*篇和篇之間時間線可能跳很大
*溫佟x林彬
『當你以為自己終將孤身一世時,命運總會派一個人來到你身邊,伴你左右、陪你終老。』
01 緣分
溫佟還記得,他們的第一次交談,是那天,在家附近的便利商店。
那矮小的身影,坐在便利商店的座位區,邊望著窗外對街的校園操場,邊喝著一瓶鋁箔包裝的鮮奶。
「叮咚!」
「歡迎光臨!」
手裡拿著錢包和手機,溫佟走進了那扇透明的自動門,步伐堅定地朝著櫃檯的方向走去,但視線卻依然停留在那名熟悉的孩子身上,一直到櫃檯的店員朝他開口,他才回過神來。
「你好,需要什麼嗎?」
「......領貨。」
「手機末三碼?」
快速地向店員報出了自己的手機後三碼,在等待店員轉身尋找自己的貨物時,溫佟的視線不自覺地又瞥向那個孩子。
溫佟知道那是他隔壁鄰居的孩子,他經常在中午出門去上課的時候,在樓梯間看見對方背著書包、手裡拿著鑰匙,放學回家。
在溫佟的印象裡,對方是個有禮貌的小孩,每次當他要下樓,碰見對方要上樓回家的時候,對方總是會有禮地向他打招呼,然後停在樓梯間的邊緣,讓他先過。
不過令溫佟感到奇怪的是,現在天色都黑了,這孩子怎麼還不回家?
叛逆期?
「幫我確認一下名字哦。」
「......沒錯。」
「好的,這樣1358元。」
結完帳,就在溫佟拿著那一箱包裹,準備要轉身離開櫃檯的時候,那原本坐在不遠處喝著牛奶的孩子,正好拿著已經喝完的牛奶,走到櫃檯邊的垃圾桶要丟。
「......」
「......」
當他們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兩人頓時一陣沈默。
「你好。」
「......你好。」
最後還是那孩子率先打破了這片尷尬的氣氛。
互相打完了招呼,溫佟手裡還抱著那箱包裹,望著對方將手裡的鋁箔包壓平,丟進了一旁的回收桶裡,接著就轉身要走回他原本坐的位子上。
「欸、你......不回家嗎?」
聞言,那孩子回過頭,用著那還沒變聲,有些清澈的嗓音對著溫佟說。
「我忘了帶鑰匙,要等我媽下班。」
「......」
溫佟一手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他記得,通常這時候對方的媽媽應該已經下班了吧?
不過他剛剛出門的時候確實沒在家樓下看到鄰居的機車......
「你媽媽還沒下班?」
「她今天要加班,大概到九點吧。」
「......」
讓一個國小生自己在外面待到九點?這樣好嗎?
「你媽媽知道你自己待在這裡?」
「嗯?知道,下課的時候我有打電話跟她說。」
他邊說著,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朝溫佟晃了晃。
「所以你要在這裡待到九點?」
「嗯。」
「......」
溫佟望著眼前的孩子,心裡忽然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由於忘了帶鑰匙,下了課回不了家、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就只能在某一個地方,漫長地等待著自己唯一的親人來接......
就好像,看見了以前的自己。
「你吃晚餐了嗎?」
「喝了一瓶牛奶。」
「......」
看著那孩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溫佟不禁皺了皺眉頭,同時猶豫了會兒,想著要不要讓對方來自己家裡等,順便弄點吃的給他。
雖然他們這個社區的治安很好,便利商店姑且也不算是太危險的地方,但......他總覺得讓一個小孩子自己在外面待到九點多不是很好。
可是,如果他突然問對方要不要來自己家,人家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誘拐兒童......
他用他所有的大學學分保證,他只是單純不想讓一個自己勉強稱得上認識的孩子在大晚上,然後餓著肚子,獨自在便利商店等到九點多才能夠回家,絕對不是想誘拐什麼的......
「還是你要去我家等你媽媽回來?」
「......媽媽說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
嗯,很好,這孩子的觀念還算正確。
「你如果覺得不好的話......還是我......」
「但你好像也不算陌生人?」
「......」
「我跟我媽說一下。」
「呃......」
不等溫佟再多說些什麼,那孩子說完話,下一秒就拿出了手機,打了通電話給自己的媽媽。
「媽,我遇到住隔壁的那個大哥哥,他說我可以去他家裡等你回來。」
「嗯、對,我確定啊,可以嗎?」
「好。」
溫佟站在一邊,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孩子講完了電話,然後俐落地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裡,接著抬起頭來再次看向他。
「我媽說可以。」
「......」
等等,這發展的節奏怎麼好像哪裡怪怪的?
回到了家,溫佟讓孩子把書包放到了客廳的褐色三人座沙發上,接著帶著他去廚房洗了手,又問了對方想吃水餃還是咖哩飯,最後才讓孩子到客廳坐著看電視休息一下。
沒一會兒,溫佟便端著那裝著白飯和咖哩醬的碗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輕輕地將飯放到了孩子面前的茶几上,而就在溫佟靠近的同時,對方原本緊盯著電視螢幕的視線立刻就轉到了他身上。
「謝謝。」
「不客氣,快吃吧。」
將手上的湯匙遞給他後,溫佟又轉身走回了廚房,下一刻再出來的時候,左右手都各拿著一個馬克杯。
一個是白色的,另一個是黑色的。
「你今年幾歲了?」
溫佟走到孩子身旁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坐了下來,邊問著邊將手中那白色的馬克杯放到了對方的面前。
「九歲。」
在孩子回答問題的時候,溫佟注意到對方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將口中的食物完全吞了下去之後,才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睛回答的。
從之前幾次在樓梯間遇到、剛才在便利商店的幾句談話,還有從進到家門以後,那安安靜靜、也不東張西望的模樣,溫佟就大概知道對方是個有禮貌的小孩,但對於他這樣的行為,不禁還是有些意外。
真的很不像一個九歲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讀幾年級了?」
「四年級。」
聞言,溫佟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啜了口自己手裡馬克杯中的無糖綠茶後,又接著淡定地開口說。
「哦,大我一年級呢。」
「......」
看著眼前的那始終沒什麼表情的孩子,總算露出了一抹「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的疑惑表情,溫佟才忍不住笑了笑。
「我二十一歲,三年級,不過是大學的三年級。」
孩子望著溫佟愣了愣,過了兩秒才給了對方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回應。
「......很高興認識你?」
「嗯,很高興認識你。」
「......」
瞥了眼孩子碗裡還有一半的咖哩飯,溫佟便向對方說了句。
「你可以邊吃邊跟我說話,沒關係的。」
「我媽說吃東西的時候不可以說話。」
「是嘴裡正在吃東西的時候不能說話吧?吃下去再開口就可以啦。」
「......」
見對方那一臉似乎有點心動又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溫佟也大概猜出了這孩子在想些什麼,接著說。
「我不會跟你媽媽說的,你就放心吃吧。」
「真的?」
「嗯。」
看見了溫佟點了點頭,那孩子才總算回過頭去繼續吃著那碗熱騰騰的咖哩飯。
果真,這個年紀的孩子會怕、會擔心的,不是被老師就是被家長罵啊。
「我剛剛問了你兩個問題,那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在溫佟問完這句話以後,身旁的孩子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在思考著想問些什麼,但最後好像也沒想出來,能問什麼。
「......沒有。」
「沒有?」
「嗯,沒有。」
「好吧,那就先欠著吧。」
「欠著?是什麼意思?」
「......就是,等你想到要問什麼問題,可以再來問我的意思。」
「哦,好,謝謝。」
「......這種時候不用說謝謝的吧?」
聽見這麼一個小小年紀的孩子,開口閉口都是謝謝,溫佟實在有些不自在的感覺。
後來,雖然剛才說要和對方聊天,但溫佟說實在也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些什麼,於是最後,他還是選擇拿出了手機,邊看了幾個社群,邊等著對方吃完準備去洗碗。
而孩子見這位大哥哥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他也就將注意力轉回了電視上,靜靜地吃著自己碗裡的飯。
大約過了半小時,就在孩子吃飽喝足、溫佟也洗完了杯碗,重新回到客廳的時候,那孩子像是想說什麼似的,雙眸直勾勾地望著走過來的人。
「......怎麼了?」
「我想到我想問什麼了。」
「嗯?你問。」
「很多叔叔阿姨見到我的時候,都是先問我名字,才問我幾歲的,大哥哥你怎麼沒有問我叫什麼名字?你忘記問了嗎?」
聞言,站在距離沙發僅有兩步遠的溫佟,不禁一愣。
其實他沒有忘記。
他就只是,沒有要問而已。
因為在溫佟的認知裡,名字,是一種很......模糊的存在。
人都有名字,名字能夠讓他人方便呼喚、辨明,但名字,它無法用幾個字,代表一個人的所有;無法透過幾個字,讓別人認識這一個人的特色......
溫佟認為,名字其實,也不過是一種外在的稱號,那麼知不知道,也無所謂吧。
「抱歉,我忘了,那......你叫什麼名字?」
「林彬,彬彬有禮的彬。」
「......」
「大哥哥你呢?」
「溫佟。」
「童話的童?」
「......不是。」
溫佟在手機上打上了自己的名字,邊說著邊遞給對方看了眼。
「一個人一個冬,這個字也念童。」
02 種植物
「媽,自然課老師說要種植物,然後還要觀察紀錄。」
「種植物?種綠豆嗎?」
「老師說都可以,但我不想種綠豆。」
「那你想種什麼?」
「我想種花!聽說去年有人種花,然後老師給他很高分。」
「......」
於是,為了國小兒子的自然課作業以及高分的願望,星期六一大早,林彬的母親便帶著他,來到剛開使營業的花市。
而大約逛了一圈之後,母子倆在某一個攤位旁停了下來。
「小彬,有想種什麼花嗎?」
「不知道,看起來都好漂亮。」
「那這個好嗎?」
年輕的母親指著攤位上,一珠潔白而散發著香氣的百合花。
然而,牽在手上的小男孩卻搖了搖頭。
「那這個呢?」
一向尊重孩子意見的她,見孩子似乎不想種那種花,又指了指另一邊,是有著黃色花苞的鬱金香。
「不喜歡。」
「......那你喜歡哪一種?」
母親有點無奈,又接著指了幾種花,男孩依然不是搖頭就是說不喜歡。
一直到換到了第三家攤商時,孩子那因為不斷穿梭在花花草草中,而越來越沒精神的雙眼在捕捉到一抹白色時,頓時亮了起來。
「我想要種這個!」
「溫佟!你看我種的花!」
當林彬興高采烈地抱著那剛種下種子,連芽都還沒冒出來的盆栽來到隔壁鄰居家時,鄰家大哥哥除了有些無奈,還有些無言。
「你......種了什麼花?」
「不知道,但它長大之後很漂亮。」
「......」
坐在沙發上的林彬邊吃著對方買給他的優格,邊高興地指著放在茶几上的盆栽說著,而一旁則坐著哭笑不得的溫佟。
雖然只是為了自然課的一個作業才種的,但也該知道一下種的是什麼吧?
好歹尊重一下這朵花啊。
「我這裡還有一點種子,溫佟你要種嗎?」
林彬把湯匙放在了優格罐裡,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已經開過的種子,不容拒絕似的遞給了對方。
接過那包種子,溫佟下意識地翻看了下包裝,才總算知道這孩子究竟是埋了什麼種子,在這盆栽的土裡。
是梔子花,而看包裝上的圖片,長出來應該會是一朵漂亮的白花。
除了花的品種名稱及圖片,包裝還寫了幾行,短短的文字,溫佟也沒太在意,只是隨意地看了過去,寫的是梔子花的小故事,還有花語。
「溫佟,我的盆栽可以放你這裡嗎?」
「......你不是要做觀察紀錄嗎?」
「嗯......」
男孩拿著湯匙,吃了口優格含在嘴裡,然後一臉靦腆地朝溫佟笑了起來。
看著那既熟悉又可恨的笑容,溫佟則是還以一個同樣靦腆的微笑說了句。
「自己的作業,自己寫。」
於是,溫佟毫不意外地收到了那小孩子特有的,耍賴的哀號聲。
哀號了不到一分鐘,見身旁的人依然沒半點反應,林彬才又換了一種哀求攻勢。
「你幫我寫嘛,等你種起來會很有成就感的!」
「有成就感你怎麼不自己種?」
而且這傢伙才幾歲,真的知道什麼是成就感嗎?
「拜託啦,溫佟......我每天都要上課,還有一堆作業要寫、一堆考試要考......」
「......」
面對眼前這個說得好像他不用寫作業也不用考試一樣的傢伙,溫佟不禁想拿出自己剛才還在看的英文論文,來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看看。
不過說實在,溫佟也知道這也不能怪林彬,畢竟這種年紀的小孩,大多都只看得見人事表面的輕鬆與容易,而看不出背後的辛酸與困難。
「溫佟......」
「......最多幫你照顧盆栽,然後拍個照,詳細文字記錄你自己寫。」
「耶!謝謝溫佟!」
「......」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林彬便高興地繼續吃著手裡的優格,並絲毫沒有半點客人模樣地,從茶几的抽屜裡拿出了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轉到了卡通頻道。
而坐在一旁,最後還是妥協了的溫佟,總有一種自己快要把鄰居家小孩養歪的罪惡感,但在面對小孩苦著臉請求時,他又有點捨不得拒絕,畢竟幫的都不是什麼大事。
唉......小孩子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了。
03 一個人
「啪。」
下午,窗外的寒氣隨著風,輕巧地溜進了房內,而在桌前靜靜看著書的他,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氣息,緩緩伸手將敞開的窗子關上,頭也不抬地繼續看著桌上擺著的書。
緊閉的窗阻擋了外頭的冷風和聲響,使屋子裡除了他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便再無任何多餘的聲響,若是一個習慣了熱鬧環境的人,待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大概會覺得寂靜得可怕吧。
十八歲那年,他離開了那個不屬於他的家,用過去一點一點存下來的錢,在就讀的大學附近租了間房子,再次展開了一個人生活的日子。
他還記得,當他拎著行李,走出那扇門時,那一句從他身後不遠處,傳來熟悉卻陌生的關心。
『你自己一個人生活,可以嗎?』
『......嗯,習慣了。』
低聲地說完話,他便輕輕地將那扇鐵門關上,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
就像急於擺脫那扇門後的一切似的。
那個地方,不是屬於他的家。
即使那裡曾經是他的家。
即使那裡是他成長的地方。
即使那裡還住著他的母親。
但那個地方,已經,不再是他的家了。
那麼,他的家在哪裡呢?
「叮咚——叮咚——」
「......」
他彷彿一個冰冷的機器人似的,始終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這片寂靜裡看著書,一直到那大聲到有點刺耳的門鈴聲,徹底劃破了屋裡的這片寧靜。
聽見了門鈴聲,他伸手將桌上放著的書籤夾進書裡闔上,接著緩緩起身走出房間,來到開著一盞小燈的玄關處。
他沒有開口問是誰,也沒有透過貓眼去看外頭站著的人,便毫無猶豫地轉開鎖、開門。
因為他知道來的人是誰。
一打開門,便是一名穿著國中校服的少年,背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厚重的背包站在那,並且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對方就迫不及待似地朝他喊了聲。
「溫佟!我餓了。」
「嗯,先去洗手。」
溫佟邊說著,邊稍微側過身子,讓對方先進來換鞋,接著再次關上門,但並沒有上鎖。
「有什麼吃的?」
「洗完手自己去冰箱看。」
「哦。」
少年將鞋子換成了室內拖鞋,便踏著愉快的步伐,朝廚房的方向走去,途中經過客廳的時候,順手就將身後的背包放到了沙發上。
關好門的溫佟跟在少年的身後走回進了客廳,看了眼沙發上被少年隨意放置的書包,便停下了腳步將其擺好,才接著繼續走向廚房。
「嘩啦——」
水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溫佟看著站在無光的廚房裡洗手的人,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些什麼,只是伸手按下電燈開關。
「啪。」
「今天沒有第八節?」
「對啊,才剛開學第一週而已,沒有第八節啦。」
洗好了手,少年關上水龍頭,在那放在流理檯面的布上擦乾手,邊說著邊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旁,打開了冰箱。
「哦。」
溫佟倚靠在廚房門邊,看著少年絲毫沒在客氣的一舉一動,也只是任由對方彎著身子在自家冰箱前上看下看的。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應該是五年前吧?他會和這個少年熟識的開始,是在五年前。
少年是隔壁鄰居家的小孩,單親,和媽媽一起生活。
在熟識以前,他們也就只是在樓梯間遇見,會禮貌性地打個招呼的普通鄰居,而後來,因為一些偶然的巧合,讓他和少年開始有了更多的交集。
「找到了沒?」
「還沒啊,你這裡不是菜就是水果、不是氣泡水就是酒,哪有吃的?」
「在最上面的抽屜裡。」
「吼!你早點說啊!」
「唉,想當初你還是個開口閉口就是謝謝的小孩,現在怎麼會長歪了呢?」
看著少年滿臉高興地將他今天中午順路買回來的大泡芙從冰箱裡拿出來,再加上那熟稔而豪不客氣的語氣,溫佟不禁想到了以前,少年還是個矮矮小小的小男孩的時候,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的微笑。
「......謝謝。」
似乎是被對方說的話給點醒了,少年原本放鬆的表情瞬間有些僵硬和尷尬,小聲地向對方道謝。
「跟你開玩笑的,去客廳吃吧。」
「......哦。」
聽見溫佟說的話,少年本來還想頂嘴,但手裡還拿著對方買給他的泡芙,想想還是算了,便輕輕應了聲,隨手關了廚房的燈,接著高高興興地跑去客廳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邊看節目邊吃起了泡芙。
「歡迎收看......」
任由少年把這裡當成自己家,溫佟只是依然站在原地,看了看斜前方,自己那間還開著燈、悄然無聲的臥室,再看了看客廳那頭,電視傳來裡熱鬧的氣氛,以及隨著節目時不時發出笑聲的少年,溫佟心裡忽然很慶幸。
很慶幸,他能夠認識這個少年。
「哈哈哈——溫佟!你來看,今天這集超好笑的......」
如果他不曾和這個少年認識,那或許這個房子裡,除了風聲和書本翻頁的聲音之外,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有溫度的聲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