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小李中心] 歲月 [G][完結]

火影忍者二次創作
小李中心，pre-s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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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看見寧次，過了這麼多年他又一次見到寧次，寧次全套上忍的裝扮，就像他離開時的模樣。寧次身上沒有血跡，李為此鬆了口氣。李站起來，朝寧次走去，他的步伐比以前慢了許多，手搭上寧次肩膀的時候卻撲了空，寧次消失在他眼前，他看著自己定格在空氣中的手，經過時間磨礪，指關節腫脹，手指變形，退化是衰老的症狀之一，他已經衰老了。

　　李於是回憶起上次看見寧次是什麼時候，場景不是他家客廳。他記得那是凱老師的告別式，他和天天包辦所有事項，許多人前來弔唁。

　　「這次可是你贏了，趕在我前頭先走了。」卡卡西如是說。

　　天天一直神色哀戚地站在一旁，聽了這話禁不住微笑，接著卻是又流下眼淚。他明白天天的想法，開口解釋：「凱老師說過，這回他可要輸卡卡西老師你了，畢竟活著的才是贏家。」

　　「啊，那傢伙。」卡卡西老師沒再多說什麼，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

　　李低下頭揉了揉眼睛，下一個人走上前，與卡卡西交錯而過，眼角餘光卻瞥見那人一身白衣，在一屋黑衣服裡格外刺眼，李抬起頭，尚未出口的質問停留在舌尖，是寧次，穿著他往常穿的白衣，抬頭看向牆上凱老師的相片，只是站著，沒做其他事。

　　李心想寧次也太不懂規矩，一身白的參加喪禮，接著又想或許寧次沒有守規矩的必要，哪有早死的給晚死的祭拜這種事。他正胡亂想著，寧次轉過身看向他與天天。李想著這該有多奇怪，他和天天都步入中年，樣貌不再似從前，寧次看著會不會不習慣。

　　李轉頭，天天正將手帕收回去，察覺他的視線開口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昨天都沒怎麼睡吧，趁現在沒有人找個地方坐一會也好。」

　　「你沒有看見嗎？」他忍不住問。

　　「看見什麼？」天天問，李看向前方，原本在那裡的人消失了，天天又問了一次，李知道自己不應該但還是說了：「寧次。我看見寧次了。」

　　「這種時候了你不要又惹我哭。」天天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她拿出摺好的手帕，將它捏在手心裡，安靜了一會兒，「不是很久沒看到他了嗎？」天天鬆開手，將皺成一團的手帕用手指壓平。

　　「一直有看到他，呃，他沒有很常出現，只是偶爾、偶爾會看見……」

　　「不要說得那麼可憐，好像我欺負你一樣。他出現了也沒什麼，我也很想再見到寧次。」天天用手帕按了按眼角，看向李：「凱班只剩我們了，我們可要活久一點喔，按老師說的活著的人才是贏家，我們可都是贏了寧次好多年。」

　　「現在換我想哭了，天天。」李說。

　　「哭吧，還有我在這呢。」天天笑著將手帕遞給他，至於他拿來擤鼻涕又是另一件事了。

　　令人懷念。


　　李坐回椅子上，端起他匆匆放下的那杯茶，茶仍是燙的，他喝了一小口，將茶杯放回桌面。

　　他記得也曾在哪裡喝過一杯茶。在天天的店裡，原先是販售忍具的店，後來改成展覽的形式，接著竟賣起茶飲點心，那雙靈活使用忍具的手做起點心也絲毫不遜色──一開始的失敗品都交給李吞下肚，只有他知道天天有多努力去做，他以她為榮。天天將和菓子與抹茶送上，「久等了。」她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用叉子切了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意外地沒有很甜呢。」

　　「這可是改良過的口味，因為之前有客人覺得太甜，我有稍微調整了一下食材比例。」

　　「這樣的話老師應該也會喜歡吃。」李將剩餘的和菓子吃完，端起茶杯喝茶。

　　「唉，真希望老師也能來，明明剛開幕的時候還來過。」天天趴在桌上，那姿態非常像少女，以女人的身體展現，與年齡不符，也與她平時給人的形象不同。李有些覺得或許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因為在人生中長期互動而形成緊密連結的一部分被砍斷了，他們為了在生命中缺席的夥伴保留住那段時光的自己，年少的自己；或者也可以反過來說，是缺席的那個人使他們保留住一部分的青春，因為那個人在最好的年紀停下腳步，他們的某一部份也就跟著停在那一刻。

　　「我都想好了，老師如果來的話我們就換到那邊的桌子。」天天指了指一張長桌：「老師坐那裡，空間比較大，輪椅出入也方便。」 天天一邊比劃一邊輕笑著：「我坐對面的位置，你可以坐我旁邊，都是靠外面的位子，你反正是坐不住的人，然後啊──」

　　天天聲音停住了，李轉頭看向天天說的座位，還剩下靠牆的沙發椅，他想像了一下天天說的畫面，說道：「寧次不喜歡沙發椅。」

　　天天身體坐正，開口像在跟誰賭氣似的聲調：「我知道他不喜歡，但他沒得選。」　

　　「天天……」

　　「只有我們還像傻瓜一樣開口閉口寧次，好像他還在一樣，明明他都已經離開這麼久了。」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李說：「寧次很重要，所以會想他是很自然的事吧？」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有什麼出現在視野裡，李偏頭看去，寧次端坐在他不會喜歡的沙發椅上，身上是他慣常穿的白色上衣，長髮如烏鴉的羽毛般黑亮。寧次孤身一人坐在那裡，與李先前的想像疊合，他看見他們四人按天天說的坐好，人人臉上都有笑意，就連寧次臉上也被加疊上無奈的笑，那溫馨的畫面眨眼即過，寧次仍一人獨坐，沒有表情。

　　「噯，你說得沒錯，我真是的，突然就激動了。」天天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李回過神，天天站起來：「你等會要去看老師吧？幫我跟老師說我明天一定去看他，會帶上好吃的點心給他。」

　　「老師又不是小孩子。」

　　「你懂什麼，可愛的徒弟精心製作的點心，老師會很高興的。」天天自信地說著，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對了，最近比較忙，一直沒問你，你還有看到他嗎？」

　　「有時候，有時候會看到。」李說，不知為何感到心虛。

　　天天的表情很微妙，像是因為擔心而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又像是聽了他的話而感到放心，最後點點頭離開了。

　　李轉頭看向寧次，寧次沒有看他，看著前方。李將目光轉回自己的桌面。我可以一直看下去。他心想。所以最好別那麼做。


　　李喝完茶，清洗過茶具後在窗邊的躺椅上坐下。午後陽光靜靜灑落，照亮漂浮空中的塵埃，這使李想起那一年曾去日向家拜訪。

　　後面傳來紙門被推開的聲音，李站在桌前，桌子臨窗，塵埃在日光下飄舞著，李轉過身，花火端著托盤起身，踏入房間，「啊，真不好意思，還讓你跑這一趟。」對著眼前的少女，李的態度也不像與天天相處時一般輕鬆，這畢竟是日向家未來的當家，年紀雖輕但身份擺在那，容不得人輕慢。

　　「一點點心而已，請不用客氣。」花火爽朗地說：「我放在書桌上好嗎？」

　　「好的，麻煩你了。」李說，目光禮貌地跟著少女移動，見她將托盤上的茶點一一擺放，回過身，不知為何臉上顯露出猶豫的表情，李聽見她開口問道：「那個，前輩，我聽說前輩的體術十分厲害，跟寧次哥哥不相上下？」

　　「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李有些詫異地看向花火，少女臉上浮現紅暈，急忙道：「因為從前寧次哥哥跟姊姊對練的時候有提過，說是剛拳說不定已經被前輩淬煉到極致，寧次哥哥是家族裡的天才，能被他這樣稱讚想必也是很厲害的人，我看到前輩的時候想起這件事，才會這麼問……啊，真是抱歉，提出這種孩子氣的問題，我實在太失禮了！」

　　花火劈哩啪啦講了一連串話，李感染到她的情緒也跟著緊張起來。

　　「啊，不，那個，花火小姐，這不是什麼失禮的問題，嗯，我們先坐下來吧，一直站著也不好說話。」

　　「好、好的。」

　　兩人坐在塌塌米上。

　　「你剛剛說的我是第一次聽說，寧次從沒當著我的面像那樣稱讚過我。」

　　「咦，可是前輩跟寧次哥哥不是同伴嗎？」

　　「是同伴沒錯啦，但同時也是對手，寧次一直是我的目標，我向他挑戰過的次數都數不清了，從來沒贏過。」

　　「啊，真讓人意外！」

　　「寧次很強，我為了想贏他而持續修煉，我的恩師凱老師曾說過，同伴間像這樣激盪出火花才是熱血青春！」說到激動處李忍不住握緊拳頭。

　　「……雖然不太了解，但似乎是對前輩很有幫助的話呢。」花火的視線飄向書桌：「在地上就沒辦法沒吃東西了， 畢竟這間房間沒有可以置放茶點的矮桌。」

　　「咦，沒有嗎？所以寧次並不在房間吃東西啊。」

　　「似乎是這樣。」察覺李的視線，花火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我還小的時候，沒怎麼見過寧次哥哥，長大一點，在食堂用餐的時候偶爾能見到他，我猜他應該跟姊姊一樣是不會在房間吃東西的類型吧，父親一向這麼教導我們的，過世的叔父一定也像這樣教導過他。」

　　「原來是這樣啊。這麼說起來，花火小姐該不會是第一次進來這間房間？」

　　「不是第一次，呃，應該算有進來過兩次或三次？寧次哥哥過世後，有跟著父親一起進來過。原本是想整理東西，但因為收得太整齊了，反而讓人沒辦法動任何東西呢。」花火一邊回想一邊笑了。

　　「啊，我懂，他就是那樣的人。」李說。

　　「父親希望房間保持原樣。」花火的視線輕輕掃過房間：「我知道他有時候會進來看一看，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還是會為寧次哥哥死去感到悲傷吧。」花火笑了一下，那是有些孩子氣的笑容，讓李意識到她其實十分年輕，「男人就是這樣。」花火道。

　　「花火小姐，這句話我可沒辦法當沒聽見。」李說：「我直到今天都還會為寧次離開而難過喔。」

　　「前輩真是坦率的人，跟寧次哥哥不同呢。」花火站起身，「那麼我就不打擾前輩了，很高興像這樣與前輩談話，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能接受前輩的指導，在武術上更進一步。」

　　李連忙起身道：「我也很開心能跟花火小姐聊天，指導不敢當，如果要找人切磋的話我隨時奉陪。」

　　花火拿起托盤離開了，走時順帶拉上紙門。李轉身在書桌前佇足，杯子裡的茶仍冒著熱氣，塵埃在日光下飄舞著，寧次在窗外佇立，長髮如鴉羽般發亮，一襲白衫，似乎就要消失在光裡。

　　李盯著寧次的側臉，心想若開口呼喚他是否會像前幾次那般消失？若安靜地看著他又什麼時候會回頭？

　　李終究沒有呼喚他，直到離開前也沒等到寧次回頭。


　　李決定小睡一下，他回房間躺上床。他因為見到寧次而想起一些回憶，關於寧次的幻覺，或者鬼魂，隨便怎麼稱呼都好，關於寧次，不能呼喚他，不能試圖跟他講話，不能碰他，那些舉動都會讓他消失，頭幾回見到時李犯過這些錯，之後他便明白了規矩，他能長久地看著寧次，什麼也不做。

　　李能看見寧次，而這有些令人困擾，因為他無法碰觸對方。

　　李記得他們初見時的場景，他意氣風發地宣告自己要成為不會忍術的一流忍者，寧次嗤之以鼻，那等同在他如火的鬥志上添了一把油，他下定決心要戰勝日向家的天才。那時候的他們是多麼青春得可愛。

　　歲月在寧次身上起不了作用，他死了，於是永遠活在那一刻，永遠不老。每一次，李所見到的他都這麼年輕，活在他們共有的昔日，仍是從前的少年。

　　而他多希望寧次能與他一起老去，在天氣變化時感受關節疼痛，皮膚乾癟起皺紋，白髮如霜，有兒孫或者有徒孫，他們如果一起活下去會有這麼一天。

　　忍者能死在家裡是最大的慈悲了，歲月對寧次留情然而命運並不。李知道自己或許不用死在戰場，當他迎接死亡的時候，他希望能再見到寧次，到那時，他會給寧次一個擁抱，像他一直想做的一樣，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Fin.




　　只是有點想念寧次了。

我的天，寫得好好，看得好難過啊⋯⋯

當大家老去，寧次還是停留在他年少時的年紀，每次想到這點就好難過啊QQ
小李在漫畫裡出現的雖然不多，但一直追尋著寧次的他，我想寧次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不會比任何一個人低
看了這篇文很有感觸，謝謝太太還記得寧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