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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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銀魂│沖神] 交往直至末日前 [G]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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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末方 發表於 2018-5-11 00:5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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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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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5-11 00:5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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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穩定同居】



  那時候,彷彿肥皂劇的情節。

  名為坂田銀時的墓碑,一小碟供品、少量鮮花。
  站在墓前低首且不發一語的年輕女性,潺潺細流的哀思在盛夏蟬鳴四起中更突顯悲沉,唯獨熱得懾人的正午烈陽能緩和氣氛。
  紫傘壓在肩頭,傘面輕輕旋轉著,一頭長及腰際的緋色秀髮於薰風吹拂的暖風微微飄盪。
  她站了好一段時間,維持同樣的姿勢,凝視墓碑,沒有移開視線,好似祈禱,又像在哀悼,或如訴苦般無助側顏,沒有流露更激烈的情緒。

  神樂。

  酷暑地獄中,此情此景,她所處之地讓人不禁微寒,特別是方來到此地探訪的沖田總悟。說是寒徹心扉有點過頭,但差不多就那種被冰刀狠狠刺了一劍的感覺。
  他提著隨便買來的幾串團子,目的與她相同。
  然後,巧遇。
  僅僅如此,不是什麼磅礡大雨下,一對男女相會的種種老梗情結。
  很平常的巧遇。
  沒有悸動,只有彷彿脾胃被刺了一劍而已。

  他看見她時略微咤異,畢竟今天不是掃墓的日子,而他是有事經過,順道來和坂田銀時嘮叨幾句罷了。
  午夜夢迴頻繁,還以為做了場白日夢,讓他清醒過來的是和夢中不同的成熟體態,霎時懷疑是否產生昆蟲一般的變態。
  再聲明一次,他沒有悸動。
  也沒有站在原地怔愣愣好半晌。

  他走向她,才踏一步,她便敏銳查覺到而側頭一瞧,她臉上多了份震驚,兩人視線交會。
  凜冽面容陌生熟悉掺半,行為舉止也是,怎麼看都像隻裹著滿身繃帶的流浪家禽。
  他仍故作輕鬆地走到她身旁,將微不足道的兩串丸子放到碟子上,上頭有著一排排搬走食物的螞蟻,他才知道她已經站了好一段時間。
  「……」她沒說話,斟酌著。
  刻意選擇蹲著的他,除了不想看見她的臉,也怕她看見他的臉,深怕喜怒形於色,一點點都不行。

  「很久沒見了啊。」約略兩年吧,他心裡補充。
  「……嗯,話說你居然沒帶盤子,是打算連塑膠袋一起扔著嗎?」
  「臨時想來的,也沒想到會遇到妳。」
  她說話語調改變了,他想。
  她伸手扯了扯他蓄長的栗髮,柔軟且光澤閃爍依舊,看得不高興,啟口,「不適合,太不適合了。」
  他眉心一沉,揮開她的手,起身。

  「真抱歉啊,一個大男人髮質卻這麼好,您貴為女性必然很受傷吧。」他笑著,執起她一綹緋色頭髮。興許是對些許陌生的她仍然不適應,指間和髮絲磨擦的觸感令他心頭一陣酥麻。
  「還是一樣混蛋……」
  說著諷刺的話,她的聲音聽來比剛才喜悅許多。

  然後。

  大概只是無意識吧。他想。

  她伸出雙手,擁抱他。

  「啊啊──總覺得,特別不安呢……」在他懷中,她自說自話。


穩定 同居

01

  從驚恐失措中回過神來,大江戶已淪陷,引起恐慌的淒厲慘叫逐日變得緩和,轉為哀慟與無助的悲鳴,短短幾年時間漸漸化為日常的一部份。
  喧囂紛亂的街道喪失了以往的人情溫暖,充斥寂寥與死亡氛圍,就算好不容易聽見笑聲,步行慘絕人寰街上時也只會想到這是近乎崩潰的笑聲。
  失去秩序之刻,人人自危。
  從中振作的人已是不容易,然而,仍然因為劇烈變化而有所變質,不知不覺,人和人之間的連結變得脆弱,最後心與願違,分崩離析。

  萬事屋,誠然為典型範例。
  羈絆一言,不復以往。

  旁人看得比誰都還要無奈及哀傷,相信墓中的坂田銀時遭受不少擔憂人士的言語轟炸,一個廢柴大叔竟然拋家棄子,還不回家整頓整頓諸如此類。
  聽得如此多的抱怨,他應當死後不瞑目,睜開眼痛罵:讓人好好睡!
  嘛,要罵的話早在幾年前就該出來罵個痛快了。

  突然消失的坂田銀時,突然爆發的病情,兩者微妙的連結,令人不得不惶恐他的生存機率。基於需要無可救藥的安慰,有人提議立塊墓碑。
  『等他哪天回來,就讓他看看所有人都在『坂田銀時』的墓前燒香,十足地嚇壞他當報仇吧。』
  如此曖昧的說法,很是正確。
  沒有死,還是死了,無須去揣測,於是立起墓碑了。光看到那四個字,便想起他懶懶散散走在太陽底下,到處開著黃段子的銀色身影。
  僅僅是安慰罷了。

  他們仍處於沒有坂田銀時的世界,漸漸產生疏離。

  改變一詞體現於所有人,一陣子不見,便能明確感受到對方有所不同,好比性格,好比相貌,好比越來越苦愁的情緒。
  或許,這是在強迫自己適應,相對應這個巨變的世界,若是不做出改變就會活不下去。
  當然爾,只是一種猜測。
  興許天氣開始轉涼,才會莫名其妙開始胡思亂想。

  沖田總悟望向眼前的破公寓中的二樓,發現他所住的房號亮著燈。
  順帶一提,他早已搬出來獨居。
  「……啊啊,是這樣啊。」
  他想了想,飛快想起是誰待在裡頭,接著,輕聲嘆息。
  將圍巾再環頸子一圈後,繼續前行。


  神樂,毫無疑問就是待在他租屋處的人。


  不是非法入侵,她有他的房間鑰匙。鑰匙是他主動遞交出去,雖然不像他會做的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反正就是打了備份交給她。
  對了,他驚然,難道我的變化,是變得柔和嘛?不會吧?
  「……」還是不要再往這裡頭鑽了吧,怪不舒服的。

  手摸向門把,冷冰冰的。
  尚未使力旋開,門把忽地自動一旋,他思付不妙,果真門板往他額頭狠狠一擊。
  就算明瞭會發生這種事,卻還是沒法避開。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默契,他亦曾站在門前,等候一段時間再摸門把,結論還是如此。

  「……又來了?」開門後,剛洗澡完的她僅包著浴巾,傻眼的表情。
  「……又來了。」他進門前,使力給她的頭一記手刀當報仇。
  「歡迎回來啊。」她笑說。
  他有點彆扭,頓了頓,「我回來了。」

  「我去穿衣服──」她說。

  瞅眼走進浴室的她,他想,她大概又不安了吧。

  屋裡有食物的味道,還有未散去的油煙味,想來是她做了頓飯菜,這種事在兩年前完全沒料想到,時至今日仍會拿來嘲諷她幾句。
  看到臥室中的矮桌擺著幾道家常菜,老是雞蛋拌飯、吃飯重量不重質的女人能將菜色昇華到這個地步……坂田銀時,旦那,好好地在地下羨慕吧。
  話說,廚藝是進步不少,都是正常的食物顏色,但怎麼都是茶色系的?
  他拿了兩份碗筷,「啊,忘記添飯。」
  將筷子放到桌上,去電鍋添了兩碗白米飯。

  「……」
  添飯完回頭一瞧,發現穿好衣服的她站在窄小廚房唯一的出入口,讓他進退兩難。
  她拿剛才開門時裹著的白浴巾擦拭溼淋淋的緋色長髮,似乎想說什麼。
  「幹麻?」他瞥了她一眼,居然穿他今天要穿的睡衣。
  「都半夜了,你為什麼還添我的飯啊?」她走到置於臥室兼吃飯用的矮桌,一屁股坐到既定位置。
  他停下動作,瞇眼,「妳是笨蛋嗎?廢話啊,我當然知道妳還沒吃。」

  雖然就同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晚歸且遇到在房裡等他的她,但顯而易見,她的意圖。

  聞言,她愣了愣,然後曖昧一笑。
  她這種笑法很惹人討厭,他就最討厭看她這種笑容,可是很遺憾,她似乎最喜歡對他這麼笑。
  打自他說出那種話、交出房間鑰匙那刻,就注定要被她恥笑。
  總之不可以一再介意,否則太蠢了。明明年紀比她大,就讓她仗著一張發育後的性感大姐姐的臉蛋和身材,欺負年輕不老娃娃臉。

  開玩笑,哪天把妳轟出去。他想千萬遍,絕望的是,從沒實踐過。


02

  吃飽飯,休息片刻後,他決定去洗澡然後早早入睡。走進浴室,浴缸仍冒著熱煙,大概是趁他洗碗盤時溜進來放熱水吧。
  成熟且禮貌的應對,仍然讓他渾身不適應。
  若是坂田銀時還活在人世,仍待在萬事屋,她大概不會變得這麼有禮貌吧。
  可惜,她無法從他這裡找到萬事屋,之間的不同,從她多餘的禮節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算如此,她還是會過來住。

  因為,她很不安。

  『啊啊──總覺得,特別不安呢……』
  兩年前的那時候,那句話言猶在耳。
  她主動投向他的懷中,自說自話。
  當她做這種示弱的行為時,他自知愚蠢地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幾乎沒想過貧弱發育的她有天會以這種姿態擁抱他。
  全心轉移乳房擠壓帶來的情色感,他注重在雙手應該擺放的位置。
  經過百般衡量,他決定將右手放在她的背,左手放在她的後腦勺。
  手心是很奇妙的部位,能夠給人一種歸屬感。
  沖田三葉的手心,幾乎忘記的觸感,但唯有當時所給予的歸屬感至今不忘,難以忘懷。

  所以,當他撫順她的髮時,他肩膀上的布料漸漸溼了。

  男人,對女人的眼淚特別沒輒。
  已經是天經地義的事,他當時真的這麼無奈又絕望地想。

  『妳需要,可以找我。』不經三思地開口說了。
  『我自己一人住,現在。』然後又繼續說。
  『妳想幹麻都行,但別偷我錢。』這張嘴真是講不停啊,算了。
  『鑰匙再拿給妳吧。』絕望了啊我。

  她睜著空藍眸子,抬首看他,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愣住更為貼切。
  好半晌,她開始抽抽哭鼻子,孩子氣地用他的衣服抹掉滿臉眼淚。
  『沖田總悟,不止是變成山寨拔刀齊,你真的……真的變很多。』
  他當下差點把她剖對半。
  不過當真說得沒錯,他對此有點絕望。

  回憶丟臉歸丟臉,但終究是讓她得到想要的話。
  當他將鑰匙交到她手中時,他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
  同時,十分憐憫她。


  ──她需要一個會有人回來的地方。


  淺顯易懂的念頭只有在拿到鑰匙那一刻才浮現,她無意間展露出脆弱的一面,興許她到現在都沒有察覺當時自己流露怎樣的神情。
  不管她知不知道,在這段同居期間,更是近距離體會她內心煎熬下的種種行為舉止。
  給了她鑰匙,她也不會日日前來住宿。

  她絕不會把這個地方當做回去的家。

  但是,她還是會來,因為她真的很『不安』。

  ──不安,很不安,我很不安。
  每每來到時,她總是隱隱透露出這個信息,誠然完全沒說、完全沒表態,但光是她在這裡,就洩露出渴望在這個地方──被賦予前來之處,能夠得到些許安心。
  宛如掌心,能夠給她歸屬感,就是這副備份鑰匙的存在意義了。

  這麼溫柔體貼才不像沖田總悟。
  但是,說真的,對她好一點也未嘗不可,何況他喜歡她那麼久。

  「……」

  「…………」突然這麼直白承認有點傷自尊。
  雖然不止一次傷自尊了。

  「泡太久了……」也許是如此,胡思亂想的。
  他乾脆地從溫暖熱水中起身,深夜氣溫果真寒氣逼人,禁不住全身一顫。抓起掛在一旁的浴巾,胡亂擦拭身體後穿上……換洗衣物?
  「……」睡衣被穿走了啊,他看著空無一物的置衣架。
  不得已,只好用浴巾圍起下半身,走出浴室前摸到門把時,他有點遲疑,想到只有玄關那道大門才老是讓他的頭慘遭撞擊,這才安心地旋開門把。

  他住的是單人套房,一出浴室就能看見臥室兼客廳,馬上就看見躺在床上看電視的邋遢女。
  「喂,我的睡衣被妳穿走了。」他倚著牆,要求做出補償。
  「嘖,好囉嗦啊!」
  打擾到她的電視娛樂,她不滿地一個咋舌,接著連衣帶褲全部脫掉,然後用力扔到他身上。

  「……神樂小姐,我不穿女用內褲。」
  除了衣褲,還有一條內褲飛到他頭上。他一手撇開那條還帶有溫度的內褲。
  她只用棉被蓋住下半身,依舊一派輕鬆,完全不顧忌男女同居守則。
  雖然他頗為習慣她這種再三挑逗男人的行為,但還是忍不住要提醒她,「妳……」

  「有什麼關係啊!」她大聲打斷他的話,「反正在交往嘛。」

  她大概覺得做什麼都沒差吧,這點讓他很煩躁。
  「這件事可沒有人知道喔。」其實他也不想被人知道。
  她沉默半晌,招手,呼喚他過去。

  這傢伙有性感身材後,更像女王了。
  不過並不是命令,只是她那副姿態不禁令他聯想起前幾年她時常把這種話掛在嘴邊,反倒是發育完成了,卻不怎麼說,然而更像一回事。
  他知道她要做什麼,乾脆地走到她身旁翹腿坐著,盯著仍在吵吵鬧鬧又無趣的DVD影集,發呆。

  「你真的──真的變得好多──」她兩手環住他的腰,貼在他的背上。

  她為了她的不安,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擁抱。


03

  『這是在邀請同居的意思吧?』
  記得那時候,她是這麼問他的。

  不是表層的問題,她是用再度試問他的意思來發問,也就是詢問他是否真的想要跟她一起住的意願,這代表著什麼,現在的她多少可以理解。
  他愣了愣,遲疑地點頭。
  沒什麼自信,因為這已經牽扯到更深的心理層面,縱使他不知道她的問題有沒有到這部份。
  但是至少是承認並點頭了。

  『吶。』
  她稍稍踮起腳尖,親了他的臉頰,接近眼角之處(註)。
  『和我交往吧。』她微微一笑,『我們沒什麼關係的話,同居不太好吧?』

  的確如此。
  『那就這樣吧。』

  如此隨便的開端,過程也是隨隨便便的,他們就開始一段似乎在同居、似乎在交往的生活。
  一定會虎頭蛇尾的吧,相信她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也沒什麼好計較認不認真,畢竟已經讓人覺得世界末日近如咫尺,此時身旁能待在一個一直以來挺喜歡的女孩子,還挺幸運的。
  既然她給予他幸運,做為回報,就給他一具身驅吧。
  失言了,他是指擁抱。

  同住一個屋簷下,又是情侶,這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擁抱也很舒服,沒什麼好抵抗的。
  何況一向惡言相向的她變得極度依賴的時間不太多,全發生於他所待的這間屋子,心裡不免有點愉悅,以及優越感。
  當然爾,一出門,又是那個惡霸男人婆。
  在這屋內溫順許多這種設定,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
  問一下好了。

  他撫摸她的指尖時,不明所以且想也沒想地敲敲她的指甲來呼叫她,「妳在我……在這裡像隻家貓呢。」
  對於該說『我家』還是『我們家』徬徨片刻,決定換個說辭來避掉災難,不過顯得刻意,她也刻意給了不短的沉默後才說話。
  「……畢竟是在你家。」她說。
  「嗯,說得也是。」這女人真愛記仇。

  她停頓了一會,繼續說,「不過,其實我不希望你這樣想。」

  她在這裡雖然溫順,但是任性的地方就任性十足到不留餘力。
  可笑。
  她才不願意把這種地方當做她的家,但是她也不願意這麼想,她就一直處在矛盾的地方周旋著。一只愛流浪的家貓也沒她這麼心猿意馬。
  真是煩人,溫溫吞吞的。

  他扳開她的手,將她壓在床上。
  「……」
  「生氣了嗎?」她有點高興地笑,扭轉被他握得發疼的手腕,這點程度的力道對她來說游刃有餘,他也明白。
  「不到那種程度吧,只是煩。」他更正。

  視線順著鎖骨的迷人線條繼續往下,淡藍色胸罩托起雪白雙峰,一時間看得失神,然後想起現在兩人都還沒穿衣服,他的睡衣還落在地上,身下的這傢伙更是把內褲都給脫了啊。
  真糟糕,其實他今天頗疲累。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呢?
  不不,之前也常發生過類似的事。
  糟透了,有點累啊。

  可是,更糟的是,男人的心正不聽使喚地在對理性咆哮。

  「你的黑眼圈真的有點深,確定要亂來嗎?」她嗤嗤笑著。
  「我有點苦惱……」真的很累啊,現在。
  她笑得開心,然後一腳踢開他。
  「那就忍忍吧,我還沒滿18歲喔。」
  「還沒滿18歲?」別開玩笑了喔!他一臉吃驚且吃鱉的表情。
  「就還沒啊,幹麻不相信?要拿身份證給你看嗎?」

  「……」
  他一臉凝重,走下床,乖乖穿起衣服,並從衣櫥拿出備用睡衣以及地上的內褲全丟給她。

  她笑得一臉狡猾,雙手環過他的頸子,親密地唇貼唇接吻(註)。

  親吻與親吻的間幕,她開口說:「沒關係啦,反正在交往。」
  畢竟,是在交往的關係。
  沒什麼大不了的。

  「別開玩笑了,我有我的原則。」
  他按住她的頭,繼續接吻。
  只是呢,不管怎樣,絕對不能讓真選組的人知道他們交往的事。
  誓死守衛這項秘密,至少要她滿18歲。


04

  起床時,寄居蟹就離開了。

  他慵懶地望望四周,昨晚還睡在旁邊的女人不知何時離開,留了幾根又長又細的髮絲在枕頭上,還有被頭壓出來的形狀。
  沒有早飯,真是有夠失禮的。
  看來昨晚的飯菜是加上今早的份,對她稍微刮目相看實在太浪費。

  「哎?」
  時鐘指著11點,原來睡到這麼晚。
  他抓抓頭,試著從渾濁腦海撈起今日課表,除了晚上真選組要集會外就沒什麼事情了。
  爬下床,感覺有點空虛。
  因為她從來不會不告而別,她對此十分忌諱,不過他就住在這裡,也不會戳到她的地雷,反倒是她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賠他一根事後菸啊……不過他既不抽菸,也沒有發生什麼事後。

  「算了。」他聳聳肩,乾脆放棄。
  拿起遙控器開啟電視,想起現在應該沒人在主持節目,可是又不想看那堆看膩的影集,於是關掉電視,抬頭望著天花板。
  每次在她離開後,他都得適應獨自一人的環境幾小時,才能對老是不回來的同居人釋懷。
  他也不太明白為什麼能夠這麼忍受,只是……

  好吧,他真的不明白。
  他瞭解她的心情,也理解她的自相矛盾。
  當然──他也希望她能夠當隻每晚回家的家貓,只是她無法全盤接受擁有沖田總悟的家。
  他完全能夠明白,但要『完全接受』總有點抵觸,只好,大部份接受。
  然後,無可奈何,包容吞吞吐吐又戀家的她。

  「沖田總悟!」

  門把旋了開來,以及她的聲音。

  居然返回來了?他略是驚訝,探頭往玄關一看。
  她打開門,隨便扔出一袋剛買好的早餐,「我有事先走啦!」


  「再見!」她笑容滿面,一副充飽電似的。


  『啪』一聲關上門,還有鑰匙鎖門的聲音。
  「……唉。」不禁嘆息,可能有點鬆了口氣。
  懶懶地爬去玄關把早餐抓回臥室,幸好還有點常識,買罐頭包裝的飲料才免於內臟四濺的情況。
  話說,怎麼盡買些奇奇怪怪的點心?我可不想吃啊。
  心裡抱怨著,手邊打開點心包裝紙。
  沒說出口的話就不叫言不由衷。

  咬了口軟綿綿的點心,味道絕妙的噁心,他決定把這些都留下來,下次來叫她全吃光。
  對了,他站起身,還沒刷牙洗臉就吃東西,挺沒衛生。
  進浴室前,懷念地看向玄關,又是無奈又是安心地莞爾。

  很難受吧,很想哭吧。

  ──我很不安。

  然後,再重回他的懷中。


  過了一夜,再開心地離去,對他來說也是種安心了。


【不穩定同居 完】
注:
*喜歡吻臉頰:代表以和為貴的人,能把最好的一切分享給好友,能維持愛情長久關係
*喜歡吻眼睛:很需要愛情的人,可以為愛犧牲,但有可能只想利用你達到某個目標。
*喜歡吻嘴:愛情專一的人,當吻嘴部時表示以身相許,希望有專一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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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孟夜 發表於 2018-5-20 10:3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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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兩個人互相扶持,雖然他們可以不覺得是在扶持
但真的很適合嘴硬的兩個人
看了好有感覺

留言

謝謝感想!劇場版的大家都籠罩著不安氛圍之中,給彼此點安慰~ 2018-5-20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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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5-29 21: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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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折的世界】


  正值午後,即將入夜之際,沖田總悟眺望遠方。
  從光亮的房間向外看,遠處殘敗不堪的建築物被季風襲來的沙塵吹得漫天,彷若睡廉般籠罩的城市,朦朧不清的輪廓在沙中搖曳,宛如燭光晃盪下不成形狀的牆上倒影。

  他所站立的這邊。
  被沙塵覆蓋的那邊。

  不知不覺就像分割成兩個世界。
  被塵土覆蓋的另一端,被稱為地獄也不為過。
  但是,從塵土中投射過來的視線──於他們眼中,這裡會是什麼?
  他站在小窗子前,邊等待水壺燒開。右腳踢著左腳單方面虐待,無趣的打發時間。以及觀察沙塵的形狀,思付種種奇怪的事。

  對現在的他而言,這種世界末日,還不算地獄。

  所以,這邊和那邊是多麼的不同,他真的沒有什麼概念。

對折   的 世界   

01

  滴滴答答。啪。
  滴滴滴答答滴。啪啪噠噠。
  缺乏規律的漏水聲,以及雨水拍打窗面的聲音,可悲的是窗戶被打破了一半,所以只能用半面窗戶抵擋雨勢,沒有一絲防備的另一半則被輕易突破,一舉進攻廚房,將久未清掃的沙窗噴濺得流理台滿是髒污。
  等大雨過去後,勢必得好好整頓家中。

  破舊公寓僅有二樓,二樓居民更為悲慘地迎接從天花板間隙滲出的水滴。落至鍋碗瓢盆的聲響不絕於耳,在室內打擊爵士樂絕對不會有這麼自然且足以讓心裡淌血的聲音。
  連在家裡都得遭罪,待遇只比露宿街頭還要好,但是心靈受傷的程度可說是世界級。
  沖田總悟一手揮開被雨水浸溼而垂於眼前的髮絲,面容不悅。

  「叮──」門鈴響起。

  「……」
  他沒有去理會那個門鈴聲,而是看向被插在牆上的鑰匙。正被漏水侵蝕著。
  現在按門鈴的也許……九成機率就是持有這把鑰匙的女主人,神樂。
  他心裡有點彆扭。

  不過。
  還是,將鑰匙從牆上拔了出來。

  手背恰巧被雨滴落上,為這把鑰匙當了一次避雨簷。

  門外那個女人是世界級的任性無理,吵架完把鑰匙一扔,力氣大得把它插進牆裡,然後憤憤離開。吵架完不到六小時又折回來,還是凌晨四點呢,真是任性。
  任性死了,煩死了,原來跟女人同居是這麼麻煩的事嗎?
  當然,既說不出『那就給我出去』,也說不出『不然分手如何』,只好在屋裡耍彆扭的男人,也很麻煩。
  好好相處實在太難了。

  宛如是這個家的面貌,漏洞百出。
  一場雨,就讓人不得不正面看待。

  「叮──」
  門鈴加上剛才那聲,總共只響起兩次。
  門沒鎖,但是,她始終還站在門外。
  他將鑰匙扣環套在食指,不停旋轉。
  想像她在雨針交雜的世界孤零零地站著等待,有點鮮明又不太真實的復古畫面逐漸浮現腦海,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坂田銀時『可能』不再回來時,一臉要哭不哭的討厭容貌。
  他對此,永遠是於心不忍,啪噠啪噠赤腳踩著潮溼的地板走到玄關。

  門是個奇怪的東西,能將兩邊隔絕開來,在裡頭的、在外頭的,幾公分的距離而已,門深鎖就見不到彼此,門開了就能見面。
  若不開,就是屋主氣量狹小;若打開,屋主就會心情仍然欠佳且滿腹冤怨,因為得做出原諒怨氣對象的行為。
  即使如此,他仍然摸向門把,一轉,鐵鏽摩擦的聲音。
  他脾氣仍執拗,不願意再做打開的動作。
  他與她,還沒見面。

  「你很難伺候耶……」門外傳來挾雜雨聲且無奈的歎息語調。
  「要妳管。」他冷哼聲,鬆開門把,轉身回到充斥雨滴的臥室。
  他不肯幫她打開,但有了對話後,亦即得到同意,她便自行開門,走進──回到這個家。

  他豎耳聆聽室內第二種踏在地板的足音,說實話能出現這種令人安心的聲音很不容易,他是個既不喜歡有人闖進他的生活,但又不能否認有人陪伴是件值得高興的矛盾之人。
  說不準有天他會扯著她的手,要她快點離開。
  他的內心矛盾得快要分裂。
  算了,反正只有在相處得不愉快時才變得這麼扭曲,多忍忍吧。他想。

  「唔啊……!這也太破了吧?」看到家裡殘破的樣子,她笑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啊。」
  道歉是應該的,雖然一點誠意也沒有。
  他坐在只剩木板的床上,打架後將棉被和枕頭等物品收拾到櫥櫃裡。
  「感謝妳我一同大肆破壞後,就把我扔著不管啊。」然後嘲諷她,一句根本不夠,但是他這張嘴突然吐不出更多苛責的詞彙。
  她淡然莞爾,張開手上的大紫傘,走到他身畔,為他遮雨,可惜他在室內淋了好幾個小時的雨,早已溼透了。

  「室內撐傘好蠢喔。」縱然態度從容,她沒有倚靠著他,看來心裡還是有點忌諱。
  「……」
  「…………」
  真的是迫不得已,他主動摸摸她的頭。
  她坐了近些,挽住他的手。

  「妳這樣有點噁心……」能不能不要這樣啊?他很彆扭啊。
  「要你管。」她甚至將頭靠到他肩頭。
  ……被反擊了。

  「你會感冒吧。」她根本是用確定的口氣說話。
  「這是妳該負責的部份。」他吸吸鼻子。


  縱使是願意開啟門、觸摸她、拌嘴的原諒,其實,其實呢,他的心臟仍然隱隱作痛。


02

  『抖S,你想過有天我突然就消失在你眼前嗎?』

  她趴在床上翻閱幾日前從舊書攤買來的漫畫,雪白細緻的小腿上下踢著,漫不經心的語調,而且突然從收拾地痞流氓轉到這種話題,他錯愕地發出怪異的聲音。
  她皺起眉頭,『你生病了?』
  他的聲音聽來有點沙啞,只是因為口渴而已。
  『怎麼可能?才沒有。』他說。
  她突然變得緊張兮兮,他能諒解,如果突然染病,就只能先跟將凋零的世界說聲再見。

  他覷著再度把視線轉回漫畫的她,右手搓揉披在她背部的一綹綹緋色髮絲。
  問那種問題,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有啊,想過啊。
  怎麼想的?
  若變成不得不說的形勢,只會鬧得不愉快,他真的不樂見,所以,沒回答她。

  『果然這個問題是你的罩門啊。』她淡淡說著,翻了頁漫畫。
  『所以別逼我說出口。』他說得有點生硬,因為是罩門。

  『雖然我是隨口問問,但是,我消失前,絕對會跟你道別喔。』她莞爾一笑,很是溫柔。

  『……』
  可見,她真的不瞭解他。
  央求他人瞭解自己根本是天方夜譚,但是就是如此希冀身邊最親近的人能夠透析自己,然後在適當時機給予慰藉。
  嘛,的確是她的作風,從萬事屋出產的就是一個笨蛋。他在心中幽幽嘆息。

  對沖田總悟來說,神樂的消失、神樂的道別,可以說比世界末日還要絕望。
  所以,這個問題才成為他的罩門。
  她的發言,戳進他不願觸碰的關鍵點。
  他內心紊亂不已,波瀾不止。
  然後,完全不意外的,過沒多久,他們就因為莫名其妙的事大吵一架。雙方都有強大武力之下,吵得房間一團亂,簡直是戰爭過後似的。

  她扔下鑰匙而去。
  他待在房裡鬧彆扭。

  男人是一種愛逞強的生物,做為武士的男人更是將這種逞強給鑲進靈魂裡頭。
  但是,偶爾會突然鬆了根筋。
  和執起刀的偏執和信念不同,常讓他傷透腦筋、不知如何是好。偏偏他自尊心更是強到絕對不會把這種事拿去詢問他人意見。
  然後,在胡同裡繞也繞不出去。

  氣得不停責備她的不是,想著該怎麼懲罰她才好,生氣過後,就冷靜下來,然後察覺整件事根本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
  雙方的缺點與缺點相互碰撞時,很容易就成為引爆點。
  他對她本來就沒什麼信賴心,一個在等待特定歸屬感的女人,實在沒什麼信用度。
  縱然深知這點,他仍很樂意成為她的避風港,她也接受了。

  ──可惜了,即使你情我願,他們的關係仍處危險之處。
  她是他的女人,她本人同意,然而,她的心神不屬於他。

  原因可說是滑稽致極,他們所建立起的關係,正是因為坂田銀時的消失才成立。
  沖田總悟和神樂的男女交往,甜蜜的同居,都是因此而生。
  太好笑了。
  人就是這麼貪心,幾次用各種說法來說服自己,但是始終無法把嫉妒根源踢除。

  太可笑,太不穩定的交往。
  於是,他在某日突然理解了。
  『啊,會是這樣。』
  總有一日,不管她有沒有等回她特定的歸屬,他們都會分開。這種不穩定的關係,本來就不長遠,只是能維持多久是多久。
  可悲,同情,憐憫,與不知多寡的混濁愛情。
  他們的關係連結成份就是這麼負面。

  兩情相悅這種事本來就不容易,他們又是在這個殘破得像塊破抹布的年代,用不三不四的前提交往,簡直是飛蛾撲火。
  他們的交往,以及爭吵的導火線,也就那麼一個。
  會結束他們關係的,也是那一個。

  當唯一能當做保證的鑰匙被插進牆裡時,他想,那道牆壁油漆剝落的聲音,就像之前燒開水時,遠處被沙塵吞噬的城市傳來異樣且不和諧的聲音。
  他待在房裡好半晌,從未離開,因為很明白一件事。
  靜靜地鬧彆扭,在屋內雨聲中,慢慢地、緩緩地整理思緒。

  直至快滿六小時,和好。
  說過了,她絕不會不告而別,這是她的罩門。


03

  雨停後,屋裡仍然多下了幾分鐘的雨。
  似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其實也只有半小時,他們和好過後,就一直維持同個姿勢。她挽著他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頭。
  雨的味道濃厚,屋裡充斥發霉的氣味。
  熟悉的部份,唯有她的氣味。
  同居已有幾年時間,可能也因為吵架後和好的緣故,她的存在一直令他眷戀不已。不過六小時,他就有這種心情,簡直是無藥可救,真希望上天快賜予他一記定心丸。

  「你睡著了嗎?」她的聲音放得特別輕。
  「有可能撐著妳的體重睡著嗎?」他直接回答。
  「你真的很愛生氣耶。」她用頭撞了他的右耳,整個人仍巴著他不放。
  「……哼。」輕哼。妳不放開我,我也不扒開妳。

  老實說吧。
  他真的記不得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才吵架,但是受到的傷害值卻兀自擴大了。
  被她的話傷害得深,所以氣炸了。他沒說,但從她過度軟化的態度看來,應該是發現了。
  她自以為的溫柔,是最讓他受傷的地方。
  顯得滑稽。
  不,別誤解,滑稽的是指他。

  ──你想過有天我突然就消失在你眼前嗎?
  這句話本身就帶著脆弱因子,就算突如其來,無法理解為何會出現這句話,但是,她是滿心脆弱地向他討救。

  他明白的。

  她只是,一點也不突然地,思念起坂田銀時。

  他無法忍受,嫉妒了,才會發脾氣。

  氣量狹小且個性扭曲的他,彆扭得不得了。
  她以她的方式道歉,很理性地。
  然後,更顯得他的卑微。
  不是很滑稽嗎?明明知道她受傷、需要安慰,他仍然缺乏體貼,更過份地和她大吵一架。

  現在呢?
  他還想這麼對待一個主動道歉的人。

  就算被當廢柴又人渣,起碼要對她說出一句內心話,於是就開口,「即使到這種有點甜蜜的和好之時,我對妳還是沒有什麼信任感。」
  說出口了,被當人渣他也甘之如飴。
  被當人渣也純屬肺腑之言,無可置疑。

  她凝視他片刻,闔眼。
  「這種事早就知道了,可是,我還是要對如此不信任我的你說。」她扯了扯他的馬尾,有點用力,「我是用真心誠意的心態在和你交往喔。」

  即使她滿腦子裝的不是他,還是敢說這種話,要論人渣程度,雙方仍勢均力敵。
  「……」
  此刻的鬆懈算不算安心,他不明白,於是只是沉默。

  束起馬尾的髮圈突然斷裂,頭髮打到她的頭上,幾綹棕髮遮住她的視線。
  她這才稍微離開他,來回看著披頭散髮的他,「我早就想說了,你頭髮放下來後,真的有夠像女人耶,這樣我很像在跟雌雄同體的人交往。」
  「妳是不是很欠罵啊?」
  「反正從以前到現在不都這樣。」她噗噗噗地掩嘴笑。

  「……」他一手挑起她的下顎,陰冷地笑,「聽聞,我的神樂大小姐在前陣子滿十八歲,我想我應該可以對老愛挑逗人的妳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反擊了喔?」
  「哼……」她輕哼一聲,「順勢告訴你,我是穿了決勝用內褲才過來的。」
  糟糕,真想看,但如果先脫了她有點違反美學。

  「和妳的第一次,我早打算要一步步進行。」他感傷一嘆,「所以內褲就等會再讓我看。」


  太陽方升起,他們在硬邦邦且溼淋淋的床上激烈做愛。


04

  醒來時,就聽見肚皮發出一陣陣怪異的聲音,正是他本人的肚皮在尖叫。
  肚子很餓,所以才從夢中轉醒的吧。
  他伸手將清晨時亂扔在地上的褲子及四角褲拾起穿上。
  仔細一瞧,還有那條被成為決勝用的小熊毛線內褲。
  到底為什麼會把這種內褲稱做決勝呢?這女人真的十八歲了嗎?

  「哈秋!」打了個噴涕,好冷。
  視線掃過房間,依舊像經歷槍林彈雨後的殘破樣貌,這可不是一場男女交歡就能做到的,是吵架做的。
  「……」
  回想起來,羞恥得想扔進火坑。
  不,還是算了,不管是那時候,還是這時候,嗯……那邊也不錯……嗯……回味無窮啊。
  羞恥心?還是給女人用就好。

  他看向躺在床舖的女人,猛然一驚──這傢伙居然偷偷把他收起來的棉被拿出來,還不分給他蓋?害他全身赤裸裸的冷到現在。
  「……」心中燃起零星怒火。
  說什麼我會感冒,就算不會感冒也精打細算地讓我生場大病吧?
  這女人一定還再記恨,裝作原諒的樣貌,結果偷偷報復,有夠陰險。
  他氣呼呼地走去廚房。
  ──他才沒打算做什麼,首先要緊的是填飽肚子。

  廚房被打破的窗面,周圍一片狼藉,他倚著牆思考該從哪裡開始收拾才好。若不趕緊把窗戶補好,沙塵很容易灌進家中,屆時就更難清理了。
  雖然還有點疲累,但得出門一趟。
  順便買點吃的回來,忘記家裡存糧已經因為連日下雨且惰於購買而空空如也。
  對了,在這之前必須留張字條,把家裡搞成這副德性的可不止有他,務必要她留下整理。
  赤腳踏出廚房,地板髒得他有點心煩。

  坐在床上且捲著棉被的女人揉著眼睛,意識不清地晃頭晃腦,「我肚子餓了……」。
  「我肚子也很餓好嗎?還有,妳等會得跟我一起收拾屋子。」下令。
  「可是我 下體 ……全身還有 下體 都很痛,起不來……」
  「……」
  還特別強調。
  沖田總悟,醒醒啊!她只是在撒嬌!

  「……」
  他放棄,其實根本沒得掙扎。
  「……算了,妳今天敢給我爬起來動,我就把妳扳成兩段!」
  「咦──上廁所呢?洗澡呢?還有我想帶定春出去……」
  「妳這不是超健康的嗎!」
  「算啦……」她懶懶地倒在柔軟的棉被上,「反正有你在,你會幫我──」
  「啊啊,是這樣,幫妳抬去馬桶,幫妳洗澡,幫妳碾成肉醬餵給妳心愛的定春。」

  如果男人白吃白喝、寄人籬下叫小白臉,女人這麼做到底叫什麼?
  想不到,因為如果出現對此包容的男人,通常會以「新世代好男人」的名稱流傳下來。他在世界末日前能得此殊榮,是神樂大小姐拋棄她的尊嚴為他換取。

  「嘖。」他咋舌,從衣櫃拿外出衣服。
  拋棄的何止是她的尊嚴,連他的自尊也連同丟一丟了。就算是一點點、一點點點的罪惡感作祟,寵女人也該有個限度。
  換上衣服,丟給她一記冷眼。
  「我走了。」
  「路上小心──」

  然後,他悲沉地外出購物。


05

  注意到遠方經常被沙塵蓋住的建築物,依舊是搖曳不定的巨大陰影,危險地佇立地球表面。不管何時望去,他還是有種被分為兩邊的感覺。
  他所站立的這邊。
  被沙塵覆蓋的那邊。
  正處在風雨停止且出了太陽的這邊,還不算地獄。
  若是那邊的誰,認為這裡的人如處地獄,他心裡就有點複雜。之前還覺得另一頭說是地獄也不為過,是在複雜什麼。他自嘲。
  可是呢,比起之前,他能瞭解被分成兩邊的世界是什麼感覺。

  ──你想過有天我突然就消失在你眼前嗎?
  ──我消失前,絕對會跟你道別喔。

  直至世界末日前,就算坂田銀時沒能回來,就算是她將死之前,都會前來與他道別:

  『我要去一個有銀醬的地方,再會。』

  就算在同個世界,他所處之地和『他們』是不同的。
  他有他的歸屬,她也有她的。
  不管她是不是深愛他,不管有多麼愛,終究是會分成兩邊,迎接末日的那一刻,他們不會在一起。
  不是很容易想像嗎?
  他們兩個的分開,然後,她迎向了給予她完整安全感的那個家。

  這已經是無可奈何的既定發展。

  買完東西後,他驚覺出門前忘記上鎖,正要打開門之際,心裡大感不妙,下一秒果真額頭又被門板撞得發疼。
  「天啊,哈哈,歡迎回來。」她笑得一臉燦爛。
  「……我回來了。」
  笑屁啊,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既定發展。

  他在男兒淚快飆出來眼眶前,狠狠地和她接吻。


【對折的世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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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6-21 18:2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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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於殼中的水母】


  奧藍薄紗輕覆蒼穹,月亮的昏黃光暈溫軟地渲染開來,減緩夜晚沉重的色彩,這是天空,夜空。
  若是去潛水,淺海的藍,至晦暗的百米海底,倘若此時有道自體發光的東西悠遊著,或許這就是海底的夜空了。
  在半夜醒來的神樂,凝視窗外已有好一段時間。

  時值寒露,天氣漸寒,大地換上一片褐黃,這一輪明月不在海底,依舊不變的夜夜升空,默然地高調。興許是受寒冷影響,總覺得格外地引人注目,分外地令心裡難受。
  風聲四起,呼呼作響,颳得寂寥。
  她就想像著海底的夜空,身體包括腦袋沉得難受,思緒卻彷彿飄於海面載浮載沉。

  說是失眠不太準確,她入睡得十分迅速,只是沒想到會在半夜醒來,睡飽了再失眠。
  她不想起床,天氣很冷。
  靜靜地注視那片海底夜空,想像那自體發光的東西是水母,不明所以地縮到被棄置的殼中睡覺,孤身一人的她被那道光芒吸引。

  然後,然後呢──……

  她想了好半晌,然後,挨著枕邊的沖田總悟。


居於殼中 水母

01

  窗戶啪啪響了兩三聲,風似乎越來越大。
  神樂慶幸今日沒露宿街頭,有個屋子可住,還能窩在溫暖的被窩。

  給予她一個居所的人,正是現在交往並同居中的抖S混蛋。
  她邊想著,轉過身看一眼枕邊人。
  其實,沖田總悟的睡顏已經數次讓她瞬間誤解是個茶髮女人,他一張娃娃臉實在不適合蓄長髮。
  ……當然,她不是嫉妒,是陳述事實。
  就算像女人,跨間仍多了根棒子是無可置疑,就當他有點想當人妖吧。

  這位男性同居人,這位男友,這位沖田總悟,無論何種說法都是神樂的避風港。
  她能夠直率承認是事實。

  她深信他很喜歡她,或許,能說很愛她也不一定。她掌握得不是很明白,連她都能感受到,至少已經不算淺的程度。
  然而,這段時間被異常溺愛著的她不想問他深淺問題。
  感覺太愚蠢了。
  沒必要,淺顯易懂。

  愛不愛先保留不提,她總是在想,倘若角色對換,換成她置於沖田總悟的立場,大概無法像他這般泰然自若了。
  這位女性同居人,這位女友,這位神樂,無論怎麼稱呼,都是一心想著找回萬事屋的家人、找回坂田銀時的迷途之人。
  若成為沖田總悟,至少,沒辦法如此從容地蓄長髮。
  他在某方面應該是抖M吧?她不禁如此想。

  怎麼會喜歡上這種女人呢?
  怎麼會想跟這種女人同居呢?
  怎麼還溺愛這種女人到連本人都要替你喊不值呢?
  吶,你真的這麼喜歡我嗎?
  啊,糟糕,自掌嘴巴了,一個不小心就問了。

  「……嗯……幹麻啦……?」
  沖田總悟緊擰眉頭,出聲。緩緩睜眼,一臉被吵醒老大我不高興,「沒事不要盯著我看。」
  「我又沒出聲,你自己醒來還反怪我?」她大抱不平。
  「妳的視線很有影響力啊……」他一手揉揉太陽穴,睡眼惺忪。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70%,其他自己去想。」他雙手一伸,把她當抱枕擁著。

  ──他的掌心滑過她的頭。

  「……」
  她想起交往的那一日,他的擁抱頓時讓她淚流滿面,此刻那雙手僅僅觸摸她的頭,便忍不住眼眶又湧酸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一雙手,輕易地拆解她的荊棘,輕易地擁住傷痕累累的她。
  甚而,一步步地、細心地替她療傷。
  他付出的這些,偶爾令她惶恐。
  當這種惶惶然湧上心頭時,她便待不住,便會離開。

  明明就是被他這種溫柔吸引,同時也因為這種溫柔而感到害怕。

  好比居於殼中的水母。

  她想起剛才的意境,海底夜空,自體發光的水母窩到平時待的廢棄空殼假寐,深深被那道光芒吸引的她悠悠跟隨,意外地受到水母的邀請,便高興地和它一起窩著、共存。
  直到想到為什麼水母會縮到殼裡,早已來不及。
  這隻水母來到殼中,其實是想在這狹小、無處可逃的地方吞噬她,但,又不願意這麼做。
  結果,只能近乎自殘般忍耐著不傷害她,更讓她心痛得不能自己。

  這是他的溫柔,同時,也是一種毒。

  她想,水母光芒很美,深受吸引,但我們無法在如此狹小的地方共存,我偶爾得出去,但無法徹底離開那道光。
  你是我的避風港,我無法徹底離開你,但見不得你一直忍耐的樣子,待不了你的身邊,這不是我能久居之處。

  若是幾年前,應該,應該就不會是這樣子了吧……
  好奇怪。
  她有點想哭,為了轉移思緒,伸手戳戳他的喉結,被他一手打開。
  「妳是睡不著了嗎?」他話中略帶怒氣。
  「應該吧。」她轉而搓揉他的手指,「我在想你的事。」
  「……」他沒回應,正在考慮要不要詢問吧。

  糟糕。她思付不妙。
  覷著他的臉,那是他不時會出現的面容,有點緊繃的臉頰,眉頭微沉,雙眼注視著某處略是失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在想辦法,按捺住對她的不信任。

  想盡辦法不傷害她。

  這是自我催眠,是在自殘。

  見他如此,她心裡總是複雜。
  感動於他如此在乎她,想將她留在他身邊。
  一個原來還不懂愛情為何物的女生,初次喜歡並交往的男性能夠如此對待與寵溺,能不感動?
  對象還是以前打打殺殺、視之仇敵的沖田總悟,以往相處的種種在這翻覆幾年間,竟然紮根得如此牢實。

  她是喜歡他的,只是沒有他這麼喜歡。
  她的立場不足以去傾吐心意、安慰他,這是事實。
  所以她心情複雜,因她沒有辦法去替『不安定、自殘的沖田總悟』做什麼保證。
  畢竟就算沒說,他大概知道,不管願不願意,他們兩個人一定會分手。
  會分手到什麼時候,她也不知道,她內心也有極大的不安在困擾著,更會極端地想著或許就不會再牽起對方的手。

  處在這種難堪的世界,無法描繪未來的藍圖。


  所以,她說不出:就算分開,不管多久以後,我還是會帶著誰,說想要嫁給你,想嫁給沖田總悟。


  一點保證也沒有,我想像不到怎麼步上紅地毯,而那是沒有銀醬的地方。她悲觀地想。對不起,白白養了個沒情沒義的同居人。

  「快睡吧,睡不著就閉眼,哄妳入睡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妳自己想辦法。」他最後丟出置之不理的話,將所有煩人的話題丟到腦後。
  她莞爾一笑,「小心我又玩火喔。」
  「……」他一臉受不了,但自尊心作祟,不再多說一字。


  時至今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算不信任她的心意,就算最終走到了分開的那一天,她想,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有個男人,竟然可以對這種不值得的女人付出如此之多。

  這一天夜晚,輾轉難眠,雖然失眠很煩躁,但是她很高興,至少能夠在這晚把所有思緒獻給沖田總悟這個混蛋。


【居於殼中的水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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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6-29 13: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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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質泛濫成災】

  直至秘密集會結束,沖田總悟打開門才驚覺天亮了。
  太陽自地平線升起,從濃厚雲層劃出刺眼曙光,薄霧漫天飄揚,然而不至於辨識不清方向。
  溼氣在吐納間逐漸浸染肺葉,令他不經意回想起連夜大雨的苦悶集會,所幸,日出之際空氣清新舒適,淡去不少一夜未眠的煩躁。
  「煩人的日出。」
  縱使淡去不少,還是免不了睜著眼皮看朝陽的不得已,只能說句真心誠意的實話。

  他瞅了眼在土方十四郎喊出結束之際便睡成一片的男人們。若是醒著,瞧他打算回家,說不準又會東問西問隨意問。
  理由好編,只是人懶,就稍微慶幸這些人像豬一樣睡得不省人事。
  他關上門,離開。

  「呼哈──」打了個又大又長的呵欠。
  歸途的步行略是無力虛浮,腦袋似乎有一半已經熟睡似的,能感覺到某種思考障礙。
  不是忘記回家的路是哪條,也不是想徹底爆破那個變成M字瀏海的土方十四郎。
  有件事梗著,昨天也有想起來,但冷不防又忘了,什麼事情呢?

  ……啊,對了。他想道。
  猶記前幾天,他和那位任性的同居人神樂口頭約定去那塊已經帶有許許多多裂痕的墓碑上個香,但是她也沒有主動再提起過,一不小心就忘個徹底。
  她沒有介意嗎?還是有介意只是沒說?
  他試著憶想這幾日,她的神情是否有些許變化,亦或有不對勁之處。

  「……」他頓了頓,偏首一想。
  說起來,其實他沒必要如此介懷失約,一是她任性的程度才不會把這種事憋在心底,二是他對她實在太好,程度好比逆天這般誇張,得收斂些。
  就不用理會吧,回去再若無其事地詢問。
  咦?
  可是要是料想不到的介意?
  慢著慢著,不可以再逆天了,連他都要害怕了啊。

  「啊──」他焦躁地抓抓頭。

  不行了,好想睡,思緒不清就算了,還緊張兮兮的多不像樣。

經質  災      

01

  「嗯……」
  沖田總悟緩緩轉醒,吃力地眨了幾次眼皮,視野濃濁下彷若仍處夢境之中。
  就算意識逐漸喚醒,身體仍然正在休眠而沉重、難以控制。
  片刻,恢復視力,眼前是熟悉的環境,正是他的房間,四面牆壁像極傷痕滿佈且一身貼布的人,千瘡百孔,與其說生活足跡,形容房間內的戰爭更為適切。
  而,這是一間不適合久居卻令他沉淪的屋子。

  「終於肯醒來啦?」
  突如其來的聲音,沖田總悟因為昏沉不清的思緒而一時困惑出聲者為誰,著實愚蠢致極的疑問,若不是那位同居人兼交往對象的神樂,還會是誰的聲音,能夠讓他心臟依舊為此悸動?
  正想稍作回應,然而他覺得今天枕頭似乎有點高,定眼一瞧才發現竟然拿她大腿當枕頭,雙手垂在她的背後。
  不……這觸感及位置,應該是臀部。
  依照這姿勢的前因後果推論,應該是他抱著她,不小心睡著了才導致。
  可惜,他一點也想不起來回家後有跟她來個這麼綿長的擁抱。

  「我睡了很久?」問是問,他還是不想動。
  「大概幾小時吧。」
  「妳居然沒推開我?」
  別開玩笑了,唯有這女人不敢領教其貼心舉止,難道是披著神樂人皮的女人嘛?
  她發出微妙的笑聲,「你一進門就整顆頭鑽我胸前,還以為你正欲求不滿,正想把你踹下樓,一腳種在庭院,你就在玄關埋在本小姐的雙胸睡著了啊。」
  好吧,看來那是嘲諷的笑聲。他閉上眼。

  「那妳何不就把我扔在玄關就好?何必還要獻上大腿供我使用?」
  無情無義才像這女人。他用鼻子輕哼。
  「……」
  難得,她沒立刻回嘴。
  他撐起身子,懶懶地拿真正的枕頭抱著。雖然大腿枕有點可惜,就算枕這麼久,但實際感受並能給感想的時間就那麼零星一點。
  「幹麻?又怎麼了?」他帶著濃稠的嗓音問道。

  「不捨得你被扔著啊。」
  她張開雙手,整個人撲倒他身上。

  他一時支撐不住,而成為被她壓倒在床的姿態。床板發出聲響,他的一顆頭垂在外頭,頸部撞得隱隱作痛。
  但是比起皮肉傷,他不知所措且愕然。
  ……發生什麼事?
  這應該是打自同居以來,最難以理解且震驚的時刻。如果他的頭腦還清晰,她的主動應該不會加上淺顯易懂又肉麻的言詞,用盡女人的手段來攻擊是她成年後的長處。

  「妳發什麼神經?很噁心喔。」他給個中肯的感言。
  「…………嗯。」
  應答真的慢了許多,很不對勁。
  她趴在他的胸膛,身體的重量讓他的呼吸稍微困難而沉長,她安靜得像在聆聽他的心跳聲。
  他不討厭她的主動,也不討厭她總是想平撫不安的擁抱,但是,無法忍受含有心境變化下的沉默。以往能體會她的心緒焦慮不安,現在卻無法理解而有距離感。
  他很是焦躁,但不知道該如何開頭。

  「要不要做?」她抬起頭,嫣然一笑。
  「……我拒絕。」
  可惡,忍不住遲疑了,怪在都是因為抵抗不了這女人。說不定過了二三十年,他會有魚尾紋控。
  當然,只是不切實際的空談。
  這女人還是早早忘掉得好。實話。

  「我也是開玩笑的,等會有事出門。」她繼續賴在他身上。
  「真不巧,剛好我也是。」他想著,但也惰於動作。
  今天有件大事,營救近藤勳,正因如此,秘密集會才特別久,甚至會有那麼多人選擇睡在陣營即可,畢竟醒來後就要開始作戰。
  他沒有和她說過,也沒必要說。

  「噢,那再一下子。」
  她眷戀地用頰子磨蹭,讓他全身酥麻。
  她已經是個女人,既任性又會撒嬌,手段殘忍。
  可是,這不是平時的她,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他想,然而究竟是什麼,彷彿答案呼之欲出,但有東西正阻礙他繼續深入。
  徹夜未眠導致思考中斷,理所當然。
  睡飽了,現在的原因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理由。

  ──不可以去想,因為我知道原因。

  真的是,跟這女人扯上關係,老是各種提心吊膽。


02

  大概是這樣的吧,他想。
  每個人的變化,突如其來,但能夠知曉並體會原因。
  在出門前的她的變化,其實很容易猜想,只是過了太長太久,甚而淡忘了些什麼。
  他只是沒有去仔細思考,也不想去想。
  答案,答案呢?他還沒去找。

  現在,到了晚上,他只知道原因。

  早上營救近藤勳的作戰十分順利,刀光劍影,他們一群人劃開制式化的流程,破壞他人井然有序的計劃讓人格外上癮。烈日當頭,公開場合下的暴動,順遂非凡。
  因為,她也來了。
  雪白的身影,隨風飄揚的長髮,凜然孤傲。
  他不大喜歡在外頭和她見面,興許是無法適應她在外頭闖盪卻老是一張臭臉。

  他淡漠地瞅了她一眼。

  『……?』
  這一眼,足以讓他愕然,困惑且心裡躁動不寧。

  她好似笑得燦爛,大聲和誰吵架。
  志村新八,還有『某個人』。
  好似再度看見早已分崩離析的萬事屋。

  他頓時明白了,她今天的變化。

  原因,大概就是『那個人』吧。


  早上因為未知理由而煩悶,當時他則如處漫天塵埃中,情緒繁雜費解,無法理清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優先,只有混亂兩字能道盡他的心境。
  直到入夜,直到成功營救近藤勳的慶功宴,可惜,他還是無法理解。
  他斟酒到小酒杯,比起其他人的激昂歡喜,他的情緒較平淡,只是喝著酒、吃點小菜,腦袋亂糟糟地打轉各種事情。

  『某個人』,輕易地擄走她的目光,讓她就像以前一樣大吼大叫、吵吵鬧鬧又煩人。若是坂田銀時就能理解,可是他偏偏不是。
  那副滑稽的樣子,他可不允許坂田銀時以外的人來搶走他的所有物。
  ……錯了,就連坂田銀時來搶,他也不允許,只是他管不住她離開的腳步。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真是,這個世界有一個坂田銀時就夠了,不用再來一個跟他爭女人。
  他搖著酒杯。
  不管是不是坂田銀時,他想,至少了解她今天一番怪異的行徑。

  她這不能說是改變,只是好比外遇似的心神不寧且充斥對他的負罪感罷了。


03

  夜雨下得又大又急,屋外磅礡大雨,漸漸浸染至屋內似的,於他心中漣漪四起。
  比起那間破屋子老是滴滴答答又讓人煩躁的漏雨聲,這間屋子就算沒漏水,卻更撩他思緒控制不住地紛飛。
  來來去去的誰與誰,在一杯接一杯豪飲下,被酒精麻痺而變得模糊不清。
  就像留著殘影的一縷縷幽魂。
  「……」
  他刻意為之,只因不想再清晰看見些什麼。

  神似萬事屋的那三人,被邀請來到慶功會。
  三個人果然只能說是神似,那個裝扮成坂田銀時的人,橫看豎看都太愚蠢。三人略是陌生且排他的凝重氣氛,果然不是坂田銀時。
  他更加困惑。
  難道真有可能是烈日下的幻像?
  不可能的吧。

  她的態度,她的心神不寧,她的焦慮,她的負罪感。

  早在今早就預見,她即將離開他。

  已經不止一次這麼預想,殊不知難受的程度更甚想像。
  很難過啊,好似不能呼吸似的難過。
  可是,他怎麼想也想不通,為什麼沒有一絲憤怒?一絲絲也好,他真想狠狠地把情緒全發洩出來,對著她怒聲不仁不義,但就是沒有所謂的憤怒在驅使他。
  是已經想開了?怎麼可能。
  是自尊心作祟?大概不是。

  人心費解,就連自己也難以瞭解自己。

  就連現在竟然是極度渴望見到她、深擁她、吻她、和她做愛的心情,更甚一切。


04

  宴會告一段落,即將邁入尾聲前,沖田總悟就先溜出來,想著酒喝得有點多該透透氣,乾脆就直接回家洗個熱水澡,躺到自然醒。
  這兩天著實太過操勞,看了日出又看夜半三更之明月,累得要命。
  「難得,月亮真圓。」他喃喃自語。
  方才的大雨擰乾雲層累積的水份,幾小時後僅剩零星水聲,那是水珠從葉片、屋瓦滑落而下的落地聲,靜謐中僅有這麼點聲響,僅有天空一輪皎潔明月與他相伴。

  他想快點回去,多少懷著她可能還在那間屋子的期待,但是,他累得更想放空、徹底休息。
  累,當然疲累。
  沒有怒氣可宣洩就算了。
  還得壓抑想擁有她的心情,按捺把她關在雙臂間的渴望。
  沒錯,他早該知道並承認。
  他付出的部份會高成連他都害怕的程度,就是因為他無意識想挽救這段不穩定的關係。


  早就不是什麼喜不喜歡、愛不愛,他就想和她相守直到末日罷了。


  無可奈何的偉大情操,只能出現於前言。
  自掌嘴巴,反悔懊惱,終於到了將要離別的時刻,情感才如洪水暴漲般湧出,伴隨極其哀慟又愉快的回憶,化為混濁的水流,淹及咽喉,卻無法從身體內部傾洩而出。
  所以,他格外煎熬。
  他不會開口說一句挽留的話語,情話也好、威脅也罷,他不會把這般沉重且可怕的心情訴吐於她。
  可不是,連他本人都覺得噁心,這種沒什麼用的垃圾還是趕快丟掉得好。


  「────吵死了阿魯!」

  冷不防,他聽見了既陌生又熟悉的口癖。
  他剎時怔愣住,無法動彈,心緒終止歸零。
  只因她這一句吵吵鬧鬧的叫聲,以及久未聽聞的口癖。

  不是錯覺啊,是真的。


  他得承認,就要結束了,這段 不穩定 的同居  關係。


  這個逼近於末日的世界。
  曾認為能在末日前,身畔有個喜歡的女人就算萬幸。這個想法依舊不變。
  『我要去一個有銀醬的地方,再會。』這個令人消沉的想法,終有一日會成真。
  他不經意想,兩者有著根本上的矛盾。

  ──既希望她的陪伴,又希望她能過得更好。
  但是,這樣的矛盾,終於讓他明白了,今日怎麼也無法釋懷的心情。

  他靠在牆上仰望夜空,無法繼續行走,對於要不要回去那間屋子搖擺不定,心緒載浮載沉。
  麻煩透了。
  一言一行就足以顛覆他的決意與想法,令他疲累。

  「……咦?你怎麼在這裡?」
  神樂從轉角走出,他不意外,畢竟剛才那一句話近如耳邊,她本人就在附近也不是奇怪的事。
  他淡淡瞅了她一眼,繼續望著天空,「沒什麼,就透透氣。」
  她也知道,他已經聽到剛才的對話。
  「……是嘛。」她淡然莞爾,跟著他,一同抬頭仰望。
  她大概和他想著同樣的事。

  「很久不見了。」他說。
  「…………嗯。」她淡淡應聲。
  就算再次自掌嘴巴,他還是要再聲明一次,真的是太無可奈何了。
  不管是離別的無奈,還是接下來要說的話。


  「沒想到比起憤怒或悲傷,看見妳終於回來,竟然剩下令人絕望的高興。」他因為吐出這麼一句中肯的真心話而仰天大笑。


  她默然,大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片刻,走到他面前,雙手捧住他的臉,唇貼合唇。
  她的主動絕對是種惡兆,而可想而知,這是即將結束前的甜蜜。

  輕描淡寫的接吻就算了吧。
  他攬住她的腰,舌尖探入她口中,敏感的神經細胞交互探索,彼此的體溫、噁心的唾液交融,呼吸漸漸濃長,全拋諸之外,僅剩想徹底擁有這女人。
  唇與唇的分開,他們彼此視線迷離,體溫高得嚇人。


  「『 回 家 』繼續做吧,別一天拒絕我兩次啊。」她說,然後愕然。


  他略是吃驚,她亦然,連她也沒料想到脫口而出。
  回家 嘛,真意外。
  這女人真的是神樂嗎?會不會是他自我催眠下的溫柔幻想?

  「不會拒絕的,妳就好好保重吧。」他笑道。


  靡爛又不穩定的情情愛愛建立於分崩離析的世界,腳下站也站不穩,遑論天長地久。
  可惜,在她一句『 回 家 』的言語下,他突然想道:
  她的歸來,補起這世界的幾個坑坑洞洞。

  那個滑稽長相的人,或許就是坂田銀時。
  將原本的她帶了回來,然後徹底結束他們早該結束的不穩定交往。

  倘若坂田銀時在現場,說不定會狠狠胚一口唾液說:
  『不把女兒交給你這種抖S!』
  『我才受夠照顧這種又笨又心猿意馬的女人呢。』而他,一定要這麼怒聲回去。

  他吸吸潮溼的空氣,心情還不錯。
  有種感覺,似乎正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漸漸回到原本的世界。
  連同他。

  一時分開,不過一時被像是坂田銀時的那個人搶走,那種長相窩囊的男人過不久就膩了。他想。徹底清除她對坂田銀時離開人世的眷戀,最終,將是沖田總悟的勝利。


  ──回 家 吧。

  總算明白,在她心中,沖田總悟也是她的一個家了。

  所以說,他能夠開始這麼想,就代表這票被世界末日氛圍感染的病人還有點救了吧。



【神經質氾濫成災 完】


本文最後由 下末方 於 2018-6-29 13:24 編輯

留言

讚讚虐虐的故事,我搭配的是林俊傑的“關鍵詞”還有許光漢的“別再想見我”,不知道有沒有其他推薦的BGM呢~? 2021-9-9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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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7-3 12: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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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直至末日前】



  午後掛於天空的軟紅太陽,此刻異常綻放光彩,張牙舞爪地正吞嚥這片將要荒蕪的土地。這般色彩彷彿是血光災難的卜卦,一個不祥的前序鋪陳。
  原來顯眼且尾隨天人而至建立起的Terminal空間終端站,高聳、時而顯隱雲翳的威嚴,此刻的殘破,可悲可笑地成為地球慘狀的象徵。
  數人處於空間終端站。
  預言惡兆的現場演出,以美豔奪目的橙紅晚霞做為舞台。

  坂田銀時的現身,即將不復存在的坂田銀時,夾於之中的對話時刻。
  唯有此刻,也正只有此時才能和真正的坂田銀時說話,萬事屋的志村新八與神樂,哭喊著、絕望似地喊著,期盼一絲絲的希望。

  躲在一旁的沖田總悟始終沒有現身,也不是他該出現的時機。
  他僅僅是故作平靜地聆聽這場興許是最後的對話。
  做為見證人,做為旁觀者。
  志村新八和神樂的歸宿,即將離去,或者稱作真正的逝世也是成立。

  沒有這傢伙,就算搶到那女人,也高興不起來。沖田總悟冷冷地想。
  即使如此,他仍沒有去叨擾他們。
  那像是莊重的葬禮,於橙紅黃昏下葬送逝去,與景相襯的坂田銀時說著遺言,沖田總悟聽得心中隱隱憤慨。
  明明什麼都能夠為他人而做,性命也不要似的,卻把自己的事看得如此輕薄且無可奈何。

  為了那兩個人啊,混蛋!
  就不能為了那兩個人活嗎!
  他們不都苦苦哀求了?
  他想,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坂田銀時所做決定都是為了能夠梗直地活下去,執拗、耀眼以及殘忍,就算再不捨又不願意,都將拋下這世界離去。
  他徹頭徹尾地旁觀,吐息困難,好似快窒息般凝視著。

  被白光包圍的坂田銀時,三人的萬事屋在此刻正式劃下終點。

  即將歸零某個人的這時刻。
  即將結束的黃昏。
  即將重新建構的世界。
  即將分崩離析且不復存在的關係。

  沖田總悟往前了一步,艱難地舉起手,啟口──……

  「神樂……」

交往 直至  末日


01

  手往前一抓,卻落了空。

  躺在床褥上方醒的沖田總悟困惑地注視高舉的右手,五指微曲而關節處有點疼痛,似乎是在夢裡奮力往前抓導致。
  他坐起,抓抓頭。
  難道是夢裡過得舒適安逸,非但完全想不起來到底是怎樣的夢,還沉醉其中,夢與真實撲朔迷離。
  怎麼說才好?
  他好像還沒醒,但好像早就醒了。矛盾得頭殼好似要炸開,一端想著根本只是沒什麼屁用又想不起來的夢,一端叨念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他舉起手,手的疼痛真實地讓人介意。

  現在,正在哪裡?他確認著四周。
  啊,是屯所。
  嗯──很正常,白天陽光烈得很煩人,屋外不斷傳來的揮劍聲與人語喧鬧也很煩人,真選組依舊是這樣子,的確很習以為常。
  摸了摸左右兩旁,床褥溫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都很正常。
  那麼,就起床吧。

  他作勢站起身子之際,「唔嗯……?」
  喉嚨梗著話語,很是難受,甚至連呼吸都略微紊亂。這些都是他現在才注意到的事,而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到底是什麼樣的夢影響力這麼大,能夠把它帶到現實,並加以箝制他的感官?
  想太多了?
  說起來,為什麼偏偏要在今天確認是否『正常』這件事?之前有什麼不正常之處,以致於他得這般確認?甚至在確認正常後還心有存疑。

  有什麼不對勁。

  他焦躁地離開房間,步行緣廊時遇見一堆人。說他「為什麼臉色這麼差?」「紅豆麵包賣完了。」「忘記拿什麼東西嗎?」「副長大人剛才火冒三丈說今天不是總悟要執勤,發現沖田隊長不在,落了一句那抖S死定了,就跑出去了。」「想吃但沒有紅豆麵包。」「原來在睡覺啊,都沒發現呢。」「紅豆麵包呢!我要紅豆麵包!」「啊,剛起床急著上廁所嗎?可是現在最好不要進去喔一定會被嚇到總之不要進去比較好喔。」「紅豆……」,各種云云從不同嘴巴講出來惹得他更加心浮氣燥。

  「你們太吵了,安靜點,起床氣正嚴重到準備用你們的劍一一插爆你們的菊花,還有那個紅豆麵包的誰我幫你做成菠蘿麵包如何?」
  他陰沉著臉說,而且極為認真的語氣,一個個隊員邊哀嚎著紛紛逃離。
  如此暴躁的原因絕對不可能只有起床氣這麼簡單。

  比方說有可能被外星人改造,莫名其妙變成一根螺絲起子什麼的…………?
  哪來這種東西,太好笑了吧,跟脾氣又有什麼關係?
  真想看看他們副長大人變成螺絲起子,或是看那女人……

  「……」
  他緊擰眉頭,欠缺什麼、被改造過的感覺更加強烈,正當要說起什麼時卻完全說不出來,偏偏一些奇怪的想法、從沒料想過的特殊舉止,過份地佈滿了他的生活。
  明明就有問題,但真的完全想不起來,甚至多少覺得根本沒這回事,僅僅是錯覺。
  矛盾。
  錯置。
  丟棄的東西想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被丟去哪裡,追根究坻也無從翻找起,他無所適從且茫然。

  ──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困惑嗎?

  「……痛!」太陽穴一陣刺痛,在他伸手打算搓揉撫平疼痛感,突然一愣。
  「……我困惑什麼?不就一場夢而已嘛。」
  他聳肩一笑,認為從清醒後就追根究柢的真是件可笑的事。


  「就夢而已。」忍不住,複讀一次。


  只是,的確縈迴心頭,遲遲無法釋懷這麼可笑的行為。


02

  有位像塊破布般的綠髮機械娘突然拜訪真選組屯所,身後帶著兩個人,臉色發白、茫然無知,好似生活少了軸心,危險地立於懸崖邊緣,一陣風吹搖動都可能讓他們就此墜落而亡。
  他們正失去著什麼,卻連是什麼也不知道。
  「……」
  沖田總悟對於瞬間能夠聯想至此而感到驚訝,一個個都是陌生人,卻狂妄地替他們扣上詳細的猜測。
  言語呼之欲出,流暢的思考方向,兩者都與所謂的『陌生人』微妙地產生矛盾。
  可惜,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再怎樣還是不認識。

  引領三人進來屯所的山崎退,說著『看起來他們好像有很重要的話要說,因為臉色很差又嚇人,就帶他們進來,沖田隊長就幫忙一下吧。』
  於是,才演變成現在的一對三的局面。

  「沖田先生,土方先生什麼時候會回來呢?」機械娘動起雙唇,臉上皮膚表層剝落而下。
  ……演恐佈片嗎?他想。

  「等會就回來了吧。」假如沒出意外的話。
  「你們有事要找他?我也可以代傳。」假如沒出意外的話就可以。
  他瞅了坐在機械娘身旁的兩人,默默不語且依舊像末日般的困惑神情,穿著紅旗袍的女人甚至緊繃著臉,就快哭出來似的。

  「不,我要找你們,因為有個很重要的人,你們都遺忘了,這不是你們原有的世界。」機械娘如此一說,身旁的兩個人猛然肩頭一縮,如挨罵的小孩。
  搞什麼啊,賣關子很煩啊。
  可是他很介意,遺忘、原有的世界──雖然不這麼覺得,因為周圍都很正常,但他仍然可笑地介意那場連記都記不得的夢。

  「重要的人?原有的世界?」他問。
  「嗯,依照我留下來的資料,你們就會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機械娘莞爾一笑。
  「不能講仔細點嗎?聽了有點煩啊……妳旁邊那兩個屍體也很煩啊……」總之整個讓他煩躁。
  「不是屍體,是在想事情,你這臭小白臉,吉娃娃就好好去一旁乖乖坐著阿魯。」穿著紅旗袍的女人看向他,寶藍眸子透露一股執拗,就算傷痕累累,被咬了一口就要反擊的固執。

  他愣了一會兒,才猛然察覺被反擊後的不悅心情。
  又慢半拍了。
  他想,可是不爽就是不爽。

  「女人嫉妒的表情很難看喔,心胸開闊點,是在意鏡台前眼角多幾條皺紋嗎?」他冷冷一記哼笑。
  「你這傢伙……我才十九歲好嗎!正值青春的美少女阿魯!」她柳眉一挑,輕盈且迅速地抓起身旁的紫傘朝他揮擊。
  真快。他略是吃驚,不急不徐地跳開,緊接著她一腿揮掃他即將落地的位置。
  雪白大腿真是漂亮。飄揚的開岔旗袍,加上男人的本能成功讓他轉移注意力,但沒有過度分心,即時側身而過,巧妙錯開交會的位置,避免他在自家地盤顏面掃地。

  「你們兩位別吵了啊。」戴著眼鏡的男人面色依舊愁苦,但不知為何眼神已略有生氣。
  「嘖。」她煩躁地咋舌一聲,撤下戰鬥姿態。
  他才想說個掃興,這正打上興頭,卻被阻撓。

  「雖然仍懵懵懂懂,但看到剛才沖田先生和神樂這樣的行為,似乎有點回想起什麼,就覺得懷念……」戴眼鏡的男人苦苦一笑,「我想相信小玉妳給我們看的世界,想相信那個人是存在的。」

  「嗯,銀時大人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機械娘再度發言,強調她想挽救原有世界的決意。

  「銀醬……」旗袍暴力女碎語著。
  「好奇怪,明明沒有過這種記憶,但就一股懷念的味道阿魯……就是這樣叫他……銀醬銀醬……」
  唸著唸著,她那對藍眸冷不防掉起一顆顆晶瑩淚珠。

  他不知該說什麼,心裡一陣陣騷動。

  然後,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摸了摸暴力女的橙紅頭髮。

  「……?!」
  她愕然,他當然也是一臉困惑。

  忽然,她哭得更加淒慘,兩行淚珠落下的速度益發控制不住。

  「呃呃呃……怎、怎麼阿魯……」旗袍暴力女很是慌亂,不停抹去淚水。
  「喂,呃……那個,妳……」
  可說是沖田總悟前所未有的著急,惹女人哭是多麼討厭的事,再者,還莫名其妙讓女人哭得慘烈。
  他極端的惶惶然,雙手離開她,微微退後。

  她猛然一把攫住他的衣服,用力往臉上抹,「都你害的都你害的阿魯!」
  「妳這女人也太髒了吧!放開!」說著,他也沒有特地抵抗,興許是怕她又哭,總之他有點混亂。
  「不要阿魯!」
  「妳……」

  「沖田先生,其實你們之前是在一起的。」機械娘一句話插斷他們準備展開的爭執。
  「啊?什麼在一起?」他一點也聽不懂。

  「就是男女交往,在三年多前你們做為男女朋友,住於同一屋簷下。」

  「哼。」她鄙視地睨著他,冷哼一聲。
  「啊?」
  他腦袋一片空白,好像酒後亂性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似的。
  她的怒視給他當頭棒喝,可惜,還是沒能想起來他們之間有什麼『男女交往』。


03

  屯所因為機械娘的種種發言以及播放的各種關於過去的資訊,瞭解到名為『坂田銀時』的武士為了貫徹他的靈魂而赴死……或許說被徹底抹滅而消失。
  看到種種在他們生活周遭從未沒發生過的影像顯於螢幕之時,他們一群人啞然無語,不知所措,茫然,然後陷入極長極深的沉默。
  其實大家多少感覺到一種不和諧,但又無法全盤接受這種荒誕之事,然而,若是否定,就無法解釋內心那股焦躁不安。
  最後,在近藤勳說了給大家一點時間後,他們每個人開始省思內心,以得正確解答。

  沖田總悟聽得、看得略是沉重。
  真選組的他們依舊沒變,唯獨在『坂田銀時』這個人的記憶上出了極大的漏洞,因為『坂田銀時』的消失,萬事屋根本就不存在,他們才完全不認識神樂與志村新八。

  ──那個消失的人,是他們連結的要素。

  機械娘雖然只是機器,說出的話卻觸動心弦,每字每句都在針對他們對記憶的謬誤進行調整。
  『若沒有『坂田銀時』,我們就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而這是錯誤的,他拯救了許多人的一生,最後,若眼睜睜地看他去送死,大家一定會悔恨終生。』
  『我們得回到原來的,有銀時大人的世界。』

  他瞅向旗袍暴力女,正巧和她對上目光,她冷冷地哼一聲撇開頭。
  「……」幹麻?惹到妳不成?就沒有男女交往的記憶,妳再鬧脾氣也沒屁用吧?
  我才困惑得要命吧?
  為什麼非得和這種暴力女交往不可?
  瞎了眼不成?
  剛才也看到,這女人從五年前就老愛和他唱反調又視為敵人,可是除此之外卻沒有他們真正在交往的畫面,有何證據可言?

  想著,他肝火直升,拉起她的手腕遠離人群。
  「幹麻!很痛耶!」她暴躁地甩開他的手。
  剛好,也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他想好好問清楚。
  既然她一副『男人就是這種玩完就拋』的嘴臉,那麼就請大小姐她能否把一切都講個明白。
  明明也是個記憶缺失的人,沒道理只有她才想得起來。


  「妳喜歡我嗎?」他直白地問。

  「啊?」
  「看妳一張厭惡致極的臉,似乎對『我想不起來』的行為很不爽,覺得我不仁不義?玩完女人就丟?」他覺得講話的口氣越來越冷,但他原來並沒有那種意思,單純就益發不愉快的心情正莫名擴散。

  ──憑什麼是他被臆測?
  他氣得快爆炸,卻不懂為什麼。

  「……」她有點被嚇到。
  見她如倉鼠般慌張的樣貌,他抓抓頭,除了於心不忍外,還有他確實有點過度憤慨了。
  斂起鋒芒,他嘆息道,「抱歉,不管剛才看了什麼,妳在我記憶裡的確沒出現,對我都是個陌生人,像那個機械娘講的……大概只有坂田銀時,能連結起我們的關係。」

  「你想救他嗎?想救……銀醬嗎?」她眼裡閃爍光采,令他為之悸動。
  「會吧,畢竟我也知道,我一舉一動、所思所想都有未知的錯誤,何況就影像表示,『我』的確虧欠他許多,去救他……怎麼也沒有壞處吧?」
  他撇開頭,她直率的視線真的讓他血液躁動。

  「因為剛才是一起看,目的是在解說『坂田銀時』,小玉就沒釋出關於我們的事,但是我有先看過了。」她低首,寂寞地莞爾,「就像你說的,我也想不起來關於你的事,但是那些畫面確實顯現出來……」

  「顯現什麼?」他雙手捧起她的頭,她的話、她的表情讓他不明所以地幾乎克制不住。


  她苦笑,「就,兩個彆扭的人在相愛阿魯。」


  「……」
  「…………」
  「………………」
  「……」
  「……………………說真的,聽不太懂。」他乾脆笑答,輕拍她的臉頰。
  「我想也是阿魯。」她揮開他胡亂騷擾的手。

  「我們真的是那種關係?」他再問。
  「嗯。」
  「什麼事都能做?那種和這種事?」
  「……嗯……」她臉有點酡紅。
  完蛋,看她這副樣子,有種煞有其事正好的想法。他想。

  「那有沒有防孕戴……噗喔!」他吃了一拳,黏在牆上。
  「你、你自己去看阿魯……!」她那蘋果紅的臉頰紅得都可以吃了。

  倘若真的做過那種這種事,難道她不會對自己竟然和一個陌生男人交往,過著情愛交歡的日子而感到噁心厭惡嗎?
  竟然還像個情竇初開的女人,他可真的會把持不住。
  唉。
  先不論是不是被奪走的回憶下的殘存感情作祟,終歸究柢就是個雄性,擁有的本能就算和理智打架,被怒罵說禽獸不如也要現身高舉即將勝利的旗子。他聽著心中本能的叫囂,沉默一陣子。


  「──既然是這樣,現在的妳能和我接吻嗎?」

  他自牆面脫身而出,聳聳發痛的肩頭。
  「……」她抿著嘴,遲疑地頷首。
  他對她的肯定而感到驚訝。
  朝他走來時,應該是出於緊張而握緊拳頭,但那副凌人的氣勢,她或許是打算揍死他也不是不可能。唯有看見她一張蛋臉純真地紅了再紅,才確保自身安全暫時無恙。
  這種時候,或許是我走過去才對。他想。

  她靠向他,雙手微微發顫,揪著他的衣服,稍微踮起腳尖,十分生澀地湊近他。
  好慢。
  他眉頭一皺,主動傾身,貼合她的雙唇,唇齒緊閉著發顫顯露她的微懼,比起剛才那副男人婆又囂張的態度,現在出現的反差直擊男人心。

  「嘴張開。」他說。
  「什……」她紅透著臉,開口的當下再度封住她,未完的話語埋沒在雙唇貼合之間。
  她慌亂地推著他,又是頻頻後退,而他就亦步亦趨地跟緊。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綿密又溫熱的體溫逐漸升高,隨著時間漸長,她的身軀越來越嬌弱,力氣漸失地半癱軟於他的胸膛,奇異的聲音與感覺令她羞恥且尷尬,身體的氧氣被汲取似的流失,她腦袋渾濁不清,好像快要墜落沉淪於他的世界。
  他緊摟著她的身子,雙唇分離。
  見她這種恍惚的面容,差點理性全然喪失。
  就連會吻成這樣也沒想到,僅僅受到一種牽引,大概就是被遺忘的交往關係吧。有點不負責任,但除了這種說法,他實在想不到怎樣解釋才好。

  「的確可以接吻……」
  他自以為沒過度沉醉其中,但開口之際濃厚的發情味道讓他不能自拔的暈眩。
  「是這樣……沒錯……」她頭低著,大概是出自於羞澀,但就像主動靠向他,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確認了,他們交往的可行性。

  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


04

  穿越到十五年前的攘夷戰爭,這件事怎麼說都很滑稽。
  然而,他們的決定一致性高的嚇人。當然爾,不止是他們,陌生人一個接一個出現,讓人更加無法見死不救,倘若沒有『坂田銀時』,到底會忘卻多少人、多少事,被上帝奪走多少的記憶。
  屬於自己的每一幕瞭然於心,想起也好,沒想起也罷,都知道『坂田銀時』那道廢柴身影,不但為了誰與誰勞心勞力,甚至就為了挽救世界而從此灰飛煙滅,怎麼能接受?
  所以,他們回到十五年前。
  這個決定,會有未知的巨大變化,所有人也知道,但仍無法閉著眼睛無視。

  此時站在戰場上,親眼見到坂田銀時,一股懷念感湧上。
  濃厚的廢柴氣息,然而,有著異常堅毅的靈魂與溫柔的淺淡笑容。
  每個人「首次見到坂田銀時」,或笑或哭皆有。
  接著,可能是為了坂田銀時,可能是為了自己而戰,抵擋千兵萬將也沒人露出一絲恐懼,神經緊繃著,屏著氣息一股作氣向前,浸染於噁心氣味中。
  置身於戰場,對真選組而言早已不是第一次,然而在攘夷戰爭上做為幕府的敵人,真是件奇妙的事。沖田總悟想道。

  或許已經不叫攘夷戰爭了,混雜的人各式各樣,簡直是胡來。
  但,異常的有幹勁。

  ──為了結束這一切,混蛋,快點給我回來,還回他的記憶。
  似乎能聽見大家如此叫喊著。

  近藤勳、土方十四郎與他收回指向坂田銀時後腦勺的劍,默契地向前衝,只為替名為『萬事屋』的詭異公司行業的三人,殺出一條道路。
  「噢。」他的身體猛然被人壓了一下,踉蹌不穩,抬頭一瞧,旗袍暴力女衝著他一記狡詐的笑容。
  「……」
  他無奈地在心裡嘆氣,這真是奇妙,突然覺得輕鬆許多,打起精神重回戰場上。

  雖然對過去那種日子沒有印象,也懷疑是否為真,但併肩作戰時,好像回想起了什麼。
  當然,還是什麼也沒想出來,只是一種感覺。
  光是感覺,就讓他很是懷念且高興。
  太可笑了吧,明明什麼也沒有啊,還是一股腦的高興。

  大概不止是他,回到此地的所有人都是吧。他想。


  吶,神樂。
  說真的,看了那堆挾雜成人片段的影片,就像看著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在和妳交往,低級、靡爛又自以為藏得很好,殊不知曝露無遺。
  說不定不是我吧。
  說不定都不是本人。
  畢竟,一點也不像啊,沖田總悟怎麼可能會如此寵愛女人?寵溺、抖M、自虐、敏感又神經質,沒有一點像他,根本是另個人吧?
  那個女人也不像妳,暴力……是有,但很可惜,就算長得一模一樣,她的女性魅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而我眼前卻是個暴殄天物的女人。

  然而,他們都能在那種末日般的世界交往,我和現在的妳的可能性應該更大吧?

  ──和我交往吧。  
  不敢置信從長得像這個人的女人口中吐出這種話。
  『他們』就這樣,交往,同居。
  最終,都會分開,卻還是相依持續著。

  直至如末日般的場景──
  被白光包圍的坂田銀時,三人的萬事屋在此刻正式劃下終點。
  長得像沖田總悟的分身往前了一步,艱難地舉起手。
  啟口。

  『神樂……』


  「……」他忽然想起來,那個夢醒來後,曾有句話梗在喉嚨。
  他昂首看向一心一意為了坂田銀時行動的她,有點理解在那個末日世界的『他』,到底是怎樣煎熬了。

  看『你』可憐,就當做為了『你』吧。他想。


05

  歡鬧的退出。
  這場戰爭,跳到十五年前的異物們,斬殺了十五年前不該存活的怪物,結束了戰爭,而一切都亂七八糟的。或許將化為烏有,重頭開始。
  誰也不確定到底會不會再相遇。
  但是已經確定每個人,都存活在世上。唯有這點是千真萬確。
  擁有這十五年間的回憶,卻缺失了關於坂田銀時的記憶,太可惜了,這麼廢柴的大叔一生遇見了也不會忘記,怎麼就唯獨喪失他呢?

  縱然即將消失,大概關於這幾年發生的事連想都想不起來,當然爾,連沖田總悟和神樂交往過、同居過的記憶也一併抹滅,又如今日並肩一戰亦會消失。
  這是微不足道的殘忍。
  他們的交往不用選在如此悲慘的環境,建立於坂田銀時的逝世有何意義?虧他們兩個能支撐這麼久,光看了幾回就快翻桌了。
  拜託,看得多厭煩啊。

  坂田銀時會成立萬事屋,找到志村新八,找到神樂。
  一定會再次與大家相遇。

  倘若遇見了,就小心點吧。
  連在末日般的世界都能追到那女人了。
  只要是沖田總悟,就有自信一舉追到名為神樂的女人。

  「喂。」他湊近她的身畔。
  「哇,下半身不見了。」她戛戛笑說。
  「不能對男人說這種話好嗎?」他用手肘戳了她手臂。
  「咧──」她頑皮地回以一擊。

  「其實。」他摸摸她的頭,「有個關於分身的遺言,他早就想對『妳』說句話。」
  「……嗯?」她眨著眼,任由他,「什麼?」


  出自於坂田銀時消失之際,『他』伸出手,起碼,在世界末日前,也想對她說出口,就算不可能也罷,就算虛幻也罷。


  神樂,結束我們的交往吧──




  「『嫁給我,我們結婚吧。』」他如是說。


  「…………」
  她臉色變化極大,一個震驚,一個臉紅,一個皺眉,一個困惑,一個噘嘴。
  看向坂田銀時,然後釋懷地笑了笑。
  她輕輕握住他的小指頭,不甘不願地開口。



  「她說,『好』。」

【交往直至末日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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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7-3 12: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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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 Section】


00 來看DVD吧!
  神樂和沖田總悟深感兩人竟然能接吻到那種程度,感到十分困惑。
  雖然神樂已經看過了,但沖田總悟為求親眼目睹,兩人私下找小玉,希望她播放兩人交往的畫面。


01  起立!敬禮!
  「喂,幹麻逃走?」沖田總悟抓住看到一半就打算一屁股溜走的神樂,給她一記鎖喉。
  「讓我走啊啊啊啊────你自己看我不要再看一次────」她痛苦掙扎,不願直視電視機以及正坐於旁邊的小玉。
  「吵死啦,有什麼好叫的!乖乖給我坐……」
  電視機忽然傳來奇異的聲音與不曾打過馬賽克的畫面。

  『唔……快點進來…………忍不住了……總悟……』

  「……」他注視著電視機默然。
  她大聲哭喊著,「不要啊!混蛋!才一句話老二就站起來啦!」


02  在那個世界的真選組
  「沖田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念著要回家裡睡覺耶。」山崎退喝著剛泡好的熱茶,在夜晚休息時間,悠哉地發起新話題。
  當然爾,沖田總悟本人並不在現場。
  「對對對,還有脾氣越來越古怪啊。」
  「不知道是不是買錯洗髮乳,總覺得都有股女人香啊。」
  「哎?太好了,原來不只有我這麼覺得啊,哎啊……總是在想沖田隊長為什麼要蓄長髮,說不定是終於下定決心要做為一個女人活著呢。」
  「哎哎哎,才不是這麼想好嗎?小心被沖田隊長宰了啊!」
  「不然呢?」

  「廢話,一定是有女人啊!」

  「哎哎是這樣嗎!」
  「怎麼?你們不知道嗎?是萬事屋的中國女孩啊。」盤腿坐在暖爐旁的土方十四郎擠著美乃滋,若無其事地解答。

  「他……怎麼會知道?」
  置身於電視機前面的沖田總悟,好像聽見了腦中「啪噠」斷裂的聲音。

  「沖田先生別介意,就資料顯示是眾所皆知。」小玉莞爾安慰。


03  浴室芳香美人香(摘自不穩定同居)
  電視機播放到從浴室走出來的神樂,沖田總悟終於忍不住按下暫停,看向此刻穿著紅旗袍的她,和電視機裡頭的女人當真長得如出一轍。
  「說真的,別怪我老是要性騷擾,妳的事業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才浮出來的啊?」他低頭一想,「還是說沉進去……喂,探進去看看就能知道了吧?」
  「你這不就一直在性騷擾嘛!」她一記強烈的手刀將他的頭劈進地板。
  「嘛,我還有個疑問……」沖田總悟若無其事地將臉拔起,指著坐在電視旁的小玉,「這不是在屋內嗎?這只機械娘到底是去哪裡錄到這東西的?」
  「……」
  「……」
  兩人看向表情淡然的小玉。
  「因為是BUG。」小玉如是說。

  沒人聽得懂啦!


【NG Section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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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ibgyor 發表於 2018-10-15 08: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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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給你們錢快點做」到「快點去結婚生一窩小兔子」到NG篇被那句「不要啊!混蛋!才一句話老二就站起來啦!」搞得笑到肚子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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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篇都沉沉悶悶的,NG篇一定要笑一下的──!謝謝各種支持! 2018-10-16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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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ankoyaya 發表於 2019-2-27 05: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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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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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坑 2020-2-7 21:04
歐天啊 超讚 2019-8-4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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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sherry777666 發表於 2020-2-22 15:48:1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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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oogle上搜尋沖神 五年後的糧食(兩人五年後超色氣的風格真的可以殺我一百次)
然後被太太的文感動的不行所以追到這裡來留下足跡(?)謝謝老師寫這麼好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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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sherry777666 發表於 2020-2-22 15:56:1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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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真的太厲害了,對人物的理解,還有情節總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轉圜,從第一篇到現在這篇一再地讓我著迷其中

然後小總實在太自尊心又太溫柔了,所以那些話怎麼樣在心中千迴百轉拆開重組分析後,都沒辦法像眼前的女孩吐出一句也許會讓她受傷的話,就這樣用自己的血溫暖對方的身軀,卻甘之如飴
而神樂醬也是如此易感體貼觀察入微,小總再怎麼隱藏她還是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神樂醬在現實中被迫長大,驅使她成長成堅毅模樣的正是對阿銀、對萬事屋家人般的情感,要她捨棄一直以來的信念,全身心投入總悟的懷抱中接受現實,說什麼都做不到吧
所以這個懷抱愈是溫暖愈是值得留戀,她就愈是被背棄萬事屋的背德感包圍所以想要逃跑
兩人的理解也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卻貪戀彼此的溫度而誰也不說破,然而阿珍(x)阿銀(o)的前來,一切終於迎來了一線曙光

希望神樂醬跟小總終於可以拋開時代的陰霾(雖然虐的好美我好愛),用最單純明亮的心靈愛上100%的對方

最後〈交往直至末日前〉這篇應該是系列中最銀魂風格的,小總跟神樂醬啊啊啊太可愛了啦,嫁給他!嫁給他!(振臂高呼)
其實我覺得很特別的是他們用的都是第三人稱,神樂醬的回答是:她說好
那個(現在看來)處於不存在時間線的過去,被兩人給認可了的、那樣的心情,以前如何纏綿悱惻(o)也無法吐露的話,經由新生的兩人宣讀於口

好感動我先去旁邊哭一下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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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下末方 發表於 2020-2-23 22: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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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ry777666 發表於 2020-2-22 15:56
老師真的太厲害了,對人物的理解,還有情節總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轉圜,從第一篇到現在這篇一再地讓我著 ...

稱阿旅就好,喊老師不敢當!

很高興喜歡這個系列,劇場版的種種設定真的非常戳我萌點,而且遐想空間也非常足夠,忍不住去想在這段時間的他們,兩個人的交往充滿無奈與甜蜜──在神樂的信念不動搖的情況下,也真的無可奈何,只能這樣僵持下去,直到有人打破局面,撕開血淋淋的傷疤,然後才能吐露出真心。妄想這個時代的沖神,真的好開心!

正如你的心得,亦是我想表達的,能跟大家有共感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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