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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創人物、地點、回憶
＊ＯＯＣ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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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堂」是一間育幼院，專門收容孤兒，以及來自問題家庭的孩子，環境整潔清幽，設備齊全，師資專業富有愛心與熱忱，每個孩子雖然都因為複雜的家庭因素而來到這裡，但他們的臉上卻不見太多哀愁與孤獨。
這裡的院長是個心寬體胖的和藹大媽媽，年近五十卻仍自稱黃金單身女郎，但只有少數長老級的老師們才知道，熱情開朗的院長之所以不結婚、不尋覓另一半，主要原因是她本身是不孕體質的關係。
也因為自己終生無法在這副身體之中培育自己的孩子，所以院長更將這群孩子視為得來不易的珍寶。她秉持著真心對待每一位缺少愛的孩子，直到這份恩賜再度降臨他們身上的心意，全心全意的照顧全院所四十位孩童。
也就是這樣善良的環境，許多從這裡出去的孩子，大了之後也都會回來幫忙，無論是捐獻物資也好，或是陪小朋友玩耍也罷，又或是回來找院長或是老師們閒話家常等等。
是奕杰偶爾也會回來探望這些曾經照顧自己的老師們，只不過在踏入第一段婚姻之後，生活的壓力讓他快要喘不過氣，完全抽不出時間回去看看；離婚之後為了獨自扶養孩子而更加專注在工作及生活上，久而久之也就漸漸忘了育幼院的大家。
至於是什麼契機讓是奕杰再想起那片種植許多小花圃的庭院廣場，以及那一個個溫暖的笑容，大概是優優獻寶的教師節卡片。
非盛哲靠坐在沙發扶手上，倚著是奕杰對優優稱讚道：「哇！優優畫的很棒耶！卡片是妳自己決定要畫給老師的嗎？」
優優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小臉堆滿困擾地努力解釋著：「是我自己決定要給老師的⋯⋯可是這張是畫給爸比的！」
這下連是奕杰都少有地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是優優要給我的？」
「對啊！」優優理所當然地挺著胸說道。「爸比也是『老師』啊！」
聞言，是奕杰和非盛哲對視一眼，對眼前的小女孩感到深深的驕傲與讚嘆，非盛哲首先誇獎優優真是貼心的好孩子，而是奕杰雖然不善表達對孩子的讚賞，但還是難掩驚喜地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真誠地說：「優優，謝謝妳。」
優優靦腆地嘻嘻笑著，害羞地撲倒到是奕杰懷中，然而上半身歪七扭八地倒在非盛哲身上，一次向兩人撒嬌著。突然，她抬起頭對著兩位大人發問：「爸比、小非葛格，你們有最喜歡的老師嗎？」
非盛哲還沒來得及回答，是奕杰馬上轉變成他的代言人回答：「他最喜歡的老師就是我了。」厚臉皮的發言讓本人忍不住翻著白眼伸手輕捏偽發言人的耳垂，並輕斥以示澄清：「少臭美了。」
是奕杰抓住那隻作怪的手看著他，義正嚴辭地質問：「難道你還要在我面前討論其他最喜歡的『老師』？」
非盛哲哭笑不得地說：「是奕杰！誰在跟你說這個啦！」
優優也不悅地抗議著：「爸比不要搗亂啦！」
是奕杰哼了哼，「那你說說看還有什麼老師能讓你印象深刻、心懷感激的？」
「心懷感激的老師⋯⋯倒是沒有，不過印象深刻的還有一兩個。」非盛哲像是回想起什麼似的露出苦笑，感慨著說：「那些都不是什麼好印象，所以沒什麼好說的。不過你呢？還記得哪些幫助過你的老師嗎？」
是奕杰懷裡抱著優優，靠在非盛哲身上細細思索著。
廣場的遊戲設施、種植各類香草花朵的花圃、站在院所門口呼喊大家準備洗手吃飯的和藹婦人⋯⋯過往的記憶染著昏黃的顏色浮現在是奕杰腦海中，對他而言，育幼院不是純粹的「家」，院長和社工老師們也不是「家人」，他們更像是啟蒙自己各種知識以及品德教育的老師。
雖然對自己而言並非「家人」，但那份包容卻一點也不少。
「大概是育幼院的院長和其他老師吧。」是奕杰說道。「他們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老師。」
第一次聽見是奕杰提起育幼院的事情，非盛哲頓時間怔愣了會兒，心臟像感應到某種預感而怦咚怦咚加速跳動，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腦子裡一片空白。
你說的那些「老師」都是什麼樣的人呢？他們以前對你好嗎？他們有在你思念家人的時候給予安慰嗎？在那個時候──你過的好嗎？
千言萬語在非盛哲腦海中盤旋穿插，而他卻無法將其組織成完整的語句吐露而出。
反倒是優優沒有大人那麼多無謂的顧慮，她也是第一次聽爸爸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特別感興趣而天真無邪的問道：「他們都是好人嗎？對爸比很好很好嗎？」
是奕杰看著優優笑了笑，肯定地回答：「當然好啊！不然爸比怎麼會變成這麼優秀的大人呢？」
「噁──爸比是臭美大王！」優優嫌棄地逃離是奕杰，往非盛哲身上鑽，緊緊摟著他的腰不放。
非盛哲觀察是奕杰似乎對自己的往事沒什麼顧慮了，這才鬆一口氣，跟著優優一起取笑他：「爸比這叫做『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所以應該叫他臭美老王才對。」
「你們倒是嫌棄的很順其自然嘛──」是奕杰對他們的拆台忍無可忍，終於朝兩人伸出魔爪，進行最殘酷的懲罰。
三個人在狹窄的沙發上放肆嬉鬧著；或許就是這個時候，想帶著非盛哲和優優一起回懷恩堂的念頭就這麼浮現在是奕杰的心上，並在隔天久違的致電回去打聲招呼。
聽見話筒那方熟悉的嗓音歡欣的驚呼著，讓是奕杰也跟著發自內心感到溫暖起來。
這個時候，反倒讓他真的嘗到有打電話「回老家」的滋味。
＊
「你也太突然了。」坐在副駕駛座上，非盛哲戴著一副墨鏡，今日的太陽依舊毒辣的令人覺得刺眼，而他雖然嘴裡像是在抱怨著，但是上揚的嘴角卻掩藏不了這趟說走就走的旅行帶給他的好心情。
「突發奇想是增添生活情趣的佐料。」是奕杰一手靠著車窗，另一手穩當地操作著方向盤，眼帶笑意地瞥了伴侶一眼，忍不住也跟著彎起嘴角。他臉上的太陽眼鏡和非盛哲的是同一款樣式，這是兩人去年帶著優優和娟姊一起到沖繩度假時入手的紀念品，向來覺得穿著所謂的情侶鞋、情侶衣簡直是愚蠢行為的他，那次竟然也做了全天下七成的情侶會做的「蠢事」。
「哇！爸比、小非你看那個！是海耶！好漂亮喔！裡面會有海豚和鯨魚嗎？」優優盡全力將臉靠在降下一半的車窗上歡呼著，鹹鹹的海風吹著小小的臉龐，好像只要把五官盡量向外在多露一點就能多靠近這片海一些。
「有啊！裡面有超多隻海豚、鯨魚和鯊魚喔！不過他們現在應該都在海裡面休息吧，優優如果想看牠們，我們下次一起坐船去看好不好？」非盛哲看著照後鏡裡歡天喜地的孩子，心情也跟著飛揚。
「好啊──」優優張大嘴巴應答著，發現自己的聲音在大風的吹送下變了調，便樂不可支地繼續怪聲怪調地歡呼著。
是奕杰跟著心情愉悅地輕聲笑著，非盛哲聞聲歪頭看了過去，雖然他心中的疑問多地有如滿天星，但他有種感覺，只要到了那裏就會得到解答；另一方面，他也覺得不是每件事情都必須賦予意義──至少不用一開始就這麼做，有時「意義」是在過程中產生的，唯有全心參與才會感受得到。
於是，一家人的座車馳騁在東海岸線上，幸好有這片明亮晴朗的海景陪伴，才讓這三個半小時的車程不至於悶的無聊，最後車子慢慢轉進一條小徑，過不久眼前便出現一棟樸素的透天厝，前方有一塊設置許多遊樂設施的廣場，兩邊放滿了生意盎然的花圃。
「到了。」是奕杰熟練的將車子停靠在入口旁，回頭拍了拍睡得東倒西歪的優優，叫道：「小睡豬，到囉，快醒醒。」小女孩悠悠轉醒，睡眼惺忪、一臉茫然地看向窗外，彷彿似夢非夢。
非盛哲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景物，從房子整潔的外觀到充滿童趣的廣場，最後是前方寫著「懷恩堂」的石牌，以及長頸鹿形狀的信箱。他走到信箱旁，伸手碰了碰長頸鹿，它看起來已經在這當了長久時間的衛兵，該退色的地方都已經發白，只剩圓滾滾的眼睛還炯炯有神地望著來人。
他現在的心情有點激動。非盛哲此時此刻站在這裡，感覺向前一步就能踏進自己所不認識的時空，而這個時空有著自己毫無認知的是奕杰。
那個或許還沒這麼充滿自信又狂妄自大，還有著遭逢驟變的孤單寂寞、卻又固執地不願輕易接受任何好意，「黑歷史」中的是奕杰。
一想到這裡，非盛哲的心跳管不住的加速，更忍不住緊張地握緊了手，手心上沁出一層薄汗，他對自己即將踏入的一切感到緊張與……欣慰。
這時有人靠近他身邊，輕易地牽起非盛哲的手，這份溫暖他不用轉頭也能知道這是誰。
「發什麼呆？」是奕杰唇畔漾著淺淺笑意，望著他的眼神溫柔地像一顆溫潤的黑寶石。「怎麼？終於感受到我當初踏進你家的緊張感了？」
非盛哲看著他愣愣地眨了眨眼，這才猛然發覺自己這不就是準備要見是奕杰的「家長」了嗎？是奕杰的玩笑沒有平復非盛哲的緊張，反而加重他的驚慌，一時之間握緊了他的手。
是奕杰被他的反應逗樂，他心情愉悅地笑了幾聲，壞心地連一句安撫的話都不說，一手牽著非盛哲一手牽著優優，步伐悠然地走進「懷恩堂」。
對是奕杰而言，再度回到這個地方時，內心也是充滿悵然與感慨。
雙親的驟逝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個瞬間失去遮風避雨懷抱的小男孩，成了親屬間最棘手的大麻煩；年幼的他在親人間轉來轉去，每一次的轉手與夜半偷挖牆腳的竊聽讓他愈加沉默不語，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有著超齡的漠然與觀察，於是在下一次轉手之前，小男孩選擇自己下一個去處。
那便是「懷恩堂」。其實當初小男孩只提出育幼院，這個地方是親戚耗盡剩餘的耐心與惻隱之心，留給他最棒的禮物。
至少這裡的大人從沒苛責過他，自己也不用擔心半夜起來上廁所時，又會聽見什麼嫌惡自己的言論。
在這裡，他的不幸不是人生的世界末日，因為這個地方比自己悽慘的孩子多的是，小男孩不用勉強自己成為「最可憐」的那個。
不過就是爸媽車禍走了嘛！隔壁床的小明還是從小被吸毒的爸媽打到五歲，最後被鄰居從大鐵籠裡撈出來的呢！
回想起自己在這個年紀就對本身悽慘的遭遇有了全新的看法以及見解，這讓是奕杰此刻也忍不住搖頭歎息；不過也幸好這裡的環境扭轉他對「可憐」的定義，才能讓他第一次遇到非盛哲時，以一個全然廣闊的視野給他希望，引導他慢慢走出晦暗的陰暗角落。
而此刻，是奕杰帶著自己的家人再度回到這裡，在看見院長一如記憶中那樣站在門口，帶著笑容迎接自己時，心裡頭那一點經常被忽略不計的缺憾，終於被補上了缺口。
「小杰！你回來了！」院長一見到是奕杰便熱情愉快的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再踮著腳伸手環抱住他的臂膀。
「院長，我回來了。」是奕杰彎著腰讓院長摟著，眼神往身旁一瞥，看見非盛哲嘴邊噙著笑望著自己，而他也彎起嘴角，淺淺的笑痕竟有些靦腆。
兩人久違的擁抱過後鬆了手，院長這才抹抹眼角的淚珠，看向站在一旁的一大一小，好奇地問：「唉唷看我竟然略過你們了，小杰這兩位是你的？」
是奕杰從善如流地回應道：「這是我伴侶非盛哲和女兒是可優。」
非盛哲看著和藹的院長聽見介紹時，一瞬間難以理解地露出茫然神情，原本就沒著地的心又被提得更高，連忙點頭自我介紹：「院長妳好，我是非盛哲。」
而優優不用大人提醒，自發地露出燦校大聲招呼著：「妳好！我叫優優！」
院長吃驚的目光在男人與女孩之間看來看去，接著再朝是奕杰投以細查的目光之後，最後從他堅定的眼神中看出答案之後，釋出了然於心的笑容。她和善地伸手在非盛哲頭上摸了摸，又輕撫了優優的臉頰，抬頭對著緊張的男人愉悅地說道：「好、好，都是好孩子，小杰能有你們真是太好了。」
一句話道盡一位長輩心繫離家孩子的擔憂、期許和欣慰，這當中飽滿而溫暖的心意讓非盛哲悄悄地紅了眼眶。
是奕杰細微的觀察到伴侶激動的情緒，靠過去摟住他的腰，說道：「院長，我這麼久沒回來，還帶了新人來拜訪，妳能和我們四處逛逛嗎？」
院長欣然接受。她沿途牽著優優和非盛哲的手，大有把是奕杰拋在後頭的意思，馬不停蹄地帶著一大一小四處走動，叨叨絮絮地說著每一處角落，以及是奕杰在這些角落做了那些傻事。
非盛哲從頭到尾興味盎然地笑著，不時回頭看向是奕杰，發現他雖然滿臉無奈，卻包容且放心地讓院長帶著他們到處探險。
繞了一大圈，直到休息時間到了，所有孩子從各個地方跑出來，一溜煙地集中在廣場上玩耍，這時優優才耐不住調皮性子地一直探頭向外看，貌似想和他們一起玩，卻又不好意思跑進不認識的團體中。
「優優，我們一起過去跟他們玩吧！」非盛哲彎腰笑著提議，果不其然的看見優優展開笑容，用力牽著他的手，咧著嘴用力點了下頭。「嗯！」
接著，非盛哲回頭向院長示意之後，又朝是奕杰眨了眨眼，這才牽著優優向外跑去，一大一小的人影剛加入孩子堆裡，馬上就在非盛哲高超的孩子王技能點數中擄獲了所有孩子的心，成為小猴子群裡的猴大王了。
是奕杰知道非盛哲對孩子特別有辦法，當初優優鬼靈精怪、一腦袋的鬼點子，不論眼前的大人認識與否，都能捉弄的亂七八糟；然而除了這些調皮的地方，這孩子的超齡才是令人頭疼的地方。
而或許非盛哲就處於大男孩與男人之間，這樣的年紀自帶尚未消退的青春氣息，才能一邊和優優玩在一起，一邊帶著優優長大。
他看著廣場裡玩成一片的大人小孩們，眼裡滿滿的柔情，專注的連院長在一旁默默觀察著他都沒發現。
「小杰，那個叫──盛哲吧？他真的很不錯。」院長看回廣場裡笑吟吟地說。「孩子就跟鏡子一樣，會反射出接近自己的人的樣子。而盛哲的善良與活潑真的讓人很難拒絕，所以孩子們願意接近他。」
是奕杰笑了笑，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與開心。「他很好。」
院長看了是奕杰一眼忍不住揶揄：「哪，他看起來很年輕啊，你是從哪裡拐來的小鮮肉？」
「嗯，學校。」是奕杰坐在院長身旁，突然打從心底感到難為情的抿了抿唇，並且在院長戴著趣味和執著的眼神中，任命地加註補充：「他是我的學生。」
院長果不其然地瞪大了眼，樂不可支地摀著嘴驚呼：「是奕杰！你現在是老師啊？啊、不對，你這個行為根本是怠忽職守還公私不分啊！老師是來傳道授業的，你難道是負責教授生命教育嗎？還是兩性關係？」
「……專業是人類考古，但是在生死學遇上的。」面對院長的逼問，是奕杰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孩似地有問必答。「命運就是這麼安排，我擋也擋不住啊！」他攤了攤手，一臉無可奈何地說。
院長被他無賴的模樣逗樂，笑得合不攏嘴。「我啊，從以前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那張故作冷漠的臉皮以下藏了什麼樣的真面目，所以在你離開這裡之後一直放不下心。不過現在看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和摯愛的人，還當了老師！看到這些我就放心了。」說著說著，溫熱的手掌輕輕覆上是奕杰的手背，輕輕拍著。
「我以為院長會問我。」是奕杰說的模糊，但院長聽的透徹，他俏皮地朝他濟擠眼，說道：「我看過多少人事了，還會糾結那些男男女女嗎？嘖！」
忽然，廣場上發出孩子們的歡呼聲，是奕杰目不轉睛地望著小人國中的格列佛，看著他興高采烈的歡呼，不禁莞爾一笑。
就是這樣的笑容，能夠解開所有的不理解。院長心滿意足的笑著。
「不過，你怎麼會想當老師呢？」院長不理解地問。「你不是最煩有人問你問題嗎？」
是奕杰被問得突然，一時之間竟然答不出來，只愣愣地看著非盛哲蹦蹦跳跳的身影。
是啊！為什麼呢？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教師絕對不是自己首選的未來，但是為什麼最後卻走上這條路呢？
當非盛哲和小朋友的玩耍告一段落後，他向院長借了一間休息室讓優優小憩一會兒──這小女孩真的玩瘋了，騎馬打仗、老鷹抓小雞、捉迷藏、鬼抓人……等等，這些遊戲她一個也沒落下，而且還總是擔當衝鋒陷陣的位子，一兩個小時下來也該累成一灘爛泥了。
安置好優優遲來的午休之後，非盛哲開始在「懷恩堂」裡尋找是奕杰的蹤跡，然而當他一個人走在這些長廊時，卻有一股不解的似曾相識縈繞在他的心頭。不過非盛哲並沒有想太多，繼續一邊參觀這裡的環境，一邊尋找自己的伴侶。
背著包包，非盛哲就像剛入學的大學生，充滿好奇的左看右看。院長剛才帶著他們介紹這裡時，說了許多是奕杰不為人知的童年趣事，包括因為對其他人講話太毒辣而被處罰到花圃罰站、把院長的長裙剪成膝上短裙……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令人感到窩心的事情，例如說，偷溜出去幫院長買最喜歡的生日蛋糕、即便千百個不願意還是認命的照顧年幼的孩子、經常為了某些人被欺負而大打出手──諸如此類的事蹟不勝枚舉，而這些全都發生在這小小的「懷恩堂」。
這些事情讓非盛哲每走到一個地方就會想像他當初的模樣。
不知道院長從前有沒有幫是奕杰拍照呢？
這當非盛哲內心某種想法剛萌芽，眼前總算出現自己遍尋不著的人，他蹲在花圃前面拔雜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在是奕杰身後占了一會兒，想像年幼的他也像現在這樣蹲在花圃前，思考著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當時一無所有的他回不了頭，就只能拚命向前了。
非盛哲走過去跟著屈下身，攀在是奕杰背上，像被他背著似的。
是奕杰被他突然的靠近嚇了一大跳，猛一回頭看見心愛的臉龐，這才翻了翻眼，用著受不了的語氣埋怨：「非盛哲，下次麻煩先提醒一聲，我年紀大了心臟沒這麼有力好嗎。」
非盛哲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說：「嗯？你昨天晚上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喔？」
「適當運動有益身心健康。」是奕杰側過頭在他唇上一吻。「多虧有你配合我才能這麼『精神』下去，接下來四十年也拜託你了。」
「少來！」非盛哲啐了一口，從他背上下來，跟著蹲在花圃前看著眼前的杜鵑花叢。「優優在午睡了，你在這裡看什麼？」
「你們剛剛玩這麼瘋，她肯定累了，讓她多睡一會兒吧。」他說，「剛剛院長問我為什麼想當老師，可是我一時想不起來那個念頭是什麼時候有的。」
非盛哲看著他歪著頭問：「所以才蹲在這裡？那現在想起來了嗎？」
是奕杰轉頭看著他，眼神異常專注認真，好像就這麼盯著就能想起那個初衷似的──「大概是十七歲的時候，我在這裡遇到一個小孩，他好像不是這裡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當時那個小孩就蹲在這裡發呆。」
聽起他講起自己的往事，非盛哲聽得眼睛發光。
「他說老師出了題目，讓大家回家想自己以後想當什麼，可是他想不到。」是奕杰蹲累了，索性不嫌髒的坐在地上，繼續說著：「我那時因為沒看過他所以走過去看看狀況，結果他問我以後想當什麼。」
『……老師吧。』十七歲、年少的他隨口這麼回答，然而心裡某處卻信以為真的思考著要成為怎麼樣的老師？反覆思索，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這裡大家長的模樣。
『為什麼？那你要教什麼？』小男孩仰著頭，絲毫不怕生地問。
『我也不知道。』年少的他對歷史的過往充滿興趣，但是一想到如果是教育，那麼他想告訴大家更多更深刻的事情。
關於生命的那些事情──關於「愛」。如果他是老師，他會將院長教給他的那些，關於大無限的愛的所有事情。
小男孩似乎沒想過眼前的大哥哥居然給了一個「０」的答案，仰著頭張著嘴，傻楞楞的看著他，看得年少的他都覺得有些尷尬。
就在少年準備轉頭離開時，小男孩伸出細白的短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襬，用著清脆的嗓音，語言組織還不順暢，嗑嗑巴巴地說：「那我要、要、當哥哥的學生，你當我的老師，教我好不好？」
少年愣在原地，沒想到現場居然就有了自己的學生，不禁啞然失笑地蹲下身與那雙又黑又圓、幼鹿似的眼睛直視著，伸手揉了揉細軟的頭髮，說：「好啊，你來當我的學生，我教你。」
宛如童書般的過程讓非盛哲聽傻了，他看著是奕杰回味當時的模樣，心中湧出一股奇妙的感覺，一時也說不清，只能緊貼著他，感慨說道：「結果你真的當上老師了，真厲害啊是奕杰。」他看著杜鵑花說道。
「……只不過不知道那個小孩是不是也當了你的學生，如果有，那代表你們真的很有緣。」非盛哲看著他揚起一抹笑，笑得眼睛裡閃著點點星光，看得是奕杰胸口一緊。
「欸、假如我就是那個小孩，正好也是你的學生，那是老師──」他眨著眼，故作乖巧模樣的誠懇發問。「那請問你要教我些什麼呢？」
是奕杰看他那副模樣，終於忍俊不禁，額頭靠著他的肩膀笑了好一陣之後，才抬頭將嘴唇靠向非盛哲，在他唇邊輕聲說道：
「我嘛……就教你把握人生幸福的訣竅吧。」
「那這堂我肯定ALL PASS了。」
非盛哲貼著他的唇輕輕一笑後，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半闔著眼將整副身心覆了上去纏綿。
師者，先傳道授業解惑，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人們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們卻要一日為師，終生為夫了。
在這條人生的路途上，他們都是彼此最好的導師，教導，如何成就幸福。
－END
本文最後由 仙人掌姥姥 於 2020-2-13 20: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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