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monds& Rust》-0-佛魔本無相
感情有先來後到的樹洞帖開啟了劍三扒一扒以奇穴技能取名的先河,於是我喊她彈夢,不是因為她像個牢不可破的春泥總是能護我一世周全,而是她歷經數載奶花技改,依然不卑不亢像點了彈夢奇穴的春泥那樣耐打的緊。
彈夢是我們服公認的治療女神,PVP手法技術方面過硬,PVE進可保主坦退可搶HPS的五甲團治療,PVP裡熾手可熱的排名選手,個性溫和與人和睦,在治療與DPS之間同樣保持著好口碑。
完美幾乎可以說是她的代名詞,而或許人以群分而我們總歸不是一路人,我與她相處的始終不溫不火。
與她相遇不過是一次偶然的招募,彼時我還不知道她就是彈夢,我也尚未功成名就,那時蒙懂無知剛是一套基礎不過的盤牙裝,親友們帶我到三段看著我們驚為天人的感人勝率,於是連連擺手要我出去招募美其名見見世面。我的氣純那時候菜的一比,閉著眼隨便發了個招募,指哪坑哪。
勝率差的盤牙小號理所當然的被嫌棄的一無是處,在我想要打道回府時突然一條密聊出現在聊天窗,定是天降甘霖,讓我又相信了愛情。
那時我沒有裝插件,還不懂的設置團隊監控,所以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體型,我只知道我暫時的未來大腿找上了門。
未來大腿說,「你夠乖嗎。」
我勾唇一笑打字回到,「我夠乖,也夠菜。」 這一勾沒把人兒勾來,反倒讓魂給人勾了去。
她一個組隊邀請與RC頻道直接發了過來,我懷著對大佬--即使我那時候不知道她是不是--的敬畏迅速的在RC搜框尋框打出一連串數字跑了過去。
她的嗓音填塞了我們之間的沈默,她一定在暗自下了什麼蠱毒沿著網線順著耳機爬到了我這兒,於是哪怕浸淫中抓圈多年閱聲無數的聲控如我,聲音好聽還是成了我對她的第一印象。誇張點的說法就是,花姐一個輕笑,我連我們領養的女兒要讀哪間幼稚園都想好了。
又等來了個花間打氣花花,花間是個暴躁老哥,對著我止步三段的戰績啞然失笑,90年代沒有水月必會心的花間並不好找隊友,而我那時的抓點慘的一比,好幾次花間說了打斷我偏硬是手賤甩了個八卦上去,於是原本穩抓能死的治療又被放跑了。
花間老哥氣笑了說我是對面派來吧。
「別演了兄弟,我都掉了50分了。」
「我、對不起我剛玩沒多久。」
這遊戲向來推崇扶持新人這種奇怪的風氣,對新人彷彿有用不完的耐心與寬容,誰不是從新人過來的永遠是這橫行這遊戲任何玩法的免死金牌。在我們之中態度最為淡定也看起來實際段位最高的奶花說了句沒事,於是花間老哥嘆了口氣說,行,排隊。
然後在競技場有贏有輸輸輸輸輸輸這種贏一把輸三把的勝率下我被花間老哥與奶花帶上了三段,花間大哥搖頭說妹子啊帶不動你,再去練練吧。
說罷便退了組。
恰逢週一,那時候的JJC還得正經八百的建隊入組甜蜜綁定,他這行為恰好黑了整週的CD,也就說明了即使自黑CD為了他好我好,我們都別在一起打JJC了。
我悶悶的朝奶花道歉,對不起啊,坑了你。
這賽季我親友說奶花就是個垃圾門派,但我感覺這位奶花手法很好,她的減傷總是能擋在對面每一波的集火爆發,一邊扛壓還能一邊抬起我被AOE打掉的血量,從帶對面站位誘殺到打斷,每一個細節其實處理的恰到好處,只是我太不爭氣。
這奶花確確實實是用腦子打的JJC。
JJC快要關門了,奶花花姐打了個響指上了馬,剛剛打的緊張沒有注意,她的馬居然不是爛大街的腳氣馬,而是勁足赤兔。
她載著我在舊長安隨意瞎逛,提點了我一些氣純的競技場要點,或許是我的語氣帶了點哭腔,她安撫性的說,「沒事啊,誰不是菜過來的。以後打啥配置缺人,我陪你。」寬慰意圖的甜言蜜語一如情人在床上交合時會輕易鬆口許的諾,正如悼詞與情詩表面上大相徑庭,其本質全是異曲同工的鬼話連篇。
我們加了遊戲好友,花姐沒有失約,接連幾天找了那時還是萬精油職業的劍純來帶我上段,然而在我被花姐帶來的好友二拖一連勝帶上9段後,我卻再也沒看過這個花姐上過線。
後來隔了很久,約莫是一個賽季,開了新版本,而我漸漸懂事了,成了能夠單殺治療獨當一面的氣純,開始打起了排名,最後終也明白了招募就像419,你技巧好性格好便可以一試成主顧藕斷絲連,反之對方就會拔屌無情轉身就走。
我對花姐念念不忘,對花姐而言我卻只是個過客。佛魔本無相,萬相由心生,花姐的影子像抹遊魂入駐了我的世界,漸漸因我卑微的幻想被餵養成心魔。然而我的心態大抵與「我喜歡想像妳,但受不了真一起。」相差無幾--95初期奶花實在太過弱勢,嘗過了強勢門派的甜頭,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與小伙伴們快樂俯衝,單純享受JJC的氣純了。
我後來開始打排名追求更高的手法心境,自然看起了直播,某天在一位知名犀利氣純主播的直播間我又聽到了當初令我魂牽夢繞的聲音。
我才知道當初在我小白時期對我隨口許下承諾的花姐是彈夢的小號。
而我們不對盤的時間遠比我與「彈夢」認識的時間還久,因緣際會在一次劫鏢認識了排名前幾名的大佬,大佬那時開了個剛畢業的礦車套沒外觀的小沙彌,背著貨物走在巴陵的油菜花田裡,我落地就是一套五韜八紫氣套餐,被我劫了貨物的小沙彌臥在地上沒有說話。半晌在我生太極結束的最後一秒,一個從天而降的千金墜砸暈了我,捉影斷了我的太極,我被暈在原地下了半血,想要鎮山的前一秒被無情搶珠後一套操作。
「和尚打劫啊。」
來人背著一把發亮的武器,輕而一舉的無恥拿走我辛勞一天的劫標成果,無賴的說道:「出家人的事兒哪能叫打劫啊。我這分明是化緣,是下乞眾生之食以資色身肉體。」
我才知道我剛剛打死的小沙彌是這個臭禿驢的小號,而從此我與臭禿驢的緣分就被這次的強行化緣連結了在一起,與他交流技術之餘的聊天下,我才知曉當我剛打排名的那賽季,一直飛升不了前50的一道坎,那組攔分夢魘雙毒花是彈夢當時隨手打好玩的小號隊。
當真是打好玩的,只是這個好玩恰巧攔了我們無數把分。我彷彿以血肉為泥白骨為磚給彈夢砌成一條康莊大道,她的小號組踩優雅貓步踏過我們的屍體,連砥礪前行都算不上,她本就該平步青雲。
知曉彈夢不只一個號以後,我看哪個奶花都像彈夢。我開始注意起對面所有奶花的奇穴學會辨認她是不是彈夢,也偷偷加了彈夢好友與焦點以便在衝分的時候與她對撞。雖然前十與前五十的距離天各一方,此般作為僅是為了個美好卻遙遠的寄望。
魔總是高於一丈,即便我成長至此彈夢依然遙不可及。只有她下凡打起小號隊的時候才勉強的觸手可及,身側與我在同張地圖排隊的彈夢看似近在咫尺僅隔一步之遙,然而我確知道相隔一步,便是之遙。
聞言,老禿驢說了句沒頭沒腦卻異常像彈夢會說的話,「鑰匙三元一把,十元三把。」 「您,配嗎?」 我不配。我怕髒了彈夢的腳,竟卑微至此。
而在那同時我也知曉了在初入陣營時期劫我鏢銀守我屍體的朔雪鯨魚砲哥一樣是彈夢的小號。
千年的道行於一夕被熛焚,其實我們早在素昧平生之時便已開始這種惡性競爭關係。
我頓時明白了她並非我不可企及的幻想,她可能無所不在。
彈夢依舊是那個遠在天邊與我相隔萬水千山的彈夢,而滋養起的心魔花姐仍在原地衝著我笑。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