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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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SCP基金會|全員] 身分確認,歡迎來到Site-19,███博士[G]-3/18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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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rora 發表於 2019-2-14 02:4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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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地區: 歐美
連載進度: 文集
歡迎來到Site-19,各位博士
這裡存放了一些有關於基金會的文檔,有些是安全文件,有些是機密文件,有些裡面還有模因效應,請謹慎閱讀
文章後面會有一些簡單的科普,若有不懂的部分,歡迎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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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總之就是一個放SCP相關文章的樓,以後SCP的文會直接放在這裡,不會再新蓋樓了


4/18 殘響(上)[Kondraki]

3/24 殘燭[Kondraki/Clef]

3/18 殘影[Kondraki/SCP-408]

3/14 個人日誌[
Gears/Iceburg]

3/07 殘影、殘響及殘燭(或稱為██、██及██)[Kondraki父子]

3/05 可怕的不是自己心裡的嚴冬,而是再也感受不到四季[Gears/Iceburg]

2/14 額外的心理評估[微Bright/Glass]


2/08 應見的如此之多,未見的如此之多[
Bright]













本文最後由 avrora 於 2019-4-18 20: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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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2-14 02:4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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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外的心理評估】

  「嘿,Bright,你在嗎?」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門把被緩緩地轉動,從門的後面冒出了一頭米金色頭髮的男子,臉上掛著的笑容看起來非常容易親近,要說就像是一隻大型的拉布拉多犬……不,不能形容成拉布拉多,啊,那大白熊犬好了,那毛看起來就跟他的頭髮一樣的滑順。
  「我準備了……喔啊!」笑著踏進Bright的辦公室內卻忽略了地板上雜亂無章的程度,基金會的首席心理學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好在辦公室的主人即時抱住了他。
  「嗨,Glass,你來做什麼啊?」
  「喔,這個……」心理學家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雖然看不到自己拿在手上的東西,但就感覺來說那碗狀的東西還完好無缺的被自己端著:「呃,Bright,你能夠放開我嗎?」
  「不行,你先說你是來做什麼的,在Site-17的你怎麼會心血來潮跑來Site-19?」Bright揚起笑容,一邊故意用環住眼前男子的雙手拍了拍他的背,他第一次感謝這副身體結實的手臂和反應能力。
  「喔、喔,好吧。」Glass決定先不管自己那略微上升的體溫,畢竟羞紅臉這件事情肯定是不會發生的:「明天就是情人節了,我想說……來Site19送點東西,畢竟,嘿你知道,這真巧,Dr. Clef 和Dr. Gears也在這裡,雖然Dr. Kondraki還在前線,但沒有問題,我已經請人送給他過了?」
  「送?」Bright笑出聲來,一邊用自己細長的手指在心理學家的背上畫著一個又一個圓圈:「送什麼呢?」
  「我、我建議你住手,Bright,我只是來送個情人節巧克力的,不是你的玩物!」
  「喔,那真是可惜了。」Bright用沮喪的語氣說著,放開了環著心理學家的雙臂。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Glass露出了放鬆的表情,這才很高興的從那個大不鏽鋼碗裡面拿出了包裝得精緻小巧的巧克力。
  「等等等等,這不是拿出兩個以上就要被砍手的那個碗吧?」
  「喔,你說SCP-330啊,當然不是啊,那東西放在Dr. Kondraki辦公室裡不是嗎,而且SCP-330裝的是萬聖節糖果,這是裝情人節巧克力啊。」他把粉紅色包裝的巧克力放到了Bright的手上。
  「來,這是你的,我知道你不太吃黑巧克力,我在裡面加了很多牛奶……」
  「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怎樣?」Glass歪著頭問。
  「唉,你是心理學家,怎麼這麼遲鈍啊!」Bright說道,語氣中顯然有些氣餒:「我早該知道的,你知道每個人的喜好吧?」
  「是啊,我知道。」Glass說道:「這是我的工作啊。」
  是啊,『不管你想不想要給基金會知道,他們總會知道』,就是這個道理。
  「倒是,這辦公室也太亂了吧!」Glass退了一步,給自己找了個適合站立的地方,天知道就算剛才Bright接住差點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的自己,但他也是一腳踩著大疊著文件,一腳跨在成堆的書籍中,以一個半坐著的姿勢接住自己的。
  誰準你這樣破壞公物的?
  「你多久沒有整理了啊!」
  「呃……幾個輩子?」Bright一臉做賊心虛的別開視線:「就……就明明你早點跟我說你要來的話,我就會收了啊!」
  「就算我不來你也得收啊!」Glass喊道,手中的不鏽鋼碗甚至留下了他的手指因施力而滑動的水氣印子:「一個人的辦公室就等於是他的內心寫照啊!」
  「嗚,那就,正如你所見囉,首席心理學家。」Bright另有所指地笑了笑,換來了Glass的一聲輕嘆。
  「拿著,可不准偷吃別人的份!」Glass邊說邊將重重的把手裡的不鏽鋼碗朝著Bright懷中塞去,並從視線所及之處拿來一張椅子,用腳簡單的清出一個平面的空間,便將椅子放在那不到30*30的小方格中:「現在,你給我坐著!」
  「你這是想做什麼?」雖然這樣問,但是Bright還是坐上了那為自己準備的「寶座」。
  「我實在看不下去你的辦公室這麼雜亂,在我整理的時候你也給我好好地把自己的內心整理乾淨。」
  「喔……這又是幾輩子的任務,你懂的Simon。」
  「幾輩子也一樣,給我整理!」開始著手把文件收拾整齊的心理學家轉過頭對著自己的首席患者大喊,一面嘮叨著這個辦公室究竟有多髒,有多少他根本沒有權限閱讀的文件遺落在地,他保證絕對沒有看到SCP-682與哪個SCP的交互處決任務結果報告,對,他也沒有看到SCP-321的資料。
  觀察了穿著白袍的心理學家趴在地上整理文件一陣子後,Bright開始觀察起手上的大碗,的確那裏面有著許多的巧克力,一致的深色包裝上用金色或銀色的糖果包裝鐵絲捆住,上面還用小紙片寫有情人節快樂及每個人的名字,他在裡面找到了幾個同事的,當然還有更多他不是那麼認識的,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人。
  喔不,每個人對基金會而言都是重要的,D級人員也一樣,我們無限期招募D級人員!
  「巧克力都是你自己做的嗎?」把腦中想的一百種廣告詞抹去,Bright問起這個他剛剛想起的問題。
  「是啊!」Glass說道:「喔,天啊!是誰准許你把這個東西丟在櫃子上的!你要把他放進Site-77的保險箱裡吧?」
  「不就是一本書嗎?」Bright笑道,並翹起了腳:「知道如何藏一本書嗎?就跟藏一棵樹一樣,要把他藏在森林裡,所以要藏一本書,就要把他藏在……」
  「那也是圖書館!不是垃圾堆!」Glass吼道,聲音顯得有些疲憊:「Bright,我建議你在今天之後,每個禮拜都要養成打掃的習慣,然後還有,要物歸原主。」
  「是、是!」Bright應了兩聲,又開始研究起手中的巧克力,完全沒有要把Glass的話聽進去的意思。
  每一顆巧克力雖然都說是心理學家自己的手工製作的,他打開了其中一個巧克力,嚼了起來。
  ──好苦。
  於是他又吃了一個,是一模一樣的味道,他甚至還不願意把巧克力吃完。
  這一回,終於打開了自己的,將巧克力送入自己的口中,那香甜的味道隨即在舌尖上化開來,可可亞的味道與牛奶的香甜被調和的恰到好處,不偏不倚的命中自己的喜好。
  笑了笑,Bright將不鏽鋼碗放在椅子上。
  「嘿!Bright,我不是叫你乖乖坐好嗎?」Glass才不過把一本書歸類放回書架上,就感覺到有一股黑影壟罩著自己。
  「既然我們這麼關心員工的Glass博士都做了這麼好吃的手工巧克力給我了,我也必須有所回應吧?」一隻手抵在書架上,Bright透過方框眼鏡看著眼前有著米金色頭髮和藍瞳的男子
  「什、什麼?」心理學家還沒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僅只能靠在書架上退無可退,僅只能看著Bright將臉湊了過來,近到連掛在胸前的SCP-963都碰到自己時才在自己的臉頰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
  「情人節時不是都這樣回禮的嗎?」Bright看著Glass驚訝的表情感到不解,還是說那不是驚訝……而是震驚?
  「B...Bright,你還是去坐好吧,我拜託你!」Glass別過臉,推開了他的好友:「剩下我很快就會打掃完了!」
  「嗚,那好吧,晚餐要一起吃嗎?這裡來了新的廚師,做的義大利麵非常棒的,我是指……非常安全。」
  「當、當然好!」Glass趕緊蹲了下來收拾地面所剩不多的紙屑,一面遏止自己往奇怪的方向想,對,這個症狀就像是發燒!等等絕對要去找醫生看一看!臉紅成這樣,心跳還這麼快,這肯定是什麼嚴重疾病的徵狀。

  一個多小時過去,也在Glass的收拾下,辦公室恢復了基本上看起來還像是個「辦公室」的樣子,物品理論上看起來井然有序,書櫃上擺放整齊從A到Z編排的各種書籍,不同的檔案被歸類在不同的檔案夾中。
  「好了,清出來這麼多的垃圾就把他丟進垃圾桶……」Glass這才瞄到位在辦公桌下方的小垃圾桶,裡面一張長長的單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彎下身來撿起那張長度不尋常的單子
  『領帶不小心被捲進碎紙機:達成』
  『擋在Konny準備射殺的人前面:達成』
  『被SCP-682當成飼料:達成』
  『被SCP-524從腳踝開始吃掉:達成』
  『不小心掉進做人體標本的福馬林裡:達成』
  光是看了其中幾項,就讓Glass的手不禁顫抖起來,他認識Bright可以說是相當久的時間了,其中他惹過多少麻煩他也都知道,畢竟自己是首席心理學家,但這……這可是,這可是!
  「Jack!」
  「怎麼了?你要吃飯了嗎?」坐在椅子上的Bright一臉興奮地看著自己的心理醫生,幾乎都要聞到那香味四溢的義大利麵的味道了。
  「不,你馬上跟我去心理評估室,現在、立刻、馬上!」



  「所以他們在裡面已經多久了啊?」Alto Celf雙手交叉,看起來相當愉快地看著緊閉的心理評估室門口,偶爾還能聽到我們首席心理學家拍擊桌子的聲音。
  「三天又五小時」Gears給了一個相當精準的答案:「估計Bright的心理狀態也要到極限了。」
  「你說『耳朵被講到長繭』這件事情嗎?」Kondraki接上,忽略了Bright在評估室裡崩潰的哀號聲。
  「但巧克力挺好吃的!」Alto Celf說,他沒有放過了Gears稍稍揚起的眉頭而露出他那柴郡貓般的笑容。
  「倒是,但下次要他巧克力不要做得這麼苦,我明明不吃黑巧克力的,408也不吃。」Kondraki說著的同時,四周的SCP-408變成了數個愛心與巧克力的模樣,然後又被Kondraki揮散。
  「為什麼你們都有拿到巧克力,而我沒有?」路過的Diogenes特務加入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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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個時候的Bright博士,不是黑猩猩啊? 2019-10-14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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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2-14 02:4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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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紹:

【Dr. Jack Bright】
或稱,SCP-963(雖然這樣叫他他會非常生氣),在一次事故中,靈魂進入了SCP-963之中,成為了SCP-963的主人。因為SCP-963的異常特性,從此之後有了無限的生命。為天啟四博士之死亡。

【Dr. Alto Clef】
天啟四博士之瘟疫,有著多重身分,其中最著名的應該是謊言之父、反現實扭曲者
形象通常都是穿著夏威夷襯衫的大叔,揹著槍和烏克麗麗,算是天啟四博士中的武力擔當

【Dr. Kondraki】
天啟四博士之戰爭,有著蝴蝶之王、飛踢之王等稱號,主要是負責將部分SCP作為武器的研究
形象通常是揹著相機的大叔,擅長使用西洋劍,會跟Clef對著幹,是天啟四博士中的武力擔當

【Dr. Gears】
天啟四博士之飢荒,是非常早期的重要成員,也是SCP-682的創造者(為基金會吉祥物,一隻不會死的蜥蜴),在設定上是一為沒有情感起伏,做事有條有理的人,算是四博士中的智力擔當

【Dr. Simon Glass】
基金會的首席心理學家,曾經是基金會的特務,現在專門負責每個人每月的心理評估。Bright:Simon很好欺負!
Glass:我才沒有!

本文最後由 avrora 於 2019-2-14 02: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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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2-14 02:5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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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項目介紹:

SCP-330 只能拿兩個
顧名思義,是一個不鏽鋼碗,裡面有非常多的萬聖節糖果,上面用便條紙寫著【拜託,只拿兩個】的字樣
多拿的話會被砍手,全部倒出來會當場死亡

SCP-682不滅孽蜥
一隻不會死的蜥蜴,有智慧,還能不斷再生,基金會的吉祥物(?

SCP-524饕餮兔
什麼東西都能吃下去的小兔子,是的,連同自己。

SCP-408幻象蝶
跟Dr. Kondraki有著甚麼的連結在,會跟著他到處走,能夠變成任何東西,一大群在一起的時候有程度以上的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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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5 22:2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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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不是自己心裡的嚴冬,而是再也感受不到四季。

  「好了,跟上個月的結果差不多,謝謝你的配合,Dr. Iceberg。」
  眼前的銀髮男子輕輕的點了頭,爾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看著他的身影,雖然說心理評估的結果跟上個月相差不遠,但就外觀上看來,好像還是消瘦了那麼幾分。
  「Dr. Glass」Iceberg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沿著鐵桌的邊緣滑過,他眨了眨帶有修長眉毛的雙眼,背著燈光的他看起來又憂鬱了幾分。
  「你還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我把教官版上的紙翻回第一頁,然後放在桌子上,意識接下來的對話並不算在評估中。
  這麼說吧,純粹就是朋友間的聊天,就如同……聊聊SCP-682今天是不是也很好的待在他的收容措施中,或者是SCP-106的狀況是否也跟昨天一般正常。
  「人沒有感情,是辦得到的嗎?」
  他的問題讓心理學博士愣了愣,半响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反問回去。
  「你怎麼想問這個問題呢?」


    
  千篇一律的白色長廊通往站點的每個地方,白色的燈光、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實驗衣,就連電梯口的通行刷卡機也都是白色的,就好像那牆壁上的虹膜辨識器是唯一的汙點一樣。
  一片潔白的,就好像下雪了一樣。
  有的時候,他會厭煩的罵上兩句,說這個地方就是太規律、太工整了,就好像是瑞士機械錶一樣,裡面容不下半點誤差,自己不過是這龐大精密機械中一個毫不起眼的齒輪,這種工整及規律,就如手錶秒針依照國際度量衡委員會那般制定的毫無偏差一下一下往前走一樣,令人心煩。

  是的,令人心煩。

  不管是那辦公桌上永不削減的文件資料。
  無論是那數年來升不上去的工作職位。
  或者是自己心頭所在意的人。
  通通都令人心煩。

  第一年來到基金會工作,若聽到有人因為研究身亡,心臟還會為此緊緊的揪住,那可能是一同用過餐的同仁,或者是在電梯中聊過天的夥伴,但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可能是從調到Dr. Gears下面做事開始吧,漸漸的,為了適應這份艱難的工作,自己開始變得冷漠,對所有的生命及情感,都猶如自己的體溫一樣,在一次的實驗中降到了零度以下。而研究員因為事故離去這件事情變得稀鬆平常,甚至幾年下來,還會和幾個狗屁倒灶的同事把人命當作賭注。
  一個賭局接著一個賭局,賭得是新進的研究員能不能從嚴苛的環境中活下來,說到底,他們跟SCP沒有兩樣,一個是被關起來做研究,一個是被關起來做研究的人研究,他們都是基金會的資產,每一個人都是,說不定自己還比這些SCP更廉價一些,畢竟隨便一個人死去,管理層總是有辦法把人再補進來。
  就連情愛,也跟著奢侈起來。

  「我堵五百美金!」有一次他不小心經過了休息室外,聽到裡頭的同事正大聲地吆喝著:「我堵五百美金」
  「Dr. Iceberg會是Dr. Gears的接班人。」
  「這還用得著賭,他待在Dr. Gears的身邊那麼久,你們都沒有觀察到他情緒的轉變嗎?」
  「以前還會約女孩子出去的,現在整天只知道埋首工作。」
  「他遲早都會接Dr. Gears的位置的,還不如賭他甚麼時候升職吧。」


  「Dr. Iceberg,你今天有所延誤了,是為什麼呢?」收下了自己的助理研究員遞過來的文件,中年的博士並沒有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男子,只是映著基金會千篇一律的白熾光繼續自己手上的文件。
  看著眼前的導師,Iceberg沒有馬上回應這個問題,腦袋中充斥著的都是早些時候那有關於瑞士鐘錶的形容,可眼前的人又跟機械錶不一樣,有能夠容忍錯誤的彈性,至少,在某些極為特殊的場合中,他還會跟自己一起受傷,一起走去醫務室,就算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這樣的泰然自若。他也會無奈地反駁,說自己不是機器人,也不是瓦肯人,並不會行瓦肯禮,也不會說出Live Long And Process。
  他就是Gears,基金會中的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博士、一個巨大機器中的一枚齒輪。
  「沒有感情,是怎樣的感覺呢?」他避開了自己導師的問題。
  「你以前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而且我不是沒有感情,只是無法表現出來而已。」坐在辦公桌前的男子又回答了一次。
  「所以,你感受得到愛嗎?」他知道自己現在就應該要離去,或許說聲抱歉,然後帶上門,但卻還是這樣追問下去。
  「……我可以理解一個人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受,但你是要問我是否能夠愛一個人,我只能說很抱歉,我無法表現出愛這種情緒,因為理解終歸是只是理解,至於實踐……」他終於是放下筆,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辦公桌旁的男子:「如果我的答案能夠解決你心中的困擾,我希望你能夠回到自己的工作岡位,不要忘記我們明天還有新的任務要執行。」
  Iceberg皺了眉,很快的點了點頭,收拾了自己應該批閱的文件後就轉頭離去。
  「Iceberg。」
  「是?」離去之前,導師的聲音叫住了他。
  「不要受太多人影響,你就是你。」
  Iceberg勾起淡淡的微笑:「我知道。」



  「你怎麼想問這個問題呢?」Dr. Glass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換得的只有常常的沉默,他輕嘆了口氣,拿著教官版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桌沿,最後才緩緩地說出自己的答案:「可怕的並非自己心裡的嚴冬,而是再也感受不到四季。」
  「你打算追著Dr. Gears的腳步前進,對吧。」

  -準備具齊、隨吾前行

  一方面在心中肯定了眼前心理學家的細膩心思,一方面又一次審視起自己的內心。
  要說,他早就準備好了,準備好追上自己導師的腳步。
  「Iceberg,你怕自己也變得毫無情緒嗎?」Glass問道。
  「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我會親手了結自己。」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令Glass睜大了眼,開始思考是否要把筆記又一次翻到記錄著Iceberg資料的那一頁,但是對坐著男子很快地把手壓在教官版上。
  「不要這麼做,Dr. Glass。」
  「那請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這樣說?」 
  「為什麼?」他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正確來講,是悲傷而滿足的笑容,是一種難以在Iceberg臉上看到的複雜情緒:「這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喜歡』。」
  「如果我變得沒有情緒,那時候的喜歡,甚至是愛,都只因為已成為習慣,而機械化的繼續以前的生活模式。」Iceberg說道,臉色黯沉下來,可就在語氣停頓的這一霎那,又掛起了淡淡的微笑,就好像接下來要述說的是一件多麼令人喜悅的事情一般:「但如果我終將變得沒有情緒,那自殺就是保護這份喜歡的最好方法,至少在我死前,到最後一刻,我都可以確保我的意識是喜歡他的」
  「……Iceberg,作為你的朋友,我不會把這件事情寫上去。」Glass愣了愣,確定眼前的男子是非常認真的在與自己述說這件事情後輕嘆道:「但我建議你,如果你還愛惜自己的生命的話,就調職吧,去哪裡都好。」
  「謝謝你的建議,Glass。」他笑了笑,又一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我心意已決。」
  喜歡,我是喜歡他的。
  我已經決定要與你一起成為這台機器中的齒輪。

  那一天,Iceberg在Gears批准下的請了半天的假,到了鎮上去找了最好看的薔薇,半開的花苞在盛開之時外層應該會呈現漂亮的白色,而內瓣還帶有些水藍。
  帶著花,他回到了自己的員工宿舍內,打理好自己的衣著,並確定了這個時間他的導師應該已經用完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白色的薔薇代表了我對你真誠的心意
  塗塗改改後的調職信代表我對你選擇的尊重
  而那發子彈──
  那發子彈,代表我對你感情的忠貞。

  我希望我是愛著你的,也希望能夠讓這份情感,這樣一直下去。
  願我仍舊溫熱的血液,染紅這份感情。
  在未來的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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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會人員談戀愛風險很大啊,死亡還是最輕鬆的分手原因。逆模因部的全然遺忘,是死亡也無法阻止的。 2019-10-14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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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8 06: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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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影、殘響及殘燭(或稱為██、██及██)

  Draven的人生中有過兩段很悲傷的時間,第一個是他的父親過世的時候。當知道這個死訊時,他可以說是悲痛欲絕到無以回天的地步,那時候他才二十多歲,是一個失去父親還嫌太年輕的歲數,好在他的男朋友在這段難熬的時間裡無時無刻的陪在他的身邊。

  操你媽的混蛋!他記得他這樣罵過自己的父親,他恨他,恨他總是罔顧自己的安全,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在等他回家,恨他愛自己的蝴蝶勝過愛自己的兒子,恨他把心思都投入在研究上,恨他就連一紙遺書都把自己的死亡講得如此輕如鴻毛,他恨他的父親在聽到自己這樣說的時候臉上錯愕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


  第二段悲傷欲絕的時間是他的好男孩死於SCP-3999的影響之下,不,這樣說是不正確的,他的男朋友,他偉大的男孩跟著SCP-3999同歸於盡,拯救了這個世界。而這一次沒有人再陪自己哭泣,他也不能夠參加上他的喪禮,甚至連看他最後一面也沒有辦法。

  他無數次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是自己活下來,他的父親是站點主任,他的男朋友是研究員,而自己,是個基金會特工,是個必須在有任何一點點危險、收容失效時在第一線挺住支援、協助重新收容的基金會特工。理當是比站點主任,比研究員更危險的職業,然而自己卻好端端的在這裡,而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照亮他生命的兩顆太陽就這樣一個一個的殞落。  

  這是什麼操你媽的沒道理的世界?

  有一陣子,Draven像極了他父親最後一段日子,拿著酒瓶就往嘴裡灌,覺得只有藉由酒精才能夠讓自己好一點,才能夠在晚上入眠的時候,不要夢到自己的父親或者是男朋友,或者反過來說,希望藉由這樣讓自己夢到他們。

  書中說,在戰爭中活下來的人是贏家。

  「什麼狗屁理論。」他大笑了一聲,將書隨意的扔了出去。
  他是活下來了,活在一個由他的父親保護的世界中,活在一個由他的英雄拯救的世界中,他活著,孤獨的。他沒能為自己的父親做些什麼,也沒能對自己的愛人做些什麼,僅僅只是在他人的保護之下活下來。
  突然覺得有些好笑,Draven也這樣笑了出來,伴著淚水,伴著由男朋友的手機裡放出來的音樂。
  因為不管是活著、生活、生命,在波蘭文或者是俄文中,都是同個單字。
  而自己卻不配擁有這個字。



2.

  他的父親過世後,他依舊在基金會裡面工作,過著日復一日的每一天,連父親以前的同事都對他表現了十足的關心,不只是心理學家Glass還是Alto Clef都是,但他每次只是勾起笑容,跟他們說:我沒事,今天也是和平的不用出動的一天不是嗎?

  「你騙不了心理醫生的!」有時候Glass會這樣說道,然後把他帶去心理諮商室。
  「你騙不了謊言之父的!」每一次Alto Clef都會這樣說,然後塞給自己一條口香糖。
  「Konny是個混蛋!」Bright博士偶爾會這樣評價他的父親,然後替他酌上一杯酒:「但我喜歡他。」
  「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跟基金會提出。」甚至連鮮少對話過的Gears博士都對他表現出關心,雖然在他人看來這並不能夠稱得上是關懷,但人在情緒上往往都是不理智的從而忘記一些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這已經是這名沒有情緒的博士所能給出的最大關心。


  還記得在哪一次的任務中他們小隊在野外成功回收了SCP,那時候Draven第一次向基金會提出要求。
  ──我想見SCP-408,他是我的兒時玩伴,我有資格見他
  「請求拒絕。」-站點人事主管



  還記得哪一次他們小隊成功了阻止了Site-17的收容失效,在他還沒有造成任何危害之前就先一步把他給制伏住,那時候Draven又一次向基金會提出要求。
  ──我想見SCP-408 ,他是我父親最好的朋友。
  「請求拒絕。」-站點安保主管


  還記得他們哪一次跟GOC交火,雖然小隊有些死傷,但至少沒有任何高級研究員傷亡,也沒有哪個博士被抓走當作人質,只是這個時候的Draven跟以往都不一樣,冷酷得就像殺人機器,雖然,在戰場上本來就該像個殺人機器。
  他知道自己好像怎麼了,但並沒有在回到站點後馬上提交申請,而是等了一些時日,等到自己真的冷靜,真的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我想見SCP-408,James都發生這種事情了,我必須見到408!  
  「經評估後,請求拒絕。」-████博士,當前SCP-408項目負責人



  「我們願意答應你一件事情。」-O5-█
  還記得有一次,他帶領他的小隊來到預定的地點,他們終於在這裡攔截到一名蛇之手的成員,雖然最後還是被他逃了,但是卻從他手中搶救下了一件SCP,算是基金會與蛇之手這神秘組織難得的突破。
  「我想見SCP-408,出自於我個人的意願。」
  「而不是你的父親嗎?」-O5-█
  「不是,啊,狗屎操蛋的,不管哪方面來說,都不可能是。」
  「知道了,請求接受。」


  隨著研究員的腳步,Draven一步一步地抬起自己如鉛一樣重的雙腳,這雙腳應該要在戰火中努力的飛馳。而這雙時常拿著武器的雙手,現在就連一隻薄薄的紙卻也覺得沉重。

  在穿越長廊的時候,那一聲又一聲的呼吸如悶響、如戰鼓、如黎明時的晨鐘。
  「SCP-408已經很久不說話了」那名女姓研究員說道,解釋了一下SCP-408的近況,大抵是想要提醒自己,就算見到了408也不保證能夠得到什麼:「老實說要不是十多年前Kondraki博士的文件和影像紀錄都有留下來,不然後來的人根本很難相信SCP-408是有溝通能力的,他現在在我們這裡只做最低程度的配合,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就只是想要看看他,沒有想要怎麼樣。」
  「那樣是最好。」我們停在門口從網窗看過去,裏頭擺著一張桌子及椅子,大概是要讓研究員與之對談及做實驗時所用的以及沿著牆壁攀爬的蕨類及草本類植物,整個房間看起來就像是樹林的一隅,除了角落的通風口和安放在四周的水槽以外。
  Draven打開了鐵門走了進去。



3.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應該說他對他父親有記憶以來,那名對他來說如山一般的男子身邊就常跟著這群美麗的小蟲子,在父親在家的時候,他們會陪他玩,甚至陪他讀書,在他寫作業的時候拼出各式各樣題本上的答案。

  教了他生命這個單字。

  甚至還讓年紀還小的Draven變成班上的異類,就因為他說他那完美的功課都是在一群蝴蝶的幫助下完成的。
  「這是……我的工作夥伴。」父親把他從學校載回家,那時候他坐在副駕駛座,車上安全帶顯然對他來說太寬太大條了,螢光綠色的蝴蝶們就變出兒童安全帶來把Draven繫在椅子上:「他們是特別的。」
  「一般的蝴蝶不是這樣的嗎?」
  「哈哈哈你還有在其他地方看過這麼棒的蝴蝶嗎?」駕駛座上的男子放聲大笑,騰出一隻手用力的揉了揉兒子的頭。


  研究員說,大部分的時間,SCP-408僅只是靜靜地停在水槽邊或者是樹葉上休息,就算飛起來,也只是短暫的飛行,一大群蝴蝶同時在空中飛舞已經非常少見了,就像是他們也迎來了蝴蝶生命的尾聲一般,偶爾,他們會讓自己變得難以被觀察,常常研究員只要一進入棲息地,連一隻普通的蟲子也找不到。

  「他們已經進入非活躍期十年之久了。」

  十年,十年是一個怎麼樣的概念,足以讓一個孩子上中學,足以讓奧運或世界盃足球賽舉辦兩次,足以讓一個基金會緩慢而穩定的成長。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熱愛運動的,尤其是西洋劍,每次奧運會他都會特別撥出一點時間來看擊劍比賽,甚至還有幾次拉著自己看,他也看足球,當然了,誰不看足球,誰不樂意在決賽時為勝利者歡呼,為落敗者哭泣,為明明身為明星球隊卻在32前被淘汰掬起同情的眼淚。
  十年,也可以忘記很多事情,例如,他忘了自己為什麼要活著,又或者為了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例如,SCP-408也可以忘了……
  『Draven、Draven、Draven、Draven……』原本預計自己看到的應該會是甚麼都沒有的叢林景象,沒想到成群的蝴蝶,是的,成群的蝴蝶像正值繁殖期般地紛紛展開自己的翅膀,整個房間在燈光及蝴蝶鱗粉的閃耀下,變得透綠。

  像極光。

  『Draven、是Draven,Draven……』
  眾多的蝴蝶朝他飛來,輕輕地停靠在他的身上、衣服上、手臂上、頭髮上、臉頰上、鼻子上,直到受不了鱗粉的Draven打了個噴嚏,SCP-408才又一次飛向空中。
  『Draven,長大了……』
  「你們,沒有忘記我?」
  『你是,他的小孩……我們……不會忘。』
  『要寫……作業嗎,我知道,所有公式。』
  『或者……地理。』
  『……文學。』
  「……」抿著嘴,Draven不敢想像自己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溫熱的眼眶大概是錯覺,他早就忘記怎麼流淚,顫抖的嘴唇大概是錯覺,他早就忘記何為悲傷,眼前的場景大概是錯覺,因為再怎麼說,他的父親早就……


  「傻孩子,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有我知道你覺得我並不堅強,為這件事情,我真的感到既生氣又難過。」Kondraki正坐在那張專門給研究員使用的椅子上,穿著以前最喜歡的夾克外套,戴著總是不離身的棒球帽及眼鏡,不管是背景的樹林,模仿陽光的橘黃燈光或是那抹微笑都像極了他夢中的想像。
  「爸……」
  「我原本想跟幻象蝶一起送你二十五歲生日禮物,但是我後來想一想,我應該留給你更有用的東西。」Kondraki說道,看著他的兒子。
  「你會來找我,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吧,你放心好了,生活就是這樣的東西,生命就是這樣的東西,現在想起來,『命運』本來就是一個你可以連罵好幾次我操你娘親的東西。」
  「我不是很會安慰人。」他露出困擾的表情,雙手抵著下顎:「但孩子,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的人生,你還有你的生命。」
  「我是個爛人,一生都在闖禍,但我希望我的朋友還足夠多到你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你,因為這個時候的我已經無能為力。」Kondraki的句子說得很慢很慢:「但這些事情都會過去,做些讓自己開心些的事情好嗎?」
  「爸,但我……但James……」
  「……我知道,所以你不要太勉強自己,你已經努力到沒有辦法再努力的地步了吧。」Kondraki露出微笑:「哭也無所謂喔,雖然安慰人我不太會,但是這是我父親的職責嘛」
  「你才,從來沒有盡到父親的職責。」Draven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奪眶而出,那溫熱的淚水滾過臉頰,滴落在濕潤的土壤上。
  「是啊,對不起啊。」
  「覺得不對起的話,那就不要隨便自殺啊!」
  「真是抱歉。」
  「不要覺得抱歉!」模糊的視線中,那熟悉的身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地朝他走過來。
  「這是我所能做到的全部了,孩子。」Kondraki伸出手,環住了Draven。

  基金會的特工靠在父親的肩頭上,嚎啕大哭了起來,而他的父親僅僅只能摟著他,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就像海浪拍打礁石般,一陣、一陣得令人無比安心,就像小時候無數個他感冒的夜晚,父親也會趕回家陪著他睡覺,那時候他也會這樣拍著自己的背。

  在他的回憶中,留下來的總是那個溫柔的父親,那個溫柔的,Kondraki。
  「抱歉,Draven,但我愛你。」
  「我愛你,孩子」
  「真的,非常非常的愛。」



4.

  研究員打開了鐵門,看到的只有躺在濕潤地上的基金會特工,以及靜靜地停在他身上的幾隻螢光綠色的漂亮蝴蝶。



5.


  「你要去見SCP-408怎麼沒有叫上我!」
  「你要是跟爸爸打起來了怎麼辦?」
  「我才不會!」Alto Celf嚴肅的說道:「我才不會說我肯定會在他腦門上開上兩槍來確定他沒有死,再繼續對話。」

  「一般人這樣幹早就死了好嘛!」特工笑道。
  Draven繼續他的生活,活在一個由他的父親保護的世界中,活在一個由他的英雄拯救的世界中。
  「SCP-408在那之後就回復到跟以前一樣,再也沒有動靜了。」當時負責領路的研究員後來還有跟他繼續聯絡:「但我第一次看到408們變成許多不同的字。」

  「你看到了什麼?」

  「『Życie』、『Жизнь』及『life』」

6.   

  操你媽的混蛋!他記得他這樣罵過自己的父親,他恨他,恨他總是罔顧自己的安全,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在等他回家,恨他愛自己的蝴蝶勝過愛自己的兒子,恨他把心思都投入在研究上,恨他就連一紙遺書都把自己的死亡講得如此輕如鴻毛,他恨他的父親在聽到自己這樣說的時候臉上錯愕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

  但他愛他,他愛他的父親


  Draven看著手上那隻偶爾會透明的蝴蝶,迎來了新的早晨。

  「我也愛你。」



  ──活著、活著、活下去

  親愛的孩子,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本文最後由 avrora 於 2019-3-8 08:04 編輯

留言

蝴蝶博士居然掛了啊!也是,天啟四博士中,他是最像正常人的一個,掛了也正常。 2019-10-14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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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8 08: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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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影、殘響及殘燭(或稱為██、██及██)-補充

SCP-408 幻象蝶

能夠變成各種東西的蝴蝶,一大群在一起的時候有基本智力,能夠溝通,通常會呈現收容突破(?)的跟在Kondraki的身邊
http://scp-wiki-cn.wikidot.com/scp-408

Kondraki博士的人事檔案
http://scp-wiki-cn.wikidot.com/dr-kondraki-s-personnel-file
總之就是一個喜歡亂來的天啟四博士(((大抵上每個天啟博士都喜歡亂來)))


外圍文檔

http://scp-wiki-cn.wikidot.com/dad-please-it-isnt-funny

至我的員工-簡單來說就是一封K博士的不負責任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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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14 18:4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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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日誌-(Gears/Iceberg)


  「他是名稱職的研究助理」──Gears對Iceberg的評價

  新來的研究助理看上去是個斯文、彬彬有禮的人,這很好,雖然不是很喜歡將工作分派出去,但我還是將我手邊幾份比較簡單的工作交給他。
-█日、█月、██年
  升職了,雖然隔了許久,但可以確定的是我升職了,終於在一連串的實驗級各式各樣的事件後來到了二級研究員的位置,這同時也代表了一件事情,就是我會有新的上司,就上頭派發下來的公文上面寫的是-我的新上司是一名叫做Gears的博士。
  總之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我會把這份公文影印一份夾在日誌裡面紀念,然後出去吃頓好料的,天知道我已經多久沒有好好吃頓飯?

-█日、█月、██年
  Iceberg是個辛勤的員工,可以這樣說。他總是能夠在自己規範的時間內準時地把所有的文件準備好,或是做好所有的實驗,雖然基金會還有些員工會把自己份內的工作交給他做,但是既然他並沒有耽擱自己的本分,那我也不方便介入他與其他人的交流。
  但比較值得注意的一點是他的體溫因為之前的SCP-██意外,所以只有-7度,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必須特別小心觀察他的身體狀況,並在適當的時候寫下報告供醫療部門研究,這也是管理階層的要求,就好像他們並沒有把Iceberg編做是一名SCP,卻也沒有把他當作一名人類一樣。

-█日、█月、██年
  蜂擁而至的文書差點沒有把我壓死,為什麼好不容易完成了一部份的工作,下一部份的文件就會從門縫中塞進來,這跟在私人企業上班有甚麼不一樣。不,等等,基金會就某種程度上說來也是私人企業吧,如果可以把那扇鐵門給炸得稀巴爛,那是不是就不會有文件從門縫中塞進來……不,這只是無稽之談,如果真的這樣做那還得多寫幾份公務破壞的報告書還得被扣除部分的薪資。
  我與Gears博士會繼續新的階段的SCP-882的研究,我還沒有看過他把任何一個人攪進去,但至少觀察一級D級人員在SCP-882的影響下究竟會有什麼反映那好像還滿有趣的。

-█日、█月、██年
  今日凌晨三點,因為SCP-882的突發事件,把整個站點的研究員都忙得不可開交,有幾名D級禁不住幻聽,被捲進了SCP-882裡,監視錄影系統只拍攝到了血液及肉塊被齒輪擠壓,肌腱及皮膚不足以維持其形狀而變成肉末迸出表皮層的狀態,幾名目睹此場景的研究員已經被送往心理諮詢室。而似乎必須有個人必須為低迷的士氣負責,我想這個人就是我,為了讓站點有效的運作,我簽署了文件,准許了58%人員的休假,剩下的人則負責休假人員的實驗,好確保站點能夠持續運作。
  作為我研究助理的Iceberg似乎也受到了些許影響,今日一早在遞交文件時,遲了三十分鐘,並且在英文語句的文法上有些許的錯誤,也許是過多的工作量造成的精神疲勞,抑或是真的受到了SCP-882的影響這件事情還不得而知。

-█日、█月、██年
  今天我提出了可以處決SCP-352方法,雖然我每一次去找Gears博士,他總是那一副萬年不變的表情,好久以前我就聽人說過他是一個沒有情緒起伏的人,現在看來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但他還是接過了我提出的申請和報告,也沒有拒絕我的草圖,這一種炸彈可以低溫燃燒,而且難以被撲滅,可以燒到最後一根髮絲也變成灰燼,這樣就不會有任何甚麼其他的東西殘留下來,怎麼聽都是不錯的方法。
  但我因為跟Rights博士這名性感的女性聊天聊得太起勁,遲了半小時,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觸動到Gears博士的底線。

-█日、█月、██年
  今天是相對和平的一天,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情,沒有任何的SCP項目出現異常狀態,先前所有的問題已經解除,包含了SCP-882的影響,員工的輪休已經結束,一切又回到原本的步調。
  若要說什麼事情是值得被記錄下來的,那大概是我的研究助理他最近所負責的項目,SCP-352,他總是對此感到躍躍欲試,並多次提出了各式各樣熱兵器的設計圖,但這並不切實際,這樣的處決行為理應交給Kondraki博士處理,而不是我的職權範圍。我建議將SCP-352的無效化任務交給Kondraki博士,波蘭文畢竟也屬於斯拉夫文體系,可以肯定的是他會比我對於SCP-352的那些囈語更有心得,我會推薦Iceberg博士與Kondraki博士共事一陣子,說不定會對雙邊的研究都有進展。
  但說不定去找一名會說俄文的基金會研究員會是更好的選擇,甚至是語言學家,畢竟古斯拉夫文已經失傳一段時間了,我會將這件事情整理成報告,向上遞交。

-█日、█月、██年
  這些有著高級權限的研究員通通都是這樣子的嗎?死了又死?脾氣暴躁?說謊成性?毫無情緒?這些人才是該被收容的吧?我的狀況明顯正常多了好嗎?
  然後下午的實驗,我將與我的上司,Gears博士一同……

-█日、█月、██年
  有關於SCP-106的研究還在持續,專攻建築、幾何及數學的研究員正在設計更為複雜的收容程序,這個站點的實驗在沒有我的狀態下也能夠順利地如每一日一樣的進行是我近期看到最欣慰的事情,因為一件爆炸事故,所以我被勒令躺進醫院中整整兩天的時間,躺在我旁邊的研究助理傷勢看起來比我嚴重多了,但他還是問了我幾個問題,有關於我的情緒表達問題。
  曾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事實上是毫無解答,我只是很一般的『做不到』而已,能夠感受,卻做不到,也不到該怎麼反映。我不知道這樣的答案是否能夠讓一個人安心,畢竟作為一個傷患最需要的事情應該就是心安了。就像我現在知道SCP-682的狀態一切正常後也感到稍微放鬆一樣。
  另外,或許不是第一次被說像是李奧納多˙尼莫伊所飾演的角色,但這個字從Iceberg博士的嘴裡說出來,讓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日、█月、██年
  出院了,我很快地回到工作岡位,不知道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就是得到這個答案之後心裡也沒有比較好過一點,反而覺得肩上的擔子很重,看著眼前這些白花花的紙張上頭的每一個白紙黑字,感覺都跟以前不同了。
  基金會有著守護人類社會的任務,這任務是這樣的重大,重大到被Gears博士放在第一位。他說的沒錯,我得更辛勤地投入到工作中,這樣才有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升職,那時候我也會有自己的研究助理,就不會連要查個墓誌銘都得自己來。

-█日、█月、██年
  我跟Bright博士不一樣,我沒有辦法永無止盡的守護這個世界……這是美其名的說法,我沒有辦法永無止盡的做下去,有一天我會離開,我得找到一個能夠接替我工作的人,現在這個人選看起來就是我的研究助理,我已經擬定了一系列的計畫及交接工作,有望在幾年內能夠完全把工作交接下去,縱使我認為在理性上把工作完全交接給一個人這個舉動並不理智。
  我與他常在深夜交流一些SCP的想法與實驗進展,同時我也會把新的任務和進度交代下去,可昨天可能是因為業務繁重,當我進入他的辦公室時,他人並不在辦公桌前,而是躺在一旁的沙發上,茶几上擺著起碼五份以上的文件,地毯上還落著三張A4紙,手裡還拿著一小疊,估計地板上的紙是由手上的文件飄落的。
  我不打算叫醒他,在整整一個月毫無休假的工作過後他的確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把放在胸前口袋裡的識別證拿出來,然後脫下白袍蓋在他身上,我順手抽走了他的文件,並關起燈帶上了門。

-█日、█月、██年
  我的辦公室憑空多出現了一件白袍?我與同事分享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都對我露出了憐憫的眼神,就像是:「啊,可憐的Iceberg,你終於有一天也被累壞了,居然覺得這是Gears博士的白袍?」。首先,也不想想我會累壞是誰害的,再來,Gears博士的確才有權限和資格進入我的辦公室。我知道這很扯蛋,但是福爾摩斯不是有那一句話嗎?
  -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外,那麼剩下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日、█月、██年
  今天有一項研究SCP-212的任務,我與研究小組一同制定了一套重新研究SCP-212的方法,我們嘗試新的獨立變數和控制變數,希望能夠在未來的研究中取得新的成果,但首先我得先寫幾份文件去申請幾名符合我們控制變數的D級人員,這個工作我會交由Iceberg博士負責。
  說起這個,今日他把我的白袍遞還給我,表情從一開始的忐忑在我接下我的白袍後變得錯愕。怎麼了嗎?我問。他則是支支吾吾的說了沒什麼事情,感謝我的白袍之類的話,並為了自己的遲還而道歉,就是不用還也不要緊,反正衣櫃裏面還有相當多件。

-█日、█月、██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犯了甚麼蠢事,或是哪條經不對,還是我其實被SCP-882影響了我自己卻不自覺,在與Gears博士一同工作的幾年下來,我開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應該是喜好女人的,也樂意跟他們交往才對,以往Rights博士做的餅乾或鬆餅還能吸引我,為什麼到了現在卻覺得那些東西不過只是煩人的小把戲?
  我必須搞懂自己怎麼了,我覺得我應該跟Glass博士見上一面來處理這個問題。

-█日、█月、██年
  今天……
  上面的墨漬只是微不足道的意外,今天,Iceberg在原訂的時間前來遞交文件,並報告研究進度,他每日的打扮都相當得體,但今天卻比以往似乎還要多花了些心思在自己的打扮上,我是從他身上的香水發覺的。
  他今天遞給我一朵玫瑰,是人工繁殖的白玫瑰,看起來應該是在鎮上的██花店購買的,已經將刺給去掉,同時間表明了對我的心意。

-█日、█月、██年
  喔神啊,誰都好,請讓這件事情成功吧。

-█日、█月、██年
  Bright博士給了我一本書,是由禾林出版公司所出版的《愛情》,同時間他只是笑了一下,大概持續了十五秒左右,估計是在欣賞我疑惑的表情,說我應該好好讀讀,並重新審視自己應該怎樣對待情人。
  我在重點式的閱讀之後,覺得收穫並不大,這種書更適合青少年閱讀而不是我,但它具有啟發性,告誡人們在感情世界中必須步步謹慎,總之在閱讀過後我還是決定騰出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為Iceberg博士泡上一壺花茶。

-11日、2月、██年
  站點的女性研究員們想出了匿名送花的活動,說是有個小組,能夠在情人節的時候將花束送到你指定的人的辦公室門口,算是給害羞的人的一個福利。聽起來挺有趣的,還可以留言告白,說想要把這個活動變成這個站點的一個習俗。
  花當然可以自己送,但是有個驚喜那也不錯吧。不、不,一般的驚喜就好,可不要是SCP-106或682又突破收容這種驚喜,那可是萬聖節等級的了。

-14日、2月、██年
  因為連日的大雪,站點的部分資源短缺,好在二月十四日這一天有兩架直升機抵達站點,為我們帶來了些許物資,還有冷氣團逐漸趨於穩定的好消息,這個消息足夠讓士氣回升,必須吩咐廚師烹調些營養均衡的菜色。
  下午我收到了一束匿名的玫瑰花,我並沒有特別驚訝,這個站點會送給我花的人也只有Iceberg博士了,但我還是給他泡了茶來表達我的感謝,並將一朵花折了下來放在胸前的口袋內,跟藍筆與識別證在一起,這似乎是符合禮儀的。

-█日、█月、██年
  今天我賭贏了五百美金,這可以說是生活中少數的娛樂了,是的,又有一名員工被SCP-682給吃掉,等於我要多寫一份報告。
  可以說這些日子過的平淡無奇,但我也不能奢求更多是吧,不,至少讓我奢求升職吧,我已經五年又七個月都是二級研究員了,難道二級研究員與三級研究員之間有玻璃天花板嗎?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Kondraki博士過世了,他還是我少數有把名字給記下來的博士,沒想到才沒多久這個名字的主人就看不到了,希望不要有人在他身上押了太多的錢,畢竟誰也不會料到他會用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自殺嗎?
  不,我還有要追隨其道路前進的人。
-█日、█月、██年
  最近除了所有我負責的SCP外,還有一個額外的研究,是我個人的工作,沒有占用我日常生活的多長時間。
  最近總覺得Iceberg博士身上的冰晶越來越厚,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這一點,似乎他的底溫已經降到十度以下,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的體溫會因為他的情緒而有所起伏嗎?似乎有必要進行實驗。

-█日、█月、██年
  寒冷,身體日趨的寒冷,但不管怎樣,今天最讓我感到讓有所情緒起伏的事情是Gears欺上來的吻,主動的,第一次,真是值得紀念啊。不過說實在的,最近對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非常有興趣,就連升職這件事情吧,也許就是有人卡在那個位置上吧,所以才遲遲升不上去,如果這個人是能夠以一個C4炸彈就解決掉的人那就太好了,但看來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吧?
  最近Gears幫我準備的下午茶,除了那香甜的花茶及餅乾外,還多了條██牌巧克力,是怎麼了?是因為受了Alto Celf博士或Bright博士的幫助嗎?
  唉,說這些都沒有用還是趕緊把下一份報告做完吧,SCP-229和SCP-261都分別要展開新的研究計劃了,看來在這個禮拜之內有必要統籌研究小組,開會並討論研究方向才對。
-█日、█月、██年
  今天成功的阻止了SCP-106的收容突破,好在Iceberg博士及時發現收容措施的破壞程度才能讓我們今天倖免於難。我們將加固SCP-106的收容程序,將在今晚展開緊急會議。
  這個月已經是第七次在晚上去與Iceberg博士會面時,看到他倒在沙發上,房間的溫度已經降至幾乎零度,這看起來並不是非常理想,我建議在其辦公室內加裝監控裝置及緊急傳喚裝置。並且在這邊紀錄上一次的實驗結果,並不是非常成功,似乎需要尋找其他令其恢復體溫的方式。

-█日、█月、██年
  第七年了,離升職似乎也遙遙無期,七年前對於Gears的那種心意,如今也冰封在自己的心裡嗎?
  今天有一組工程人員來到我的辦公室內說是要加裝監控裝置,我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錯到有需要讓Gears擔心的地步,不管是研究計畫、文書處理或是各式各樣的實驗,都照著往例進行,就跟一台巨大而精密的機器一樣。
  一切都會變好的。
  我可是Gears的【被塗抹】……的繼承者。

-█日、█月、██年
  近日Iceberg博士看起來心事重重,人都有低潮期,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的假期已經累計到超過一年,也許我該寫封信去給上層,請他們給我足夠的權限讓我能給Iceberg博士一段較長的假期。

-█日、█月、██年
  我意外的得到一個長達半年的假期,我做錯了甚麼嗎?Gears?
  我做錯了什麼嗎?我是否不再有資格待在你的身邊【被塗抹】,我……
  Gears,原諒我的無能

-█日、█月、██年
  ──【修改】、【塗抹】
  這件事情不該發生。

-█日、█月、██年
  我參加了他的喪禮,簡單而低調,整個團隊的人都參與了,但我卻沒有流下淚來,就跟我幾年前的回答一樣,我有情緒,但是卻不能夠表達,當失去一個朋友時,我會感到痛苦與悲傷,當面對巨大破壞甚至更糟糕的事物時,我會感到極大的恐慌,但,現在應該怎樣表現出極大的恐慌?
  最後在棺椁關起來時,我碰上了他的手,那駭人的冰冷已經不存在,僅剩的是溫暖的觸感,這一切的異常表現都在一個人死後消失了嗎?如同一個人的存在。

-26日、█月、██年
  我來了新的研究助理,一切一如以往,就像個巨大的機器一樣進行,所有的研究計畫照常運作,沒有任何的SCP突破收容,我們依舊保護人類社會。
  新來的研究助理是個機靈的人,很快的注意到了下午三點時我會撥出十分鐘來泡茶。我來吧,他說。這時候我應該如何表示?難得的有一天我也會問出這個問題。

  「我來吧。」他說。
  「謝謝,但是您還是先去完成自己今日的進度吧,我期盼您可以很快地接替Iceberg博士的位置,讓所有的工作回到自己應當有的進度。」
  那杯茶,那塊餅乾、那片巧克力就這樣擱在Gears博士的桌上,日復一日,好像誰還存在一般。
  這大概是Gears博士唯一不理性的活動-研究助理Lament

-7日、█月、██年
  今天無事,幾天前的SCP-882二級收容突破事件很有效率的得到壓制,我認為我們有必要更了解其運作及收容模式,有必要將海水的含量調升到75%來防止再次發生二級以上的收容保安突破事件,我雖然被至狂的D級人員給傷及,但整體而言沒有太大的危險,皮肉傷只影響到日常書寫,並沒有大礙。
  我很高興一切都回歸正軌。

-14日、2月、██年
  今日,收到了一束白色的玫瑰,其中只有一朵紅色的位在這束花的這正中間,研究助理把玫瑰從門外拿了進來,並把上頭的字卡遞了過來。
  「祝好,十周年快樂,親愛的Gears博士。」
  這次,我折下那朵鮮紅色的玫瑰花。
  

留言

唉…… 2019-10-14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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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18 04: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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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響[Kondraki/SCP-408]

  漫天飛舞的翠綠斑蝶,拍動著他們的螢光綠色翅膀在空中飛舞著,在特別打造得像其棲息地的收容間內翩翩起舞,就像這幾千個被收容的日子來的每一天,乖巧地等待餵食、乖巧地等待實驗、乖巧地等待權限卡打開收容間外層的電子門、乖巧地,等待那名男子扭開門把,推開那沉重的鐵門,帶著和藹的笑容出現在他們眼前。

  乖巧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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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ondraki轉開門把,看著這個還沒有完全布置好的收容間,裡邊已經用植栽的方式種下了一些喬木,地面上也鋪上了從亞馬遜雨林帶回來的土壤,畢竟這裡乾燥的氣候,土壤並不能夠呈現如同雨林般的弱酸性,而室內還特別加裝了自動灑水裝置,調整成美日兩點會自動灑下足夠多的雨水來調節濕度,還有那恆溫的26℃。
  所有的一切、一切、一切都根據這個特別異常項目的需要而打造,就連光線的明暗也仿照了雨林的365天。
  「如何,還習慣嗎?」戴著棒球帽的男子攤開雙手,問著眼前看似空蕩蕩的收容間。
  突然間喬木深綠色的葉子自上頭落了下來,像一片片的雪花,再仔細一看,那深綠色的樹葉像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經歷了四季,先是變得宛如楓葉般的褐黃,再來又像是被腐蝕過後變得有些透明只剩葉脈,最後才又成了色彩斑斕的蝴蝶。
  幾十,不,數百隻的蝴蝶解開了自己的偽裝,飛了出來,繞在Kondraki的周遭,拍動他們小小的螢光色的翅膀,就是不知道這是歡迎還是禦敵。
  Kondraki滿意的笑了笑,把原先就備好的椅子拉了過來。
  「說好的糖水每周會更換一次」他指了指安裝在房間四周的兩百個飼料槽:「還有……唉,你們又不會說話,總之,跟當初說好的一樣到這裡來你們就不會再餓著了,待在雨林太危險了你們只是……。」話說到一半,Kondraki想起了他當初究竟是怎麼發現這個新的異常項目的,不就是正好在記錄正在被人類破壞的熱帶雨林環境時,突然間發現躲在已經傾倒的喬木底下的非熱帶生物嗎?那時候他可是不顧一切的想辦法破壞了任何砍筏雨林環境的機械,這才讓整個開發工作停下來,也趁著這段空檔帶出了這個異常項目。
  至於這個舉動讓基金會後來多麼疲於奔命於與開發商和巴西、哥倫比亞政府溝通,這件事情Kondraki一點都不在意。
  「喜歡就好。」他站了起來,伸手揮了揮,趕走了停在自己頭上和識別牌上的翠綠斑蝶:「我之後會再來」
  最後一次確定完溼度計和溫度計沒有問題,在轉過身的那個當下,那一大群的斑蝶在燈光的照射下在空中飛舞著,幾隻幾隻的聚集在一起,像是要變成些什麼。
  翠綠色的翅膀慢慢地變成黑色,其餘的部分變得透明,映出了後方的喬木和蕨類植物。
  「Kon」
  「你們!」他吃驚地望著半空中那一大群的蝴蝶。
  異常項目們變成的東西好像在哪裡似曾相識,黑色的字還有那方方正正的邊角,男子猛一低頭看。
  『Benjamin Kondraki,三級研究員。』
  「Ben Kond」
  「Benja Kondr」爾後,又多加了幾個字母。
  「你們是有智力的嗎?」他喊道,鼻樑上掛著的眼鏡之後,那雙綠色的雙眼露出了吃驚而閃爍著光彩的眼神:「是能夠對談的嗎?」
  「Benjami Kondra」
  「Benjamin Kondrak」他們一番嘗試終於在幾分鐘之後好好把Kondraki的名字給拚了出來:「BenjaminKondraki」
  他的名字浮在半空中,偶爾還會從這些字句裡面飛出一兩隻翠綠色的斑蝶,研究員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可以稱作是奇蹟的場景。
  「你們啊……這不是太好了嗎?」


  「Kondraki!Kondraki!」幾隻蝴蝶在身邊飛舞,在空中拼出自己名字的圖樣,在經過長期的研究後發現這個最後被編號為408的異常項目有基本的智力,只要經過有系統的教學,要他學會如何拚出完整的句子,表達自己的想法也不成問題。
  他不知道拜託哪個下屬幫自己帶來的許多的幼兒閱讀材料,那種薄薄的書本被切割成可愛的形狀,上頭用各種顏色描繪出生活中的物品,或許其中有些誇大了,但作為兒童的教材可能正好適當。
  男子攤開書本,一邊拿出了教官版,開始翻閱之前的實驗記錄,這是他少數難得的願意把實驗過程和進度好好地記錄下來的項目。
  「好,吃飯了嗎?」
  「吃。」
  「……吃了。」
  「吃了。」他們在空中重新拼出正確的單字。
  「那我們來複習上一次的東西吧,首先是,我看看,猛瑪象?」
  一群蝴蝶們聚集在一起,在空中拚出了正確的字詞,旁邊還附帶了一隻小型地猛瑪象圖式。
  「SCP-368?」
  很快的,幾隻有著漂亮日式紋樣的紙鶴在空中緩慢地飛翔,最後落在的Kondraki的頭上。
  「接著,蘋果?」突然間幾顆蘋果順著地心引力落在地面上,發出悶響。
  「很好。」Kondraki笑了笑,隨意地說了句:「聖若翰洗者聖殿總主教座堂?」
  就見一群蝴蝶原本還很悠哉且愉快的在空中飛行,突然間都陷入了驚慌的狀態,他們比以以往更快拍動翅膀,甚至連方才的紙鶴及蘋果都回歸成蝴蝶的樣子,兩三組蝴蝶分別胡亂變成不同的字元或者物品卻也沒有一個是完整成型的,不是拚到一半的單字,就是變到一半的水杯。
  「……不、會」他們勉強的拼出這個單字後,紛紛停到了Kondraki的身上有些則沒有活力的或許停在桌上,或許停在椅子上。
  就像是沒有寫作業被逮個正著的孩子一般。
  通常這個時候他應該毫無天良得大笑出聲,但心裡總覺得那裡過意不去,他放下筆攤開自己的手掌讓幾隻蝴蝶爬了上來。
  「總之,聖若翰洗者聖殿總主教教堂就是……」他攤開了旅遊書。


  「Kondraki博士!大事不好了!」好不容易才從前線回來的Kondraki才一回到站點,就被兩三個研究員圍了起來。
  「你們晚點,我現在很累……」他揮了揮手,勉為其難地接過白袍隨意地披著,他就討厭穿白袍,討厭被基金會綁住的感覺。
  「不,是這樣的,SCP-408,就一霎那間,突然間整個收容間的蝴蝶們都不見了。」
  「什…」前腳還沒踏出去呢,他的身體就已經疆在那裏,那眼神中帶著微微的怒火,看著眼前的研究員。
  「不只蝴蝶,連同植栽還有飼料槽都。」
  「是被蛇之手入侵了嗎?」
  「不、沒有入侵的跡象,但……」
  「媽的,門開過了嗎?」馬上改變了原本前進的方向,Kondraki想也沒想就刷了通行證,搭上電梯前往SCP-408所在的樓層,旁邊還跟著緊張的研究員。
  「我們沒有開門,怕出了什麼事情,就等您回來。」
  一群人來到SCP-408的收容間外,Kondraki率先刷了卡,扭過頭來用凶狠的眼神看著在場的所有人:「我進去就好,你們看著外面,不要讓任何東西飛出去了。」 
 這怎麼可能,只要有時間他就會來到SCP-408的收容間裡,到前線才不過三天的時間,基金會的蝴蝶……他的蝴蝶怎麼可能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喀』
  男子扭開了門把,抬起腳踏進收容間中。
  沒錯,這的確是一個甚麼都沒有的方形空間,那些植被、那些飼料槽,還有所有的設施連同蝴蝶,通通都不見了。
  「怎麼可……」難不成是哪個現實扭曲者……
  突然間他沒來由地將頭往右擺去,看著房間的一角,那兒空無一物僅僅只有標準地基金會銀灰色牆面。
  「這裡,原本該有野牡丹的……」他湊向前去,用力地嗅了嗅,又舉起手讓掌心朝著那盞模仿著熱帶雨林光源的電燈:「濕度也……」
  他露出安心的笑容,拍了拍手:「好了,我知道你們都在,別玩了,快出來吧。」
  頓時,整個房間像有層淺白色的薄沙落下般,呈現淡淡的色彩,從天花板開始漸漸地恢復他們應有的樣貌,深綠色的喬木、淺綠色的蕨類,甚至連角落紫色的野牡丹也出現在視野中,就連腳下的踩著的土地也成了原本布滿苔癬的顏色。
  「Kondraki、好玩吧,好玩。」
  「很棒。」那層白色的薄紗將世界的色彩還了回來,同時變成了擁有翠綠色彩的斑蝶。
  然後他像是想到什麼般的,拿出了身上隨身攜帶的巧克力:「還想繼續玩嗎?」
  「……玩什麼?」
  「這次,把我變不見吧!」

 
  「Kondraki,快樂,是甚麼?」他們在空中拼出字的速度越來越快,經過幾年的學習,SCP-408現在已經能夠用大約一位青少年溝通時的語速與人對談,偶爾,Kondraki會無視規則地把他們帶出收容間,在站點裡散步,甚至偶爾也會將他們帶到野外,參加自己的任務,他們的能力已經好幾次讓Kondraki幸免於難,甚至更多時候還起到額外的威嚇作用,例如,變出一頭獅子或者是SCP-682,那一次不只是敵方嚇得屁滾尿流,就連自己人也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甚至,這件事情引起了上層的關注,讓他寫了不少份有關於SCP-408和SCP-682的報告。
  「為甚麼這麼問?」
  「你的兒子,Draven Kondraki,上次,跟我們分享,他的快樂。」
  「是嗎。」Kondraki刷過磁條卡,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順手將身上的外套扔向椅子,然後一屁股地坐上一旁的沙發,這個時候應該來點伏特加或啤酒什麼的,但是眼前的只有上次出門前還來不及收拾已經涼掉的紅茶,真是難過極了,他給自己點起了菸:「他說了甚麼?」
  「你。」斑蝶們拚出了簡單的單字,才接著說:「學校、朋友。」
  Kondraki吐出了菸霧,任由菸頭燒出了一圈殷紅,他嘆了口氣,彈了一地菸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又說了甚麼嗎?」
  「寂寞……悲傷、陪伴、擁抱。」
  「你有做些甚麼嗎?」
  「我們知道擁抱,所以給他,變了一雙手。」蝴蝶們在空中還原了當時的情景,那還真的是一雙懸浮在半空中的手,上頭還套著兩條袖子,像是Kondraki平時穿習慣了的外套。
  「下次如果他再這樣說……操。」他一口喝下眼前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紅茶,現在他應該要好好的大醉一場,如果可以,他也會允許自己這樣做,Kondraki捻熄了菸,並丟入一旁的煙灰缸中,用那雙看起來疲憊的綠色雙眼看著漫天飛舞的蝴蝶:「你就變成我的樣子。」
  「答應。」蝴蝶們在空中變成了不只同意的字樣,同時還有紅色的圓圈及打勾,甚至連英文字母A都出現了:「但你得教我們,感情,Kondraki。」
  「什麼是快樂?」
  「什麼是憤怒?」
  「什麼是悲傷?」
  「什麼是生氣?」
  「什麼是恐懼?」
  「什麼是討厭?」
  「什麼是喜歡?」
  「什麼是憎恨?」
  「什麼是愛?」

  各式各樣的字詞在空中出現,但Kondraki只是疲憊地揮散了他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著他辦公室裡角落的鋼琴走去,那是一台三葉牌的直立式鋼琴,他曾經要求一台平台式史坦威鋼琴,但是並沒有通過審核,並不是因為價錢問題,而是他們覺得,拜託,Kondraki,這樣一個外觀看起來粗曠、做事常常出格的傢伙,居然會想要一台鋼琴。
  而他在鋼琴運來的同時,隨手就彈了一段柴可夫斯基鋼琴協奏曲前面48小節後鄙夷地看著自己的同事。
  「全走音了,拿音叉來調音,還有,這台壞掉之後給我換來史坦威的鋼琴。」
  這次,他只是熟練地掀開琴蓋,剝開防塵布,隨手就來了一段蕭邦的《鋼琴奏鳴曲第二號》:「蕭邦是快樂」
  而原本緩慢悲傷的曲調突然間轉變為輕快而溫柔,那是華格納的《結婚進行曲》:「華格納是憤怒」
  「喝到好喝的酒,工作順利、拍照是快樂。」
  「實驗失敗、報告上的赤字是憤怒。」
  「《死之舞》、死亡、失去是恐懼」
  「《布蘭詩歌》、不可扭轉的命運是悲傷。」
  「《我心中燃燒地獄復仇的火焰》是生氣。」《布蘭詩歌》前面一小段才剛結束,馬上就接上莫札特最出名的歌劇段落:「看到不想看到的人也是生氣。」
  「討厭……基金會和Alto Clef是令人討厭的東西。」
  「至於喜歡。」他還再彈著方才的曲調:「Alto Clef也同樣令人喜歡。」
  「我恨所有可能會讓Draven發生危險或傷心的事情。」
  「而我愛Draven。」
  最後一個樂音落下,他才回過頭看著自己周遭的綠色蝴蝶,他們有些停在鋼琴上,有些停在自己的帽子上,有些則是停在方才沒有按到的黑白鍵上,有些則隨意地在空中飛舞。
  「那對,Alto Clef。」他們緩慢地排出字母:「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
  Kondraki輕嘆口氣,彈了48個小節的《莫札特F大調奏鳴曲》然後說道:「……我不知道,而這就是所謂『感情』。」


  他教導幻象蝶,生命就是由與多操你媽的意外組成的,當然,他沒教他心愛的蝴蝶這樣說話。
  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意外,而意外與意外組成的結果成為事實。
  所以這件事情的發生完全就是意外,誰也沒有想到SCP-239會認為Alto Clef想要殺掉她,而Alto Clef也決定這樣做了。
  這一天凌晨,他慌慌張張地跑到SCP-408的收容間裡,緊張的開門聲驚動了夜晚的蝴蝶們。
  「幻象蝶,我需要你們的幫忙!」他朝著昏暗的雨林大吼。

  Alto Clef拿著他的愛槍走在Site-17的長廊上,四周的走廊已經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Site-17的了,他們被變換過位置,被位移過,現在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個巨大的迷宮中,但不要緊,他總會找到方法的。
  但首先他得想辦法打贏眼前這個難得的敵人。
  「都結束了Alto Clef,我現在要解決掉你!」
  「你為什麼那麼堅持保護那個怪物?」
  「我並沒有保護他,我只是出自個人意願,如果今天我發現自己是因為他的因素而跟你刀劍相向,但我會第一個站在你面前處決了那個Keter。」
  Kondraki向前衝了上去,抬起了手中鋒利的西洋劍向著他的同事撲去。
  「我已經殺了幾個Kondraki了。」他也舉起自己的霰彈槍:「不差你一個。」
  「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而我也會,」於是刀光與槍響同時落下。

  幹得漂亮,Kondraki,又一樁蠢事。
  他把榮譽證書隨手一丟,他是知道的,自己是基金會的麻煩,大抵是因為日益失控的情緒,或者是甚麼其他的,誰不知道當基金會不需要你的時候他們自然會找到方法把你除掉呢。
  蝴蝶在他的周遭飛舞著,在SCP-239事件之後,沒多久又發生了SCP-531的處決,剩下的蝴蝶得到了三百加侖的糖水作為獎勵,同時間Kondraki的安全權限也升至四級,成為Site-17的研究主管及管理者。
  還順便連Saghai博士都一併處理掉了呢。


  「我感到不安全了。」曾經那一天,他的混蛋同事兼好友與他在餐館有了一次良性的對話,最好的地方就在於連撞九下桌角的部分了。所以這一日下午,Kondraki也決定要找來Alto Clef喝酒,他們終於是把他收藏多年的頂級伏特加拿出來。
  「你在感到不安全些甚麼?」Alto Clef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為自己與同事的杯子裡都注滿了透明的酒液:「就連之前那麼多事情你都沒有感到不安全過。」
  「閉嘴,你明明知道我為甚麼感到不安全。」他將伏特加一飲而盡。
  「我會去找幻象蝶,站點的事情拜託你了。」
  Kondraki轉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把,朝著外邊走了出去。
  而一直停在辦公室外頭牆壁上的眾多蝴蝶也解除了自己的防備,拍起了翠綠的翅膀跟了上去,Alto Clef這才知道為什麼這名總是招來許多麻煩的主管,能夠順順利利的活到現在。



  而此時漫天飛舞的翠綠斑蝶,拍動著他們的螢光綠色翅膀在空中飛舞著,在特別打造得像其棲息地的收容間內翩翩起舞,就像這幾千個被收容的日子來的每一天,乖巧地等待餵食、乖巧地等待實驗、乖巧地等待權限卡打開收容間外層的電子門、乖巧地,等待那名男子扭開門把,推開那沉重的鐵門,帶著和藹的笑容出現在他們眼前。
  乖巧地……
  「Kondraki、Kondraki呢?」轉開門把的並不是他們印象中那一名有著濃濃鬍子,帶著眼鏡,有著與自己翅膀顏色一樣翠綠雙眼的男子。
  「……很抱歉,研究主管Kondraki已經過世了。」原本在空中恣意飛舞的蝴蝶聽懂了這個句子中的每一個字,包含了那沒什麼語調的抱歉、熟悉的名字和最後那一個動詞。
  死亡,死亡是什麼?
  ──是恐懼。
  頓時,所有的蝴蝶像是受到驚嚇般地飛舞著,在空中排出不同的單字,甚至變成了《尼伯龍根指環》的樂譜,變成了有著赤字的報告。
  「Kondraki、不可能、會死。」他們雜亂得排著,沒等上一個字完成,馬上就開始下一個字詞地排列:「不可能,他答應過,我們,說,不會離開!」


  他們乖巧的等著
  卻甚麼也沒有等到。


  Site-17發生了一次收容突破,是十多年來一直非常配合,在許多任務中表現也相當活躍的SCP-408,成群的蝴蝶第一次主動攻擊了研究員,他們形成一道綠色的旋風穿過鐵門,甚至用自身撞擊的力道,或者是他們變成了什麼道具,好吧,總之當發現的時候,那扇感應門已經被撞破了一個洞。
  整個Site-17響起了警報,可是不管是收容專家還是特工都沒有在站點內發現什麼疑似SCP-408的東西,沒有多出許多的SCP-529,或是多出任何研究人員。
  「不好意思!」研究員叫住了眼前的Alto Clef:「請問Alto Clef博士您有看到任何像是SCP-408變出來的東西嗎?」
  「怎麼,這次是幻象蝶發生收容突破了嗎?」Alto Clef露出笑容:「不,我沒有看到什麼,也許你該去翻翻Kondraki的琴譜,如果還沒有被你們燒成灰的話,他老愛彈些什麼給他的蝴蝶聽。」
  看著研究員離去,Alto Clef這才收起他的微笑,消失在站點裡的哪個轉角。
  在經過整整兩天的搜索之後,他們終於從中尋找到了蛛絲馬跡,多出來的蘋果、畫著猛瑪象的兒童繪本、三葉直立式鋼琴及Kondraki熱愛的酒、幾隻紙製的紙鶴,相機及相片、還有用紅筆塗改過的報告,甚至是聖若翰洗者聖殿總主教教堂模型。
  誰會擺一個聖若翰洗者聖殿總主教教堂模型在辦公室內?


  「Kondraki、我要見、Kondraki。」他們在收容間裡飛舞著,沒有一隻蝴蝶停在任何一個平面上,也沒有任何蝴蝶去享用一旁的糖水。
  「Benjamin Kondraki。」
  「這是不可能的,你就好好地接受收容吧!」研究員說道,重重的關起那扇鐵門。
  「Kondraki、Kondraki、Kon……」
 
  「已經全數收容完畢。」一名二級研究員說道,把報告地交上去:「這件事情是不是要轉告Alto Clef博士?」
  「為什麼?他不是在Site-19嗎?」


  「可憐的一袋骨頭……」Alto Clef站在他的墓前,把酒澆了下去,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他沒有注意的是在他離開之後,一隻翠綠色的斑蝶拍著沉重的翅膀,藉著微風緩緩地飛向墓碑前,最後他停在Kondraki那刻著生卒年的墓碑上。
  然後再也沒有振翅過。

  
  整整十年,整整十年,SCP-408就像是進入了休眠期般,除了最低等的求生本能外,基本上再也不展現他們的異常。
  僅僅只有幾個晚上從監視錄影器中看到了蝴蝶們比較多的活動,但那也僅止於飛舞在空中的翠綠斑蝶的數量差別而已。
  直到Draven的拜訪。
  才讓觀察員又一次看到這個異常項目的特殊之處。

  「抱歉,Draven,但我愛你。」
  「我愛你,孩子」
  「真的,非常非常的愛。」


  Kondraki抱住了自己的孩子,讓他能夠靠在自己的肩頭哭泣,那雙長了繭的雙手,就跟記憶中的一樣,那父親的鬍子扎過來的感覺,也是這樣的記憶猶新,還有他粗啞的聲音和那雙翠綠色的雙眼。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記憶中那名男子。
  「成功了。」斑蝶們從Kondraki的髮尖、指尖,慢慢地脫離,成了自己原本的樣子,在收容間中飛舞,拼出不同的文字,變成了所有他喜愛的東西,包含那一張他幫自己的兒子拍的照片,他總是把它壓在自己辦公桌的玻璃下:「我們、完成了Kondraki的願望。」
  「誇獎我們,Kondraki。」
  沒有人知道的是,每個晚上,他們都屏蔽了監視錄影器,自己在這樣一個空間中練習著Kondraki交代下來的最後一個任務。
  ──照顧Draven
  數百數千的蝴蝶聚集在一起,卻沒有辦法像當初一樣順利變成Kondraki的樣子,變出了手,卻無法彈琴、變出了腳,卻無法行走、變出了那頂棒球帽,卻沒有辦法載在頭上。
  每嘗試一次,就死去一些。
  每嘗試一次,就失去一些。
  每嘗試一次,就悲傷一些。
  每嘗試一次,就忘記一些。
  每嘗試一次。


  「傻孩子,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呢。」十年來,就成功了這麼一次,好好地把所有Kondraki想表達的話給說完,給了他最愛的人擁抱,給了他最愛的人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雖然還是有些模糊,但是這也是他們能夠做到的全部了。
  
  「Benjamin Kondraki。」十年過去了,他們還記得這個名字,那個救了他們一命的男子,在他過世的時候卻沒有辦法幫助他。
  「Benjami Kondrak」在這幾千個被收容的日子來的每一天,他們乖巧地等待餵食。
  「Benjami Kondra」在這幾千個被收容的日子來的每一天,他們乖巧地等待實驗
  「Benja Kondr」在這幾千個被收容的日子來的每一天,他們乖巧地等待權限卡打開收容間外層的電子門
  「Ben Kond」在這幾千個被收容的日子來的每一天,乖巧地,等待那名男子扭開門把,推開那沉重的鐵門,帶著和藹的笑容出現在他們眼前。
  「Kon……」
  二十年過去了,他們乖巧地等待。



  「什麼是幸福?」
  「幸福是,總有一天你會忘記悲傷的一切。」
  那個已經記不起來的人想了想後,溫柔地說道,留下了彈著《夜曲》的殘影。


本文最後由 avrora 於 2019-3-18 04:15 編輯

留言

哭QAQ 2019-10-14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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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18 04:17:45
只看該作者
總之來小小的解說一下,有興趣也可以打開視頻聽一下當背景音樂。


Kondraki是波蘭的猶太人

1.音樂家蕭邦也是波蘭人,但是文中的《鋼琴奏鳴曲第二號》卻是稍嫌悲傷的音樂。

2.音樂家華格納是德國人,政治立場討厭猶太人,因此他是希特勒最喜歡的音樂家,而時至今日,以色列仍禁止跟華格納有關的任何音樂會在他們的音樂廳中舉辦,這邊選用的《結婚進行曲》想對應上述的二號做悲傷與快樂的區隔,為反諷

3.聖桑《死之舞》,又稱《骷髏之舞》,樂曲中小提琴是由死神所拉奏,並在日出(公雞啼鳴)後,一切歸於平靜。其實在選這個部分的時候我也在想是否要用拉赫曼尼諾夫的《死之島》,或是李斯特的《死之舞》

4.卡爾˙奧福的《布蘭詩歌》,當中的開場及終曲《哦,命運》是本曲的代表作,第一段即為:哦命運,像月亮般變化無常,盈虛交替;可惡的生活把苦難和幸福交織;無論貧賤與富貴都如冰雪般融化消亡。

5.莫札特的《我心中燃燒地獄復仇的火焰》,就是歌劇《魔笛》中最有名的那一段,是生氣及憤怒的表象。

6.《莫札特F大調奏鳴曲》,就是想要藉由F大調表示What the f˙ck,比較文藝的表現手法,想法來自網路上一件印著What the F大調的衣服(我好想要)

7.華格納《尼伯龍根指環》,分別為四部歌劇,一部四小時,分別為《萊茵的黃金》、《女武神》、《齊格飛》、《諸神的黃昏》,這一段要聽的話,請聽《女武神》的最出名段落-《女武神飛行》

8.蕭邦《夜曲》,頭尾呼應,上述都可以不聽,但是如果可以,希望看到這篇解說的您能夠打開蕭邦的《夜曲》聽一下,然後看一下最後一段。

 如果您這樣做,我會感到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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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18 04:30:20
只看該作者
要完全看懂這一篇好像門檻高一些。

SCP-408 幻象蝶
能夠變成各種東西的蝴蝶,一大群在一起的時候有基本智力,能夠溝通,通常會呈現收容突破(?)的跟在Kondraki的身邊
http://scp-wiki-cn.wikidot.com/scp-408

Kondraki博士的人事檔案
http://scp-wiki-cn.wikidot.com/dr-kondraki-s-personnel-file
總之就是一個喜歡亂來的天啟四博士(((大抵上每個天啟博士都喜歡亂來)))

Alto Clef博士的人事檔案
http://scp-wiki-cn.wikidot.com/drclef-member-page
亞當、撒旦或者謊言之父

SCP-368 紙鶴
http://scp-wiki-cn.wikidot.com/scp-368
超萌,每個辦公室都該來上一隻

SCP-531處決報告
http://scp-wiki-cn.wikidot.com/termination-order
408有參與的處決

外圍文檔
說謊者的告白
http://scp-wiki-cn.wikidot.com/the-liars-confession


事件239-B - Clef-Kondraki
http://scp-wiki-cn.wikidot.com/incident-239-b-clef-kondraki
這個...太經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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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24 06:53:56
只看該作者
【殘燭】
  一聲一聲規律的腳步聲迴盪在基金會的長廊上,金髮的男子穿著惹眼的紅色夏威夷襯衫迎面走了過來,他停在某一扇鐵灰色的門前,門前的守衛微微向他一鞠躬,他們故作寒暄的講了幾句話,然後就在男子揮了揮手後,那名守衛便點了點頭,默默向一旁退開,讓這名男子得以刷通自己的電子通行證,進到這扇厚重的鐵門中。

  那是另一道走廊,但寬度更窄一些,明顯只能夠讓兩個人並肩而行,而走廊的另一頭,另一扇帶著透明壓克力版的鐵門後頭閃著青綠色的光線。

  他明白那意味著甚麼。於是他讓身後的鐵門關了起來並帶上了那標誌性的微笑。

  





  「我有事情拜託你。」有著棕色頭髮與鬍渣,帶著眼鏡的男子這樣說道,從他的臉上難得的看到坐立難安的表情,他肯定是知道了些甚麼,才會在一次只有他們兩個在的場合中這樣說,他連喝了幾杯伏特加,那是他最愛的品牌,可惜的是Alto Clef對伏特加一點了解都沒有,要說他只記得酒瓶上印著綠色的麥穗。

  「……我不想答應。」沒有經過思考,Alto Clef脫口而出這個答案:「Kon,你是吃壞肚子了嗎?還是酒精中毒了,『我有事情拜託你』這件事情是能夠這麼簡單從你這口中說出來的?」

  「我有事情拜託你。」

  「我操……你今天是有什麼毛病?」Alto Clef一臉不敢置信地用自己左右兩隻不同顏色的眼瞳看著眼前被他稱為Kon的男子:「你有事情拜託我就先想辦法打贏我,我再好好聽你說。」

  「可以,這可是你說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而眼前男子笑了笑,手上的伏特加杯落在地上整個人化為成千上百的綠色斑蝶。

  「靠,你暗算我。」Alto Clef把雙手舉起來,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轉頭的話就會看到鋒利的西洋劍正抵著自己的後頸。

  「這樣就和局了吧,503:503」

  「混帳,你想要拜託我甚麼才要做到這種地步?」



  

  然後Kondraki死了。那名陰晴不定的研究主管,在自己的房間開槍自盡。

  留下了一句沒甚麼建設性的遺書,和給兒子的一句:我愛你。



  再然後,經歷了一次XK級世界末日,他得到了一個啟動SCP-2000的機會,於是當他再一次睜開眼,地球依舊完好如初,沒有發生必須搭起諾亞方舟的大洪水,也沒有彗星撞地球,俄國總統和美國總統也沒有因為一句失言,例如說想要在烏克蘭建上一堵圍牆而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他回到地面上,黃石公園的遊客依舊,日照依舊,也沒有因為誰的死而熄滅,不,等等,這個世界應該是誰也沒有死的,不是嗎?

  他想辦法回到了Site-17,時間顯示還是21世紀初,而不是還在戰爭的20世紀,這讓他放心了一些,迎面走來的員工還是叫得出他的名字,他還是有辦法趁機摸了他的女研究員幾把,得到了不少的怒視。

  一切都這麼的真實,難道這不就是一個真實世界?

  「Alto Clef!」他看到迎面而來的老同事,那個受護身符保佑的基金會人事主管,還有追在後頭的帶著蝴蝶的男子。

  「我建議你幫我抓住前面那隻死猴子,他膽敢帶著Draven在站點裡面亂晃,看我還不殺死你!」

  「小孩子要跌倒才會成長嘛。」

  「在這裡跌倒就死了好嘛,信不信我拿西洋劍把你桶成馬蜂窩。」



  是,看來SCP-2000仍舊良好的運作著,插在四周為數眾多的現實穩定錨也仍舊發揮了他們的功用──穩定了所在的現實。

  

  然後在他們都成為基金會的傳說的時候,他們決定一起殺了Bright,當初那個把Draven帶在站點亂晃的那名人事主任。

  「你是我們之中最有辦法處理問題的人了,Kondraki。」

  「我處理的問題都是自己捅出來的簍子,你說呢?」

  眼前看起來相當斯文平凡的男子輕輕嘆了口氣:「我跟Clef都已經在這條賊船上了,Jack是我們的朋友吧!你要加入嗎?」

  那時候Kondraki只給了眼前的心理學家一個微笑,這個微笑已經是最能夠讓人放心的答案。

  在一連串的計畫下,他們想出了一個看似可行的,能夠把他們的好友從那該死的護身符中解放出來的方式,然後也在同一天Kondraki跟他討了一小罐的SCP-447

  「你要這幹嘛?」Alto Clef不解地問道。

  「如果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問題製造者本身。」Kondraki說道:「你到底要不要給?」

  「你這無疑是自殺。」

  「我們不都有會死的心理準備了嗎?他可是主任,一道命令下來我們可以被冰封個十五、二十年,還怕死嗎?」

  在基金會工作還能怕死光第一關心理評估就過不了了吧。

  「我不會無緣無故給你SCP-447,你必須拿些甚麼交換。」

  Kondraki露出一臉不屑的表情,但還是接著問道:「你要甚麼?」

  「我要借你的小蟲子一用。」Alto Clef把裝在玻璃罐裡的綠色液體交了上去。



  Kondraki笑得張揚,就像每一次他在犯錯後的笑聲一樣,是,他犯錯,然後再收拾自己留下的殘局,再留下一片杯盤狼藉讓別人處理,他可是基金會的傳奇之一,雖然還沒有到數百個站點都聽過他的名字,但是好歹也跟AltoClef、跟Bright、跟Gears齊名。

  做事果斷,在正確的時候下正確的判斷,在研究方面總有重大突破,在發現SCP這件事情上更是功勳無數,所以就算他偶爾在怎樣失序,基金會還是留著他。

  沒錯,因為這些東西都寫在他的人事檔案裏面。

  然而沒有太多人知道的是,這一名被人崇敬、被人懼怕的研究主任他也是會為了自己真正的朋友而站出來,脆弱與軟弱是兩回事,他總這樣說,而Kondraki,從不軟弱。

  「所有人都在這裡嗎?」身上流下了汨汨的鮮血,染的地上一片鮮紅,可上頭又有幾隻幻象蝶的屍體,看起來就像是個聖誕節的禮物包裝紙似的,意識到這件事情的Kondraki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還沒有為Draven準備聖誕禮物呢,但這回能不能這麼順利的活下來回去準備禮物就不知道了,如果真的有機會,就買些他喜歡的東西吧,貴一點的也無仿,像是CANON的單眼相機……或是來把來福槍什麼的。

  「什麼?」

  「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嗎?」如果可以幹死眼前的黑髮美女,似乎也不差呢。

  Kondraki扯出笑容:「你真的帶了你所有的複製品來打我?」

  他欣賞著眼前所有的同事們那逐漸淡去的笑容和皺起的眉頭,甚至有些出現了猙獰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些什麼。

  「因為,Jack,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他媽太蠢了。」

  他隻手扭開了裝著SCP-447的瓶蓋。



  

  「媽的,就沒有人跟你說,你這個人真的很麻煩。」就算身處在另一個城市,也可以看到Site-19上頭那不尋常的大片像是火積雲或蕈狀雲的厚重雲層積累在那裏已經整整一個月,早早就引起了世界各國媒體的高度關注,俄羅斯當局甚至直接把整個西伯利亞薩哈共和國給直接列為禁止區及秘密行政區,長期以來在地下活動的基金會差點就暴露在世人視線下,好在外交事務部門辛勤地奔波之下,好不容易才用核子彈實驗意外事故給搪塞過去,但明眼人都知道不是如此,可是同時俄國政府與美國政府難得站在同一陣線的這樣表示,各大報也不好深入追查什麼太過細微的真相。



  然後位於相當危險的處境的基金會,在有意無意的幾次混沌分裂者與蛇之手的攻擊下,在幾起Keter級的收容失效下,在臨時主任Gears的死亡消息下,他們決定啟動一次黃石條約,並祈禱這次他們的人事主管不要再失控。

  「放心,這次我會連他都好好看著。」



  於是當他再一次睜開眼,地球依舊完好如初,基金會沒有暴露在曝光的風險中、同樣也沒有發生不可挽回的收容失效,沒有發生必須搭起諾亞方舟的大洪水,也沒有彗星撞地球,俄國總統和美國總統也沒有因為一句失言,例如說想要在烏克蘭建上一堵圍牆而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他回到地面上,黃石公園的遊客依舊,日照依舊,也沒有因為誰的死而熄滅,不,等等,這個世界應該是誰也沒有死的,不是嗎?



  「嘿!Kondraki,上次請你調查的那個SCP,你有任何頭緒了嗎?」Alto Clef打開了他辦公室的門,正巧看到那名男子與Gears博士在一起,而他正常是把一個雙層起司牛肉堡送進嘴裡,麥當勞何時可以外送到站點了,這不合理吧,怎麼自己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服務。

  「哪個?」Kondraki說道,把文件遞給Gears。



  是,看來SCP-2000仍舊良好的運作著,插在四周為數眾多的現實穩定錨也仍舊發揮了他們的功用──穩定了所在的現實。

  

  然後在他的好友……大抵上可以稱呼為好友吧,總之在Kondraki跟他講述自己心中的不安後沒多久,他收到一紙命令,要求殺掉這名自己已經認識許久的朋友。

  「他現在只是個危險的因素,憑藉於幾次心理評估的結果還有近幾年他脫序的行為……」

  具體而言他們怎麼說,自己並不知道。

  只知道那一次他鑽進他的辦公室內,正好看到他在房間裡踱步,還把那喜愛的棒球帽摘了下來丟在凌亂的辦公桌上,一邊說著高層將他的位置架空,就是準備處決他一樣,跟那些D級人員一樣被基金會處決,他就不喜歡基金會從不把人當人的做法,不管是那些SCP還是這些研究員都一樣。每個人都不是獨一無二的,都只是個在這巨大機器中工作的小小齒輪,就算你再重要,基金會也有好幾個備用的可以取代你。

  「……畢竟你實在太難殺死了,那些小蟲子像是護衛一樣永遠跟在你的身邊。」

  「你說這什麼……」Kondraki瞪大雙眼,抽出了他的獵槍對準了眼前帶著寬邊帽的男子,他突然間笑了出來,像是一種解脫。





  於是502:503的追逐戰開始了,他們誰都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遊戲。

  

  然而當天Alto Clef就收到了Kondraki的死訊,在Gears的房間裡飲彈自盡。

  這有可能嗎?

  這有可能嗎?

  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看著手機裡面那一封電子郵件,還拎著槍的Alto Clef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應該說,他不知道議會居然還派了其他人來處理這件事情。

  「他開槍自殺了。」Gears說道,非常非常非常平靜的,就好像是從另一個畫框的另一側看著世界,僅僅只是直白的表述這幅畫中發生的事實。

  他開槍自殺了。這是誰都能夠說出來的事實,如果今天死的是別人那可能還會姑且相信吧。

  「媽的,你在跟我扯謊,Gears!」

  「……」

  「至少你有沒有感覺很難下手?」這個問題純粹只是想要知道眼前的這名男子究竟還有沒有靈魂,還有沒有心。

  但如果他回答會的話,那自己會原諒他嗎?

  「……」

  「你讓我靜一靜,我不想知道。」Alto Clef別過頭,他壓根就不該對眼前的類機器人抱持任何期待,畢竟這種人在殺人時連眼睛都不用眨。



  幸好這個世界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脆弱許多,例如當世界上的顏色失去得過多的時候。

  例如說,再也看不到湛藍的天空、再也看不到鮮紅的花朵,再也看不到成群的灰色建築,那是現代都市的象徵,或者說再也看不到那雙翠綠的眼睛。

  但太多東西紀載了有關世界上的顏色,書籍、電視或者是人的記憶。

  然而不只顏色,漸漸的連同其他東西也漸漸消失了。

  「也許我們該將這件事情定位在CK級世界末日。」

  「不管怎樣也比UK級好得多。」

  「但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不是嗎?」

  「這個項目不是已經解明了嗎?」Alto Clef問到,站在議會的正中央,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顏色,但他依稀記得這之中有個人應該是金髮的才對,還有一個人的眼睛是漂亮的紫色……。

  「這世界上總是會發生很多我們來不及阻止的事情,總之,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你吧。」

  議會後方的液晶螢幕上濺上了黑色的液體,然而沒有人能夠在記清楚這種液體究竟原本應該是怎麼樣的顏色。

  

  這次的重啟特別的艱辛,不過主要的難度落在在一片黑白的風景中找到本來就已經很隱密的入口。

  於是當他再一次睜開眼,地球依舊完好如初,沒有什麼顏色消失,藍天依舊是藍天,紅花依舊是紅花,基金會沒有暴露在曝光的風險中、同樣也沒有發生不可挽回的收容失效,沒有發生必須搭起諾亞方舟的大洪水,也沒有彗星撞地球,俄國總統和美國總統也沒有因為一句失言,例如說想要在烏克蘭建上一堵圍牆而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他回到地面上,黃石公園的遊客依舊,日照依舊,也沒有因為誰的死而熄滅,不,等等,這個世界應該是誰也沒有死的,不是嗎?



  不是。



  「你讓我靜一靜,我不想知道。」他壓低帽沿,不願意去看眼前這名與自己交情多年的博士。

  「Alto Clef博士,我相信你理解的,這一切都是必須的,為了基金會。」

  「有時候我真的很喜歡Kondraki那一句話。」他扯上Gears的領子:「我去你媽的基金會。」



  這次,SCP-2000仍舊良好的運作著,插在四周為數眾多的現實穩定錨也仍舊發揮了他們的功用──穩定了所在的現實。





  有的時候Alto Clef常在想,研究員應該是怎樣的存在,不就是應該做在實驗室內,每天盯緊實驗數據,然後把一個什麼該死的東西藉由滴管滴入另一個東西裡面嗎?

  但他偏偏就是對處理麻煩的項目很有經驗,尤其如果對方是個綠型的話。

  「只有現實扭曲者能夠對付現實扭曲者。」他偶爾會聽到他正在培訓的成員這樣開玩笑道,然後他會緩緩地走過去,一拳揍向他們,然後再溫柔地說道:「我去你媽的,我才不是現實扭曲者,我是現實穩定者。」

  其實這話也沒錯。

  偶爾他能體會Bright博士擁有無限的生命究竟是怎樣的感覺,但至少他知道自己終將一死,畢竟他可沒有那該死的詛咒或者是祝福。

  但他們這之中,這四個被稱為是傳奇的,被以這句話「去他的死亡、戰爭、饑荒和瘟疫,我們已經有了Clef,Gears,Kondraki和Bright」廣為流傳的四個人之中,最像人類、最接近人類無疑就是Kondraki了,他沒有任何的異常,他暴躁,他感情用事,他沒有無限的生命,也沒有第三隻眼睛,他沒有,有的僅僅只是他真誠的待人而願意追隨他的蝴蝶與部分員工,也許還會一點劍術吧,但是在這個連小孩子都能夠拿槍打死人的時代,那西洋劍術究竟還要往哪裡擺?

  他就只是個普通人。

  一個真真正正在基金會裡工作的普通人。

  他每一次上前線,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在拚搏,就為了能夠多記錄到一點東西。他討厭基金會,卻又在這裡工作,為得就是想要保護自己能夠管理的那些異常項目,為得就是想要用自己那小小的長處去保護兒子所在的這個世界。

  「然而你卻死了,每一次。」他把他的屍體灌滿了鉛,然後送入厚重的土壤中。

  

  現實依舊脆弱,他有時候常在想,為什麼人類要把自己構築在如此脆弱的東西上,甚至可能比人類自身還要脆弱。

  而如今世界在燃燒。



  「不,這不可能。」他喊道,看著那比自己的手臂還要長的暗殺名單。

  「Kondraki已經死了。」

  「是啊,Kondraki已經死了。」

  對方笑得開懷,得到的是一聲幹您娘。



  於是黎明的曙光像是畫筆上金黃色的顏料沾染到清澈的湖水般蔓延開來,爬上了原本屬於黑夜的領地,褐色的燦金色的鵝黃色的不同卻又同樣柔和的光芒穿過黑暗的樹梢、穿過振翅飛翔的飛鳥、穿過了原本凝滯在一起的空氣,隨著太陽的緩慢爬升,整個世界、整個森林、整個小小的營地都染上了同樣象徵新生的色彩。
  但他只感受到一股燒灼感從胃部翻滾上喉頭,原本想說的話好幾次被卡在唇邊,怎樣就是說不出來,他搞不懂自己是怎麼了,在不確定自己狀態的同時甚至也不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這讓他下意識的微微睜開第三隻眼。
  他是存在的,那個男人,那個有些玩世不恭、總是太隨心所欲的那個男人,他是存在的。
  那標誌性的鬍子及一頭捲髮,看起來跟以前一樣從沒費心整理,從那唇瓣中吐出的帶有些波蘭口音的英文,其實聽久了還挺好聽的,甚至有些懷念,還有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他已經好久沒見啦,基金會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那麼具有活力又倔強又我行我素的雙眼出現。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沒有注意到自己有些哽咽的聲音,但卻注意到了對方帶有些疑惑的眼神。
  「你應該已經死了。」最終,他說出口,溫熱的淚水自眼角流下,滑過臉頰:「Gears射中了你的頭,Gears他……」
  「他從不犯錯。」男子壓低了自己寬邊帽的帽沿:「我參加了你該死的葬禮,我站在墳前看著你的屍體,還把你那該死的屍體灌滿了鉛,Kon。」
  他知道自己少說了很多東西,例如在人們都離去後,一名說謊者真誠的告白。
  「是啊,我聽說了,不能參加自己的喪禮真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Kon,回答我的問題。」
  「……拿點甚麼把你那該死的眼淚擦一擦,我可不希望最後看到你這樣的表情。」



  板機扣下的聲音驚動了樹上的鳥兒,他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身體。

  血液緩慢地從傷口流出,他的棒球帽飛到一旁,現在就連那棕色的頭髮都染上了鮮紅的色彩。

  「你本可以殺我,Kon。」

  「你現在……該知道為什麼,我討厭基金會。」從那嘴唇中吐出字句的速度越來越慢:「我們是成為了傳奇,告訴每一個基金會的員工,看,這裡有四個人這麼努力,但其實……也只是道具而已,我們,每個人都是。」

  「……不要,忘記約定,如果你還能夠活下去。」

  他那失去聚焦的翠綠色的雙眼看著還沒有失去色彩的藍天,這身邊所有的一切,每一寸土地、每一口呼吸,每一次的性愛、每一次跑車呼嘯而過所響起的歡呼聲、每一次的電梯關門,每一次……

  Alto Clef同他一起仰望著天空,片片雲朵自上方飛過。

  每一次……

  這個世界是否欠他們太多。



  「太遲了,我每次都忘記跟你講,我很喜歡你的雙眼,那翠綠色看了真是令人討厭。」這次他在屍體上淋上汽油,讓他的屍體為世界添加一些二氧化碳或些什麼其他的。

  ……算了,除了他們之外誰會在乎呢?







  他沒有一次願意殺死他的同伴,哪一個都是。

  又一次,他來到黃石國家公園,甚至有種錯覺,覺得自己退休後說不定能到黃石國家公園做義工,每天看看間歇泉,紀錄銀河的位置,然後檢舉遊客亂丟垃圾之類的。

  越過了現實穩定錨,他來到SCP-2000前,他看到了Lament,但這次可不一樣,他學會了Kondraki是怎樣一次一次逃過死神的召喚的,他並沒有死在Light博士的暗殺下,誰叫Kondraki死後,Alto Clef變成了這群蝴蝶最熟悉的人。





  於是當他再一次睜開眼,地球依舊完好如初,沒有任何地方在燃燒……至少沒有任何站點在燃燒,沒有黑色與綠色的火焰,沒有什麼顏色消失,藍天依舊是藍天,紅花依舊是紅花,基金會沒有暴露在曝光的風險中、同樣也沒有發生不可挽回的收容失效,沒有發生必須搭起諾亞方舟的大洪水,也沒有彗星撞地球,俄國總統和美國總統也沒有因為一句失言,例如說想要在烏克蘭建上一堵圍牆而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他回到地面上,黃石公園的遊客依舊,日照依舊,也沒有因為誰的死而熄滅,不,等等,這個世界應該是誰也沒有死的,不是嗎?





  不是嗎?



  他打開了閃著青綠色的光線的鐵門,伴隨著金色強光,映入眼簾的是那Kondraki親手設計的SCP-408收容間。

  翠綠色的斑蝶在空中飛舞,排出的字句從原本的Draven、活著,改成自己的名字。

  真真正正自己的名字。

  幾隻蝴蝶甚至停在了他的頭髮與鼻子上。

  但他只是靜靜地將食指放在唇前,看著累得倒在地上青年,他曾教他各式各樣的技術,不管是槍法、如何應對收容失效、面對現實扭曲者時應該做什麼,甚至連怎樣煮出好吃的雜燴都悉心教給他了。

  「晚安了,Draven。」

  「這是你應得的好夢。」

  他拿出一塊██牌的巧克力片,把它放入一旁的糖水中,那可是Kondraki與這群蝴蝶以前最愛一起享用的食物,可惜這件事情除了他們倆之外沒人知道。



  

  Alto Clef靜靜的關起門,就怕讓哪個人的美夢就此清醒過來。





  「Alto Clef博士。」

  「這不是Gears嗎,真巧,你也來看SCP-408嗎?」Alto Clef露出那標誌性的柴郡貓微笑。

  「……不是,我是特意向前與你攀談。」

  「這真是難得,守衛呢?」

  「我讓他先去休息了。」

  「好吧。」Alto Clef聳聳肩,要是真的發生什麼,別說自己身上帶著槍呢,裏頭還有聽話的SCP-408。

  「你還打算繼續下去嗎?」

  「繼續下去什麼?」他笑出聲來。

  Gears揚起一隻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不管你怎樣重啟世界,20年的倒退時間,Kondraki博士也都只是殘燭而已。」

  「……你。」Alto Clef皺起眉頭,試圖想要說些什麼,但字句卻梗在喉頭。

  「我藉由一些外力幫助來回復記憶。」像是知道了Alto Clef眼中的疑問,Gears很自動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SCP-882還是SCP-079?」

  「……」

  「不想說嗎?」

  「你在履行什麼?」

  「我跟你說了之後你就會不會阻止我嗎?」

  「不管基於什麼面向我都會阻止你。」Gears豪不帶感情的說道:「但我只是一名研究員,如今不管是大型的收容失效,還是任何一種等級的世界末日,都不是我能夠阻止的,也許到時候你還是得去重啟世界。」

  「哈,難說,誰知道呢,SCP-2000在接下來的20年內說不定都不會修好。」AltoClef說道:「他們把經費用在其他地方,官僚體系,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上次動了手腳。」

  「……那是因為,我的約定,僅僅是守護初生的火苗,而不是保護殘剩的燭火。」Alto Clef挑起了眉毛,揚高聲亮說道:「然後這次我覺得自己做的不錯。」

  「教他槍法、教他面對收容失效時的應對方式、還有各式各樣其他的技巧,甚至在研究員Talloran死後也多次幫助他走出來,還有安排這次的會面,就這方面來說,你的確是,幹得不錯。」

  「你居然也會說,幹得不錯?」

  「……」

  「好吧,午飯時間差不多了,你要吃肉桂酥條嗎?還是雜燴?今天我請客。」

  「你忘了,員工餐廳不用付錢的。」

  「也許我想要叫麥當勞,你要不要一起?」

  「麥當勞無法叫進站點,抱歉我必須回絕你的邀請,時間到了,我得辦公。」

  「那真可惜,下次可沒這種機會囉。」看著Gears走遠在走廊的盡頭,Alto Clef最後又望了一眼SCP-408的收容室。

  好樣的,這下警衛走掉了,要收容失效也不是太難的問題了對吧,Gears的關心總是做得太過隱諱。



  這名基金會的傳奇轉身離開,未曾再向身後回顧一眼。

留言

只要有SCP- 2000,每個人都能跟Bright博士一樣死了又死。 2019-10-14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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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3-24 06:5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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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燭】-補充

以上四種死法參考自四篇外圍文檔
1.父相映畫
2.未竟的事業II
3.王之死
4.Yesterday

1.康康那一支伏特加是Чистые росы,非常順口好喝,大家可以去嘗試

2.那個Clef要康康去找的SCP是SCP-153,詳見:垃圾處理

3.第二次死亡時提到的能夠把顏色吞噬的SCP是SCP-8900-EX (天,藍色的天),然後同時間,決定啟動SCP-2000的O5議會集體自殺,血噴濺在螢幕上,然而已經看不到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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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4-18 20:10:18
只看該作者
【SCP基金會】殘響(上) [Kondraki]


在空間中迴盪的聲音,至今仍然……


【整數溢出】


  一開始來到基金會工作的那些日子,他還覺得挺開心的,當然其中有些虛榮心吧,說基金會只招收在該領域最頂尖的人員作為他們的研究員。
  他好像看過一篇報導,說30到40歲是男人最容易取得成功的年紀,所以在35歲時被招募到基金會裡頭工作,似乎也是幫自己畫上人生中重要的一撇了。每天跟不同的人共事,然後遭遇一點刺激……好吧,可能不只是『一點』刺激,但整體而言都還過得去不是嗎?D級人員,不,不需要同情這些D級人員,他們畢竟是從世界各地招募來的死刑犯,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負著耗盡一輩子也不可洗刷的罪名,今天當作是實驗進行、操作的一部份,也算是對得起社會與良知,畢竟這可能是他們這一輩子最有用處的一個月。
  更別提有專屬打造的健身課程,細心的一對一心理評估,工作也不算枯燥乏味,福利也不錯,薪資又高於其他地方,偶爾還會出差到另一個站點工作,尤其是19號站點,這基金會最大的站點位在西伯利亞,別忘了蘇聯可不是一個說想去就能去的國家。

  他記不太住一些同事的名稱,不過這也沒關係,反正同事之間的調度是非常頻繁的事情,常常一個人只要出了點事,就會被調離到另一個項目或單位去,或者是直接被處決。總之,在他的心裡,把同事的名稱記住這件事情並不是太重要。他還年輕,在這裡他可以實現自己各式各樣的想法,只要提出申請被批准下來,就可以進行實驗,還沒有什麼經費問題。
  這不是最好的嗎?畢竟在大學做研究的話,經費問題往往都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說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庭教育的影響,還是來自童年時的成長環境,他對於第一線這種極端刺激的生活環境可以說是非常有經驗,所以凡是有需要研究員到前線去採集樣本的任務他都會主動參與。
  「你們不知道我們以前要怎樣在內務部的追查之下進行禮拜儀式,在回家的路上順便偷取食物的。」
  每當同事關心起他上前線的狀況,他還會忍著痛讓醫療部門的人給自己包紮傷口一邊扯出微笑這樣說,縱使他也沒能把眼前這漂亮女同事的名字記住。
  久了之後,就連醫療部門的人也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有個低級研究員總願意拿著自己的相機跟著特工到前線去蒐集資料或對項目進行收容。

  「Kondraki-一名健壯的、有活力的、看起來還挺好相處的研究員」-Site17醫療部門 ███博士,█日、█月、██年。


  他有一名年紀尚幼的孩子,當有人提起他的時候,他會很樂意跟別人分享孩子的照片,從他那台尼康相機裡,他會很有耐心的按著上一張照片,直到調到自己孩子的。
  那名叫做Draven的小男孩穿著可愛的水手服,甚至還帶著水兵帽,坐在沙灘上用黃色的塑膠小鏟子做著沙堡,一旁穿著白色連衣裙戴著遮陽帽的女士,大抵就是Kondraki夫人了。
  「你有幸福的家庭呢。」同事們說然後把相機遞了回去,這時候這名男子只是露出有些靦腆的笑容,抓了抓自己有些亂的頭髮,到底有沒有為此露出幸福的笑容,應該當時在做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吧。
  每個禮拜的工作天都辛勤的工作,在禮拜五晚上就會準時下班離開站點,坐上前往市區的車,就算偶有出差或是到前線去,他也會想辦法找出兩天的假期回家陪陪妻子和小孩。
  雖然有時候當禮拜一的時候,同事看到Kondraki滿臉愁容的走在站點的走廊上,但他也笑著說是藍色星期一,大家都知道的嘛。他張開雙手聳了聳肩。要跟妻兒分別還是比較難過的,尤其昨天的晚飯多好吃,兒子多可愛,他的年紀都要進幼稚園了,如果可以在那邊交上女朋友那就好了。
  「說這太早了,才幾歲啊!」他的同事會用手肘輕輕撞他,然後露出笑容,在基金會工作的人大多都年輕,可能還沒有成家,這樣看來35歲才加入基金會是有點晚了,但是他不在意,畢竟自己對於做到站點主管什麼的也沒有欲求,現在這樣的工作環境很好,有些還能夠相處得來同事,有負責的研究項目,雖然偶爾會被上司抱怨自己的研究不夠嚴謹,但整體看下來在基金會工作還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初有從原本的研究室跳槽真的是太好了。」他曾經幾次這樣說,從販賣機中拿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甚至都覺得自己變健康了不是嗎?」同事笑著說道。



  「工作狀況良好,拍照技術也不錯,與妻兒的相處也令人稱羨,甚至可以說我們這個部門沒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吧。」-同部門人員 S██博士,█日、█月、██年。


  當他在巴西出差時發現這種能夠變成各式各樣物品的蝴蝶時,幾名比較好的同事幫他辦了升遷的慶祝會,雖然這樣講,也只是幾名好友聚在一起喝酒罷了。
  他成了他所找到的蝴蝶們的研究主管,有了比以前更高的權限,能夠瀏覽更多的文件和資料,了解了基金會的高層──那些被稱為O5議會的傢伙。以前他有聽人說過這個東西,但是O5議會在低階研究員的生活圈中像是都市傳說,茶餘飯後聊天的那種,他們壓根誰也沒見過他們,你說他們握有SCP-006和SCP-500的使用權,等等不,你連SCP-006是什麼都不知道,不老泉什麼的怎麼想都只是都市傳說吧,吃了就能痊癒的膠囊怎麼想也太超乎邏輯了吧。
  但是當他得到三級權限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群人,SCP-006和SCP-500也不是都市傳說,真的有一群人能夠控制和使用這樣的項目。
  然後他認識了少數幾個他能夠把名字記下來的研究員,令人捉摸不定的Alto Clef,毫無情緒反應的Gears,不知道該稱為SCP-963還是Jack的Bright。
  能夠認識這一些只會出現在不同級別文件中出現,只聞其名的管理階級,是否也是一件令人感到開心的事情?
  「結果呢,你們知道那天怎麼樣嗎?」那個帶著寬邊帽的金髮同事說道,露出誇張的表情,另一側的Gears冷靜的聽著,而少數會附和他的就屬Bright了,他們倆之間似乎有著沒法討論完的話題:「我一早就拿著肉桂酥條塞給每一個與我擦身而過的女人,並祝她們婦女節快樂。」
  「你剛剛說你的肉桂酥條都是塞在你鼻孔裡的?」對面的Bright說道。
  「不,這個故事不可能為真,Alto Clef博士,首先根據人類的結構顯示,肉桂酥條不可能塞進你的鼻孔裡,況且你在站點人最多的中午時段出去閒晃,遇到女性的機率是……」
  「喔,Gears,你就不能有點樂趣嗎?」
  「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這群管理階級的節奏。



  「這名新同事太靦腆了」──A██ C██博士 █日、█月、██年。



  除了一群難以捉摸的同事外,他明顯地感覺到並沒有因為升遷而獲得更多的假期,他所負責的項目更多樣化了,從Safe到Keter都有,三級權限雖然沒有辦法看到所有的資料,例如說SCP-2845就不是像他當初所想像的那樣,每個人都知道,他們的世界命在旦夕。
  他媽的末日時鐘就應該在晚間11點59分59秒才對。
  「你該對你的每一個任務、工作和實驗都非常上心才對。」他的主管這樣跟自己講:「你已經有足夠大的權限去知曉世界上的事情,為這件事情感到開心吧。」


  他把白袍摺好放在副駕駛座,自己的車後座不知道為什麼鑽進了三名大男人,一個是把中音AltoClef當作自己簽名的,一個是靈魂居住在護身符裡的,在夾帶一個被他們兩個連哄帶拖被騙進車子裡面的那年紀較大而面無表情的男子。
  「你們來幹嘛?」
  「去你家玩啊,同事間不是應該要這樣嗎?」
  ──靠。髒話都還沒罵出來呢,Bright馬上接著說道:「我家父母、哥哥都在基金會工作,Alto Clef和Gears都沒有家庭,我們之中唯一有家的就是你了。」
  「等,我家還有孩子。」
  「我知道,但Alto Clef很有照顧小孩的經驗不是嗎。」
  「操,誰有照顧小孩的經驗。」
  結果一群人又打又鬧得終於是來道Kondraki做落在市郊的房子,那是他好不容易存了幾年的錢買下來的一棟兩層樓的住房,一樓客廳的燈火還亮著,Kondraki一手掛著白袍,熟稔的轉開了鑰匙。
  「爸爸!」一名十多來歲的小男孩跑了出來,滿臉洋溢著微笑的抱住了父親的腰肢:「歡迎回來!」
  「嗯,我回來了。」Kondraki摸了摸孩子的頭,然後側過身讓他的同事進了門。
  「這些是爸爸的朋友嗎?」
  「是,我們是你爸爸的同事喔!」AltoClef第一個蹲下身來摸了摸孩子的頭髮,他跟Kondraki一樣有一雙漂亮的翠綠色眼眸。
  「太好了,我還以為爸爸在公司裏面沒有朋友呢!」他開心的抱了眼前的男子一下,然後是站在一旁的AltoClef還有最後面的Gears:「請進吧,餐桌上有剩下來的蛋糕。」
  他帶著Gears和Bright來到廚房,隨即傳出了打開櫥櫃與杯子碰撞的聲音,Alto Clef把帽子掛在架子上,然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Kondraki,他的眼神中帶有一絲寬慰。
  「是個好孩子不是嗎?」他笑著說道:「你該多花點時間陪陪他。」
  「我也希望。」Kondraki默默地吐出這句話,然後朝著廚房的反方向走去。
  「欸,你要去哪?」
  「Draven,照顧一下AltoClef叔叔!」他走向了走廊的盡頭,然後沒入黑暗中。
  「好的,Alto Clef叔叔,先吃塊蛋糕吧,等等就能夠知道爸爸要做什麼了。」男孩蹦蹦蹦的跑了出來,拽住了AltoClef厚實的手,給了他一個該是這個年紀男孩子該有的微笑。


  「Bright叔叔、Gears叔叔、Alto Clef叔叔,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把茶和蛋糕都張羅好,Draven也蹬上自己的椅子。
  「當然,問吧?」AltoClef率先說道,先嘗了一口黑森林蛋糕,巧克力的濃郁氣息還有裹在外層的奶油是這樣的綿密,都讓人食指大動。
  「爸爸的工作,究竟是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問題太過於突然,讓AltoClef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總之你爸在基金會就是……」
  「他是英雄。」
  這個回答不只讓Draven瞪大了雙眼,同時也嚇到了Alto Clef和Bright,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這之中最安靜的那一個人,而Gears只是靜靜地喝了口茶。
  「他是英雄,他的工作就是做研究,然後嘗試不讓這個世界受傷。」相較於Draven開心的表情,另外兩名男子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活脫脫的看了三次溫徹斯頓鬼屋。
  「是嘛!」Draven露出微笑,給了Gears一個溫暖的擁抱:「這樣說的話你們就都是英雄了!」
  在Gears的眼神提示下AltoClef和Bright很快地恢復鎮定,當然心裡頭究竟有沒有為這件事情泛起巨大的漣漪……或海嘯,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突然間柔和的鋼琴聲傳了過來,貝多芬動人樂音的旋律讓AltoClef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他又吃了一口黑森林蛋糕然後讓自己短暫的沉浸在音樂與美食的美好之中。
  「真好,我聽說吃飯的時候聽貝多芬或莫札特可以增加食慾。」Bright說道,也將一小塊的蛋糕送入口中。
  「爸爸也這樣說。」Draven說道,又切了一塊蛋糕給了眼前的金髮男子:「所以說他像現在一樣常常在吃飯前彈貝多芬。」
  「是嗎。」Alto Clef說道,然後驚訝得差點睜開他的第三隻眼睛:「是……等等你說,這是他彈的,他正在彈?」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被激動的聲音嚇著了,Draven手上的叉子落了下去,與餐盤敲擊出好聽的聲音:「爸、爸爸是會彈鋼琴的啊。」


  「但爸爸不喜歡別人看他彈,所以他常常這樣一個人在琴房裏面。」他們偷偷打開了琴房的門,鋼琴的聲音少了門板的阻擋更大聲了,那流利而優美的琴聲是那樣鏗鏘有力,彷彿置身在一個平靜的湖面上,被指腹敲起的音符墜落,蕩漾起一個一個的漣漪,震撼著他們的內心。
  「Kon……」
  「誰跟你這麼熟。」Kondraki說道,看也沒看門縫一眼,繼續他那偉大的工作:「Draven,去搬三張椅子進來,這次是特例。」
  從貝多芬到莫札特、李斯特到馬勒、霍爾斯特到柴可夫斯基。
  音符像是躍於紙上,美的通常不只是樂曲,還有演奏的人,那手指按下琴鍵的力度,彈出的每一個音符的穿透度,還有對於樂曲的詮釋。
  如果真的要說,Kondraki的程度絕對有能夠上台的水準,他認真的神情和專注度得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含坐在他身邊的Draven的。
  最後一曲是拉赫曼尼諾夫的ElegieOp. 3 No. 1,那柔和的琴聲不同於前面柴可夫斯基的壯麗,而更顯的柔軟綿長,更顯的悲傷寂寞,猶如一個人孤單的看著夜晚的星辰,心中千言萬語難與述說的那種孤寂,最後只能落得一個人聲嘶力竭的嘶喊卻沒有人聽聞的悲哀。
  「爸爸爸爸,這曲不要當最後啦!」在掌聲之後,Draven抱著他父親的手輕柔的說道:「太悲傷了會讓人睡不著喔。」
  「那不然你想要聽什麼?」Kondraki問道。
  「小星星!」Draven高舉雙手:「小星星最好了,又簡單又溫暖,學校音樂老師也教了我們彈小星星,我左右兩手都會了!」
  「好吧。」Kondraki寵溺的摸了摸兒子的頭,想起了AltoClef的那句話語,他把坐在一旁的Draven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咦?爸爸您這是?」
  「彈吧,學校老師不是教了嗎?」Kondraki笑了校,故意用鬍子戳了戳兒子的臉頰:「不要怕,這裡除了我和同事之外沒有其他人!」
  「好吧,我……」Draven看相他們的觀眾,Gears輕輕的點了點頭,Bright豎起了大拇指,而Alto Clef則是扯開笑容:「那我試試看。」
  小小的手指放到相較之下間格很寬的琴鍵上,然後用不怎麼標準的動作按下了第一個鍵,一開始不怎麼順利,頻頻忘了下一個音符的位置,但Kondraki也不催趕,讓孩子自己找到琴鍵的位置,終於在順利的彈完一次之後,Kondraki厚實的手掌加了進來,在兒子的主旋律之上又加了許多裝飾音,頓時一首小星星成了小星星變奏曲。當然是即興發揮的版本,但是也足夠好聽了,懷中的Draven抬起頭來對著父親露出大大的笑容。
  頂蓋的內側映著父子兩人幸福的微笑。
  Alto Clef不知道從哪拿來了Kondraki的相機,為這美好的一幕做了紀念。整個夜晚被小星星妝點的分外溫暖,琴聲迴盪在水天之間,最後結束在華麗的刮奏之下。
  每個人都獲得了美妙的一夜,就好似世界上沒有任何需要他們操心的事情。


  「我覺得我知道我們的聖誕頌歌該由誰來進行配樂」──B███博士  █日、█月、██年。
  「好主意」──A██ C██博士 █日、█月、██年。



  他們的生活依舊,雖然說三級研究員需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但他依舊覺得生活很充實,每天早上穿上白袍八點上工,晚上下班還能夠這群新同事們去喝個酒,聊聊有關生活上的事情,甚至他能夠在極少數的狀況下把Draven帶到站點,讓他瞧一瞧他父親的工作是怎麼樣的,他要離開辦公室時,就把Draven帶到Gears那兒去,在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他發現這名主管比起Bright和AltoClef都還要來得可靠,把Draven放在他那裏也不用擔心孩子在站點亂跑會發生危險。
  Kondraki在前線的時間變多了,常常跟著出任務就是五天十天不回來,這讓他自己都有些困擾,有一次他回來時被Draven撞見自己滿身傷,戰術服都還脫呢,就被兒子的眼淚攻勢給帶去醫療室。
  「抱歉啊,Draven,讓你擔心了。」那回他在床上待了兩天,Draven也照顧了他兩天,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很丟臉,怎麼淪落到給兒子照顧的地步,但這時候他還是選擇摸了摸孩子柔順的頭髮,心裏嘀咕了幾句該剪頭髮了後露出溫柔的表情。
  然後睜開那雙翠綠色的雙眼。


  他不再讓自己的孩子來到站點。
  「為什麼?」
  「我不要他為我感到擔心。」他回答了Alto Clef的問題,然後一邊為他的西洋劍做保養:「有些事情不要讓他知道。」
  「嗯。」Alto Clef聳聳肩,默默地說了原來我們三級研究員Kondraki的興趣都這們文藝復興之類的話語後才正經的說道:「至少他知道他的父親是個英雄。」
  「那這樣就好。」Kondraki露出微笑。
  然後……
  然後,然後他又一次隨著外勤特工到了前線。
  他現在幾乎能夠做好所有的工作,包含了拍照、紀錄,甚至現在能夠做得更好,他知道怎麼與SCP-408合作,讓自己隱形起來好達成每次的任務。
  然而面對現實扭曲者的機會是極為稀少的,不,應該說Kondraki幾乎沒有機會碰上什麼現實扭曲者,他的確是聽Alto Clef說過有關他們的事情,也知道Alto Clef就是藉由收容與抹殺現實扭曲者而發跡的,尤其是特別難纏的那種。
  但今天這個任務落這樣在自己頭上,他不得不把自己隱藏起來,跟著特工們來到事先調查好的區域,那是一棟公寓,所有的居民已經被淨空,誰管他用什麼方式淨空的,總之周圍半公里內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們破門而入,Kondraki走在最後一個,並端好了他的相機。
  可是他們所見的只是一名年紀大約跟Draven差不多一樣大的男孩子,他蹲坐在他的玩具堆邊哭嚎,用自己這異於常人的能力把身邊所有的玩具都變成真實的車子或飛機。他邊哭邊把家具連同特工們的槍枝變不見。
  「不行,他的能力太強……」話還沒有說完,這名壯碩特工的身體就被飛過的螺旋槳飛機給輾成肉屑。
  「……不要……不要靠近我。」那孩子大哭,把身邊更多的物品變成足以奪人性命的工具,窗戶外頭藍色的天空現在只因為沾了血而變得有些偏紫。
  小小的房間要怎樣製作飛機或汽車前進的空間?
  總之現實扭曲者就是做得到。
  「靠!到底是誰說這個現實扭曲者特別脆弱的!」
  幾名特工想退到公寓外頭,但是當他們轉過身,卻發現原先進出的門已然完全消失,只剩下無限延伸的飛機跑道。
  「Kondraki博士,請下達指令,小隊長已經犧牲了,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為數不多的成員們朝著虛空大喊,他們知道Kondraki就在這裡,在這個空間內。
  「我、我也……」Kondraki有些驚慌地說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
  那些拿著最新型槍枝的特工就算再怎樣猛烈的進攻,射出去的子彈就是蘋果籽一樣無力的落在地上,何況自己手上的一把手槍與西洋劍?
  然後他想起了一個人。
  「Alto...Alto Clef!」他朝著差點被遺忘的無線電發信器大喊。
  「呦,我還以為你不連絡我了呢?」在幾聲訊號不穩的沙沙聲後,他清楚的聽到了AltoClef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在聽到一個人聲音的時候感到這麼的厚實安心:「如何,順利嗎?」
  「什麼順利不順利……」他壓低聲音說道,想辦法藏起自己心中的懼怕,他聽說這種情緒反到會給了對方繼續為所欲為的力量:「一半以上的成員犧牲了,包含了小隊長。」
  「幹!你該不會曝光了吧?」對方聽起來像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我沒……幻象蝶依然作用著。」
  「操,那你在幹嘛?」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憤怒,整個音調都高了幾度:「就是因為幻象蝶可以隱形,這個任務才會讓你去啊!」
  「拿起槍,BenjaminKondraki!」他在另一邊大吼:「你這狗娘養的,你明明知道只要不要被綠型察覺,就能夠簡單的殺掉他,而你在做什麼,每個人都是基金會的財產,就算不是,他們也有家人,而你剛剛說你讓一半的人犧牲了?」
  「但、但Alto Clef,他還是個孩子啊!」
  「是孩子又怎樣,拿起你的槍,上膛!Kon!」無線電對面的人怒吼:「你看到他的能力了嗎?我不知道狀況是他把其他人變成狗啊、貓啊,還是直接把人給開腸剖肚了,但是你留著這東西,又不回收也不處決,下次死的就會是Draven,你想想你在做什麼!」
  「說不定可以藉由溝通……」
  「他有要跟你們溝通的意思嗎?」AltoClef說到:「抱歉我這邊只聽到人的哀號聲和孩子的哭聲。今天如果是Bright或Gears,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崩了他,不管他是不是個孩子,你不能把綠型當人類,看看你的周圍吧!」
  用同樣顫抖的左手押著顫抖的右手,他第一次沒有辦法好好把槍拿好,不是因為他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死去,血水浸透到他的靴子裡,他的表情扭曲起來,甚至不敢想像現在自己到底是怎樣的表情,是慌亂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
  他從沒想過研究員必須有一天拿起槍,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個跟Draven一樣有著一頭褐色頭髮,十多來歲的孩子。
  而自己必須殺了他。

  先是一聲槍響,然後才傳來了煙硝的味道。



  「幹得不錯。」AltoClef在Kondraki的辦公室裡發現他,而他正在廁所裡刷著自己的手:「你再這樣洗的話,就連指紋都要被你洗掉了。」
  「離我遠點。」
  「不,我偏偏就是要跟你好好談一談!」AltoClef把Kondraki拽出了浴室,把他壓到沙發上,再從桌子底下拿出兩個酒杯打開自己那瓶珍藏許久的白蘭地。
  「這件事情沒這麼可怕,你之後就會習慣了。」
  「為什麼會習慣!」他啞著嗓子大喊:「為什麼會習慣!我不過就是研究員!我不是研究員嗎?」
  「是啊,你是研究員,但你是基金會的研究員。」他把杯子倒滿酒,也不管Kondraki的意願與否,抓住他的下巴就往他的嘴裡灌:「我知道這很難受,就跟現在一樣,像是要你喝了你不願意喝的東西,尤其還是40%的酒。」
  Alto Clef一面欣賞的Kondraki被嗆得流出生理性淚水的表情,他掐著自己的脖頸,那皺在一起的眉頭還有揪在一起的眼睛,當再睜開時應該會泛上一層朦朧吧。
  「也許你那時候的表情跟現在一樣,但你要知道,你的疏忽會造成小隊的傷亡,你的心軟會造成更多人的死亡。」他說,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看了你的員工資料卡了,三級研究員,BenjaminKondraki,直到上一次調查為止,夢想是……」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用嘴型唸出了他對自己在基金會工作的期望。
  「……我建議你換個夢想吧,基金會可不是這種地方。」他邊說邊把手上的那張紙給撕成碎片,撒在桌上:「這是個連退休都嫌奢侈的地方。」
  「三級了,Kon,很快的你會有升四級的機會,你會比現在看得更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他抓起Kondraki的一頭亂髮,逼得他必須直視自己的眼睛。
  「他……他只是個孩子。」
  「所以呢?」Alto Clef笑著說道:「你只是起步難了些,這種狀況我也見過不少,但你要知道要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會造成多恐怖的結果,他只需要一個想法……」
  Alto Clef抓起了那些散在桌上的紙片:「唰,世界就會飛灰湮滅。」
  那些紙片成了細小的粉屑沿著眼前金髮男子的指縫向下傾瀉。
  「你在做的事情,是正確的,雖然會讓你大罵狗娘養的,但是是正確的。」放開了拽著的頭髮,把酒杯塞了過來。
  也許這個人會活不久吧。他這樣想著,然後接下去說。
  「別忘了你的工作是保護這該死的世界。」



  「今天收到了Kondraki重新繳交的員工資料卡了,但除了姓名和聯絡方式外,什麼都沒有寫下,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博士,檔案管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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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據蘇聯史,1960年代祕密警察統稱:內政部
【二】拉赫曼尼諾夫-蘇聯作曲家
文中的音樂連結:

【三】整數溢出,又稱算術溢位,在電腦領域裡所發生的溢位條件是執行單項數值計算時,當計算產生出來的結果是非常大的,大於暫存器或記憶體所能儲存或表示的能力限制。這邊想代指:事情(事實)超出能力所及(所接受)






本文最後由 avrora 於 2019-4-18 20:3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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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基金會是個冷酷的地方,但是沒有SCP基金會這類組織,世界早就滅亡了一一事實上有許多平行世界連SCP- 2000都救不回來一一他們的確是英雄。 2019-10-15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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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原作者| avrora 發表於 2019-5-15 18: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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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惡的距離】



  在獲得四級安全權限時,他同時被任命成Site-17的站點主管。

  那一次與O5們開完會後他獲得了一個稍微長一點的假期,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Draven了,錯過了他與他的第一任女朋友的接吻、做過了他第一次作弊被罵、錯過了他的第一次打架、錯過了國中畢業典禮、錯過了放榜分發、錯過了他選擇的叉道。

  錯過了每一場好看的電影,每一次家族聚餐的時間,錯過了在那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彈琴的機會。

  但他豪不在意。他每天忙著處理各式各樣的事情,忙著批閱文件,忙著跟著特工們到前線,忙著拍照並更新自己相機的功能。

  他著教導他的蝴蝶們新的技能,甚至還幫牠們取了名字,叫做:莫帝。
  不過僅只有在他們獨處的時候他才會這樣稱呼它,因為不管怎麼樣。SCP──就是一件工具,他不會是誰的朋友,或者兄弟姊妹,或者孩子。

  所以他致力於SCP武器化的研究,既然他們只是工具的話。

  他不是很情願地離開了站點,上了自己的車子,善良的Glass博士已經請人幫忙重新安裝車輪了,因為車主已經很久不回家,輪子早已洩了氣。

  四級的高階主管們的心理評估大抵都是給基金會的首席心理醫師執行的,那是一位年輕的小夥子,年輕卻有經驗。

  「你這個月似乎氣色又差了點,Kondraki博士。」他溫柔的說道,坐在桌子的另一側:「上個月開給你一些憂鬱症的藥物。」

  「我沒有憂鬱症。」他說。

  「但很明顯的你的各種狀態都顯示出你有點憂鬱症,甚至更像是躁鬱症,你又碰上什麼事情了嗎?」

  「……我得到了一個假期,而我必須放掉他。」他緩緩地說道:「他們要我回家。」

  「這是慣例,四級主管不是時常都能回去,通常他們會很忙……」忙著處理自己人留下來的各種事務:「你不是有個讀高中的兒子嗎?」

  「但我不想看到Draven。」

  「雖然說四級人員已經不會直接與SCP直接接觸……唉,誰知道呢,總之你很久沒開車了吧,我去請人幫你檢查車輪吧,Kondraki博士。」

  於是他現在不情願地踩著油門,開著高速公路的最低限速,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暢行無阻的回到家裡。Draven應該把屋頂和牆壁都重上了一層漆了吧,因為這顏色怎麼看都跟上次回家有些不一樣,還是說自己真的太久沒有回來,忘記屋頂的顏色。

  他從夾鏈袋裡拿出鑰匙,然後插入鑰匙孔在熟練地轉開門把。

  那溫暖的黃色燈光隨著門的開啟而灑在自己身上,而門廊已不再熟悉的身影更是……

  「爸爸?」





  Kondraki與Draven徹夜聊了幾個小時,一早他掀開他的鋼琴蓋,上頭沒有沾上太多灰塵,Draven說他大概每個禮拜都會清理一次,偶爾跟同學出去可能會忘記,但總之他不願意讓這個地方有太多髒汙。

  當兒子去上課,他就坐在鋼琴前彈了幾曲,幾年沒有彈琴了,所幸這些東西已經成為了肌肉記憶,一時半刻還是忘不了的,下午他用冰箱所剩不多的食材煮了幾道菜,這才回憶起原來煮菜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他太久沒有過上一般人該有的生活,差點忘記一般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他們映著夜色一起在市區散步,這一回他偷偷帶了幾隻SCP-408回家,是足以跟Draven對話的數量。

  「我的同學都對您感到很有興趣。」他逗弄著蝴蝶們。

  「為什麼,你說了什麼嗎?」Kondraki問道。

  「我說我的父親很少回家,但他做的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工作,是英雄。」Draven笑了笑:「看看你之前跟我提到的那些異常項目,我就覺得他們在您的管理之下應該會很幸福,還有……莫帝是吧。」他讓一隻蝴蝶停在自己的指尖:「您總是真誠對待自己負責的項目和員工,這不就是英雄了嗎?」

  男子沒有多說什麼,僅只是露出微笑,把自己的棒球帽戴在兒子頭上。

  很快的迎來了第二個周末,Draven睡得晚了一些,說是跟班上的同學一起打遊戲,當他起床的時候,桌上已經準備好飯菜了。

  「早安。」

  「早,我們今天要去沃爾瑪對吧。」

  Kondraki開著車,車上的音響放得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他不是很喜歡這一首曲子的曲調,但終歸還是敘述一個人與命運的拚搏。

  「……爸,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坦承。」

  「什麼事情?」

  「恭喜你升遷。」Draven說道:「我愛您。」

  「……謝謝,我也愛你,兒子。」

  「然後,我想要加入基金會,所以大學的專業我應該會選擇生物……」



  他在車上跟兒子大吵了一架,差點沒有把車掉頭回去。就算現在已經停好車了,他們也僅只是尷尬地站在車子的兩側,直道Draven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踏步向前,Kondraki這才跟了上去。

  「你不知道基金會是什麼地方。」

  「我知道!」

  他們通過了第一層的透明自動門,冷氣自自動門上方吹了下來,隔出了房子的內外,然後他們再經過第二扇門,這才真的享受到了大賣場的冷氣。

  挑高的空間整齊的貨架,推著推車的眾多男男女女,這是多麼一般的場面,但卻讓Kondraki倒抽了口氣。

  這給人的壓迫感像極了那一間IKEA。

  「您怎麼了嗎?」

  「不、不,沒事。」男子扳起臉,跟了上去。

  但所到之處,都讓他有身處在基金會中的感覺。不對,不是身處基金會的感覺,硬要說,那是一種即將收容突破的氣氛,就連一個轉角他都懷疑自己看到SCP-173,而下意識的盯著那裏看,直到Draven喚為自己的意識。

  「爸爸,還好嗎?」

  「我只是累了。」Kondraki說道擺了擺手,早早到了外頭的美食區去等兒子購買生活必需品。然後當天晚上等Draven入睡了,他留下一封簡單的家書便開著車回到基金會。



  「Bright!」Kondraki打開人事主管的辦公室房門,也不顧漫出來的公文,竟直的朝著那名女性主管走去:「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怎麼?」這次的身體的聲音相當甜美。

  「不要讓Draven進入基金會!實習、見習、朝聘都不行!」對Kondraki的請求,這名SCP-963的主人只是笑了笑。





  「我跟主管共事了幾年,大概是升等到四級後,才開始改變的吧。」──███精算師,Site-17會計部門主任





  他知道一切漸漸地脫離自己的掌控,他現在能夠看到絕大多數的文件,每一只SCP項目的檔案,都顯示出這個機構的泯滅人性。

  是,D級人員可能是另一回事好了,110-蒙托克程序也罷,那些Gears所負責的項目一個比一個駭人,每個禮拜都有低級員工死於SCP-106之下,別說Bright的家族下究竟多少SCP項目,他們又是如何對待這些東西。

  基金會員工更是,只要心理檢測出來發現自己的心神可能漸漸的崩毀,他們就會對你實行不同等級的記憶消除。

  美其名是忘卻可怖之事,實則……

  他們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名基金會的員工,但在此同時又安排許多人來替代你。



  站點主任嗎?想當站點主任的人多得是。

  O5議會嗎?他們隨時有超過五個以上的備案和人員可以替補。



  不要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因為你不過只是這台巨大機器中可以被替換的那個齒輪,不是什麼重要的輪軸。



  他漸漸發現自己的天真,發現基金會的秘密。



  基金會收容SCP嗎?

  是的,我們控制、收容與保護。



  那除了SCP項目外基金會還收容什麼呢?

  是的,我們也收容基金會員工。 



  控制這些員工,猶如控制一頭猛獸。

  收容這些員工,猶如收容不被社會容得下的人們。

  保護這些員工,猶如保護自己的財產,但又能夠隨意揮霍。





  基金會是什麼?

  在基金會工作的自己又是什麼?





  於是他脫下白袍,再也不願意穿上他。

  當意識過來之後Kondraki無法阻止自己變得麻木,也無法讓自己活在基金會之外,因為他知道再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哪裡也不需要他了,這個社會不需要,Draven也不需要。但是社會需要基金會,Draven也需要基金會保護,所以他繼續做著這份工作。

  他變得暴躁,殺人在他眼裡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死在他與Alto Clef之下的人和異常項目他一點也不想去數。

  他成了基金會的重點人物,因為他果決而正確的判斷和毫不猶豫的態度。

  他討厭所有紅色的東西,例如血、例如赤字,他有自己的原則問題,如果一個人早上醒來沒有咖啡,就會造成精神換散,如果造成精神渙散,就會造成實驗失敗,如果實驗失敗,就會造成文件赤字。

  當初在Glass的心理評估,他只說了這麼多。

  然而在文件赤字之後隱藏的東西則是可能會因為文件赤字而沒有辦法研發出適合的收容程序,造成項目的收容失效,如果是連鎖的收容失效的話,那極有可能必須引爆站點的核彈,甚至更多更糟糕的事情。

  於是他槍殺了那名二級研究員。





  他武裝起自己,用憤怒、用嘶吼,用與AltoClef在站點的拌嘴或打罵來抒發情緒,這些對基金會的不滿,對現狀的無能為力,最自己的負面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當在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常常會倚著辦公桌或者是那台自己要求來的鋼琴,靜靜地把玩著手上的手槍,有時他會把彈夾拔出來又插回去,那『叩』的一聲,像是自己的心跳,那聲槍響也許會變成自己的殘響。

  然後他會苦笑兩聲,把槍給收起來,再從下方的抽屜掏出酒瓶。

  如果不能靠著那把手槍長眠,那就讓酒精帶給自己僅只有一夜的安眠那也可以。

  

  「欸這是怎麼回事?」Kondraki把門甩上:「甚麼叫做天啟四博士?」

  他看著坐在休息室內的其他三名同事,他們一致看向氣喘吁吁的自己,他甩了甩握在手上的西洋劍,然後把他放到沙發的一邊,一屁股坐上屬於自己的位置。

  雙手環胸,他看了一圈同事們,一副事不關己的Gears、正在玩著自己項鍊的Bright,還有一臉興趣盎然的Alto Clef,偶爾在午休過後他們會來到這個屬於高階主管的休息室內,順便交換一點情報:「有人可以跟我說明嗎?」

  「還不就是那樣……」

  「據說原本只有三個。」AltoClef接著Bright的話說下去:「誰叫哪個人上次跟我大戰三百回合的影片被大家廣為流傳。」

  「甚至還有人以此做了動畫。」Bright說道,把注意力放到手機上:「日本分部的,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技術高超。」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去他的死亡、戰爭、饑荒和瘟疫,我們已經有了Clef,Gears,Kondraki和Bright』有人在討論版上說了這句話,然後引起了廣大的回響,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稱呼了。」

  毫無感情,邏輯且做事平穩的Gears

  擁有永恆,總是忠於基金會的Bright

  神祕莫測,殘忍卻行事果斷的Alto Clef

  「所以這次我被歸在戰爭就是?」他笑了出來。

  武力高強,暴躁易怒反社會的Kondraki





  他一次一次的接受心理治療,一次一次的被Glass警告。

  「你如果真的很在意,那就接受記憶消除,這會讓你好一點。」眼前的心理醫生依舊溫柔的說。

  他說幸福就是能夠忘記一切痛苦之事。

  但自己不配。

  「我必須記得。」他把對方的教官版拿了過來,把建議進行A級記憶刪除的那行字劃掉:「我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清基金會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你不必要承受這些。」他真誠的建議,非常非常的真誠。

  「那Alto Clef、Bright、Gears,他們有任何人接受過記憶刪除嗎?」

  盯著眼前那雙有著綠色雙眼的男子看了又看,那雙眼總讓他想起那一群蝴蝶,也許眼前的人也是這樣吧,在人生的最後才散發著震懾人心的光彩。

  「沒有。」

  「那就是了。」他大笑道,然後睜開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心理學家:「我既然跟他們齊名,那為什麼我要去做這件事情?」

  因為你並不是……

  「我不會強迫你做記憶刪除,他只是個建議,如果你有任何意願,歡迎隨時跟我講。」心理學家把教官板蓋了起來。

  「那就這樣,這個月的心理評估結束了,Kondraki博士,記得吃藥。」

  「這句話去和撒旦說吧!」他笑著站了起來,帶上了蝴蝶與西洋劍。

  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還有已經闔上的門板,Glass嘆了口氣,又一次把教官板翻到Kondraki的頁面。



  Kondraki:患有PTSD、有邊緣性人格障礙、似乎有點反社會、躁鬱症,建議█████。

  他把被劃去的文字補上,然後輕嘆了口氣。

  畢竟,你還是個人類。





  「我建議無論如何都必須盯緊Kondraki博士,他的狀況令人擔心」──Glass博士,基金會首席心理學家。





  最近讓Kondraki最煩心的事情並不是AltoClef,也不是那無止盡的實驗與基金會。

  「主管,請批閱這周的財務報表吧,下面是會計帳。」

  「能不能拿一份沒有赤字的過來?」

  「主管,請別跟我玩『2+2=你想要多少』的遊戲了。」會計部主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愉悅,那佈滿血絲的雙眼看起來已經為了手上的這份報告熬了幾天的夜。

  「是嗎?」Kondraki說道,停下了手中的筆,然後挑起眉用那雙翠綠色的眼眸看著眼前那染了滿頭藍髮的會計部主任:「我倒是覺得這個遊戲挺好玩的。」

  說到底,Kondraki還是很努力地一路從低階研究員做到站點主任了,甚至與Gears、Alto Clef、Bright齊名,成為基金會的傳奇,如果把自己的故事講給每一個低階研究員聽,大概也能夠激起人的鬥志吧。

  如果自己還只是一名『博士』的話,也是能夠風風光光地回到自己的母校去給畢業生做畢業演說的那種功成名就的人。

  可是他不行,他甚至錯過了Draven的大學入學典禮,雖然通常沒有大學生會願意自己的父母陪著到學校,幫自己整理宿舍環境,但那總歸是一種被照料的心情。



  ──太有價值又太危險。

  這是上層給自己的評價,偏偏就是這個評價,讓他數次放下握著手槍的手,一次一次的挑戰基金會的底線,甚至可以說,這就是他現在活著的最大目的。

  他想要知道做出怎樣脫序的行為,才會讓基金會處決自己。

  於是他騎上了SCP-682,那隻大蜥蜴用自己的身體衝撞基金會結實的牆面,引起了一連串的收容突破,他一面高舉著帽子歡呼,心裡想著的是這個月Site-19的財務報表一定會非常精彩吧,盡是他討厭的赤字吧。

  這就是他所能想到最有效且最無聲的抗議方式,每次都使用困難的方法去達成簡單的任務來消耗基金會的資源,畢竟資源並不是無限的,如果是的話那SCP-2000早就被修好了,然後他會想辦法潛入黃石公園,啟動那一個機器來重啟整個世界。

  放下這些瑣碎的雜事,Kondraki最終都能夠達成他的目的,處決一個SCP還有完成自己騎乘SCP-682的同時,帶給基金會巨大的傷害,不管是在財政上、安全上還是曝光危險上。

  「我總能完美的達成任務不是嗎?」他在議會上笑著這樣說道,面對十三個看不清楚樣貌的人物。

  「你的任務是什麼?」

  「處決SCP-083?」他瞇起眼笑了笑。

  「而不包含騎乘SCP-682?」

  「喔,拜託,那是附加的紅利,不是我的本意。」

  「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知道你幾乎讓整個站點毀於一旦嗎?」

  「我們耗費了多少心神在重建站點和重新收容上,你知道嗎?」

  「那就不要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Kondraki做了一個把蛋拾起的動作:「你們把這些危險的東西都放在一個站點裡本身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會議室裡安靜無聲,直到代號六的那一名男子開口:「總之這件事情我們會謹慎的考慮,並且我們真誠的建議你,不要再做出這樣脫序的舉動。」

  「如果你們要處決我,我會很樂意的。」他舉起雙手笑了笑。

  「我們說過了吧,太有價值又太危險。」十二接著說:「對於你的判決我們會再討論,這段時間就請你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靜待消息吧。」



  

  他不是第一次倚著辦公桌或者是鋼琴,把玩著那把手槍,偶爾他會想,如果子彈穿過自己的頭那會是怎樣的感受,是會先感受到痛才流血,還是先流血才感受到痛。

  雖然說尋死這件事情去請教他的好同事,他應該會教導自己很多,但總覺得時間還沒到,好像還能再鬧上一場。於是這天晚上他打開琴蓋,掀開了防塵布,彈了一整晚的鋼琴,從華格納的《羅恩格林》、《紐倫堡的名歌手》到《女武神的飛行》。

  

  「莫帝,我是正確的嗎?」他落下最後一個音,問道一旁的圍繞著的蝴蝶,他們從各式各樣紅色的東西變回了原本蝴蝶的模樣飛舞在男子身邊。

  「Kondraki覺得什麼是正確的?」他們排成簡單的字句。

  他突然想起好久以前,那時候他第一次殺人,當時瑟瑟發抖的雙手如今也能夠穩穩地拿著槍,甚至帶著點興奮情緒的殺掉眼前的敵人或綠型。

  那時他還會詢問Alto Clef的意見,而現在也能夠跟他一起並肩進行任務或者一同想辦法把Bright博士置於死地。

  自己變了,完完全全的。

  「我不知道。」Kondraki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原本拿來做實驗、保護人們的手如今沾滿鮮血,那已不再是一雙研究員的手,也不是一雙博士的手,而更像一雙殺人兇手的。

  「也許我不是英雄,我沒能保護這個世界。」

  「騙人。」蝴蝶們說道:「你救了我們,還有Alto Clef,還有很多人。」

  「還有Draven。」

  



  ──「他的瘋狂清晰可見,對基金會的威脅也是。」同部門人員 S██博士,█日、█月、██年。





  日子依舊這樣過著,他放棄了自殺的念頭,雖然仍舊瘋狂,仍舊殘忍,至少從滿是赤字的財務報表上看到了些進步。

  「我很高興你朝好的方向前進了,Kondraki博士」Glass這樣說道。

  「如果你不要每個月都派人想給我進行記憶消除,我可以更好。」他翹著腳說道,一邊擦拭自己的西洋劍,這幾個月下來的工作都有起色,就連上前線去也輕鬆了不少,他有多一些時間可以寫做,甚至偶爾也能夠聽到從辦公室傳來的鋼琴聲。

  「我為你找到能夠讓自己感到放鬆的事情感到很開心,真的,也許你應該把這些方式告訴Bright博士。」

  「他嗎,省省吧。」Kondraki大笑道:「我還求他告訴我怎麼去死呢。」

  結果也是在這一天,這名Site的主管差點毀了半個站點,就只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兒子最終還是加入基金會。

  「你知道我現在很不爽,Bright。」他說倒,就恨他的同事現在是Site-19的站點主管,在自己的西洋劍攻擊不到的地方:「我說過多少次,不要、不准、不可以讓Draven加入基金會。」

  「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Bright聳聳肩,輕嘆一口氣:「你以為我想嗎?這是O5那群人直接下達的命令啊。」

  這下他知道,那名可恨的O5-6到底拿什麼來懲罰自己了。

  幹的可真漂亮啊,同時還抑制了自己瘋狂的舉動,他們都知道Kondraki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





  這幾個月來,他不知道砸了多少檯燈,砸了多少桌子,到了每次碰上了Alto Clef,若是沒有來上一場切磋他都不願意放過自己的同事的地步。

  暴躁、暴躁更加的暴躁,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辦法終結掉自己的生命,然而他辦不到。

  他還有牽掛,還有Draven在這裡。他知道這是基金會對自己的懲罰。

  終於有一次他不小心砸了自己的鋼琴,琴弦斷開的聲音稍微讓他冷靜了下來,他小心的撫過琴鍵,但除了第一個音符的倍低音Do那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空間中,不管按了So還是La卻什麼樂音都沒有,只有自己敲擊琴鍵的聲音。

  他又多按了幾次Do。

  走音了,就跟自己一樣,然而就算拿音叉來調音,大概也調不回去了吧。



  「我操你媽的基金會。」他不是第一次這樣說,他暴躁到絕非必要,沒有人敢接近他的辦公室,唯有Gears能夠面不改色的打開他的房門。

  「你的辦公室跟Bright博士的可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說。

  「要你管了?」

  「不,我不能妨礙你對你辦公室陳設的自由。」Gears冷靜的說,在酒瓶與文件中找到了立足之地:「我只是做為你的長輩、同事,或者是你願意將我定位成朋友,那我也做為你的朋友來提醒你,Kondraki,你的狀況很糟糕。」

  「喔,真是太好了。」他將腳跨到辦公桌上:「說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基金會不願意放你離開,我建議你進行記憶刪除,這會讓你好過一些。」他的口氣依舊冷靜,就像是一台錄音機,僅只是把另一個人的聲音錄下來然後撥放出來。

  「是Glass叫你來說這些的?」他放下手中的酒瓶,那翠綠色的眼睛泛上一層朦朧。

  「是我自己的意見,還有一些Alto Clef博士和Bright博士的推波助瀾。」他說道:「我們不願意失去一個同伴。」

  「我知道你討厭基金會這個樣子。」當他說到關鍵字的時候,Kondraki差點沒有能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我們都知道,卻也還是忠實於基金會。」

  「其實你也是,Kondraki博士。」他說:「你只是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你明明知道自己適合這份工作,也能將其做好,你知道自己若是好好的工作能夠救活多少人,但你只是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樣子。」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們與惡的距離,Kondraki博士。」





  「我有事情拜託你。」Kondraki說道,從他的臉上難得的看到坐立難安的表情,他肯定是知道了些甚麼,才會在一次只有他們兩個在的場合中這樣說,他連喝了幾杯伏特加,那是他最愛的品牌,可惜的是AltoClef對伏特加一點了解都沒有,要說他只記得酒瓶上印著綠色的麥穗。

  「……我不想答應。」沒有經過思考,AltoClef脫口而出這個答案:「Kon,你是吃壞肚子了嗎?還是酒精中毒了,『我有事情拜託你』這件事情是能夠這麼簡單從你這口中說出來的?」

  「我有事情拜託你。」

  「我操……你今天是有什麼毛病?」Alto Clef一臉不敢置信地用自己左右兩隻不同顏色的眼瞳看著眼前被他稱為Kon的男子:「你有事情拜託我就先想辦法打贏我,我再好好聽你說。」

  「可以,這可是你說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而眼前男子笑了笑,手上的伏特加杯落在地上整個人化為成千上百的綠色斑蝶。

  「靠,你暗算我。」Alto Clef把雙手舉起來,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轉頭的話就會看到鋒利的西洋劍正抵著自己的後頸。

  「這樣就和局了吧,503:503」

  「混帳,你想要拜託我甚麼才要做到這種地步?」

  「我知道你教了Draven怎樣使用各種武器,教他面對綠型時該怎麼做,就向你當初教我的,教他在遇到收容失效時如何帶領自己的小隊一邊協助重新收容還能活下來。」他緩慢地說道:「我知道你也了解了他跟研究員Talloran的關係。」

  「你到底想說什麼,Kon?」Alto Clef把頭轉過來,看著他的同事,這是十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脆弱而卻又堅強的站著。

  「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來到了SCP-408的收容間,所有的綠色斑蝶簇擁而上,在他身邊飛舞,若是從旁人的眼光看來,那也是一幅形同仙境的美景吧,他們停在他的頭上、他的唇瓣、他的眼皮、他的外套、他的員工識別證、他的皮鞋上。

  「我們的護衛如何?」

  「讓人安心。」

  「那今天,要來玩嗎,康。」

  「好啊。」他勾起笑容,可突然間這群蝴蝶飛離了他的招遭,沒有任何一支停在他的身上,他們在空中舞動著自己小小的翅膀,顯得有些驚慌。

  「Kon、Kon、Kondraki,王,Benjamin。」他們排出各式各樣對於這名研究員的稱呼。

  「你為什麼感到悲傷?」他們問道。

  「有誰欺負你了嗎?」

  「你需要幫助嗎?」

  「你怎麼了?」

  「……也許,我需要一些幫忙。」頓了幾秒,研究員用略帶撒啞的聲音說道。





  然後Kondraki死了。那名陰晴不定的研究主管,在致狂之前在自己的房間開槍自盡。

  留下了一張沒甚麼建設性的遺書,和給兒子的一句:我愛你。







  「我當初沒有料到這會是他的結局,也許這就是命運吧」-Site 17醫療部門 ███博士,█日、█月、██年。











  Draven離開了SCP-408的收容間,當他發現外頭沒有警衛看管的時候他並不是太驚訝,可能是有誰暗中幫助他了,他其實一直都知道。

  在父親過世的時刻,在得知Talloran永遠離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幾乎已經了解了父親所面對的那種『基金會的事實』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不要基金會之星,他只要生命中的兩名摯愛回來,帶著他們的微笑或者蝴蝶回到自己的身邊,跟他一起守護這個世界的安全。

  「你曾經以為自己很理解自己的父親,然而……你完全不了解,Draven,你並不瞭解Kondraki,不知道他面對的到底是怎樣的事實和壓力。」他父親死後幾年,偶然一次任務中,他與自己的導師談到這件事情。

  「你沒有原諒他,除了喪禮外也沒有去看過他。」他說:「但他的確,是我們四個之中最該被稱之為是英雄的人。」

  「你該看看他還是三級研究員時寫下的自己在基金會工作的期望。」

  於是他聲嘶力竭的吼過,他將子彈射入其他人體內的時候也悲嘆過,他也放聲大哭過,自我懷疑過,他經歷了所有他父親曾經經歷的事情,然後最終帶著那隻蝴蝶來到這裡。



  那是Kondraki坐落在市郊的房子,就他這種火爆的個性能夠存出一筆錢買房也算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了,雖然還有一半的貸款要還。

  那間總共有兩層樓,第一層有色調以暖色系為主的客廳、一間簡潔但設備齊全的廚房及一間有著明亮落地窗的琴房,從這裡看出去能夠看到外頭的草皮,也許當他的兒子與其男朋友未來收養了孩子,他們會再養上一隻狗,再在草皮上布置一個充氣游泳池和幾張躺椅,他們就能夠一起度過悠閒的午後,甚至還能聽到Kondraki的琴聲從琴房傳來。



  他順著兒時的記憶打開了琴房的門,那台平台鋼琴還在那裡,被防塵布蓋著,上頭積著厚厚的灰。  

  Draven拉開了窗簾,讓窗外明亮的陽光打了進來,又把落地窗打開一個小縫後他才拉起那滿是灰塵的防塵布。他還記得小時候他是怎樣的仔細清理琴房,就是希望下一次父親回家能夠快快開始彈琴給自己聽。

  他用支撐架撐開了頂蓋後打開了琴蓋,撥開防塵布,那好久不曾看到的黑白琴鍵又一次展開在自己眼前。

  但他忘了怎樣彈奏了。

  記憶中父親的音樂也離開自己好久好久,只剩下腦中微弱的聲響。





  「爸爸爸爸,這曲不要當最後啦!」在掌聲之後,Draven抱著他父親的手輕柔的說道:「太悲傷了會讓人睡不著喔。」

  對了,那時候最後一曲,應該是拉赫曼尼諾夫的《悲歌》吧,他還記得自己特別不喜歡這首曲子,因為對當時的自己而言,鋼琴演奏應該是帶給人幸福和快樂的東西。

  「那不然你想要聽什麼?」Kondraki問道。

  「小星星!」Draven高舉雙手:「小星星最好了,又簡單又溫暖,學校音樂老師也教了我們彈小星星,我左右兩手都會了!」

  其實自己沒有遺傳到父親的音樂天賦,小星星什麼的還是特別去拜託音樂老師教的,自己其實根本跟不上班上的進度,但當時就是想要學些什麼跟父親一起演奏,那就小星星吧,最簡單了。

  「好吧。」Kondraki寵溺的摸了摸兒子的頭,想起了AltoClef的那句話語,他把坐在一旁的Draven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咦?爸爸您這是?」

  「彈吧,學校老師不是教了嗎?」Kondraki笑了校,故意用鬍子戳了戳兒子的臉頰:「不要怕,這裡除了我和同事之外沒有其他人!」

  「好吧,我……」Draven看相他們的觀眾,Gears輕輕的點了點頭,Bright豎起了大拇指,而Alto Clef則是扯開笑容:「那我試試看。」

  雖然基金會的人總說自己的父親是個英雄,是天啟四博士,是個狂人,也是個標準的瘋子。

  但他也是一名父親,一名很好很好的父親。

  跟世界上所有的父親一樣,不擅長表達自己對子女的愛意,卻執意用自己的方式愛著他們。

  將手指放到琴鍵上,現在看來這些琴鍵對自己來說也不再那樣寬大了,自己的手指能夠順利地按到每一個七度內的琴鍵。

  當初,好像不怎麼順利吧。

  Draven笑了笑,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那隻幻象蝶靜靜地停在譜架上。

  「我可不會彈琴。」他說道,並將手指放上了中音階。

  於是陽光如同那夜的星光一樣灑了進來。

  樂曲結尾那聲沉穩的Do迴盪在琴房內,成為了他對父親的記憶中的最後一聲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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