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冰漾] 一方陽光 [普](0307 02)

*架空國家 AU
*工作狂大學生(基本上是花店店員，大三) 冰炎x 黑社會初心者 漾漾(大一)*可能OOC


楔子



　　初次心動時是在街角。


　　搬著好幾束巨大花束的他站在那裡，在等待紅綠燈的期間稍作休息，閉著眼睛從喉頭呼出一段長長的嘆息，明顯是有些疲累，白皙的皮膚在稍冷的天氣裡被凍得微紅，略微乾澀的唇抿了抿，「嘖」了一聲，不知道在對什麼感到不滿。垂在臉龐的銀髮使他看上去比常人更為寒冷，但只要站近一些，就能聞到籠罩著他的撲鼻花香，在乍暖還寒的冬末，被春意包裹的他總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五彩斑斕的花朵似乎也讓他感覺溫暖了些，於是同樣等待著通過的人便積極地同他攀談起來。


　　他並不是很想，但也不介意這些攀談。


　　冷漠的城市比想像中還要溫暖，但溫暖卻僅止於綠燈亮起之時，行人匆匆，尚未結束話題卻不告而別，於是他攏了攏眼前的花束，被遮擋住視線讓他感到些許不耐，正要往前踏出一步——


　　「小心！」從身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領子，正要踏出了的那步懸了空，身體後仰，就算是體育特別好的他都來不及反應，跌在陌生人的懷裡，只能任由花束飛出自己手中，在空中轉了半圈，一束落在他的頭上、掉在懷中、其餘幾束砸在地板上，花瓣灑落一地，他的髮上、肩上、衣服上全是花瓣。


　　他的眼前閃過殘影，距離鞋尖不到一步的距離，高速衝撞而來的汽車並沒有緩下速度，直衝忙碌的車陣中，巨大的聲響象徵了汽車壽命的終結，哀嚎、刺鼻的黑煙燃起，無數的煞車聲接踵而來。


　　他只能睜大雙眼，驚愕地看著這一切，轉過頭來，而那赤紅的漂亮瞳孔在對上的一瞬間已擄獲某人的心。


　　「謝謝你，救了我。」他低下頭真切地道謝著，然後輕輕地勾起了嘴角，微笑著。


　　在香氣四溢的花店店員身上，那個某人——褚冥漾，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


　　那個名叫颯彌亞的他，正是他的陽光。




　　褚冥漾的一方陽光。

　　01


　　這種場面只持續不到幾秒，被撒了整身花瓣的他站起身，收斂了笑容。拍拍沾上灰塵的褲管，隨即打了通電話，他目光銳利地凝視著車禍的方向，從談話中能得知對方是在報警。


　　快速地報出所在位置並結束通話，他伸手拉起對方，在確認過褚冥漾並未受傷後，他立刻投入了指揮交通的活動中，電光石火般的行動速度彷彿剛才對車況的不注意只是錯覺，纖瘦的身影擋在車前，他很快地排除了車輛壅塞的狀況，好像剛才差點被撞的不是他一般。


　　當沾在髮上的花瓣染上了道路上的灰塵，警察匆忙趕到，迅速拉起封鎖線，有人頂替了他指揮交通的位置，順便讚賞了他的機警。


　　意思意思地揚起嘴角，向員警點了點頭，他這才走了回來，蹲下身撿拾毀壞的花束，路邊的商店也紛紛出來幫忙，一邊讚嘆著現在年輕人的熱心，一邊關懷他有沒有受傷。


　　他保持著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搖搖頭表示沒事。


　　褚冥漾有點手足無措。


　　當人們齊齊轉向他開始稱讚他的果敢。即時拉住了將要踏出腳步的颯彌亞的動作，其實那也不過只是他的下意識，因為當時的他正專注地盯著颯彌亞看。


　　他尷尬的笑了笑，不太習慣被這樣稱讚，況且，眼前那人極有可能是因他的運氣被無辜捲入的，誰叫他實在太衰小。


　　「冰炎。」出現在視線內的雙足使他直起身子往上看去，男人身周帶著十足的香氣，理了理手中的花束，勉強是搶救了一些尚未毀壞的花朵，好幾個花束湊成一束的花朵比原本的花束還要大得多，他往花束底部又添了一塊濕海綿，「你可以這麼叫我，學弟。」


　　他用多餘的濕海綿擦拭花瓣上的灰塵，專注於梳理因摔落而歪曲的固定鐵絲，蔥白的手指撫著花莖，檢查著是否有來自外力的彎折，並未注意到對方微微愣住。


　　「學弟……？」


　　「嗯，你背著背包，手拖著一個行李箱，看起來不像是出差的上班族，況且這城市也沒什麼好觀光的。」冰炎頓了頓，「帶那麼多行李要不是來殺人埋屍，就是來這裡的唯一一所大學上課。」


　　冰炎瞥了他一眼，用一副用腳趾頭想也猜得出他目的的模樣，他懶洋洋地撥弄著手上的植物，「想毀屍滅跡？我這裡倒是有幾個好去處。想聽嗎？」


　　他的語調平淡，莫名有種真的會帶褚冥漾去殺人埋屍的真實感，讓冥漾趕緊搖頭。


　　「想去哪？這個距離絕對不是走去學校。」將幾個裝飾用的玩偶抽去，放入腰包，冰炎翻出幾個餅乾向附近前來幫忙的居民道了謝，便站在路旁，繼續等待下一個綠燈，「我可以載你一程。」


　　一旁的事故已經被處理，拖吊車正拖著毀壞的汽車駛離現場。


　　載？用什麼載？冥漾左看右看，一點都不覺得對方可以憑空摸出交通工具。


　　「……用背的嗎？」從腦海中浮現的話他於是下意識講了出來，然而後悔已來不及，半秒後，他收穫了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個冷眼——來自他的新學長。


　　後來他們穿越了馬路，這才發現他的租屋處在學長工作的花店不遠處、同時也是學長租屋的隔壁，而他的房東是學長的舊識……


　　冰炎在知曉這一切的巧合後冷下臉來，他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還以為只要開著車跑大半個城市就能還完這個人情，至少跑多幾條街也好——


　　看來，命運告訴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償還這個救命之恩。


　　——至少，他們之間的緣分是不會那麼輕易地斬斷了。

　　02


　　後來褚冥漾才知道，那個叫做冰炎的學長，是個變態。


　　他向世人證明了如何從頭頂到腳指甲都能散發出優秀，不但是系上的書卷獎，同時還雙主修及輔系一把抓，又是運動會上的常勝軍，冰炎甚至還能在課業之外騰出時間打一堆工，他不只體力驚人、他的一天大概有48小時，或者是學長其實擁有時光機器。


　　因為褚冥漾從沒看見他在睡覺，就連他去敲學長門提醒他早八——對，他的學長五天有三天是早八——永遠看到的都是一張沒有痘痘、已經打理乾淨的臉。


　　而且大概是體質的關係，學長天生不長鬍髭，有次冥漾不小心跌倒撞到了他的下巴，卻驚異地發現那塊地方比絲綢還要光滑。


　　他的學長其實是外星人吧？雖然在那個當下被學長揍了，但有關學長的不解之謎在冥漾的心中又添上了一筆。


　　此外，有關冰炎的優秀還有更可怕的事情。


　　「上學期，為什麼學長不是舊生致詞代表？」開學後，異想天開想天天坐公車班次，卻被告知公車班次並不多，但是一個人花三十分鐘走去學校也太可憐的褚冥漾被冰炎巴了一頓後腦，看在對方幫過他的份上把人趕上他的汽車，與送完早報偶爾也會坐上來的、學長的好友兼品學兼優生，同時還有個致詞代表身份的藥師寺夏碎學長共乘，這個問題不意外得到冰炎透過後照鏡朝他一瞪，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臉更臭了。


　　收到這個反應的冥漾抖了一下，但還是對回答感到無比好奇，於是他深吸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癟了下去。


　　然後從夏碎嘴裡得知了那超現實的答案。


　　簡單來說就是之前曾因為資質太過出格，師長爭先恐後地推薦他作為致詞代表，期望他作為新生的榜樣，誰知僅只是站上講台都引起不小的騷動。


　　例如後來學長收到在場學生五分之一的情書。


　　例如學長後來每天都煩到繞路走，因為很多他的愛慕者以及為挽回摯愛想來尋仇的人。


　　例如學長後來成為傳說中的渣男，但愛慕者還是多如牛毛，因為他們都覺得學長只對他自己一個人好。


　　愛情是盲目的，打工跟課業才是現實，冰炎冷哼了一聲，將方向盤往旁邊轉動，他壓根就沒碰過那些人一根寒毛。


　　「分不清妄想和現實，我勸他們還是先跟自己的腦子談戀愛，再來跟精神科醫師打交道。」他嘲諷道，都是因為這樣還讓他買了假髮及變色片以免打工時被尋仇，殊不知後頭的褚冥漾打了一個寒顫，閉上了嘴偷偷盯著冰炎看。


　　他也覺得學長只對他特別好……難不成這只是正常運轉？


　　「看我做什麼。」早就注意到視線的冰炎顯然不是很想理冥漾，自從陸陸續續知道學弟驚為天人的天兵想法，冰炎總有一股衝動想把他的腦袋挖出來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首先，他該注意到離學校那麼遠卻沒有代步工具是多麼不理智的行為；再來，不要因為人生地不熟就有勇無謀，擺著現成的資源不動只靠自己，這地方的治安說不上差，但也沒好到哪去，要是褚冥漾橫死街頭到時候做筆錄的可能是他。


　　還有，他實在不該在夏碎坐在旁邊時提出這個問題，好像在表示對方不如他適合當致詞代表一樣，幸好夏碎並不介意。


　　總之在這學弟提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前露出欠揍的表情時他就先動手打下去了，也不知道打一打可不可以變得聰明點。


　　當初還以為是正常人，沒想到是天兵。


　　冥漾的視線收的偷偷摸摸，讓冰炎感到有點煩躁，明顯是想說什麼又不說的樣子，但既然對方沒提，他也就不當一回事。


　　反正平常載他上下學也已經仁義至盡了。


　　他有一堆課，比起剛上大一甚至有一天無課假期的冥漾，他很忙，所以如果有人要蹭他的車，要嘛早起、要嘛自己滾去坐十一號公車，他沒空伺候其他人的生活。


　　也還好學弟並無任何意見，但因為太早而無處去的冥漾，也只能坐在學校的超商裡，或是乾脆在冰炎附近的教室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