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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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特殊傳說│夏碎x自創] 向上仰望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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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華瓔 發表於 2020-8-26 00: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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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
連載進度: 連載中
*此CP為夏碎X自創
*時間為第一部完結後






楔子








  「我拜託你,如果討厭我……請拒絕我,在任何地方自己或者,跟別人一起都好,不要用這種方式幫助我。」


  因為對方那麼說,所以他便那麼做了,為了讓對方覺得自己討厭他而疏離自己。


  他看著那比自己小兩歲的、向自己告白的學妹,怯生生的樣子其實不是很得他的喜歡。


  但為了他必須如此,就算傷害千冬歲也罷。


  「妳確定想跟我交往?」他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對方,語氣溫和的說著殘酷的事實,「就算我是利用妳來讓人遠離我?」


  只有腦袋壞了才會答應他吧?他想。


  令他意外的是,對方居然用力的點了點頭。


  「就算是利用我也沒關係,只要可以待在夏碎學長身邊就有機會的,對吧?」


  抬起頭的臉出乎他的意料充滿堅毅,眼裡閃爍著與怯懦外表不同的光彩。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那就是他不曾有過的表情。


  在女孩的臉上也看不出算計,感覺上實在是天真的太過不真實,即使此刻女孩正有些苦澀的微笑著。


  「好,那我們就交往吧,」夏碎點點頭,勾起一貫的微笑,既然對方接受,那他也不好安慰她還是說些甚麼勸阻的話。


  他需要一個理由來讓千冬歲遠離,所以他挑了一個他根本就不喜歡的女孩做他的女友。


  即使會傷害那女孩也罷,在那時,他是沒有任何要將女孩擺在心上的意思的。

本文最後由 華瓔 於 2020-9-19 00: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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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華瓔 發表於 2020-8-26 00: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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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喜歡」這個詞對於夏碎而言,意義太少、太過於狹隘,也太過自私。

  喜歡上一個人並未經過對方意願向對方告白,不就是將自己的想法加諸在別人身上嗎?

  男女之間的愛情,在對父親與母親間那依舊無法解釋的困惑中,即使知道愛是存在、但依舊是彆扭的、甚至有些變了質的。

  至少「愛情」這種東西,不在夏碎的人生規劃內。

  並非在意人生的長短而捨棄關於「愛」這種感情,而是因為決定作為深愛的血親替身,寧可不讓他人留戀。

  即使知道愛情依然存在,卻是他覺得無法掌握的,寧可安穩的踩在那作為血親替身的死路上,也不想因此跳脫規劃好的框架,不曾有即使艱難也要努力尋找自己的真正目標的想法。

  夏碎做不到,他的愛對他人來說幾乎是種無能理解的執念,寄生在雙親、手足以及相識已久的友人身上,即使早就達成了目標得到了愛,也只懂執著在下一個或者原來的軌道上盡情的託付他的愛。

  然而夏碎的愛太過於沉重、太過於隱蔽,即使讓身邊的人察覺到了,卻只會掩住嘴巴,裝作死不承認的樣子。

  不想被發現自己難堪的深愛著誰,只想靜靜地、深切地愛著。

  也因此,這樣的他對於突然出現並向自己告白的女孩,內心總是冷漠不怎麼友善的。

  雖然唇依舊是微勾的,保持看起來禮貌、感覺像是被打擾一般的笑。

  ——因為不需要自私多餘的、外人給予的愛。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妳。」他其實從沒漏掉那些女孩想試圖說些什麼天人交戰的表情:因緊張發紅的臉、快要哭出來一般、含著淚水的眼,緊皺的眉及抿緊的唇,哪怕是多麼惹人憐愛也好。

  但這些女孩,對夏碎而言就是——沒有興趣。

  誰叫他是只會邁向死亡的替身呢?他沒有意願去辜負一個女孩子的未來,而且,他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愛人,又尤其她只是個外人。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對於人際關係只會一味的自我封閉,不想與誰交心、總是懷抱著與他人相異又無人所知的願望與目標。

  不想說、拒絕說、不要說——

  「我拜託你,如果討厭我……請拒絕我,在任何地方自己或者,跟別人一起都好,不要用這種方式幫助我。」

  所以,在發現自己的愛被曝露卻沒死成的時候,夏碎毫不猶豫的對著對方話語所給出的、似乎是出口的出口逃了。

  靠著傷害來遠離深愛著的對象,靠著自己所具有的優勢、來對著一個似乎是因情不自禁而向自己告白的女孩開口了。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而在一起也沒關係嗎?」這樣的話語好像是廢話一樣,少了愛、缺了情的扭曲關係,在他的認知中,若是正常人一定不會答應、甚至會甩他一巴掌對他大罵的。

  但是,女孩卻只是猶豫了一陣子,羞赧的笑著答應了。

  x x x

  「為自己而活,對你來說到底是多難的一件事?」

  自己的搭檔曾說過那樣的話,就算那時他的表情其實是一副不耐煩、看上去不怎麼願意管的樣子。

  他甚至裝作不是正在跟夏碎說話,明顯的不打算等自己的回答,即使自己知道其實搭檔只是覺得自己不會回答。

  探聽別人的隱私從不是搭檔的風格,當然,以他躁進且對沒興趣的事物不會深究的個性,他當然也不會主動去關心。

  ——雖然外表是這樣,不過其實本質果然還是個溫柔的精靈,連自己不想回答的體貼都注意到了。

  雖然不覺得他的體貼有什麼不好,但自己還是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反正他沒有說需要道謝,就算道謝了,他大概只會一臉詭異地看著自己。

  然後無視自己的道謝,假裝自己沒說話。

  為自己而活,到底是件多難的事?

  在病榻上的時候他曾經問過自己,他該為什麼而活。

  活著沒有任何價值的自己,該為什麼而活?

  他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個為人而存在的存在。

  而他人對自己的好是種債務,大的債該還、小的也必須得還,對於親生爸爸給的他就以生命還給弟弟。

  因為他們沒什麼必要對自己好的……他們沒必要對個替身好。

  自己,一點價值都沒有。

  夏碎這個人,是不該存在的。

  x x x

  「就算是利用我也沒關係,只要可以待在夏碎學長身邊,總會有機會的,對吧?」這麼充滿希望的話不屬於他,也不可能是他會說的話。

  就像他總是沒辦法講出「一定可以的」、「可以做到」這樣的話,理所當然也不會使用那些祈禱的言靈。

  他總是不怎麼正面,就像其實吸收知識只是為了幫助重要的人。

  至於戰的痛快,勉勉強強是發洩生命無處可去的徬徨的方式。

  他很驚訝對方會那麼正面的思考並回答她,雖然是帶著目的性,卻是抱著希望的。

  明明就暗示了是不喜歡她的。

  但他其實也不需要思考太多,畢竟他只是需要一個可以假裝愛的人。

  一個假裝可以喜歡,好讓對方以為討厭自己而主動遠離的人。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可選,因為他知道,他害怕與千冬歲有任何親密的接觸。

  緊密的連上關係的話,他恐怕就會不能克制的想活下去。

  替身不需要活下去的希望,總是只要如人偶一般安靜的微笑。

  冷靜的做出判斷、將自己的想法置身事外。

  他的想法一向都不重要,也不能重要。

  看著靦腆笑著的女孩,夏碎其實也才剛知道她的名字。

  「香取……小豆學妹嗎?請多指教。」

  他要忽略對方臉上閃過的難受,單純認為她是害羞而為這件事感到開懷的。

  即使知道誰會覺得這件事是開心的?但他實在不喜歡去承受陌生人的情緒。

  他不需要去承受他人給予的情緒。

  他用日文向她說著,念出了她的名字。

  「啊,我比較喜歡被叫紅豆,中文的『紅豆』。」然而女孩只是笑著用中文回答,在夕陽餘暉中怎麼看都會覺得水珠閃爍的刺眼。

  「比較像女生,」她補上一句,然而夏碎只覺得這是不怎麼重要的東西。

  不去刻意提起,淚珠也會因陽光而閃爍,叫人無法忽視。

  害羞靦腆的笑是騙人的,錯愕落失的臉才是真的。

  夏碎決定還是欺騙自己。

  裝作自己的心靈不扭曲,裝作對方悲傷的臉不扭曲。

  他撇過頭,看見自己的弟弟就站在那裡。

  帶著黑框眼鏡、抱著厚重的書本,正跟自己的朋友站在一起。

  他嘴角微顫,攬過身旁的女孩,忽視對方的驚愕。

  也裝作千冬歲不會驚愕,裝作這是很理所當然地。

  即使攬著女孩的身軀細不可微的顫抖著。

  「走吧,『我的女朋友』。」他低頭,扯出一個微笑,邁開步伐。

  這樣就好。

  他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親情關係,這樣……就好。

本文最後由 華瓔 於 2020-9-19 00: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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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華瓔 發表於 2020-8-26 00: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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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好意思,勞煩妳了。」多餘的道謝、多餘的貼心,刺痛著心臟的溫柔聲音,給予最為柔和的凌遲。




  室內滿溢著茶香,香甜的糕餅還有對方可愛的詛咒體,然而本該同樣可口的畫面卻最為苦澀。習慣性溫暖的笑容摻上了覺得愧疚的情緒,於是整個場景的味道變得亂七八糟,又沾上了她的淚水,成了需要進垃圾桶的味道。




  香取小豆不喜歡這樣的味道,雖然這是一種必然。




  她最不想要,卻需要經歷最慘不忍睹的這段。




  這裡是商店街某家隱密的日式小店,甫進門夏碎便向服務員要了一間包廂,送上餐點,關上門的世界裡只剩他、她與他的詛咒體,本該充斥著會鬆懈下來的溫暖,她卻只感受到對方冰涼刺骨的寒意。




  她本來就不期待會有回應,卻沒想到是這般回應。




  端正姿勢跪在墊子上,肩膀向後挺出了頸子與臉龐,她的雙手攏過及背的黑髮,這才擺在膝上,眼周有些浮腫,垂下眼睫帶著幾分傷悲與煩悶,但一想到喜歡的人近在眼前,她不由得揉了揉眼擦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然後深吸口氣。




  褐色的瞳孔倒映著男子的模樣,溫柔寂寥的笑容,心裡肯定不是想著她。




  也罷,反正她從沒跟他交談過,也許現在只是她一廂情願,但若是努力,球魚或許也能在空中飛翔。




  「沒事,學長,吃點東西嗎?」她嘗試提起話題,揚起微笑看著滿桌的糕點,攀在夏碎身邊的詛咒體方才還對著桌上的食物流口水,此刻卻察覺了什麼,抱緊了夏碎的胳臂對著她威嚇。




  「主人是我的!」再直白不過的宣言,能夠理解詛咒體對她的不受待見,畢竟自詛咒體的出現開始,她便被驅逐了多次。




  不怎麼喜歡,但也許是自己常站在離對方遠一點地距離望著他的關係,現在她又厚臉皮地出現在夏碎面前,小亭當然也提防他提防的要命。




  「嗯,是妳的,所以我不會搶走妳的主人。」順應著孩子的話小豆說著,不打算與詛咒體為敵,捧起茶杯,啜了一口綠色的茶水。




  茶梗在杯中立起,幸運的象徵,她卻慘澹一笑。




  成為假面的情人,是哪來的幸運?




  她不是許了很多願嗎?為何成真的願望卻是這般難受的模樣?




  「真的嗎?妳不會搶我的主人?」幸於詛咒體單純活潑,見她頷首,瞳孔中也就亮起光芒,一邊說著一邊又湊到了桌前,「不可以搶喔?真的不可以搶喔?」




  她無奈地應允著,窺視著夏碎,然而對方似乎根本沒把她放進眼中。




  「主人,我可以吃嗎?」轉向男子女孩興奮地詢問,小豆不必看見女孩的表情也可想見她眼中的渴望,自大競技會後出名的魔封咒,偶爾幾次會在學園餐廳裡撞見其吞食的模樣,巨大的食量讓她不由得羨慕起小女孩。




  啊,要是自己也不會胖,又能吃多多呢?




  「可以。」夏碎帶著溫和微笑著撫了撫女孩的頭,眨眼瞬間桌面上被掃空了一半,眼見夏碎開始動作,小豆也就逕自合掌。




  「那我就開動了。」聲音細如蚊蚋,拿起叉子她輕輕戳起一塊蕨餅,邊暗想著唇上會不會沾滿黃豆粉,邊送入口中。




  ——好甜,她想著,綿軟細膩的口感,青草香味散在唇齒間,黃豆粉沾上了唾液,烘烤過的豆香化在舌尖上,有關蕨餅的一切都完美,一切都很棒。




  偏對香取小豆而言過甜,甜的令她感到苦澀。




  她拿過茶水又喝了一口,這才稍稍沖淡了口中的甜味。




  眨眨眼,她看向愉快地待在夏碎身旁的詛咒體,父女般輕鬆溫柔的相處模式,進食的詛咒體從不嫌棄食物,不若香取小豆,只吃了塊蕨餅便甜的她頭疼,再也吃不下去。




  ——好羨慕啊。




  放下叉子,她又出了個聲,「呃……」




  話音到一半便止住,她嘆了口氣。




  該怎麼稱呼對方好?




  「學長……?」




  「是?」唇角上揚了半度,微不可見的鬆懈在一瞬間被收回,夏碎仍垮著肩膀維持輕鬆的姿態,但室內的空氣似乎又多冷下了幾度。




  無形又築起的防備,冷漠的眼睛不帶笑意,他在眨眼間將女孩再度拒於千里之外。




  「這裡的糕點似乎不太合妳的胃口。」拍撫著小亭的腦袋,他往桌上掃視,香取小豆面前的淺盤內仍散佈著許多黃豆粉,整齊排列的蕨餅缺了一塊,感覺上將食物撥開吃掉是女孩的習慣。




  但夏碎並沒有興趣探究她的習慣。




  保持著笑容,他只覺得有些厭煩且無趣。




  與其談情說愛,不如多讀點解咒學,準備迎接他搭檔的歸來、追隨搭檔的腳步都比這女孩要重要的多。




  看不慣對方身上的積極,女孩身上斑斕的色彩,外人稱之為可愛、動人?這些形容詞不過也是裝飾在靈魂外的皮相。




  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暫時飾品,脆弱的連站在他的身邊都不值。




  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說穿了也就是個暫時的煙霧彈。




  「不、不是。」慌忙擺動雙手,女孩神色慌張,「餐點很好吃,我只是在想……」




  「我該怎麼稱呼……學長……?」赤紅著臉女孩正襟危坐著,這樣的話讓夏碎偏了偏頭,溫柔地揚起笑。




  「的確是個問題。」




  ——過於無趣的問題,細枝末節的小事。




  明知不是只要她呼喊便會停下,偏還是執著這點東西麼?




  所以說,他不懂愛情,愛情究竟有什麼好讓人熱忠的?




  不過他倒知道了,原來愛情是如此無趣的東西。




  無趣的讓人想要立刻丟棄。




  「畢竟要讓學長的弟弟相信我們是情侶呢……」女孩眨眨眼,低下頭低聲嘟噥著,香取小豆的心思此刻倒是讓夏碎有些出乎意料。




  他收回剛才的看法。




  看來,香取小豆還是有自覺,並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若是她能卸除那無謂的天真與希望,拋棄那不可能的愛戀,那便更佳了。




  不要無謂的追求他,他們不可能是情侶。




  他們是共犯。












  
x












  往桌上放下一疊資料,黑框眼鏡後的臉孔皺著眉。




  指尖劃過照片上有些模糊的女性臉部,棕褐色雙眸望著的前方是他看慣了的纖瘦身影,帶著被黑暗氣息所侵擾的虛弱,分明是連呼吸都會感到刺痛,也鮮少自行進食的男子卻出現在商店街的某處,販賣糕點的小館其食物甜膩的不像是對方會自行光顧的地方。




  千冬歲知曉,即使收受許多友人的糕點,對方也並不嗜甜,況且那家小館的東西對還在負傷中的夏碎而言並不營養。




  嬌小的身影被食指及拇指捏的微皺,眨著眼他瞪視著露出笑容的學妹,帶著點扭捏的她千冬歲並不熟識,也因此他更能毫無顧忌地對她表達怒氣,似要食人般食指輕敲桌面,拿起了放在桌邊的白色粉筆他在女孩的身影上畫起了雪野家特有的咒術。




  白色的圓圈似乎帶上了紅色的軌跡,預言之所的術並不限於預言,方可解析與咒殺,只要在正確的時間中上了軌道,便能準確地對上——




  赤紅染上了雙目,他的呼吸止滯,在完成整個陣法前他在心底輕喚他兄長的名字。




  夏碎、夏碎哥。




  ——哥,你怎麼可知對方並不帶惡意地接近你?讓你到那處去又擅長詛咒的女性,即使有餘力能自保,被迷惑了心竅失了理智,就算是他也難以救回。




  這世上最不缺稱呼傷害為喜愛的人。




  她不值得讓夏碎哥陷入險境。




  罪不致死,但也值得警告,完成了會讓女孩倒楣幾個月的法陣,丟開筆他張開手,輕易被催動的咒術閃爍著他眼中的不詳紅光,只要再注入多點力量便會送往女孩處,他瞇細眼,並未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正在顫抖。




  「——歲。」猛然拍上肩膀讓他嚇得回過了神,手上的動作因此中斷,低沉的聲音以及一頭亂髮的搭檔出現在他身旁。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捏起了那幅仍閃爍著光的法陣,舉至眼前男人看了看,「太大費周章了,這個不是直接一頓打送進保健室就好了嗎?」




  「太明顯了,哥他——」會討厭我的,千冬歲用力地眨眼,被對方的神出鬼沒這麼一下讓他冷靜下來,這才發現自己握緊了手心傳來刺痛,以及自己氣得渾身發抖。




  兄弟間才剛拉近的距離,怎麼能被一個不熟識的學妹橫插?而且千冬歲就是有這個自信知道他的哥哥一點都不喜歡對方。




  他的哥哥身旁有個詛咒體就已足夠礙事,她憑什麼?




  「嗯,聽說之前有人在情人節收過愛情詛咒,你有看過學長身上的力量嗎?」放下照片又捻起其他張紙,有關香取小豆的情報之完整,連課表都弄了一份,看來他的搭檔是氣瘋了,上面的筆記滿滿都是該如何找這個小學妹的碴。




  「……就是沒有力量。」源源不絕湧出的憤怒息於一瞬,千冬歲垂下頭,有些雜亂的黑髮在臉邊晃蕩,浮在臉上的萊恩稱之為挫折與脆弱,若非極其鬆懈與絕望他並不會輕易地展現。




  「我哥好不容易才說要活下去……」他也才剛與夏碎建立起關係,雖然只是偶爾聊上幾句不曾深談過彼此。




  總感覺香取小豆的出現刻意至極,彷彿就是打定主意要阻擋他們間的關係。




  香取小豆身上的力量沒有多少,能輕易探查,而他也早悄悄破解夏碎身上的術法。




  沒有證據顯示香取小豆是靠著咒術讓夏碎選中了她。




  「……這個術威力太大了,搞不好會波及你哥。」放下了資料,萊恩沒有插手千冬歲與夏碎關係的餘地,於是只依靠之前的聽聞客觀地評估著千冬歲畫出來的咒陣,「多蒐集點資料再來對付。」




  沒想到從千冬歲處聽來的東西也有他告訴他的一天。




  「嗯,」抬起眼鏡抹了抹眼,千冬歲伸手在紙上上頭揮動,抹去了法陣。




  從書櫃抽出書本,他攤開,開始改動法陣。




  ——要做一個不會波及他哥又能讓香取小豆記取教訓的法陣。




  光是讓他哥吃了不營養的東西就已經罪不可赦。




  他是不會放棄的。





本文最後由 華瓔 於 2020-9-19 00: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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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華瓔 發表於 2020-8-26 00: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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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花精生而體質脆弱,嬌小而柔媚,因此他們往往善於詭計與謀策。


  在上異種學時香取小豆總忍不住想,他們也擅長體術啊,正因嬌小而脆弱,他們才個個從小就被丟到武鬥場中鍛鍊。


  雖無法如獸王族那般驍勇善戰,但至少可以防身。


  書本中的知識並不代表一切,就如那會讓人身歷其境的言情小說看得她臉紅心跳,動人而又令人嚮往的愛情,初時酸溜溜像極了檸檬味的泡泡果汁,直至終末始能嚐到完全的甘甜。


  如牙根流入喉部那般散發著蜜的芳香,甜的令她黏緊雙唇,讓她也曾抱著這般虛妄的想像。


  希望學長會正眼看她,告訴她,他記得她,他也喜歡她。


  告白後,她的胃如沉落黑色大海,任冰冷的海水淹沒、任會脹大軀體的海王族肆意鑽入、築巢、撐開身子,她的五臟六腑破裂不成原型。


  然後才知,夏碎那時的感情一點都不似泡泡果汁。


  若真要說,大概是多年前被塞進口中又苦又辣的黑色毒藥,每嚥下一口便會湧上令人恐懼的汁液,似要扼住她的喉嚨般,讓她無法呼吸,侵蝕她的神經,使她錯亂無法言語。


  他愛的不是她,她一直都知道。


  正因如此,她也依然愛著這樣的藥師寺夏碎。


  期盼愛得深切的他,哪日會轉身。


  




  「我跟夏碎學長……交往了。」收拾了情緒,她平靜向她的朋友道出了消息。


  配上靦腆的笑容,雖然並不是很開心,畢竟連告白都還未成功。


  這麼說是她主動提議的,畢竟情報班無孔不入,不先下手為強,那她的學長也不能信服。


  當初望著夏碎時,她將千冬歲的身影也收進眼底。


  求而不得,如她。


  也是喜歡也是愛,是不一樣的愛。


  保持著距離的笑容,卻又飽含著一種香取小豆難以言喻的眼神。


  她命名為關心。


  同是窺伺之人,夏碎從不抬眼望向她這處,偶爾卻會看著千冬歲學長那處。


  她看見了夏碎深埋在淡漠眼神中的執著,嘴角微僵,然後散出一聲短而急促的嘆息。


  他轉過身,背離了千冬歲的方向。


  她沒錯過那浮現在臉上瞬間的難受。


  「哇,妳做了什麼?那可是藥師寺學長耶!」捧著臉嘴唇驚訝地圈成了一個圓,扔下吃到一半的食物,湯匙掉落盤中發出了一聲慘叫,她的朋友臉上的表情顯然比她還要高興。


  「紅豆、是藥師寺學長、冰與炎殿下身邊那位欸!妳不會用了花精的媚術迷昏了學長吧?」她的友人牽起她的手左聞右嗅,像是想要聞出她身上是否有花精不傳秘術特別調配的香氣。


  「沒有。」小豆苦笑了聲,鬼族大戰剛過不久,醫療班還收治著一些被黑暗侵蝕嚴重的傷患,夏碎學長也是其中之一。


  身為一半花精的她接收到請求給予醫療班幫助,為傷患調製適合他們傷口的薰香,但她從未因感情影響她的私心而在薰香中添入那些迷惑人心的材料。


  不過在治療士鬼哭狼嚎病患又跑路時,她倒是幫忙加了一點安神香,是越聞會越睏的那種。


  因為夏碎學長沒逃跑,她也沒給他加過,這種猜測自然不成立,而她也早已習慣周圍這般讓人不太舒服的揣測。


  好像她不用點小聰明,她便不是她。


  教科書講求公平公正,總有不會寫在書上的事。


  例如花精據傳天生善於操弄人心,無論是咒術、弄香還是舞蹈,因此他們在歷史上的定位常為謀士與間諜。


  順應著花精的鍛鍊腳步,香取小豆只知那只是因為花精恰好擁有豐富資源的山林任她們來去,崎嶇蜿蜒的道路使他們腳步輕巧,而咒術則是他們適合生存的方式之一。


  所謂的舞蹈,不過也是在山林間精準的踏步。


  說什麼天生擅長,不過也只是不同種族間流傳的印象。


  花精對喜愛之人,並不使用這些操弄人心的技術。


  「哇,大新聞大新聞耶!紅豆太厲害了,居然跟學長告白成功,聽說學長也是出了名難告白的,可不可以教點訣竅啊?」


  面對對方搭過來的手,她笑著搖搖頭。


  「只是普通的告白而已。」


  「待會,我還要去醫療班看夏碎學長。」她看著她的友人笑著說道,並不介意對方鬧騰將這件事傳的更廣一些。


  欺敵要先欺自己人,得做到天羅地網不讓交往這件事露餡,哪怕她其實知曉夏碎對千冬歲的感情,也知道千冬歲是如何想要靠近夏碎。


  ——哥。


  ——夏碎哥。


  在看著夏碎時偶爾會聽見這個聲音。


  她收拾著背包,閉了閉眼,彷彿聽見了呼喊中帶著的深切。


  既然學長將她當槍使,她也就要成為擋住千冬歲的槍。


  「那我也可以跟去嗎?我想看看紅豆你的男朋友,」既然有新鮮事那怎麼能不打蛇隨棍上,從背包掏出相機,身為新聞社的友人已準備萬全。


  「夏碎學長還在靜養,太多人不好。」搖搖頭不贊同對方的動作,香取小豆知道自己之所以過去並不只是為了探望夏碎。


  摸著手鍊上帶著藍與深紅的豆子,她要希望自己不會在一瞬間被千冬歲殺掉。


  只要擋住。


  只要擋到醫療士發瘋就可以了。

本文最後由 華瓔 於 2020-9-19 00: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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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華瓔 發表於 2020-9-18 14: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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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他甦醒於隱約的爭執聲響,若有似無地藥草香氣混在冰涼的溫度中,身上的藥物正在逐漸螁去功效,蟄伏的毒素蠢蠢欲動,以讓人難以忍受的刺痛啃噬他的神經。


  來自黑暗的聲音正用不知名的語言在他的耳際低語。


  「……嗚。」他抽了口氣,睜眼查看,這房間並無窺視外頭的窗口,一片漆黑的世界裡僅通往醫療班的門縫有些微光線,看似希望,實際是讓他走向那些他不願面對的事物。


  手足、毫無血緣卻擔憂之人以及與他毫無干係之人。


  是該靜靜等待工作間的主人到來替他診療,但他思考了半刻,抬起左手,往自己身上蓋了個止痛的術法。


  即使效用不大,但卻是恰好能讓他忍耐的範圍,他按著右側肩頸翻身下床,赤裸雙足無聲站在藥櫃前,瞇著眼查看裡頭的藥物。


  透視不受日光限制,能看見形色,恰好也讓他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譬如學著治療士診治自己,盡早讓自己回到不被傷口干擾的狀態。


  摸著單薄的衣物,下頭經縫合過的皮肉即使正緩慢長出新肉,仍有些凹凸不平,黑色的縫線中黑色的皮肉,黑暗氣息稍不注意便向他的心臟探出獠牙,要將他扭曲成腐朽敗壞的模樣。


  他眨眨眼,想起房間裏的小女孩曾在幫他擦澡時摸著他的傷口,眉毛皺成了八字。


  「主人,會不會很痛?」


  她淚眼汪汪,即使她什麼都不懂。


  有時候他挺後悔將小亭設定成生命體,他並不需要如此的關懷。


  他勾起唇角作為回應。


  沒什麼比這世界還要疼痛了。


  至少今日的他也依舊麻木著。


  他知道自己不該下床、也不該亂動醫療士的櫃子,但管事的人不在,這樣的止痛可以稍稍被通融下吧?


  頂多,就是被月見責罵罷了。


  「……哥!」正當他找出麻痺用的藥物時,那少年的喊聲讓他些微愣神,緊接著便是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金屬摩擦聲。


  「喂、你們兩個!在醫療班打什麼!」氣呼呼的聲響被埋沒在爆炸的聲響中,鏗然的音效此起彼落。


  誰在打架,而且似乎撞翻了不少東西。


  他本欲查看,卻又清楚明白這會暴露自己偷溜下床的行動,但在醫療班的地盤開幹本就是不治之舉,肯定不到一會兒就會被那些狂暴起來比黑袍還要厲害的藍袍抓住。


  他側耳傾聽了一會,事件平息的極快,正如他所料。


  本就不是好事的人,喘著氣給自己塗上比平常還要重的劑量後,他把藥膏放回原位,乖乖躺回床上。


  剛剛似乎聽見了千冬歲的聲音。


  大概是錯覺吧?被刀刃砍了之後惱人的幻覺偶爾還會幻化出他熟悉的人們聲調。


  閉上眼,意識再次遠離這令他煩惱的世界。





  戰鬥損傷。


  拎著小雞似地左手一個右手一個,鳳凰族族長的左右手此刻抓著兩個傷痕纍纍的小孩,彼此還在互相瞪視,抓著武器試圖在對方身上劃下傷痕。


  「小朋友,你們要不要解釋一下啊。」另一個是預言之所的繼承人就罷了,提爾沒少從米可蕥那邊聽說過對方對於異母兄長的執著,又是個不讓自己吃虧的個性。


  但眼前這位瘦小長期出入醫療班的花精寡言少語,其溫和柔弱的個性廣為人知,一般來說她不會隨便與別人起衝突。


  他們甚至沒看過那混著天空與花屬性的幻武兵器真身。


  但看著那銳利又亮晃晃的——通體紅色,斑駁點淡藍——武士刀,要不是知道少女與世無爭,提爾恐怕會以為眼前的少女是哪來雪野家的世仇。


  香取小豆別開了臉,收起兵器,努力晃了晃腳想下地面。


  「妳!不准逃跑!」千冬歲氣紅了眼,甩了甩手中用風符做出的刀刃,往正在搖晃的女孩一抵,隨即在她的頸子上劃下了一道血痕。


  往後回頭的少女睜著無光點的褐色雙眼看著他,氣息不帶疼痛的顫抖,只是任由那殷紅偏黑色的血液染紅了紅色的學生領子。


  那無神的雙眼裡倒映著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千冬歲,鏡片後的黑色雙眼有一瞬間瞪大而震懾。她啟唇,無視身上的鮮血淋漓,淨白的制服上染滿了黑紅的血花,濕透而逐漸貼服在嬌小少女的身體上。


  「你不可以靠近他。」


  有一瞬間,千冬歲以為他遇到了什麼不詳之物。


  讓他雞皮疙瘩,毛骨悚然。
本文最後由 華瓔 於 2020-9-19 00: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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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華瓔 發表於 2020-9-20 15:4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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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他是我哥!我靠近他有什麼不對?」身為紅袍的千冬歲沒少看過稀奇古怪的東西,縱使眼前的女孩有一瞬間模樣十分滲人,那腥紅的血液彷彿壞掉的水龍頭滴滴答答染滿地面,也嚇不倒千冬歲,「妳才一輩子都不該靠近他!」


  脖子的出血量異常的大,女孩伸手使勁掐住了傷口,依舊看著少年,聲音冷靜而平淡。


  「你只會讓夏碎有壓力。」


  「妳這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們兩個居然為了夏碎打架?」提爾看著兩個即使受傷還在試圖鬥毆的學生無奈極了,他能理解夏碎的確是個很有氣質又才貌兼備的漂亮人類,但不管此刻誰對誰錯,先把千冬歲塞給他手邊的治療士,再把香取小豆放上一旁被掀翻的醫療床。


  香取小豆的血液流得太多太快,要是不及時治療,等會血就會放完了。


  他不想花時間還要復活乾掉的花精,尤其對方似乎是故意的。


  「紅豆小朋友,不要添亂。」輔長嘆了口氣,平常已經忙得夠嗆,自學院大戰後又是調整冰炎殿下的身體又是管理保健室,醫療班的大本部包括夏碎在內有一群因學園戰而被黑暗氣息所侵害的種族讓藍袍難以享受之前的清淨,現下那一地狼藉讓他無法想像之後香取小豆跟雪野千冬歲碰在一起的未來。


  光想就覺得工作量會增加,無法凝固的血液隨著時間漸長,只會流的更廣。


  取下了割傷藥物替對方擦上後,終於止住了血,但隨手一抹傷口在紅黑色的血污後仍有咒術刀刃留下的皮開肉綻。


  他往香取小豆手裡塞了一瓶精靈飲料。


  「對不起,謝謝輔長。」低頭乖乖道歉,女孩一面喝著血液恢復劑,一面扳著手指回想千冬歲身上的傷痕。


  只有擦傷,但還是下手不知輕重了些。


  她剛要起身,那身上已完好如初的少年又站到了她的面前,雙眼洋溢著憤怒。


  含著悲傷、不解與各種針對和不針對她的情緒。


  咬住唇,她怯別了脆弱。


  然後,微微一笑。


  「喂!不要打架!」


  「香取小豆!」


  親眼看見手足因自己而倒是否會失去理智?香取小豆不懂,但來自神諭之所的少年可說是拼了命想要除去他。


  一瞬間出現在她身後毫無存在感的學長,抵住喉間的刀刃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她的雙手被桎梏住,稍一扭動便會發出慘絕人寰的聲響。


  一面倒的戰況輕易終於忍無可忍外還要被打擾工作的藍袍。


  「再在這裡打架就讓你們關小房間打到死。」端著鐵盤的越見哐的一聲往每個小傢伙頭上一人一記。


  「好耶!」不遠處有藍袍在吶喊,大批折椅與各種拿來揍人的器具正在逼近。





  還是死了。


  從床上悠悠轉醒時,她摸了摸頭上未消的腫包,噁心欲嘔的感覺已不存在,想來一向和平的治療士們看他們在醫療班打架,不僅弄得一團亂,治好了還繼續打增加他們的業務量,不瘋才怪。


  她猜一定有藍袍在把他們一人一揍後在他們身上貼了「排隊最後尾」,然後直接扔進屍體堆裡擺爛,到最後不得不清理時才勉為其難復活他們一下。


  渾身上下都是屍水與臭味,乾涸的血液浸透的布料變得硬而難以彎曲,已經不乾淨的制服貼在皮膚上癢癢的,或許擺得再久點會長出什麼吃人肉的東西。


  幸而能救回來的東西都可以救回來,否則她怕是死了一千萬遍都不成,還會被禁止進入醫療班,讓她終身自己吃自己。


  也就無法盡到讓夏碎擺脫千冬歲的共犯義務。


  她想起那看著自己的紫色眼睛,透露著一絲絲淡漠與忽視,對很多事情皆不帶感情卻總是能柔和的微笑著。


  了無生趣,了無生氣。


  執著的東西不在,在了也不願透漏其想望。


  往自己身上丟了個水術清理乾淨,她摸摸脖子,傷痕猶在,看來躺的時間還不過一天。


  走進大排隊的地方來回查看,她總算是在角落看見了倒在血跡中的少年。


  眼鏡歪斜在一邊,臉龐沾著血污的少年同樣腦袋也腫了一塊。


  藍袍戰鬥力百倍,就算袍級身經百戰,武器只有鐵盤也可以打死人。


  啊,還有,果真有「排隊最後尾」的字樣。

本文最後由 華瓔 於 2020-9-20 15: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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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不更了嗎?qq 2021-4-13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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