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長安分局局長辦公室大門被一腳踹開,碰一聲砸到牆上,辦公室內的局長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高敬斌闖入局長辦公室,將一疊資料拍在局長辦公桌上,額角青筋突起,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局長抽出資料,看了一眼,面如沉水地起身,關起辦公室大門,啪地一聲落了鎖。 「局長……。」 局長踱回辦公桌前,矮胖的身軀坐回沙發椅,拿起文件,仔細地看了起來。 「局長,你說話!」雙手緊握成拳,高敬斌咬牙質問。但局長恍若未聞般,又翻過了一頁文件。 辦公室內除了紙張翻頁的聲音,只剩下刑警隊長憤怒如野獸般的喘息。 局長看完最後一頁,緩慢地放下手中的資料:「你怎麼查到的?」 非正當手段取得的線索,自然無法奉告,高敬斌怒瞪著面前矮胖的男人。 局長用桌前的電腦搜索一鎮後,抬起眉毛:「你最近沒有申請搜查N酒店的紀錄。」 「……。」 「高隊長啊」,矮胖的男人拉開肚子前方的抽屜,拿出一紙公文夾:「是這樣的,這個案子的結案報告已經要往上送了。」 「什麼結案報告?」高敬斌扯過公文夾翻開,入目的是局長鮮紅色的印鑑,他將公文夾拍在桌上:「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人,這個案子沒有結案,哪來的結案報告?」 「你都查到這份上了,應該也知道,再繼續查下去,對你、對我、對整個分局,都沒有好處」,局長靠向沙發椅背,聳了聳肩:「你能爬到今天這個位子,也不容易吧?年紀也不小了,娶個好老婆、生個小孩,未來也比較有保障不是嗎?」 哪怕矮胖男人語氣再溫和、神情再和藹,高敬斌都聽得出來,這是赤裸裸的警告,依憑辦案多年的直覺,心中一動,有了不敢細想的猜疑:「你早就知道了?」 「小高啊,有些話不能亂說」,局長咳了兩聲,微微瞇起眼:「這個案子真的用不著你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 「這案子關係到的是一條命,一個少女的命,我從來不擔心我自己的職業生涯,我對得起這身警服,這面警徽」,高敬斌瞪著面前,坐在澄亮警徽下的矮胖男人,分局局長,目眥皆裂:「而你只在乎你還可以在這個位子上坐多久。」 他抬手翻開出受害女孩的照片:「你看著她,你還能如常的吃香喝辣,在家數錢,你對得起受害人麼?你說啊!」 「高敬斌!」局長拍桌而起:「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清楚的是局長你。」高敬斌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拂袖離去。
翌日,當高敬斌步入分局內,只感覺原本忙碌的同僚的視線陡然聚集在他的身上,無人與他搭話。高敬斌皺起眉路過走廊上的布告欄,突然停下腳步。 局內布告欄上,張貼了一張告示——刑警大隊隊長高敬斌因違規執行公務,停職一週,隊長職務由副隊長吳雙暫代。 「隊長。」副隊長從辦公室轉出來便看見了立在布告欄前,瞪著公告的高敬斌,與其他人小心翼翼卻破綻百出地探頭探腦,他趕忙抓著人扯到自己的辦公室內。
「那是怎麼回事?」高敬斌覺得喉嚨乾澀,幾乎要發不出聲。 吳雙張了張口,卻又理不出該怎麼說。 沉默無話,卻又都心知肚明。 高敬斌低著頭,閉上眼,腦內畫面紛雜,如同老舊電影般,一幀一幀的畫面反覆滾動,女孩冰冷的遺體與凝在臉上驚懼的神情、酒店經理的閃躲回護、監視器拍到的車牌與人影、還有局長親自簽屬的結案報告……。 「隊長……。」吳雙擔憂地扶著他的肩膀。 「我沒事。」當他再次抬起頭,已換上截然不同的神情,他盯著辦公室牆上的斑駁痕跡,吐出肺裡的空氣。 「敬斌?」吳雙向來很少直接喊隊長的名字,可當他看見男人晦暗難明的眼眸,他的心裡壓抑不住地慌亂。 高敬斌拍了拍多年老友的肩膀,嗤笑了一聲:「他們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放棄麼?」 他摘下腰間的警徽、對講機與槍枝,拍在辦公桌上,隨後拉開辦公室的門。 「隊裡就交給你了。」 這是他離開警局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沒了警局的資源,隻身調查確實非常艱難,但也並非沒有收穫。 高敬斌開著租來的車,停在市議會路旁,三十分鐘前,他開著車跟著嫌疑人來到此處。嫌疑人並沒有開著入住酒店那天那輛招人眼的進口轎車,而是穿著帽衫,帶著鴨舌帽與帽兜,掩人耳目地走出住處,步行到市議會。 他走在路上,頻頻向四周張望,卻始終沒有發現跟著他的那輛不起眼的國產轎車。 以車追人,以車盯哨,這是刑警最常用的手段,也是最容易讓行人忽略的跟監方式之一,行人往往只會注意同他一起走在路上的人,而下意識忽略四周的車輛。 今日沒有市政會議,嫌疑人更非政府官員或是市議員,這時候進入市議會,自然別有目的。高敬斌沒有忽略那人手上提著的百貨公司紙袋,甚至用手機拍下好幾張清晰的照片。 在車上等了一陣,嫌疑人從市議會走出來,手上已空空如也,他左右張望壓低帽沿,沿著人行道返程。 高敬斌又趁機拍下了一連串照片,待人走遠後,發動車子遠遠地跟上,他邊開車邊撥通了電話。 「喂?高警官怎麼會有空打給我?」電話那頭傳來男聲。 他沒有多做寒暄,直接開口:「你幫我確認一下,你們市議會今天有哪些議員有訪客,最好能拿到訪客名單。」 「訪客?你知道一天進我們市議會拜訪求助的人有多少麼?」電話那頭顯人是市議會的人。刑警從不缺人際關係,在市議會內有點人脈並不難。 車子在紅燈前停了下來,他盯著走過斑馬線的目標,指尖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扣除媒體與官說的人,把名單發給我。」 「這又是在查什麼大案了?」 「……。」 對方見刑警沒有回覆,知趣地說:「又是偵查不公開是吧,知道了,晚點傳給你。」 「嗯,謝了。」
停職後,暫代職務的副隊長吳雙仍會每晚與高敬斌通電話,也只有吳雙一人知曉他暗中調查的內容。 案子越查,越令人感到心驚。 事情是發生在高敬斌停職一週後,那時他手上早已握了一份名單與地址,以及由吳雙給他的,祁法醫的驗屍報告以及被害人身上的毒物檢測鑑定報告。 這一日吳雙下班後,開車回到公寓,他所住的公寓老舊,沒有電梯,因著腰上舊傷,他緩慢地爬著樓梯,撥通了隊長的電話,匯報偵查隊與局內狀況。 他是高敬斌在局內的眼與耳,盯著局內的所有風吹草動。 「嗯,最近沒有什麼大案,昨日與隔壁分局聯合出了一趟快打,逮了一群酒店鬧事的,還從其中一個那搜出來一袋白粉。」 已是深夜,吳雙一個人走著,樓梯間的照明燈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地,這鬼影幢幢的景象嚇不著資深的刑警,他走完最後一層階梯,步上公寓走廊,走道的燈前陣子被他換成了感應燈,感應到人影立即開啟。 「畢竟是在隔壁轄區的,功勞也只能歸隔壁分局,之前你在他們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使喚到專案組來,現在一聽到風聲,就按捺不住了。」吳雙用肩膀夾著手機,從包裡翻出鑰匙,插進鑰匙孔。 高敬斌坐在車裡,指尖點著香菸,忍不住罵道:「那群兔崽子以為我死了嗎?」 「隊長……」,電話那端吳雙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 「怎麼了?」他打開窗戶,將菸頭上的灰燼彈出車外。 公寓內,吳雙盯著家門的鑰匙孔,冷汗瞬時浸透了背後的衣衫:「我家的門……被人翹過了。」 「吳雙,趕快離開那裡,找地方等我過去。」高敬斌對著手機吼著,發動了汽車。 「隊長……。」 公寓走廊的感應燈因太久無人走動,啪地一聲熄滅了……。 「吳雙!吳雙!你在聽嗎?」高敬斌連闖了兩個紅燈,在車陣中左衝右突,刺耳的喇叭聲連成一片。他一手掌著方向盤不要命似的超速,另一手抓著手機,滿手的冷汗幾乎讓他拿不穩這小小的機子:「吳雙!」 「喀——」電話被掛斷。 他咬緊牙關回撥號碼,聽筒內只傳來冰冷的提示聲:「您撥的號碼無人回應,請稍後再撥……。」 甩開手機,罵出一串髒話,高隊長腳下緊踩油門,向著副隊長的公寓而去。
車輛斜停在小巷口,高敬斌下了車便往吳雙所住的那棟公寓奔去。陳舊的公寓,紅色的鐵門因年久失修,早已失去阻擋外人的作用,高敬斌推開門,三步併作兩步衝上樓。 走道感應燈亮起,白色的燈光照亮了狹小的走廊,也照亮了走廊尾端,躺在血泊之中的人。 「吳雙!」他跪在地上,膝蓋沾染上同袍的血,高敬斌的手指按上同袍的脖頸,在顫抖中感受到微弱的脈搏。確認了副隊長仍有微弱的呼吸心跳,他不敢任意移動,守在原地,報了警。
警笛聲劃破夜晚的寧靜,被擾了清夢的住戶紛紛探頭圍觀。龐大的救護車無法進入小巷中,急救人員推著擔架進入公寓,而後在居民的議論聲中,推出了一位衣服已被血液浸透的男子。 高敬斌想要想要跟上救護車,卻在踏出公寓前硬生生止住了腳步,襲警事件非同小可,他必須留在現場跟到場的員警說明事件經過,但吳雙在此遇襲,明顯正是受到他暗中調查的案子波及。 這是警告也是威脅。 掌上吳雙的血跡未乾,他攥進了拳頭,狠狠砸向斑駁的牆壁。 ——「如果只有我一人,我不會怕這些,但是我不能讓我的隊員跟著一起遇險。」
地方分局自然沒有總部那樣全面的法醫室,被擊斃的毒駕者遺體暫存於地方殯儀館內。重案組一行帶著資料,來到殯儀館進行遺體採驗。 殯儀館的人員協助鑑識人員將遺體推入解剖室,紀文等人則在外面等待。這段期間他翻看起高敬斌提供給他的搜查紀錄,私底下的搜查無法歸入證據鏈中,但卻也足夠幫助他們接近事件核心。韓寒環著手臂靠著牆,一同翻看著細細密密的手寫文件。 長安分局因為轄區內多是酒店、聲色場所,藉酒滋事的小混混、暗潮湧動的黑色交易、黑道間的地盤搶奪都發生在此,治安紛亂,除了導致分局員警必須頻頻出警外,也使得長安分局長這個位子從來都坐不久,往往來不及等到三五年的輪替時間便因為各種原因而匆匆下台。 除了這一屆的局長。 那身材擁腫、有著地中海禿的分局長,上任至今也快要三年了,輪調時間在即,如果沒有他們這一齣事件,大概會成為長安分局最長壽、最平安的一位局長。 「怎麼?覺得那局長有問題?」韓寒的下頷搭在了他的肩窩上。 「他不尋常。」紀文仔細回想與局長短暫接觸時的種種細節,皺起眉。 「不尋常不一定就是有問題。」韓寒直起身,改搭著男人的肩膀,將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倚在男人身上。 紀文闔上檔案,眉頭依然緊鎖。 採檢完成的邢齊步出解剖室,手中提著一只保溫箱,向他們點頭示意:「先把檢體送回總部化驗。」
另一頭,陳士馬與虞漢撲在電腦前,沒完沒了的檢視祁法醫受害當晚四週的監視影像,卻毫無所獲。 陳士馬揉了揉睏倦的雙眼,重新打開攝影機目錄,許多攝影機編號旁已被標上毀損標記,他抓著凌亂的頭髮,倒在桌上:「這是什麼破東西!」 虞漢也放開滑鼠,活動僵硬的四肢,關節發出啪啪聲:「出去逛逛?」 陳士馬拆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裡,目光停駐在桌上的無人機上,突然雙眼一亮:「我們是不是沒有從空中看過現場?」 無人機偵查的申請手續繁複,還沒有在國內正式通行,現在申請也不知道何時會通過,加上那面山坡早已被鑑識科從裡到外查了個遍,虞漢不認為動用無人機能發現什麼:「那要申請程序……。」 「嘿!我很早以前就申請了,現在昨天剛下了!」陳士馬按下滑鼠,印表機吐出了偵查申請:「我們去現場看看!」 虞漢挑起眉,看著收拾東西的同事。 「還發什麼呆!拿車鑰匙啊!」陳士馬催促。
「你那申請不會是你駭的吧?」虞漢抓著方向盤,疑惑地瞄向副駕駛座上搗鼓設備的人。 「我是那種會拿偵查來開玩笑的人嗎?」陳士馬舉著小板手抗議。 虞漢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覺得,上面效率也太高了一點。」 以前申請個搜索令都要等到猴年馬月的,怎麼這次效率如此高。 「你不知道嗎?」陳士馬摸出偵查令,指著上頭的簽字:「這次的配合檢察官是紀檢,申請效率當然高,而且他還是老大的爸爸。」 警車肉眼可見的偏離了一下,而後又回到正軌。 車內,虞漢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了幾分:「你說老大的爸爸是誰?」 「紀檢……」陳士馬說到一半也頓住了,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偵查申請:「那所以老大的爺爺是——」
無人機在操控下升空,帶著攝影機在山坡上盤恆。陳士馬熟練地推動搖桿,雙眼緊盯著螢幕上的拍攝畫面,從高空看下來,山林與林道一覽無遺,從山坡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拍了幾張照片,無人機轉了幾圈後便往樹林飛去。 虞漢環著手臂,仰頭看著靈活的機器四處飛,他不會操縱設備,只能在旁乾看著。 午後的山區容易起風,從山嵐處颳起的一陣風讓無人機跟著搖晃,陳士馬試圖維持機器的平穩,但無奈機器太過小巧輕盈,隨著風的颳動將機器捲向了樹梢。 「啊!」陳士馬跟著哀號了一聲。 虞漢忍不住嘆了口氣,跟著去找掛在樹上的機器。 「在那裡!」陳士馬指著林道旁的樹梢,雖然無人機並沒有落在更深的樹林裡,但是卡在了一個常人無法鈎著的高度,要撿回只能爬樹,他拍了拍身旁的虞漢:「你能借我踏一下嗎?」 虞漢蹲下身,讓陳士馬踩上他的肩,而後緩緩起身將人撐起:「你扶好樹。」 「再左邊一點,我從那裡上去。」樹木高聳,兩個男人疊加也無法到達樹冠的高度,陳士馬撐著樹幹指揮著,到達樹杈間,趴在粗壯的樹幹上爬了上去。 「你小心一點!」虞漢在下面看得膽戰心驚。 陳士馬應了一聲,專心爬樹,距離樹梢越近,樹枝便越細,乘載的重量越少,他小心翼翼地攀在樹冠上,伸長手臂勾住無人機的懸臂,緩慢地將無人機拖回來,陳士馬抱著不輕的機器,四處張望著找尋下樹的落腳點。 忽地,眼角瞥到了不同於樹木的顏色。 「嗯?」他疑惑地往那湊了湊。 「小馬你拿到東西了嗎?」樹頂上的動靜與落下的葉子砸了虞漢滿臉,但他卻不敢移開視線。 「等等。」陳士馬回到最大的樹杈處,卻沒有往下走,而是踩著樹杈,往裡去。 虞漢等了半天,在快要自己爬上樹找人前,終於看到艱難往下爬的小朋友。陳士馬懷裡抱著無人機,只能用單手攀爬,十分艱難,但他卻微喘著對虞漢喊道:「我找到……,可能有用的監視器了!」 「什麼?」虞漢只擔心他摔下來。 樹幹上覆著綠色的苔癬,陳士馬巍巍顫顫地找了半天找不著安全的下腳處,急得冒出冷汗:「虞、虞漢!」 「怎麼了?」虞漢仰頭看他。 「我、我下不去!」他攀著樹幹的手臂已開始打顫。 虞漢看了看陳士馬的高度,往後退了一步,張開手臂:「你跳下來!我接著!」 「你確定?」陳士馬慘叫。 「確定!」 陳士馬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下方的同伴,往下一躍。失重的感覺令他心跳忍不住加速,緊閉上眼,幾秒鐘的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直到他穩穩落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手臂快斷了。」虞漢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陳士馬睜開眼便看見虞漢衣服下鼓起的手臂肌肉,他晃了晃腿,還踩不著地:「放我下來。」 「喔。」虞漢往旁邊走了幾步,來到平穩的地上才將陳士馬放了下來,甩動手臂,陳士馬看著嬌小,但畢竟也是個成年男性,重量並不輕,要不是他的手臂肌力足夠,可不敢保證能接得住人。 陳士馬一落地便掏出紙筆,快速地寫下了一串數字。 「這什麼?」虞漢問。 「我在樹上發現了一個隱藏式攝影機,上面有野鳥協會的標誌與編號。」陳士馬抄下號碼後迅速收拾起設備:「我看攝影機的方向,很可能能拍到祁法醫的遇害畫面。」
野鳥協會用來記錄鳥類棲息狀況的攝影機拍攝到晨運的祁法醫與人在山道上與人擦肩而過時,突然被掐住脖頸推下山坡的畫面。 如往常般爬山晨運的祁法醫,在山道上迎面遇到了一名陌生男人。這條山路對四週的居民而言十分熟悉,在此晨運的人並不少,祁法醫只是友好的點了點頭,對方也點頭回應。男人側身讓了讓,示意他先過。 「謝謝。」老法醫微微笑著說。 卻在擦肩而過後突然感到後方一股拉力,他踉蹌著被甩到了欄杆上,腰部撞上欄杆,半邊身子掛在外頭,他還來不及叫喊脖頸便被一隻手掐住。祁法醫瞪大眼,徒勞地推拒著奪去他呼吸的手。 男人掐著掙扎的老人,手臂向下壓去。 祁邦成感受到自己即將被推出山坡外,奮力掙扎,扯住男人身上的防風外套。 男人屹立不搖,緩慢地將老人推出柵欄外。 年久失修的欄杆發出聲響,然而起不了任何應有保護作用。 老法醫的身子一點一點地被推出山坡……。
祁法醫最後的掙扎與墜落的畫面清晰,但卻始終沒有拍攝到兇手的正臉,如此嫻熟的手法與逃離方式,除了專業的殺手外別無他人。 一名法醫為何會遭人雇用殺手殺害? 邢齊送檢後的毒販檢體給出了答案。 毒販所吸食的毒品與祁法醫所追查的N酒店案的毒品是相符的。
所有矛頭皆指向長安分局。
-Criminal Police&Offender Profiling 2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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