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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月刊少女野崎君
配對：堀政行 × 鹿島遊
分級：G
大綱：鹿島說，請為我演一齣戲吧學長，於是堀就把高中生涯最後一場戲給了她。（大概）
說明：想給學長寫情書⋯⋯雖然學長遠比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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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就要謝幕】
站在無數視線匯集的焦點上，鹿島讓一小部份的自己躲在心中的布幕後頭喃喃自問，在這些人裡面，會不會也有一個當年的自己呢？被這股專注所吸引，筆直地走向浪漫學園話劇社，一次也沒有左顧右盼。
很可惜，學長的男主角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喔。
此時難以稱得上專注的鹿島面向觀眾，視線落在人臉模糊的後方，舉起雙手擁著半個擁抱。她在聚光燈下揚起頭，臉上沒有一點陰影，語調溫柔而情感飽滿，令人屏息。好似一旦重新開始呼吸，心就會因為那樣細微的振動而碎裂。
她為遙不可及國度的公主深情款款地送上最後一句詞，落下句點，然後安靜地吐息，燈光熄滅。一瞬間有掌聲，有尖叫，有歡呼喝彩，有體育館裡翻攪不開的悶熱空氣，與厚重的戲服底下薄薄的汗，有尾隨強光而來的短暫目盲。
鹿島站在無數視線的焦點上，始終只注意一道目光。她垂下雙手，悄悄歪頭瞄向舞台右側，布幕後方，彷彿能夠看見完成了這麼一齣戲以後，學長一點也不張揚卻心滿意足的微笑。
於是她在謝幕的音樂響起時，志得意滿地露出了燦爛笑容，連再次亮起的舞台燈光也都相形失色。
【第二幕不是即興演出】
落幕之後，散場之後，話劇社的王子還是被少女的浪漫情懷團團包圍。堀使出暴力破解法把鹿島也一起清出體育場，要她別干擾場復，又要她儘速回來幫忙場復，否則後果自負。
鹿島聽命行事，立刻就搖著尾巴回來了。一身戲服也沒卸妝，就在主人後頭打轉。跟前跟後，把該歸位的歸位，該撤離的撤離，一面聊著像傘面的花樣那麼無所謂的事情。
「所以啊，這樣的傘感覺是無敵啊。撐起來的時候連雨水都會怕得不敢落下吧。」
「那還撐傘幹嘛？」
「可能厲害到會進化成全新的品種喔。」
「變成生物了嗎？」
或聊著已經不是傘面花樣也一樣無所謂的事情。
鹿島握著拳頭像握著傘柄，正當自信滿滿地胡說八道，忽然毫無預警地向前突刺。堀反射性地舉起塔樓佈景的一個角落宛如手持盾牌，才回神怒道：「喂，很危險啊！」
「抱、抱歉⋯⋯已經進化出我無法控制的力量了嗎⋯⋯」
佈景一角被毫不客氣地砸上她的後腦勺。「我要收回那個願望了啊！」
「不⋯⋯即使如此，我也無法重新作一個平凡的人啊⋯⋯」
鹿島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地說。堀一步也沒停下來等她，不耐煩地說，這不是即興啦！
「快做事啦，不做事就去換衣服！」
「啊，等等，學長！」鹿島一點也沒受打擊，興沖沖地追了上去。「願望我想好了！我希望下一次學長也可以一起徵選主角，我想再看一次那樣精彩的演技！」
「一起是什麼意思？跟你競爭主角有什麼意義嗎？」
「啊⋯⋯我想在台上跟學長一起演戲⋯⋯可是也想在台下看學長演戲⋯⋯」
「哪個啦？」
「只能選一個嗎⋯⋯」
「只能選一個啦。」
「只有一個願望嗎⋯⋯」
「物理上只有二擇一的可能啦！」
【第三幕得麻煩編劇】
千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堀學長。經過與話劇社當家小生鹿島的討論，他帶著新劇本的發想來拜訪野崎了。規矩地跪坐在桌前，眼神是心死過後的平靜，說話的語調裡有一些帶著歉意的遲疑。
「⋯⋯就是這樣。這次的劇本希望有比主角還要帥氣，但不至於取代主角的角色，可以的話也請安排至少前後一幕都不用出場的空檔。」
「好麻煩！」
接受委託的野崎沒有半句怨尤，表情也看不出變化。面前已經備好紙筆，他沉著地問，那主角呢？
「自由發揮吧，沒什麼要求。」堀說。
「好隨便！」
【第四幕請認真排練】
那陣子堀幾乎隨時隨地都能打起瞌睡。
老師開始閒扯當年事蹟的時候，小考考卷寫到最後一筆的時候，自習的時候，電車通勤的時候，應該吃午飯的時候。應該跟鹿島聊天的時候，應該跟鹿島玩的時候，應該對鹿島行使暴力的時候。鹿島在課間經過他們班時，常常見到他都已經自動進入休眠狀態，有時好好地趴在桌上，有時就只是撐著臉頰。
「難道學長為了下個角色在揣摩嗜睡症嗎？」
「才不是那種角色啦。」
「要過馬路了，學長請盡量不要在這時候睡著，我會很困擾的。」
「所以說不是那種角色啦！」
還不都是為了妳啊，堀嘀咕著，也就只是說給自己聽的。讓自己記著為什麼在時間壓力下越來越沈重的課業、社務、以及應付學弟妹（主要是鹿島）之外，還接下了一齣導演兼主演的戲，也讓自己記著絕不輕易投降。
只不過堀說的每一句話，鹿島也都記在心上。
堀與鹿島的第一場對手戲，是他男扮女裝潛入王子的舞會。與鹿島的第一場戲，他特別特別地認真，親自挑選服裝與妝容，也與野崎反覆討論劇本，琢磨演技。
這是無法成為王子，因而在暗中與王子為敵的人，第一次主動接近王子。偽裝沒有絲毫破綻，舉手投足落落大方，也隱去了男人的氣質。唯獨聲音不能出，無論王子如何問話，只是頷首答應了邀舞而已。將右手交給王子，一言不發地與王子跳了唯一一支舞，並就此離去，留下令王子無法忘懷的身影。
「她」原本是這麼打算的，直到王子在跳舞的途中，發現「她」一言不發地在懷裡睡著了。
結果還是嗜睡症的角色嗎？鹿島想了一下，向以往的故事套路求證，並得出此時正解有八成是親吻。當她緩緩低下頭的時候，還沒輪到排練的其他演員都看傻了眼，道具組的畫筆都落在地上，服裝組的少女們揪著心口掩著嘴，竟然也沒有人阻止。
睡美人在親吻的前一刻醒來，於是王子暫停了動作。臉與臉之間就這麼一點距離而已，她的手還抱著他的腰，他的手則搭著她的肩膀。
「學長，我會負起責任的。」鹿島說。
「⋯⋯啊？」
「後來學長超火大的——」
「那是當然的吧⋯⋯」
御子柴腦內剛開始自動播送熟悉如日常的暴力畫面，鹿島便認真地打斷了他。「不，你聽我說啊御子柴。後來學長發現他竟然在跟我對戲到一半的時候睡著了，對自己超火大的，然後我們馬上重來了一次⋯⋯你懂嗎？馬上喔，完全沒有對我多說一句話，也沒有揍我喔！」
她臉色發青地說：「怎麼辦？你覺得他是不是對我太失望了？」
御子柴只覺得：「妳⋯⋯放過學長吧。」
「可是學長他就快要畢業了喔？」
「快放過他啊！」
「可是這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跟學長一起演戲了喔？」鹿島說：「我啊，一點細節都不想放過。」
【第五幕也繼續堅持】
「真是⋯⋯」堀咬著牙說：「不可原諒⋯⋯」
「學長⋯⋯」千代提醒他：「筆會壞的⋯⋯」
堀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他坐挺身子，暫停下來看看剛畫成的背景，也讓自己恢復冷靜。而野崎興致勃勃地端著筆記本候在一旁。
「雖然是這種童話故事的老梗，也會有意外派上用場的時候，請務必說得更詳細一點。」
「啊？誰知道啦，我就睡著了啊！」
千代笑著說：「感覺最近難得看到學長那麼有精神呢。」
「隔天我請假睡了一整天，重新調整了睡眠習慣後，現在已經復活了。」堀說。他幹勁滿滿地重新拾起了筆，堅定地喊話：「等著瞧吧，鹿島！」
簡直像要幹架一樣，千代心想，其實是排戲呢。
「學長有沒有想過，導演的工作其實也可以交給別人吧？」野崎冷靜地如此提議。
「我沒事啦。雖然一開始也有人這麼說過⋯⋯事到如今才放棄的話，就變得像投降一樣了。」
這樣的堅持或許多少給人添了麻煩吧，他的苦笑透露了一點不甘心。但是他還記著一開始答應下來的那時候，為什麼接下挑戰的原因與自己的考量，也會因此更加努力吧。雖然一邊描繪軟綿綿的甜點店，看似心不在焉地說，說出口的話卻也重新變得堅定。
「尤其是跟那傢伙有關的事情啊，無論如何都不想輕易放過。」
【第六幕才剛要開演】
「千代！結月！」
鹿島看見她們走向前排的觀眾席，毫不避諱地從布幕後頭探出身子，大力揮手。「要幫我佔位喔！視野好一點的！」
「喔！」結月爽快地答應。「小堀終於忍不住把你的角色給別人了嗎？」
「才沒有！就算學長真的這麼做，我也不會讓給任何人的！」
「不，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你也沒辦法吧。他是導演啊。」
「誒——要穿著戲服潛入觀眾嗎？」千代問：「學長真的讓妳在空檔的時候下來呀？」
「我去問一下學長！」
「⋯⋯」千代轉而問身旁的結月：「我們還要幫她佔位嗎？」
「佔吧，她沒來你可以放書包。」
難得不用負責最吃重的戲份，鹿島著裝完畢後心情輕鬆地到處亂跑。雖然如此，大多數的社員都還在後台做最後準備。負責妝髮的學姐一面幫堀補妝，一面唸著好懷念呀，兩年前堀還以演員為主的時候，常常這樣幫他準備呢。
「好久沒看小堀主演，真期待。」
「幹嘛跟鹿島講一樣的話⋯⋯」
「有這樣的福利都要感謝鹿島呢。劇本也是不太一樣的風格，有點新鮮。感覺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反派都只是故事還沒有被交代完的——」＊
「學姐——假髮還是搞不定⋯⋯」
「等一下啦，我幫堀補個妝就過去——」
「不介意的話讓我來吧。」
身著華麗王子戲服的鹿島插嘴道。天生就有著一個屬於王子的臉蛋，再自然不過地用她最讓人難以抵抗的低音說，請交給我吧，學姐立刻就將手上的眼影盤交出去，棄械投降了。堀的表情有些微的不安，仍然閉著眼睛，只說，你別搗亂啊。
「能幫你打扮是我的榮幸⋯⋯」
鹿島的絕招對堀絲毫沒有見效。
「以後，」堀說：「也拜託你啊。」
「學長這麼說⋯⋯難道這是⋯⋯」鹿島說：「關於下任社長的話題嗎？」
「啊？那種事我會全力阻止的，拜託你別給下任社長添亂。」
讓總是不準時在社團活動露臉的人擔任社長成何體統？不過一旦想起該讓誰來治理這種禍害，又覺得像在挑選受害者一樣心有愧疚。
因為正在上妝，堀沒什麼表情，鹿島也就沒有察覺他複雜的心情。（這也不是說當他把情緒都寫在臉上的時候，鹿島就會有所自知。）她一心在想這是多麼稀有的場景，讓堀毫無防備地閉著眼坐在自己面前。以往都是反過來，讓堀擺布她的全身上下，從妝髮到戲服。
上一次在中場休息的時候，也像這樣在後台，被堀叫去補妝。她乖乖閉嘴聽堀條理分明地講在下半場要注意的地方和可以改進的部份，看著他看著自己，他們的視線卻沒有相接。
鹿島喜歡堀學長。鹿島最喜歡的是像此時這樣一心一意的學長，無論站在舞台的哪一個處扮演什麼身份，讓一齣戲從劇本的文字裡一步一步搭建起來，直到完美落幕前都不肯鬆懈。在下半場戲之後，她想讓學長因為他用心製作的表演大獲成功，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啊。她說，學長，下半場我也會加油的。
堀叫她別說話，讓他看看唇膏需不需要也補一下。一旦補完妝，鹿島又說，學長，下半場如果我表現很好的話，給我一個願望吧。
「好啦。」鹿島說。她才在想作為交換，也給學長一個願望吧，卻沒有說出口的時機。堀睜開眼往鏡子裡一看就說：「誰跟妳說要畫女妝啦！第一幕又不需要！」
【第七幕要上台獻花】
以往身為導演的堀都是最後一個出來謝幕，這次卻是在最終幕結束後，第一批站在台上的人。鹿島蹦跳上舞台搶下堀學長身邊的位置，看他脫下角色的外衣後，露出屬於堀政行這個人的第一個笑容。
說不定是學長高中生涯最後一齣戲了。直到有人走上前來獻花，鹿島才發現自己竟然什麼也沒有準備。
「忘了準備花束了⋯⋯」
「不用啦⋯⋯這是送給妳的願望啊。」堀抱著花束，還對著觀眾席笑，卻向鹿島說話。「最後能這樣和妳演戲很開心啊，謝謝妳。」
堀最認真的情感都給了舞台，在這裡他從不說謊，這樣的直率也毫不吝嗇。鹿島一時得意忘形，在他跟前跪了下來。（她心裡只想著是身高差的緣故。）
「那把我獻給學長可以嗎？」
「喂！」
「喔——小堀——」
「呀啊啊啊鹿島！王子殿下！」
再度沸騰起來的尖叫聲與起鬨中，也許是不想在所有觀眾面前，在他的神聖舞台上行使暴力吧。堀大聲地對鹿島說：「看清楚吧，王子，我已經卸除偽裝，並不是你尋找的公主呀。」
「我明白啊，從來沒有什麼公主。我的目光所追隨的，一直以來都是你啊。」
他們四目相接。堀黑著臉，心想，現在踹下去嗎？現在才要把她從他最愛的舞台上踹下去啊，恐怕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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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Notes: ＊改寫自："A villain is just a victim whose story hasn't been told." —— Chris Colfer
還以為是戀愛喜劇（原來是鬧劇啊），感謝收看。
本文最後由 白茶 於 2021-6-18 15: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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