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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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當我們再一次相遇......(Meet 1-7完)[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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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閃 發表於 2018-9-8 17:5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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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分類: 校園生活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我叫夏宇傑,今年十七歲,是個再平凡不過的高中生。

對我來說,學生就是要認真讀書,做好身為學生的本分。也因如此,我的人生規劃就變成了──考上理想中的大學,做個平凡的公務員,有穩定的收入,與另一半訂定終生,有小孩一男一女,享受著天倫之樂直到臨終。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一切卻在那個人的出現後有了變化。



她叫劉羽靡,是前陣子轉來班上的轉學生。

她很安靜,不太喜歡說話,也不太與人相處,下課時總是坐在座位上看小說。

不知為何,我的視線總離不開她,我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點點的小動作。她看書的時候喜歡把書放在兩腿上,然後低著頭看,這也是為什麼她每次都顯得脖子很痠的原因;她喜歡把頭髮往後撥,明明她的頭髮不是那麼的長;她吃午餐時喜歡把愛吃的菜留到最後才吃;她寫字的時候.........

奇怪,為什麼關於她的一切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卻不記得昨天的晚餐吃什麼?想一想,想一想。原來如此,答案清楚明瞭。



我喜歡她。






某節下課,老師要我幫忙調查轉學生的資料。

終於讓我找到機會能跟她說話了,我心想。但不善於與人交談的我不免對此感到有些緊張,更何況對象是她。

我慢慢朝她的座位走去,她似乎因注意到我而停下閱讀的動作。

「不好意思,可以請妳填一下妳的資料嗎?是轉學資料表的部份。」

她先是愣了愣,然後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接著她接過我手中的檔案,開始低頭寫了起來。首先是我打破了沉默:

「原來妳住在這裡啊,離我家蠻近的。」

她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了看我,很快又低下頭繼續寫。

我一直看著她把資料填完,途中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完全都只有我單方面的把想法塞給她,不過或許這是她特有的風格吧。






放學,相較於其他女同學成群結伴的回家,羽靡依舊是一個人。我衝向前去搭訕她:「劉羽靡同學,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跟妳一起走回去嗎?」

她看起來好像非常驚訝,不過我想這應該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吧,突然有個不熟的人衝上前來搭訕,不管如何都會讓人嚇一跳,而且她又是女生。她的眼神透露出「這個傢伙是神經病嗎?」的OS,但接著她卻點點頭。



一路上她很沉默,只是靜靜的走,就像她平時給人的感覺一樣。

「那個,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沒有等她回答,我就繼續說了:「為什麼妳這麼喜歡看書呢?」

她先是頓了頓,然後回答:「喜歡一定要有理由嗎?」

這下換我嚇到了,沒想到她會給我這樣的答覆。

「呃......這......妳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我竟然挖坑自己跳下去了。

「那麼,剛剛是夏宇傑同學問我,現在輪到我問你了......」她的眉頭微微皺緊。

啊,難道說她生氣了?唉呀,其實人家會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先是搭訕,然後問一些奇怪的問題......我這一連串像是「變態」的行為誰會不惱怒啊!

「請問......我們是朋友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夕陽照耀的關係,羽靡的臉頰顯得有些紅潤,還是因為我剛剛惹她生氣所以......

「嗯,是啊。」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無恥的說出「是呀,我們是朋友」這種話,我不知道我是哪來的自信,或許是因為太厚臉皮,也或許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認為吧。

「是嗎......」

等等,是我的錯覺嗎?剛剛羽靡的嘴角似乎微微的勾起了(即便那弧度幾乎要用顯微鏡才觀察得到),但難道真的不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嗎?

「所以......我可以跟夏同學要手機號碼嗎?」

咦咦咦!!??沒想到羽靡其實是個這麼主動的女孩子,竟然主動發動了攻勢,所以一開始就是我誤會她囉?

「因為想說以後可能會有一些事要請夏同學幫忙,所以......但、但是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用.........」

「可以的喲。」

「......真、真的,可以嗎?」

「嗯,手機拿出來吧。」

我跟羽靡互相把各自的號碼輸進對方的手機裡,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羽靡露出了不太像是她會有的欣喜的表情,還是我眼花了?



「到這裡就可以了。」

我們在一個叉路分別,往各自家的方向走去。

雖然過程很亂七八糟,但我跟她的距離拉近了──「我們是朋友對吧?」──不過還真沒想到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也許她的本性並沒有外表那麼抑鬱吧。






回到家,我正想打一通電話給羽靡,沒想到她竟然早了我一步。

『請問夏同學明天有空嗎?』

「嗯,有啊,有什麼事嗎?」

『那個......可以請夏同學陪我去圖書館嗎?』

「圖書館?可以啊,需要我去妳家接妳嗎?」

『我家?難道說夏同學你......』

「噢不、不是啦,我、我的意思是......要約在哪裡會合呢?」居然差點就自爆了。

『嗯......那麼就約在公園吧。』

「公園嗎?好,我知道了,那就先這樣囉,掰。」

『掰......』

圖書館?她平時都沒有自己去嗎?很難想像這麼愛看書的她竟然沒去......還是說她只是純粹想要跟「我」一起去?算了,還是先養足精神早點睡吧,要是睡過頭就好笑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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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閃閃 發表於 2018-9-8 18: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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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啦!我竟然真的睡過頭了,這麼重要的日子竟然會遲到!!明明就跟她約好了.........

我所重視的她,劉羽靡。



為了不讓羽靡等太久,我胡亂地把衣服套上、褲子穿好,急忙地衝出家門往公園的方向奔去。

照這個情況......應該還來得及......呼呼......快到了...快到了......喝喝......好喘......好累......好像快要死掉了......我的腳不聽使喚了......我看見羽靡了。

「對不起......呼呼......因為突然有些事...喝喝......所以......耽擱了.........」

「沒關係,我也才剛到而已。」

喘了一會兒,我才注意到羽靡的穿著,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穿便服呢,詳細的外形我無法形容,但是白色的小洋裝再加上淡紫色的薄外套就已經讓我───啊......糟糕,視線又離不開她了。

「那個......夏同學......」

咦?她怎麼好像有點害羞,臉上多了一抹紅暈......莫非是因為我一直盯著她看的關係?可惡,我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

「......夏同學,你的釦子扣錯了。」

我低頭看了看衣服......真的耶!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早上有點慌亂......」我這個蠢蛋,竟然在這種場合......在她面前.........

「呃......我到旁邊去扣好好了。」

我的天哪,真的是蠢到爆炸,我到底在幹嘛啊?啊,趕快檢查一下褲子拉鍊有沒有拉───呼,好險有拉。

「抱歉,讓妳久等了。」

「不會......」

「那我們出發吧。」

「嗯。」





我們朝著圖書館的方向邊走邊逛,偶然到了一家以妖怪為主題的店。

羽靡拿起了一個妖怪面具,如果我沒記錯,那隻妖怪應該叫做「青鬼」吧。

「妳喜歡這個面具?」

「不,喜歡的人不是我.......」

後來羽靡就把面具放下了,反倒拿起了一支三叉戟,還戴上了小惡魔的角。

「如果真要說喜歡......我應該會比較喜歡這樣的類型。」

「啊......」沒想到羽靡的其實這麼狂野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夏同學也來cos一下吧!」

「啥?」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羽靡就塞了一把大鐮刀給我,還命我把青鬼的面具戴上去。

「夏同學,我們來場妖怪大戰吧!」羽靡露出了她不應該有的調皮表情。

怎麼辦?她好像是認真的,我要陪她一起「中二」嗎?......好,既然如此,要比中二我是不會輸的!

「放馬過來吧,妳這西洋鬼子!」

「「吼───」」

不管店員及其他顧客的異樣眼光,我跟羽靡......噢不,是青鬼v.s.惡魔的戰爭正式開打了!

「看我的──追魂玄冥叉!!!!」

「哼哼,就憑妳那三腳貓的伎倆也想打敗我──別作夢了!看我一招解決妳──奪命連環刃!!」

我們誰也不讓誰,氣勢不相上下。羽靡笑得好燦爛,我可以感覺到,她是打從心底的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唉,不管了,要是稍微鬆懈的話,身體可是會被惡魔插得滿目瘡痍的。





「那個,不好意思......您們已經妨礙到其他客人選購商品了,可以麻煩停止您們的舉動嗎?」

店員終於忍不住來勸阻了,事到如今若是再繼續下去場面會變得很難堪的。沒辦法,只好下次再一較高下了。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我和羽靡道完歉後連忙跑到店外,剛剛的行為實在是太愚蠢、太不成熟了。不過相較之下羽靡似乎不這麼認為,臉上還掛著意猶未盡的笑容,內心的欣喜一覽無遺。



「對不起,夏同學被我嚇到了吧?」

「呃......只是沒想到妳的內在和妳的外在差這麼多........」

「......夏同學不喜歡嗎?」

「咦!?怎、怎麼會呢?我本來還擔心妳會覺得我太多話了呢!啊哈哈哈.........」

「不會的!夏同學怎麼會多話呢?我才覺得夏同學會覺得我很虛偽呢。」

「欸?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總是把自己裝得好像很文靜、不愛說話,但是本性卻是截然不同......這樣不會讓你感到落差很大,一時間適應不過來嗎?」

「呃......適應不過來倒是有一點......但是虛偽這種事我可是完全不這麼想喔!一個人難免會用表面功夫隱藏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那是其實也算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我也不例外啊,偶爾面對陌生的環境時,不知不覺的就會建起表面功夫,害怕未知的世界會傷害脆弱的自己。所以──不要再覺得自己很虛偽了,因為自己可是為了要適應這個世界而拼了命地在努力啊!」

「夏同學......」

「啊,不小心就說了這麼多,對不起......」

「不,聽了夏同學說的話之後整個人就頓時醒悟了......謝謝你,夏同學。」

「不會啦,還讓你聽了我囉哩吧嗦一堆。」

真是的,突然就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我到底在幹嘛啊.........





不知不覺我們就到了圖書館前的十字路口,再過一個馬路就到目的地了。一想到這是我跟羽靡的第一次約會,我的心情就不禁緊張起來。會是怎麼樣的呢?我們的第一次約會......然而就在我胡思亂想時,羽靡開口了:

「那個......夏同學,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嗎?」

咦!!?羽靡竟然又主動發動攻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露出有點緊張、又有點害怕、有點憤怒、又有點哀傷的表情,給人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可以嗎?」

「嗯......」

於是羽靡便牽著我的手過馬路,途中她還不停地發抖,甚至怕得不敢張開眼睛,任憑我拉著她走。

到底怎麼了?就算這個十字路口真的大得不像話,看起來又很危險的樣子,但也沒有必要怕成這個樣子吧?

終於過了這個可怕的十字路口,我們到了圖書館前面。

「進去吧。」我說。

「不,到這裡就好......可以回去了。」

「嗄?」

欸欸欸!我有沒有聽錯啊?她剛才是說「回去了」嗎?不會吧,我們不是才剛到嗎,我們的第一次約會還沒開始啊!

不過既然羽靡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不然還能怎樣?

「妳身體不舒服嗎,怎麼感覺臉色有點蒼白?」

「不,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回到家之後,我還是不斷地思考為什麼羽靡會那樣,突然約我出去,突然玩起妖怪大戰,突然說自己很虛偽,突然想牽我的手,突然又說要回去。這一連串的奇怪舉止讓我的思緒變得亂七八糟、感覺忽冷忽熱的。

再檢視一下今天的約會,不,應該說根本不像約會,就只是羽靡單方面的拉著我跑,她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雖然這麼說很壞,但這就像個已經被計畫好的一天,已經預先知道下一步的一天。而那突然萌生的熟悉感又是怎麼回事?

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感到混亂,腦袋在轉呀轉,世界在轉呀轉。我好累,真的好累。





《待續》


本文最後由 閃閃 於 2018-9-8 18: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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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閃閃 發表於 2018-9-8 18: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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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音樂聲響起,啊,是我的手機。

『不好意思,又打擾你了,夏同學。』

「呃,不會,這次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不知道夏同學這個週末有沒有空陪我去圖書館附近的百貨公司?』

「嗯,有啊,不過......這次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到了門口就回去了吧?」雖然感覺有點不禮貌,可能會傷到羽靡的心,但是我還是想確認一下。

『嗯,不會了,上次真的很對不起......肯定造成夏同學的困擾了吧?』

「噢、不會啦,其實我是無所謂........」

我是白痴嗎?說出了「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到了門口就回去了吧」的話之後,竟然又說「唉呀其實無所謂」?這樣只會讓人感覺我在故意偽裝而已啊!

『.........』

你看吧!羽靡果然已經察覺了,知道我是為了不傷她的心所以才刻意說謊的。

『是嗎......那就好。』

咦?難道羽靡沒發現嗎?不,還是說她是為了給我留點面子所以才沒說出來?

『你怎麼了,夏同學?』

「啊不,沒什麼......」

『那麼就先這樣了,掰......』

「嗯,掰。」

呼──剛剛差點又凸槌了,好險我及時發揮我的聰明才智,婉轉地矇混過去。

這次的約會地點是在百貨公司,嘻嘻,終於越來越有情侶的樣子囉!我看順便去看場電影好了,最好是那種會讓女生們嚇到驚聲尖叫,藉而使她們緊緊地巴住男生們的手臂不放那樣的──噢,不行不行,要是再想下去的話就太糟糕了。



上次的約會後又過了一個月,羽靡再度提出邀約,我並不是覺得不高興,只是在這一個月的期間,我們兩個別說是進展了,就連陪對方回家都沒有。

羽靡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一放學就匆匆地趕回家......好啦,我是不確定她就是「回家」,也許是去做別的事......但以羽靡的個性,她還會去哪呢?所以這應該是最合理的判斷吧?

算了,與其一個人在這想破頭,還不如直接去問當事人,不過......會不會有點太直接啊?唉呀,反正我那麼的天資聰穎,一定能在當下做出最好的方式的,哇哈哈哈哈.........



咳咳,那麼自我感覺良好也該先告一段落了,現在是晚上九點半,要是再不早點睡的話又要像上次那樣在羽靡面前出糗了,到時候可就一點也不好玩了呐。







終於到了與羽靡約會的那一天,我比約定時間早了二十分鐘到達目的地。

為了防範上次那樣的事件,我可是在日頭出來之前就起床了呢。

刷好牙,洗好臉,吃完早餐,即使慢慢走到約定地點都還綽綽有餘。

嗯,這次一定要讓羽靡對我的形象徹底改觀,我不再是跑龍套的笨蛋/變態了!啊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我胡思亂想耍自戀的時候,羽靡的身影在人群中越來越明顯。

「對不起,讓夏同學久等了。」

「不會,我也才剛到沒多久而已。」我很明顯地在說謊,但這是善意的謊言,所以應該不會下地獄被閻羅王割舌頭吧?

「是嗎,那麼我們出發吧。」

「嗯。」





我們走進百貨公司的大門,與室外溫度相差數度的冷氣迎面而來,將我的神經繃緊。

羽靡依舊面無表情,靜靜地往前走。

她為什麼總是這樣呢,總是對眼前的事物感到見怪不怪,彷彿知曉了一切的發展似的.........

「那個,夏同學想要去哪裡呢?」

「啊?」

咦?我有聽錯嗎?羽靡是不是問我要去哪?之前的約會一直都是羽靡在做決定的,現在竟然要遵循我的意見!?雖然我不禁為此感到有些高興,但是一時間教我決定去哪實在有些困難,誰叫我的腦袋剛才還緊張得一片空白......我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啊?竟然到這種緊要關頭還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我真的是......這樣還想讓羽靡對我徹底改觀嗎?

「如果夏同學不曉得要去哪的話就不必勉強了。」

啊啊啊啊啊!!!!羽靡果然看出來了,看出來我是一個沒有主見又優柔寡斷的男人了,形象沒變好反而變得更糟了!

「那麼,我可以挑一個地方嗎?」

「嗯,可以......」

我已經連面子都沒了......算了,要爛就去爛吧,反正我就是個沒有主見又只會跑龍套的變態笨蛋混合型而已........

「夏同學......應該不介意去禮品店吧?」

「不會......」怎麼會介意呢?





羽靡「帶」著我到了位於三樓的禮品店,不過就算外觀有多華麗、多炫目,我也無法以喜悅的心情去看待了。誰叫我的人生剛剛才變成黑白的啊.........

「夏同學喜歡怎麼樣的禮物呢?」

「啊?我......應該會比較喜歡這種的吧。」

羽靡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問題,害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我就隨便指了一個鬼娃娃。

「喔?夏同學果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嗯?」

「噢不,沒什麼。」羽靡靦腆地笑了笑。

「那麼妳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是要送誰禮物嗎?」

「嗯......算是吧。」

「那我就買這個好了。」羽靡指著那隻剛剛隨意被我點名的鬼娃娃。

「咦?這樣好嗎?送給別人這樣的鬼娃娃......」

「有什麼關係......夏同學應該不會介意吧?」

啊?明明是要給送別人的禮物竟然問我?

「不,再怎麼樣我都沒有權利干涉妳送人什麼樣的禮物吧?畢竟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嘛。」

羽靡笑了笑,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或許她很滿意這個答案吧?







上午眨眼間就過去了,中午也平安無事地宣告結束。總覺得時間過好快啊,是因為歡樂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嗎?

下午,我和羽靡漫無目的地在百貨公司裡閒晃。好奇怪,雖然是沒有目標地亂逛,但只要跟羽靡閒話家常,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以及吵雜的人聲就好似被結凍般,時間被靜止了,世界彷彿只剩下我跟羽靡,變成只屬於我們兩人的世界。

不過總不能一直閒逛下去吧?雖然我覺得這樣好像也不賴.........

「那麼,既然我們都沒有要去的地方,不如去看場電影如何?」我無意間就說出口了。

「好啊。」





我們隨即就前往位在五樓的電影院,但是我卻忘了一個最重要的事──要看什麼類型的電影!

如果想像前幾天羽靡打電話約我的那個晚上,我所想的齷齪(?)計畫發展,就一定得選擇恐怖片對吧!可是這種事要是真的做出來的話,不僅會被羽靡討厭,還會被封上「變態」的名號───不,我本來就已經是變態了......總之,不行!擁有這種思想的我就已經夠道德淪喪了。

「那,妳想看哪種類型......」

「就這個了!」

咦咦咦!!!竟然連一點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這樣看來,比起我這個溫吞的男人,羽靡可是果決多了。唉──我這個空有男人稱號的「偽男人」。



羽靡選的是一部懸疑、又掺雜點愛情的冷門電影。呵呵,羽靡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呢,連喜歡的東西都非常獨樹一格。

既然是羽靡做的決定,那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畢竟之前都是我拉著人家走嘛.........

欸欸?為什麼會這個莫名奇妙的念頭會從我腦中閃過?我甩甩頭,是錯覺吧,應該。







呼──長達一百二十分鐘的電影終於結束了,雖然劇院裡的椅子很軟很舒服,但長時間保持同樣的姿勢不免讓我感到腰酸背痛。

電影一開始在描述一個暗戀學長的女生,在這趟單戀旅程中一路顛顛頗頗,最後卻還是無法如願與暗戀的學長在一起的故事。

電影一直到這裡都還很正常,是個標準的愛情片。但是事情卻在女生因為無法與學長在一起而輕生後有了變化。



那個女生化作鬼魂,悄悄地接近學長,並把所有曾經跟那位學長在一起過的女生間接害死,不是車禍,就是意外墜樓。

然而就在那個女生以為自己已經得到學長的心時,故事描寫的角度突然轉到了那位學長身上。

學長認為事情不太對勁,為什麼自己與學妹在時間緩緩流逝、青春年華本應老去時,卻還能保有年輕的外表?.........

不過接下來的劇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嗯?你說我不是才剛看完嗎?我當然知道,誰叫我一個不小心的呼呼大睡起來了,啊哈哈哈哈......等等,這也就表示......羽靡全都看在眼裡囉?不!!!我的形象已經在羽靡眼底蕩然無存啦!!!!!

「夏同學覺得剛剛那部電影怎麼樣?」

「啊......」我沒看到結局啊.........

「看得懂嗎?」

「.........」

「是嗎,沒關係,因為那部電影真的有點難懂。」

嗚......連我的智商也被歧視了嗎......感覺好像全身上下兩百零六根骨頭都被烙上「笨蛋」的印記一樣。

「不過,真希望夏同學能懂那部電影的涵義呢......」

「咦?」

「不,沒什麼。」





看完電影,該吃晚餐的時間到了。不知為何我的肚子比平時的現在都還要餓呢,是因為剛剛的電影太殺腦細胞了嗎?不,我明明完全沒在思考......難道我是典型的吃飽睡睡飽吃、無憂無慮樂天的笨蛋嗎?

「如果夏同學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去前面那家義式餐廳嗎?」

「嗯,可以啊。」

我們決定用餐的地點是一間義式餐廳,光是菜單上的醬料就琳瑯滿目,有紅醬、白醬、青醬、南瓜醬、蟹醬等。害我都不禁期待會不會有「open醬」這種白痴的選項,不過想當然那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的出現了,我跟羽靡就不可能只是現在這種朋友戀人傻傻分不清楚的窘境了,或許還步入禮堂結婚生子了咧。

回到正題,由於我鮮少吃義式料理,所以根本無法從中選擇一個較好吃的。再看看價目表──我的天哪,這裡的每道菜都不便宜啊!我的預算不知道夠不夠......沒辦法了,就算會被罵窮酸也無所謂,荷包不要失血比較重要!

「請問兩位想要什麼餐點呢?」服務生微微欠身,恭敬地詢問。

「紅醬焗烤義大利麵。」羽靡似乎早就決定好要吃什麼了,很好,果斷,俐落,我喜歡。

「那麼請問麵條是要直麵還是管麵呢?」

「管麵。」

「好的,那麼這位先生呢?」

「唔......那麼就來個......」

「青醬鮮蔬野菇燉飯?」羽靡語出驚人。

「咦?妳怎麼......」

「好的,沒問題,請兩位稍待片刻。」

服務生走了,我的腦中還是一堆問號。為什麼羽靡會知道我要點什麼?還是說她已經看出來我是個窮酸的人,禁不起奢侈的一頓飯?

然而羽靡只是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

莫非是心有靈犀?不,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怎麼會有這種事嘛,我和羽靡也才相處不到四個月......?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服務生小心翼翼地將餐點送上我們的餐桌,還貼心地教我們刀叉的使用方法。

哼,我們又不是孩子了,還需要你教我們刀子是用來切東西的、叉子是用來叉東西的嗎?簡直把我們當成傻瓜耍。不過我還真的需要他教我......沒辦法啊!誰叫哥哥我就是很少吃西餐嘛,所以在老師面前也只好乖乖當弟弟了。







嗝,吃得好飽。

剛剛在使用刀叉的時候,我還以為初學者的我會搞得手忙腳亂,但是沒有,反倒很從容地飽餐一頓。

哈哈,我就知道我這樣的天才不用費多少功夫就能學會了,只是用個刀叉嘛,難不倒我的。





時間逼近九點,從百貨公司的落地窗往外看是燈光閃爍,雖不及天上的星星,卻別有一番風味。

「夏同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去頂樓吹風吧。」

「好啊。」

也好,肚子脹脹的,今天也已經待在大廈將近一天了,那就去順便去頂樓吹吹風吧。



我們到了頂樓,不,正確來說是在通往頂樓的門前。

「這裡拉了一條『危險,請勿靠近』的警示線呢。」我說。

「嗯......」

「所以我想還是算了吧,或許真的很危險呢......」

「不行!」

「啊?」

「我們跨過警示線過去吧。」

「啥!?」羽靡再度語出驚人。

喂喂,有沒有搞錯啊?羽靡不是很守規矩的嗎?現在竟然........

「快點,夏同學!」

「喔......」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羽靡很急啊?又不是會錯過什麼.........



「哇──這裡好高喔。」果真是很危險呢,要是一個不小心掉下去就啪拉啪啦摔個稀巴爛了。

不過好險四周都有建護欄,防止有人失足墜落。不過,這種地方會有人來嗎?門前明明就已經拉警示線了......啊咧,不就是我們嗎?

「聽說今晚會有流星。」

「咦?真的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風,很舒服呢。」

「是啊。」

我現在才想到,自己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在風的吹拂下仰望星空了呢?好像有一段時間了,從小學畢業之後就沒有了......吧?

「夏同學,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嘛......」

「你不記得了?」

「呃......呃......」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啦!......羽靡的生日?不會吧!

「唔......對不起!!我沒有準備禮物,改、改天再補送妳可以嗎?」

「啊?」羽靡露出疑惑的表情。

「咦,不是嗎?」

「噗哧......」

奇怪?為什麼要笑我?難道我猜錯了嗎?

「今天......是你的生日呐。」

欸,真的喔?我看了看手機,還真的耶。

原來羽靡前陣子總是神神秘祕的,都是在籌劃如何慶祝我的生日嗎?

「真是的,怎麼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呢,那麼那天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嗄?」

「沒什麼。重要的是,竟然知道了是自己的生日,就應該期待別人會送你什麼禮物吧?喏,祝夏同學生日快樂!請收下我的禮物!」

「這......這是.......」那時候的鬼娃娃。

「抱歉,因為沒有事先包裝,還讓你先知道了禮物的內容......沒有驚喜感了吧?」

「不,光是羽靡會送我禮物就已經夠驚喜了。」以及知道原來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嗎,目的有達到就好。」





新月之夜,沒有月亮爭輝的群星顯得特別閃閃動人。

「謝謝妳,羽靡。」

「嗯?」

「謝謝妳今天為我慶祝生日,謝謝妳這段時間帶給我的美好,謝謝妳願意牽起我的生命、改變我的人生───」如果沒有妳,我的人生可能會真的照著我那個平凡無奇的計畫去走吧。

「?」

「───我喜歡妳。」

「嗯?夏同學怎麼突然......啊......」

羽靡還沒說完,已經被我抱個滿懷。

我將羽靡按在胸膛,讓她感受我的心意。

良久,良久。

「夏同學......」

「嗯?」

「我也......喜歡你喔。」

原來,並不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啊。

有點呼吸不過來,胸前的衣服漸漸濕了。

「妳哭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告白嚇著了?

「不,只是......覺得很高興.........」

羽靡在我懷裡啜泣,接著微微抬起頭。

「夏同學,我可以......跟你許下一個約定嗎?」淚水濡溼了羽靡的臉龐。

「嗯,妳說。」

「我們......嗚......要永遠在一起喔,永遠永遠在一起......嗚......我們......約定好了喔。」羽靡的眼對上我的,她的眼眶依舊有些溼潤。

「嗯,一言為定。」

「真的嗎?太好了......能跟夏同學相遇、能跟夏同學在一起......真的是萬分幸運.........」羽靡終於破涕為笑。

我再次將羽靡深深地擁入懷裡,此時天邊劃過一道流星,將原本分隔兩地的星星連成一線。





「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夏同學。」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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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閃閃 發表於 2018-9-8 18: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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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靡失蹤了。

我找不到她,吃不下東西,也睡不著覺。

沒有告別,沒有預兆,沒有隻字片語,羽靡就這麼消失了。

她怎麼可以這樣呢?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我問過附近的每一個人每一條狗,去過了她可能會去的每一個地方,翻過了每一條街每一條巷......

最後,只得到一個我完全無法接受的結果。

羽靡不是被擄走,而是自己選擇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餐會,為的是慶祝這次校慶圓滿落幕。

班上的每位同學、學校的每位老師,把整家餐廳擠得滿滿滿,最後乾脆整個場包下來。



「來,各位同學趕快坐定位,我們要開始點名了喔。」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原本連貫的點名動作在我旁邊的座位倏然停下。

「奇怪,這裡怎麼有一個空位呢?誰快來坐......」

「那是留給她的。」我打斷老師的話。

「你說什麼,宇傑同學?」

「那是留給她的,留給劉羽靡的。」

「宇傑,誰是劉羽靡?」

「妳不知道!?就是......」

「還不是夏宇傑的夢中情人!老師妳別理他啦!都是他自己在那邊胡思......」某位我不太熟悉的同學突然開口。

「誰說的!劉羽靡明明就是我們的同學!她明明就......」

「好了宇傑,別再說了,不要破壞大家開開心心吃飯的氣氛。」老師大聲說。

「可是......」

「哈,夏宇傑,這下你沒話講了吧!連老師都這麼說了,你就不要再垂死掙扎了啦!就說那個劉羽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夠了......夠了!她......她是存在的!」說完我奪門而出。





學校的每位老師同學都說我瘋了,在找一個不存在的人。

誰說她不存在了?誰說的?

她明明在的,她在的。

她曾經在我面前笑,她曾經在我懷裡哭,她曾經對我說喜歡我,她曾經跟我約定好了要永遠在一起。

約定好了.........







「我說你啊,不要再做無謂的事了,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你翻遍整座城、整個國家、整個地球,也不可能會找到她的!」

「醒醒吧,夏宇傑,不要再活在你的幻想裡了!」

「真正存在的人、活生生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啊!」



「宇傑,不是老師要說,但老是活在幻想中真的很不好,趕快回到現實吧,這裡才是你真正的歸屬。」

「還是因為家中沒人所以很孤單?老師可以陪你啊,你有什麼話就來找老師說,不要悶在心裡,也不要用幻想來填補心中的遺憾。」

「你要知道,宇傑,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很關心你的,就算我們沒辦法像你的父母一樣給你家庭的溫暖......但是我們同樣能給你愛啊!」

「所以,不要在沉浸在幻想裡了,不要再尋找她了,她是不存在的!」

「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她不存在!」............

通通給我閉嘴!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她是存在的,是存在的,是存在的.........







我該怎麼做,怎麼做?

該怎麼做才能找到她?

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好累。



我找不到她,找不到。

我想要放棄了,快要放棄了。





夜晚,我獨自躺在荒涼山巔上,星星依舊閃爍,微風輕輕吹拂。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在了。

殘缺的我,僅有著她遺留的笑語。

「我們是朋友對吧?」

「我可以跟夏同學要手機號碼嗎?」

「我可以請夏同學陪我去圖書館嗎?」

「我們來場妖怪大戰吧!」

「我可以牽著夏同學的手嗎?」

「我們一起去頂樓吹風吧。」

「我喜歡你。」

「我們約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喔。」.........

嗯,約好了喔。







我不能放棄,我們約定好了。

妳一定還在,一定還在的。

在某一個地方等我。



再等一下就好了,一下下就好。

我馬上就會過去,過去找妳。

等我。







還有一線希望,我知道羽靡的家在哪裡。

她的父母一定會知道到她在哪的。



叮咚。

「來了。」

門緩緩地敞開,迎面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我想應該是羽靡的母親吧。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你還是先進來好了。」

「謝謝。」





一走進門,就看到一位頭髮斑白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手中還拿著報紙,這個人八成是羽靡的父親。

看來我打斷他看報紙了,對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羽靡的父母比我想像中的老上許多。



「您好,不好意思打擾您們了,伯父、伯母,我是羽靡的朋友,請問您們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因為我不管怎麼樣都聯絡不上她.........」

羽靡的父親先是瞠大了眼,然後憤怒的對我說:「你在胡謅什麼?你在耍我嗎?」

「我是真的想知道她在哪,絕對沒有想戲弄伯父的意思,所以能否煩請伯父告訴我她的所在呢?」

羽靡的母親露出哀傷的神情,娓娓地說:「如果你認識的羽靡是我們家的那個羽靡的話......很抱歉,她已經不在了。」

一時間我還不明白伯母的意思,不,或許是我不敢、也不想去明白.........

「───你所認識的那個羽靡已在五年前的一場車禍中意外身亡了,地點就在圖書館前的十字路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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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閃閃 發表於 2018-9-8 18: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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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騙人的吧?意思就是說......我所認識的那個羽靡、我所愛的那個羽靡......是個幽靈嗎?不可能啊,這絕對是幻覺,嚇不倒我的!況且......那個感覺是多麼的真實........

「年輕人,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羽靡確實已經在五年前過世了,如果你很想念她的話......就收下這本日記吧。」

「這是......」

「這是羽靡生前所寫的日記,或許你能從中漸漸淡忘你對她的那股思念,接受她已不在的事實......我和羽靡她爸都是這樣過來的........」

剛剛還對我怒罵的伯父,現在竟然傷心地流下淚來。

「我的女兒......我的羽靡......嗚啊啊啊啊..........」

「孩子的爸啊........」

黃昏,太陽西斜。微弱的光線從窗子透露進來,灑得滿地金黃,為大廳添了一絲陳舊感,與哀傷的氛圍相襯。

伯父與伯母緊緊地相擁,淚水不停地從兩人憔悴的臉上滑落,在逐漸衰弱的陽光下兩人的背影與長年的悲傷糾結在一起,那畫面教人多心酸。

我別過頭,不再看他們,深怕自己在下一秒就會崩潰。

轉身,邁步,開門。

「......謝謝你們,伯父、伯母,再見了。」

說完我悄悄關上門,揚長而去,留下早已泣不成聲的他們。







羽靡的日記,裡頭一定有很多她所遺留的信息。她的生活、她的心情、她的故事、她的秘密........

儘管到了現在我還是無法接受羽靡已經過世的事,但這已是事實,就算我再怎麼抗拒也無法改變。

但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在這世界已經遺忘她時,老師和同學明明也都見過她的,卻只有我還記得?只有我像個傻子般被留在原點,只有我像個傻子般被時間遺忘?我不懂,如果是因為我常常跟她在一起......難道她的父母會比我跟她相處的時間還短嗎?

這些無從得知的答案,沒有人能告訴我,但是我至少能從她的日記裡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二○○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我好開心

今天終於跟那位我仰慕已久的學長說到話了

他好像很喜歡看書,開口閉口說的都是有關書的事

書真的有這麼好看嗎?

那麼我也來看看好了,正所謂愛屋及烏嘛





二○○七年,三月三日

我果然不是看書的料

雖然表面上裝得好像很喜歡看書,但是也只是為了要跟學長有話題聊所以才這麼做的

不過我想他應該沒有發現吧,這樣虛偽的我





二○○七年,三月十三日

今天跟學長一起走回家,不過是我主動搭訕他,因為他的話真的不多

途中我們並沒有聊太多,只是稍微寒喧問暖而已

但我還是很開心,因為跟學長的距離正在一步步拉近





二○○七年,三月二十三日

學長說學校附近有一間新蓋好的圖書館,聽說幾個禮拜後會開幕

他說想跟我一起去,而我當然爽快的答應了,怎麼能不答應呢?跟學長第一次的約會耶!

好期待呦,該穿什麼呢





二○○七年,四月七日

今天跟學長去了那間新開幕的圖書館

我原本以為沒什麼,沒想到外觀還挺華麗的,而且還很大間!周邊的馬路似乎也有重新規劃過,變得又寬又大還井井有條,跟以前迷宮般的窄巷差太多了

不過也增加了過馬路的危險性,這麼大的十字路口,很危險呐



圖書館裡面大部分都是新書,學長看到時彷彿中了三億的頭獎般那樣興奮,頭也不回地就拿了一本來看

我也隨意地拿了一本書,不過我根本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因為是跟學長的第一次約會啊,心還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回家時學長還意猶未盡地想再繼續看,但是圖書館已經關門了,也只好乖乖地回去

第一次看到學長這麼開心,在一旁看著他的我也是,就算他高興的原因不是為我





二○○七年,四月十四日

今天學長約我一起到圖書館周邊的商圈

好難得喔,不愛說話的學長居然會主動約我去逛街,難道是因為上次我跟他說好想去逛街的關係嗎

我們到了一間名叫「妖怪の鄉」的店,裡面有好多妖魔鬼怪的面具跟裝扮

學長戴上了一個妖怪的面具,他說那個妖怪叫做「青鬼」,是他最喜歡的妖怪呢

接著他幫我戴上了有小惡魔角的髮箍,還說很適合我

會嗎?我很適合小惡魔的裝扮嗎?

然後他拿了一支大鐮刀,說要跟我對決

而我也不甘示弱的拿起了三叉戟,擺出戰姿

結果我們還真的玩起來了,學長笑得好開心,我從沒看他這麼開心過

但後來我們還是被店員罵了一頓,學長笑嘻嘻地拉著我走出妖怪の鄉,似乎完全不在意剛剛被責罵

第一次看見這麼開朗的學長,但是我好喜歡





二○○七年,六月十五日

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沒有翻開這本日記,最近滿腦子都是學長的事

雖然我們還沒進展到情侶的關係,但卻已經是友達以上的Level了

好吧,或許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明天是學長的生日,我們要一起去圖書館附近的百貨公司,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奇怪,明明是他生日,應該是我要給他驚喜才對,怎麼反過來了呢?

不過這次的約會可能會比較有情侶的感覺,買買東西、吃吃飯什麼的

希望他會喜歡我給他的生日禮物,好期待







日記只寫到六月十五日,之後的全是空白。

不過我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找到了一張從報紙剪下來的新聞版頭條。

上面的日期是二○○七年六月十六日,六年前的今天,也是羽靡最後一篇日記的隔天。

上頭寫著:「一名男高中生於某知名百貨墜樓身亡」。

奇怪,為什麼她會特別把這篇報導剪下來呢?我想其中肯定有特別的意義。於是我便看了詳細的報導:

「.........死者墜樓的地點在百貨的頂樓,根據目擊證人的描述,他們原是要一起上去頂樓看流星,但死者卻因一時失足而意外墜樓.........」

原來是這麼回事,但是這位死者跟羽靡是什麼關係?報紙的頭條是一天比一天勁爆,沒道理她會刻意把這篇留下來呀......等等,仔細看看,發生意外的日期,案發的地點,羽靡刻意剪下來......不會吧,難道說──死者就是那位學長?!不,還不能確定。因為羽靡的日記沒有提到那位學長叫什麼名字,所以......咦?怎麼會有一張卡片?讓我看看........



「給學長:



       學長,或許你沒有發現我一直有一件事瞞著你,但我想今天時機成熟了,是該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了──其實我不喜歡看書。

       對不起,之前都一直裝作好像很喜歡書的樣子,但那都只是為了想跟你有話聊,不希望學長你討厭我,所以就想了這個辦法來跟你拉近距離。因為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能注意到我,希望你心中除了書之外,我也能佔有一點份量。就算現在你的眼中可能依然沒有我.........

       如果學長覺得我是一個很虛偽的人,不想再跟我在一起的話......我也會努力接受的。但是,我還是要祝學長───



       生日快樂



       在拆開禮物之前,我希望你能暫且先忘記我剛剛說的話,用一個接受朋友真心的祝福的心情,來接受我對你獻上的最誠摯的祝福。

       給我最摯愛的    夏宇傑 學長



                                                                                                   真心祝福你的  劉羽靡 學妹」



呵、呵呵......不會吧,羽靡仰慕已久的學長竟然是我?不可能的吧,我跟羽靡同年啊!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羽靡應該只是把我當成「他」的替代品而已吧......對,一定是的。回去看看報紙上死者的名字───



「.........死者  夏宇傑......」



真的是他,那個讓羽靡不惜偽裝自己也要在一起的學長!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難怪......也就是說羽靡真的從頭到尾都只把我當成「他」的替代品,我和她之間發生的那些事,也都只是她想念「他」所以利用了我,使她再度找回當年的那種感覺......羽靡真的是這樣的人嗎?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羽靡對他如此死心塌地呢......對了,報導上通常都有附上死者的照片───



──是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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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閃閃 發表於 2018-9-8 18: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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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原來,原來如此。

原來我早就死了,早就是個幽靈了,卻自以為還活著──活在自己的幻想裡。

幻想。

啊───

這下就沒人能否定羽靡的存在了,她確實存在過,她不是我的幻想。

我這些日子不停與人爭辯並不是白費的。

我應該高興吧?

是吧?

高興我們都已與世隔絕了。

突然好想笑。

大聲地笑,瘋狂地笑。

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遲鈍。

笑自己又沒能捉住與她重逢那稍縱即逝的瞬間。

已經搞不清楚眼角落下的淚究竟是因高興還是傷心。

只是放任自己失常地笑。

在這冰冷的雨中。

願這場雨能一併帶走漸漸麻痺知覺的絕望。







有些傷痕像場大火   把心燒焦難以復活

不碰了好像忘了   恐懼卻在腦海住著

重複卡在一個   重要的時刻





傷痕,在灼燒我的胸口。

絕望,在啃食殘破的夢。



為什麼?為什麼妳這麼自私?為什麼妳不一起把我帶走......

我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我沒有資格。

是自己先拋下羽靡走的,我沒有資格。

想必她當時的心情肯定也跟現在的我一樣吧。

心痛、絕望,恨不得馬上就結束這場令人痛徹心扉的惡夢。





我們,一直停留在這時刻。

不,是曾經停留過。

但是我沒有好好把握,老天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與她再創共同回憶的機會。

自私的我甚至還想就此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從沒想過,羽靡是多麼用心良苦才求得與我的再一次相遇。

我根本沒資格哭。

該哭的應該是為我掏心掏肺的羽靡。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



但現在才說又有什麼用?她已經不在了。

我知道,我只不過是因愧疚而渴望得到原諒罷了。



如果是妳,妳,是怎麼面對那被凍結的世界的呢?







鈴鈴鈴鈴鈴───

喀擦。

嗚,好累,我還不想起來呐。

「現在時間,七點十五分,預計八點四十分出門。」

真是的,今天不是假日嗎,為什麼我要這麼早起床啊......

對了,差點忘了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我跟他約定好要一起去逛百貨公司的日子。

也是他的生日。

噢,想到生日當然不能忘了生日禮物,話說我還沒在禮物上署名呢。

讓我找找......找到了,粉紅色的麥克筆,呃......要是我用這種顏色寫他的名字會不會太噁心啊?我看還是不要好了,用黑色的就好。

好,夏宇傑學長收,OK,完成了。

接下來就等親手將禮物送給他了,好期待。





唉呦,想不到要穿什麼啦,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先準備好了。

嗯,就穿這件好了,感覺很有朝氣,剛好也是我的幸運色。

頭髮就綁公主頭好了,可是,好像太老氣了。那就綁個清爽的馬尾吧。

好了,現在時間八點三十八分,時間算得差不多,準備出發囉。







約定的時間是早上九點,我比約定好的時間早到了二十分鐘。

很好,剛好有充裕的時間能讓我將緊張興奮的心情緩和一下。

滴答滴答滴答......

「對不起,竟然讓妳等我。」學長帶點歉意地說。

「不會的,沒關係。」

「嗯,那我們出發吧。」



太陽在天空照耀,萬里無雲,看來今天是大晴天呢。太好了,一個好的開始。

「待會進去百貨公司會有點冷,要不要我把外套借妳?」學長溫柔地關心。

「沒關係的,學長你也不要著涼才是。」

我們並肩穿過大門,走進百貨公司。哇,真的還有點冷。

難得到了這裡,學長肯定不會錯過去書店的機會。

「學長要去書店嗎?」

「不,今天我想讓妳決定,畢竟之前都是我拉著妳走......說來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學長竟然讓我決定耶,好開心,這樣體貼的學長,我好喜歡。

「嗯......那就到遊戲場吧。」

「嗯,我們馬上出發。」





啊,差點忘了,遊戲場這種地方不應該是「愛看書的文學少女」該來的地方,完蛋了,現在學長肯定......

「怎麼了嗎?」

「噢不......沒什麼,我們趕快去換代幣吧。」

呼──好險學長沒有察覺我其實不我是他心中的那種文學少女。我們走到櫃檯,準備換代幣。

「讓我來出吧。」學長大方地掏出了錢包。

「不,這怎麼好意思呢,今天學長可是壽星呢。」

「沒關係,玩得開心就好。」

結果還是讓學長破費了,我真是丟臉,明明決定了要幫他慶祝生日的......

「先從哪裡開始玩起呢......」學長自問。

我的眼神飄到了一旁的夾娃娃機,而眼尖的學長似乎察覺到了。

「妳喜歡夾娃娃嗎?我們過去吧。」

「呃、喔,我......好。」

我幹嘛口吃啊!是因為我其實沒有很喜歡娃娃的關係嗎?想要拒絕學長的意思嗎?也是啦,我本來就不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嘛,只是在裝很文學少女的樣子而已。

「妳喜歡哪一隻娃娃,我夾給妳。」

「嗯......這、這隻。」

「好,妳等一下喔。」

啊──怎麼辦,學長看起來好認真,好像很希望夾到那隻娃娃一樣,要是讓他知道我只是隨便指了一隻我就完了。

從側面觀察學長,發現認真的他也好迷人。眼神專注在那隻娃娃上的樣子、因為沒夾到而小小咋舌的樣子、因為差一點點就夾到而小小欣喜的樣子......一個個都讓我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太好了,終於夾到了!」學長欣喜地大喊。

「哇,學長好厲害。」

「哪有,夾了那麼多次。」

「不,對我來說已經很厲害了,不瞞你說,我從來沒夾到過呢。」因為我從來沒試著夾過。

「哈哈,真的嗎,那麼,來,這給妳,就當作是妳今天陪我出來的謝禮。」

「啊......嗯,謝謝學長。」謝謝如此貼心的你。







接下來學長說想去開碰碰車,我當然想都不想直接答應了,畢竟他是壽星嘛。

我們走呀走,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碰碰車場。

「歡迎來到極限碰碰車,請問兩位是要共乘還是分乘呢?」管理員帶著親切的笑容說。

「妳覺得呢?」學長依舊遵循我的意見。

「嗯......」我是想說跟學長共乘的,兩人擠在一台碰碰車──噢,那畫面實在太教人心癢了。但是又怕說出來會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那我們分開好了,正好為上次的鬼魔大戰定出勝負。」學長一語將我的美夢破滅。

「好......好的。」

現在我還能怎麼辦,不就只好照著學長的意思做了嗎?況且這個主意好像也不賴。



我跟學長各自乘上碰碰車,我是紅色的,學長則是黃色的。

「好了,請各位將安全帶繫上,我們準備開始囉!」

三、二、一,開始!

殺───殺出一條血路!!!!

每位在場中的民眾心中都帶著這個想法,死命地往其他碰碰車撞去。

相較於殺紅眼的各位,我則是在一旁一動也沒動。沒辦法,誰叫我就是high不起來嘛。

學長似乎注意到在一旁想免於戰爭的我,一股腦兒的就往我這加速撞來。

碰!

好大的一聲聲響,把我的靈魂都驚醒了。

「妳還在做什麼?還不趕快來一決高下?」

「我......」

「什麼?難道妳害怕了嗎?哼哼,果然只是個浪得虛名的西洋鬼子而已!」學長的語氣極度挑釁。

「才沒有呢!只有你這種東亞病貓才會夾著尾巴臨陣脫逃!」我也不甘示弱的回嗆。

「來吧,今天就讓我們來決一勝負!」

「我樂意之至!」

殺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將油門催到底,筆直地往學長撞去。學長則在我離他不到半公尺的距離時迅速躲開,緊接著再從我的左側狠狠撞來,速度快得猶如一道黃色閃電。

「呀──呀,這該不會就是妳的全力一擊了吧?」

「怎麼可能呢?我才用不到三成的力呢。」

怎麼能夠讓學長佔上風呢?我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不停往學長的車撞來又撞去,左一撞右一撞,前一撞後一撞,油門不停催了又放,放了又催。連綿不絕的攻勢使學長無法一時無法應對。

「喔?才這樣就不行啦?果然只會說大話呢。」

「還沒呢,妳等著瞧好了!」

學長接著不停露出破綻,讓我有機可乘。但這不過是我的以為。

每當我一次又一次朝學長撞去,他就一次又一次以刁鑽的技巧巧妙閃過,彷彿早已將碰碰車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

最後,因為我不停地攻擊,反而都沒達到效果的情況下,我已經累得無法再動了,右腳踩油門到快不聽使喚。

相較於我,學長倒是從容地連一滴汗也沒流,遊刃有餘的樣子實在令人佩服。

時間進入倒數階段,我已經不想再管到底誰輸誰贏了,我只想趕快結束這場累死人不償命的生死鬥。

學長朝我緩緩駛來,他鐵定是來給予我致命一擊的。

「來吧,我不希望這場戰鬥結束後我們會連朋友都當不成,所以,我們來握手言和吧。」學長伸出手,等我與他談和。

「欸......?」他不是來給我最後一擊的嗎?怎麼......

「讓我們東西兩方一起作惡這世界吧!」

哇嗚,沒想到學長也有這樣的一面:「好吧,我就勉強妥協吧。」

我們倆面帶微笑地握手,還真的有點像是兩國達成協議呢。



五、四、三、二、一,時間到。

「好,請各位將安全帶解開,我們的碰碰車戰爭結束了喔。」

我們伴隨著管理員的聲音走出碰碰車場,藏不住的快樂全部表現在臉上,化作燦爛的笑容。

「所以我們的鬼魔大戰就此結束囉?」

「是啊,我們不再是敵人,也有了新的關係──鬼魔聯軍,所以是盟友喔。」

「哈哈,聽起來好像蠻有趣的呢。」我笑著說。







玩了一整天,我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了,學長當然也不例外。

「妳想吃什麼?」學長體貼地問。

「嗯......我聽說有一家風評不錯的義式餐廳,不如我們就去證實看看吧。」

「好啊。」



飢腸轆轆的我們隨即就到了位於四樓的義式餐廳,想都沒想就直接踏進裡頭。

義大利麵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使我們的肚子更加飢餓了。

我們就座後,服務生給了我們各一份菜單。

哇,這裡的餐點......可都是我從未見識過的美食啊,光名稱就讓人食指大動。

為了以防點到了自己不喜歡吃的餐,我選擇了較平易近人的一道。

「麻煩給我一份紅醬焗烤義大利麵。」

「我要一份青醬鮮蔬野菇燉飯。」學長緊接在我後面說。

「好的,馬上來,請兩位稍待。」服務生說完微微欠身,便去準備我們的餐點。

「哇嗚,看來這裡的風評果真不錯,連服務生都很有禮貌。」我讚歎道。

「是啊,不過料理才是最重要的部份,不是嗎?」學長回問。

「也是,就讓我們瞧瞧吧。」



餐點才剛送上我們的餐桌,我和學長就迫不及待的拿起刀叉,準備大快朵頤。

此時服務生開口:「請兩位稍等,且讓我先教你們刀叉的使用方法。」

「蛤!?」我和學長異口同聲的說。

沒想到只是吃一餐也要這麼麻煩?這令餓得快前胸貼後背的我們不禁翻了白眼。

滴答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那位服務生的「刀叉使用奧義」終於解說完了。

「呼──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太禮貌,不過總算是結束了。」學長說出了我的心聲。

「就是說啊,終於可以填飽已經餓瘋頭的肚子了。」

我和學長再度拾起刀叉,開始享受美好的用餐時光。







真是可惜!真後悔沒帶到照相機!不然就能拍到學長吃飯的樣子了。

不要說我像個花痴,因為學長吃飯的樣子實在是太令人心癢了。

他似乎是第一次吃西餐,刀叉還使用得甚不順手。話說,學長明明是吃燉飯為什麼要用到刀叉呢?噗哧──這或許也是萌點之一吧,啊,這樣想好像有點太花痴了,不行不行,得趕快轉移才行。



學長在吃飯時,飯粒不小心黏在嘴上,而且還渾然不自覺。

看見這情景的我當然提醒他「學長,飯粒不小心黏到嘴上了」,學長聽到時身體還小小地抽了一下,才趕緊將飯粒拈掉。

或許這樣幸災樂禍很壞,但是這實在是太難不幸災樂禍一下了。

「妳怎麼了?」

學長似乎發現我在心中一直發花痴,不,他怎麼可能知道我是在發花痴呢?不會吧,難道說我剛剛把花痴的表情全都表現在臉上了!?

「呃不......沒什麼,沒事。」

「是嗎?因為剛才看到妳好像在想什麼很快樂的事,笑得很開心呢。」

我剛剛差點把「笑得很開心」聽成「笑得很猥瑣」。果然是罪有應得吧,誰叫我剛剛在想不正常的事情。

「對了,差點忘了一開始來這裡的目的,我們還沒去看流星呢。」

「看流星?」難道學長先前說的驚喜就是這個?

「嗯,走,我帶妳去。」學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牽起我的手,拉著我朝頂樓的方向走去。







一階,兩階,三階,我們一步步朝著頂樓邁進,我的心隨之愈跳愈快。

「來,小心一點,這個台階有點高。」學長伸出手,示意要拉我上去。而我也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手心上。

學長溫柔地握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將我拉上台階。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牽手,也不是我第一次感到他的手的溫暖,但這次的暖意,卻是從手掌傳上心來;這次的悸動,使我的心狂跳不已。

「好了,待會開門到外面後可能風會有點涼,我把外套借妳好了。」

「這───」

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學長一把將外套脫下,像是在呵護纖柔的花朵般,輕輕地披在我身上,深怕一不小心碰觸就會受傷。

「OK,那我要開門囉。」

「嗯。」

門一敞開微涼的風陣陣吹來,帶著陣陣涼意。

天空似乎不像早上那樣晴空萬里,雲層漸漸覆蓋星空。

不過應該還能看見流星吧,我希望。

「會冷嗎?」

「有一點。」

接著學長側身替我擋風,並將我摟進他懷裡。

「那這樣呢?」

我搖搖頭,「不冷了。」我輕輕靠上它的胸膛,撫著他的厚實的肩膀,依偎在他溫暖的臂彎裡。他的臉頰跟我一樣因害羞而有些紅暈。

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我跟你,這麼靠近。我好喜歡跟你在一起。

滴答滴答滴答......

但是時間不曾停止,也不會停止。

雖然我再怎麼想一直保持這樣直到永遠,但眼前有件更重要的事得做。

「學長,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嗯,什麼事,妳說說看?」

「下次我們一起去KTV好不好,我想唱歌給你聽。」

「是可以啊,不過妳何不現在就唱給我聽呢?」

「啊......」因為我不想過完今天之後就這樣沒理由跟你一起出來啊。

不過今天是他的生日,當作是給他的禮物好像也不賴。

「那好吧,我現在就唱給你聽。」



Darling  我想告訴你

其實我比你愛我更愛你

善解人意  浪漫話語

彷彿一切命中注定





你的體貼  溫暖了我的心

就像夏天的風  吹過那麼  涼爽安靜

我輕輕依偎在你的懷裡

天空掛滿祝福的星星

你的體貼  溫暖了我的心

就像傾盆大雨  捨不得淋濕愛你的心

我要唱給你聽  陶醉在你給的甜蜜



唱完歌,我便把送給學長的禮物從包包裡拿出來藏在身後。

「現在請學長閉上眼睛。」

「好。」學長緩緩闔上星眸,期待我會帶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不知道是不是風太大以及頂樓四周沒有圍欄的關係,學長似乎因不小心失足而身體向後傾倒了。

學長猛然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正一步步往下掉。

厚重的雲包覆整片天空,團團糾結,彷彿瞬間就會雷雨大作。

滴答滴答滴答......

我把禮物放開,讓它摔在地上。或許它的外觀會因此不再那麼亮麗,或許它會因此有些損傷,但我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我不希望我的心,會像這禮物一樣碎成一地。

「學長───」我一邊大喊,一邊奔向即將墜樓的學長,想將他拉上來。

但似乎還是晚了一步,學長的身體已經整個離開地面了,懸在空中就要往下墜,宛如失去雙翼的鳥兒,徬惶不知所措。

「不───」我伸出手,想挽回即將離我而去的他。

滴答滴答滴答......

他無助的神情,我的心在絞痛。

他無助的神情,我在大聲嘶吼。

他無助的神情,我哭得柔腸寸斷。

滴答滴答滴答......

我真希望流動的時間能停止,好讓我能抓住他溫暖的大手,好讓我能挽回心愛的他。

滴──答──滴──答──滴──答......

四周的一切突然緩慢起來,我將手伸至最長。快到了,就快捉到了,再差一點點───

但是,老天還是硬將我們分別。

就差那麼一點。

就差那一點,我們就能再次牽手;就差那一點,我們就能再度擁抱;就差那一點,我們就能再創回憶......

就差那麼一點,就在那一瞬間。

生與死的頓點。

「我不要──我不要啊────」

他消失了,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一想到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就像是斷了線的傀儡般失去站立的力氣,心頓時被掏空。



風在耳邊呼嘯,雨在臉上拍打,絕望如瘟疫般蔓延。



惡夢的開始。



「星星啊,連你們也在為他哭泣嗎?」就算流星早已被烏雲遮蔽。

抑或是在憐憫我呢?

我獨自崩潰在這冰雨中,臉上的水滴早已分不出是雨是淚了。

但願這場雨,能將我的悲傷一併帶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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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閃閃 發表於 2018-9-8 18: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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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傷痕像場大火  把心燒焦難以復活

可是我  想要忘了  恐懼如何把我上鎖

期待陽光熾熱  愛來的時刻  能用力去擁抱著







學長過世後又過了一年,我決定不再回到那塊傷心地,也不再去學長的墳前。

那時,我和你,那麼靠近。

每次只要一回去,悲傷與絕望就會再度爬上心頭,所以我盡量避免觸景生情。

儘管如此每當我閉上眼睛,學長墜樓那一瞬間的表情就會浮上眼前,每夜每夜都令我無法入眠。

心好痛,卻又無能為力,只能任憑這場惡夢一次又一次地劃開已結痂的傷疤......







真是諷刺,今天是學長的生日,也是學長的忌日。

一連下好幾天的雨,在這個夜裡依舊沒有停止。

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來來去去的燈光一閃即逝,就像那一夜,那一場夢,我和他,他和我,我抱著他,他抱著我。

我多麼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那一刻,至少我們還是快樂的,至少我們還是在一起的。

然而,事事豈能盡如人心呢?

時間依舊流動著,惡夢依舊持續著,傷痕依舊灼燒著。

無法停止對他的想念。

想念他燦爛的笑容,想念他溫暖的大手,想念他厚實的臂膀,想念他給予的溫柔......每每令我魂牽夢縈。

但這些都已成過去。

試著去挽回,卻無法挽回,試著去改變,卻改變不了。

只能在幻想裡想像他還在身邊。

無法停止這場惡夢。

傷痕如大火般焚燒胸口,絕望如野獸般啃食破碎的夢,意識在惡夢的漩渦中墜落。

如果這是一場夢,真希望一覺醒來什麼事也沒發生。

如果這是一場夢,真希望一睜開眼就能結束。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誰快來結束這場惡夢!

幾近瘋狂的想念,在悲傷與絕望交織出的惡夢中漸漸變質,形成一種渴望,渴望再一次見到他、撫摸他、擁抱他。

如此使我的腦袋無法思考,卡在一個重要的環節,思緒逐漸停頓,只剩發了瘋似的渴望還醒著。

我好想念他,好想念他,好想念好想念他......在瘋狂的想念中,寂寞更加難耐。

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那怕是一次也好,請讓我再一次見到他,再一次見到我心愛的他,再一次與他相遇!

叭───

什麼聲音?好刺眼──是車,直線朝著我過來的車。

對了,我現在正站在來來往往的車陣中。

因雨而模糊的視線,因雨而模糊的光線,在與之的距離縮短下逐漸清晰。

怎麼辦,怎麼辦?

耳邊似乎傳來了滴答滴答,時間流動的聲音。

思緒還被想念綑綁著無法動彈,身體因驚慌而不知所措。

突然間,一切開始緩慢起來,就像那時候一樣───

他墜樓的那一瞬間。

生與死的頓點。

我想做點什麼,想逃,卻力不從心。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直駛而來的車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面臨一步步逼近的死亡,恐懼逐漸纏身。

霎時間,過去的殘時片光在迷離中一一被勾起:

他體貼地關心我。

他欣喜地大笑著。

他調皮地勾起嘴角。

他牽起我的手時的悸動。

他溫柔地將外套披上我身上。

他因害羞而微微臉紅的表情。

他將我擁在懷裡的溫暖......

在時空快速穿梭間一一映入眼簾、清晰,彷彿觸手可及。

頓時,時空在我身旁被壓縮,往事漸漸集結、重疊,在眼前形成一個點。

不再流動的時間,凍結。

喇叭聲、煞車聲、驚叫聲,緊接在凍結的時空後,成了為我哀悼的輓歌───



我被車撞死了。



不,正確來說,是我的靈魂被車撞出來了。

眼前有一個熟悉的身形無力的躺在血泊中。

是我。

我真的死了,成為了名符其實的幽靈。



是祢聽見了我的願望了嗎?

聽見了我想與他再一次相遇,所以才讓我的靈魂,在死後還能在塵世間徘徊?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我成為幽靈,而不是投胎之後再見面?

難道說這是有原因的?

等等,是不是我眼花了?

闖入視線的那名男子,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身形,好像是夏宇傑學長......







人太脆弱,會不停錯過生命中重要的時刻。

所以才要更加珍惜身邊的每一人每一物、每一分每一秒。



羽靡消失之後又過了一個月。

在這個月裡,我將自己與外界封閉,遠離學校,遠離人群,遠離這還持續流動的世界。

我知道就算羽靡消失了,身旁的人們也不覺有異,但我就是受不了,明明存在這世界,卻又格格不入的感覺。

就好像被流動的時間拋棄了,只有我的時間被靜止,停留在原地。

像片錯誤的拼圖,永遠無法拼進那幅不屬於自己的圖。

而我的行為似乎也隨著時間被停在同一個點,每日每日的翻開羽靡的日記本,每日每日的期盼能在其中尋找往日與她一同創造的片斷回憶。



放學跟羽靡一起走回家。

朋友。

手機號碼。

羽靡第一次約我出去。

圖書館。

妖怪大戰。

牽手。

跟羽靡的第一次正式約會。

義式料理。

頂樓。

流星。

我喜歡你。

約好永遠在一起.........

揮之不去。她遺留的笑語,以及與她共同的回憶,像鬼打牆般在我的腦裡反覆迴響著,思念的洪水再度淹沒我的心。



我愛妳,卻對不起妳。



儘管如此,我還是要謝謝妳。

如果沒有妳,我可能到現在還不明白什麼是失去與珍惜,什麼是喜歡與被喜歡。

無論什麼時候──生前還是死後──妳都點亮了我的生命、色彩了我的人生。

謝謝妳為我做的一切,謝謝妳帶給我的美好。

就算我只是在亡羊補牢,我還是希望妳能聽見我內心的聲音,以及我對妳的感謝,還有我喜歡妳。

希望下次當愛再臨時,能用力去擁抱著。







「嗚......」

我聽見了喔,你的心意。

「沒關係的呦......這樣就已經夠了......」

你對我的好,已經足夠陪我直到永遠了。

在這被凍結的世界。

當我們再一次相遇時,你已不是從前的你,但我對你的愛,卻如同已被靜止的時間,始終如一。

「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

能夠被你喜歡,能夠喜歡你,已經沒有什麼比這更好了。

所以......







雖然不知道妳有沒有聽見──就算妳沒聽見──我的心意,我還是會默默地守護在妳身邊。

永遠。

在這被凍結的世界。

或許,這才是我成為幽靈的意義。

最後───





『──謝謝你和我相遇。』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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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家好,這裡是閃閃。

大家看完本人的處女作《當我們再一次相遇......》有什麼感想呢?

很玄疑?很古怪?很沒feel?(怎麼都說些負面的,連作者也不想肯定這部作品了嗎?= =)

相信各位讀者的感想肯定有好有壞,不過本人是不會說出「你今天說我的作品的壞話不理你了」這種幼稚的話的喔。請各位嚴評啊!

如此一來本人的寫作技巧才會更上一層樓,為各位呈上更好、更優秀的作品喔!



在這段寫作過程中,因為是第一次嘗試寫作,所以難免有些挫折,譬如說文思枯竭、靈感之神離我而去之類的。

不過最後還是完成了這部作品,實在是萬分的高興。

還有要謝謝擔任首位讀者的傲犬,一開始會想寫小說也是多虧了妳的啟迪喔!

最後要謝謝各位讀者耐心地也用心地看完語言方面的表達不是很好的本人的作品,造成諸多不便敬請見諒(?)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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