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設定但不算續
02
相片是把靈魂的一部分擷取進去的成品。
這句話是在哪裡看到的已經想不起來了,多半是某本書裡面作者不經意提起的小事,但他卻把這段文字烙印在腦海中,在漸漸成長的過程中、理解每個詞彙的意義後,這句話就怎麼也忘不了了。七瀨陸拿起相機按下快門,或用手機拍下路邊的花草,總之那個瞬間他都會想起是不是把誰的靈魂也拍進去了。 靈魂這種東西他並不陌生,不如說在幾乎只有醫院病房的遙遠記憶中,靈魂也是構成那些日子的一部分。 關於已經碰觸不到的人們是無法被鏡頭捕捉到的這件事是有實驗過的,陸看著眼前的人,又望向數位相機中僅僅只有背景的螢幕,對方朝自己露出抱歉啊、的笑容,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世界與世界之間終究還是有著不能越過的界線。 相機不能捕捉到已逝去的人,但能留下還活著的人的身影。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變得很喜歡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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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家裡面的相片幾乎都是出自他的手,九条天雖然很擅長面對鏡頭,但關於拍照並沒像自己這般熱愛。偶爾用手機拍拍就好了,說完又朝著他按下快門,咖嚓一聲表明出來不及阻止的事實。
「天哥哥一直都不問我就拍。」 「抱歉,覺得陸很可愛的時候就已經拍下去了。」 「不公平,我也要拍天哥哥!」
他忿忿不平的拿出相機後開始感受到什麼叫做沒有死角的完美偶像。 之前就這麼覺得了,九条天能夠在意識到「正在被看」這件事的同時換上毫無破綻的外包裝,無論是演唱會的攝影機還是拍攝平面媒體的鏡頭,只要是給人看的都會本能反應。陸很清楚自己做不到這種切換方式,而其他成員中大概就和泉一織和九条天最相似,這句話說出來兩個人一定都會否認吧,不過,他有時候會覺得天哥哥和一織其實挺合得來的。
「怎麼了,不是要拍嗎?」 「為什麼能那麼自然的擺出感覺可以刊登在雜誌上面的姿勢跟角度啊。」 瞇起眼睛表現出不滿,比起這種像在工作中的九条天,他更喜歡平常和他相處時候的天哥哥。不過一旦拿出相機那人的眼神就會改變,就算想偷拍也沒成功過,自己倒是很常成為對方的手機桌布。
「陸不喜歡嗎?」 天使容貌加上笑容配台詞的殺傷力太過強烈,他一下忘記這時候該按下快門永久留存。
對了,說起來之前在他替天哥哥拍誕生日日和那本攝影企畫時,大家對於自己的拍攝技術好像大多都是驚訝。沒想到陸還有這項專長、這照片看起來感覺特別不一樣,他問哪裡不一樣,其他六個人面面相覷倒是沒能馬上回答出來。四葉環吃著國王布丁歪頭思索,最終只說了「因為是陸陸拍天天啊所以不一樣」這種完全摸不著頭緒的感想,但一旁的逢坂壯五好像聽懂了甚麼,恍然大悟說難怪不一樣。
「大家都說我拍的天哥哥和平常看到的天哥哥不一樣。」 「嗯?是哪裡不一樣?」 「我也不是很懂,但大和哥說和平常在雜誌和廣告上面的感覺有差別。」 怎麼說呢,這個九条,好像比較像我們平常相處的九条啊。二階堂大和端詳老半天只說出這個答案,一旁的六彌凪跟和泉三月點點頭表示認同,所以到底差在哪裡?他視線投往剩下那能得到明確回覆的人身上,和泉一織倍感壓力的別過頭去,無奈這招效果並沒能持續多久,最終還是被他盯到棄械投降。 七瀨さん,您所拍攝的九条さん讓人比往常更強烈意識到他的存在。至於為什麼請自己去問對方,我們只是提供感想而已。一邊將他伸過去的手推開、試圖移動到不會被捉住的地方,和泉一織看來不想把話說太明白,他也就放棄糾纏,反正問天哥哥就是了。
「一織說,天哥哥的存在感比平常更明顯。」 「喔?和泉一織也有發表感想?嗯,他的感覺還是相當敏銳。尤其對陸的事情。」 總覺得最後幾個字的力道特別強烈,在鏡頭沒有對焦的時候,眼前的人是平日那個只屬於自己的天哥哥。他看著天正在思考的側臉,覺得來自母親的遺傳造就這張被稱為天使般的容貌,幾近完美的存在,陸想,而自己則是不完美的另一半。
「天哥哥和媽媽一樣很好看、啊、上次三月來家裡的時候也說媽媽是美人喔!」 「和泉三月去過家裡了啊。陸,過來。」 在不安與沮喪產生的瞬間總是能被察覺,明明都已經是個要成年的人、他也不想總是撒嬌,但對天的聲音沒有抵抗力的自己還是會輕易的示弱。這樣不就跟以前一樣了嗎,我明明已經成長許多,也想成為保護的那一方,他坐到了天的右邊,頭頂隨即被那雙手溫柔的撫上。
頭被撫摸的同時他低頭看見的是掛在自己胸前的相機,仔細一看有著許多歲月造成的痕跡,裡面相片大多都是在這個家裡留下的影像,一起做的晚飯,一起從陽台看出去的景色,一起生活的軌跡,七瀨陸和九条天所有點點滴滴都在小小的相機裏頭,這是僅僅屬於兩個人的祕密。 他開始翻閱起所有過往照片,驚覺在這個家度過的時間比像中還長,一開始只是拚一口氣也想要全力捉住總是試圖離開他世界的天,後來待在這裡的時間一久,漸漸有種好像生活本來就是這樣過的錯覺。起床時候落在額頭的早安吻,一同享用的點心,在客廳看著誰或誰身邊的人做來賓的節目,睡前的時候總是能聽見一聲晚安,七瀨陸想,這份平凡的日常太過稀有。 對了,一開始拍攝是想留下多一些也好的身影,現在的照片則是想紀錄那只屬於自己的九条天。
「天哥哥看著鏡頭的時候都在想甚麼呢?」 「嗯……陸今天也很可愛?」 說完還拿出手機作勢要繼續拍,他不甘示弱地舉起相機,接著立刻察覺眼前的人氛圍改變。透過小小的取景窗中九条天的身影極端搶眼,眼神更是直直貫穿與他交會。說起來他很少正面拍到天,除了日和企劃之外平日不是合照就是紀錄照,而現在天的視線如同雜誌封面那樣注視著這方。存在感,陸回想起一織所用的形容詞,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相機,同時九条天並沒有移開目光。
「吶,我看的從來就不是鏡頭,我一直都只看著你,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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