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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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金光│史家親情正劇向] 流光螢語 [G] 0203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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禔路 發表於 2019-1-12 13:5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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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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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齊神20   俏空尚同會會面後
但我一定會更的比劇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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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史仗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黃澄澄的金色蘆葦,輕盈地隨風舞動飄搖,晃著有一絲模糊。芒草後依稀可見潺潺流水在這靜謐之處穩穩流動,碧水圍欄,波光粼粼地反射著蒼蒼日暮,灑下遍地的金黃。斜陽以在遠方的群山間,如同慵懶的貴婦般等待著歸人。史仗義困惑地想,為什麼所有東西方向都怪怪的?

他重新眨眨眼,才意識到自己躺在地上。

這他媽的是哪裡?

史仗義的第一反應是摸上腰間,確認逆神依舊在身邊後才將剛提起的十分戒心放下半分。

他起身拍掉卡在他毛領袖口的草屑。他剛剛躺著的地方並不隱密也非什麼藏匿點,看上去無非是自己突然暈倒了才倒在這,畢竟要棄屍的話應該丟到河裡更實在。

史仗義瞇起眼,河的對面有一棟房子。士他觸目所及間唯一一個人類存在的痕跡。他撥開蘆葦看著眼前的淺河,史仗義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內心深處喚起了些被他遺忘的回憶。

在他還小,還不是小空也不是戮世摩羅,只是史仗義時,他曾在這條河玩耍。那時他與娘親來有銀燕一起住在楓浣小居避難,躲苗兵,也躲來自朝廷的追殺。河中有魚,還有蝌蚪與淡菜,他總是會抓些蝌蚪回家放進娘親在小亭的甕中,期待被捉進甕裡的蝌蚪有朝一日能變成蛙。淡菜是他們的加菜,銀燕愛吃,娘親也喜歡。每每史仗義帶著淡菜回家,總能讓帶著溫柔微笑的萱姑綻放出更燦爛的笑容。但是……史仗義張望了一下,他覺得這附近的景致似乎不該如此,但又無法肯定自己幼時記憶的準確性。

他想了一下,緩緩調起自己的內息,確認自己的狀況。很好,就是一般正常的狀況。史仗義知道自己應該要先觀察附近狀況再前往木屋查探,但他忍不住,他說服自己,剛剛他昏著都沒人對他不利,如今都醒了誰還拿他有辦法?

隨著史仗義愈發接近那幢房子,怪異感有增無減。他認得這房子,卻無法拼湊出與此屋相關的其餘訊息,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屋子似乎不該在此地。待他接近至能看清房屋細節時,他發覺這個建物根本不應單獨存在。這並非『一棟房子』,而是一個應在深院中的廂房。怎麼可能有人起厝只起一個廂房?史仗義猶疑著要不要繼續前進,畢竟這一切都透著古怪。他在不知名的地方醒來,觸目所及卻是熟悉的舊物;回想來此之前的回憶,卻只有自己步出尚同會大門的景況,隨後的回憶便戛然而止。他確信自己離開尚同會後有見到網中人,卻無法知悉當時的細節。現在這個廂房彷彿也是出自於己身的回憶,他卻處處充滿了拼湊感。史仗義覺得這是一個局,他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這樣整自己,處心積慮搞了條河甚麼的,但他發誓,等他找出幕後元凶,他會讓他知道何謂修羅帝尊的怒火。

史仗義思考了一下,他現在覺得貿然前進的自己有些過於躁進,他還是應該先確認附近是否有其他威脅或陰謀,再回頭查看此屋。正當他欲回到他清醒之地時,廂房的門咿呀地打開了。史仗義抽出逆神,將自己的內力凝聚起來準備隨時應戰,出來之人卻是他熟悉之人。

「俏如來!」史仗義喊出聲,卻沒放下絲毫地戒備。雖然他認為史精忠應該不至於把他綁架到這裡,也不覺得他有那樣的實力,但難保這又是他的什麼大局策略。回憶也隨之湧上史仗義的心頭,這是史精忠的房間,在他與銀燕和好時,史精忠曾邀請他們一同回到正氣山莊。雖然他並不曾真的久居在此,有些細節可能無法與記憶對上,但這確實是他居住的廂房。

「仗義!」史精忠看起來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但卻馬上回復到他平常冷靜自持的模樣。史仗義聽到這個稱呼皺起了眉頭,但眼下卻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這又是你的局嗎,盟主?」史仗義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全力應戰,雖然史精忠武力打不過他,但要是他聯合了什麼其他人像是蒼越孤鳴或是赤羽什麼的就難說了。他決定用公子開明最擅長、自己也經常使用的招,講廢話擾亂敵人心智,等待對方露出破綻。「真是辛苦你了啊還把自己房間搬過來。如今尚同會中必是高手如雲,竟有這般能人異士實行空間轉移。也有勞盟主還打探了我兒時的落腳處……」

史精忠不等史仗義把話說完就打斷他,「小空,這不是我做的。」

史仗義並未因史精忠的否認而放下戒心,反而更加戒備,「盟主要否認不是自己,所以是其他人囉?溫皇嗎?據說他剛輸了天下第一劍現在無聊的緊,也許他願意與你聯手只為了增些讓你成為他女婿的機會。還是說赤羽又管閒事管到中原了?一個東瀛還不夠他忙是嗎?放心,我晚點回去就回到東瀛幫他製造些混亂。」

「小空,這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醒來就發現我在自己的房間,但出來卻……」史精忠急著澄清。史仗義心想這聽起來倒是和自己的狀況有些類似,但不代表他就是可信任的。顯然史精忠也發現了史仗義的懷疑和猜忌,他不知道該怎麼讓他的弟弟相信自己,但他確實對自己的處境和小空一樣茫然,他在腦中思索著令小空放下戒備的方法,卻無力的發現幾乎所有的方法都可能只是徒勞或增添小空的猜疑心。

……更重要的是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小空。

與在尚同會時不同,那時的史仗義確實只為與他相談,如今眼前的人卻是真動了殺心的。唯一令他還沒下殺手的原因,就是他相信背後還有更險惡的招等著他。

正當史精忠想著要不要先誆騙史仗義自己還留有後手讓他冷靜下來時,另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乍現。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在這裡?」

本文最後由 禔路 於 2019-2-4 10: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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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禔路 發表於 2019-1-16 08: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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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史仗義驚愕地回頭,發現許久未見,已故的三弟,雪山銀燕。他頓時殺意大起,不論這後面究竟有什麼局,都沒有人能拿他的么弟來愚弄他。身後的俏如來是武力低微的真俏如來也好,是某人偽裝的絕世高手俏如來也好,他不在乎,但他要先殺掉這個膽改假冒銀燕的冒牌貨。

史仗義大步執刀往雪山銀燕的方向衝去,步步都帶著強烈的殺氣,逆神上反折著史仗義內力的綠色螢光,「修羅魔訣‧烈陽邪火!」

史精忠不明白史仗義的怒氣從何而來,他不是同自己一般悲痛於銀燕的失蹤嗎?史精忠現在無暇思考這個,他的首要考量是如何避免自己的弟弟們再度相殘。

「二哥,是我啊!」銀燕不明所以,他一直在異界漂流,無法真正確認自己身處何方。儘管如此,能夠見到自己的兄長們還是令銀燕相當開心,沒想到迎來的卻是自家二哥的殺招。銀燕不想傷害史仗義,史仗義招招致命,銀燕只能掄起拳頭奮力擋招。

「小空!那是銀燕!」史精忠唯一能做出的推論就是也許什麼人施了某種術法在史仗義身上,令他認不出眼前的人。也說不定被蒙蔽的是自己,眼前的人其實不是銀燕。但史精忠不覺得自己能冒這個險,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把握住這個能尋回自己兄弟的可能。

史精忠冒著被史仗義誤傷的危險執意護著史存孝,史仗義的刀在行進中硬生生地轉了方向,不耐煩地把他一把推開,旋即重整自己的重心又朝銀燕攻去。「史精忠現在是連你的腦袋都進水了嗎?默蒼離不是已經幫你鑄過心了嗎?」史仗義怒吼,顯然只是推開史精忠並不足以讓他離開,「銀燕已經死了!接受事實!眼前這只是個冒牌貨!」

史精忠聽到史仗義這番話就明白事情不對勁。史仗義說銀燕已經死了,小空之前在魔世和東瀛,能給他中原消息的人只有劍無極,他們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認為銀燕已經死了。,銀燕沒死,這是爹親和藏鏡人之後帶來的消息。如果說小空一直都沒有收到這段消息……

「小空,銀燕沒死!他只是掉進時間夾縫,之前叔父和爹親都有見過他!」史精忠喊道。

史仗義聽到這裡乍然收住了往銀燕劈去的烈焰狂濤,史精忠見他停下,也收了他正在凝聚的如來聖焰。「你說真的?」史仗義語帶三分疑惑七分猜忌地問。

……至少他停下來了。史精忠這麼想,「是真的,黑白……」

「我不信任你。」史仗義退後兩步,拉開他和其他兩人之間的距離,隨後掃向銀燕空蕩的右臂,「還有你。」

「二哥…..」銀燕受傷地看著史仗義,然後放下他微舉的左手。史仗義很熟悉這個起手式,這是他小弟要討抱抱的一貫姿勢。銀燕撇過頭,「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請你不要傷害大哥。」

史精忠倒是從善如流地給了銀燕一個抱抱,史仗義皺起眉,哪時他們兩個變成這種畫風了我怎麼不知道?但他憋著吐槽沒說出來,等著史精忠給他一個答案。

「小空,你還記得小時候娘親會給我們小用錢讓我們到市裡的雜貨鋪買自己喜歡的玩食,你最喜歡那軟松糖、軟桃糖。那糖貴,你每次都只能買四五顆。」

史仗義記得,他不知道為何俏如來現在提起這事,不過他覺得接下來的答案他不會喜歡。

「回到家後,你老愛嚷嚷,說這些糖啊在店裡看起來總是比較大,回到家就縮水了。」

史仗義越來越不喜歡這對話走向的發展,他還記得他曾為此在萱姑懷中哭鬧不休。

「是我做的,我那時經常偷偷把你的糖切半顆來吃,對不起。」史精忠倒是誠心地道了歉。

……我就知道!史仗義忿忿地想,我就覺得那時候的史精忠就不安好心。史仗義嘖了一聲,時至今日,他也不能做什麼,難道要史精忠買糖給他吃嗎?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對二哥!」銀燕看上去很驚訝。史仗義在心中哼哼,你每次買的糖水還總是少他個三之一二,還因此跟我打過架,不是史精忠做的是誰做的?

「銀燕,大哥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等我們出去我就補給小空。」史精忠拍拍銀燕的頭道。

史仗義的白眼都要翻到天邊了,誰現在要吃你買的糖啊。

「小空,你就原諒大哥吧。」銀燕轉頭過來跟他說。

史仗義覺得自己真委屈,被坑了還要被要求原諒。

史精忠看著史仗義,史仗義意會到了,他在等他證明自己。史仗義歪頭想了一下,回想起過去流水帳般的回憶,雖是歷歷在目,與史精忠一起的卻少。畢竟他自五歲就同萱姑逃離正氣山莊,直到十七歲才又見俏如來,餘下的不是幼年時太過模糊的回憶,就是他年少時對父兄的崇敬。

史仗義的嘴角彎起一個諷刺的角度,誰能料到在短短五年之間,自己的立場已經產生了天南地北的變化。

「比起你那個血煞如來的模樣,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你。」史仗義隨口扯著皮,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史精忠信不信他。

史精忠笑笑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接著銀燕發現兩個兄長的目光都擺在自己身上。

「啊……」銀燕看著他的兩個兄長,「我是不是也應該說點什麼證明自己?」

「免了,我相信你是真的。」史仗義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把他一年份的白眼都翻完了,如果真的有某個心機反派能夠把自己偽裝的如此天然憨,那他就算被騙也沒人能怪他。

如願得到大哥抱抱的銀燕顯得非常滿足,他瞥了眼遠方的夕陽,突然臉色大變,開始遠離二人。

「銀燕?」

「小弟?」

史精忠與史仗義同時發出疑問。

「大哥,二哥,你們要遠離我,他很危險!」銀燕只留下這句話就轉身逃走,在史精忠與史仗義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之前就不見人影。

「他這是?」史仗義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對面的史精忠也是一臉困惑。

他倆對視了一眼,自己的小弟還是要自己追回來。他們朝著銀燕離去的方向沿路叫喊巡查,順便交流了一下這個奇異的空間。

「那真的是你的房間?」史仗義隨口問。

史精忠可疑地沈默了一會,「有可能。」

史仗義精明地思考了一下史精忠的沈默,而後不可思議道,「你不會記不得自己房間長怎樣吧?」哪有人會回答『可能吧』這種答案?

史精忠疑似臉紅了一下,然後不甘示弱地說:「仗義就記得自己房間的模樣嗎?你有一個房間嗎?」

「我當然有……」史仗義原本想反駁,但憶起自己在東瀛那個與其說是房間,更貼近於朧三郎幫他造的牢籠;他在魔世確實有個寢宮,但他睡在鬼祭貪魔殿的書房比較多,如果有人把他丟到他的寢宮,他一定認不出來。

「哈。」史精忠彷彿看穿了史仗義的心思,學起自家師兄的嘲諷笑聲,聽得史仗義又有點想打人。

史精忠撥開眼前高於頂的蘆葦讓史仗義先行通過,史仗義心知這是河流的分支處,他正要提醒史精忠注意步伐時,卻發現河流止於此。

「前方有什麼異狀嗎?」史精忠敏銳地發現了史仗義霎那的停頓。

史仗義甩甩頭,試圖把異樣感甩開。「沒事,應該是我多心了。」

史精忠沒追問,這個空間就沒有一處正常,他目前也理不出頭緒。沉默蔓延在他們四周,而史仗義好像對此習以為常一樣,沒有絲毫不適或尷尬,反倒是史精忠覺得有些困窘。

在尚同會時,他們一個是盟主一個是帝尊,史精忠於公於私皆無法無礙地與戮世摩羅交心,他必須算計、戒備、步步為營地試探戮世摩羅的目的,並且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語言中洩露出的情報,他想史仗義也是如此。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倆明顯深陷一個針對他們的局中,那他又是以什麼身分在其中?尚同會盟主跟史精忠能夠共存嗎?戮世摩羅跟史仗義又能夠並存嗎?

也許史仗義在局中初見自己時的反應才是正確的,他本不該僅僅因著外貌而取信於某人。如今的他已無可能在思考中不放入尚同會這個元素,尚同會已經與俏如來連結形成一體了。

「所以,這條河,是你小時候常來的河?」史精忠打破沉默。

「喔?盟主現在想閒話家常了?」史仗義挑眉瞥了史精忠一眼,對於他主動開啟話頭感到訝異,但依舊不改夾槍帶棍的說話方式。

史精忠的神色黯了下來。史仗義見他如此,便也不再出言諷刺。他明白的很,饒是眾人皆言尚同會盟主才智兼具,無所畏懼。但在史家人可笑的親情底下,他也不過是一介懦夫。否則,他當初何以指派銀燕和劍無極前來應戰,自己卻未曾現身?不過就是無法面對罷了。不論是以自己為恥,認為自己武力不足,亦或是正與他人相會,理由萬千,殊途同歸,終是不願見自己。史仗義對自己冷笑,若非今日自己前去尚同會,只怕史精忠還會繼續迴避下去。

「小空,你會……」怪我嗎?史精忠開口,但至終還是沒把那縈繞在自己心頭多年的問題問出口。他不知自己期盼何種答案,亦不知自己能否期待一個答案。

「麥擱供廢話了。」史仗義不耐煩道,他未曾想過這句網中人的口頭禪今日會出自自己之口,「找銀燕比較重要。」

他們沉默而行,偶爾呼喚銀燕。待史仗義幫史精忠攀上一處高石,他細看眼前的景色,隨後臉色便沉了下來。

「此處有何不妥嗎?」史精忠問道,在他眼中只是一般的山景,前方有個山洞。

史仗義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彷彿在疑問中斟酌著該如何言語。史精忠並未催促,只是耐心等著,最後史仗義道,「那是銀燕的山洞。」

「啊?」史精忠困惑。

史仗義說著連自己也覺得荒謬的話,「在銀燕還只是雪山銀燕想殺我的時候,他住在一個山洞裡,」史仗義朝前方指了指,「那就是他的山洞。」

史精忠和史仗義兩人都陷入沉默,他們的思緒皆落在同一件事上。顯然他們同時陷入了某種幻境,幻境抽取他們的記憶以建構空間。史精忠的房間,史仗義的河,銀燕的山洞。於此,找尋銀燕已非他們的首要事項,如何破解才是迫在眉睫之事。畢竟只是幻境空間,大與小根本無關緊要。

突然,一股殺意朝兩人襲來,史仗義反射性地把史精忠推至後方,舉刀應戰。史仗義被迎來的巨大力道擊得向後退了兩步,史精忠雖位於後方,卻也被那如同刀鋒般實體化的內力割傷了臉頰,頓時沙飛石走。待塵埃落地,史仗義發現那強勁的氣勢竟是以拳對刀的結果,而眼前的人就是他們正在找尋的雪山銀燕。

史仗義無暇思考眼前這個異常的銀燕是怎麼回事,單單是接招就已令史仗義精疲力盡。銀燕在擊上逆神後便倚仗著兩人間已拉近的距離,拳拳皆朝史仗義的致命處擊打。史仗義本想利用銀燕失臂的劣勢以平衡擊倒他,卻見銀燕步步踏實,重心在他身上的移動轉換行雲流水,根本不構成問題。史仗義反倒被他的近戰帶走了自身的節奏,除了氣息紊亂難以調整之外,更數度險險無法站立。

「銀燕!小空!」史精忠站穩腳步打算加入戰局,卻被史仗義一言逼退。

「你別過來!」史仗義在銀燕凌厲的攻勢下好不容易抽空憋出這句話。他一個人面對這個狂暴化的銀燕就已經足夠吃力了,無法在這種狀況下還顧及史精忠。史精忠能不能接下他一拳都是問題。

在史仗義分神的霎那,銀燕以左腳反勾住史仗義的右腳,令史仗義無法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凝起內力朝史仗義的胸口擊去。

「「「神意入念‧魔心開殺」」」

即便有魔之甲護體,強大的擊殺力依舊震盪了史仗義的心脈。他吐出一口血,身體軟倒在地上。與此同時,整個天地也隨之搖撼。數道驚雷從天而降,震撼了三人的耳膜;堅實的土地上,巨大的裂痕乍現。史精忠險些無法穩住腳步。原本平穩的河水也被激起數到波瀾。

銀燕看都沒看在地上的史仗義,他大步朝史精忠的方向走去。

「我不會讓你們再傷害他。」銀燕的口中說出此話。

面對銀燕的步步逼近,史精忠明白自己只有一次機會,他運起內力,熊熊的火焰灼燒著他不完整的純陽功體。內力轉化為實體在史精忠手中凝聚成金黃的光芒,在看見銀燕與史仗義的對戰後,他相信純陽掌只會傷害銀燕,卻不會令他死亡。史精忠現在已無法顧及傷害與否,他只希望他能將他兩個弟弟都活著帶出幻境。

「純陽……」

「邪網天羅!」史仗義趴在地上,朝銀燕使出網中人的邪網天羅。緊密的絲線纏繞著銀燕,令銀燕動彈不得。史仗義嘴角帶著血,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史精忠疾步到史仗義身邊扶起他。史仗義走到銀燕身旁,冷笑道:「千蛛萬絲。」把銀燕的頭整個包覆住,銀燕先是劇烈掙扎,接著便緩了下來,最後一動也不動。

「小空,你……」

「沒事,我就是讓他缺氧昏迷一下。」史仗義對俏如來擺擺手,在銀燕頭上的蜘蛛絲拉了點縫讓他能稍微透透氣,「不然他這麼強,史艷文來可能都無法對付他。」

「他真的是銀燕嗎?」史精忠問道。

「嗯……應該是,」史仗義若有所思道,「至少身體是。」他曾與銀燕數度交戰,史仗義相當熟悉銀燕的招式與氣息,他確定這個身體是銀燕的,但裡面的人他就不敢保證了。

史精忠沉默許久令史仗義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史精忠會有更多問題想問。他轉頭,發現史精忠面有難色地盯著自己,史仗義背他盯得渾身發毛,不自在地問:「看什麼?」

史精忠抿了抿唇,先是把視線移向別處,再蹙著眉頭帶著憐憫又哀傷的眼神看著史仗義。

史仗義受不了,「有話快說別古裡古怪地。」

「小空,為什麼你現在會吐絲……」史精忠幽幽地說。

史仗義頓時覺得剛剛他就應該讓史精忠來接銀燕那拳,他就沒空在這裡問這些有的沒的。

「你怎麼不問為什麼藏鏡人會打純陽掌?」史仗義白了史精忠一眼,他完全就知道剛剛史精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他和網中人是非常純潔的上司和下屬好嗎?「別說他們是兄弟,他們做兄弟的時間還沒有我跟銀燕做兄弟的時間久。」

史精忠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麼,被史仗義瞪了回去。兩個哥哥的目光又回到他們的小弟身上。史仗義思忖了一下,多繞了幾層蜘蛛絲在銀燕身上。這次是他們交好運才逮到機會綁住銀燕,這種好運估計沒有下次了。

好似氣不過般的,史仗義生氣地踢了銀燕一腳,然後遭受到史精忠譴責的目光。史仗義問心無愧,這傢伙剛剛可是把大招砸在他身上!他席地而坐,坐下的過程還吐了口殘血,然後抬頭望著一臉不知道自家弟弟在搞什麼的史精忠說:「你不去撿柴升火難道要我這個患者去嗎?想不到尚同會盟主竟是如此操勞手下的傷員啊!」

史精忠聞言才意識到史仗義已經打算在此處稍作休息,擔憂地看著史仗義,眼神瞟向尚在昏迷的銀燕。史仗義察覺他的擔心,朝他揮揮手,「放心吧,我短時間之內還不會殺掉他的。」

「小空……」史精忠對於自家弟弟如此善於扭曲自己的原意感到頭痛。

史仗義對於史精忠愧疚的眼神感到渾身不自在,有些恨回過頭看,也就是那樣。愧疚無法改變過去,恨亦然。「好了,對網中人有點信心,他的蜘蛛絲能綁住黑白郎君,沒理由綁不住一隻雪山銀燕。」

史精忠勉強同意了史仗義的說法,轉身去尋找他們所需的過夜用品。



TBC

現在的銀燕還是人格分裂狀態...
本文最後由 禔路 於 2019-1-18 09: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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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禔路 發表於 2019-1-20 08: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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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待史精忠尋得了一些可供他們裹腹的野菇及果實,還有夜晚保暖驅獸用的柴火回到原地,只見史仗義已架起一個簡單的烤架,並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個小鍋,閉目養神靠在裹成一球的銀燕旁邊。史精忠盡可能輕手輕腳地靠近,不想打擾到史仗義休息,史仗義卻突然皺起眉頭而後驚醒,他疲憊地抹了把臉,確認銀燕依舊處於昏迷狀態,接著才看向史精忠,「你還杵在那裏幹嘛?」

史精忠這才注意到史仗義的眼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即便這是史仗義自己選擇的道路,依舊是一條艱辛操勞、需要他耗盡心神的道路。無論他們立場為何,現下史精忠都希望自己能拋開一切,單純當個擔憂弟弟的兄長即可。另一方面,他有些訝異史仗義能在明顯不對勁的銀燕身邊小寐。依史仗義的警覺程度,理應是連閉眼都不願意的。史精忠在心中苦笑,也許這就是雙子之間的牽絆,是他永遠無法介入的。

史仗義接過史精忠手中的食材到河邊清洗,史精忠則設法將營火升起。等待水滾的時間在情感上被拉長了百倍,也許是因為兩人都不曾開口。史精忠不知該從哪個話題開始,史仗義同樣也煩厭那些正道棟樑式的說教與辯論,相較之下,柴火爆裂產生的劈啪聲顯得極為清晰。

「閻王鬼途……」

「你跟網中人……」

兄弟倆同時開口,接著史仗義就停下了自己的話頭翻了個白眼,他不懂為什麼史精忠還要死咬著這個不放,難道他被斷雲石坑了這麼多次都不會想學學有朝一日揍回去嗎?

「聽著,我跟網中人就是同伴好嗎?我拜託你去唸唸佛說四十二章經,收收你邪惡的思想。」史仗義沒好氣地說。

「策君說網中人復活之時……」

「公子開明說的話如果能信,雪山銀燕就是中原首智。」

「玄之玄那時候也說……」

聽到玄之玄,史仗義的整個眼神都危險了起來,「如果你還想繼續講這些無謂的話,那不如繼續閉嘴。」

史精忠噤了聲,他知道自己觸碰到了不該提起的話題。低眉斂首,又只能盯著那鍋待滾的水沉默。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網中人救了我。」史仗義話語中帶著些刻意的殘忍,「三次。他只是一隻魔。你現在要數數你救過我幾次嗎?」

與史精忠在一起的壞處就是,他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剛被丟到魔世的那段日子。史仗義很少允許自己回想這段過去,他當年於魔世中清醒,身邊只有帝鬼與醫者,以及自己未曾擁有的──成年人的軀體。當時的他尚迷惘,他摸不准帝鬼的心思,帝鬼實際上也不曾囚著他,反倒是為他備齊了生活需求;他不相信帝鬼對他的來歷一無所知,也不相信帝鬼的元首僅僅出於慈悲。跟一隻魔談慈悲?簡直太可笑。但他更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他認為他理當恨,也理由充分,但夜深人靜之時,他倘若願意誠實地面對自己,便知曉那夜夜折騰自己宿不成寐的夢魘,從不曾來自憎恨。有的,只有悲涼。他自幼修習佛法,所認知的便是萬物平等。如來者,及諸法如義,也深明大愛如斯方若恨。這樣的過去造就了現在的他,無法怨恨史豔文的他。史艷文作為他的父親,於他而言更似陌生人,反倒是太空與他之間尚有養育之情。試問若今日街上一路人揮刀傷人,被傷者或痛或錯愕,卻無恨,乃因恨由愛而始。既無愛,何來恨。

帝鬼每日晨時會來尋他,以復健為名要求他與他一同出巡。其實帝鬼這魔從不強求甚麼,說是要求,其實也就是帝鬼的一句話「小子,與我出巡嗎?」而史仗義不曾拒絕而已。帝鬼很能講,可以自己一路從日常流水帳講到他的一統大業。史仗義未曾回應,帝鬼也不在意,道士私底下詢問了醫者自己是否受了創傷,何以口不能言。史仗義只是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他們對自己的竊竊私語。史仗義明白自己的問題,他缺失了那個能夠體會事物的部分。現在所發生的任何事,與他相關的不與他相關的,於他都只剩木然。

這也沒甚麼不好,史仗義這麼告訴自己,感受不到的話,就不會痛了。

怎麼可能不痛?

史仗義只能自欺,連欺人都做不到。其他的魔並不聾,他夜驚所發出的呻吟是眾所皆知的,只是沒有人當作談資。也許,是根本不在意。史仗義也不管,太過巨大的痛楚已經麻痺了他對其餘事物的感知能力,即便真有人嘲諷或不屑,也不過是史仗義茫茫痛苦中的滄海一粟。

他沒料到的是,自己的夜驚居然把帝鬼招來了。

雖說他對事麻木,但當他一睜眼便見到帝鬼站在他的床頭看著他,還是有那麼幾分驚悚的。

那夜,帝鬼把他帶了出去,史仗義不清楚帝鬼的打算,反正他也不那麼在乎。連父兄都能殘忍的殺了自己,現在帝鬼把他就地處決難道不更合理嗎?然而,帝鬼給了他一把刀,讓他運刀。史仗義根本毫無興致,他接過刀,只是呆站在那裏等著帝鬼做出下一步。

帝鬼倒也耐心,真的與史仗義在那遙夜沉沉的微涼山坡上站了一宿。待那浩渺星空褪去,日光乍現之時,帝鬼突然向自己出招;史仗義的心或許失了求生欲,身體本能卻讓他提刀擋了兩招,接著便決索然無味。人終有一死,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抵抗又有何義?思及至此,史仗義便放下刀,靜待帝鬼的致命一招。

然而,帝鬼的戟卻剎然停在他的面門,勁風撫過他的髮絲。

史仗義未因直面死亡而閉上雙眼,他看著帝鬼,思考著帝鬼停下的理由。

「所以,你打算何時殺我?」史仗義說出了他來魔世的第一句話。

這本是大不敬的言語,帝鬼作為一國之君,理應憤怒,然而他卻笑了。那笑,是如同撿到珍寶的歡喜之笑。

「吾不殺你,」帝鬼收回他的征伐,「相反,吾要你,心甘情願在我麾下。」

史仗義當時只覺可笑,連活著的慾望都沒有的人,如何為人賣命。

事實證明帝鬼真的有一套,史仗義抬頭仰望星空,這幻境中的夜色,竟與當年的星滿風清之夜有幾分像。他垂下眼簾,瞟了眼心有愧對的史精忠,再看了下銀燕,取了一小截尖銳的樹枝。

水滾了,史仗義起身把食物分成三份。他嘆了口氣,他又不是來這裡和史精忠互相傷害的,也看不得史精忠那戰戰兢兢的樣子。「所以,銀燕的手?」

「在與元邪皇的戰爭中受到波及。」史精忠有些驚訝史仗義還願意與他談話。當時的他只有絕望。他的兩個弟弟,一個在海中下落不明,一個戰死,過去還曾經彼此鬥爭。倘若他能做好一個兄長的榜樣,是不是就能避免這些?他望著銀燕和小空,他明知自己仍身陷幻境,但這個幻境中,卻成就了他心中最深沉的渴望。他與他的小弟們在一起,便足矣。

「這樣啊……」史仗義的眼神暗了下來,元邪皇的事他聽了曼邪音與公子開明的轉述,卻不知當中還有這件事。畢竟,對於公子開明和曼邪音來說,雪山銀燕都不是甚麼關鍵之人,也無法左右大局的變化。史仗義凝視銀燕,事實上他看的只是層層疊疊的白色蛛絲。但他想著那與自己相同的面貌,底下卻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靈魂。「那,他之前過的好嗎?」

「這……」史精忠遲疑了,他本能地想說謊,但這樣的謊言意義何在?

「也是。」史仗義看穿了史精忠,事實上他也早就知道答案,「我們這樣的人,哪有甚麼好不好,只有活著與死了的差別。」

「仗義……」

「別叫我仗義。」史仗義淡淡地說,「我現在離『仗義』遠著,別忘了,我是代表修羅國度來的。」

「……」史精忠心中略為苦澀,但卻比想像中要少很多。史仗義終究還是決定拋棄這個身分,一如雪山銀燕不願意成為史存孝一般。然而,史精忠是不願意叫他帝尊的,不是因為不認同他的地位,而是因為他依舊渴望史仗義能夠保有『史精忠的弟弟』這樣的身分。一旦稱呼他為帝尊,史精忠覺得,自己會親手撕裂這個關係。

「別在與中原為敵了。」史精忠至終只能說這個,而無法言說出更多安慰的話。

「放心吧,我對你們尚同會那群蟑螂沒有興趣。」史仗義不屑地說,如果不是為了梁皇身上那顆鬼璽,他根本懶得到中原。史仗義還是更關切自己的胞弟,「你還記得銀燕剛剛說的話嗎?」史精忠點頭,史仗義接著說,「他說,『我不會讓你們再傷害他。』」

「『他』是誰?」史精忠說出史仗義的疑惑。

「這裡應該只有我們三個,如果還有別人應該早就出現了……但這個『他』應該都不是我們兩個……」

一旁的繭動了起來,史仗義先重新加固了蜘蛛絲,確保他那空有蠻力的小弟不會因此而掙開。與史精忠交換了一個眼神,史仗義上前拉開在銀燕臉上的蜘蛛絲,看到的是一雙與過去截然不同的,血紅的雙眼。



TBC
小空的過去是我瞎掰的  我是個隱藏性的帝鬼粉  我覺得帝鬼會尊重小空的個人意志  一切都是演給魚唇的中原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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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禔路 發表於 2019-1-25 09:38:06
只看該作者
就是啊  我知道現在修空好像都用掌沒有刀了  但我太迷戀有刀的空帝了  大家就當Bug看看哈哈
嗯還有  我是從20之後開始寫的  大綱已經立好了  故事走向很難塞進妖族母晶這個新設定  所以我們就當20之後的平行時空這樣
另外  玄武真道真的太弱了  他們就是個有真神加持的玄之玄  但這幾個首腦  接天嵐  司馬魁宗跟任孤沉加起來的智力有恥之恥的一半嗎......?  他們智謀不及矮之矮  可愛不如恥之恥 沒錯我就喜歡那茶壺偶打我啊  所以   在文中也不會有太多影響力


04

史仗義輕挑地拍了拍銀燕的臉問,「喂,你到底是誰?」

忽然,一股邪氣迎面而來,刺激得史仗義瞇起眼睛,史精忠則顯得略為困惑。銀燕奮力掙扎試圖擺脫身上的束縛,史仗義連忙在原本被拉伸的蜘蛛絲之上又多纏繞了幾層。他不確定依現在銀燕的實力,在他有防備之下,自己還能夠再度擒住他。

史精忠在邪氣中感受到了一絲佛氣,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氣息卻詭譎地融為一體。他突然憶起這種熟悉的感覺是什麼,「小空,你快離開他,這是……」

「離開他怎麼問話?」史仗義無耐性道,都什麼時候了史精忠在說什麼傻話 。

「我是馳突孤燕。」銀燕低沉道。一陣紅光自蛛絲的縫隙中透出,馳突孤燕正積蓄著自己的內力欲強行突破網中人的蜘蛛絲。「擋在我面前者,唯有殺。」

這種不祥的感覺令史精忠想讓史仗義先行撤退,畢竟史仗義並未見識過此番力量,但史仗義怎麼可能聽史精忠的。他甩開史精忠冷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殺不殺的了我。」隨後便將內力凝聚於掌上,純白的光芒於黑夜中顯得更加刺眼,史仗義一掌擊在凶燕的腹部,「白虹貫日!」

這一擊並未損傷外部的蛛絲絲毫,然而凶燕的嘴角卻緩緩地溢出了血水,原本蓄起的內力也隨之消散。凶燕面色卻沒有分毫狼狽,反而大笑兩聲,「雪山銀燕,這就是你一生守護之人。」

「你在跟誰說話?」史仗義用眼角餘光瞟著四周,生怕附近真有其他人。

「小空,馳突孤燕身上有元邪皇和缺舟的氣息!」史精忠急道。

「什麼?誰?」史仗義一時間並未反應過來。

倒是凶燕並不急著掙脫綑綁住自己的蛛絲,他輕蔑地看著史仗義和史精忠,「雪山銀燕這輩子都試圖守護你們,但你們又對他做了什麼?現在一個兩個都想殺他。」

史仗義聽到這番話感到有些錯亂,他怎麼想都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的台詞吧!銀燕在他身上刺下的那一槍疤痕還在呢!

史精忠卻因為凶燕的言語動搖了,他從凶燕的眼中看見了那日在鎮魔柱,小空的劍貫穿父親之時,眼中的魔性、冷漠與失望。他急著辯解,「我從未想要殺銀燕!」

史仗義不知道他們的話鋒是如何轉至此處的?他上一刻還想知道缺舟是誰,現在怎麼突然開始討論相殺?史精忠應該沒有對銀燕動過這個念頭吧?

「但你也從不相信他。你做的任何事都把他排除在外不是嗎?對你來說,雪山銀燕只是一個負擔。」

史仗義敏銳的發覺凶燕的聲音中似乎隱隱帶著一些魔力,或術法。他不清楚這種異樣的感覺從何而來,但他覺得這似乎正在影響史精忠。

「不是!他是我的小弟,不是負擔!」史精忠否認。

「派不上用場的士兵,不是負擔是什麼?」

「我根本就不希望銀燕成為士兵!為什麼我的兄弟一定要上戰場?我想讓我的兄弟活下去,是很難的事嗎?」史精忠向後退了一步對凶燕吼著。眼前閃過的畫面盡是史仗義傷害父親時的冷淡、奪走帝鬼鬼璽時的冷漠、看向自己眼神的冷酷。他已經喪失挽回這段親情的機會了,他必須用餘生守著他僅存的親情。「我已經失了一個小弟,我不可能再失去第二個!」

史仗義現在確定史精忠已經在術法之中,雖然不知道凶燕是怎麼做到的,但在他與史精忠相處不多的經驗中,還從沒見過如此表露情緒的他。他的大哥一向都是冷靜自持且善於隱藏情緒,在尚同會與他會面後更是加深了史仗義這個想法。然而現在的史精忠卻額蹙心痛地坦承心中所想,且他的思緒彷彿不在現在這個當下。史仗義不知該如何解除術法,只能強制打斷他們。「俏如來你跟一個不知道哪來的人廢話這麼多幹嘛?」史仗義直接用身體擋住史精忠與凶燕之間的對視,接著轉向凶燕,「我問你,銀燕現在到底在哪裡?」

「你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銀燕,」凶燕見自己與史精忠的對話被打斷也不惱,開始與史仗義談話,「你的存在只是徒增銀燕的痛苦。」

史仗義感受到了那個盤據在心頭隱隱的罪惡感,牽引著他墜入他們三兄弟倫理悲劇的深淵。面對這樣挑撥心神的術法,史仗義只有嘲謔。論悲慘,誰人比我更了解?這不過是他所承受的苦楚中的冰山一角。「說的好像我就活得很快樂一樣,這個世界上,誰不是帶著痛苦活著?」

「但你就是雪山銀燕痛苦的元凶。」凶燕用著銀燕的聲音,怪腔怪調道。

史仗義嗤笑,「我才覺得史豔文是我痛苦的元凶。可惜我不能選擇老唄,你也不能選擇兄弟。如果真的那麼恨那麼痛苦的話,你就殺了我,殺了我,痛苦的源頭就消失了。」

史精忠想叫史仗義住口,此時凶燕身周突然爆出一道光芒,迅雷不及掩耳間,凶燕已經掙開了邪網天誅的束縛。史仗義卻不顯驚慌,他早已為此作好準備。將史精忠推至後方,抽出逆神將刀刃面向自己,疾步朝凶燕攻去。

「修羅魔訣‧烈焰狂濤」

凶燕氣定神閒地等著接下迎面而來的攻擊,他蓄力在拳,打算將史仗義的刀招擊潰。史仗義卻在最後一霎那收了勁,刀招本是誘餌。只見史仗義一個後仰避過凶燕的拳,而後瞬身閃到凶燕身後,以逆刃擊向凶燕的腰側,打亂他的平衡。凶燕雖是踉蹌了一下,卻是毫髮無傷。快速穩住腳步後,便舉起左臂:

「神魔無我‧凶燕迴旋」
「修羅魔訣‧萬鬼枯血斷魂荒」

橙光與綠光在空中交錯,強大的內力互擊併發出雄勁的氣旋,草木無不凌風摧殘,塵土飛揚,兩人的頭髮皆被削去一截。史仗義原以為自己沒事,心血卻在數秒後湧上喉頭,天地再度搖撼。凶燕看準時機向史仗義衝去──

「神魔無我‧凶燕無雙」

史仗義卻突然收了自己全身氣力,毫無迴避之意,僅是站在原地靜等凶燕襲來。凶燕雖在霎那間覺得有詭,但依舊想即刻了結史仗義,凶招直取史仗義的面門……

不知何故,凶燕的動作凝滯在史仗義面前,動彈不得。手中的招式竟突然消散於無形。史仗義看起來毫不訝異,只是淡淡道:「我想也是。」接著再度凝起掌力直擊凶燕的心口,「白虹貫日。」

凶燕應聲而倒,但卻仍有意識。史仗義蹲下捏起凶燕的臉,「你,殺不了我。」接著便再度打暈他。

史精忠見他們的戰鬥已然結束,擔心地靠近他們,「小空……」

史仗義抬頭望向史精忠,一邊重新綑住凶燕一邊平靜道:「銀燕,就在這裡面。」

他們的對戰速度太快,史精忠根本無能介入戰局。即便史精忠猜出史仗義的挑釁本意為試探,情感上卻不能接受。他氣急敗壞地對史仗義吼,「你這是在玩命!萬一他沒有停下……萬一他像之前一樣直接打向你……」

「那我也還有魔之甲。」史仗義

「上次魔之甲就沒擋住,如果這次也擋不住呢?」

「不然你要我怎麼樣?事情該做的就是要做,難道你要來跟他打?你想自殺可以直接說,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史仗義不耐煩跟史精忠在這個問題上爭執,但史精忠卻執意糾纏。史仗義只當他仍被剛剛的術法影響,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曙光乍現,拂曉晨光絢爛,朝霞滿天。翠靄丹碧浮雲端,曉雲火紅。兄弟二人被突然出現的光芒分散了注意力,也因此停下了爭吵。

「天光了……」史精忠喃喃道。但心中的怪異揮之不去,在幻境中無法精準計時,但這時間的流動明顯有異,像是有人以外力強制加速了他們的時間。

史仗義顯然也有同感,但卻毫無頭緒。

地上的凶燕突然劇烈地顫抖著,史精忠和史仗義面面相覷,兩人心照不宣地想著同一件事。

「你剛才……」史精忠遲疑道。

「我覺得我應該沒打那麼大力……」史仗義一臉闖了大禍的不肯定。兩人皆非醫者,對此情況束手無策。既不敢拆下凶燕身上的束縛,也不知該作何處置。史仗義探了銀燕的額頭,拍拍他的臉,心中充滿懊悔;史精忠亦然,自責於己身的無能為力。

昏迷的凶燕發出一聲呻吟,而後睜開雙眼,已然恢復成過往的金色雙眸。史仗義和史精忠見他轉醒卻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繼續保持距離盯著他。

「大哥,二哥……」銀燕眨了眨眼適應光線,欲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看了自己的處境,再看看一臉戒慎恐懼的兄長們,了然於心,「是他嗎?馳突孤燕。」

「原來你知道啊。」史仗義聽到銀燕這麼說,精神上略為放鬆,但卻無法完全相信。「你還記得剛剛發生什麼嗎?」

銀燕點點頭,「對不起,小空。」

史仗義皺眉,「為什麼道歉?」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記得你們打起來了。」

史精忠看著銀燕,與史仗義同樣躊躇。他們都沒辦法確認現在的銀燕是正常的銀燕因而鬆開他的束縛,又同時因為捆著銀燕而感到過意不去。

「銀燕你和......馳突孤燕......是什麼關係?」史精忠試探道。

銀燕有些苦惱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他就是在,每到夜裡時,他就會出現。那不是我,那是......怪物。」

聽起來就是人格分裂,史仗義相信史精忠現在也做出了同一個結論,可能是因為什麼缺舟跟元邪皇的力量融合在銀燕的體內之類的原因。雖然不是沒遇過更糟的狀況,史仗義依舊認為帶著一個雙重人格的小弟和與自己立場相悖的大哥一起被困在幻境裡,絕對不是他理想的兄弟團聚。

「大哥二哥,我想拜託你們一件事。」銀燕說得突然,史精忠和史仗義都毫無頭緒。

「什麼事,銀燕?」史精忠問道。

「我希望你們殺了我。」銀燕堅定地說。

什麼?史仗義完全無法理解銀燕的要求從何而來,才一年多沒見,為什麼他小弟的思維已經變得比魔還難理解?他剛剛講的是中文嗎?史仗義對史精忠怒目而視,到底是怎麼照顧人的把銀燕變成這樣,卻發現史精忠也是一頭霧水。

「我體內這個怪物,一開始只佔據了我一小段時間,但到現在,他已經越來越強大了。我只要陷入沉眠,就會被他掌控。我知道他殺了很多人,我不能讓他繼續殺戮,所以.......」

史仗義覺得自己聽夠了,他打斷銀燕,「好了好了,我們一年多沒見你一見到我就想要我殺你,你都沒考慮過我這個二哥會有多難過。」他插科打諢地轉移銀燕的注意力,「相殺這種事我們很熟悉,晚點再談也不遲。」他把剛剛分出的那份食物遞到銀燕面前,「我相信小弟你應該也餓了,先吃點東西,有力氣了才能打架。」

銀燕的目光落到綁著自己的蛛絲,史仗義也不隱藏自己的想法,「我原本是怕凶燕再跑出來,我現在怕你自盡,所以還是先捆著。委屈你了小弟,你只能讓我餵你吃東西了。」

銀燕苦笑了一下,「我沒辦法自盡,每當我想自盡,怪物就會阻止我。」

「就像是你阻止凶燕殺小空一樣。」一直不發一語的史精忠道,「剛剛是你讓凶燕停手的對吧?」

「我怎有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怪物殺掉二哥?」銀燕說得自然,在史仗義耳裡卻是五味雜陳。

史精忠在心中整理著銀燕的所有異狀,解鈴還須繫鈴人,「銀燕,你先別急著下結論,等我們出去之後找溫皇先生看看是否有其他辦法。」

「為什麼要去找溫皇?」銀燕的語氣中出現了難得的抗拒。

嗯?因為彼岸蟲就是從他那來的啊。史精忠困惑。

「天地不容客前輩也認識溫皇?」

「……」史精忠沉默了一下,「銀燕,叔父就是天地不容客。」

「什麼?」銀燕顯得非常驚訝,「為什麼他不告訴我?」

……為什麼你還需要他告訴你?

在一旁聽的史仗義倒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似以往嘲諷的嗤笑或是無奈的狂笑,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有趣。

「小空,你!」銀燕再遲鈍也知道史仗義在嘲笑他,他有些窘困地瞪向史仗義,史仗義只是回以哂笑。

史仗義雖然不是很清楚前因後果,但憑著他們談話的隻字片語他也拼湊出了事件的八分原貌。他垂下眼簾,重新執起夜裡那截樹枝,在自己的指尖畫了一道口子。

不劇烈卻無法忽視的震盪突然出現,史仗義心一沉,他的假設成立了,心中卻無絲毫欣喜。銀燕自是不明所以的,只當是偶發的地震。史仗義抬頭,發現史精忠直視著他。史仗義明白這表示,史精忠也知曉了同樣的事實。

史仗義看著銀燕,說此生無憾是不可能的,但他為數不多、寥寥可數的親情回憶又增加了一個,也許該拜這個幻境之賜也不一定。

待銀燕吃飽喝足後,史仗義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拍了拍沾在衣上的塵土站起身道:「所以我們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他把目光轉向史精忠,「你什麼時候要殺我?」

史精忠聽到這個問題後臉色慘白,銀燕卻是不究裡,「二哥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殺你?」

史仗義憐憫地看著他的小弟,「小弟啊,這種複雜的問題留給我們就好了,我怕你頭髮起火,但是俏如來,你應該已經很明白了吧?」

出乎史仗義意料地,史精忠並沒有迴避這個問題,反倒是堅定地看著史仗義,「我絕對不會殺了你的。」

「你應該知道,這陣眼就在我身上吧?」史仗義說得輕巧,銀燕卻聽得心驚。

「我不會再犧牲我的兄弟。」史精忠又重複了一遍。

「你現在是傻了嗎?剛剛那個術法應該已經解除了,你可以不用再當一個愧疚的好大哥,可以做回俏如來了。就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殺,要就光明正大。我相信以你,聯合銀燕來殺我,應該不是很困難的事情。畢竟,你已經做過一次了。」史仗義嘲諷,「或是你們可以猜拳決定誰要來殺我,我保證我不會手下留情。」

史精忠突然站起身,踏著殺步逼近史仗義。氣勢逼人,連史仗義都懾服在這無形的壓力之下。「我說過,我不會再犧牲我的兄弟,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那盟主啊,你打算怎麼解決這個狀況?」

倏地,地動天撼,土石橫搖。眼前日出地景色突然扭曲,接著破出一個大洞。

「帝尊,原來你在這,快出來緊出來速速出來。」

史仗義看著空間裂縫中站著公子開明和網中人,在他們身後的貌似是木魅和小誠,他彎了嘴角,一反剛剛帶刺的挑釁,優雅地站起,還順了順自己肩上的毛領,步態從容地走向裂口,彷彿是個迎接勝利的帝王。他化開綑在銀燕身上的蜘蛛絲,轉頭看向自己仍在猶豫的兄弟們,回到了戮世摩羅的語調,「你們不出來嗎?我無法保證我這個陣眼一離開,你們還能好好在此。但我可以保證,妖神將不會對你們不利。」

史精忠原本的猶豫就不在於是否會被傷害,而在於史仗義能在見到這些魔族時登時放下戒心,面對自己的兄弟時,卻無時不刻地防備著自己會受到傷害。他拉上銀燕,朝裂口走去,但銀燕仍有遲疑。

「大哥,那是……」

「沒事的,小空已經說了他們不會傷害我們。」

在史仗義踏上邊界的那一刻,身後的空間即刻崩解,化為碎片。

TBC


白日貫虹是Spa當白陽生的招  白陽生在女神龍還霹靂城我忘了  開著分身跟小空見過面
因為用刀就容易有實質傷口  但小空只想把太強的凶燕打昏  而且有招式名比較帥 所以就......




本文最後由 禔路 於 2019-1-25 09: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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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禔路 發表於 2019-2-4 10:05:58
只看該作者
這章比較短....因為這段其實應該跟上段合併的......是我沒有安排好
其實整個一到五章在我的文章結構裡應該算一大章 不過 我沒辦法一次寫那麼厚的一章 所以......



---

冰冷厥狀的怪石在岩洞中矗然而立,石上的黑孔煙痕是此地曾為戰場之證。遺水自上方的石尖滴答落下,洞口流洩出耀眼的日光。

眼下這個組合之於史精忠怎麼看怎麼怪,他的兩個兄弟與一個疑似是他的下屬同時也是他弟弟的下屬、一個跟自己父叔輩打了十幾年的魔、一個感覺不是人類的種族、跟一個長得有點像月牙嵐的人。

但史精忠畢竟是史精忠,他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手裡拿著始帝鱗在鱗王面前跟兩個當初合夥偷始帝鱗的苗疆人一同談話他都能過去了,沒道理這過不去。

史仗義看看四周皺了皺鼻子,「山洞,又是山洞。你們到底是有多愛山洞?解個咒術都要......」

「閉嘴!」網中人忍無可忍地打斷史仗義的吐槽,他就知道這個白眼狼會在出來的第一時間抱怨地點。

「帝──尊,你這樣說就太不厚道了。我們可是經歷千辛萬苦、千山萬水、千里迢迢才追到這個施術地,你不但不感激我們,還要抱怨,屬下實在心痛啊。」公子開明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史仗義見他如此真誠,便道:「好吧,為了犒賞你的用心,我就把我的愛將忍痛割讓給你,你接下來的任務都跟他一起吧。」

公子開明聽聞瞥了臉色鐵青的網中人一眼,然後向後小跳了兩步。「不是,帝尊,你這是在賞我還是罰我?」

「當然是賞你囉。怎麼,你不滿意?妖神將看來你要好好精進自己的實力了,策君看不起你啊!」

「閉嘴!麥擱供廢話了!」網中人再度擔起拉回話題的重責大任。,「你是去哪裡把自己搞到中陣法?」

「欸──這你就問錯問題了,」史仗義彎了嘴角,看著公子開明和史精忠,「你該問的問題是,是誰把我們拉進陣法裡。」

「施術者的目的很簡單,他就是要破壞中魔兩邊的和平。我跟戮世摩羅同時失蹤,再加上一點推波助瀾,中魔兩界本來就有的歧見很快就會變成一場大戰。」史精忠說出自己本來就有的推理。

「雖然我不覺得中魔之間有什麼和平,不過你是對的。親愛的盟主大人失蹤,中原那群蟑螂一定會開始到處牽拖。」史仗義同意史精忠的說法。

「陣眼在帝尊身上,表示這個人或魔掌握了帝尊你的行蹤和目的,知道你來中原一定會去找俏如來。」公子開明也道。

「同時他也要和俏如來接觸過才能完成陣法。這樣一來,魔世的人幾乎都不可能做到,有嫌疑的就是你們這些中原人。」

「如果是中原的人,對方如何知曉你要來?據我所知,佛國那邊沒有魔世通道有魔出入的消息,連我都不知道你怎麼過來的。」史精忠提出質疑。

「這是商業機密,我改天再和你慢慢說。」史仗義默認了史精忠的觀點,但無視他對自己的問題。在這件事上,他們有的訊息太少,無法推敲出對方的身分範圍。

「這樁事的疑點是,為什麼陣眼在戮世摩羅身上?我殺不了戮世摩羅,戮世摩羅殺了我也無法解開陣法。」

「而且俏如來應該是更好施術的對象,因為他一直都在中原。不是在尚同會就是在天允山。但你一直都不在定點,對方為什麼要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在你身上做需要更多施術時間的陣眼?」

「所以施術者希望我們兩個都失蹤。」史仗義做出最有可能的結論,史精忠也認同。

「你們別忘了還有一隻雪山銀燕在陣裡。」公子開明提醒他們兄弟倆。

「關於這個......」史仗義意味深長地看了公子開明一眼,「銀燕應該是陣法中的變數,他不是施術者的計畫,是後來被放進來的。」

「銀燕失蹤許久,他也沒有任何領導身分,對任何陰謀家來說,都是可有可無之人。」史精忠盡可能的委婉,畢竟銀燕人還在這,但他似乎對史精忠的說法沒有任何不滿。他也看著公子開明,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但是銀燕是我跟俏如來之間唯一的橋樑,只有銀燕能讓我們在陣法裡不馬上相殺。」史仗義淡淡地承認。如果他現在還真的在意哪個血緣上的家人,那也只有銀燕。

公子開明面對兩兄弟的目光面不改色,「所以還有人在幫你們,真好真好,你們這麼顧人怨居然還有隱藏的盟友。」

「是啊,我若是遇到這個好心人,還真該給他一個掌聲鼓勵呢!」史仗義拍拍手,不無諷刺地說。

「夠了,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網中人熟練地抓準時機打斷又要把話題發散開來的史仗義和公子開明。

史仗義看了銀燕一眼,他壓下想留下詢問與關懷銀燕近況的衝動,這個當下……不適合,他要重新排佈他的人手,要找尋梁皇無忌,還要憂心修羅國度那邊的情況。這些都不是適合在銀燕面前做的。史仗義朝史精忠走去,拍拍他的肩膀。「大哥啊,小弟我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們中原人才輩出,一定能找出小弟身上的問題。若是沒人,拜託一下苗疆看看有沒有人能幫忙。反正無心小妹現在是大祭司了,身邊應該有很多能人異士才是。」

史精忠當然聽懂了史仗義話中的嘲諷,也知道史仗義有自己的計劃。他沒有挽留,只是點點頭。

「二哥,你不跟我們回家嗎?」銀燕有點難過地問。

這話如果是史精忠說的,史仗義一定會反問他的家是哪個。但這是銀燕,是那個曾經揹著他逃亡的銀燕,他從母胎時期就一路相伴的胞弟。他沒辦法這樣出言諷刺,只能轉移話題。

「二哥還有事要處理,你看這麼一大群魔還等著我養他們。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再去找你。」史仗義用著三分安慰七分不正經的語調說著。接著無視於銀燕尚未出口的挽留與自己手下鄙視的眼神,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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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史仗義是忘了他娘其實也很關心他? 2024-1-5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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