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g Hero 6(大英雄天團) 同人
Sadness of thepuberty
有段時間,我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哪兒都不去。
心裡頭有股又黏又重的情感,像下雨天時潮濕的空氣,像稠度90%的爛泥巴,像糾結在ㄧ塊的強力磁鐵,像乾掉的強力膠,像凱絲阿姨過期的化妝品,散發著奇怪又噁心的味道緊緊纏著我不放。
青春期像冬天的青藏鐵路,熱脹冷縮密度過大,一點壓力就會破碎。
去年的我還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在被窩裡悶了一整天而已。
今年真的很嚴重,重的像是薛西佛斯不斷推上山然後又回到原點的巨石,像和我比賽機器人格鬥的山哥的體重,像積雨雲的含水量實重,像21世紀前半期高中生的升學壓力那樣喘不過氣的沉重。
我必須用各種豐富多彩的具體現象來陳述我的慘狀,雖然那完全不足以形容我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現狀。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我有一樣的狀況,不過我想,我應該是有這種情況的人當中數一數二嚴重的。
沒有辦法,現在我的體內住著一隻怪獸,隨時隨地都會甦醒,將我的內在吞噬,改變我,把我變得什麼都不是。
過去從來沒有獨自面對這危險的情況,說實在的,我快瘋掉了,簡直就像是一個人行駛過黑夜的郊區公路,你永遠不會知道路的盡頭是什麼。 以前我坐在我哥阿正的摩托車後座時,我總會忍不住緊張的探頭看向前方,小時候不敢看後照鏡,害怕後面有什麼怪物在追趕我們。
"你擋到後照鏡了。"阿正總是抱怨著。 "吵死了,騎快一點!"我總是這樣回他。
我總是帶著好奇與恐懼,朝著那個仿佛永遠到不了的前方不斷張望,好奇也害怕著即將到來的事物。
但我哥總在盡頭前方就右轉拐回我家,沒有滿足我那小小的卻充分渴望的好奇心。
現在雖然長大了,不再相信怪物什麼的,但現在我卻感受到"牠"的逼近。
不知是不是那隻追趕著年幼的我的怪物,我感覺"牠"在我體內不斷的成長茁壯。
“牠”的背上長滿了尖銳的鱗,刮傷了我的腹腔、我的胃、我的脾臟,讓我從早到晚什麼都吃不下。
“牠”用滿嘴利牙嚙咬我的心臟,讓我時時刻刻飽嚐著坐立難安的痛苦。
“牠”在我的肺裡拍動翅膀,隨時隨地刮起一陣狂風,我咳嗽、傷神,痛苦的望著天花板。
“牠”在我腦中產卵,一個一個噩夢即將在我腦中孵化。
我試著操控機器人,打倒一座座我在實驗室裡設計的假想路障,上網看機器人格鬥賭盤的賠率,試著用微積分解一道無解的方程式。
但一點用都沒有,第101號噩夢已經在我腦中孵化,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這時候我會變得很脆弱,一點小事就會害我暴怒或大哭,我不希望別人看到我這副蠢樣,所以才會躲起來。
此時我裹在被子裡低聲哭泣著,為了被我摔到牆上粉身碎骨的塑膠玩具機器人。
那是小時候阿正送我的,我把它放在電腦桌前,平時不怎麼動它。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我把它拿起來把玩然後嫌煩就把它扔到牆上。
它紅色的外殼不知到哪裡惹到我了,我突然討厭起它復古的設計,那張看不到表情的臉也令我萬分厭惡。
反正阿正會原諒我吧?他會一面笑著一面對我說:“放心,我也有過這種時期,每個男孩都會有段討厭塑膠機器人的時期。”
我一面哭一面想,像是他真的說過這句話一樣。
豆大的淚水不斷不斷的從我的眼眶中湧出,我用模糊的視線環視了房間一圈。
我到底是怎麼了?
我無力地啜泣著,全身又餓又累,卻不想吃也不想睡。
以前也有睡不著的時候,有一次,學校辦校外教學,要參觀我哥的學校,我一想到有得玩樂就興奮得睡不著,那天我哥正在寫什麼報告,我偷偷溜進他的房間,想從背後嚇他卻被他一把抓住。
從以前我哥的手就是那麼強而有力,什麼東西都搬得動。
他像是嫌我太輕似的將我從地上拎起來,把我放到他的大腿上。
他明知道我只會打攪他寫報告,但還是毫不在乎的和我玩耍起來。
過程什麼的我不太記得了,只記得最後我玩累睡著了,被他抱回我房間。
直到我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時,我的眼淚還是不停的流下來。
在我睡著的前一刻,阿正說了什麼?我好想回想起來,但我忘了、徹徹底底的忘了。
眼淚我任它靜靜的流著,流著。
窗外的天漸漸暗了下來,我走向窗邊,把窗簾拉開。
淚水乾了又濕,濕了又乾。
現在只要喊聲好痛就可以喚醒Baymax,但我不想喚醒它,雖然我現在遇上了麻煩,我就是不想喚醒它。
況且Baymax來了可以幹嘛?不就是把我摟進他柔軟的懷抱中給我一個擁抱而已,這樣我只會哭得更慘。
這種時候最好是什麼都不要做,放任他直到痛苦結束為止。
我用衛生紙勉強抹乾了淚水,把頭埋進枕頭裡等待下一場潰堤的來臨。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眼淚不再流了,體內的怪物也沒有再嘶吼了。
我疲累的拉著棉被蓋住我的身體,接著陷入極為深沉的睡眠。
夢裡一個個畫面閃過,這幾天來一直痛苦的與怪物對抗、哭泣的我、怒吼的我、粉身碎骨的玩具、一團混亂的房間、向晚入夜的天空、失眠的夜裡闖入房間的黎明。
機車前座的阿正以及他寬闊的背,他的笑容與他微啟的唇,那件他總是穿著的水藍色外套。
夜裡偷偷溜進他房中的我以及打打鬧鬧的我們。
我夢見關於他很多很多事,開心的,難過的,但大部分是開心的。
阿正總是那樣開朗的笑著。
我也是,只要有他的話。
對啊,只要有他的話……
我緩緩醒在獨自一人的床上。
當我起床時,怪物和噩夢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也許是阿正把牠們趕走了吧?
當我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我才意識到門沒關好。
有人進過我房間?
我打開門,只見門外放著凱斯阿姨替我準備的晚餐。
我感受到一陣熱度,有人替我用微波爐熱過。
難道是……?
當我急急忙忙的跑向樓下,盯著悄靜無聲的廚房愣得出神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同樣愚蠢的錯誤。
我走回房間,輕輕地關上門。
對不起。
我老是忘了你已經不在了。
至少我現在回想起關於我們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吶,是吧?我輕聲對消失在我視線裡頭的你說。
沒有你我也能獨自面對。
面對那個無法再與你一起笑著的未來。
END.
究竟為什麼分隔線長這樣XDDD
這篇文是15年的作品了,看看我以前青澀的文筆,真的好懷念。
希望大家喜歡。
本文最後由 何方妖孽 於 2018-6-25 23: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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