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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鬼灯的冷徹│鬼白鬼] 關於白澤 [PG](舊文搬運)(12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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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星 發表於 2020-3-21 22: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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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地區: 日本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鬼白鬼-1】

※其實沒有太明顯的CP,只是單純兩個人在”(性)閒(騷)聊(擾)”而已,所以不知道怎麼定

※討論白澤的故事

※鬼灯新的舒壓方法w


苓、川芎、知母、甘草以及酸棗仁,這是常見用於失眠症的症狀的基本藥方,白澤將鬼灯自行調配的處方籤看了一下後遞還給他。上面清楚的寫了製法用量,但白澤只是哼了一聲,示意對方將手伸出來要把個脈。


鬼灯挑了挑眉,將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小哥啊,酸棗仁湯確實是在治療失眠症的基礎款,但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適合男性使用喔。」

「是嗎?是該加上黃連或是牡丹皮之類的嗎?」

「嗯......」白澤讓對方換之手把脈「倒也不是這麼說,在陰虛火旺的失眠者身上不太適合單獨使用,不過因為配方簡單,中藥也不是急速影響的藥效所以大家經常亂喝一通呢~」


白澤笑了笑便轉身翻起身後的藥櫃開始抓藥。


「畢竟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擅長辯證分析藥理,所以有些熟能耳聞的藥方就會到處傳用。」


鬼灯摸著窩在腿上的兔子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桃太郎不在,兩人異常平靜。其實也不算異常,反而是當有人在旁邊說些兩人之間的話題時,由於誰也不想輸給誰,總是令彼此煩躁不已而吵鬧起來這才是真的。因此當鬼灯於休假日時,偶爾會事先知會白澤,並到極樂滿月的漢方店裡待上個半天,而白澤也會識相的提前將桃太郎給支開,並且暫停營業。

倒也不是特地要為這位頑強的地獄惡鬼留個時間什麼的,只是當鬼灯需要特地來待上半天時都不是什麼短暫的問題,因為不想經常性的看見對方的臉,所以乾脆由白澤親自看診跟現場煎藥來一次性解決還比較省彼此麻煩。

鬼灯看著桌上臨列著數種藥材,其中也有幾項是鬼灯一開始自行寫的處方。他撥著其中的幾個藥材──  人參、桂枝、生地黃、麥冬、麻仁跟生薑,他拿起像是枯木橫切的甘草後想了一下。


「要換成復脈湯嗎?」

「是的。會再加上一些茯神、龍骨跟酸棗仁一起下去煮。」



白澤招呼了在旁搗藥的兔子一同備藥,他一邊口述份量讓兔子去秤,一邊將墩煮煎藥用的器具在旁擺好。

原先窩在鬼灯腿上的兔子跳到桌上去跟著其他的兔子一同忙碌了起來,鬼灯覺得與其來這邊看診待藥等著白澤端給他,還不如這些兔子做藥的模樣來得療癒。

在準備期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酸棗仁湯,繼續說下去。」


白澤把水倒入鍋裡點火準備將水煮開,並且拿了清酒在旁備著準備一同加入。



「那個酸棗仁湯,其實女性使用的比較多。怎麼說呢......氣血虛、心律不整、胸悶疲倦卻難以入眠這些症狀其實很常出現在工作的女性及更年期的女性身上。有一些呢......幫我把藥材遞過來吧。」鬼灯將桌上秤好放在方紙上的藥材一一的遞給了白澤。


「有一些其實就是所謂的自律神經失調或是現代人說的憂鬱症吧。你的處方我大多都是開給女性使用,男性的話因為體質不同,湯藥裡面的知母主洩腎火,會導致男性的性慾退減,小哥─」


「會不舉喔。」白澤笑得沒心沒肺。


鬼灯嘖了一聲,隨手抱起地上的一隻兔子撫摸著。


「白澤先生,天國是沒有婦幼保護專線的嗎?確定沒有女性控告你性騷擾嗎?」

「我才不會對女性說這些呢。再說,我只是純粹醫藥交流好嗎?誰要對你性騷擾啊!你這個禁慾惡鬼!」

「我就是鬼。」


白澤將雙腳踩在凳子上撇了一眼鬼灯。

大概是失眠許久了吧?


「啊~不過我覺得不要這麼禁慾比較好啦。適度的交合有助於入眠喔,要不要借你貴賓卡讓你去花街找個漂亮姐姐紓壓一下啊?」

「你真的沒被女性提告過性騷擾嗎?」

「沒有啦!明明這和你怎麼想有關吧?幹嘛都想到那個地方去啊!」


白澤拿起勺子在鍋裡翻攪了一會後將鍋子蓋上,接下來只要等待一會再次加入清酒七升即可待水收足。


「你讀不讀印度瑜珈之類的書?」

「略知一二吧。」

「知道脈輪吧?其實在中國所謂的任督二脈不是只有武俠小說專屬的,學了一點中醫後應該能明白二脈的重要性吧?」白澤將手指指著腰背後再繞到胸口「交合在脈輪與中醫的通脈及其穴道的說法是有助於活化血路的,所以中國自古以來所謂的房中術並不是教人要如何能快樂舒暢或是姿勢多變什麼的。主要是想藉由交合能達其所功效。當然啦~雖然我是不覺得真的有什麼人會特地追求所謂的山谷式高潮來養身就是了。」


白澤用手指指著鬼灯的臉「我說的可是正經事喔,你如果亂想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你現在就是裝模作樣藉正經話行性騷擾之實呢。地獄裡面已經準備好各種拷問了,你乾脆去淨化一下腦袋重新學習表達如何?」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嘴上不饒人啊?要不要乾脆在湯裡面加上曼陀羅根直接讓你背過氣去算了!」

「加白澤角吧。」

「你說什麼?」白澤一副沒聽清楚的模樣。

「白澤角。」

「......小哥,你還是直接去買個安眠藥讓自己快點睡著吧,你這個是腦袋過度使用後導致的精神錯亂什麼的,我這裡的藥可來不及治好你的重症。還有,找漂亮姊姊這件事情也當我沒說吧。」


白澤望著鬼灯胡說八道的臉非常認真,真的。


「我讀了山海經。」

「......然後呢......」


鬼灯話題的跳躍性讓白澤感到毛骨悚然。

沒睡好的人都會變成這樣嗎?

白澤像是看著精神出問題的人的眼神,充滿著關懷與恐懼交替的模樣讓鬼灯非常愉悅。他從自己的衣內拿出了一本小冊子,是從地獄的圖書館借閱的山海經,他遞給了白澤。雖然知道那是什麼,但白澤還是小心的接過手翻了翻。

實在是沒什麼特別的。


「我讀完的感想是,我覺得就像是中原珍奇食材的食譜吧。有些吃了還能消災治病,先暫且不論如何抓到這些精怪,但裡面不能吃的大概沒幾個。」

「能有你這樣解釋的嗎......」


鬼灯直指眼前的白澤「沒道理不能拿你做藥吧?」

白澤直接將書摔回鬼灯的身上。


「你這傢伙簡直是大不敬,你在天國胡說些什麼啊?想引發國際問題嗎?轟你出去啊!」


鬼灯緩緩的站了起來並恭敬的行了個禮,而白澤則是嚇到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請白澤先生變回原型吧。」

「我才不要!你要幹嘛!」

「嘖!不過是分點角給我而已,太小氣了,你這樣還能開店嗎?」

「要角的話你不會削你自己的嗎?你額頭上就有一個啊!」

「你有六個。」


鬼灯撲上白澤並快速的給了對方十字固定,一邊言語威脅對方立刻變回原型,否則先將手折斷之類的話。白澤一邊痛的大叫,但論角力還是贏不過地獄最強的鬼卒,於是只好妥協的變回原型將鬼灯給甩開。變回原型的白澤將原本不大的店面顯得更狹小,他小心地盡量不要撞翻任何東西,以及還在煎煮的湯藥。

鬼灯看著眼前巨大的白獸顯得非常平靜,他看著即使室內沒有風也輕微飄浮在空中的白毛以及蓬鬆的大尾。變成獸樣的白澤臉部並沒有像人類那樣豐富的表情,但肢體動作顯得受到驚嚇而退到牆邊,腰部的眼睛眨呀眨的顯得非常不安。


「好了。鋸子在哪,借我。」

「你還想要啊!不能、不能!誰告訴你可以做藥的,角少一隻都不行、少一點都不行!」

「那眼睛呢?反正有九顆,不會頭暈目眩的嗎?給我一顆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是強迫啊!這麼想要角的話地獄不是一堆鬼嗎?你看哪個順眼的上去暴揍對方一頓,對方的角就你的了啊!」

「也是。我現在暴揍你一頓,你的角就是我的了。」

「去找鬼啦!」

「我想要神獸的角。」


白澤想順著牆邊從門口逃出去,但立刻被鬼灯的身體給擋在門內,白澤緊張的在室內轉了一圈,看見地上的兔子們紛紛跑到其他角落踱起腳來。

鬼灯看著獸型的白澤焦慮的模樣,身上較為短的毛都豎了起來。發現對方的尾巴差點掃到在旁煎煮的湯藥,鬼灯不管燙不燙立刻伸手去扶住了鍋子。


「小心點,白豬。這我付了錢的。」

「還不是你害的!」


鬼灯嘆了口氣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白澤看見鬼灯直直盯著自己嚇得不敢靠近貼在牆邊。


「那就算了吧。」



這麼快就放棄啦?

白澤正想著鬧劇結束想變回人形繼續去顧湯藥時,被鬼灯阻止了。


「那就請你維持這個模樣吧。」

「為什麼?這在室內很不方便耶。」

「維持就是。」


雖然不知道鬼灯想幹嘛,但看起來沒有想再貪圖自己身上的角或眼睛,於是毫無防備的經過鬼灯身邊,經過時白澤蓬鬆的尾巴無意的掃了一下鬼灯的腳,他走到湯藥鍋子旁邊看了一下後就趴在地上休息。


「麻煩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胡話了,會遭天譴的。」


白澤閉上了臉上的三隻眼睛,但腰部的六隻眼睛依然睜著。

腰部的眼睛不是像人類一樣是雙目一同眨眼,而是分別輪流眨著,有時候望的方向似乎也不太同,鬼灯對此感到好奇。


「眼睛有什麼作用嗎?」

「有很多作用。除了視野比較廣以外,望遠望近都很方便。而且可以直接看出對方的原型、本來面目、及大量蒐集環境、生物的訊息,預警作用很大。」白澤的蹄子敲了一下地板,屋內的兔子們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工作。


「通常情況下我的眼睛不會全部閉上,如果全部閉上的話那表示環境極度安全或是我的狀況很差。」

「你現在覺得不安全嗎?這裡是天國。」

「有個想拔我角、挖我眼的惡鬼在眼前我怎麼會覺得安全啊!」


白澤的嘴角上揚著,其實只是單純的還有一鍋藥正在煮而已。


鬼灯最後還是忍不住的抓起地上蓬鬆的白尾溫柔的摸了起來,白澤只是耳朵動了一下。早就發現比起自己的角跟眼,鬼灯對自己的尾巴還是比較感興趣的,所以也就沒怎麼反抗的隨著他。


「我記得《軒轅本紀》或是《精怪圖》裡對你其實並沒有特別多的描述,我自己是從《今昔百鬼拾遺》裡讀到比較多關於你的事情。」

「啊......其實《雲笈七籤》裡的《軒轅本紀》,對我的描述還是算比較詳盡的。只是並非是外型上的吧。透露自己的名字及代表性那是沒什麼,但我可不想透露太多能一眼辨識的外型。畢竟從黃帝事件以後,我對自己也得留點後路的嘛~嘿嘿。」


「把所有的精怪外型、名字、能力都供出來的你,確實該為自己留活路呢。」



簡直是最大的反叛者。

白澤倒是對此一點也不介意。

在古代,人們認為疾病與災禍皆是因精怪所起,如果不是白澤為人類提供了這些資訊,人類對災禍沒有任何依靠的方法,但作為同類的白澤為何知曉如此清楚,則是在唐代給出了猜測。在春秋以前對白澤外型的敘述皆以人類自行口述及想像而已。


「在秦國的時候倒是把你描述成鹿獐一類的草食動物呢,所以你食草嗎?白澤先生。」

「少囉嗦啦!管我吃什麼。而且......噗,鹿獐什麼的搞不好是跟麒麟或是猼訑搞錯了吧?基本上唐代及宋代對我的描述可能還比較準確一些,體型大似犀牛,類似牛馬羊的混合,能言、通曉萬物之情理,這樣的描述我覺得還差不多。」

「果然是偶蹄類。以偶蹄類來說你的模樣真是不通人情還難以親近啊。」

「不要把我分類!不通人情什麼話嘛?熄火吧,既然不想要我變回人的樣子,就自個兒去廚房拿碗來盛吧。」白澤從地上爬了起來,在湯藥前嗅了嗅,晃著尾巴掃著鬼灯的胸口。


雖然有點依依不捨,但鬼灯還是逕自去廚房拿了碗出來。將鍋子打開的瞬間冒著熱氣及藥香味,鬼灯拿起勺子將清澈的湯藥盛近碗裡後放在旁等待冷卻。



「你的特徵太多了,比起所謂的神,說不定還比較接近怪吧?」鬼灯直言。

「啊啊,是啊。要不是傳我是瑞獸,這副模樣大概會嚇跑好幾個可愛的女孩子吧。」

「我指的不通人情是──額頭上的眼跟背上的角,還有腰上那堆眼睛實在很礙事。能摸能騎的地方都沒有了,幹嘛還要四腳著地,完全不通情達理。」

「你的堅持也太奇怪了吧!到底是多喜歡摸有毛的動物啊!?」


白澤忍不住的用前腳的蹄子去輕踩鬼灯的大腿表示不滿。


「我長成這樣,就是要告訴人〝不要摸我〞、〝不要騎我〞、〝不要隨便靠近我〞啦!再說,人類看到什麼四腳著地的動物都想騎,尤其是小孩,連狗都騎!我才不要變成坐騎呢。」白澤撇過頭,耳上的紅繩甩了起來「你也不要像個小孩似的,看到什麼都想上去摸一把啊,趕緊把湯藥喝了回去睡覺吧。」


覺得被折騰了半天的白澤已經累了,他繞到櫃檯桌上把兔子們包好的藥材包叼給鬼灯。那是一整個月份的藥材,是要給鬼灯自行回去煎服的。

鬼灯接過藥材包,安靜的捧著碗喝了起來,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把一直放在腳邊的布包拿了起來。



「既然眼睛跟角不能給我,那給我你的毛吧。」

「你還來啊......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圖個什麼?」

「圖個好眠而已。白澤枕。」

「喔喔喔!這個你也知道啊!」白澤亮著眼甩著尾巴,似乎一臉興奮的模樣。



白澤枕。

宋朝時代的貴族們會製作白澤枕,目的是為驅邪,當然只是做個外型而已。也可以說是臥室內的護身符概念。

鬼灯拿起包內的大型毛梳與兩個大型塑膠袋出來。


「大概尾巴的三分之一就行了。反正你其他地方也沒能好梳,轉過來吧。」

「你要自己做枕啊?雖然我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啦,但枕起來應該舒適度不錯吧。」

「感覺你的毛很蓬鬆不會糾結,應該是不錯的材料。還是白澤先生打算親手做枕給我嗎?」

「給你我都嫌浪費。」白澤認為鬼灯大概不是很清楚做枕頭的意思,所以也就沒多什麼的把尾巴讓給鬼灯梳起了毛。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桃太郎可能要回來了。

不知道鬼灯到底弄了多久,感覺靜悄悄的,回頭一看鬼灯已經把頭塞在白澤的尾巴內睡著了,旁邊還塞滿了兩大袋子的毛。以一手持著一大搓的毛、一手握著毛梳,雙手環住白澤的尾巴將頭全部塞在尾巴毛內小聲的打起了鼾來。


白澤的想法有二。

一是浪費藥材,什麼失眠?根本給他尾巴枕著就行了吧?

二是如果現在把暴睡體質的鬼灯吵醒,自己有性命上的堪憂。

最後白澤還是僵著身子等著桃太郎回來救援。但是在桃太郎把門打開時,鬼灯就像是完全沒有睡過似的快速抬起頭來並且收拾了地上的東西。他一邊拍拍自己身上的毛一邊站了起來。

剛進門的桃太郎憑直覺告訴自己還是少說話微妙,於是幫忙把鍋碗收好並客氣的跟鬼灯道了別。白澤變回了人形腰酸背痛的收錢趕人。


「喂!你東西沒拿。」白澤抓起地上的藥材包遞給鬼灯,鬼灯搖了搖頭拒絕了。

「沒手。請隔日送來。順便來看一下我做的枕頭。」

「煩死了。我要算出診費用啊!」


最後白澤用力的把門關上,桃太郎拿著掃把掃著地上剩餘的毛髮簡單了問了一下經過,白澤省略了極大的部分只說了鬼灯要拔掉自己的角跟眼睛這種可怕的話,卻刻意忽略明顯被拿走的兩袋的毛還有關於枕頭的話題。

桃太郎看著自家老闆,內心既是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了然於心的複雜感,但是他很識相,在隔日送藥以前都不會開口問任何問題的。


本文最後由 糖星 於 2020-3-21 23: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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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糖星 發表於 2020-3-21 22: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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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白鬼】關於白澤-2

※看了可愛小羊活潑玩耍的影片寫了出來。

※裡面的根據是半考半猜半倒推論而成,請勿太仔細考究。大海撈白澤很痛苦~別太較真。


千年以前,在大和地獄正式落成以前,鬼灯去了一趟中原。

以遊學之名在文化及制度都十分成熟穩固的中原,將地獄的管理制度、分類、評測標準帶回了年輕的大和地獄去。穿著黑色束口道服的年輕鬼灯,揹著簡單的行曩、數卷白卷,還將留著的長髮紮起來的時期,他遇到了一位白衣的神明。


神明仁慈而寬厚,聰慧,嗜酒。


鬼灯向對方請教了許多的問題,他們從制度討論至哲學、再討論了藥學至雜學。對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神明要的僅僅只是酒。鬼灯珍惜這個交流經驗與學習的機會,他在神明的身邊留了許久的時間,偶爾離開就是為了再找酒給這位對外地人毫無防備的善良神明。

他們從白日談論到夜晚,喝酒、燃起燈燭、更備紙墨、抄寫,辯論、然後再喝酒。過了數日,鬼灯將卷軸給捲上,而神明也將最後一盞酒給飲盡。


仁慈的白衣神明以袖掩口的輕笑著,他傾身伸出手,用手指點了點鬼灯的胸口。



「千年......不,百年。百年之後你會是大和地獄無人不曉的大人物,爾後,你我將數個世紀不再相見。若有機會相見,屆時必與我並肩而行而坐吧?真是令人期待啊。」

鬼灯看著對方收回了手,笑得歡快的模樣。


『屆時相見,我會帶上好的酒。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敘舊吧。』


神明最後用著漢語方言說著些什麼,鬼灯聽不懂。

他摸摸自己被觸碰的胸口,心在躁動著。

看著神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毫不在意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離開,鬼灯終究還是抓緊胸口的衣領,低著頭,大口呼吸著。


白澤──

仁慈而寬厚、聰慧、嗜酒、好色,毫無雜質的恩惠充滿了慈悲──    令人生懼。




鬼灯將所見所聞的知識帶回了地獄,協助整頓地獄系統,將舊有的審判制度與地獄規模重新分制,後來歷經了複雜又繁複的人事調動,昔日的玩伴也各自在適任的單位發展。待地獄一切上了軌道後,鬼灯終於能喘口氣,他在地獄的紀念典禮前將脖子上的勾玉給拿下。

於千年後,中原與大和兩國彼世說是促進交流也好,說是相互攀比也罷。在和漢大會的人員表上他看見兩國的終審裁判名單有著白澤的名字時,他想也不想,在穿上黑紅相間的裁判服時把長髮給一併剪去。


終究還是相見了。

那個穿著白色官服的神明。



鬼灯謹守大和的禮節與裁判的本分,盡可能不做多餘的交談也不對視。對方也許早就不記得了,鬼灯在彼此沉默中想了許多會後能有什麼機會再次與許久不見的對方攀談。

過去,因為學習知識的關係,鬼灯的內心把白澤放在一個師長、長者的身分來看待,現在白澤與他並肩而坐,也就如同他過去所說的那樣。

那現在,應該要用什麼樣的身分與態度來和對方相處?

這麼思考時對方終於忍不住氣提出了一個無聊的打賭,順著這個機會最後演變成一個毫無相交可言的主觀爭執。白澤從高不可攀、深不可測的神明直落至低俗無理、感情用事的可悲形象。當鬼灯一拳將對方揍飛出去而讓白澤一邊流鼻血一邊哇哇大叫時…...該怎麼說呢…...?

親切感?好像還帶有一種飄然感?

尤其當白澤邊大罵他又怕得不行的模樣時,甚至有點心動。


雖然心動是心動,但討厭還是討厭,該揍就得揍。鬼灯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怎麼回事,於是就從這個世紀再思考到下個世紀。

和漢親善大會後對白澤的評價除了一落千丈以外,也思考了許多關於自己感受的事。或許能夠把對方揍飛、摔飛、偶爾討論學問、耍耍嘴皮子,大概比過往求學的師徒上下關係還要讓自己輕鬆些吧。

畢竟是少掉了夢幻泡泡的濾鏡。


鬼灯的回憶到此─

然後白澤的臉上就直接被砸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昨天說好要讓你看的,我一個晚上做出來的白澤枕。」


白澤仔細看著砸在自己臉上的東西,那是一個用白色絨布依照自己原形製作而成的抱枕,長度大小約是一般枕頭再小一些。看起來鼓鼓的,按壓起來卻類似羽絨枕之類的感覺。


「嘿......手工挺巧的啊。」白澤仔細翻看著。

「這是以你的原形想像再胖個二十公斤左右,我原本是想再做大一些的…大概拉布拉多犬大小吧。」

「你就直接說做成二頭或是三頭身不就好了嗎?那啥,Q版?」



鬼灯懷裡面是另外一個白澤枕,考慮到毛量只能拆分做成兩個這樣的大小,但原先是希望能做到塞滿半張床大小的枕頭。

白澤看著抱枕上面還細心的縫上了眼睛與耳飾,角的部分也用褐色的布料做得有模有樣,但是看著自己的原形被做成抱枕的感覺到底該怎麼說呢......周邊商品?原來自己也有一天會變成周邊商品啊.....會在地獄流行起來嗎??

是說為什麼自己要待在地獄惡鬼的房間內燉藥不可?兩個臭男人窩在房間裡面有意思嗎?

白澤翻弄鍋釜裡要給閻魔王的湯藥,頓時覺得自己很淒涼。


「我在做的時候就想到一件事情,你背上那堆角真的很礙事。到底長在那個部位有什麼意義?劍龍嗎?」

「我上次不就說了嗎?就是告訴別人不要想騎上來啦!也許像是龍啊~麒麟啊~在某些地方還會有神明站或是坐在牠們背上的畫像,但總之我不是能當坐騎的那種就是了。」


鬼灯猜想白澤說的大概是觀音乘龍畫像或是中國八仙之一的坐騎之類的。


白澤與麒麟或是鳳凰不太相同,雖有龍鳳麟龜為瑞獸之稱,但白澤鮮少被放置在內比較,四方沒有他,但五行免強可以把他放進去。也可能比起賜福祥瑞,還比較像是因為太平盛世而出現的上古神獸,以鬼灯的看法就是”世道太過和平了,所以就沒防備的隨意出來閒晃”吧。

另一種對白澤質疑是否為祥瑞之一是因為白澤屬金,沉降並掌肅殺,聽起來可不是什麼溫馴品種,比起能給人幸福還比較像是盡可能讓人避免災禍的神獸。麒麟或是鳳凰、靈龜這種可以多多益善的神獸,白澤就比較像太多也不行,有就好的那種。

反正對人類來說是能帶來好處的就把他放在祥瑞裡面吧。


總之,起碼背上那四隻角並不是要拿來攻擊用的,但是到底長在背上有什麼用處呢?除了像白澤自己會喝到爛醉直接從天上摔下來以外,可不會有什麼東西再從天上掉下來吧。況且白澤還會飛,到底背部的角要用來防禦什麼?

白澤看著鬼灯非常認真的在思考自己背上長角的用處就深感恐懼,這傢伙肯定又沒好好休息的在做什麼枕頭,所以現在才處在一種歇斯底里的精神狀態。

如果是人(或是鬼),被問說「喂!你為什麼身體那邊要長那顆痣」或是「你頭上的角為什麼會有三個」一定也會覺得莫名其妙又難以回答吧?


誰知道它怎麼長的啊!



「小哥啊......所謂的動物呢,就算長些攻擊性的爪子或是角是很正常的吧?雖然我也不會特地像羊去特別磨利或是磨短自己的角啦~但是背上那四隻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把人給刺穿喔。」

「喔?例如你呈現兩腳站立的直直往後衝撞來攻擊嗎?你會飛,也不會有什麼人這麼剛好從天上掉到你的背上去吧?雖然那畫面也滿有趣的。」

「你這傢伙腦袋都盡想這些有的沒的嗎?誰會那樣攻擊啊!而且要是有人在我背上被刺成串我也會很困擾的!」


白澤光想自己背上馱著一具被刺成串的屍體就覺得非常的困擾,是要磨著牆壁把屍體給撸下來嗎?想想血肉模糊的樣貌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明明可以變回人形啊,白澤。



雖然今天只是來送閻魔大王治腰痛的藥和鬼灯沒拿走的藥材包,但是最近是怎麼搞的呢?這個惡鬼開始研究起自己了,真是令人困擾啊~

白澤把枕頭丟著玩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他看著像是長毛小羊拖著大片雲彩模樣的枕頭笑著說。


「那個啊......宋朝的時候白澤枕是做成虎豹之類的形象,但唐代則是熊的形象喔。不過我的原形大概接近牛馬羊各佔三分之一的比例吧~因為是異形之象,所以較難分類就是了。」白澤把枕頭塞在懷裡撐著上半身。

「真是沒什麼邏輯的轉變,不過在現世也有因為你能言,就把你的頭換成中年大叔的臉呢。」


白澤想起在日本那張看起來很像是留著上個世紀髮型的白澤圖,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鬼灯從旁邊的書堆中翻了一下,拿了一張摺好的紙遞給白澤,那是一張複印下來的圖畫,看起來似乎也是白澤圖像。


「這是琉球畫家所畫的,很像是把一個和譪老人的頭硬接黑蹄羊身的形象,我非常喜歡。有著微妙的獵奇感。」

「這到底.......我也不是不能懂你那種感覺就是了.......就類似一但搞砸了,至少要讓別人覺得〝你是怎麼有辦法搞成這樣〞的感覺吧?」


當一個事物應該是很好笑或是很奇怪時,一但用著正經八百的方式呈現,就會超出常人所能理解及感受。所以白澤用著非常奇怪的比喻來評價這張圖。



湯藥還要再二十分鐘。


鬼灯抱著枕頭躺在床上總覺得少了什麼。他把枕頭拿起來仔細的看著,接著沉默的轉頭望向坐在凳子上的白澤。被這麼盯著,就好像是蛇盯上青蛙一樣,白澤忍不住打了個颤。

這傢伙又想幹嘛了?

最後白澤還是打破沉默詢問了那視線的用意。


「你要幹嘛......如果你還是睡不著的話,藥再吃一陣子吧?盡量避免睡前工作或是過度思考比較好。」


鬼灯依然靜靜的看著白澤。

於是白澤開始冒出冷汗。


「你到底要幹嘛啦!別盯著人都不說話啊!有話就講啊。」

「果然,還是請白澤先生變回原形吧。」

「可惡!角嗎?你果然還是要刨掉我的角嗎?我是不會因為睡不著這種爛理由就給你的!」

「不是睡不著的理由就能給我嗎?我會好好想想的。」鬼灯激動的撐起上半身。

白澤緊張的用手按在自己根本沒長出角的後腰退到了牆角。

而鬼灯則是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床。


「我覺得如果有一個本尊就在旁邊,就沒有必要拿什麼替代品。」說完就把手上的枕頭扔到床角。

「這次是要直接拿我當枕頭嗎…」

「房內狹窄,請務必將自己縮小至中型犬的大小。」


鬼灯攤開手比了床頭的位置,恭恭敬敬的。


「可惡!」



變回原形的白澤努力的將自己體型縮小至柴犬般的大小,還一邊臭罵鬼灯是王八蛋之類的,雙腳一蹬的跳到鬼灯的床上去。可能是沒有感受過這樣的體型踩在床上的經驗,於是白澤又在棉被上跳了幾下,似乎覺得很新奇的踩來踩去。


小羊。

尾巴拖著一大朵雲彩的小羊在草皮上玩耍。


鬼灯現在眼中看起來就是這麼療癒的景象。

好像能稍微明白為什麼白澤會整天往花街跑,應該說女孩子的身體對白澤很療癒嗎?鬼灯也覺得軟綿綿的小動物非常療癒。

這樣就能懂了,花錢買療癒。


「白澤先生有意願要出租自己的身體嗎?一個禮拜一小時的午睡時間就可以了,您開個價吧。」

「你去死啦!誰要啊,混蛋!」

「已經死了。」


白澤氣噗噗的還是找個位置乖巧的閉上左側腰部的眼睛,在床頭位置窩了下來。鬼灯也毫不客氣的直接躺在白澤的腹部上,並且伸手抓了他的尾巴蓋在自己的臉上,舒服的嘆了口氣。


「......極上的觸感啊......果然是真品好。聽說羊是〝名器〞,果真是如此呢。」

「我說小哥,你對這個詞彙有很大的誤解吧?」

「我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對白澤先生身體的渴求,雖然梳毛也很舒壓,但果然還是要直接躺上去才是最好的。」

「別審視了,這樣只會發現自己原來是個變態而已。」

「會聽話的直接跳到別人床上去當枕頭的白澤先生,也是個變態。」

「會願意這樣做的我表示很有醫德啦!」白澤氣得用前蹄拍著床鋪。



十五分鐘。


再十五分鐘就得熄火去把鍋裡的藥材撈起來,將湯藥拿去給閻魔王使用。但因為這是白澤的工作,鬼灯並不想理會,他只想把臉埋進軟綿綿的尾巴睡個小覺。鬼灯閉上雙眼在意識飄遠以前想起了關於白澤的事情。

為什麼白澤在中古時期會被認為是一個驅邪的標誌呢?白澤曾經被拿來當作軍隊旗幟的標誌,也有人會將他的畫像懸掛家中。在禪宗語錄中也提到〝家無白澤圖,妖怪自消除〞這類本來無一物的說法。但不管怎麼說,〝驅妖避邪〞的印象深植人心,但是麒麟跟鳳凰可不司這一類的工作,到底只是因為白澤通曉萬物所傳達的訊息有助於人類嗎?


五行金屬司掌有肅殺之氣的涵義,多不可。

白澤比起麒麟這樣的仁獸可謂相反,本身帶有的殺伐之氣大概是一種被爭執的論點之一。但也因為如此而有了避邪象徵。

這樣想起來白澤大概是史詩級別的〝自走型驅蟲害五毒〞的仁獸吧?

呵......對自己倒沒什麼用呢。



鬼灯是被白澤的鼾聲給驚醒的,他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忍受著暈眩。這個沒用的白豬居然自己睡著了,什麼醫德?真敢往自己臉上貼。

鬼灯逕自走到湯藥鍋旁邊看了一下,所幸也只多睡了一會,湯藥還算沒事。他把火給熄了,接著拿起勺子把鍋底的藥材給撈了上來,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睡到露出肚皮的某神獸覺得很不是滋味。

明明今天是自己放假!

鬼灯直接把白澤的尾巴拎了起來,不管白澤受到多大的驚嚇,鬼灯就這樣拎著對方擺在還在冒著熱氣的湯鍋上方。


「我不小心睡著算我錯行嗎?把我放下去啊!藥好了不就好了嗎?」

「放下去,可以。」鬼灯再把高度降低,想把白澤直接放入大鍋裡面。

「先別說這些啊~小哥,剛剛睡得好嗎?」


死到臨頭還能傻笑的大概就是這種笨蛋吧?

鬼灯把白澤放到地上去。


「睡得很好,感謝。」




白澤用著隔熱手套端著大鍋子......或是說大盆子,看起來就像食堂大媽在送餐。往閻魔廳走去途中經過了鬼灯精心培育的金魚草田,白澤站在廊邊看了一會。


「很不錯吧。已經有好幾株長得非常高了,金魚草也可以拿來當精力藥材,副作用也非常的低。」


白澤放下手上的湯藥,拿掉其中一隻手的手套走到一株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金魚草前面,金魚草的眼睛瞪得老大的看著他,他看著金魚草身上閃耀的鱗片且圓滾滾的身形,忍不住好奇的輕拍了幾下,結果直接被鬼灯從腹部揍了一拳。


「請不要這樣拍打,牠會受傷!」

「唔......拍打我就不會受傷嗎......」白澤覺得所謂的地獄風情應該不是燒著大火或是針山,而是這一大片不知道是魚還是草的景象吧。

撫著肚子的白澤直接把手套扔向鬼灯,一邊哀號的說著「以後都不來找你了」、「東西你自己拿」之類莫名其妙像女孩子般軟綿綿的抱怨。

「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話,這種脾氣就叫做傲嬌啦。」白澤沒好氣的說著,鬼灯愣了一下,最後偏著頭用拳頭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啊!因為白澤先生今天整天都非常紳士沒有性騷擾別人,所以現在要開始發作了嗎?辛苦了,盡情的。」


鬼灯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態度,讓白澤忍不住挑釁對方說是不是在邀請自己盡情的性騷擾他。

但白澤還是很認真的走到鬼灯的面前,用著解釋的語氣說著


「所謂的傲嬌呢…...就像是這樣。」白澤把鬼灯的右手牽起來「討好也不是、不討好也不是,討好她,她就否認,不討好她又不開心了,總之非常難辦。」


鬼灯靜靜的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認真解釋些無聊話題的男人真是一個可悲的色老頭。

但是白澤自顧自的繼續解釋下去


「傲嬌就是這種脾氣,所以最終受不了的那方就會放開對方的手了。」白澤慢慢的鬆開自己的手讓鬼灯的手往下墜「對方唯一的讓步就是不拒絕你的放棄,但是會露出非常失落的表情,這時候──」


白澤在鬼灯的手要完全放下時又立刻牽了回來。


「就在對方覺得自己已經鑄下大錯的時候立刻緊緊的拉回來,這樣她心底就會非常開心,即使打你也是喜竊於心的」白澤緊緊的握住鬼灯的手,一臉得意。

「那我現在可以打你嗎?不知道你會不會開心。」

「不要打我啦!這可是老中醫的智慧傳授呢。」

「這已經和中醫無關了,請不要傳授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白澤還是沒有放開鬼灯的手,他嘟著嘴看著自己緊握的手喃喃自語著


「你就是難以討好的傲嬌啊~做什麼也不開心。」

「傲嬌惹你了嗎?」

「哪有~我不是當枕頭討好你了嗎?真是的。」


白澤沒趣的放下手但被鬼灯給牽了回來,鬼灯靜靜的看著對方的雙眼然後像是喊著絕招一般的大吼著──



「傲嬌的開心攻擊!」鬼灯直接用力反折了白澤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



到底跟上次的巴魯斯有什麼區別?

白澤的尖叫聲在金魚草奇妙的叫聲中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本文最後由 糖星 於 2020-3-22 16: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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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糖星 發表於 2020-3-21 22: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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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白鬼】關於白澤-3
※我流風格的解釋歷史脈絡(拜託不要考究 拜託!)




「起手式是這樣的。」白澤舉起了手刀劃下。

「你在山上遇到了一個老太婆,這個老太婆揹著一個大竹簍,她問你〝要不要腳啊〞。然後你不能回答要或是不要,如果你回答不要,那她就會直接把你的腳砍掉並拿走。如果你回答要,那她就會把多的腳裝在你身上,你怎麼回答?這邊先說清楚」白澤指著鬼灯的鼻子「不可以使用暴力,不要說你要拿鐵棒毆打這位老太婆、也不能繞道走。」

「謝謝妳,老婆婆,請妳把腳按在我隔壁的白澤先生身上吧。我想就按個六隻腳就行了。」鬼灯也舉起手刀認真的劃下。
「這是什麼中西合併的克蘇魯風格啊!」白澤想到自己會有八隻腳在自己下半身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明明被說的是自己。

鬼灯哼了一聲把自己跟對方的酒杯斟滿,他覺得眼前這個笑點低的傢伙肯定是醉了。


兩人坐在月下喝酒是怎麼開始的呢?
距離上次揍了白澤一拳後讓白澤說出了〝以後都不來找你了〞就真的也沒再去找過鬼灯。而距離鬼灯再次登門拜訪極樂滿月也是一個月後藥用盡了的事。
於是,白澤就在桌上放了一罐裝有桃子的半透明液體,用下巴點了點。

「我今晚就要來開封,你喝不喝?」

鬼灯看著一大罐由桃源鄉盛產的仙桃所釀製的酒,無論如何都難以拒絕。
在白澤像個老媽子一樣的說出〝今晚我不煮飯,TAO太郎自己想辦法〞後就把店門口掛上休息中的牌子。

「不在店內喝?」

白澤抱著桃子酒,腋下夾著墊布跟拎著一個木籃子,看起來十足的酒聚野餐風格讓鬼灯有一瞬間後悔,覺得自己應該跟對方分一點回去獨自飲用就好。

「這麼好的酒在店內喝多可惜。我要去一個好地方一邊賞月一邊喝,你想喝就跟來,不來就拉倒。」白澤鎖上了門。



雖稱不上盛情難卻,但自己貪杯是真的。
於是鬼灯就一邊扛著自己的狼牙棒一邊幫白澤提著裝有下酒菜及酒杯的木籃子跟在身後。兩人靜靜的穿梭在夜晚的桃花林間,最後終於來到白澤所謂的〝好地方〞。
那是一個山坡的頂方,後頭有著方才經過的桃花林,而這邊不會有任何樹木阻擋賞月的視線。白澤將腋下的野餐墊鋪好在草地上後就扭開了酒瓶的蓋子,伴隨著桃子與酒精的香氣立刻散發了出來,鬼灯跪坐著將木籃裡面的酒杯給拿了出來讓白澤倒進桃酒。
兩人胡亂的把下酒菜當晚餐吃個精光,接著就是你一杯我一杯的把酒喝掉了半罐。鬼灯一邊聽著白澤說一些亂七八糟的現世都市傳說,自己也就搭上幾句。

大概就是這麼開始的。


「賣腳婆婆這個都市傳說與其說是恐怖,不如說根本就是一種惡搞吧?原先的版本似乎是在山路,後來也有在都市裡面的現代版本。如果有這樣的婆婆存在,我希望她能來地獄應徵一下,我們很缺這樣有效率跟創意的員工。」
「不要遇到什麼都想招攬進入地獄啦!是有多缺員工?這個是來店內的姑娘跟我說的,其實當下就忍不住想要笑出來,但是看到她們很認真的說著這個就只好忍住了。」

白澤直接坦承自己如果不知道鬼怪的名字,大概也沒什麼辦法驅走,鬼灯當作是白澤為自己提供了一個弱點。
所謂的都市傳說是一種言靈的聚合體,本來沒有的東西也能聚集起來變成某個樣子,非常麻煩。
鬼灯放下酒杯。


「難得白澤先生沒有邀請女性與你一同喝酒,真奇怪…終於全部都被甩了嗎?」
「才沒有被甩咧~當然能找女孩子來最棒啦!但是怎麼說呢?觀感不好......喂!你的表情非常不以為然啊,小哥。」
「確實很不以為然。」

白澤為自己再添滿酒,鬼灯嘆了口氣。
喝得真兇。

「如果不是因為酒的話,我還真不想聽你這個臭老頭講些無趣的事情。真是辛苦那些陪酒女了,肯定得喝得比你還醉才能繼續服務你吧。」
「好!」白澤重重的放下酒杯「那就來說些有趣的事情,你先請。」


鬼灯看著白澤笑咪咪的樣子就覺得火大。
不管白澤怎麼想,但是對鬼灯來說有趣的事情那就代表著〝只要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通常是有趣的〞這樣的定義。
於是鬼灯撫著下巴想了一下。


「極樂滿月曾經在多年前關閉了好幾年,為何?」


白澤愣了一下,他轉頭看著鬼灯露出有點尷尬的笑容。


「喔?你是希望採輪流一問一答嗎?那好吧......」

白澤的視線回到自己空了的酒杯上,鬼灯順手想給對方滿上時被白澤推開了。接著白澤抬起頭來又回到原先的笑容。

「因為戰爭爆發了,位於交界處的極樂滿月因此歇業。這很好理解的吧?」

鬼灯搖搖頭推開了白澤的手硬是把對方的酒杯滿上。
「現世的人如果怎麼打就關乎你營業狀況,你早該倒店了。」鬼灯也重重的放下酒罐「戰爭爆發前時你還在營業,我還去找過你,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現世的狀況?」

說到此,鬼灯的手抖了一下,一個世紀內的事情他已經看到了。
鬼灯沒有看向白澤,但卻清楚的感受到對方正望向自己。



在清日戰爭正式爆發前鬼灯曾拜訪極樂滿月,當時還算在學習漢方藥理辯證的鬼灯會不定時的去跟白澤討教。他想起那時候的白澤都還穿著過時的白色的漢服,總是在他來的時候毫不吝嗇的陪同指導與端出茶點招待。無論當時有無正式的衝突,兩國的國內氣氛都顯得很不安穩,即使是佊世也清楚的感受到必須為下一波的亡者潮做足準備。
於是在某一次拜訪白澤時,對方在店內準備了一個自己不太常見到的東西。


「很漂亮吧?這個小紅花。」白澤將紅花捻在指尖。
「罌粟?」

鬼灯沒有接過白澤手上的罌粟花,他把視線望向桌邊用著薄布包住的褐色板狀物以及煙燈煙槍之類的東西。

「呵呵,你的表情也太可怕了吧。桃源鄉也是有這種植物的喔~別看它這樣,它在中藥或是西藥上都是非常好用的東西,尤其是止咳方面。很多止咳的藥物都會參一點進去,而且它還能拿來榨油跟止痛。」白澤笑得甜美。
「說不定還能為他人心理提供慰藉喔。」
「你怎麼不說它還會上癮?」


鬼灯瞪著白澤把手上的花小心的放在彼此之間,他緊抓著自己的褲管似乎在忍耐什麼,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最後是白澤搔了搔腦袋問了鬼灯來意,而鬼灯自己也不記得當時到底有沒有聽到白澤對藥理疑問的解答,只記得最後莫名的演變成拳腳相向。
他掄起拳頭揮了白澤一拳讓對方直接撞上後頭的藥櫃,櫃上的玻璃罐掉了下來,摔碎了一地。而白澤也難得的對他脇間猛踢了一腳讓自己痛得跪了下來,他沒有拿起自己的愛棒就直接撲上白澤跟對方扭打成一團。
然後,椅子也壞了、桌子也垮了,兩個人躺在一片狼藉間盯著天花板什麼話都不想說。

白澤在地上爬向藥桌邊,用手胡亂的在桌上撈了煙槍煙燈下來。
鬼灯依然躺在地上不遠處,他轉頭看向白澤拿了熟製的鴉片在火上炊烤後塞進煙鍋裡,用煙槍對準火苗後吸了起來並吐出了大片白茫。
強烈的香甜氣味瞬間充斥著整間店鋪。


「沒什麼好送你的。要嗎?」白澤靠著藥桌指著上方用布包著的鴉片,面無表情。

鬼灯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用腳將地上的碎片掃去一邊,拿起自己的鐵棒。明明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現在卻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中午好像沒有為金魚草澆水。



「你別再來了。」

鬼灯緩緩回過頭看向說話的白澤,對方只是吸著菸管盯著天花板冷漠地說著。看著滿地的藥材、碎片、木屑、倒下的桌椅,鬼灯將極樂滿月的門給闔上。
鬼灯在走回地獄的路上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生氣,但是內心卻是被掏空掉的感覺。
他覺得是對白澤的失望,而否認那是一種失落或是難過。
他也覺得那是對方失格,而不是自己被拋下。

店內留下了整理好的藥材供人隨意取用,清日戰爭正式爆發,桃源鄉劃入中原境內,正式與大和地獄斷絕往來。
白澤離去,極樂滿月無期限停業。



「很簡單吧?都是可以預料到的事情呢。一個世紀以內的事情隨便想想都能猜得出來不是嗎。」像是看透鬼灯的思路,白澤把酒杯的酒一口喝盡。
鬼灯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白澤好像還有話要說。


「之後就如同彼此猜想的那樣。戰爭的關係地獄大量湧入亡者,戰後日本人口暴增,第二波的亡者潮又再度襲來,你也忙透了吧?」
「只有這樣嗎?」
「什麼?」白澤不解。
  
鬼灯挪了挪身體面對白澤跪坐著,一臉冷漠。

「這樣就算是回答了你當時歇業的原因嗎?」
「…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戰爭的關係啊!雖然我的住處是中日交界點,但是戰爭關係扯到外交去很囉唆,所以我那時候回去崑崙了──」
「你還要繼續廢話我就沒心情陪你喝酒了。」

白澤怔怔的望著鬼灯。


「你明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何不直說好讓事實變得更簡單一些。」


白澤突然整個臉都扭曲了,他屈起膝把頭給埋了進去發出了難聽的悶聲。
鬼灯雙手交叉於胸前,這頭蠢獸的逃避模式真的跟動物沒什麼兩樣。


「因為我不想見你......」白澤還是把頭埋在膝間悶悶的說著。
「然後呢?」
「雖然地上的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話題如果扯去兩國矛盾就會很糟糕,所以我那時後就決定我不要見你──欸!煩耶!我以為我對戰爭的暗示夠清楚了,你那時候經常來找我,我就覺得要是關係跟你太好會─」

白澤抬起頭來大聲的說著。
鬼灯不耐煩的看著對方滿臉通紅的模樣。


「會怎樣?」

白澤突然一臉呆滯地看著鬼灯。


「......會很尷尬......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是那樣吧。」

「真是狗屁不通。虧您號稱博學,詞彙卻貧乏得要命。」鬼灯直接甩頭翻了白眼。但是白澤卻突然笑了出來。

「喔!對了。那時候鳳凰還調侃我說,我關係跟你太好說不定會開啟另外一扇大門,光想就覺得毛骨悚然也是一個原因啦~對了!」白澤為自己的酒杯倒滿酒「你那時候要來問的藥理問題有沒有獲得解決啊?我應該有好好回答你了吧?」
「像那種鬼畫符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看得懂。」鬼灯揉著太陽穴似乎一臉頭痛的樣子,但是白澤卻突然抓著鬼灯的肩膀露出了一臉欠揍的笑臉。

「喔!喔!喔!真不虧是值得我教導的愛徒啊~哈哈哈!真的假的?你果然又跑回去我店裡了,對吧?我把你的問題寫在紙上放在店內喔。哈哈哈!到底有多執著我啊!明明叫你別來了~」


白澤笑到整個人仰躺在地上,他覺得自己將了鬼灯一軍,篤定他會再來找自己,即使是要暴揍自己。於是當時就在店內留下了鬼灯詢問的藥理問題並附上了插圖與解答,為了能進一步的確認,插圖與解說的比例是八比二。如果鬼灯沒有再來就不會發現這張紙,也就沒辦法說出所謂的〝鬼畫符〞這種話。當然,白澤也是壓定了鬼灯就只會給自己這樣低劣的評價就是了。
當時還真是問了一個有點刁鑽的問題,白澤努力的用圖畫來詳解,導致鬼灯對白澤的解說印象強烈到直接脫口吐槽。
由於白澤笑得太誇張了,鬼灯用力拍了一下白澤的肚子讓對方捲起身子閉嘴。


「笑夠了吧?請您也別太自戀了,老先生。就算是執著也不是執著你,而是我的問題解答而已。讓您伏筆埋到現在真是辛苦你了。」
「喔?是喔?我不覺得耶~」白澤笑嘻嘻的坐起身來「像那樣的問題,你再多實驗個幾次自己就能得出解答了,沒必要特地前來極樂滿月。除了來找我以外,我不覺得你有其他目的。」



鬼灯確實在白澤離開後去過極樂滿月,而且不止一次。
事實上鬼灯很難說明自己為什麼要去那裡,從白澤說〝你不要再來了〞之後,鬼灯即使知道白澤已經離開了桃源鄉,但他從來沒有實質感受到他離開過,當他看著人去樓空的店舖時才能清楚的感受到白澤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隨著戰爭的持續,白澤房屋外的雜草越長越高。
偶爾鬼灯會拿起割草刀幫忙簡單的除草,看起來就像是白澤如果回來了可以更方便繼續營業,但這並不是鬼灯的用意。

他只是想確認人已經不在此地的事實而已。


當戰爭打完後,鬼灯就如白澤所說的忙得沒天沒地,每一日的審判量沒有一天是不用加班的。即使是拷問人員也都在下班後協助安置亡者。而後,當鬼灯再一次踏入桃源鄉時已經是日本戰後重建復興的時期了,他看著換掉漢服改穿著白大褂及旗裝的白澤正在門口割草,還在店門口貼著招募兔子員工的招募單。
兩人許久見面彼此都傻了好一會。

要說什麼呢?


「......食堂大媽嗎?」
「藥劑師啦!這是醫師白袍!」



回想到這鬼灯捏了白澤的臉頰讓對方痛叫了一聲。

「好,就算是您認為的那樣也可以。」
「哈哈!我實在太開心了,小屁孩,這問答還要不要再玩下去啊?」

鬼灯實在受不了對方勝利的笑聲,在怒氣值跟羞愧值要飆到最高點的時候他站了起來、抓起狼牙棒,並一手抓緊白澤的衣領。

「哇!你這傢伙是怎樣?害羞就要拿起狼牙棒揍人了嗎?拒絕暴力啊!」白澤被鬼灯拖了起來「害羞就害羞嘛!我又不會緊抓著這個取笑你,今晚難得喝好酒,不暴力可以嗎?」


鬼灯用著殺人的眼神盯著白澤,最後鬆手讓白澤站好。正當白澤覺得自己逃過狼牙棒伺候時脖子又被鬼灯給緊緊掐住,白澤奮力的掙扎。
鬼灯單手掐著白澤的脖子將對方高舉離地。


「您笑得很開心嘛?那我再讓您開心一點吧,聽好、看好了。」
「什......什麼?」白澤覺得自己快斷氣了,但還是努力的將視線望向掐著自己的鬼灯。

鬼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情平靜且柔和的看著白澤臉色開始由紅發紫。
他用著非常純正的漢語說了出口──


『夫子』

然後鬼灯就看著白澤在地上縮成一團,耳根紅得不得了的不知道在鬼吼鬼叫什麼。

本文最後由 糖星 於 2020-3-21 22: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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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adyevening 發表於 2020-4-6 15:36:45
只看該作者
很好看,兩個人脣槍舌劍,一來一往雖然是充滿火藥味但又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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