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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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2-1)[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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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衍 發表於 2020-3-22 11: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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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靈異志怪
連載進度: 連載中
楔子---


「沒有第二個人,會如此著迷於你的芬芳。」

他沒有揮開眼前男子的手,沒有吐出任何嘲諷的話,因為震懾於那人的眼神。
腦海中環繞著微妙的歌謠,他卻不覺得自己美麗,哪有……哪有一種事物是完美的呢?何況他只是被遺棄的花妖,但為何男子向他伸出手時他腦中卻響起那個女人哼唱的美麗歌謠呢?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他沒有名字,只是朦朧中有了意識,有個女人哼唱著歌謠,替他澆水,一邊撫著自己微凸的肚子。
應該是懷孕了吧……他這樣想著,因為他能感受到那個女人的肚子裡有著另一個生命,就算還未成型,但是他能聽見心跳,與那個女人相連著的心跳。
他就這麼被喚醒了,被那相連的雙心跳聲。
沒有主人,沒有天地,他只知道那個為他澆水哼著歌謠的女人,以及……偶爾會到來的男子。
每次那個男人來,他總能聞到不屬於那個人以及女人的味道。
那應該,是另一個女人的味道。
而當男人來這裡時,女人總會特別愉悅,換上新的衣服,噴上他也無法辨別的味道,依偎在男人身邊,聽他說話,聽他抱怨,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她只要他在就好。
時間過的很快,直到要臨盆前,他終於看見平常溫柔的女人換了個樣子。男人也不再來了,她則是以淚洗面,一日又一日。
「你怎麼能騙我!」在某一次男人的到來,女人歇斯底里的捶打著男人。
他看著男人沒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厭惡,放任女人哭倒在一邊,而後踏進了一名女子。
身穿艷麗,臉上細緻的妝,一頭俏麗短髮,但神情淡漠而嘲諷。她走近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那是男人時常沾惹上的味道來源。
「妳到現在還不肯看清事實嗎?他沒有愛過妳,要不是我不願意生孩子,妳又懷上了男孩,妳以為我會容忍妳的存在?妳以為在演什麼麻雀變鳳凰的戲劇嗎?」短髮女人用手指抬起那個已經哭得滿臉淚的女人,滿滿的嘲諷。
「我以為……」女人正想辯解,又被狠狠的甩開,整個人狼狽不堪。
男人則是一臉無關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原來,男人早已有了婚配,然而未婚妻不願生孩子,他就哄騙了那個在他公司裡唯唯諾諾的小職員。
他知,她也知,只有女人一人被蒙在鼓裡。
接下來的時間,短髮的女人拿出合約,要女人簽下,她不從,她便拿出了其他資料。
她一看,臉色蒼白,只能顫抖著手簽下那張不合常理的合約。
等到兩人離開,女人一人跌坐在地上哭泣。合約上,她必須生下孩子,拿著兩千萬離開臺灣,不從,她的家人都會受牽連,她只能硬著頭皮簽下。
第一天,她無神的收起那些她曾經穿過的衣服,每收起一件,她就落一串淚,因為那些衣服都是男人送她的。
「我以為他是真心的……」
第二天,她把所有的花都請人移走了,只剩下他,總以為花能代表心意,殊不知在有些人心裡不過是手段。
「至少你,是我自己種起的。」
第三天,她放起了音樂,開始寫東西,她曾經以為她所書寫的只有美好,但這段感情讓她失去的太多。
「最起碼,我能替自己留下什麼……」
第四天,她……穿上紅衣,拿著刀往自己手上劃過。
鮮血淋漓,她笑了。
「妳真的甘心嗎?」終於,他能開口了,但他卻不曉得自己心裡是什麼情緒。那是矇矓的心智,可他忍不住開口問了女人,或許是因為她是喚醒他的人。
「不甘心啊……我怎麼會甘心,我那麼……那麼真心啊!」意識渙散前,她說出了心底的話。
她不甘心,那麼深愛的男人把她當生產機器,她這幾年那麼認真的感情全被當作是笑話,連從懷胎開始就愛著的孩子等一出生都不能叫她媽媽,她……怎麼能忍。但是她也無能為力,她不過是一個平凡人,鬥不過兩大集團,何況,她還有愛她的父母及姐姐。
想起家人她又是一串淚,當時家人多麼為她開心找到個歸宿,結果卻是這個下場。
意識逐漸模糊,她忽略了為什麼那株花會對她開口,如此奇異的事情,在傷心跟死亡之際顯得稀鬆平常。
「我可以幫妳。」他可以感覺到有一股源源不絕的能量往他身上襲來,舒服得讓他想伸展筋骨。也許是女人的怨恨又或許是她尚未出生的孩子所感染到的痛苦,這些負面情緒讓他感受到生氣。
「……好,你幫我。」視線逐漸模糊,手上傳來的痛覺快要麻痹了她,好想睡……好想睡……
逐漸睡去的女人,沒有發現茉莉花盆中,伸出了細芽,慢慢的,慢慢的纏繞住她滿是鮮血的手。
她只覺得累了,她跟寶寶要休息了。
剩下的,她的茉莉花會替她處理的。
「接下來,就是等那個負心跟狠心的人呢。」他幻化成人型,墨黑的長髮散落肩膀,膚白如雪。
抱起已經不會再醒來的女人,他將她放在她最喜歡的床,在她身旁彈指化出一圈的茉莉花瓣。
「晚安,願妳有個好夢。」
床開始焚燒,但卻是滿滿的茉莉花香,似乎還能從火焰中看到女人微揚起的嘴角,而女人滿手的鮮血不再,宛如睡著般。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讓我來將你摘下……送給別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

他並沒有立刻去找那個男人,這幾天他只是打開了電視,看著女人常看的新聞台。然而今天新聞的畫面上是男人跟短髮女人的訂婚宴,美侖美奐的餐廳,男人一臉溫柔的替短髮女人擦去嘴角的食物碎屑,一如他在這裡對女人做的那樣。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女人死了真不值得,默默的,一個人帶著孩子孤單的死去,而那兩個踐踏她的人卻如此快樂。
「真是諷刺。」他已經沒有情緒了,因為他只是跟她交換而已,用她的生命交換讓那兩個人痛不欲生的交換。
過了幾天,也許是女人的安靜跟詭譎的安逸讓男人疑惑,於是撥了通電話,他只是看著電話響,卻沒有接起,即便他已經知道是誰撥的電話。
「我勸妳是不要自以為能夠改變什麼,我們可是簽了合約的!」男人最後留下的留言讓在旁邊的一抹幽魂從透明到黑化,他知道那是女人殘存的魂體。
那是,還殘存著不甘心的靈魂。
然而此刻,他卻知道她不再捨不得了。不是短髮女人的惡劣,不是電視上訂婚宴客對她的諷刺。是男人,毫無保留的厭惡,讓她終於死了心。他知道她真的怨恨了。
又過了幾天,或許是再多通的電話都接聽不到女人,男人偕同了短髮的女人再來到。
他們本來滿腦的應對,在開了門後全部忘了。
「你、你是誰!」率先回過神的男人看著渾身赤裸的他問,然而目光卻不是如此,他探究著女人。
「我是誰很重要嗎?」他不覺得自己非要是誰,反正他也是突然出生在這個世界的。
「柳珍呢?」一絲不好的預感從腦中閃過,但男人沒有細想。
「她死了,被你殺死了。」
聽到這話的男人瞠目,而一旁的短髮女人則是不相信。
「死了?那女人有這麼大膽?她都不在乎違約之後的事情嗎?我可不在乎她到底要死還是要活,我只要她肚子裡的孩子。」神色不變,正如同短髮女人說的她一點也不在意女人到底怎樣。
倒是身邊的男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是受到什麼打擊似的。

「她是拿生命來交換的。」顧不得男人的情緒,他只是淡漠的說,身後也冒出細枝將門關上,此刻男人跟短髮女人才感覺有異。

本文最後由 夜衍 於 2020-7-12 15: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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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3-22 11: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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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嘛!誰管她交換什麼,我叫你開門哦,不然我打電話報警,說你私闖民宅!」開始感受到氣氛怪異,短髮女人有些緊張的要他開門。
「應該是不用電話,反正今天你們也不會再離開這裡了。」他笑著說出這句話,然後讓枝枒將男人還有短髮女人吊起來。
「那是她希望的,讓你們跟她一樣。」他沒有說她就在一旁,也不必說。
男人跟短髮女人驚恐的表情卻已經足夠了。
他並沒有馬上了結他們的生命,而是……為女人討了點公道。
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前,男人抬頭看了那團黑影,似乎了然於心,又似乎甘願,才閉上眼。
倒是短髮女人死前都還是一臉驚恐,似是剛剛的虐待,又似乎是頻死前的害怕。
「妳滿意嗎?」他看著眼前兩具屍體,上面遍佈著青痕與細傷,而那抹黑氣只是到了男人身邊,漸漸的幻化成人形。
本應該無淚的魂,卻落下了淚,抱著再也碰觸不到的男人身體,手,不斷的穿過,怎麼也撈不著。
「安息吧。」他沒有任何留戀,也沒有任何理由再看女人,只是又深深的進入他的盆中,睡眠。
那句安息到底是對他,還是對她?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讓我來將你摘下……送給別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在一片靜謐中,彷彿還可以聽見女人當時的歌聲,哼著,那芬芳的花。

*****

他不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一直夢到被他帶走的三條生命的故事,沉甸甸的,壓著他。
那個男人,愛著那個女人,那個短髮女人,也愛著那個女人,他是她學長,她則是她學妹。
那個男人欠著那個短髮女人,他曾經答應她什麼都能給她,只因為在最落魄的時候,那個短髮女人資助了他,男人本以為有機會跟女人共組家庭,卻沒想到短髮女人提出了結婚的要求……
「妳為什麼要提出這個要求?」坐在辦公桌前男人看著短髮女人,提出這個疑問。他知道她並不喜歡他,但又為什麼要結婚?
「我要柳珍的孩子,就算婚姻是假的也無所謂。」短髮女人看著剛做好的指甲說,並沒有看向男人。
她沒有說她想要她的孩子,是因為有一輩子看著女人的渴望,哪怕這個結果誰都痛苦。
她都想要跟那個女人的聯繫,哪怕她恨她,她都要成為她眼裡的誰。
大學裡,她就知道男人跟女人若有似無的曖昧,他倆般配,她卻不小心在女人的某次幫助下愛慕起她了。
女人沒有特點,只有那讓人足以平靜的溫柔笑容,卻讓她深陷不已。那是有錢的她一輩子都不曾擁有過的溫柔,她有這世界最讓人羨慕的家世背景,但她二十年只見了父母不到十次。
她平凡,也沒有人要求她搶眼,然而,她卻還是渴望著有人對她好。
不因權勢,不因家世,本以為會栽在哪個溫柔的男人身上,卻深陷她的溫柔眼底。痛苦,折磨,悲痛以及恐慌,她被這份喜歡折磨的痛苦,孤單的獨自承受一份得不到的喜歡。
小心翼翼的參與每一個有她的活動,哪怕遠遠看著,也心滿意足。
直到那天,同學跟她說了男人跟女人的曖昧。
眼底慢慢的,累積起嫉妒,累積起不甘心,在心底沉甸甸的,連她都快忘了自己當初只要見到的滿足。但是她不忍心,因為女人眼底的愛戀,她只能遠遠看著。
女人幸福就好,男人也是負責任的男人,她沒有佔位的空間。
喜歡不會一輩子的。
她這樣告誡著自己,然後淡離女人的生活,應該說,讓女人的影子淡離她的生活。
直到好幾年後她差點被自己久未見面的父親喝醉強暴,她驚恐又痛苦的逃離家裡,那一晚,她又遇見了幾年不見的女人。
「乖哦,不哭,別怕別怕。」女人對她有印象,卻不是那麼熟悉,但仍然溫柔的給予暫時的暫所。
知道她不願意開口,便不問,兩天後她才與女人告別。可是她知道她深陷這樣的溫柔,再也出不來了。
她愛她,愛的痛苦。
她離開了台灣,改變了自己,在國外遇到無數個類似女人的人,但是她始終沒有動心。直到數年後再回來,她已經三十了,也從還有聯絡的同學話中知道男人的公司有了危機。
「學妹,這樣就好了哦。」
「呵呵,妳真有趣。」
「乖哦,不哭,別怕別怕。」
渴望的溫柔以及每晚夢裡的掙扎終於壓垮將近大半輩子的寂寞,她放任自己接近男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然後看著女人因為她痛苦,看著男人怨恨的眼神。
她恨,好恨自己,卻也不願意放棄她,明知道有更好的方式,可是她也累了,愛她愛的累了,恨自己的生活恨累了。
直到死前,她看見了女人,她瞪大著雙眼,看似驚恐,卻只是想烙印更深的印象在她的最後。
她知道女人始終愛著男人,她知道男人也愛著女人。
這個故事裡,她是最大的惡人,她活該死得其所,男人女人都是被她害得,可她想哭,卻又覺得諷刺,到底該為誰哭?
是被她牽累的他們?被她傷害的那些女人們?還是……
自己錯到只想放棄的人生?
她看著女人伸手想抱男人,看著男人的靈體穿越身體擁抱女人,兩人終於能夠擁抱。
她眼角終於滑落一滴淚,然後閉上雙眼,睡去。
這一刻,她終於能夠睡著了,從知道愛上女人後,她終於有一天能夠安穩入眠了。
而後的幾天,三具屍體被房東發現,莫名的沒有腐爛,引起社會軒然大波。短髮女人的母親一口咬死是男人金屋藏嬌,男人的父母則是百口莫辯,女人的家屬則是滿臉淚痕,哭喊著女人怎麼那麼笨。
一直到短髮女人的自白書,被警方在辦公室搜到,才有了結束。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一個黑色長髮的男子,看著電視報導中的那一盆茉莉花,哼著:「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讓我來將你摘下……送給別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不必美麗,只是,貪戀芬芳。

本文最後由 夜衍 於 2020-3-22 11: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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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3-22 11:2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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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非願離棄的愛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讓我來將你摘下……送給別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熟悉的樂曲,稚嫩的聲音,讓他從沉眠已久的混沌慢慢回過神來。
看著不熟悉的環境,他知道這裡不再是那女人的家裡,自己不過是盆花,被挪去哪都不意外。
伸展下樹枝,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只是一盆花,已經是一棵樹了。
然而,正有個小男孩坐在自己的樹蔭下,邊哼著歌,他正盯著自己。
不曉得為什麼,他這麼想著,明明不該有這種感覺,可是,他卻感覺到了,幻化成靈體離開樹體,他感受到了,小男孩的視線不停的跟著自己。
飛到眼前,而小男孩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你看得見我?」摸著自己的臉,他忍不住開口問。
「嗯。」琥珀色的大眼微彎起,小男孩其實非常漂亮,加上略長的深咖啡色頭髮,雌雄莫辨也能形容。
說完小男孩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說了:「我是為了你才來的。」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被迷惑了,伸出了手……

「然後呢?你就這樣被拐了?」坐在椅子上的短髮女人一臉嘲諷的看著正掃著地的俊美青年。
略有些長的頭髮被綁成小馬尾,墨色夾些藏青色的髮,五官深邃,眼神迷人,然而此刻,青年的目光只想殺死女性。
完全不想承認她說的是事實,只能轉過身繼續打掃。
自那天後已經過了數年,小男孩早已從天真無邪長成腹黑妖孽的社會人士。不過,他想也許,那傢伙從來沒有天真無邪過。
最天真的是被笑容拐走的他。
那天跟著男孩回去後,他有了名字,而男孩的父親只是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歡迎。
而後幾年,男孩的父親走了,只留下男孩繼承這間花店。
他也才知道,原來,一切都不是偶然。
「父親說過,我注定要遇到你。」帶他回來的男孩在幾年後對他說了這句話。「那只是他的安排,不是注定。」說是這樣說,但他還是答應了男孩那天晚上的溫存。
而後,他也知道了花店的某些秘密。
他們父子都是看得見非人生物的人,花店裡的花很多也都具有意識,雖然乍看之下只是花店,但也幫忙著許多非常人能理解的事物。
「非離,不要再欺負他了,不然我跟簡說了哦。」留著一頭烏黑長髮的年輕老闆探頭進來說,雖然是眯著眼笑,但他們都知道,這是快要生氣的預兆。
店里不成規矩的規矩一︰老闆的男人只有老闆能欺負。
「好好好,別跟她說,我可不要晚上被慘電!」聽到這番話,非離倒是收斂,馬上就攤手,然後回自己的花中。
鬱金香,是非離的花。
他看著非離回去,只是嘆了一口氣,然而腰上卻攀來一隻不安分的手。
「放開。」皺起眉,他想逃開,也給了對方拒絕的反應。
「別。」但是老闆並不安分,而是更放肆的靠近他,最後伸手整個環住擁抱他。
「就喜歡看你這個樣子。」看著青年滿臉緋紅,眼神不知道往哪擺,以及那微顫抖的腰,一切都讓他欲罷不能。
正想說些什麼的老闆突然手一痛。
「叫你放手了,晚上睡客廳!」他努力壓下臉上的紅,然後下達命令。
「欸,等等!沙發很硬的啊!!」發覺自己惹人生氣了,老闆馬上求饒。
這一畫面讓藏匿花中的妖都紛紛笑了。
然而,除了,躲回去的非離。

*****

「你不覺得非離最近怪怪的嗎?」坐在一旁的高桌子上晃腳,一情看著正在包花的青年——落泉說,「問簡,簡也只是冷淡的說那是非離的業。到底她有什麼業?」
從花店最早開始非離跟簡就在了,幾乎可以說跟他們不太一樣,非離是鬱金香他知道,正如同他和落泉還有其他人一樣,都是花妖。前老闆還在世時是跟簡在一起,但不知為何前老闆一過世她就跟非離在一起了。
一情一直不確定這三個人(妖)的狀況,但老闆沒說話,他也不說些什麼了,因為像他們這種妖幾乎不在意性別,只是大部份一生也就只能愛一個人了。
「嗯……我問過向佐了,他說再等等吧,我也不懂。」其實他多少以前有聽前老闆說過非離有個已經過世許久的情人,她是為了那個人繼續活著的,因為那個人的渴望是希望非離替她看看這個世界。不過落泉知道的確有什麼事情卜向佐是瞞著自己的,畢竟非離已經溜出去好幾個晚上了。
「有時候真覺得你們的秘密真多,你跟老闆……還有店裡的大家。就像此刻,我覺得落泉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嘆了一口氣,一情知道落泉不說的事情問也沒用,只是難免還是會有些許的擔心。
「誰都有秘密的,我們本身的存在就是了,不是?」俐落的將緞帶繫上花束,落泉並不討厭一情的實話,只是對於非離的事情他也沒輒,就像一情那樣,對於簡還有非離的關係他一樣模糊,他只不過多知道了一些。
哪怕他跟卜向佐在一起,他仍舊不能完全了解這間花店的神秘。當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一情也問過他他們是什麼關係。對了他記得當時非離……
「不確定自己的心意以前就不可能確定得了身分。」那一雙哀戚的眼神彷彿什麼都說了,落泉本以為非離還想說些什麼可她只是嘆了口氣就離開了。
「好了,一情你別為難落泉了,非離本來就是我們這裡最神秘也最不願意談自己過往的人,而且就算落泉真知道些什麼也不能說啊……別忘了老闆的本職啊。」在氣氛有些尷尬的狀況下孤從自己的花中出來,髮白如雪,要不是一般人見不到她,可還真會嚇壞了一群人。孤輕輕拍了下一情的頭並給予微笑。
卜向佐對外是一個花店老闆,但其實大部分花店的事情全是落泉處理,因為卜向佐的真實行業跟他的父親以及姓氏一樣,是個占卜師。一般的占卜師依靠的是修練靈力以及外物的扶持,但卜向佐與前老闆卻不是,他們是與夢有所連結。
「人生如夢,但不覺得人生本就是一場夢嗎?既然人生如夢那麼從夢去窺探人生也不怎麼稀奇了。」
這是卜向佐最常掛在口中的一句話,也是他與委託人的連結,他們只知道卜向佐的委託人幾乎都是一些特殊案件,都有那麼些靈異跟不可思議。
「孤妳就知道欺負我。」鼓起臉,但一情雖然有些不開心卻接受了孤的安撫,畢竟他也知道孤是給他們兩個一個台階下。
「那是因為一情太可愛啦,是吧?」眨了眨眼,孤的氣質跟表現方式都讓一旁的兩人笑了,頓時間氣氛又恢復,三人又聊起了些花店客人的事。
直到晚上卜向佐回來之後,落泉才知道非離這次的事情不小……
「你這幾天先別開店,可能會有什麼髒東西來。」躺在沙發上卜向佐難得有些疲憊的閉起眼休息,眉頭也少見的深鎖起來,讓在廚房準備晚餐的落泉有些驚訝。
「是非離的事情嗎?」停下正在炒菜的動作,憋了好幾天落泉才在今天卜向左有異的時候問出來,一方面他不曉得自己該用什麼身分去問,一方面是他不覺得非離會想讓他知道太深。
「嗯。非離的業也許可以在最近解決吧。」張開了眼,卜向佐又恢復了以往的淡然,不過此話一出倒是讓落泉驚訝了。
所謂的業,是指他們這種妖奪人性命後的所帶來的折磨,一般而言會沉睡在噩夢中,直到有天在精神中崩潰在土地中變成毒瘤,又或是被有靈力的人喚醒後成為喚妖。
這種「喚」並非一種契約簽訂,而是一種時間延緩。
在這段時間中,他們或許有機會能解除業,但大多都在喚醒自己的人死後跟著死去,最大的原因在於喚醒他們的人並未能找到接續「喚」的人。
「是業主嗎?還是……不能跟我說?」業主能出現幾乎是微乎其微的,畢竟人雖然會轉世但在輪迴中是沒有世界概念的,落泉坐到卜向佐旁邊,也許他只是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因為他並不清楚業解除之後的妖會如何。
「是,也不是。但非離大概還不會想讓你們知道,所以我不能說……只是有酒嗎?感覺今晚又要工作了,我想工作得舒服一點。」伸手攬過落泉,不管摸幾次卜向佐都覺得能獨佔這腰的自己大概也可以算是人生贏家了。
不過都已經破例說了這麼多,要點甜頭總不過分吧?只是當他想繼續向下摸的時候就立刻被落泉拍掉了手。
「要酒沒有,倒是能拿空掉的酒瓶砸你。」拍掉自己腰間那隻該剁掉的手,落泉完全不管那個在背後哀號自己沒人性的傢伙。
轉回廚房去,落泉才想就算住在一起,有了關係,但或許就跟非離說的一樣,沒有確認心意以前,這樣的身分與關係都顯得格外無措,因為他也不清楚他跟卜向佐到底算些什麼。情人嗎?可是他並不會與卜向佐談情,愛人嗎?其實他並不清楚人類所謂的愛,另一伴嗎?可他與卜向佐連各一半都不存在吧,那他們到底算些什麼呢?
停下手邊的動作,當落泉轉過身想問卜向佐時,便發現那人已經睡的不省人事,他只能一笑,然後將擺好盤的食物放置一旁,先走到臥房去替那個傢伙拿毯子。
飯啊……等那傢伙醒來再說吧。
外頭的月彎,落泉想,其實這樣也不錯,如果日子能這樣平穩下去,或許等到卜向佐死了自己也能了無遺憾的死去吧。

*****

隔了好幾天,落泉才真的明白為什麼卜向佐說有髒東西會來,還真是名符其實。
一片片的血掌印拍在門前,然後一聲聲喚著非離,當非離從花中出來聽見聲音時便臉色盡失,落泉抓著要往門外衝的非離,可那一刻他卻發現非離的力氣比他大的許多,他幾乎要扛不住對方的力氣。
「冷靜,非離她不是芳菲,芳菲已經死很久很久了。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是她的聲音啊!」在一陣發狂中,簡出來了,捧住非離的臉試圖想冷靜非離已經衝動到極限的情緒,她緩緩釋放自己的芬芳,試圖延緩非離的激動並轉身跟落泉說:「快叫向佐下來!非離快要爆炸了。」
「來了來了,簡妳壓制住她的手,落泉你幫我把我放在餐桌上的那堆東西跟一情還有孤抱下來,記得絕對不要發出半點聲響,懂嗎?」有點懶散的從樓梯上走下來,雖然還是那般懶惰,可眼神及話語卻不一般。

聽完這話,落泉點了點頭便把在後頭的兩個人一同叫上去搬東西。

本文最後由 夜衍 於 2020-3-22 11: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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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3-22 11:2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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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衍 發表於 2020-3-22 11:25
  第一章、非願離棄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誇,讓我 ...

「非離她……」欲言又止,一情看了孤跟落泉的表情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跟著一同到二樓後,他們在餐桌上只看見三個物品,一個手鐲,一個花瓶以及一個瓷罐子。
小心翼翼的拿下去,才發現卜向佐已經念念有詞的打坐在門口正前方,每念一句外面的女聲便多哀號了一聲,非離變紅的眼眶沒有消退,簡已經無計可施的樣子只能將她綑在樹上。
「終於拿來了,快!手鐲套在非離手上,花瓶放她前面再把罐子放在我前面!」看見三人從樓上下來,卜向佐趕緊指揮,可不知怎的,一陣風從後頭吹來,讓一情跌了一跤手上的鐲子便框的一聲掉在地上。
這個聲響也讓非離變紅的眼眶更加深紅,甚至流出了血紅的淚,外頭的哭喊聲則是從嘶啞聲變成了清晰可聞的尖叫聲:「非離,我可愛的非離啊……」
這一聲吶喊之後便停止了,彷彿剛剛的一切都不再,連血紅印都從玻璃上消失。
「真是可惜……我本來想說今天就能把對方解決的說。」像失了力氣卜向佐向後躺下,而知道自己壞了事的一情則是有些懊悔,但看見一情的表情他才又說:「一情你不用自責,剛剛那陣風來的莫名,我想對方大概有備而來……」
「現在你能說說是怎麼一回事了嗎?」嘆了一口氣,落泉看向那個已然幾乎全知的傢伙忍不住就想暴怒,一邊拿著孤幫他洗好的毛巾擦拭非離的臉頰,一邊用眼神示意著對方再不說就死定的意味。
「我……」、「我自己說吧。」
再睜開眼,非離已經恢復平時的樣子,看著店裡的大家還有將她鬆綁的簡,卜向佐沒有阻止她而知情的簡也只是替她拿了杯水讓她潤喉。
那是……已經好幾百年前的年前的事情。
偶然的萌芽,偶然的有了意識,偶然的進入了這個家裡……但直到遇見了她,
非離才覺得不是偶然,她成妖,不過是為了與她相識。
她的一瞬,她的一生。
起初她只是有了意識,在那個可愛的女孩子驚呼下醒了,那是個才六七歲的孩子可她一有意識便已經不是孩子,她知道女孩一開始怕她,恭敬的態度讓她知道這孩子不那麼喜歡自己。
她也不願意嚇壞這個孩子,於是再有一天開口對女孩子要求離開。
「不要……我喜歡非離。」怯懦的拉住她的衣角,女孩第一次喊了她並替她取了名字。
「不是害怕我嗎?」沒有抗拒女孩的喚,非離接受了這個名字只是還是無奈地希望對方說些什麼。
「芳菲不怕,只是、只是想要替非離取個名字。」說完,圓滾滾的大眼便直直的望向非離,而這一句話也讓非離定了心意,決意留在這個女孩的身邊。
女孩叫劉芳菲,是戶大人家的長女,下有個弟弟及妹妹,從出生開始就被周圍的人誇說是乖孩子,懂事之後更是幫忙照料著弟妹。
她的一切如此平凡,只有那個被她藏在房裡的鬱金香是她的秘密。
那是她遠洋出海的的叔叔帶回來的紀念品,還孕育出了可愛花妖,她本以為一切都如此美好,直到她被指婚的那天。
「別嫁,芳菲。」已然明白自己心意的非離捨不得劉芳菲,她抱著已經不再比她嬌小的女人,滿心的痛苦卻流不出眼淚,這些年的相處讓她明白了為何她要成妖。
「非離,我已經大了,如果不嫁家裡名聲該如何呢?何況這門親事是那樣好。」輕拍著與自己撒嬌的花兒,劉芳菲沒有不開心反倒一如往常的那般安撫她,當非離在她懷裡扭動時她只是緊緊擁著對方什麼也沒說。
兩人彷彿當今夜是最後一晚緊緊相擁著,卻沒有任何踰矩。
隔天,非離回去花裡不再出來,直到劉芳菲出嫁那日她都沒有出來,因為她無法跟不知道她心意的劉芳菲多說。
於她,並沒有性別的問題,可於這個世界,這是不容存在的事情。
本以為劉芳菲與她一般有意,但那天她才知道只有自己一人深愛著對方,於是她退讓了,可是她的心也如刀割般,痛得無法祝福無法再掩飾,只好讓劉芳菲以為她與她生分。
然後她便隱身,劉芳菲有與家人說她的澆水期,所以也不必擔心自己的生命,何況她已經成妖其實老早不需要水了,可她始終可割捨不下,那是劉芳菲對她的溫柔。
哪怕不需要也是她的珍貴。
直到幾年後,她聽見劉芳菲虛弱到幾乎消逝的聲音,她才急忙地去見對方。
那個她放在手心上疼愛的女孩子,已經瘦得幾乎見骨,生命垂危一線。
「非離啊,我……已經不是那個可愛的女孩子了呢。已經是一個……一個婦人了呢……」像是要解除非離的詫異,虛弱到幾乎是已經要說不出話的劉芳菲還是扯出一抹笑,而聽見這話非離才回過神衝上去擁抱她最愛的女孩。
「就算是這樣,芳菲在我心裡還是最可愛的,我最喜歡芳菲了。」抱著逐漸失溫的身體,非離知道自己已經無計可施了,她只能強忍住眼淚,用擁抱還有話語安撫即將離去的劉芳菲。她多後悔啊,讓她就這樣離開她身邊,多後悔讓她就此嫁給從未見過的男人,然後這樣香消玉殞。
「我、我也……最喜歡……非、非離了……」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知道非離在安慰自己,劉芳菲勉強一笑努力的開口說出這一句話,那是埋藏在她心底好久的話。
然後,用盡力氣湊上去吻了非離。
真好……真好……終於能在死前對自己所愛的人述說自己的喜歡,終於能吻自己心愛的人。
溫涼卻柔軟,還有她最喜歡的花香。
劉芳菲忍不住想起自己短短的一生,從小她就是父母的棉襖,既貼心又乖巧,不頂嘴也不忤逆。人生唯一一次的出格就是愛上了自己養殖的花,那個與自己同性別卻可愛的女妖。
這份感情在這個世界是如此悖德,她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愛,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裝作沒發現非離的感情。因為家族的名聲她也嫁了,她知道出嫁那天,非離一個人躲在她的房間哭泣,花苞都謝了。
但是她不敢哭,因為這是人稱的好姻緣,可是她的心底終究有一塊空了。
不敢說啊,不敢回家,誰都以為她在壓抑對母家的思念,以為她想當個賢良婦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不回家,她才能稍稍忘了那個佔據她心裡一半空間的妖。
直到……夫家為了她三年無出要休了她,良人變成惡人,為了她不肯和離便硬生生將她關在小屋子裡,就這樣好幾天,她終於要受不了了,才喊了非離的名字。
原來……一生那麼短,原來……那麼短的時間裡,只有與妳相伴的日子最快樂……非離……
已經說不出懊悔,也說不出悲傷,但是,在看見非離的那一瞬間,劉芳菲覺得夠了。
對不起啊……非離,讓妳哭了,但我最愛妳了,我可愛的花……
無力說出這句話,但是劉芳菲知道非離懂,因為非離也愛著她啊……她好累了,想閉上眼睡一會了,非離……晚安……
「芳菲————」飽含著痛楚及愛戀,那是非離叫劉芳菲最痛苦的一次。
那天晚上,月正圓。
聽完這些,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說話,非離知道接下來才是最苦的開始,但當她正想說的時候簡阻止了。
「剩下的,改天我再說吧,非離妳今天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沒有溫度也沒有任何的解釋,簡只是淡漠的說了這句話,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是非離最不願意跟人說出口的痛,所以她願意代替她說。
「嗯,也是,對方大概這幾天都不會來了,畢竟雖然沒有完成儀式,可剛剛我念的預也已經讓對方受傷深重了。」攔住還想追問的一情,卜向佐也示意落泉讓他跟孤把一情帶去一旁。
落泉知道接下來才是非離的業,只是他也知道此刻再問也許非離之後就會離開這間花店,簡跟卜向佐是避免這件事的發生才會要非離停下,於是他向卜向佐點了點頭跟孤將一情帶走。
只是他們都忽略了,窗戶破了一個小洞,有隻小小的蜘蛛爬了出去……
那天晚上,落泉做了個夢,夢裡有個女子的幽魂一直非離身邊,但非離只是抱著那個女子的屍身痛哭。
看著女子不斷想伸手擁抱卻穿過的手以及非離悲痛的神情就能明瞭兩人已經無法再相見。
這些……或許都是非離那些未說的事。
一群看起來是女子的親人則是三三兩兩的到來,看見女子的屍體被非離抱著便憤怒的趕走非離,而非離也因為失去的悲傷豪無還手的力氣,只能任憑對方帶走女子的屍體,但直到她聽見……
「太好了,這樣我就能將洸若娶進們了!」這話一出立刻讓非離停住眼淚看向說話的男子,幾乎不用思考她就知道這人是女子的丈夫,怨恨的情緒油然而生,從未使用妖力的她第一次用了力量強行剝開男子的記憶。
得知一切後非離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她最深愛的女子被眼前的混蛋活生生逼死,她心碎也崩潰,因為這人還逼死了女子肚子裡的孩子。
那是個約莫兩個月,就連女子都還不知道自己有了的孩子。
男子從來沒有愛過女子,她與他的婚姻不過是場賭注,一個紈褲子弟與身邊友人的賭注玩笑,所以當女子進門後,他從未善待過女子。
男子姓高,名志遠,連兩代在荷蘭官下面做事,於當時是個前途光明,甚至是眾多女子羨煞的好對象,女子姓劉,名芳菲,劉家是書香門第,是城裡所有官夫人都想請媒婆踏破門檻為自己兒子娶到的媳婦。
誰都以為這是一門無法更好的婚事,但實情並非如此。
對高志遠而言劉芳菲只是與友人打賭的遊戲,那是酒酣耳熱後的一場賭注。
「聽說劉家的小姐眼視甚高,哪怕是你高公子也求娶不到吧?」
「笑話,這世界哪有我高志遠娶不到的女子!明日我就讓媒婆替我說親去!」
隔天,高志遠便請父母替自己找媒婆說親去,劉芳菲的是書香門第的好閨秀,高家父母聽到兒子難得不對感情事糊塗,也點頭說好,糊裡糊塗的,這門親事就這麼成了。
「喂,你真的要娶劉芳菲嗎?」一名穿著樸素的女孩淚眼汪汪的拉著高志遠哭。
「恍若,妳知道的,我父母不可能同意讓妳做正妻的,可是只要讓劉芳菲進來當正妻,讓她三年無出,在那個時候妳懷孕了,我就能迎妳進門,休了劉芳菲把正妻的位置讓給妳。」親撫著鄭恍若的臉,高志遠完全不在意自己說的話多麼傷人。
鄭恍若點了點頭,高志遠才放心了,他只要他的恍若,劉芳菲跟他無關。
直到嫁娶那日,高志遠看見了劉芳菲的容顏也忍不住吞了口水,柔順的眉目低頭淡笑,搭著大紅嫁服,連高志遠都不得不說劉芳菲真的很美。
不似嫵媚,不似清純,帶著有些憂鬱的神情,那雙眉眼彷彿可以將人吸進去。
那一夜,高志遠忘了與鄭恍若的諾言,他與劉芳菲過了一夜春宵。
那日之後他溫柔以待自己的妻子,也少與鄭恍若牽連,然而卻引起鄭恍若的憤怒,在某一日,他聽見妻子夢中的囁嚅,才發現原來妻子這麼淡然是因為妻子心裡尚有其他人。
一向高傲如他怎能容忍這件事,於是又將心漸漸移回鄭恍若身上。
時間飛移,兩年多三年後,劉芳菲一如高志遠當時所說的,無所出,高家父母也逐漸的從好相與變得不再對她有好言語。
最後,最後……鄭恍若生下一子,高家父母便要她讓出正妻的位置,她為了劉家的名聲捍衛了,卻被關在小屋子裡,整整三日,無米無水,活活的被餓死了。
還有她那誰都不曉得在肚子裡的孩子,才剛成型,是個男孩子。
非離怨恨的看向男子,那個拿芳菲一生當作賭注,歡樂自己心愛女人死亡的男子,還有高家父母一臉寬慰的神情,以及那個女人鄭恍若。
憤恨的她雙眼血紅,雙手幻化為葉芽。
一伸手便是活活纏緊鄭恍若的脖頸,在眾人尚未回神的狀態下,殺了她。
「妖、妖怪啊!」鄭家父母看見此景象,嚇到尖叫。
而高志遠看見自己心愛女子死在自己懷裡,眼睛還尚未閉上,正想向非離怒吼的時候,非離的葉芽已經穿過他的腦袋與心臟,連點餘地都不留。
高家父母則是悲憤驚恐之餘,下一秒被非離殺了。
短短不到幾分鐘,遍地的屍體,非離沒有後悔,她只是覺得自己已經快要不行了。
可是……可是……她還是想抱著劉芳菲,小步小步緩慢而辛苦的想走近劉芳菲。

直到最後昏迷以前,她還是擁抱不到自己最心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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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3-22 11: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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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的鮮血,五具屍體,還有一盆染血的鬱金香,待到劉家父母趕來,只看到如此畫面。
然後落泉醒了,夢裡的事情太過傷感,可他也不必問非離是否真實,因為這件事是卜向佐透過夢讓他看見的,證據就是,那傢伙正喝著酒邊做金黃色的捕夢網。
聽說捕夢網源於十八世紀的北美,最初只是有個年輕的印第安姑娘作了個夢。夢中,有隻蜘蛛教她如何織八卦網,告訴她︰「網可以讓人們捕捉好夢,並讓人們與靈界有更深的溝通。」
少女醒來後,按照夢中蜘蛛的指示示編了八卦網,並將它掛在床頭前。
隔夜,少女發現八卦網中有著美麗珠子,她情不自禁的用手觸碰了,那一瞬間她聽見神靈對她說:「珠子是妳在熟睡時藉由捕夢網所獲得的力量與智慧。惡夢則被夢網黏住並隨著曙光出現而消失。請將它帶給你的人民。」
原本這只是一個祈求好夢的儀式,然而時間推移下網的圈數開始有了不同意義,一個圓圈代表可驅除惡夢;兩個圓圈則是為人帶來和諧安寧的夢境;三個圓圈則是卜家家傳的儀式——使身體的思想和靈魂合而為一,也是最難編成的網。
他們藉由捕夢網遊走在虛幻與現實中,一個拿捏不好就會永遠困在夢裡永遠回不來,然而捕夢網僅是一個進入喚妖夢裡的出入口,進到夢裡之後怎麼去處理也是另一件事,卜向佐從來不跟落泉說的事情,因為他們這些喚妖的夢是連結現實的,要是讓第二人知道會為卜向佐帶來麻煩的。
對外說是花店老闆,對一般處理疑難雜症的人稱占卜師,但只有極為少數跟喚妖牽扯上關係的人才會知道卜家的職業稱之為「夢宿人」。
夢宿人,意旨在夢裡寄宿,一般人的睡眠是七至八小時,可是夢宿人在處理夢裡的事情時可以睡上兩三天以上,而卜向佐處理事情時僅會在他清醒的時候,因為他必須保護在睡眠時期的卜向佐,這也是為什麼卜向佐需要他。
卜家的每一任當家都需要有喚妖,否則無法行事。
落泉也曾問過卜向佐其他的夢宿人,但那時卜向佐只說這是一種很危險的職業,比起其他術法家,夢宿人能夠傳承機率太低,因為有時夢宿人在還沒培養下一代時就會因為任務而死在夢中。
「看見了?」看著一臉茫然的落泉,卜向佐只是淡淡地問了這句話,然後就著手上的酒瓶又灌了一大口進去,這副模樣一點都沒有醉態哪怕其實地上已經橫了七八瓶的紅酒空瓶。
他並沒有否認是自己讓落泉看見這些,因為只有讓落泉知道了他才有辦法去麻煩對方。
「……真想說我不知道,可是我應該只看了一半吧?」剩下的部分應該是非離真正變成喚妖的過程,落泉沒有說出口只是手抓緊了棉被,他看卜向佐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很顯然這次的事情顯得棘手。
「那天在門外喊非離的聲音真的是劉芳菲的靈魂,操縱她靈魂的是鄭小姐的後代。」沒有正面回答落泉的問題卜向佐只是說出了另外一件事。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落泉不安的神情緩緩說出了事情……
在高家被滅門後僅剩下一名男嬰,這個孩子既非正妻所生,也非姨娘所生。
在當時他就只是一個私生子,而高家的那點破事傳的大街小巷都知曉,高志遠為了外面的女人讓正妻被餓死,別說劉家不願意收留那孩子就連鄭家也不敢承認這個孩子的存在,這個孩子就在被所有人鄙視的扭曲下成長。
他恨著讓他蒙羞出生的父母,也怨恨那個殺了所有人讓他變的如此難堪的妖怪,所以他鑽研了無數的術法,才知道了喚妖的存在也知曉了那個殺了他全家的喚妖弱點——劉芳菲。
哪怕當時非離已經沉睡在最深的惡夢中他也無法原諒。
所以他拘了劉芳菲的魂,要自己的後代生生世世折磨著劉芳菲靈魂,就為了有一天向非離報仇。
「妳恨吧。」一名男子用食指抬起劉芳菲的魂,一臉不屑,看著已經幾乎不成形態的劉芳菲。
他幾乎不知道這股恨意為何而來,他只知道這是那個非離的喚妖欠他們的。
要不是對方,屈辱不會刻在他們每一個後代的靈魂上,怨恨不會逼著他們折磨著一個靈魂,全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而男子看著劉芳菲毫無怨恨的悲憫神情又忿恨的甩開了手,若不是那個喚妖,這個女人他其實……
劉芳菲無語,因為她知道等著她的是下一波術法帶來的痛楚,就像用鞭子抽過那樣疼,可喊了疼也沒用。
這種痛她已經嘗過無數次,在這幾百年間。
直到那一日,她從痛苦中恢復意識。
「期待嗎?等會就要與妳的非離見面了。」男子笑的扭曲,手上拿著一塊染黑的符咒。
劉芳菲神色才開始有異,正想逃跑,她就被男子按住,黑色的符咒像是烙鐵那樣,滋的一聲入進劉芳菲的額頭。
那一剎那,這幾百年所承受的痛苦宛如重新再來,讓她的意識消失。
在失去意識前她卻看見了男子悲傷的神情,那是……在他知曉她存在的意義時的表情。她知道的……
他其實並沒有像前幾代那樣怨恨她,可是他身不由己……
是啊……她,他,還有非離,誰不是身不由己呢。
「所以,那個人愛著劉芳菲嗎?」聽完卜向佐調查完的事情,落泉只有感觸。
在這裡,誰才是真的苦主?
非離?劉芳菲?還是那個被祖訓壓死的男人?
「不曉得,但我能知道的是他不恨劉芳菲,也不恨非離,只是不得不,因為鄭小姐的兒子可是狠狠下了咒在後代子孫上。」再喝一口酒卜向佐一點都不想同情那個死不知道幾百年的王八蛋。
怨恨是一件事,但是禍延子孫可不是誰逼他的。
這種惡毒的咒法除了會逐漸吞噬人的思考能力以外,也會使人短命,鄭家後代幾乎活不過四十歲。
泯滅人性的拿子孫的命來完成自己私慾,簡直沒有更混蛋的。
「那,能解嗎?」可以藉由卜向佐的反應看出他簡直心情壞到最高點了,可落泉還是想知道答案。
不僅是為了非離,還有那個女人——劉芳菲。
他總覺得那女人跟他曾經的主人很像,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傻。
「可以吧,只是我還得處理一陣子,我真的覺得人類的私慾很噁心。」淡笑著說出這句話,卜向佐拿著酒瓶離開了沙發,絲毫不覺得把自己也罵了。
或許說,他也覺得自己是個爛人。
人都有慾望,然而清醒的去了解自己慾望有多任性妄為,就會覺得噁心。那是落泉了解到的人類,所以落泉沒有攔他,只是起了身將空瓶整理了下。
夢宿人,也許是最接近人的慾望還有妖的痛苦的人。
他們不得不去讀取人類最噁心的私慾,也不得不去看妖最痛苦難堪的一面,越是靠近兩邊的情感越覺得矛盾,也越淡薄自己身為人的存在。
落泉有時候會想,其實卜向佐的瞞不在乎其實遠比誰都還在乎。
哪怕他看似吊兒郎當,其實他比誰都在意非離的痛苦,也比誰都愛著人類。
要不如此,又為何要做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還把命給賭上。
落泉看了下卜向佐應該沒有工作的打算,就決定下去整理下昨天的殘局,可沒想到當他下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默默打掃了,所以他就去旁邊的小廚房泡點熱的。
「老闆還好嗎?」所有的花妖都已經回去自己的花,只留下孤一個人在打掃,她看見落泉一臉沒睡飽就大致上猜到狀況了,但她還是想聽落泉自己說。
「氣炸了,所以拿著酒到床上滾。」把一杯熱可可放在旁邊示意給孤,落泉就靠坐在旁邊的桌子拿起熱紅茶喝了。
「你在生氣老闆嗎?」看著落泉悶悶不樂的樣子孤停下了動作,正好也清理到一個段落,於是便將掃把放置一旁坐到椅子上。
雖然一情常說落泉看起來秘密很多,可在她眼裡落泉其實沒有什麼秘密,因為真正有秘密的人不會那麼輕易的就將情緒外放。
「不,我只是不了解為什麼而已。」不了解為什麼非離心裡有所愛的人卻還能跟簡在一起,落泉想起夢到的那些畫面,他不解為何非離的情感也不解劉芳菲的,他對卜向佐也沒有這般濃厚的情感。
他只知道花妖一生僅愛一個人,刻骨一樣的痛,所以也有許多花妖寧可修練成仙也不願意愛上個誰。
「是不了解非離的選擇呢,還是不了解你自己該怎麼想呢?」拿起落泉泡的熱可可,其實孤一聽完大概就知道落泉在想什麼,她並沒有聽完整個故事但是也大致上猜到了,她跟這裡的花都不一樣,帶刺也看過更多更雜的黑暗。
「都有吧……但我更不懂為什麼我講得這麼破碎,妳聽懂我在說什麼。」嘆了一口氣,沒有隱瞞自己的不懂,落泉只是不解那種情感。
「因為我看得太多,比非離傻的、比你單純的,比……但不論怎麼樣選擇了什麼都是自己得負責的,我相信非離自己也清楚才會跟簡在一起,至於你跟老闆又或是你的選擇也只有你才清楚。」沒有正面的回答落泉的問題,因為對孤而言不論他們一輩子能愛上誰又或是只能刻骨銘心一回,重點其實都不在於情感而是在於他們心繫的那一個人。
「孤,妳也愛上過誰嗎?」看著孤的表情,落泉想起了卜向佐也有過這種表情,可他沒有過。
「有啊,我曾經非常愛過一個男人,也愛過一個女人。」腦海裡閃過幾個身影,孤完全沒有避諱的說出,畢竟於她而言那已經是過去,看著天色差不多全亮了,她才說︰「我跟一般的花不一樣,我開過兩次呢。」
沒有繼續說明,她只是跟落泉搖了搖頭,就回自己的花中。

白玫瑰,是孤的花,孤芳自賞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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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3-22 11: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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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落泉本以為卜向佐會處理好這件事,但不見他處理倒是來了一個他不想見倒的人……
「歡……一情送客。」隨著門開正想打招呼的落泉,一看到身穿黑西裝跟白西裝的兩名男子,就叫一情送客,連抬頭都不願。
「欸,等等小泉我難得來一次一定要這樣嗎!」穿著黑西裝的男子顯然知道自己被討厭的緣故,但還是忍不住替自己伸冤一下。
「我哪敢,黑無常大人,但是您每次來我的花都要枯了,您看!」指著旁邊已經開始有點枯黃的日日春,那可是落泉不能忍耐的事情,先不說是不是同族,但是他怎麼可以忍受自己培植的花被這樣吸乾了生氣!
「呃,不然小白你幫我弄一下那個吧,今天我們有要緊事呢!」看到落泉生氣的樣子黑無常只好轉頭拜託同僚──白無常,畢竟今天他們是受託來的。
「……」沒有說任何話,白西裝男子點了點頭,從西裝外套裡拿出一個小罐子,打開之後就往黑無常身上灑了點。
而這一動作後日日春也不再枯萎,開始回復生氣,但也讓落泉下一大跳,什麼時候連冥府都有了這種抑制陰氣的藥劑了?
其實他們本來毫無相關的,但是隨著夢宿師的減少,失控的妖影響人類至深,甚至有的不肖道家還會練這些妖去取得自己的慾望,人間因此動盪不安,尤其是三十年前的某件事……使得冥府不得不跟人界一些有道行的人連繫,其中一個就是卜家。
卜家的夢宿是世家淵源,可追朔到唐朝,但最早期已經不可考了,不過把夢宿能力發揮到極致的人是卜向佐的爸爸──卜晉。
不止遊走妖與人之間,甚至也幫忙處理一些冥府頭痛的事,可他也一樣是個讓人頭痛的人物,只是出乎意料的他某天就突然走了,就連冥府也驚訝,畢竟卜晉的壽命在他們記事簿上並沒有那麼短,可人倒是挺無所謂的就跟他們走了。
「這可是我們最新的成果,哼哼,啊不對,今天是要來說……等等,你們家小佐勒?今天的事情也要麻煩他的……」搔了搔頭發現卜向佐不在,黑無常只是沉默了下,然後想了想說:「不然我先跟小泉你說好了,就是啊,鄭家的事你們別再插手了,老大那裡有自己的打算,你們……」
「跟你家老大說這事我不能不管。」黑無常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抬頭一看才發現卜向佐站在樓梯上,要笑不笑的似是恐怖。
「為什麼啊?你不是一向最討厭處理這事了?」聽到卜向佐的拒絕黑無常也皺起眉來,他記得這卜向佐以往是最討厭這種事的,怎麼現在不用處理還拒絕呢?
「因為這跟我家小朋友有關,小黑你知道的,別的事都好說可是跟我家花兒有關的我一向很難說話,我家老爸以前應該也跟你們說過原因了吧?」收起一貫的吊兒啷噹,卜向佐拒絕了黑無常,並不是他不想賣冥府這個人情。
而是他們卜家夢宿實在深受花喚妖的眷顧,哪怕均有後代身旁都有個美麗的花喚妖,不論性別美醜跟世俗眼光。於他們而言,喚妖不是保護自己的性命,還有眷侶的意思,所以哪怕將死都會將這些眷侶託給下一代,如同卜晉將簡交給卜向佐一般。
「真的沒得商量?」看著卜向佐的態度其實黑無常也多少了解了,雖然原因他也知道,只是上頭有命令,他跟白無常不得不跑一趟啊!
不過……
「老大說如果你真的要插手,那他之前答應你的那件事他會再考慮一下。」說完不等卜向佐反應,黑無常就拉著白無常跑了,雖然他不知道老大到底答應了卜向佐什麼事情,但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被毀約了卜向佐都會抓狂啊!這也是為什麼他其實只想挑落泉在的時候。
至少被揍的機率小了九十趴。
「這些人真是……落泉,等等把這符貼門口,讓他們少來幾回,嘖。」聽到黑無常說的話卜向佐整個臉色就黑了,從口袋拿出上次委託人給的珍貴用符用上。
「……這什麼?」雖然很想知到卜向佐到底跟城隍談妥了什麼,但此刻落泉更好奇這符是什麼,雖然從卜向佐手上接來可完全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上個任務委託人給的額外謝禮,嗯……一種隱蔽你們氣息跟混淆冥府那些人的符,我本來還在思考要不要這麼早用,可是冥府如果要插手非離的事情我就不能再拖了,這個符應該可以盡快請來那個男人跟劉芳菲。」看到因為聽到愛人名字兒有所顫動的花兒,卜向佐知道即便在休養,劉芳菲還是淺意識牢牢的困在非離的夢魘裡。
忍不住伸手輕碰了下非離,他只能愛憐。
「我懂了,那需要把非離移到二樓嗎?」看著卜向佐的表情,落泉忍不住有些吃味,甚至有些賭氣的問卜向佐,因為二樓是只有他跟簡才能上去的地方。
明知道是自己莫名,可落泉還是忍不住,甚至不能理解自己心裡泛酸的緣由。
「……你吃醋了?」雖然落泉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卜向佐還是感覺到了,嘴角忍不住上揚,伸手就把落泉拉近,想仔細的看對方的表情,可落泉只是低下頭沒想讓他看清楚。
游移的眼神,有些想生氣微噘起的嘴,還有不知是狹猝還是害羞泛起的頰紅,都讓卜向佐忍不住親了下去,一秒也好,有花在前不採是笨蛋啊!
「你!」雖然只有親到一下,但是一情跟孤可是在啊!落泉轉頭過去看一情跟孤,然後奮力想掙脫卜向佐,他可是貨真價實聽到啾的一聲還有兩人的驚呼聲!
「我什麼都沒看到!我累了先回去!」
「我、我掃地去!」
「真是好眼色,晚點我再去買點肥料回來。」雖然被落泉槌了幾下,但卜向佐真是心滿意足,他以為一輩子都難看到落泉吃醋了。
他跟卜家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卜家每一個當家的花喚妖都是自己卜算跟自己最為是合適的花種,然後去尋花,待尋到花種便喚醒對方並請求對方成為自己的眷侶,然而卜向佐並非如此,雖然是他喚醒了落泉,但這個卜算結果是他父親幫他算出來的。
但最一開始他其實並不是喜歡落泉的,他喜歡的是簡,可是簡是父親的眷侶也深愛著父親,隨著落泉的到來以及相處他才漸漸喜歡上落泉。
然而他知道父親並不愛簡,父親愛的只有母親,他也曾問過簡為什麼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可簡只對他說了︰「誰能決定自己愛上誰呢?我愛他就是愛了。」
可他終究幸運多了,還能愛上落泉,哪怕未來……
「幹嘛?抱都給你抱了還一副悲傷的樣子。」不知道卜向佐在想什麼,看著全部躲回去的花妖們,落泉還是開口問了:「城隍答應了你什麼?」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有什麼哽著,雖然他知道卜向佐有些秘密可他還是會想知道。
「這個嘛,還不到時間說,總之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只是一點條件交換而已。」也許未來不會如他所想,可卜向佐還是盡力的希望那個未來能夠美好一點,在那之前他只想多擁抱自己的花。
聽到卜向佐這樣說,落泉知道問不出來了也就由他去了。
本來還可以再悠閒一下的日子也因為門口上的符而提早到來,那天的天氣,微涼。
「非離……我可愛的非離……妳在哪?」哀戚的聲音在門口徘徊,即便不是深夜也讓人微顫,只慶幸他們花店是在小巷子入夜後就沒有多少人經過。
「放我出去……我……」被一情還有孤緊緊抓著的非離在聽到門外的呼喚聲後努力想擺脫他們,哪怕是一情跟孤使盡力氣都難有點抵擋不住非離的力氣。
「放了妳出去,那女人也不會回到妳身邊。」看著非離又流出血淚,卜向佐只好分出心神去擾亂非離,畢竟這件事成不成他也未解,只能加緊手上的動作,並希望真如委託人所說一般能解非離的喚。
他盤腿坐在非離面前,並面向門口拿出一個四方道具——絹羅,類羅盤但上頭卻完全不同,雖有指針可上頭的符文卻讓人看不懂,僅看得懂在各方位的四個字,而卜向佐只是開口向落泉說:「讓簡跟孤顧好非離,你跟一情在旁邊幫我。」
說完待人備位後他便入定,絹羅的指針開始旋轉,而卜向佐則如睡著般閉目,看似在養神但只有還清醒的花妖們知道他只是入非離的夢了。
妖也會作夢,在犯下殺孽的過錯後的妖都會作夢,但誰也不知道為何他們墮入惡夢被無止境的崩潰折損生命,一般而言被喚醒後其實妖都不會再作夢了,除非有特殊事情發生才會再度入夢,更別提非離現在幾乎是瀕臨崩潰狀態,如夢似醒。
此刻,絹羅上的指針停在醉這個字。
「妳想看芳菲的夢嗎?」潛入非離的意識中,卜向佐看著幾乎要崩潰的非離,她臉上蜿蜒著血淚,滿天血紅,一旁盡是當時她與劉芳菲的種種景象。
酸甜苦辣,都不及這夢境的半分,極盡的苦與將分離的痛,以及愛人死在面前的絕望一點一點的啃食非離。
卜向佐蹲了下來說:「芳菲想妳了。」
這句話讓非離愣了下抬頭看向卜向佐,她沒有認出他,可她想念劉芳菲,想念到骨子裡都酸澀了,所以她說:「她在哪?」
「妳跟我來,我就帶妳去找她,好不?」站起身,卜向佐溫柔的執起非離的手,溫涼的纖手跟落泉一樣的涼,卻不似他的感覺。

卜向佐沒有再開口,只是在心裡開始默念起咒,希望連結到那個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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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7-5 16: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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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帶她來的。」女子溫潤的回了卜向佐,卻不願意敞開夢的門扉,她看著幾乎要死絕在悲傷裡的非離想伸手去觸摸卻又放下了手,說「你明知道的,為什麼還來呢?難道我錯的還不夠多嗎?」
「妳不是她,妳怎麼會知道她究竟要什麼呢?芳菲。就算是她不要的,也得讓她自己決定。」門前的女子聽到卜向佐的稱呼終於忍不住淚,也忍不住想念的伸手去觸摸她的花。
非離啊,她一生最愛的花,她從死後被拘著魂魄後就後悔了,她不該喚來非離,不該讓非離看著她死去,不然就不會害得她殺生,害得她這麼久都不能擺脫夢饜,而她卻只能留守這裡魂魄被他人支使。
「這是她要的?」
「是。」
聽到卜向佐的回應,她忍淚將門扉打開,那是她最美好的夢……

「非離,醒醒,好了,都日上三竿了怎麼還睡呢?」溫潤的聲調無奈卻又帶著寵溺,讓緊閉雙眼的非離瞬間張開了眼,而一張開了眼便紅了眼眶,只能立即緊緊的抱著眼前女子,讓女子驚訝。
「怎麼啦?作噩夢了?」輕拍著非離,女子溫潤的神情如舊。
「我夢到妳死了,而我……我……」無法開口繼續說完後續,非離緊緊的抱著女子,這是夢嗎?如果是夢就別再讓她醒了,她不願再失去劉芳菲一次。
「睡傻啦,我不好好的在妳面前嗎?等會兒我要去娘那裡,妳別亂跑出去喔!妳上次匆匆跑出去,可嚇壞小嫣跟小恩了。」安撫了自家花兒,劉芳菲才讓非離一個人留在房裡,還在離開前指著桌上的露水。
「好,我不出去。」像是木頭那樣僵硬,非離只想牢牢的多看幾眼她深愛的她。
像是最美好的夢一般,非離看著芳菲離開房間後,她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她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作夢,還是她夢到的那些才是噩夢。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眷戀這種美好,哪怕劉芳菲在一旁練字她只是看著也深感幸福,可越是深感幸福就越想往自己手上看去,感覺自己手上沾染了鮮血,可明明她的雙手什麼都沒有。
一直到那天夜裡,劉芳菲回到房間一句話都不說就抱住非離。
「怎麼啦?」抱著已經不比自己嬌小的劉芳菲,非離輕輕拍了幾下,而劉芳菲只是畏在她懷裡好久都不說話,她知道肯定是跟劉夫人有了不開心,可她也知道就算再不開心劉芳菲都不曾忤逆過母親,只因為她想做好女兒的本分。
「我拒絕娘指的婚事了。」緊緊攥著非離的衣服,劉芳菲第一次與自己母親爭吵,她知道她有私心,她想要一輩子留在自己花兒身邊,她知道不該任性,可她一輩子都乖巧聽話了,只有非離她放不下啊!
早就不知道在何時她的心已經都在非離那裡了,無法看進別人。
「為什麼呢?」話一說出口非離就後悔了,可正想要改口的時候。
「因為我只喜歡非離啊。」憋不住了,到底忍耐多久了呢?久到連劉芳菲都忘了,只能看著有些愣住的非離湊上去。
又軟又甜,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非離的味道,想親吻無數次的唇竟然這樣美好,而且非離沒有拒絕她,只是這樣親吻心臟好似就要停了。
「……等妳這句話好久了。」等這個吻也好久,非離沒有說出後面這句話,可忍不住的眼淚卻替她說了,她靠在劉芳菲的懷裡大哭像是有無盡的悲傷跟痛苦,聽著劉芳菲的心跳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單相思。
哪還有比這更讓人歡喜的呢?
這夜,她們不只交換了心意,也成了眷侶。
隔了這夜後,劉芳菲便跟父親提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她只願照顧好弟妹且想一心鑽研所愛的花草,劉父雖不願女兒一輩子無人照顧,可更捨不得這個乖巧的女兒所提的唯一願望便允了劉芳菲。
似掩人耳目,又似一輩子清淡,非離一直都在劉芳菲身邊,她終生幾乎不曾出過劉芳菲的房門,一直到年紀稍長,劉芳菲的弟妹皆長大娶妻生子,她才跟劉芳菲搬到別的村莊過兩人生活,靠著劉芳菲的女紅以及非離種植的花她們並未讓人接濟。
「真快啊……」如今已白髮蒼蒼,劉芳菲看著幾乎未曾變老的非離,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快到了,可她真的很滿足,這一輩子都有最心愛的花兒陪在自己身邊。
「別說了,我……我會再去找妳,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我會一直一直陪著妳。」她知道劉芳菲已經陪她很久了,她痛,可她也知道人類有輪迴,她可以再去找她的,擁著已經八十三歲的劉芳菲,她才發現原來劉芳菲還是那麼得嬌小。
「好……妳、妳再……來找、找我。」伸手觸摸非離的臉龐,劉芳菲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這是她……最美好的夢。
若能重來,她一定不會再出嫁,哪怕要腆著臉與父親商討她都要一輩子陪自己的花兒,那是唯一啊,她怎麼……怎麼能捨棄呢?
「她走了。」看著滿臉淚痕的非離,卜向佐拿著絹羅出現了,臉上沒有以往的輕挑只是看著非離。
「這是她的夢嗎?」輕輕的問,非離輕撫著那個已經沒有生命的劉芳菲,如若這些時光都是夢,「那她究竟在哪裡?怎麼能放我一個人在這裡想念她?」
那些痛苦與甜蜜交錯著,哪怕是痛她也想著那個照亮她生命的女人,可她究竟在哪裡?她只想擁著她與她過一生罷了,怎麼那麼難!
「是也不是,她在這裡已經很久了,也已經……不再像妳記憶中那般溫柔不受汙染了,她已經遍體麟傷了,即便如此也無所謂嗎?」看著漸漸從痛苦回神的非離,卜向佐似乎懂了什麼,可他只能逐步牽引著,而他也無法確定非離會怎麼選擇。
「哪怕受的傷再多,她還是我最愛的那個芳菲,即便我知道她傻可我還是愛她,因為她還是那個牽著我的手叫著我不要離開的芳菲,我愛她啊,愛了好幾百年。」再也不迷惑了,非離終於知道了她是醉倒在劉芳菲的那一個倔強裡,她愛上的那個女孩啊也只是個女孩啊。
那一瞬間,靠在門扉的女孩哭了,她聽到了被囚禁數百年最想聽的那句話,她不恨啊,她不恨鄭小姐,也不恨那個將她拘禁的孩子,因為她只愛她的非離。
是她草率的答應婚事,是她不曾努力的爭取與非離的相愛,可即便懦弱甚至為她失去自由非離都還是愛著她,那她怎麼能怨呢?
抬起頭,她唱起了一首無名的歌謠,牢固的大門頓時動搖,連同裡面的人也都感受到這陣天搖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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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更新,接下來會再連載喔!
預計更新至7月底,不會放上結局,結局會收入本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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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7-12 15:15:28
只看該作者
匡啷──
房間裡,貼在鏡子上的符龜裂成灰燼,一旁的男人也只是嘴角噙著血,面露微笑的倒下。
「妳是誰?」怯弱的看著白衣女子,小男孩只看得見那個女人的孤苦神情,他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都在。
「我……我是誰呢?」女人悲傷的看著小男孩,似是思考又似是疑問。
那之後,他一直都看得到女人在父親身邊徘徊,而自己的母親則是歇斯底里的咒罵自己的父親,為了一個女鬼不要妻子,直到母親病倒那天他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不只喪心病狂,也讓他恨上了那個女鬼。
他的父親拿母親的健康去讓女鬼的存在得以延續,他到母親的喪禮那天才狠狠的發誓他一定會替她報仇,從那之後他無視於父親直至父親死後數年他看了父親遺留的手札才知曉原來那個女鬼已經被拘留在他們鄭家數百年了,用惡符、折辱等方法使她無法再記憶起愛人變為自家的魁儡。
那一瞬間,他突然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了,他憶起初見時女人的孤苦及茫然,可他不敢深思,因為想了就會忘了對母親的誓言,忘了這些年的苦。
所以他發憤的去尋找那個讓先祖下咒的妖怪,找到之後就讓那女人去拘她回來,只差一步,可他遺留在那的蜘蛛卻帶給他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的實話。
從一開始誰就都錯了,先祖的母親錯了,先祖的父親錯了,哪怕花妖跟這女人也錯,可是終歸一句是自家的祖先貪得無厭,逼的如此下場,他並非完全不懂是非對錯,此刻他才懂得父親手札最後一頁寫的,但還能如此呢?
這錯到底還能怎麼彌補呢,他得想想,得再想想……
可他的猶豫沒有太久,在找不到花妖時他終究讓女人去尋了,他知道的這一去就是最後了,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卜卦。
他細心的將女人的臉面整理乾淨,忽視了卜向佐的絹羅,在符碎裂的那一刻他心如焚火吐了口血,命該終已,鄭家到他這一代已經沒有後代了。
終於可以結束了,他終於可以用愛戀的目光送走他最愛的女人,哪怕心痛,他也知道他很快就不痛了。
「妳是誰?」
「我?我是芳菲啊,你呢?」
真好,他終於親口聽見了芳菲的名字。

也許我從未恨過,只是迷醉在非願離棄的愛裡。
那是父親手札裡他最有感的一句。

*****

那天非離回來了,帶著幾乎快要成透明的劉芳菲魂魄,她只是一直哭,可劉芳菲沒哭只是笑著,輕輕撫摸著非離嘴角無語了說了一句話便消散,卜向佐則是什麼也沒說就帶著絹羅回房間了。
直至隔天,非離離開了,只留下兩封信,一封給卜向佐說謝謝他的幫忙她已經不再是喚妖了解脫了喚,她說她想離開。
而簡她沒有遺留半句話,簡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回到自己二樓的花房。
落泉看了另一封留給他的信:
嘿,落泉,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人在不確定自己的心意以前就不可能確定得了身分,而我確定了我的心意,也確定了芳菲的心意,她要我再去尋她的來世,所以我離開了。
我不曉得能否找得到她,可我看到她最美的夢了,哪怕我也付出了代價,可最好的就是我不再深陷於惡夢可以去找她了。
雖然我不能告訴你我付出了些什麼,可我還是得跟你說小心老闆,我不懂之於他你是什麼,或許他愛你,可一如我所能說的,我不知道他拿了我的代價去換得什麼。
所以,請一切小心,若是有緣會再見面的。
                                   非離

看完了這封信落泉才感覺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異樣感並沒有錯,可他也無法多說些什麼,只能把這封信留在自己房裡的一個秘盒裡,那是孤給他的說連卜向佐都打不開的。
這是他來到這裡第一次與卜向佐有了秘密,哪怕自己其實已經略懂了他與往常已經不再相同。
「希望,今天會是一個好日子。」走下樓,落泉拉開了大門開始一天花店的營業。
晴空萬里,呼嘯而過的飛機在藍天上留下一筆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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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夜衍 發表於 2020-7-12 15:16: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孤芳自賞的寂寞

「結果非離就這麼走了啊,連簡都待在二樓幾乎不下來了……」漂浮在半空中,反正人類也看不到他,一情看著正在包著客人等等要來拿的花束忍不住抱怨。
他知道非離有留下兩封信,一個給老闆一個給落泉,可就孤一個人不好奇內容寫了什麼他可好奇死了!
「怎麼,你想她了嗎,一情?」默默在一旁掃地的孤這樣問,她其實多少知道非離說了些什麼,雖然未曾聽非離說過但是有些事情不用多說她也能略知一二。
畢竟這家店裡也就她跟一情不是喚妖,她只是被卜向佐收留的,在她失去那人後。
可在失去之前她也是經歷很多的妖,只是她誰都不曾言語罷了,一情跟非離的事情卜向佐多少都清楚,但只有她什麼也不說。
「唔?成妖百年的玫瑰花妖?這我還真沒聽過呢,要跟我走嗎?」看著座落於本株的花妖,年幼的卜向佐忍不住驚訝了,要知道玫瑰花可是難以成妖的,更何況無人豢養。
「好。」沒有拒絕,因為孤也沒有了可以留的地方,再留在這裡她會心悸而亡的。
「妳叫什麼名字?」卜向佐問。
「孤,孤芳自賞的孤。」她答。
她並沒有問為什麼卜向佐要帶她走,可她也沒有說過自己為何在這。
「倒也不是,唔,但也不能說不是,可惡,孤妳不要擾亂我了!」說完一情又有些不開心的追著在掃地的孤跑,而孤只是笑笑的任他打鬧。
落泉搖了搖頭,又專心於手上的作業。
距離非離離開已經兩個多月了,除了留下的信以外,她不曾再有回音回來。事實上就連他們都很好奇究竟絹羅是怎樣的器具,竟然能解他們的喚。
絹羅上有四個字,分別為醉、癡、願以及滅,原本上頭的字都清晰可見,可在非離的喚解了之後,那個指針曾停的醉字卻消失了,而後的一個月卜向佐處理好其他案件回來又少了一個滅字,這讓他們三個都匪夷所思了。
卜向佐什麼也都沒說,只說那是非必要關頭才能使用的器具,直到有天黑白無常來了才不小心說溜嘴那是城隍答應借給卜向佐的器具,因為委託人無法現身於夢境以外的地方,因此才借了冥府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卜向佐卻不願意歸還,畢竟上頭的四個字如果全消失了,可是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但是當落泉再三追問是什麼事情的時候,黑無常只淡淡的說了:
「小泉,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此事已經讓我們家老大下令禁止言述,你也知道的三十年前的事情太過恐怖,我們啊,也只是領俸祿的。」
第一次看到黑無常那麼嚴肅,但他也知道了這件事跟卜向佐有一定的關聯。
「吶,落泉,你跟老闆還好嗎?」結束了打鬧一情又看著工作到失神的落泉,忍不住開口問了,從非離離開後落泉跟卜向佐就幾乎沒說過幾句話,就算他們不說但在店裡的他們可是看得非常清楚。
「沒什麼好不好的,只是有點累了。」看到一情擔心的表情,落泉放下正在的工作拍了拍一情的頭。其實他並沒有生氣,就真的有些累了,不曉得他在卜向佐心裡是個怎樣的存在,也不曉得自己怎麼就迷糊的答應了那時卜向佐的要求。
是他的眼神太過哀傷,還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太渴望自己?
「別想的太多就不會心亂,我說過了啊,你跟老闆都只要依尋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話還來不及說完孤就看著進來店裡的一個男孩証愣了,而她的驚愕也讓一旁的兩人往門口一看。
只是一個普通的大男孩而已,就他們倆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可這一個人卻可以讓孤無法移開目光,這可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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