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風花雪月│庫羅雷絲無差] 兩者兼得 [PG]（完結，警告內收）

　　題目：兩者兼得

　　角色：貝雷絲、金鹿學級、教會＆騎士團眾人，以及搞研究的林哈爾特

　　分級：PG-13

　　簡介：貝雷絲心臟內的紋章石被取走了。

　　警告：私設定，各線劇透，沒什麼手感，大量對話，御都合主義。看起來很認真但都是捏造，等ＤＬＣ打臉（如果他們有想要交代這個方面）主ＣＰ擺在那，但內文微妙地包含貝老師＆蘇諦斯、林哈爾特＆莉絲緹亞、還有看似有什麼但不清楚到底有什麼的林哈爾特＆卡斯帕爾。

　　ＢＧＭ：DECO*27 - 乙女解剖 feat. 初音ミク

　　＃

　　「西提斯先生，這個……有什麼辦法嗎？」

　　庫羅德揹著他沉睡的老師，儘管瑪莉安奴迅速幫貝雷絲修復傷口，他金黃的衣飾依舊染紅大半。

　　西提斯倒抽了一口氣。

　　「……你們！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黎明之王遷移新王都迪亞朵拉，暗黑蠢動者餘黨來襲，迪亞朵拉保衛戰最終在帕邁拉新王的援助下獲得勝利。貝雷絲和庫羅德領軍朝敵方部隊衝去，追逐撤退的闇主教直到帕邁拉的下咽喉，然後──

　　最後僅存的一發光之樁降下，庫羅德身旁的女性腳步只遲疑一秒，朝他拋來天帝之劍，比他奔跑得更前方，纖細身體周遭浮現碧綠的光芒。

　　手為爪，齒為獠牙，他親眼見證隱匿已久的巨龍憑空降生，金眼豎瞳，美麗無比，鱗片發光如神祇，翅膀展開將覆蓋萬籟星空，吐息足以燃盡整片森林。龍振翅竄高，暴風壓低草木生靈，即使他們被護在後方，近地面的爆炸連庫羅德的心臟都隨之顫動，衝擊讓他的視野轉黑，身下的白龍發出哭泣的聲音。

　　睜眼情況也沒有好轉，心上人的胸腔被剖開攤在眼前簡直是惡夢。

　　他知道貝雷絲的心臟本就不會跳，便趁著其餘士兵重整態勢前將傷口以外套簡單包紮遮掩，命令將領繼續追蹤，自己跳上飛龍趕回瑪莉安奴身邊，頂著眾人視線將對方從急救區借走。後者臉色發青跟隨他加急的腳步，因為看見血從外套中滲得到處都是。

　　極少的餘黨逃離無蹤，他們仍在追捕。

　　貝雷絲在傷勢修復後沉睡不醒，剩下脈搏與呼吸穩定，正在接受芙蓮與西提斯的看護。庫羅德和暫代黎明之王職務的洛廉茲安排好戰爭的後續處理，其他則在修道院中等待。

　　西提斯直到金鹿學級主要的成員聚集起來才發話。

　　他說：

　　「她體內的紋章石被取走了。」


　　「……老師體內的石頭，被偷走了？」

　　第一個回神的是雷歐妮。西提斯對她點頭。

　　「沒錯。雖然神祖的力量已經跟合而為一，繼續睡下去她也會轉好，但不確定要多久。」

　　「庫羅德，你當場沒有發現嗎？」

　　「喂，我這邊可是一張眼就是老師被剖開胸膛、發出燒焦味道的畫面，光瞞著所有士兵帶人沿路趕回來就夠我……算了，都打開成那樣，沒第一時間察覺對方的目的是我的問題。」

　　「不，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如果是我也會做差不多的……」

　　「好了你們兩個，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石頭找回來。」希爾妲說，「人家好不容易能開始構思老師結婚典禮的首飾，可不想做出來後等到人家死了都看不見老師配戴！」

　　現場陷入一片安靜，回想起帕邁拉援軍剛登場的時候。當事人之一倒是以去看看有沒有阿加爾塔人民的消息迅速離開。洛廉茲扶著側額搖頭，貴族的美學直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

　　「老師為什麼要在戰場上求婚……」


　　庫羅德率領援軍抵達，一眼看見黎明之王站在最前線。

　　拋棄了王冠恢復傭兵，將戰場上能利用的東西全數利用，拿起精良的武器毀壞的武器刺入盔甲的縫隙，白魔法黑魔法灼燒重甲的外裝，面無表情近乎麻木。貝雷絲由敵軍中抽出一把斷裂的劍，血當頭澆得通紅，她知曉只要自己還站著，芙朵拉的黎明就尚未結束。

　　不行，作為王實在太嚇人了些。庫羅德朝對方飛去。

　　『好久不見，兄弟……啊、現在要稱為黎明之王比較好。』

　　雪白的飛龍壓低高度，帕邁拉的新王在放箭的百忙之中朝貝雷絲眨眼睛，衣裝比起剛剛嘗試單部隊集中突圍的後者乾淨不少。貝雷絲猛然回神，拋棄斷劍，抬頭望了眼庫羅德，和對方一齊行軍。

　　『好久不見，謝謝。』

　　『沒什麼，這算還清我把王位丟給你的人情，今天就叨擾了。』

　　『還沒結束喔。』

　　『我知道我知道。』

　　貝雷絲張口才意識到手與臉滿是塵土血腥。不如說，從幾十小時沒闔眼後、庫羅德抵達前她只記得身邊荒蕪人煙，視野所及都是奪人性命的刀槍箭矢與鎧甲的空殼，她身後一排，越來越少，眼前漫來如潮水。

　　戰場上人是不必要的存在，於是她摒棄了。

　　清醒後她得承認感覺糟糕透頂。

　　所幸彼此對狼狽的重逢倒也無所謂，對方還順勢讓她想起一件未完的事情。從傑拉爾特死去那天她便帶在身上，由芙朵拉的黎明後開始成雙成對，她仍帶著，還沒來得及交出去。

　　『對了，我有東西想給你。』

　　貝雷絲迅速行動，她需要些能逃脫被獨自拋往刀光劍影境界的事，包含說話，包含找回一度退去的情感，包含抹乾淨手掌──否則會弄髒的──拿出不曾離身的皮革袋子，扔向龍背上的庫羅德。對方單手接住，問：「我處理完這波方便看嗎？」她給予肯定答覆。

　　指環是鮮血四濺的戰場中發亮的星星。庫羅德露出稍嫌困惑的臉，不，似乎也沒那麼困惑，腦袋轉得很快的對方一定很快就理解事件的全貌，不然不會露出那種學生時代想到詭計的神情。

　　『老師，這個？在這裡？』

　　是啊，既不正式又骯髒不堪，但她竟難以想到比如今更合適的樣子。

　　在心臟埋入紋章石前她就是傑拉爾特的孩子，長大後十有八九會追隨對方的腳步成為騎士或傭兵，寄宿體內的女神甦醒、張口呼喚她前她也正是如此，不會笑也不會哭，總是在戰鬥。

　　直到因緣際會成為老師，情感由跟學生們相遇開展，她得到天帝之劍，褪去原本的髮色瞳色，墜落懸崖起死回生，站在捉摸不定、偶爾令人困擾卻來迎接的學級長身邊，追逐想要望見的景色，征途是芙朵拉的所有高牆，為此得讓千年前沒死透的人躺回土裡。

　　所以即使比起女神之塔，比起重逢的窗檯，沒有更好的地方了。就在對方射出箭矢而她迎敵，彷如芙朵拉黎明戰役最終的戰場上。

　　『傑拉爾特說，如果有想要共渡餘生的對象就交給他。』

　　『我懷疑的不是戒指的意義。老師，這算交涉能力提高了嗎？應接不暇的狀況中會讓人很難拒絕。』

　　『你要拒絕？』

　　她問，庫羅德則收好戒指，笑著補上一句：

　　『我當然沒有那個打算。』

　　『你們兩個──戰場上專心點！其他地方都清理完畢，剩下最後一批人了！』

　　貝雷絲朝剩餘的敵方部隊拔腿奔馳，邁步之前朝學生開口喊了一句話，得到應允。她說：

　　『庫羅德，下次也麻煩你叫醒我了。』


　　若如同修伯特過去所做，用光之樁的軌道反推回阿加爾塔人的根據地如何？莉絲緹亞對這個提案表示可行，計算軌道由她來負責。

　　「但你別抱太大的希望，庫羅德。那應該真的是最後一發，發射完後他們會不會回去也不曉得。」

　　「嗯……還是有找出來的價值。莉絲緹亞，拜託妳了，紋章石找回來後我還有其他事想找妳幫忙。」

　　那麼請賽羅司騎士團跟傭兵的諸位四散各地尋找又如何？

　　「請閣下放心！我阿羅伊斯就算是為了傑拉爾特大人，必定會找出石頭的下落！」

　　「太大聲了，阿羅伊斯！……不過我也是，蕾雅大人曾經拜託我們得協助她，我也會去找。」

　　「我也會去，事情沒做完就離開不是我的作風。」

　　「也算上我！不然我沒臉去見師父！」

　　或者，還能夠依靠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民？

　　「伊古納茲，你有看到當時逃走的闇主教的樣子嗎？能不能畫出來？」

　　「並不是很清楚……我會盡量嘗試看看。」

　　「樣子的話，我可以幫忙喔。我的視力很好，當時雖然站比較後方，看得卻很清楚。」

　　「真可靠啊，錐里爾。你們完成後就去找洛廉茲，他現在是黎明之王的代理人。我再去找我老家那邊幫忙。」

　　「我倒是覺得你下次不要在戰場上笑那麼高興比較好。」

　　「哈哈，我真的笑得很高興？……你放心，奪回石頭的時候絕對不會了。」

　　最後，還得照顧好自己。

　　「庫羅德先生，希爾妲小姐請我來看你有沒有休息……拉斐爾先生？」

　　「喔！瑪莉安奴小姐！俺也被希爾妲拜託了相同的事情，叫俺確保庫羅德、莉絲緹亞跟洛廉茲準時吃飯。」

　　「我也是。希爾妲小姐說他們三個都像是會過勞的樣子……」

　　「……外面的兩個，你們可以直接進來。」

　　貝雷絲則暫時安置在地底聖墓的王座上頭，雙手安放扶手，垂下腦袋，天帝之劍倚靠在座位旁。庫羅德嚴正提出人躺在床上睡比較舒服，遭到西提斯駁回，聖墓本身就有供神祖休養的功用，正因為是貝雷絲，才更該睡在該處。

　　「哎呀。」

　　而某次芙蓮下去照顧時發現聖墓多了一個蓬鬆柔軟的枕頭，貝雷絲改為側趴在扶手上，呼吸穩定。

　　「怎麼辦，會被父親大人罵的吧？」


　　順帶一提，枕頭品質來自林哈爾特的保證。

　　林哈爾特獨自來到加爾古•瑪庫的時間約貝雷絲沉睡兩節後，他向自稱資訊彙整處的希爾妲打過招呼，對著訝異的哥納利爾千金充滿睡意表示：好久不見，我想找庫羅德。


　　庫羅德•馮•里剛難得對一個人產生改觀。他一生印象巨變過的人沒幾個，更多是一眼看穿，或是觀察幾節便見真章。他觀察了林哈爾特•馮•海弗林格學院期整整一年，承認對方是個聰明絕頂的紋章性戀，擁有治理領地的才能但也慵懶絕頂，可他不知道對方聰明到這個地步。

　　對方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是：

　　「老師是像蕾雅大人剛被你們救回去時陷入沉睡了嗎？畢竟變成龍感覺會消耗很多體力。」

　　第二句話則為：

　　「三樓的房間西提斯大人有照常使用，老師睡在聖墓？」

　　庫羅德有點頭痛，伸手阻止對方繼續開口。

　　「停，你不是來這裡驗證答案的吧？你的領地不是在南邊嗎？」

　　「是在南邊沒錯，能回去得感謝老師有遵守約定呢。」林哈爾特點頭，沒有想為庫羅德特別解釋約定的意思，再度說：「雖然光這樣也夠我跑一趟，但我主要是想來通知另一件事。」

　　對方打一個呵欠，輕描淡寫。

　　「我的領地內最近找到失蹤五年的人，他的家人向我表示回來後個性改變不少。」


　　「莉絲緹亞──！」

　　「庫羅德，我說過不要催，最想解決這個瓶頸的人是我……哇！林哈爾特？」

　　莉絲緹亞望著被扔進藏書室的人。

　　「午安，能不能先讓我在這睡個午覺？」

　　「叫他幫妳，我出去一趟！」

　　庫羅德的腳步聲迅速消失在修道院的二樓，剩莉絲緹亞盯著門口，旁邊的林哈爾特著手為自己清出一塊乾淨的區域，將看過的書堆疊成適合的高度準備躺下。

　　「這種非常時期他是要趕去做什麼……」

　　「大概去確認我說的事情。我就睡這裡喔。」

　　「等等、是有關老師的事對不對！林哈爾特！」


　　庫羅德返回時是晚上，他直接抵達離圖書室最近的窗戶，趁著四下無人跳下飛龍，確定兩人幾天過去後依然待在原處。

　　光之樁的發射位置剛計算出來不久，記錄在紙上，他們依照他的吩咐暫時不轉告別人，莉絲緹亞聽到動靜後強拉著林哈爾特走出來，差點被走廊裡臉龐濺血的庫羅德嚇到。

　　她冷靜下來，問：「是那個人嗎？」

　　庫羅德舉起手中隱約發亮的石頭。

　　「沒錯。」

　　「那我們快點去──」

　　「先等一下，莉絲提亞。我說過還有想請妳幫忙的事情對吧。」

　　「庫羅德，有什麼事比老師更重要？」

　　「比老師更重要的當然只有老師。」

　　林哈爾特對一個雙手抱胸的雙紋章跟一個眨眼睛的單紋章對峙沒有特別大的興趣，真要說的話他的興趣現在全在那顆炎之紋章石，但庫羅德應該不會給他，所以他問：「我可以回去領地了嗎？」

　　離開前他請卡斯帕爾完全不要碰政策類公文，再拖下去會堆積如山，名符其實的工作地獄將迎接他。

　　庫羅德跟莉絲緹亞一齊轉過頭，異口同聲。

　　「「不行！我還需要你！」」

　　「……那我想要參觀聖墓跟研究老師的紋章石。」


　　金鹿學級特別課題：如何讓神祖的容器擁有普通人類的壽命。

　　庫羅德跟莉絲緹亞抓著他關上房門進行了一番爭辯，林哈爾特體感自己在庫羅德的床邊睡完一覺兩個人還在討論不休，但他能研究就很滿足，研究物品就交給舌燦蓮花的前金鹿級長去辯論。

　　「庫羅德，現在讓老師醒來才是第一要務。」

　　「我理解妳要說的，可這之前我想弄清楚老師身上女神之力的原理。蕾雅大人說女神已經跟老師合而為一，那應該是老師五年來沒有改變外表的原因，但拿走紋章石的老師目前卻沉睡不醒……這麼說，這顆石頭上應該還有神祖之力，我想弄清楚老師身上的力量。」

　　「如果你把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放在老師的安危前，我不能接受。」

　　庫羅德神情嚴肅起來。

　　「莉絲緹亞，妳說過在妳身上寄宿雙紋章的代價是壽命減少吧。」

　　「那又怎樣？」

　　「那妳覺得，像蕾雅大人那樣活上一千年會是幸福的事情嗎？」

　　「……蕾雅大人的身邊，有西提斯先生跟芙蓮。」

　　「是只剩西提斯先生跟芙蓮。我啊，盯著聖墓中的老師時總會想著萬一老師持續睡下去，未來哪天她醒了，會怎麼想昨天曾經一起作戰過的我們、剛求婚的對象可能已經去世上百上千年？」

　　莉絲緹亞等著他講下去。

　　「此外，我也會想到傑拉爾特先生死去時候的事情，那時候老師很悲傷吧，讓老師看著認識的人一個一個離開真的是件好事嗎？」

　　「這個──」

　　砰。

　　視線集中到睡倒在地的林哈爾特身上，很快追上他們話題的人爬起身，伸懶腰，慶幸自己沒撞到附近的榔頭，接著朝兩人一石共四個紋章冷不防開口：「這應該讓老師決定吧？我個人就覺得雙紋章很好，能永生不斷做研究也很好，能雙紋章又長生更好。」

　　庫羅德不合時宜地覺得對方意有所指，但意有所指的對象彷彿發現什麼不得了的道理。

　　「對！庫羅德，你不能擅自幫老師下決定。」

　　「那還是要研究出來才能讓老師決定吧？」

　　「啊。」

　　「所以成交。」


　　簡記：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１：貝雷絲為雙性具有。
　　↑庫羅德學院期就揭露並隱瞞（本來想當作把柄，後來根本沒機會用到）的本性之一，當時青春期的男子震驚不已，但他是不會被常識拘束住的男人（官方）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２：只挖角了騎士團所有人。

　　題目：兩者兼得

　　角色：貝雷絲、金鹿學級、教會＆騎士團眾人，以及搞研究的林哈爾特

　　分級：PG

　　簡介：貝雷絲心臟內的紋章石被取走了。

　　警告：私設定，各線劇透，沒什麼手感的大量對話，御都合主義。看起來很認真但都是捏造，等ＤＬＣ打臉（如果他們有想要交代這個方面）主ＣＰ擺在那，但內文微妙地包含貝老師＆蘇諦斯、林哈爾特＆莉絲緹亞、還有看似有什麼但不清楚到底有什麼的林哈爾特＆卡斯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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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爾妲暗中通知在外奔波的學生石頭回來的消息，庫羅德更進一步請於雷歐妮和伊古納茲在修道院外跟莉絲緹亞會合，前往光之樁發射的地點，尋找是否有能夠使用的設施。

　　「林哈爾特？沒事，我會管著他不讓他對老師的紋章石亂來。」

　　「讓拉斐爾同學跟在我身邊實在是妨礙研究……」

　　「瑪莉安奴又會讓你分心，那我如何？我也可以三天不睡喔。」

　　「不能讓我一個人嗎？算了，你的話應該不會撞到研究器材。」

　　幾天後林哈爾特想反悔，但很麻煩所以算了。

　　全心投入的時候還好，少數鬆懈時他就會想：帕邁拉國王每天從後面盯得人芒刺在背沒有問題嗎？

　　「完全沒問題。」喔他不小心問出口──和他共同維持著醒三天休息一天的作息、半天還會拿去辦公事的庫羅德帶有一慣笑容，「那邊我暫且交給總管了。」

　　「我也把領地交給卡斯帕爾，真是越待越不想回去。」

　　據庫羅德說，去海弗林格家領地時有跟卡斯帕爾轉達他會晚歸，但工作一定還是持續在堆積，回去後比地獄還要悽烈的慘況該怎麼形容才好？他連適切詞語都不想得出。


　　紋章誕生千年，和英雄遺產一同出自阿加爾塔人之手。

　　艾黛爾賈特曾經想要毀滅它與它隨之帶來的貴族制度，創造沒有紋章階級、人人機會平等的世界，以失敗告終；漢尼曼曾細心研究它，想要創造人人都有紋章的世界，經年累月的研究資料跟設備死前最後全留給他。

　　林哈爾特嘆氣，將紋章石在儀器上架好，啟動，確定貝雷絲的血與頭髮（庫羅德監督下取得）與之共鳴。

　　為了研究，庫羅德也有向他轉述蕾雅所述的歷史真相，解開千年的謎團令人著迷，不曉得皇帝陛下有幸聽見人類早已殺死神明會怎麼想？前提是蕾雅說的為真。

　　「我有個假設，你想聽嗎？」

　　「歡迎。」

　　「聽完歷史後我在想，如果英雄的遺產是女神眷屬的身體，紋章石是心臟，那紋章是什麼？」

　　庫羅德難得改變後靠在牆面上的姿勢。

　　「說到人，除了身體就是靈魂跟精神吧？」

　　「很好的想法。但你有傳承到里剛的靈魂跟精神嗎？」

　　「我又不認識他，雖然看過。」

　　「看過？真令人好奇，方便詳細告訴我嗎？」

　　「在這之前你應該先講下去吧？」


　　阿加爾塔人說他們是獸之後裔，流著野獸之血。

　　在目睹蕾雅和貝雷絲成為龍、人類轉化成魔獸後，庫羅德知道塔烈斯所言不假。

　　林哈爾特不顧勸阻向他借用過費魯諾特，射出幾箭後交還給他，說沒持有匹配的紋章身體中就像有什麼被耗損。他說就算有匹配的紋章，使用時心也會被耗損。對方思考著喃喃自問，那耗損完會怎麼樣呢？

　　『像邁克朗變成魔獸？』

　　『早知道能得到這麼多情報，我就加入你們學級了，庫羅德。』

　　以他的推論，紋章之力是變身之力，匹配的紋章石作為轉化器，英雄遺產則作為輸出器。他們使用的是遠古女神眷屬的力量。

　　林哈爾特提出更深處的疑問，女神眷屬的力量如何進到他們祖先的體內？

　　「如果蕾雅大人沒有告訴你歷史，我也會認為是靈魂也說不定。不過再想想，能取出靈魂的話，你們戰鬥的屍體應該也要有靈魂，這樣能發揮出更好的能力。雖然有時間不足的可能性，我不認為有那種技術卻過了一千年都不打算放進去。」

　　「但並不是精神。我遇見的那群傢伙完全不能對話。」

　　「對。另外庫羅德，你有從托馬修……索龍那聽說嗎？想成為教團的高層幹部就要輸蕾雅大人的血這件事。過去似乎也有輸入大量血液而得到紋章的例子。」

　　「……輸血？蕾雅小姐的？」

　　林哈爾特點頭。這是過去他整天泡在圖書館找尋紋章歷史時被告知的，結合他找到的資料，他判斷為可信，而輸血可能是接近製造眷屬的概念。

　　因此假設如下：札納德屠殺後阿加爾塔人帶走女神眷屬的屍體，心臟做成紋章石，身體做成英雄遺產，血液輸進當今貴族的祖先，女神眷屬的力量融進血肉，隨血緣傳承下來。

　　「蕾雅大人是女神蘇諦斯的眷屬，又一定會輸血給身為眷屬的老師母親，這樣炎之紋章的血脈可能在老師身上顯現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老師是提過傑拉爾特先生曾接受蕾雅小姐的輸血，那個人有賽羅司大紋章……等等，意思是如果想把紋章之力從老師身上取走，得把全身血液換過一遍嗎？」

　　導出這個答案的人否定掉訝異的庫羅德，繼續丟下炸彈。

　　「不只。如果這個假設為真，骨髓跟肺是人體的造血器官，成人主要集中在胸骨、脊椎骨和骨盆腸骨的骨髓腔中……不過老師的年紀？算了，這些也要換掉。」

　　「林哈爾特，我記得你是研究紋章學的？」

　　「是啊，但瑪努艾拉老師跟漢尼曼老師的聯合教學很互補。可惜如今能得出這些的只剩我了。」


　　瑪莉安奴改為協助過勞邊緣的洛廉茲，雷歐妮、伊古納茲跟莉絲緹亞回到修道院時分批帶回不少金屬跟設備，希爾妲對外宣稱是她請求採買，上頭以其他商品做掩蓋，主要貨物由拉斐爾先運到他們幾個的房間中擱著。莉絲緹亞拖著半放棄回領地的林哈爾特到處研究。

　　這幾星期庫羅德有空便獨自溜進聖墓，炎之紋章石和隨身攜帶的戒指放在一塊，他盤坐在地，盯著王座上的貝雷絲思考。

　　明明原本只是想利用對方，解開歷史的謎題。

　　直到千年祭在加爾古•瑪庫重逢後不久，他都這麼想──相信對方沒死，相信對方會回來，跟要做什麼是兩回事。

　　如果有貝雷絲的紋章與天帝之劍，他就可以劈開芙朵拉的下咽喉；如果有貝雷絲的人格魅力，他就可以馴服雷斯塔同盟這頭內部分裂的金鹿；如果有貝雷絲的名號，他就可以號召賽羅司騎士團與眾多兵力來抵禦帝國，找回蕾雅得到真相。

　　他為此做了許多努力，貼心告知所有對方不甚理解的事情，暗自在房門口放下各種茶葉，漫不經心以言語哄誘，舞會上邀舞，營造女神之塔的偶遇，半真半假說出認為相遇是神的奇蹟。

　　他也準備好各種把柄，下過安眠藥，為了偷溜進對方房裡研究天帝之劍。

　　檢查完天帝之劍的他如現在於房裡盤腿坐下，望著對方睡著的側臉不住嘆氣，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麼一個擁有炎之紋章的教師會吃掉他送來的東西，毫無防備至此傑拉爾特絕對要負責吧！

　　『虧我提醒過妳，老師。「難道是發現我在裡面下藥？」這句話可不是玩笑。』

　　他喜歡「叫受騙那方反省是騙人方的歪理」這個答案，不代表他不會低聲抱怨。

　　十七歲的庫羅德打算拿枕邊的幾根頭髮回去研究，伸手時卻差點被抓住手腕，他慌忙退到門邊，背貼緊了牆面，聽見對方喃喃問出一句：蘇諦斯？翻過身後又平穩睡去，寬鬆衣物和四角短褲間露出一截白皙的肚腹。他悄悄把被子拉好才離開。

　　真要追溯，老師跟女神共生是早有端倪的事情。


　　星空之於他才是神明，在星空底仰起頭的他們就算因理念相異征戰，本質只是相同的人類──然而並非如此，貝雷絲的起始點和任何人都不同，是夜空高掛的星辰本身。

　　露臺上仰望的貝雷絲提過他像是傭兵時期追逐過的鹿，在他姑且詢問鹿的下場時坦蕩回應：「一點不剩吃光。」對方懷念以往和傑拉爾特圍著篝火，從蕾雅所說的話驟然意識到天選之人意義的他腦裡卻想著，能夠像費魯諾特的戰技射下來就好了。

　　不相遇比較好這種話他不會講，不提沒想過，很多人會死不瞑目的。

　　「畢竟看到妳正視並中意我的野心，讓我帶回同盟領介紹開會，還能為了實現去演講時，我很難不真的高興起來。」

　　五年前對方在艾黛爾賈特面前說的原來不是場面話──如果是很棒的夢想，協助也沒問題。他曾認為那屬於虛無的隨口答應，就跟他答應莉絲緹亞不把對方當小孩看，偶爾還是會開口逗弄一樣。

　　如今他好不容易撬開芙朵拉與帕邁拉的瓶蓋，撬開黑暗蠢動者餘黨的嘴，得到了炎之紋章石和莉絲緹亞等人的協助，半得到了芙朵拉跟芙朵拉的黎明，求婚的人倒是一睡不醒，要不就是永生不死。

　　他提出研究的心思還被林哈爾特看出破綻，實在是過於大意，聽見對方說：「雖然我大致是能研究怎樣都好，但假如只是因為你不想失去老師而去研究，我心裡還是會過不去的。」時，他可是擔心莉絲緹亞會經過附近擔心得心臟都要跳出來。

　　『喔？怎麼說？』

　　林哈爾特不打算公開，對他的反問顯得無所謂。

　　『生死相隔是互相的事情。老師活得很長的話，你死掉後她失去你，你也等於失去她。不過老師還活著，而死人永遠沒有其他的可能，這層意義上，只有死掉的你會真的失去她。』

　　儘管這段話像他整個人那樣曲曲繞繞又拗口，卻精準命中核心。為什麼這麼聰明又這麼懶啊？


　　「唉，我一路討巧，用黎明之王的位子把妳留住，想付出真心的時候反而來不及嗎……真想跟老師看到同一片景色啊。」

　　「哼，汝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庫羅德迅速起身，摸向防身的匕首回過頭。

　　「汝在看哪？在這裡。」

　　他往聖墓的王座上看去，貝雷絲如舊趴睡不醒，高高的石椅背上卻坐著另位女孩子，合併的赤裸雙腳踩著椅背，雙手撐在兩側，平衡輕盈得不像有任何重量。

　　「……誰？」

　　對方清清喉嚨，聲音清脆。

　　「終於聽到吾說話了，汝還不夠用心──吾乃起始者，蘇諦斯。」

　　攤在他面前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啟示？他聽伊古納茲的妄想可是一位成熟美人，但講出來會生氣吧。


　　簡記：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３：多虧看見求婚現場的錐里爾（很勉強的）網開一面，才能待在聖墓的庫羅德。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４：戰後沒死的學生受黎明之王（我由衷認為這是一個偶爾會去帕邁拉觀光的多人團體，不要叫傭兵當王好嗎）請託回去治理領地，非嫡子的卡斯帕爾交還領地後跑去督促林哈•足以看穿一切•爾特。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５：庫羅德蓋了被子反而忘記拿頭髮。

　　題目：兩者兼得

　　角色：貝雷絲、金鹿學級、教會＆騎士團眾人，以及搞研究的林哈爾特

　　分級：PG

　　簡介：貝雷絲心臟內的紋章石被取走了。

　　警告：私設定，各線劇透，沒什麼手感，大量對話，御都合主義。看起來很認真但都是捏造，等ＤＬＣ打臉（如果他們有想要交代這個方面）主ＣＰ擺在那，但內文微妙地包含貝老師＆蘇諦斯、林哈爾特＆莉絲緹亞、還有看似有什麼但不清楚到底有什麼的林哈爾特＆卡斯帕爾。

　　ＢＧＭ：Λsʜᴇs ～COMPLETE～(Both versions, from PROMARE ORIGINAL SOUNDTR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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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夢見許久前的事情，因為現實的她已經可以斷定寫這封信是誰。


　　我有個中意的對象，也有非實現不可的野心，這時是不是該先專注其中一項？因為那個人太受歡迎，我實在拿不準。


　　過去的貝雷絲有次從匿名箱取得的唯一信件，內文讓她想起不久前類似的來函，大意為：就算擁有愛，沒有金錢也無法生存，但又不想回到貧窮的生活中，愛跟金錢該如何取捨？

　　這年紀的小鬼們煩惱都大同小異吧？傑拉爾特知道她會回覆煩惱信件時曾經說，這點意外地遭到證實。貝雷絲請教會人員寫下相同的回覆，對於煩惱她從來只負責閱覽與給出意見，學生喜不喜歡她的答案、要不要選擇她的做法、困擾會不會解決都是另一回事。


　　傭兵為什麼能一躍成為士官學校老師？解放王涅梅希斯沒有後代，炎之紋章為什麼得以傳承？沒有紋章石的英雄遺產為什麼能夠使用？以上問題在既定事實前一切不重要，留待好奇的旁觀者去猜測就好。

　　總之貝雷絲•艾斯納從拿到人生第一套精緻高雅的茶具、第一包烘培良好的茶葉卻就地生火，把茶葉丟進架好的鐵壺裡煮時被希爾妲叫停──眾所皆知哥納利爾家的千金最怕麻煩事──阻止她把剩下半包茶丟進去後，拉來她的學級長，靠著過往欠下的人情使喚對方對她進行泡茶教學。

　　『其實也不壞，希爾妲。很有特色……啊、燙。』

　　三三兩兩聚集起的學生群中，庫羅德接過貝雷絲舀入茶水的瓷杯抿過一口，嘴裡嚐到苦澀混合鐵器皿的味道，應該是聖人之茶，能用鐵壺煮出茶葉的原味在泡茶技能上鐵定大有可為。

　　『咦、沒關係嗎？老師？』

　　貝雷絲把另一個杯子遞給希爾妲，問：『要試試看嗎？』聽者看看左邊快喝完整杯的級長，再看看右邊舉著杯子的老師，最後環視一圈越來越多的人群，任誰都知道拒絕一定沒有關係，貝雷絲也不會對學生如何，但是。

　　『真是的，要是在這裡拒絕的話，不就顯得人家像是來找麻煩嗎。』她說，小心接過茶杯，為避免重蹈庫羅德的覆轍緩慢啜飲，稍微皺起眉頭，『果然還是不習慣聖人之茶的苦味……老師，這種泡茶方法是哪裡學的？』

　　貝雷絲替自己乘裝一杯，坐上房門前的石階梯，學生們的竊竊私語無法觸及她的鞋跟。

　　『以前在野外生活的時候都是這樣。』

　　『畢竟是傭兵的關係？糟糕，如果被洛廉茲同學看到應該很麻煩。』

　　『哈哈哈，那傢伙絕對會大喊著老師──衝過來吧。』

　　『老師──！』

　　說人人到。貝雷絲第一次與學生共度茶會的收場是洛廉茲•海爾曼•古羅斯塔爾（這個名字的抑揚頓挫讓貝雷絲印象深刻）抓著她與庫羅德進行茶會特訓，直到對方滿意為止。特訓結果是她才能綻放，庫羅德慘遭課後輔導。

　　迅速捧著茶杯混入人群的希爾妲在茶桌上聽著級長加油添醋的血淚史，無比慶幸自己的果決判斷，才可以不費工夫得到一場貝雷絲嚴謹訓練後的完美茶會……


　　貝雷絲確實成為一名教師，骨子裡仍流著傭兵的血。

　　回函：想要兩者兼得呢。


　　想要兩者兼得呢。

　　對貝雷絲而言這不是特別的事情，她過往看著傑拉爾特，記憶不知為何籠罩層霧模糊不清，印象中對方時常在喝酒、釣魚、和每個他們偶遇的工作夥伴歡笑，如果要依身上有限的錢財在酒跟肉中擇一、有限的魚餌在大魚跟小魚中擇一，當然是兩者都要，錢先賒著就好，先釣上來的魚也能成為魚餌。

　　狩獵也是，任務也是，有鹿跟兔子就藉著射死兔子驚嚇鹿衝向陷阱，兩個任務在相反方向就研究最方便快捷的路線。

　　所以，古龍達茲平原慣例的獅鷲戰她也會選擇兩方同時進攻，不打算放棄最多擊敗數的獎勵。

　　四個人隨她去搶奪小丘陵上的弓弩臺，交由伊古納茲使用，洛廉茲、瑪莉安奴與希爾妲抵擋黑鷲跟青獅的追兵；庫羅德和莉絲提亞繞右方的樹叢，弓箭克制飛馬騎士，佩托拉用劍作戰於是得拉遠距離；拉斐爾與雷歐妮則向左方，首先近身擊敗弓箭手。

　　不能跟其他兩位級長硬碰硬，得利用樹叢進行游擊，削減戰力，以弓箭跟法術遠程進攻，搭配處於正中央、能照顧全場的遠程聖療。

　　「中央的人是機動隊。然後……為了獎勵，靠著攻擊距離最大的弓臺坐收青獅跟黑鷲爭戰的漁翁之利。真是，跟小鬼們作戰也沒放半點水。」

　　傑拉爾特俯瞰平原，目光追著把重裝的杜篤交給使用黑魔法的學生、靠著自身移動速度脫離戰場的貝雷絲，放聲大笑，令人懷念不已。

　　「連寶箱都不放過！」

　　達成目標的前傭兵教師壓低身形，在掩護的箭矢中衝向艾黛爾賈特。


　　今年獅鷲戰的獲勝者──金鹿學級。

　　MVP頒發給抄著一把全新鐵劍穿梭混戰的貝雷絲。

　　教師在戰場中全心奔馳到渾身沙土，接過獎品的心情卻是舒暢愉快，在聽見回到修道院有跨學級交流會更加良好，她閒來沒事儲存進材料倉庫的各項物資得到發揮的餘地，杜篤、瑪努艾拉等許多人和食堂主廚一起大顯身手。

　　但偷東西這點應該被訓斥。

　　「老師，僅限今天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庫羅德的手腕被她捉住，搶在她前面開口，朝她眨眼睛。

　　雖說突然，來談談她級長年輕的模樣吧。

　　放眼整座修道院，庫羅德擁有在芙朵拉少見的麥色皮膚，少見的黑髮，稀有度不及兩者高的綠眼睛。每次對方以少年人未成熟的嗓音說話，一雙柔軟下垂的眼角總讓貝雷絲想起些過往熟悉的事物，縱然內容關於腹瀉靈藥也毫無殺傷力。

　　組成物方面，庫羅德有看似過半其實只佔了百分之五的自然而然親暱，用以偽裝的百分之五漫不經心，百分之五十的猜疑，剩下的四十是她未摸透也未打算摸透的秘密，藏在沒有笑意的雙眼裡。

　　她與蘇諦斯觀察班上學生數節，相似的眼光得出同樣的判斷。客觀評論，即使類型有所差異，當她的級長露出俏皮神情，良好運用友善肢體語言前傾身體、拜託事情時，就如同希爾妲般難以拒絕，尤其面對異性。

　　『是個聰明的小鬼。話說，汝如果做出那樣的行為會嚇到人吧……不，也可能會大獲成功？』

　　貝雷絲當時對王座上靈光一閃的少女搖頭，她沒有這種打算，事情簡單對任何人都沒有壞處。她只要有抵抗能力就好，魔道被解明後不過是理學課本中的法陣。

　　「不行。」

　　「果然。但是老師，這樣就要放棄我取得的難得食材！我難得的下廚！跟我精心準備的難得一見的異國料理！這應該不是妳的作風？」

　　又來了。

　　庫羅德沒有掙脫，靈活轉動手腕回身，後撤半步，湊近了臉彎下腰，讓雙眼略低於她的視線，由下向上注視。貝雷絲分神想起既視感的源頭，是鹿，她曾經追逐過的、全身價值高、會呦呦鳴叫的生物，解答出來的感覺非常好。

　　『鹿嗎？吾不認為這小鬼是那麼簡單的生物。』

　　「嗯。」

　　她在回答蘇諦斯，但庫羅德聽不見蘇諦斯。對方為這個回答加深笑容。

　　「所以今天就放過我吧？老師。」

　　貝雷絲阻止級長想要抽手偷溜的舉動，拉過對方骨骼分明的手腕，從口袋掏出銀幣放進對方掌心。庫羅德的表情訝異，不知不覺站回原本的姿勢，換她得微微仰高腦袋。

　　「這些不夠？」

　　她其實沒有把握熟成五年乾酪的價格。

　　「不，比市面價格還多一點……我拿去嗎？」

　　「當然，記得道歉。說多的就當成補償費。」

　　貝雷絲鬆手，拍拍對方肩膀同時撫順金黃披肩上的皺褶。傑拉爾特向她做過類似的事情所以沒問題，不會再發生類似過去她把「貴族中的貴族」用在誇獎學習成果優秀的雷歐妮身上，整班陷入沉默的情況。

　　「庫羅德，晚餐我很期待。」

　　貝雷絲退後一步，如此說，對方握起手中的硬幣。

　　「那我可得大顯身手，畢竟老師一天可以吃十餐。」


　　交流會中她展現出不負眾望的食量。

　　舔淨手指時貝雷絲想所謂的異國料理並不是指達斯卡，杜篤的調味跟庫羅德不同；也並非韃古札或布里基特，否則薩米亞跟佩托拉會提出……是她上次撿到的書中所說的斯靈嗎？或是其他地方？

　　「老師，再放下去肉變冷就不好吃喔。」

　　全場和她同樣還在進食的剩下拉斐爾，貝雷絲又拿了一份庫羅德的自信之作放進嘴哩，思緒飄飄蕩蕩，眼角餘光瞥見庫羅德坐到她旁邊。

　　「老師，妳皺著眉頭是察覺我裡面下藥了嗎？」

　　「你下了嗎？」

　　「沒錯，為了讓大家放鬆戒心我自己也有吃……怎麼可能，獅鷲戰獲得勝利，我沒理由下手。」庫羅德將雙手背到腦後，「妳有什麼想問的嗎？」

　　「這道料理是從哪裡來的？」

　　「老師妳很喜歡？」

　　「應該？」

　　看她又清空餐盤，庫羅德把自己裝好的盤子推過去，手肘順勢壓在她的桌面旁，撐著臉頰嘻皮笑臉，耳旁的辮子垂掛臉側。食堂燈下，皮膚的細小絨毛泛出柔和的光。

　　「這個回答不能讓人滿意，答案延期。」

　　這臺詞跟西提斯聽完她傭兵資歷時大同小異，但蘇諦斯會認同她說這句話該翻譯成：我不想講。貝雷絲抹去頰邊沾到的醬汁，並不介意拉出一道污痕，接著順手取用庫羅德推來的餐點，是莓果風味烤雉肉，吞下口中的東西後她回應對方。

　　「那也無所謂。」

　　因為她自身就是如此。

　　不曉得年紀不曉得工作年資，不曉得出身不曉得所來所往，過去和傑拉爾特一起在整片大陸上流離，殺人為業四海為家，以身體去感受晝夜流轉、季節嬗遞，連級長偶爾出的芙朵拉地理題都會被考倒。再無其他生存方法。

　　未知的事物多如繁星，貝雷絲未曾提起興致追究自己，更沒有揭露他人隱瞞事項的興趣。

　　「……無所謂、嗎？說出這種話的老師我很喜歡喔。」

　　「但以後就很難吃到了呢。」

　　「妳果然喜歡我做的菜吧老師？」

　　對，五年後我還會跟你求婚。


　　那個夜晚貝雷絲睡得很沉，沒有兵荒馬亂的戰爭與炸開人群的天帝之劍，無人將刀槍箭矢插進彼此身體，和蕾雅相像的女性未曾造訪夢境。滿溢的碧綠光芒中蘇諦斯側躺在王座，抬手要她靠近──不曉得為何夢中夢裡少女不見蹤影。

　　她登上階梯，模仿對方打起瞌睡，卻苦於難以找到舒適的姿勢，她做不到蘇諦斯那樣全身躺上座位，最後她枕在自己的手臂，闔起眼睛。

　　或許是蘇諦斯回來了，熟悉的氣息一步一步攀爬向上，手指順著髮流撫摸她的腦袋，氣息湊近她的臉……

　　        

　　「蘇諦斯，妳為什麼有庫羅德的味道？」

　　貝雷絲睜開眼，手中抱著不知誰的蓬鬆羽毛枕，一時沒有弄清楚到底是醒在五年前的夜晚還是現實。

　　「老師，妳這樣很失禮。」

　　這是個沒有辮子而有一綹頭髮垂到眼前、哭笑不得的庫羅德，指尖仍埋進她的頭髮梳理，帶著多年不改鹿般下垂的眼角，垂頭看她的眼底有翠綠的流光一閃即逝。是現實。

　　她喊，庫羅德。

　　「沒錯我就是妳最喜歡的學生庫羅德，我來叫醒妳了。」


　　簡記：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６：全校都知道只有貝雷絲會開匿名煩惱箱。除了本人。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７：比起青春期少年精心設計的各種橋段，貝雷絲喜歡上的是最初毫不猶豫接過茶杯、在教師前便接受了傭兵的庫羅德。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８：芙蓮協助隱瞞西提斯羽毛枕的事，她不會妨礙別人談戀愛。

　　題目：兩者兼得

　　角色：貝雷絲、金鹿學級、教會＆騎士團眾人，以及搞研究的林哈爾特

　　分級：PG

　　簡介：貝雷絲心臟內的紋章石被取走了。

　　警告：私設定，各線劇透，沒什麼手感，大量對話，御都合主義。看起來很認真但都是捏造，等ＤＬＣ打臉（如果他們有想要交代這個方面）主ＣＰ擺在那，但內文微妙地包含貝老師＆蘇諦斯、林哈爾特＆莉絲緹亞、還有看似有什麼但不清楚到底有什麼的林哈爾特＆卡斯帕爾。


＃

　　時間倒回貝雷絲清醒幾小時前。

　　女神降下啟示的原因是阻止庫羅德•馮•里剛考慮對他老師全面放血的可行性。林哈爾特的推測基本正確，但紋章之力早已融進紋章持有者的血肉，貝雷絲的紋章石如今也成為裝飾品，放血換骨髓對兩者都不起作用，只能依靠時間沖淡血緣。

　　「這樣不就沒辦法了嗎！」

　　「當然。吾跟她早已合而為一，將一同見證世界變遷和終結。」

　　「……喔，沒想到女神大人是來炫耀的。」

　　「汝那是什麼不敬的口氣──！吾是來提醒汝等耗費太多時間了！快把殘餘的女神之力還回去，沒有吾的力量那孩子就只是一具屍體，就算放在聖墓還是很危險！」

　　以法陣來說，現在的貝雷絲是畫好的術式但魔力不足以啟動，治好了傷口但女神之力不夠讓人恢復意識跟行動。若把因為紋章石過於突然剝離、來不及轉移的殘餘力量送回去就能清醒，否則就會處在不斷的低消耗狀態。

　　「等一下，西提斯先生判斷沒問題？」

　　「只是治療傷害，力量返還後自然沒問題，現在的狀況是啟動能力不足又持續消耗，誰叫汝等不趕緊還回去。」

　　「即使妳這麼說……要怎麼還？」

　　庫羅德走到王座前，差一步就踩上台階，蘇諦斯跳下椅背，果然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飄到他眼前的神情理直氣壯。

　　讓剩下的吾藉著汝跟她合為一體就好了。

　　「……哈？」

　　「怎麼，吾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汝是聽到嘴唇相合就心馳蕩漾的小鬼？」

　　「原來是接吻，妳別輕易對一個大好青年說合為一體這個詞……」瞬間跑進年輕氣盛腦海的選項實在太過嚇人，「那樣親石頭也行，為什麼要我來？不，我來就好但我想問。」

　　對方安靜下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內緊緊抿著嘴唇，這種逞強鬧彆扭般的神情庫羅德在別人身上見過，而他縱使不喜歡卻擅長等待這件事。

　　「……不是汝，是吾。」

　　最後女神開口，投向王座上的貝雷絲一眼。

　　「啊啊──真是的！問題一堆的小鬼！」蘇諦斯幼小的手往捧住石頭的他伸去，毫無所感地穿透掌心重疊。

　　「這顆心臟、這雙眼睛可是一路見證她開創未來！她都做到這種程度了，吾想要碰觸──賜予心悅者獎勵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把汝的身體借給吾吧！汝不正是因為理解才糾結？亡故之身什麼都無法做到！」


　　是嗎，我理解絕對被刪減大半的前提了。那為什麼我會躺在庫羅德的大腿上？

　　「這個？因為我人很好，答應女神大人用她的方式叫你起床，順便還唱了一段搖籃曲。」蘇諦斯重疊進他身體的感覺該說是被牽引、或是他完美配合女神的動作好呢？意識到時他正開口哼唱從沒記憶的歌謠，「哎呀，聽蕾雅小姐宣教這麼久，我可沒想過自己要當一回女神……老師？」

　　「我很抱歉又讓你等。」貝雷絲去捻庫羅德垂下的那一小撮頭髮，「你的頭髮，還是燒焦了啊。」

　　對方的聲音驟然下降幾度，捏緊她的手。

　　「那種事怎樣都好！被剖開胸膛挖開心臟、背部大面積燒傷的可不是我！」

　　「別生氣別生氣。」

　　黎明之王摸摸對方腦袋，從躺姿坐起身，又因為諸多因素決定再躺回去一會，「我也想念蘇諦斯。」她注視帕邁拉國王相似的綠眼睛和黑眼圈，要繼續開口時被一陣匆促的腳步聲打斷。

　　「庫羅德──我們討論出來了！可能不用換骨髓換血的方法……咦？咦咦？」

　　細細體會膝枕的貝雷絲轉頭，抬手跟莉絲緹亞打招呼。


　　在想辦法以藉口說服西提斯炎之紋章石如何找回來，庫羅德又是如何聽見啟示叫醒貝雷絲後，簡單來說，現在擺在貝雷絲眼前的選項有兩個。

　　一、青春永駐長生不死。

　　二、利用阿加爾塔人留下的設備消耗完女神之力，恢復凡人的壽命。

　　林哈爾特再怎麼不想回領地，庫羅德再怎麼在心底默念，貝雷絲沒有猶豫選擇了第一項，隨即拒絕休息的提案，投入戰後累積的工作之中。洛廉茲和瑪莉安奴處理得很好，她從兩人那邊接手時慎重道謝，得到其中一名學生理所當然的回應。

　　「不用客氣。畢竟我可是洛廉茲•海爾曼•古羅斯塔爾！哈、哈、哈──咳！」

　　跟著大笑的朱迪特去拍洛廉茲的背，力道讓人嗆到口水。瑪莉安奴為此微笑，告訴她對方真的很努力，為了讓她回來的負擔減輕，常常批改公文到睡著。

　　「瑪莉安奴小姐，這就別提了……」

　　雷歐妮和阿羅伊斯分別給了她很大的擁抱，後者雖被卡多莉奴笑說哭得難看，但手持雷霆的女性也毫不掩飾高興，貝雷絲以不遜色的力度回擁每個人，連薩米亞都意外地沒有拒絕。

　　拉斐爾跟伊古納茲帶上各種食材拉她重返食堂；希爾妲與莉絲緹亞準備好茶葉跟點心，邀她再開茶會；西提斯雖因為庫羅德的隱瞞板著臉，她相信對方和錐里爾、芙蓮同樣喜悅。

　　黎明之王剛清醒就於修道院忙得不可開交，在回到迪亞朵拉前的短暫時光倒也愉快，修道院充滿各種記憶，不可否認美好的比悲傷的更多，且這裡也是她定居最久的地方。


　　當事情暫告一段落，她在夜晚的露臺上找到仰望的庫羅德。坐在地面的人朝她招手，拍拍自己身旁的位子。貝雷絲走去，坐下，壓著傭兵時期就一直披在肩上的外套，曲起黑絲襪包裹的長腿靠向男性。

　　「我很久前就想提，老師妳這套裝扮根本不適合上前線吧？」

　　庫羅德忍不住解下披風去蓋對方的腿，雖然他從學院時期就知道貝雷絲睡覺穿底褲，還知道貝雷絲的臉搭配生理情況根本是種倒錯，但互相求婚過的現在怎樣都無所謂，兄弟這個稱呼於情於理都中性的剛好，著涼就是不好。

　　貝雷絲平靜回復：「三角絞殺可以奪走很多人的意識。」

　　「深感理解，先是大腿然後發現不只大腿。我的腦袋生平第一次那麼混亂。」

　　曾經私下求教幾招機密格鬥術防身的青少年在錯愣中缺氧喊停。如果那是實戰，現在帕邁拉王子墳頭上的草已經長得跟莉絲緹亞一樣高，這種死法傳回老家不曉得會被笑成什麼樣。

　　「庫羅德的話，我知道被發現也沒關係。」

　　貝雷絲斷言，比庫羅德的自我評價更加果決，此刻所有人證物證都揭示她的眼光正確。她偏頭去看對方勾起嘴角的臉，切入主題，「你想聽的是其他事。」

　　以庫羅德觀察學來說，那是個代表「被看穿了嗎？」的表情。

　　「……對，貝雷絲。」

　　對方的愉快在下瞬間熄滅，轉為一副許久未見的皮笑肉不笑，似乎等待已久，「首先，我想慎重請您交代清楚跟林哈爾特的約定。」

　　貝雷絲沒料到是關於這個，人生初次遭逢到整個金鹿班都會選先走為妙的大麻煩，無路可退，沒有蘇諦斯出手搭救。

　　「是指……五年前我跟他說好『只要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死。』……這件事？」

　　「好的，兄弟妳真是擅長甜言蜜語到我相形失色的地步……妳不會以為我打算這樣誇獎吧？」

　　怎麼回事突然變得很棘手？但貝雷絲自認沒做虧心事，她眨眨眼睛，坦然接受庫羅德的審視。

　　「攻打要塞的時候，他除了治療帝國軍外沒有攻擊我方。」

　　「他很聰明，大概是看出來一旦動手就會被視為敵人。」

　　「他不適合上戰場。」

　　「沒有人想死，沒有人想上戰場。」庫羅德輕描淡寫，峰迴路轉措手不及，「所以這是妳選擇永生的原因嗎？」


　　懼怕死亡是妳選擇永生的原因嗎？

　　經歷過傑拉爾特和蕾雅離開的痛徹心扉，不久前擁有瀕死體驗的神祖容器陷入思考。這就像過去收到的匿名煩惱信，揭開瞬間受到問題衝擊，只不過這次萬籟星空下她喜歡的寄件者正在身邊等候。她必須回答。

　　「不是。」假如貝雷絲擅長擇一或說謊整件事會輕鬆很多，可這樣一來整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她摘下黎明之王的王冠，輕輕放在石磚地面，細小而明顯的聲響蕩漾夜晚。

　　「我不適合也不擅長當王，退位後我想去旅行。」

　　對方向她展現眾多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讓她可以選擇身穿華服安居一處，成為新的信仰乘載整片大陸。貝雷絲對此心懷感謝，所偏愛的一切得以分辨清晰，王座上的她確定自己懷念和傑拉爾特一同當傭兵漂泊的日子，下次就是她獨自啟程。

　　聽者沒打算接受這個答案。

　　「現在也行，束縛是想丟開就能丟開的東西。」

　　很有庫羅德的風格。貝雷絲在破曉前的夜色中淡淡微笑。

　　「你不能把所有人捲進來才說這句話。況且，走遍包含帕邁拉、韃古札、達斯卡、斯靈與布里基特，甚至更遠的大陸需要多少時間？」

　　庫羅德為那句青春期曾得到的回覆睜大眼睛。


　　「你的野心我奉陪到底。在那之後。」

　　他的老師說，貪婪純粹地。

　　「庫羅德創造的世界跟蘇諦斯創造的世界，越久越好──想要兩者兼得呢。」


　　後記：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０９：林哈爾特順便解決掉莉絲緹亞的身體問題，可喜可賀。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１０：結局的後來，黎明之王在黎明中表示：「蘇諦斯的吻跟庫羅德的吻，也想要兩者兼得呢。」
　　↑聖墓中沒說完的話，湊１０個ＨＥ。小氣的庫羅德應該會去捏貝雷絲的臉……但改口成膝枕跟吻想兩者兼得後還是會親（ｒｙ

　　庫羅德想要芙朵拉開放跟芙朵拉的黎明（人）貝雷絲想要──換句話說，庫羅德跟蘇諦斯，想要兩者兼得呢。
　　如此完美又真心的話術，貝雷絲是貪心的貝雷絲。雖然這篇勉強算兩者兼得的只有支援Ｂ的林哈爾特，我始終相信紋章性戀在本作中是無敵的存在。
　　其實原本只是想寫庫羅德當一回女神而已，倒錯的女神之吻啊（話說設定上那個是初吻，之前都沒在談戀愛，女神對貝雷斯的情感則採開放式解釋）慈愛感滿載的膝枕啊豐永先生唱納巴泰之歌（？？）麻煩的庫羅德跟他的三角絞殺（沒機會）不知不覺一萬五，總歸還是結束了，沒什麼戀愛與很多私設定真不好意思……我就想看貝雷絲脫下短褲絲襪問庫羅德今天想用前面還是後面我有什麼辦法！（結論：兩者兼得都來都來）
　　題外，耗盡力量就事情解決變回人是帝國線的安排我就順便拿來用了，嗯（玩完後對此不予置評）

　　最後，感謝閱讀至此的你。之後剩個番外。

　　題目：關於庫羅德

　　角色：希爾妲、林哈爾特、庫羅德、其他人

　　分級：PG

　　簡介：日後他人口中的黎明之王與帕邁拉國王。

　　警告：私設定，各線劇透，兒孫滿堂捏造（？）內文除了主CP外還包含貝老師＆蘇諦斯、林哈爾特＆莉絲緹亞。


　　＃


　　隱居的林哈爾特的機密訪問：

　　關於庫羅德？不是紋章的問題？我跟他並不熟，除了他的同學跟老師……就是黎明之王貝雷絲，希望你不介意我的慣用稱呼，他有跟誰特別熟嗎？算了，雖然不理解你來問我的原因，既然你找到這裡來，我跟你聊幾句也行……等等，你手中的東西借我一下。

　　他是個很麻煩的男人。自從有次他把我抓去研究天帝之劍的紋章石，他總是一副防備我的樣子……啊，這段談話是徹底保密的嗎？那你要用來做什麼？好，不公開的話，看在你拿的東西我說下去了。

　　我不是沒猜到那是他被說破心思的警戒……你說我能看透很厲害？其實這沒什麼，重點是我都保證不會講，他還是老樣子多疑。我只是想研究老師的紋章石，再算上莉絲提亞的雙紋章跟瑪莉安奴的莫利斯紋章。說到這個，你有沒有紋章？……扯遠了，但我真的很好奇。我們繼續。

　　你能體會堂堂一國之王對你多疑，卻從生小孩開始就找你協助、提出百分百安全的無理要求之外，隨著年紀增加，還越來越常跑來跟你發牢騷：「留了後手的我真不可取。」這種問題嗎？我對重複已知的事情很提不起勁，比卡斯帕爾更糟的是他明明有自知之明，又沒有改變的意思，只是想找人講，說什麼「我不能讓老師知道我念念不忘。」雖然他不介意我途中睡著，可我想安靜地睡……

　　我剛剛睡著了？抱歉。

　　你問後手是什麼？就是你拿來的東西。那管是老師的血，小刀是阿加爾金屬製成。嗯，老師確實退位後就消失無蹤，但你一定聽過她戰後有昏睡期，這段期間庫羅德不做什麼才奇怪吧？……什麼？他們沒告訴你們任何事就上了益智鎖寄回來，你好不容易才解開跟找到我？真了不起，我也沒想到裡面會有紙條叫解開的人有興趣來問我，是沒想過我早死的可能性還是對你們有信心呢……

　　不過，這兩樣東西保管得很好卻沒有使用，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就夠了。礙於私人原因我不能講更多，如果你像庫羅德一樣聰明的話，應該能猜出它們的意義吧？順便告訴你，那管血我配合庫羅德的狀況特別調整過，除了他對任何人都沒有用處。


　　已婚的希爾妲的透露：

　　庫羅德？怎麼忽然問到他，你應該跟他很熟才對？你說沒有，他只會在你們搗蛋的時候把你們綁在飛龍後面飛、總是把你們當小孩看，相較之下老師的打屁股好很多？哈哈哈，因為你們對他們而言就是小孩子嘛。

　　就算你繼續追問，後來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以兩國代表身分談和完畢的他們開始互相兩地跑的分居生活，庫羅德五十歲時突然宣布退位，說身為帕邁拉國王該做的已經夠了，小孩也大了，國家暫時交給納戴爾，他要去體會民間風俗。老師則比他早退位一年，芙朵拉交給洛廉茲，大概是私下說好吧。那段期間各地都有人看過他們，或是庫羅德一個人帶著兩條龍，每個人都在傳終於度蜜月、第二條龍是老師的坐騎之類的，但沒人知道他們最後去哪裡。

　　你想要問我內幕？學生期或統一前期的愛情史也好？庫羅德對你們都很小氣的話，人家可沒有內幕可以講……哎呀，用遺傳老師的五官露出那種表情是犯規的，讓我想一下，搞不好能記起點東西。

　　這麼說來，老師剛從昏睡期……就是對外公布的休養期啦，清醒的期間，庫羅德偶爾會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藏得很好，我還是看得出來，畢竟在假裝這點我跟他不相上下。之後他和老師一起看整晚星星就解決了，可喜可賀──我沒有要打發你的意思，放心，重點在後面。因為當時的我很在意，在意到首飾設計圖都畫不出來，就去問他怎麼回事。

　　他那時難得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聳肩說他遭到老師拒絕，拿老師沒有辦法──被我取笑了，他怎麼可能拿老師有辦法，老師也是，他們彼此彼此……你居然這麼認真問我拒絕什麼？跟老師相處過的你心底再清楚不過吧？老師原本有機會像你們一樣正常成長喔。

　　總之，他不小心說多的部分我到現在還記得。

　　他說：「如果是擔心威脅我只要剷除就好，如果是恐懼死亡我只要讓她安心就好，但如果是因為喜歡我才拒絕──要我怎麼說服她啊？」能自信說出要為喜歡的人剷除威脅跟讓對方安心這種話，真是在奇怪地方可靠的盟主大人，不是嗎？


　　？？？？的自述：

　　呃……如果不提那些大家都知道的，我父親是誰我母親是誰、他們兩個異口同聲說要體會民俗風情接著成為失蹤鴛鴦這類問題，我想講一下這件事：我們家有一幅母親的畫像。

　　出自伊古納茲叔叔之手，非常好看，像是真的女神一樣，但你能理解嗎──誰會把還活著的人裱框掛在家裡啊！上次父親對奶奶做出差不多的事情，馬上在宮殿中被追著跑，都多大年紀了！

　　我的母親很不顯老，畫像的她與現實沒有分別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但輪到在芙朵拉居住時她對我和兄弟姊妹都很好，父親也不介意。照理來說應該要介意吧？這是我長大一點後忽然發覺的問題。去問父親的時候他卻只是笑而不語，說有興趣的問題要靠自己解決……不想講就說啊。當時我就決定絕對要找出來。

　　收到父親寄回來的盒子時我們家正在為王位繼承問題爭論，年近六十的洛廉茲叔叔焦頭爛額，真希望兄弟姊妹不要太為難他──應該還好，我們其實都很喜歡他──於是沒有人在乎這個上鎖的盒子。除了我。因為我早早就和平退出，我對整天辦公沒有興趣，更喜歡像是母親那樣用劍或父親那樣騎乘飛龍，坐在王位上半輩子我想都不敢想。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整天研究盒子上的機關，那是很多形狀不同的木雕組合成一體的鎖，沒用任何黏著劑就緊密卡在一起，甚至讓我起了是不是被耍的念頭。

　　過程不論，我成功解開了，裡面的東西讓我更百思不得其解。一把刀子跟一管……顏料？有什麼值得考驗收件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尋寶遊戲下半場，去找林哈爾特•馮•海弗林格。末尾還畫了塗鴉跟簽名……尋寶遊戲確實是我父親會搞出來的東西，對無聊透頂的我求之不得。

　　林哈爾特就是那位有名的紋章學者吧，當成尋寶遊戲的目標未免太容易……不對，他歸還領地隱居了我怎麼找！

　　最後我透過希爾妲阿姨聯繫到卡斯帕爾先生跟前科迪利亞領地的現當家，後者沒給出有用的建議，卡斯帕爾先生說林哈爾特一定在方便舒服睡午覺的地方、莉絲緹亞則喜歡有很甜點心的地方，越甜越好，這是要我……從南部開始嗎？以甜出名的安巴爾傳統點心？

　　跑題了，拉回來。整路上我不斷想起關於那幅畫的回憶。因為，該不會真的是這樣吧？從畫像掛上去的第一天開始，每當我跟兄弟姊妹看到父親在欣賞「芙朵拉的黎明」並跑去找他聊天時，他聊完都會拍拍我們的肩膀，面露慈祥告訴（威脅？）我們：

　　「看仔細這幅畫像了，你們要記好裡頭的人就是女神，替我世世代代傳下去，遇見一定要開宴會招待。否則我變成一堆骨頭也會從墳墓爬回來，把你們綁在飛龍上繞帕邁拉十圈。」


　　劫後餘生的庫羅德的談話：

　　十七歲，里剛家獨子，就讀加爾古•瑪庫大學的動物科學系一年級，結束……你看來不是想問這個，那你想問什麼？要問別人的秘密總該拿點東西來交換，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即使是撰寫靈異題材的記者也一樣。

　　別那麼訝異，現在這個社會上網查一下就能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你只是要靈異題材，我們學校有很多，包括地底有大量墳墓的傳聞、牆壁充滿不明所以的暗道，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你穿鑿附會長篇大論，你不必特別來找我。

　　或者，若你想要靈異外的材料，今年體育系好像進來很多具有天分的選手，每個都有成為超級新星的潛力，新上任會長帶領的學生會也十分能幹，他們的來頭都不小，僅供參考喔。

　　什麼？你在追尋傳說中從遠古存活至今的山神？……失禮失禮，那種東西真的存在？我更不理解你為什麼找我了。你看看我，上週遭逢山難，多虧平日虔誠禱告大難不死，但得躺在醫院三星期，左腳石膏甚至還沒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是會有你想要的答案嗎？

　　……啊，走掉了，是生氣還是繼續去追尋那傳說中青春永駐、長生不死的神呢？真有毅力，我老家傳下來的那些東西跟家訓我以前可不認為有認真的必要，哪種祖先會傳不聽家訓就讓人連續坐雲霄飛車十圈──

　　妳怎麼看，躲在廁所的神明小姐？我很感激妳把我救回來，要不要來我們登山社當特別顧問？我對妳很感興趣喔。


　　簡記：
　　其實沒提到的設定：身為世界上唯三知道的人之一，老師早就知道你念念不忘了，留下後手的庫羅德同學。
　　時序：希爾妲＞？？？？＞林哈爾特＞＞（足以讓飛龍變成雲霄飛車的難以計算的時間）＞＞庫羅德。

　　放飛自我的番外，我喜歡人跟人（？）總是會再以各種形式連結起來，這次要在沒有劍與魔法的世界相遇……喔對了，里剛家是里剛製藥，目前是金鹿登山社社長（rofl）至於這個庫羅德同學要怎麼贏過救命恩人心中的那「足以讓她懷著愛不斷旅行的僅僅一人（跟一神）」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