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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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HP│DMHP] 翻譯 Cruel River by Elenventy7殘酷河流 [PG13]092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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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pion 發表於 2024-4-18 13: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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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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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4更CH3-1~3-2



原作連結: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29686968/chapters/72999021
原作者:eleventy7(同御风而行 Running on Air 作者)
Cruel River翻譯授權信正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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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有沒有人看過御風而行(Running on Air)
可以搜尋估狗會有中國的翻譯版,看完之後非常難以忘懷這位作者的優美文字,

使用如同電影分鏡般的描述,讓整體文字充滿畫面色彩和感情
這部作品是她受邀稿寫的德哈推理節中,第13天的同人作品。
內容我不能劇透太多,但是此篇同人為無魔法的AU世界,即便他們被重新賦予角色,但依舊,是的,他們完全是哈利波特同人,
角色們保有著他們原本的性格,細膩 ,感人



德拉科繼承了他父親留下的祖宅,一座鬧鬼的祖宅,但,那些鬼魂,又代表了什麼?他們有著什麼秘密,在歷史的河流中,馬爾福家族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們真的只是單純的鬧鬼嗎?
在抽絲剝繭之後,他又該如何面對家族留下的秘密。





楔子





盧修斯-馬爾福在一個明亮寒冷的六月清晨被尋獲,那日天空萬里無雲湛藍清澈,與其相反的,刺鼻的腥臭彌漫四周。
夏天的腳步不曾真正抵達蘇格蘭高地北緣,阿格斯沃斯堡屹立在凱瑟尼斯的草地上,春雨滋潤了整片綠意,猶如明信片上的風景。
屍體被早起趕來討論花園迷宮建造計畫的園丁發現,他拒絕談論此事的任何細節,甚至連他最親近朋友也無一例外。
隨即,當地教區謠言四起,他們說盧修斯-馬爾福是在書房被發現的,雙手在空中揮舞,好像在驅趕什麼詭異的惡魔。也有說他是在亡妻的客廳裡被發現的,胸前緊抱著她的畫像,血液在地毯飛濺。其他的則是謠傳,他應該是在花園裡被發現的,身著一襲紅衣,手拿著玫瑰,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珠,如果不是他臉上刻著驚恐的表情應該會是一幅美麗的場景。
其中有那麼一則傳聞:他身著睡袍陳屍河岸
這一則傳聞,沒有任何戲劇性的動作和污穢的細節,以供客棧的人們加油添醋。它被說得近乎避諱如同一場禁忌的獻祭。
人們竊竊私語,深怕有什麼東西會聽到似的。
在北風中,黑暗裡,有什麼在低空徘徊翩翩起舞。
在河底有些東西可能會在夜色中浮出,漂流到教區裡。
在晚霧中迴響著一句話,沒有任何誇張的渲染。

他身著睡袍陳屍河岸。
沒有人說得清是什麼讓他們感到恐懼。只是......嗯,畢竟是那條河。又冷又黑,蜿蜒過安格斯沃斯堡外的森林,有一些故事訴說著河岸某些荒蕪,蘆葦不願生長,又或者河岸的某些地方寂靜無聲,無鳥鳴唱。




但凡盧修斯真的死在河邊,他也不會是第一個。
多年來還發生過其他事件。當地人從不談論這些事情,儘管這些故事會在任何一個小教區流傳多年。有時,在寒冷的夜晚,低語飄進了街道、飄過了汽車和柵欄,夾雜在晚霧中呢喃:
來河畔見我


當地人緊鎖門窗,絕口不提那聲音。如同他們從不談論大霧,也從未在飯後閒談河流的一切。


他身著睡袍陳屍河岸。



CH1-1時間擺渡人





德拉科撇了眼桌上的產權證明說:"真是個要價不斐的麻煩。"並用鋼筆末端把文件推開。
他的律師抿了抿嘴。"這是一座十四世紀的莊園,在歷史上,這裡曾發生過許多重大事件。它曾是麥克艾勒家族的戰略要塞,可以想像它擁有的非凡的歷史。"
德拉科打量著他的律師。他是一位姓賓斯的老人;德拉科有點忘記他的名字,但他確信對方的名字就如同他的姓氏一樣平淡無奇。他頭髮花白,面色紅潤,總是穿著斜紋軟呢的西裝外套。德拉科願意用自己一半的投資打賭,賓斯週末肯定喜歡去荒野散步,並邊指著醜陋的褐色沼澤地,一邊說著 "啊!這的空氣真不錯" 以及像是 "這真是多美的景色啊 "之類的蠢話。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德拉科說 "是我,而不是你繼承了它。"
"不,我承擔不起。"賓斯有點客氣地說。德拉科停頓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賓斯清了清嗓子,掏出一塊手帕,乾咳了幾聲,又塞回口袋。
"現在說點正事。你的姨媽拋棄繼承了城堡,至此便是第六個拋棄繼承的親戚。同時也是一年之內第六個,你沒多少選擇了,德拉科,你父親把城堡留給你,是希望你本人住在那裡。
"請稱呼我為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說。"我父親辭世,現在便是馬爾福先生。"
"況且,你從沒直呼過我父親的名字,是吧?"
賓斯眨了眨混濁的眼睛看著他,他又摸索著手帕,對著手帕喘了幾口氣,然後說:"如果您希望被稱為馬爾福先生--"
"我希望如此。"
又是一陣短促的乾咳。"當然,"賓斯拿起手帕說。"假如有機會,我瞭解你很享受倫敦的生活,但也許你應該換換環境,呼吸點新鮮空氣,對你會有好處。"


德拉科想,他絕對是個會在週末在曠野散步的類型。他可能甚至養了一隻脾氣不好的老狗,有個名叫莫德的妻子,戴一副老花鏡邊吃梅子,玩著《星期日泰晤士報》上的填字遊戲。
"我沒有意圖換個環境,"德拉科說,"我想我在先前已經有所表態。"
賓斯從桌邊撈回差點掉落的契約。契約的正面夾著一張照片,他有點強迫症的將照片對齊。
"恐怕你已經沒有親戚了。如果沒有親戚願意向你承租,而你自己又不願意住在那裡......好吧,我也許能聯繫一家仲介--"
"房產仲介?"隨著德拉科的話語,鋼筆揮出了一個尖銳的手勢。墨滴在桌子上濺出一條完美的細線,最後落在安格斯沃斯堡的照片上。賓斯注視著它,然後用手帕擦了擦。"就為了這個宗族祖宅?我還得租給陌生人?並把它刊登在報紙上?"
"正如我所說,你已經沒有其他親戚..........,況且,那位安多米達姨媽,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德拉科有些不耐煩的把鋼筆放在筆架上。"又是那些在出現在窗延上的霧氣,以及喀啦喀啦鐵鍊聲的胡說八道?別跟我說,還有鬼魂在晚夜晚從窗戶外偷窺?老天,人們永遠狗嘴吐不出象牙!"
賓斯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你去過那裡嗎,馬爾福先生?"
"不,我母親總說那裡清冷悲慘。我的夏天是在格洛斯特郡的布萊克家度過的。"
"嗯,我去過那個祖宅,你父親叫我去談生意的時候去過一兩次,那是個......很有特色的地方,人類的想像力很容易在那裡天馬行空。"
"真是繪聲繪影。"德拉科平淡地重複道。


"倒是"。賓斯猶豫了一下"馬爾福先生,這是一座非常引人注目的莊園。也許你應該親自去看看。"
"看看你能不能再找一個堂兄,或者一個年邁的大舅父,足夠資格來來頂替我的空缺。"德拉科說著站了起來。"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賓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拿起契約塞進隨身包裡。他把照片留在了桌子上。"那麼,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看著他蹣跚地走到門口 然後突然說:"方便問一下你妻子的名字嗎?"
賓斯停頓了一下,疑惑地看了德拉科一眼。"莫琳。"   該死差點就猜對了。

賓斯關上身後的門,德拉科幾乎沒注意到,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裡。他絕不會去安格斯沃斯的,他想。
他整理了一下辦公桌,理了理帳本,然後把安格斯沃斯堡的照片扔進了垃圾桶。
討厭不如他猜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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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德-布萊克是下一個搬進安格斯沃斯堡的親戚。德拉科覺得馬爾福家族的人更適合住在祖宅,但有個避風港就要偷笑了,更何況暴風雨將至。
雷諾德是個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的會計師。德拉科從未見過他,他是德拉科的三堂兄,兩代單傳。但理性來說,他和德拉科家的關係遠近並非安格斯沃斯堡繼承的選擇標準。



然而他私心卻認為這至關重要。一個來自斯溫頓整潔郊區的會計師,是據稱自己是鬧鬼城堡的完美租客。倫納德-布萊克肯定不會在淩晨兩點逃進一輛招來的計程車,並聲稱自己不會在那個被詛咒的地方多待一分鐘。
然而,三個月後,倫納德-布萊克在淩晨兩點的確逃進了一輛等在那裡的計程車。他直接回到斯溫頓的小公寓,重新做起了會計,除了 "你知道的。 "隻字片語之外,他不作任何解釋。
他聲稱"不論是哪裡的數字,他們都不該有可能在午夜把你引到地窖裡。"
接下來是科妮莉亞-布萊克,一個遠房表妹。她堅持了四個月,然後宣佈自己 "太老了,禁不起這些把戲。",她帶著莊重但有些膽怯的告別離開了。
還有威廉-科貝特-馬爾福-奈特,他是一位年長的紳士。雖然這位先生是他花心大表舅的私生子,關係有些微妙,但德拉科還是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威廉-科貝特-馬爾福-騎士,似乎比他其他的親戚撐的還久,直到他上任十個月後,才發現老威廉在過去的九個半月裡一直住在當地的小旅館裡,每週只來城堡轉一圈,確認沒人偷銀器。
然後便匆匆返回客棧。
"賓斯對德拉科說:"馬爾福先生,我要求他馬上搬走。"

倫敦的夏天來了,在混凝土、金屬和玻璃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明亮和炎熱。德拉科開始坐立不安,覺得西裝領帶太束縛自己了。
"畢竟,他合約條款包含他必須在莊園裡,他這樣可不行."
"下一個是誰?"
"什麼下一個是誰?"賓斯茫然地說。
"名單上的下一位。"
"啊......恕我直言,馬爾福先生......已經沒有下一位了。"


德拉科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白蘭地,然後把瓶子遞給賓斯,賓斯停頓了一下,看起來很感興趣。德拉科想,他喜歡白蘭地。白蘭地或波本酒。他的妻子,沉悶的莫琳,肯定更喜歡雪利酒。
"啊......那我就繼續吧。我很驚訝五點多了你還在辦公室,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給賓恩斯倒了一大杯,然後坐了下來。"你喜歡白蘭地嗎?"
"嗯?喔,是的。"
"波爾圖?"

"相較之下,我更喜歡上好的梅洛葡萄酒。"
德拉科靠在椅背上。"他說:"我討厭犯錯。"
"就像你父親一樣。"賓斯喃喃地說。德拉科看著他,賓斯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向你道歉。我們剛才在說什麼?啊。清單的最後。"
"是的,名單的最後"德拉科舉起酒杯 "我們幹一杯好嗎?"
"哦,我能......嗎?謝謝,你也倒一杯吧,這真是上好的白蘭地,馬爾福先生"
"謝謝你,賓斯先生。"
賓斯不確定地舉起酒杯。"那麼......敬曠野中的新生活?"德拉科給了他一個比上等梅洛酒還要乾澀的微笑。



德拉科用兩個月的時間整理好搬家事宜,離開了倫敦。
期間,他一直希望能有便宜親戚出現解決他的燃眉之急。但是,並沒任何親戚出現,看來他就是名單上的最後一位繼承人。他無法將祖宅賣給一個陌生人,也無法任其在時間中成為廢墟。

德拉科認輸了。他安慰自己,透過那些他原本認為,能夠永遠待在高地的親戚們,
他至少成功地把這個悲慘的時刻推遲了兩年。
夏天的最後一天,他登上了飛往蘇格蘭的航班。每次要離開倫敦時,他總是最喜歡起飛的那一刻。他喜歡看著這座城市從眼前消失。者是一個戲劇性的微觀視角,看著希思洛機場越來越小。倫敦郊區的大片土地消失在雲層之下。
升空時的景象與下降時形成鮮明對比,因弗內斯機場是一條被田野包圍的灰色小跑道,北海的狂風吹過柏油路面。頭頂上烏雲密佈,大雨傾盆。
就如同他的母親說的,這裡寒冷而悲慘。
-------他還沒到那一步呢。
在三個小時的火車後,他站在一個偏僻的鐵路月臺上,懷疑自己是否不小心下錯了站。他站在裂開的水泥月臺上,月臺很快就被黑暗吞噬,晚霧滾滾而來,潮濕地附著在他的大衣上。

"哈囉?"
他的聲音有些迴響。哈囉 ~哈囉~
德拉科將雙捂著口鼻,呼吸著溫暖的空氣。他本以為高地即使在夏天只是稍有涼意,但這裡的寒意卻讓他刻骨銘心。他的呼吸在空氣中飄散著銀色的氣息,與霧氣交織在一起。
他張開嘴想再叫一聲,但又停住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做。仿佛,就躲在霧的另一邊,有什麼東西會仔細傾聽,等待著他的下一次呼喚。


白癡,他鄙夷地告訴自己。在這個不知名的小村莊呆了兩秒鐘,他就已經被這裡的寧靜和空曠所感染。這就是他比較喜歡倫敦的原因。他討厭這些地方的寂靜!連汽車經過的舒適感都沒有。黑暗遼闊的田野和山巒,這一切似乎都壓迫他。
"哈囉!"他冷冷地說,然後輕快地沿著月臺大步走去取暖,單肩背著郵差包。
"哈囉!"
他停頓了一下,轉過頭去。......他確信自己聽到了一聲耳語。
霧氣嫋嫋環繞著他,火車早已消失在遠方,被一片寂靜籠罩,他再次張開嘴,然後停頓下來,傾聽著。
他確定聽到了什麼聲音。
.....見我...
德拉科把手伸進口袋,摸索著那張皺巴巴的紙。
".....嗯......"他眯著眼睛看了紙張。"隆巴頓先生嗎?我知道火車誤點了,但我現在到了,而且......"他的話音剛落,他的話在空曠的月臺上回蕩行程回音:但我現在到了......
他把紙塞回口袋,不禁打了個寒顫。又來了。他肯定聽見一個輕聲的耳語。
來河畔見我...
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霧中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又是一陣。
德拉科停頓了一下,然後向前走了一步。
"河畔?"他說。
河畔,河畔,他現在分不清是自己的聲音在迴響,還是又是那個小聲的耳語--
一束光線劃破空氣,嚇了他一跳,霧氣似乎突然退去。它並不像德拉科想像的那麼不透明。
難道那些傳說,在他心中的份量,比他所想的更壓抑而廣泛的衝擊他?他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讓這些故事影響自己。
"馬爾福先生?" 一個洪亮的聲音踏破了寂靜,德拉科皺起了眉頭,因為腳步聲近了。
"我想你是隆巴頓先生吧?你可以把手電筒從我臉上拿開了。"
手電筒的光束落到地上,露出一個棕色頭髮的男人,他那長滿雀斑的圓臉上帶著歉意的表情。"哦,對不起。你可以叫我納威。說你六點到,但現在已經很晚了。
你沒有行李嗎?"
"都提前送來了。不用了,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好。"德拉科淡淡地說,在納威伸手去拿托特包時,他重新調整了一下。"火車晚點了。我電話打不出去。"
"哦,教區裡沒有信號。都是座機之類的東西。"
"真是太棒了。"
納威要麼沒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要麼選擇了視而不見。"好了,我們回車上去吧。"他興高采烈地說,但他向霧中瞟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現在快到八點了,馬爾福先生,我們最好儘快回去。"
"天黑前得把門鎖上?"德拉科打趣道。"還是日落後別進樹林?"
納威不自在地笑了笑。"好吧,我只是認為,你可能又累又餓。 "
"你是廚師吧?"

"園丁"

德拉科停頓了下。

哦。是他發現了盧修斯的屍體。

"這是份好工作,馬爾福先生" 納威認真地說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馬爾福先生----我是說你父親,不是你--他是個公正的雇主。此外,們都很感激你在......在......在事情發生之後還留著我們。我們有點擔心你會賣掉這個地方將我們資遣,所以......謝謝你。"納威尷尬地說完。

"好的。"德拉科含糊不清地說,他努力回想賓斯曾經說過的名字們,卻慘遭失敗。"有你、......廚師......還有......"

"說到這,你得再找一個,廚師出了點意外離職了。

"我記得這還有管家。"

"沒錯兩個人,韋斯萊夫婦他們經營這房子好多年了,把這當成自己家一樣打理。"

德拉科尷尬不失禮貌的淺笑"但這不是他家。"

納威沖他眨了眨眼睛。"哦,不,當然不是。我只是說......他們照顧得很好。"

他們走近那輛Black Prince。那是一輛黑色的老式Invicta,經過精心修復,光彩照人,漆黑如瑪瑙,德拉科嚇了一跳。

(注:1930年代的老爺車,外型有點像保時捷911,造型古典)
"那是我父親的車。"

"家族的驕傲和喜悅。"納威拍了拍它,停頓了一下,然後自顧自地撩起衣角,擦了擦光潔的引擎蓋上淡淡的手印。

"我們把它保存得很好。沒有開出門過,"他補充道。"雖然已經有點不合時宜。不過,我想你會想再看看你父親的車。"
德拉科打開車門,頗為僵硬地坐了進去。冰冷的乙烯基材料嘎吱作響的陷進去。
"真的沒必要這樣。"

納威停頓了一下,看著他。"哦,"他不確定地說。"嗯,我是說......我是說......我不可能真的把榮恩的老 Anglia 開來接你,太不合身分了,尤其對這房子真正的主人來說,而不是那些順位上的親戚......"他撇撇嘴,引擎空轉發動了幾次才成功,"對不起。需要點時間預熱。
"


他們默默地坐著。納威看了他幾眼,試了幾次才把車成功掛上檔。車子開動了,在狹窄蜿蜒的路上顛簸著。德拉科挺直腰板,雙手合十,目視前方。
車燈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刺眼。
"原裝車頭燈。"納威說,好像看透了德拉科的心思。"瓦數很低。但你父親堅持,他很注重細節。"
德拉科什麼也沒說。納威在接下來的旅途中一直沉默不語,直到汽車駛過一扇大門。
"她在那等我們。"他說著。"我們到家了。"
德拉科看著前方,透過擋風玻璃窺視著前方。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安格斯沃斯堡的臺階之上是一扇巨大的橡木門。

德拉科在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之前想著,要不是納威摸索著拿鑰匙,途中還掉了兩次,整件事就更令人印象深刻了。

"說真的....."一個女人說著向前走了一步;一個男人站在她身後,好奇地看著德拉科。"門沒上鎖,納威。"
"哦。"
女人禮貌地對德拉科笑了笑。"德拉科-馬爾福,"她說。她行了一個很小很整齊的屈膝禮。德拉科對這個老式作風作皺了皺眉。"我是管家 ---赫敏韋斯萊,將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馬爾福先生,"他糾正她說,但赫敏誤會了。"哦,是的,我們都很抱歉,那是個可怕的悲劇。"
納威咳嗽起來。
"沒必要行禮,"德拉科說。"我們不是在十九世紀。"
"哦,馬爾福先生更喜歡這樣。他說這樣比較有風度"
"我不是我父親,我有自己的做事方式"
停頓了很久。赫敏和納威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說:"當然。"
赫敏身後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身材高瘦,臉上佈滿雀斑,性格開朗,一頭薑黃色的頭髮。他說:"羅恩-韋斯萊。"他猶豫了很久才伸出手。
德拉科公事公辦的握了握,感受到泥土和老繭的粗糙。
"對不起,"羅恩放下手說。"我剛收拾完你們的房間,還來不及洗手--"
"謝謝。"德拉科打斷他的話,他們話太多了,就像納威,總是喋喋不休
"那麼,我的房間?"
他們都茫然地看著他,然後赫敏說:"哦!是的,當然。我帶你去。"
"好的,"納威說"要吃晚飯嗎,馬爾福先生?在我們找到新廚子之前,我可能沒法保證有什麼好菜--"
"不用了,謝謝你。"德拉科轉過身,瞥了一眼樓梯。樓梯陡峭地向上延伸,兩邊是天鵝絨鋪上的階梯和紅色大理石欄杆。


他本以為城堡裡會積灰和蜘蛛網,但這裡卻整潔乾淨。門廳周圍一圈拋光的瓷磚讓人印象深刻,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蠟膜的味道。"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他能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無聲地交流,但當他轉過身時,他們都靜靜的注視著地板站著,

赫敏抬起目光,對德拉科禮貌地笑了笑。"那麼,你的房間,馬爾福先生。"
他們登上樓梯。赫敏走在德拉科後面,這讓他很生氣。他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只能慢慢地走,根據赫敏的步伐和細微的方向變化猜測該往哪兒走。
"你能走在前面嗎?"德拉科客氣地說,赫敏的腳步頓了頓。

"哦,馬爾福先生總是喜歡......"
"就是馬爾福先生,我說,你先請。"
短暫的沉默之後,赫敏走到了他的面前,表情小心翼翼地的繃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德拉科對自己很惱火。他又累又煩躁,他知道自己太不近人情了。這些人是照顧他祖宅的人,他應該更加小心。但他只想睡覺,他聽膩,馬爾福先生都這樣做馬爾福先生喜歡那樣做。
盧修斯-馬爾福已經死了。現在這裡是德拉科的家。他不會永遠待在這裡,他想--只待到他能想出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像是能再說服一個親戚回來之類的。但在這之前,他要在這裡留下自己的印記
"我們給你安排了翡翠廳,"赫敏說著,打開了一扇雕刻精美的門。"當然是您的主套房,浴室在右邊。穿過這裡還有一間起居室。"她又說,大步跨過地板,打開了另一扇門


德拉科走了進去。羅恩似乎把房間打掃得很乾淨,這一點他無可挑剔。地板擦得鋥亮,地毯也是
這套精心製作的綠銀色裝飾涉及蛇和龍,不過似乎已被磨損得不成樣子。四柱大床是新鋪的,被子一角被整齊的折下來,床頭櫃上放著一本書。
德拉科皺著眉頭看了看,然後穿過房間把拿起來,隨即便放下。
當然是 <馬爾福家族血脈>。
"這為什麼會在這裡?"
赫敏看了一眼書"哦,馬爾福先生......"她停了停,然後小心翼翼地說:"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喜歡在每間臥室都放一本,供訪客和貴賓閱讀。"
"我希望移除這本書。"他知道自己在耍脾氣,但這本該死的書......他在童年時被迫一遍又一遍地讀,直到他熟記每一行。他父親嚴厲的表情如頑強的黴菌,根植在他心中發酵成憤怒。
赫敏看了他一眼,然後相當平淡地說:"起居室裡有個廢紙回收箱。"
德拉科走進起居室。這裡有一張小寫字臺,兩把扶手椅圍著一張矮幾。但他必須找出垃圾桶在哪裡;當然,它顯然就藏在寫字臺上某一塊不知名的隱蔽木板裡。
"好吧,"赫敏說。"如果你沒有其他需要的。"
"沒有了。"
"晚安,馬爾福先生。"她走了,緊緊的關上身後的門。
德拉科注意到,門並沒有被甩上。他試著開始他的推理遊戲,他經常用這個遊戲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覺得聰明:赫敏是養狗還是養貓?喜歡葡萄酒還是烈酒?閱讀的是報紙還是雜誌?
但他頭疼欲裂,睡意正向他招手,而且他們都太難懂了。他憤恨地想,他們一大群人站在那裡交換著眼神,沉默的擠眉弄眼。  


他們不喜歡他。他們當然不喜歡他。但他沒想到會這樣明顯。不管怎麼說,他們是工作人員。他們不應該喜歡他

他們應該尊重他。

有個聲音告訴他,你這樣說話和你父親有什麼差別
德拉科走到窗邊他以為窗外一片漆黑,卻看到三盞燈火搖搖晃晃地亮著,那是他的員工們,他們要去湖邊的守望小屋。他在照片上見過那間小屋,想像它是個小房間,有個壁爐,迷你的廚房,爐子上有燉著肉,附近放著本書、一盞燈,以及兩件掛在門邊的外套。
兩個光點分開,消失在小屋中:羅恩和赫敏回家了。另一個光點繼續徘徊了一會兒,然後停了下來。幾分鐘後,一個方形光點從守望小屋中湧出。

德拉科轉身離開窗戶,拉上窗簾。

本文最後由 Juspion 於 2024-9-24 18:12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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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Juspion 發表於 2024-4-22 15:4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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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2

第二天早上,他被荣恩送来的早餐茶给唤醒。"你怎麼來了?"德拉科茫然的脫口而出。
"早上七點了,馬爾福先生" 羅恩疑惑地說"你的茶,纳--,我是说,隆巴頓先生八點會來一趟。
"什麼?為什麼?"
"他說,馬爾福先生喜歡在院子裡轉轉,諸如此類的事。"
"你最好學學習慣,而不是我父親的習慣。"德拉科冷冷地說。


"好的好的當然,我會......我會的。"羅恩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德拉科低頭盯著床單看了很久,然後垂頭喪氣的歎了口氣。老實說,他應該道歉,但他像被溺水之人纏上的泳者,載浮載沉,他甚至無法讓自己接受這個想法。他想,他或許可以去廚房,表現得和藹可親一些,例如禮貌地詢問花園的情況,又或者可以誇誇羅恩為德拉科的到來把翡翠廳打掃得乾乾淨淨。是的,這樣也許還能忍受。
他站起來,慢慢地穿上衣服,渾身發抖。臥室的壁爐裡昨晚還燃著一堆火,但現在只剩下冰冷的灰燼和煤炭。要不是德拉科對他太嚴厲,羅恩也許會來添些柴火。

父親曾經說的話在他腦中響起-------對別人的幫助要有禮貌,德拉科。公平公正,而且你必須讓他們感到忠誠。對他們的工作感到驕傲,你會發現他們很樂意讓你過上最舒適的生活。
德拉科搖搖頭甩開腦海中的記憶,拉開窗簾。日光傾瀉進房間,他現在可以好好看風景了。湖面在陽光下波光粼粼,草坪一片翠綠,點綴著鮮豔的花圃,在修剪整齊的草坪外,田野慢慢鋪滿由雪松和白色樺樹組成的無垠金色森林。
河水在田野邊緣蜿蜒流淌,蜿蜒消失在樹叢中,其中一隻孔雀在玻璃溫室散著步。

德拉科看著風景想,也許之後也能一路順遂的暫時住在這裡,直到找到另一個三表兄接手。

他轉身離開,花了比他自己承認的還要長的時間才找到去廚房的路。最終,他聽到樓梯下的一扇白色小門外有雜音,他邁步靠近,在聽到裡頭傳來自己的名字時,他停住了腳步。

"......我是馬爾福先生,"一個聲音嘲諷地說,還有人笑了。

"嗯,我為他感到遺憾,"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聽聲音應該是納威。

"什麼?別這麼看著我。我認真的,這是一個很大的改變。他不是在倫敦住了很久了嗎?在高級辦公室裡做著高級工作。"

"我才不同情他,"赫敏說。"自他開始對我發號施令的那一刻起,任何同情都煙消雲散了!'我希望移除這本書'。我是這裏的管家我負責看管帳務,處理所有財務事宜,管理整個莊園的日常運作,而他卻認為我是來給他倒垃圾、端茶倒水的,他要學的還多著呢!"

"高高在上的要求---赫敏麻煩你帶路,沒有人這樣的。"

"他不認識路,"赫敏說。"才是最尷尬的地方。這裡應該是家,可他連自己的房間都找不到!"

"哦,好了,"納威說。"拜託,給他一點時間適應這一切。"

"你太爛好人了,奈威,"羅恩說,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愛意,赫敏笑了。

德拉科轉身悄悄走開了。
赫敏是對的,他完全不瞭解這個地方,他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他走上樓梯,打開房門,茫然地看著客房和大廳的櫥櫃。他再次下樓,拉開一扇對開門,進入一個巨大的宴客廳,地面是原石板鋪成,四張大桌子置於中央,這空間足以舒適地舉辦一場數百人的盛宴,望過一張桌子,那裡坐著一個人,他看起來渺小而孤獨,迷失在寬闊的大廳中。

"哦。"德拉科僵硬地說。"你好。"也許是新來的廚師。
他應該去和他打招呼他嗎?還是這應該是赫敏的工作?這好像是該做的事,也許她已經雇了那個人他應該問那個人?還是赫敏?或者他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尷尬?


那些人是對的,德拉科沮喪地想。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在這裡生活
那人轉過身來看著他,他看起來和德拉科差不多大,一頭亂蓬蓬的黑髮,一雙明亮而好奇的綠眼睛,在認出德拉科後變得柔和起來。
"哈囉,"他說  "好久不見。"
"什麼好久不見?"

"我們見過。"
德拉科微微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你認錯了,我們應該沒見過彼此。"

那人沉默的看了他很久,改口 "我想,我認錯人了。"

德拉科穿過房間伸出手"我是德拉科-馬爾福。"

那人看了看他的手,抬頭瞥了他一眼,然後歪著頭笑了。"馬爾福",他說。"我想,我見過你們家族的其他人。"

他們握了一次手,儘管空氣中彌漫著寒意,青年的手還是很溫暖,德拉科握完手後思考著。

"我喜歡這個房間,"青年說。"感覺很寧靜,不是嗎?在這裡你不會感到害怕或傷心,畢竟這裡有這樣的景色。"他指了指上面。
德拉科抬頭看了一眼。整個天花板是一個圓頂天窗,深色橡木椽子延伸向中心彎曲,中間以玻璃隔開。
這的確是令人歎為觀止的景象,足以讓他在仰望天空時沉默許久。

青年喃喃自語道:"Is treise dithis a dol thar an atha, na fad'o' chèile [1]
(蘇格蘭北方的
蓋爾語:互相合作總比孤軍奮戰好得多。)

"恐怕我的蓋爾語有點生疏了。"德拉科說,仍舊向天空望了一會兒。"那是什麼碑文嗎?"


"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瞥了一眼,納威正站在門口看著他。
"房間不錯吧?"納威說"這間是大禮堂。以前用來舉行大型宴會什麼的。不過,現在沒什麼在用了"。
"我想也是。"德拉科低頭看了看桌邊的空椅子,皺起了眉頭。桌子上積了厚厚的灰塵。一張蜘蛛網懸在角落。
"剛剛這裡有個人。"他說。
納威看起來既不驚訝也不困惑。"是的。" 他說"你會習慣的。"
"習慣什麼?"
納威猶豫了一下。"城堡,"他最後說。"還有......城堡的訪客們。現在,我們可以參觀一下城堡?羅恩可以帶你參觀城堡本身。我覺得你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會很有幫助。"

"是的,所以下次赫敏就不會帶路了。"
納威看著他停頓了很久,然後帶著愧疚的表情瞥了一眼。"對,"他說。"好吧我們從湖開始吧。大家都喜歡湖。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停泊處,如果你喜歡水上交通工具之類的東西的話,今天天氣不錯,是遊湖的好時候。
"還有那條河。"

納威又停頓了一下,他的手在橡木門的華麗把手上猶豫的來回撫摸。"啊,"他慢慢地說。"是的。"
"它通向哪裡?"
"南邊。"
"當然,我是說,我稍微好奇它的起點和終點。"


"起點向東,靠近威克,最後流入巴丹洛赫湖,你得帶上帽子和外套,馬爾福先生。微風從湖面吹來,會很冷,看完湖,我想你會想看看花園迷宮。"。
德拉科用手摸了摸身邊的空椅子。頓了頓,他收回手,轉過身去。"好的,花園迷宮。"
納威把他從房間裡請出來,並在他們身後鎖上了門。

////
奈威熟門熟路地繞著莊園走了一圈。城堡前面的庭院主要被一個很大的湖所佔據,內維爾用精緻的柳樹和偶爾出現的石凳把這個湖點綴得如詩如畫。
"那個碼頭是我自己建的。"他自豪地說,指著通往湖裡的一個結實的木頭碼頭點點頭。德拉科看著被太陽曬得褪色的木頭。

"你在這裡很久了嗎?"
"哦,好多年了。我小時候常來果園幫忙摘果子。後來盧修斯-馬爾福先生有時雇我來幫園丁的忙,我就這樣一步步升上來了現在我是首席園藝師。"

"這裏哪些人替你工作?"

納威的自豪隨之消退了一些。"現在不再那樣了。你父親過世後,家裡規模......縮減,我想,他以前經常舉行盛大的宴會,還經常出去打獵,他總是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德拉科能聽見父親嘴裡的這個詞,悶悶的不屑。盧修斯以前總是嗤之以鼻他會邀請那些平淡無奇的中年人士來家裡,他們喝著威士忌,抽著雪茄,對著自己愚蠢的笑話笑得浮誇。德拉科曾經告訴母親,父親的朋友很無聊母親笑著說:"他們不是他的朋友,親愛的,把他們當成......一些權力的形式
"但他死後,"納威繼續說,"一切都停止了。我的意思是,這不是針對你的親戚,馬爾福先生。他們都非常......"他掙扎尋找適合的詞彙。

"滿足現況。"

"呃。是的。但他們不太適合......那些娛樂。除了有時去村裡散步,他們什麼都沒再做了。"

"他們還有抱怨鬧鬼,"德拉科補充道,他指了指湖面。我想,這是鬧鬼的絕佳地點。湖泊總是這樣,不是嗎?
像是'午夜來臨,薄霧將飄散在它的上空' 或是 '一些悲慘的少女將從它的懷抱中掙扎而出' "

納威緊張地笑笑起來。"不,沒有什麼悲慘的少女。不管怎麼說,大部分員工都走了,只有我、羅恩和赫敏。"只有我、羅恩、赫敏。"
"他們是後來述職的嗎?"

"只有羅恩,馬爾福先生" "納威離開湖邊,朝城堡東翼的草坪走去那裡有一組古老的木造馬廄和訓練場。"赫敏則是在這裡工作多年。" 主要是洗衣服。"

"那她也是靠自己的努力爬上來的?"他一點也不驚訝。赫敏給他的印象就是那種工作態度敬業到可怕的人。

"哦,不。在洗衣房裡呆了好幾年......"。你父親最終允許讓她做個普通的傭人,她不是那種......家族有關的、不是本地人。她的父母是牙醫,"納維爾補充道。


德拉科突然想起父親去世後,賓斯曾糾纏著他討論過遺產配置的事。你得做出一些安排,包含工作人員等等,他們一直在和我溝通,非常希望和你討論幾件事情,像是晉升、調任等等--還有......

德拉科惱怒地揮手讓他走開。你自己看著辦吧,他說。我很忙。

"我們很感激,馬爾福先生,真的很感激。你批准她晉升的時候,赫敏都哭了。"納威補充道。

德拉科一言不發。他想起赫敏在他要求把書收起來之後的憤怒,以及她對其他人的咆哮—對我發號施令我才是莊園的管理者------於是他匆匆穿過馬廄向前走去。馬廄仍然散發著乾草和皮革的味道,他很驚訝它們被保存得非常完好。

突然從一個貨架上傳來了一聲響亮而難聽的喇叭聲,他嚇得跳起來,一個趔趄撞到了金屬桶上,並在地上滑行了一會兒。他好像聽到了一陣嗤嗤的笑聲,但當他轉過身時,納威卻板著臉。

"那只是克萊門特,"他說。"我們的孔雀之一,他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完全被寵壞了,"他深情地補充道。"羅恩一直在馬廄裡為它準備新鮮的乾草。又舒服又愜意。

德拉科貼在馬廄門上偷看,克萊門特用炯炯有神的眼睛回望著他,然後微微轉過身,好像在炫耀它那威風凜凜的尾羽。
"羅恩也負責照顧孔雀?"

"哦,是的。我們以前有一個獵場看守人看管所有的動物,但是......嗯,就像我說的那樣。你父親去世後,很多動物都離開了。我們一直在盡力而為。羅恩請求允許我們雇一個雜工,但是.被拒絕了"。

德拉科希望能把責任推給吝嗇鬼賓斯,但他不會這麼做。說到底,德拉科才是莊園的主人,他不能將自己的錯誤歸咎於他人。他不會責怪別人,他突然閃過一絲不服氣的念頭。事情會不一樣的。他不是他的父親


他絕對不會是


"他突然說:"我想要和羅恩談談。"

"謝謝你,馬爾福先生。"納威說,突然顯得有些激動。

"你真好,這裏最近很困難,非常困難。這麼大的城堡,只有三個人......"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是的,當然。"他輕快地說,轉過身去。"那麼,其他地方呢?"

納威走上前,領著德拉科穿過修剪整齊的草坪和玫瑰園,克萊門特的哀鳴聲在他們身後回蕩。



////


午飯時間,他們回到城堡,羅恩已經從當地的客棧回來了,還帶了豐盛的午餐。他毫不客氣地遞給德拉科。

"給你,馬爾福先生,"他說,赫敏用胳膊肘頂了頂他。"什麼?怎麼?"
"盤子,羅納德。杯子餐巾還有,我們該去餐廳。"

"什麼?哦"

羅恩推來一台小餐車,帶路前往餐廳。這是一個大而昏暗的房間,德拉科苦惱地想著。胡桃木鑲板,一張又長又黑的桌子,高背餐椅。牆壁上掛滿了畫,都是類似的灰色田野裡站著的綿羊或高原牛群的陰鬱場景。儘管現在才中午,羅恩不得不開燈照明。

"赫敏在安排新廚師,"羅恩一邊安慰他,一邊遞上餐盤,然後把一壺水和一個杯子放在德拉科的手肘邊。

"但在那之前,我們還得自己來,還要點什麼嗎?馬爾福先生?”

“茶還是咖啡?你爸爸總是喜歡在午餐時喝一杯白蘭地" 赫敏說。

"不,謝謝!"德拉科冷冷地說,突然想起羅恩之前在廚房裡的嘲笑。
------我現在就是是馬爾福先生!
羅恩推著餐車消失在走廊裡;德拉科聽著車輪在地板上發出喀嗒喀嗒的聲響,然後從消失在遠處。

他獨自坐在擦得鋥亮的深色木桌旁。他想----是胡桃木,還是柚木?他的父親當然會知道,而且他會因為德拉科的無知而惱火。一個男人應該為自己的家感到驕傲,德拉科如果你不能告訴客人花瓶是馬爾福家十六世紀買的純銀花瓶,那要花瓶還有什麼用?
德拉科望著空蕩蕩的長桌。餐廳裡一片寂靜,只有壁爐架上的金色小時鐘滴答作響。德拉科應該要知道那東西的來歷,他一邊吃著午餐,一邊盯著時鐘。
就在他吃完,推開空盤子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德拉科瞥了一眼,皺了皺眉頭,因為一個老人走進了房間,他穿著整齊的斜紋軟呢西裝,長長白白的鬍子梳得整整齊齊,一手提著一個小工具箱。


"什麼事?"德拉科禮貌地問 "你是哪位?"

"我是鄧布利多先生,"老人說。"我來給時鐘上發條,當然,這取決於您的決定和需要。"

德拉科又看了看小金鐘。"好的。"他說,站了起來。"反正我也剛吃完午飯。"

就在老人走進房間的時候,外頭傳來了轔轔的車輪聲和腳步聲。
"吃完午飯了嗎,馬爾福先生?"羅恩推著茶車漫不經心地問道。"只剩我還有一點時間,能帶你參觀一下城堡。


德拉科環視了一下房間。"有個男人來過" 他疑惑地說"說是來上發條的。"

羅恩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你看到修鐘人了[2]?"

"是的,沒人告訴我他今天會過來。"德拉科補充道,帶著微微的不滿。

"啊。"

"他剛剛還在這的。"

"羅恩說"可能是從僕人的門離開的。"

"什麼門?"

羅恩走到一段胡桃木鑲板前,輕輕一按,鑲板彈開,露出一個狹窄的入口。"這裡有很多這樣的東西,都是城堡的隱藏夾層,這樣工作人員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現在我們都不用了,不過你爸爸以前很喜歡躲在裡面,嚇唬他的朋友們,上次差點嚇死可憐的福吉先生,他心臟不好。"羅恩補充道。"嗯。我想,現在更不好了。"

"哦。"

"好吧我想這是開始參觀的好方法。來吧,我們回到正門廳,從頭開始。"

德拉科瞥了一眼空蕩蕩的餐廳,然後跟著羅恩走到走廊。當他們站在圓形門廳時,羅恩說:"如果我給你一點建議,馬爾福先生,你能保證不問任何問題嗎?"

德拉科挑著眉毛看著他,以為他會開玩笑,但羅恩的表情卻很嚴肅。"好吧。"德拉科好笑地說。"那你有什麼建議?"


"這聽起來可能有點怪,馬爾福先生,但如果修鐘人要求你允許他上發條,你千萬別答應。"

"哦,為什麼,我會變成青蛙什麼的嗎?"

羅恩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德拉科的笑意消失了。

"好吧,這裡顯然是正門前廳。"德拉科突然話鋒一轉。"我猜那邊的小房間是衣帽間。"

"你猜對了,馬爾福先生,旁邊是客廳,然後是餐廳,後面是廚房廚房,以及比你想像的還要大的多,其中包含有儲藏室、奶油房、酒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羅恩喋喋不休地扮演著嚮導的角色,再也沒有人提起修鐘人。
這完全沒有意義,德拉科對自己說,他把整個忠告從腦海中抹去,就像他把父親的離世從他腦海中收拾得乾乾淨淨一樣。


[1] 我差點就克制不住自己要翻成:夫妻同心其力斷金(誒www)

[2]Clock-winder 本章標題,時間擺渡人。






到了第一章的尾聲,大家覺得,德拉科遇到了幾個不是真正的"人"?

以下反白看答案


1.長得像哈利的青年
2.鄧不利多
3.以及在被孔雀嚇到時的笑聲們



本文最後由 Juspion 於 2024-4-22 16:0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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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Juspion 發表於 2024-5-7 11: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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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慢慢習慣了安格斯沃斯堡:白天孔雀哀鳴錯落在田野上灰濛濛的雨絲中,以及遍布在城堡中的各種厅室和套房。所有的城堡可能都有各自獨特的內飾風格,他想。而在安格沃斯,深色的木質調、陰鬱的畫作、沉悶的掛毯主宰了一切,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他确信這世上沒有鬼,他不禁對他那無助的親戚翻了個白眼。真的!尤其是安多米達姨媽,她可是他暗地裡最喜歡的親戚之一。德拉科總覺得她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嚴厲但善良,然而就連自己也會胡思亂想,在她寫給德拉科的最後一封信中顯得如此膽怯,說什麼無字天書,以及一位嘴巴只有一个大洞的女人,眼睛裡還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然而德拉科在這裡住了將近一個月,除了偶爾有老鼠在地板上竄來竄去,以及老房子晚上睡覺時發出的嘎嘎聲外,什麼也沒有。
不過,他也不能責怪可憐的安多米達姨媽。他來的第一個晚上,就因為一場大霧而莫名其妙的大動肝火,讓環境影響了自己。他想,也許是與世隔絕的狀況加強了影響。而安多美達,在這座被空曠的田野、草地和森林環繞的城堡裡,確實有點......嗯......孤獨
就目前,連僕人們都不願意和德拉科說話,赫敏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完全用不著溝通交談;羅恩負責所有的修理和清潔工作。納威在院子裡忙來忙去,對繡球花做一些神秘的事情,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雜草。他們顯然對自己的工作瞭若指掌。
不像德拉科。

他很富有,不需要工作,但他非常懷念在倫敦工作時的忙碌。他該如何打發時間呢?在第一周,他犯了一個錯誤,就是去找赫敏,問她盧修斯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哦,確實有許多活動,"她說。
坐在餐廳附近發黴的小客廳裡,顯然是在做莊園的帳目。"像是舉辦一些小型晚宴,他有時也會打獵。哦,還有,他喜歡馬球,直到去年秋天他摔了一次馬。他為此大發雷霆把馬安樂死了。那匹馬相當漂亮。赫敏頓了頓,提起筆。"現在,我們按照要求又雇了一名普通助手來幫助榮恩。哈利明天開始上班。哦!說到廚師,韋斯萊夫人今天開始上班。"
"韋斯萊夫人,"德拉科重複了一遍,然後瞥了她一眼,"她是你的親戚?"
"我婆婆。"
"我明白了。"
赫敏把嘴抿成一條細線。"這不是任人唯親,我相信公平,馬爾福先生。我推薦韋斯萊夫人是因為她有為大家庭做飯的豐富經驗,我相信她是最佳人選。她以前在廚房裡幫過我們的忙,那時你的父親舉行過大型宴會,馬爾福先生,我向你保證,這決定不帶任何私人關係。"
德拉科看著她。是的,赫敏確實很公平。她很守規矩,以前很可能是班級幹部,喜歡貓不喜歡狗,有伴的時候看長篇專欄,一個人的時候則看段篇報導。"很好,"他說。"那你要對她的表現負責。"
"當然。"赫敏打開一個資料夾,拿出一張不同的紙"請在這裡簽字,馬爾福先生" "
"好的,謝謝你"德拉科接過報紙,站了起來。他又聞到了一股發黴的空氣,於是打開了窗。
赫敏整停下手边正在整理的档案说 "想呼吸點新鮮空氣?"
"是的,去掉那股味道。"
"請記得在天黑前關上它。"
"你聽起來像納威,"  德拉科好笑地說  "會不會有鬼從窗戶跳出來嚇我?"


"是霧气,水气聚集帶進房間,就導致發黴。"赫敏順口說道。
"我還沒見過能上到這麼高的霧,我頂多見過它們在城堡附近的山谷裡。"
"如果你不關上窗戶,"赫敏說 "他們就會上來。"
"它能感覺到防禦的弱點,是嗎?"德拉科玩味地問。
赫敏沒有笑。"午安,馬爾福先生。"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點點頭,離開了。

////


第二天,他在城堡裡閒逛,這裡有四間客房,每間都以寶石命名:紅寶石、藍寶石、琥珀,當然還有綠寶石。德拉科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在客房而不是主人的房間是什麼感覺,這當然不是輕視他的意思。翡翠套房是最漂亮的,也是最大的,如果睡在盧修斯的房間他會有什麼反應,德拉科也不敢保證。他感覺可憐的赫敏和羅恩可能就這些微妙的安排討論了一個星期。
綠寶石套房在二樓,與藍寶石套房之間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德拉科覺得藍寶石套房的深藍色很舒服。套房裡有一面長長的玻璃牆,牆的正前方有一架望遠鏡。扶手椅上的銀色飾邊讓他想起了星星,他斷定這是一間晚宴客房。
相比之下,位於三樓的琥珀廳則以向日葵和田野的油畫為特色,格調高雅,光線充足,空氣清新。臥室裡有一張像奶油一樣柔軟的床和水仙黃的床單。起居室的牆壁上掛著綠色草地的掛毯,窗外是漂亮的玻璃溫室,在微弱的陽光下閃閃發光。他想,這是日光房


,這間日間客房是為那些想要輕鬆交談、品嘗甜點酒的人準備的。
不過,當他踏進紅寶石套房時,他知道這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他面帶微笑,就像在問候一位老朋友。
哈利,他突然想到。他在大會堂遇到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哈利,就是赫敏提到她多找的幫手
但哈利不在這,想著個完全陌生的人也沒有意義,德拉科所幸打消了這個念頭,將手放在舒適的貴妃椅上。

這個房間的設計非常適合閱讀消磨時光。他認為,這間屋子適合秋日的午後,配上牆角的大壁爐,他可以想像爐火劈啪作響的歡快情景。

田野裡彌漫著灰色的雨霧,烏雲遮蔽了天空,這片土地柔和的暮色幾乎如詩如畫,尤其是從溫暖舒適的紅寶石套房眺望時更是如此,房間可以俯瞰莊園的北部,也就是那些無人問津的地方:老馬廄、田野、以及遠處的小山。

以他對盧修斯的瞭解,他可能會把這間套房安排給他最不喜歡的客人,他總是自以為聰明。
德拉科對這間套房有種莫名的喜愛,先不論紅寶石代表的意義,但這間客室以濃郁的酒紅色為基調,點綴著褪色的金邊,與翡翠套房的蛇形地毯不同,這裡有一塊巨大的圓形地毯,上面畫著正在與火焰和利劍搏鬥的獅鷲。

扶手椅不是直背的,也不是帶羽毛裝飾的,而是厚實柔軟,讓人想伸展開來,傢俱則多了些劃痕和磨損。德拉科想,這又是盧修斯放任的一個冷清角落,坐落在視野最平淡的房間裡,擺放簡單的傢俱,每年夏天,他便自鳴得意地把它送給可憐的安多米達姨媽。但不知何故,它讓房間看起來更好。更誘人。
敲門聲響起,韋斯萊夫人匆匆走了進來。德拉科想,她和紅寶石套房也很相配。她是個豐滿的女人,身上的邋遢讓人莫名地感到安心:袖子上沾著麵粉,圍裙的繩子松了,捲曲的頭髮從韋斯萊的髮髻上脫落。


"下午好,德拉科!"她歡快地說,推著茶具。"我覺得這天氣很適合喝杯茶,吃幾個黃油小麵包"
"哦,"他說,然後發現韋斯萊夫人毫不費力地,就把他莫名的脾氣如熱茶裡的方糖一樣,隨手化解了。他不忍心反過來要求她,稱呼德拉科為馬爾福先生
"這......是個好主意,好的,謝謝你。"
"我是想過烤餅配上美味的酸辣醬,但我不想讓你晚上的正餐,畢竟晚餐我做了燉肉。沒什麼特別的。"韋斯萊夫人堅定地補充道。"你可能住在城堡裡,但你也住在秋天的蘇格蘭高地,你不需要繁瑣的小點心,你需要的是豐盛的燉菜和幾個蘸著吃的麵包,我是說那種正宗的,從烤箱裡拿出來的熱麵包卷。
她朝他搖了搖手指。"尤其是太瘦了。倫敦就是這樣,可憐的人們,從那座城市蹣跚而出,瘦得像耙子,這對身體不好。"
韋斯萊夫人顯然不了解那些和德拉科打交道的大商人作派,但德拉科並沒有糾正她。糾正韋斯萊夫人的想法多少有點可怕。
"如果你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我,我很抱歉。"他反過來說,對自己感到內疚。
一想到可憐的韋斯萊夫人會在城堡裡四處尋找他,就覺得難過。
她不屑地揮揮手。"哦,這是我第一個找的地方,你小時候最喜歡這裏。"
德拉科皺眉看著她。"我從沒來過,恐怕你一定是弄錯了。"
"哦,別說胡話。"韋斯萊夫人搖搖手指說道
德拉科 ,真是的,你應該不記得我了,我之前都是來幫你做大餐的,還有聚會什麼的,那時候的廚師是個酸溜溜的老東西,叫克利切先生,還有--哦,我最好去看看燉菜!還得再攪拌一下。她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臨走時又愉快地向他揮了揮手。


德拉科停頓了一下,再次眺望遠處的景色,但不知為何,這裡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魅力,天空顯得過於低沉厚重,他突然站起身,穿過房間,再次打開門,讓門虛掩著。
這樣他就不會覺得被困住了。


////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仿佛聽到有人在唱歌。
在床頭的某個地方。他想,是紅寶石組曲。他不知道曲調,但或許他其實知道,因為歌詞自動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當我的母親第一次把我抱在懷裡時,她沒有想到...

他想,附近有人在哼歌。他坐了起來,看著房間裡的黑影。窗簾似乎在微微晃動。他沒關窗戶嗎?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漆黑的玻璃上映出他自己的臉。他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自己蒼白的臉。他凝視著它。他越看越覺得陌生,好像這不是他的臉,他的嘴形狀不對,眼睛也太黑了,像是一個影子爬進了他的表皮之下,把他的臉拉長,如同面具。他突然意識到,哼歌的根本是他自己
我會變成一個流浪兒,死在絞刑架上...
"你應該離窗戶遠點。"
德拉科跳了起來,放下了窗簾;窗簾落回原處,抽動了一下,然後靜止不動。他猛地轉過身,心臟狂跳不止。"滾出去!你在我房間裡幹什麼?


他發現是哈利。赫敏雇用的那個雜工  "我好像聽見你叫我了""
"現在是半夜!"
"哦"哈利蹭了蹭腳,臉尷尬的泛紅。"對不起,我想我忘了時間,我在忙些什麼......然後我一定是睡著了,可能還錯過了晚餐?"他聽起來真的很困惑,德拉科也就沒那麼生氣了。
"不知道你的情況。我的工作不是記錄這房子裡每個人都做了什麼。你最好在被赫敏發現之前離開,如果她發現你在工作時睡著了,她會親手掐死你的。現在請離開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德拉科收拾好殘存的尊嚴,回到床上、僵硬地把被子蓋好。"你該走了。"
"當然,對不起,"哈利補充道,聲音裡又恢復了一絲尷尬。
德拉科聽著門關上的聲音,然後又坐了起來,仔細聽著。但哼唱已經消失,他甚至都不記得那首歌的內容。
但在內心深處,他對哈裡的尷尬和有點不專業的到來表示感謝,他們的談話撫平了他的不安。
這次他輕易的就入睡了。




////



第二天,他在陰冷的餐廳吃早餐時,確實向赫敏抱怨了這件事。
"昨晚那個雜工來到我的私人房間,說他工作時睡著了,忘記了時間。"


赫敏皺起了眉頭。"真的嗎?如果你確定的話我會跟他談談。"她把一本帳本放在德拉科的手肘旁,"請在這裡簽名,馬爾福先生,結清我們每月的帳目"
這時韋斯萊夫人來了,她吹著歡快的口哨,把赫敏趕走了。"別拿你的小帳本來煩他!早餐時可不是拿來工作的,赫敏,讓大家盡情用餐吧。"
赫敏哼了一聲,但還是走了,韋斯萊夫人又在德拉科手肘邊放了一杯茶。
"哦,我可能......喝不"
"可以的,"她堅定地說。"別傻了。剛泡的,它會讓你感覺好些。"
"什麼好些?"
"韋斯萊夫人堅定地說:"像這樣陰沉的城堡,每個人都需要感覺好一些。"
德拉科看著她又匆匆離去,決定不管是不是徇私舞弊,他都不會反對赫敏的用人選擇。




////



他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寫回信;他向姨媽保證說一切都好,他還沒有遇到任何超自然現象。然後是寫給潘西的一封信,這位倫敦朋友想知道他在蘇格蘭高地的生活如何。
他寫道:"非常無聊如果我也能像父親一樣,對追逐和打獵感興趣就好了。
下午,他在城堡裡閒逛,尋找消磨時間的好去處,回過神發現自己竟在黃油色的琥珀套房裡---那套日間客房。


他記得自己想着歡快的向日葵,以及草原壁畫。這間客房是他大多數親戚住過的地方,而他們似乎都對此深感不安。德拉科覺得這很難想像,應該說,他覺得這一切難以想像。
就連他在翡翠套房的房間,也被陰鬱的綠色和幽暗的銀色所籠罩—特別適合在午夜時分聽到鐵鍊的響聲或吱吱作響的房門聲----事實證明,他的房間是正常的。如果翡翠套房如果連陰風都吹不出來,那麼明亮通風的琥珀套房也就沒指望了。
德拉科走到靠窗的位置,那裡堆滿了舒適的枕頭和白色的地毯。一隻苍蠅在玻璃上嗡嗡的飛,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座位上,暖洋洋的。
座位上放著一本書。

德拉科挑了挑眉。他通常會猜是赫敏放的,但她的工作態度太嚇人了,她絕不會
在她本該工作的時候,她卻在靠窗的座位上發呆,無所事事地看書。羅恩似乎並不喜歡看書,只剩下無助的納威。好吧。德拉科考慮去打小報告,就為了能新奇地看到赫敏對納威的不專業行為大發雷霆。
但他隨即想起納威在廚房裡為他辯護時說的 "哦,別這樣",令他暫時放棄這個念頭,他總不能恩將仇報。

他靠在柔軟的墊子上,家蠅嗡嗡作響。陽光在草原壁畫上投下光暈,德拉科突然覺得很困。

一定是太陽的緣故,他想道。沉重而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發現自己在哼歌,雖然他不認識曲調,他拿起那本書。這本書與房間非常相配。正面有一幅小畫、綠樹掩映,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下面的草地上,草地上擺放著一個小小的野餐架。沒有標題。他翻開第一頁,開始閱讀。


家蠅嗡嗡作響、陽光依舊閃耀。
房子發出嘎嘎的沉悶聲響。
德拉科發現自己又在看著封面發呆,野餐毯看起來舒適又誘人,樹木似乎在清爽的微風中搖曳,有一個野餐籃,籃子的蓋子是蓋著的,但他能想像出裡頭的美味佳餚,甚至遠處的樹林間,有一位身著黃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子。

他回到書本前,試圖找到自己正在看的那一頁,但卻找不到了。
他記得他在讀什麼,真的。但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家蠅盤旋嗡嗡飛舞。他抬起頭。


窗外是綠油油的田野和湛藍的天空。一個完美的下午。

過了一會兒,德拉科又看了看封面。這真是一幅迷人的插圖。從籃子裡溢出的食物看起來是那麼誘人:又脆又紅的蘋果,厚厚的自製麵包和橘子醬三明治,還有塗著奶油和覆盆子果醬的司康餅。

畫中的年輕女子身著黃色的連衣裙,坐在舒適的毯子上,看起來放鬆愜意。
簡直是一個完美的下午。

德拉科覺得應該去野餐,他應該去森林裡野餐,要是浪費這麼好的天氣就太可惜了,他應該去封面上的那個地方,他必須去立刻就去,否則就不完美了,不知怎的,他已經知道了確切的路徑,他要深入森林,越過河流,爬上小坡到樹蔭下。沒錯就是那個
有著蘋果、荊棘和從果園水果中新鮮榨出的冰鎮果汁的野餐籃,他會坐在小方格毯子上吃著午茶,直到在陽光下睡著,然後......


"德拉科、德拉科!"


德拉科抬頭看了一眼。他發現自己濕透了。水順著他的臉滴了下來。哈利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你沒事吧?我叫了你半天!"
德拉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什麼?哦,對了,我打算去野餐,對,去野餐。"
"野餐?"

德拉科環顧四周,終於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他正在花壇邊,朝田野走去。這是一個陰沉灰暗的下午。雨越下越大他的鞋子已經被泥水浸透。他只穿了一條褲子和一件薄襯衫,寒意瞬間席捲至全身。


"走吧,"哈利說。"我們最好到室內去,你在外面會凍死的。"
德拉科跟在他身後,瞥了一眼肩上沾滿泥土的田野和昏暗的天空。他不明白。這是一個完美的夏日午後......天氣怎麼會變化得這麼快?
"來吧,這邊"哈利說著,匆匆走進了溫室。

德拉科環顧四周,溫室美麗而巨大,全部由玻璃製成,裡面綠意盎然充滿植栽,一隻天堂鳥佇立在他身旁,色彩斑斕,亮麗奪目,牆上掛滿了蕨類植物,一棵橘子樹生長在溫室的中央,顯然是納威的驕傲之作。

"坐吧,"哈利說著,把一株看起來很淒涼的牽牛花挪到一邊。"納威馬上就回來,他只是去拿更多的盆料和堆肥。"
"這裡真不錯。"德拉科不假思索地說。空氣溫暖,散發著潮濕的泥土氣息,玻璃讓光線傾瀉而下,即使在這樣沉悶的天空下,依然保持著一種明亮的空間感,德拉科在這裡可以更輕鬆地呼吸,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琥珀套房有多麼沉重、溫暖,幾乎讓人窒息

真有趣。他不是覺得這裡通風、明亮、舒適嗎?
"天氣變化很快,不是嗎?一會兒感覺像英格蘭南部的仲夏日,一會兒又......"他的話突然被哈利打斷
"大雨持續了整個下午。"
"啊,我一定是睡著了,然後做了個奇怪的夢,我當時正在看書。"
"那你見過 '看書的人了' 了,"哈利毫不驚訝地說。"她喜歡這麼做,把她的書像請柬一樣到處亂放,誘惑著人們進入他的世界,切記千萬不要接受它們。"
"我確實拿起來讀過,但我沒有讀到結局,我不這麼認為。"
"你讀到結局就知道了。"哈利肯定地說。


"我不記得任何故事了"
"是的,她就是這樣讓你遺忘,要是你記得結局,下次再看到她的書,你可能就不會拿來看了"
德拉科的手蜷縮在石凳的邊緣,它冰冷、堅實、光滑,讓人完全放心。"你說得好像她真的存在,但那只是我做的一個夢。他頓了頓
"她只是個讓人做惡夢的麻煩,不是嗎?"
"她是純粹的惡意,她就是這樣的人"
德拉科研究了他一會兒。"你知道嗎,"他說,"你看起來很面熟。我們是同學嗎?"
"不。"
"哦......"過了一會兒,德拉科又說了一遍"我想我沒有記錯"
"我們真的不是同學,德拉科。"


溫室的門打開了,帶來陣陣冰冷的風雨。
納威踉踉蹌蹌地走進來,肩上扛著一袋混合堆肥。"哦,你好,馬爾福先生!"他說著,費力地關上了身後的門。"今天真不適合種花"他把堆肥放了下來。


"話說,家裡有人找你。有人打電話來留言。"
"哦,那......我想我該走了。"德拉科緩緩起身。
"再見!"他對哈利說 "晚點見。"
"再見!"納威在一棵巨大的蕨類植物腳下歡快地說。
德拉科走到門口,停了一會兒,側頭看了看哈利。
然後他又轉過身去,面對溫室外頭的徹骨寒意。




////

是潘西打來的電話,直到聽到她的聲音德拉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孤獨。
"你覺得一切都還好嗎?"潘西問他,聲音在老式座機上顯得有些尖細。
"非常好。我的親戚們都逃得太快了,我還以為會有鬼魂的呻吟聲和牆壁的抓撓聲。但什麼也沒有。"
"你一定覺得被騙了,"潘茜嬉皮笑臉地說。"城堡至少該有個個悲傷的新娘,在湖邊走來走去,或者有套會動的盔甲。"
"再發出個’赫!’的聲音更好"
"我會給自己披上床單,找個時間去繞繞的。"
德拉科笑了,感覺好多了。他想提提琥珀套房裡的趣事,但又打消了念頭。顯然,哈利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他可能只是想用鬼故事嚇嚇他。

"這裡沒什麼可做的。我很無聊"
"你現在是城堡的主人了,你得去做那些無聊的事 比如打野鴨、騎馬、對人大喊大叫"
"像是我父親喜歡做的那些事"
潘西停頓了一下"你想他嗎?"

德拉科迅速的插話"你的未婚夫怎麼樣了?"
"德拉科,你一次都沒提過他的死 我覺得..."
"跟我說說婚禮計畫吧,別告訴我你還心心念念著鋼琴形狀的蛋糕。"


潘西停頓了很久。"德拉科......."潘西輕喚他的名字,然後歎了口氣,轉而說,"計畫進行得很順利。我跟你說過我關於鴿子的想法嗎?"
"沒" 德拉科說。"繼續說。"
他們聊啊聊,德拉科幾乎記不住潘西說過的每一個字。
只是,這比籠罩在城堡上空像霧一樣的寂靜要好得多。




////




第二天,天氣灰濛濛的,但雨已經停了。德拉科覺得這天氣很適合去琥珀套房,於是就去了,玻璃窗上一隻家蠅繞著圈嗡嗡嗡的飛舞,坐墊依舊是又舒服又暖和。他看著窗外,欣賞著田野的景色。陽光普照,色彩斑斕:金色的草地,鮮豔的野花,偶爾還有綠色的柳樹。他凝望著萬里無雲的藍天,心想應該去野餐,是的,野餐,上次的野餐。

他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柔軟的白色毛毯似乎在邀請他
朦朧的睡意籠罩著他,一陣困意襲來。這是一個多麼愜意的地方,他應該永遠待在這裡。他可以在樹林深處野餐,鳥兒靜謐不鳴,蟲兒蟄伏不出,然後樹林............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上的毛毯放著一本書,書背朝上的倒扣著,他伸手去拿,因為這是一個可愛的邀請-------蠱惑著他,我想看,你的故事。



-----切記千萬不要接受它們
德拉科停頓了一下。


他收回手,猛地站起身來,不得不從厚實溫暖的毯子的舒適感中,抵禦昏昏欲睡的感覺。毯子纏住了他的腿,把他絆倒了;墊子太軟了,幾乎無法從上面起身。但他還是艱難的爬了起來。
原本在窗台飛舞的家蠅,躺在窗臺上,雙腿無力地踢著空氣。
他轉身離開,離開琥珀套房,逃離它溫暖的懷抱。



本文最後由 Juspion 於 2024-9-24 18: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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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Juspion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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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1一位母親

CH3-1  一位母親



德拉科開始把時間花在樓下的客廳裏,在安然有序的書架上閱讀,到目前爲止,客廳似乎是最不......鬧鬼的房間。難怪他經常看到赫敏在那裏看書。
一天下午,德拉科發現羅恩正在那裏擺弄噴壺和清潔抹布,當德拉科進來時,他站起來禮貌地要離開,但德拉科閑閑地朝他揮了揮手。
"你可以留下來,"他說。一個月前,他剛來的時候,羅恩在後台踱來踱去會讓他覺得很煩,而現在,他卻覺得很安心。
"啊,我還是把這些劃痕修一下吧。"羅恩說著,對挂牆上的一幅傾斜下的肖像畫點了點頭。畫像反挂著,德拉科只能看到木頭的背面。"不然媽媽會生氣的。"
"你媽媽喜歡肖像畫?"
羅恩茫然地看著他。"什麽?哦,不是我媽媽。不是這個意思。"他放下一壺蜂蠟。
德拉科皺著眉頭看著他,還沒等他再問,韋斯萊夫人就匆匆忙忙地跑進了房間。十點半整。她在一旁的桌子上擺好了早茶:一杯又苦又燙的黑咖啡,烤箱裏的烤餅還是熱的,像是剛出爐的棉花。
"現打的,馬爾福先生,"韋斯萊夫人說著,往擺放的餐具裏加了一點香草鮮奶油。
"好香啊!"羅恩俏皮地說,韋斯萊夫人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但她在離開時嚴厲地說:"羅讷德,你十一點才能去廚房吃東西,不能再提早到廚房偷拿。"



他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又繼續工作了。德拉科看了看咖啡,看起來是剛泡的,正是他喜歡的口味。
"赫敏說韋斯萊夫人的廚藝在這一帶廣爲人知。" 德拉科閑閑地說。我父親到底爲什麽不早點雇她?"
羅恩正在給車架上的一道劃痕塗蠟,他嘎然停了下來。"呃,"他說。"你爸爸不太--不太喜歡我們家,我哥哥弗雷德以前在這裏工作,他和喬治,他們雙胞胎總是在一起,弗雷德的工作就是舉辦派對,你爸爸喜歡派對、喝酒、抽雪茄之類的活動。"

羅恩沒有從他的工作中擡起頭來,似乎在逃避什麽,勤奮地擦拭著畫框。"弗雷德曾經從骨子裏就是個開心果,他喜歡這份工作,總是知道如何舉辦一個好的派對。"
------曾經
德拉科開始對這個故事有了不祥的預感。
"不過喬治不喜歡城堡,總說那裏讓人毛骨悚然,所以他在馬廄裏工作,把你父親的馬養得很好"
"....."德拉科突然說,羅恩瞥了他一眼。
"是啊。紅色壞脾氣的小母馬。不過喬治並不介意她。"他看了看畫框,自言自語地點點頭,然後爬上小凳子,把畫框重新挂好,那是一幅女人的肖像畫。"總之一天晚上,當派對進行得如火如荼時,大霧開始襲來,當霧來臨時,你......"
他停了下來,然後從罐子裏舀了一大塊蜂蠟,沿著下一幀畫上一道深深的劃痕用力擦拭。"弗雷德應該在這裏過夜。不能離開城堡,在那些夜晚,霧會讓回家變得......很危險,人們看不清路。"


"這時候,最好待在城堡裏過夜,關好窗戶。"羅恩語速飛快,依然沒有看德拉科一眼。"但是你爸爸有很多客人,他讓弗雷德去看守人的小屋住。他們爲此起了爭執,你爸爸命令弗雷德徹底離開這裏,告訴他他被解雇了,他必須立刻回家。"



德拉科很容易就能想象出來。他的父親和他的谄媚者們在一起,喝著上好的威士,對仆人的爭吵破壞了聚會的氣氛感到厭煩。盧修斯臭名昭張的脾氣一定會爆發出來。
"弗雷德離開那裏。"羅恩把蜜蠟蓋上,站了起來。"他們第二天早上發現了他的屍體在河邊。"
這個結局似乎太突然了,德拉科的腦子一時半會兒才反應過來。"什麽?對不起。"他尴尬地說道。
羅恩轉過身去,忙著擺弄桌邊的白百合花瓶。"被裁定爲自殺,你父親從未原諒我們家因此鬧出的醜聞。"
"他擔心醜聞"
"他發誓再也不雇韋斯萊了,還說他會確保我們再也不踏進他的地盤一步,我們現在的出現,簡直是對你父親的天大玩笑,你父親死後,你的律師讓赫敏挑選所有員工。當然,你簽了所有的合同,但我感覺你根本沒看我們的名字。"
德拉科沈默不語。他低頭看了看膝蓋上的書,想以此逃避這個話題,但書本連翻都還沒翻開,然後他低聲的說:"我那時很忙,在倫敦。"
"是啊。"羅恩一把砍下一朵奄奄一息的百合花。
氣氛陷入了尴尬的沈默。過了一會兒,德拉科說:"你的助手怎麽樣?"
羅恩輕快地擦拭著桌上掉落的花粉。"我很感激你能幫我這個忙。哈利是個勤奮的人,而且還是我的老朋友,畢竟這樣一座古老的城堡,要面面俱到是很難的,光是日常清潔、修繕、修理,就不是很好維持。"
"啊,"德拉科說。"一個老朋友。那赫敏確實喜歡請親朋好友。"



羅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哈利是個勤奮的人,就像我說的。總之,我很驚訝你居然雇了他。"
德拉科揚起眉毛"爲什麽?"
"哈利也不被允許進入城堡,你父親一直不喜歡他,不知道爲什麽,他從小就不被允許靠近城堡 。"
德拉科擡起頭。他父親的畫像挂在對面的牆上,盯著德拉科,仿佛要把他燒穿一個洞。他一手拿著那根銀色拐杖,他總是說,這是爲他的受傷的腳准備的,他的膝蓋輕微疼痛,但德拉科個人認爲父親只是喜歡用它來推開別人。
德拉科說"我父親死了,他那愚蠢的小規矩也死了。你能替我向你媽媽的餅幹道個謝嗎?"頓了頓,他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過于尖銳急促,又敷衍地說:"拜托了。"
但羅恩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
事實上,他看起來幾乎要笑出來。


////

第二天下午,赫敏找到了德拉科。他又在客廳裏琢磨著能不能找人下棋,也許是納威 、羅恩,甚至韋斯萊夫人。
"馬爾福先生,你覺得城堡怎麽樣?"赫敏放下茶幾上的一叠文件,不假思索地問道。"有什麽特別的擔憂或需要反映的嗎?"
德拉科皺眉看著她 "不,要不要給我一點你手上的?"



"完全不用,"赫敏順口說道。"我只是覺得偶爾的回饋會促進良好的雇主關系。您對
韋斯萊的廚藝感受如何?"
"很好。"
赫敏看起來相當滿意,在記事本上勾勾畫畫。"納威呢?
"是的,他是個很好的園藝師。我很欣賞這些新鮮的花。"
"它們確實給那些陰暗的走廊增添了幾分色彩。"赫敏把筆移到記事本上,筆尖在紙上盤旋,滿懷期待。"羅恩和哈利?
"嗯,我沒怎麽見過他們"
"是的,應該是這樣的。理想情況下,城堡應該看起來幹淨整潔、維護良好,但你卻很少看到有人在做這些工作。"
"聽起來像是我父親的觀念之一"
赫敏彬彬有禮的笑容有些僵硬。"是的,"她說。"我想,要放下一個雇主的習慣和價值觀是很難的。
這麽多年了。"她清了清嗓子,又打了個整齊的小勾,然後說:"洛夫古德一家幾個月後將來訪,金妮和盧娜,他們是自然主義者。"
"自然主義者"
"他們檢查場地,確保一切正常,"赫敏說。"我們沒有非法砍伐樹木或開墾土地,我們履行了對蘇格蘭土地信托基金的義務"
"哦,我沒意識到--我應該--"
"哦,不,馬爾福先生。那是我的工作,確保一切順利,甚至讓你不需注意到這些瑣事。說到這個,你對我的工作表現有什麽顧慮嗎?"



德拉科猶豫了一下。"老實說,我根本沒注意到你做了什麽,我想這說明你做得很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赫敏--迄今爲止都是知書達禮、表情嚴肅--居然稍微直起了身子,看起來很自豪。"謝謝你,"她說,聽起來很眞誠。"馬爾福先生從不相信我能勝任這樣的角色,但我一直--"  她突然不說了,合上賬本。"不管怎樣,我很高興,你覺得一切都符合你的要求。


我很滿意"
"好的,謝謝"

赫敏離開了,她步伐整齊地踩在石板地上,德拉科爲自己把她想得如此不近人情而感到內疚,她就像一個假正經的女校長。突然間,她的行爲變得合情合理了,她是想
證明自己的能力,並決心不放過任何一個錯誤。他記得羅恩說過,她的父母是牙醫,並不是甚麽世族。盧修斯從不認爲她足夠優秀。好吧,德拉科本可以讓赫敏免去漫長歲月裏無休止的努力,告訴她眞相:她永遠都不夠好。畢竟他是盧修斯的親兒子,也永遠不夠好。
德拉科低頭看著棋盤,棋子整齊的擺放,像是隨時等待著有人下棋。



////

冬天的腳步越來越近,寒風凜冽,德拉科覺得這時候去琥珀套房最合適不過了,只是他下意識的一直回避那些房間,原因他自己也記不清了。只是他隱約覺得
有人告訴他不要去那裏,這太愚蠢了,畢竟他是這座城堡的主人
但不管怎樣,他還是去了紅寶石套房。



這裏確實有點眼熟。德拉科把手放在軟墊扶手椅上。他覺得很奇怪。他從來沒有在這個房間裏待過很長時間。然而......
光線在牆壁上移動,有一瞬間,石頭上似乎投下了一個人影。德拉科瞥了一眼門口,走廊的光線從那裏射進來,但裏面空無一人。
"你好?"他說,聲音尖銳而嚴厲。
你好,你好。這個詞在室內回想,然後被厚厚的挂毯和扶手椅吸收了。他斷定一定是羅恩或赫敏剛剛走過房間。過了一會兒,德拉科覺得自己很傻,他站起身,穿過房間,關上了門。他轉過身,迎面走來一位穿著老式旅行鬥篷的老人。
"哦!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你有通知我要進入房間。"德拉科生硬地說。
"我是上發條的,先生。"
"那個......?對鄧布利多先生,對吧?"德拉科掃了一眼房間,角落裏有一個老爺鍾,是用萁背木和鉛玻璃制成的龐然大物。壁爐架上還有個小金鍾,遠處牆上挂著一只布谷鍾,又土又煩人。"嗯,看來有很多需要......"
那人伸手推了德拉科一把狠狠地跌跌撞撞地向後倒去,摔倒在腳凳上,起身時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他站起來,滿臉憤怒,但又停了下來。有些不對勁。
時鍾風車似乎憑空消失了。不知爲何,光線看起來有些不同。光線是柔和的琥珀色,夏末午後的蜜光塗抹在所有家具上。
"......抓一條大的。它們叫什麽?呃鳟魚,我想。或者......或者鲑魚。"



德拉科環顧四周,摔了一跤還有點迷糊。旁邊坐著一個小男孩,黑頭發,很面熟。他正低頭看書。
"你覺得呢?"男孩問,那聲音有點耳熟。"他們說這裏也有很多黑線鳕。不過我不喜歡吃黑線鳕。我姨丈讓我把它們做成早餐。討厭。"
德拉科感覺全錯了。他的視角變得怪怪的,他擡起一只手,顯得又小又稚嫩。他擡起頭,凝視著房間的另一頭。他在金邊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還是個孩子,個子不高,頭發短短的,眼睛又灰又大。
"德拉科。"男孩終于擡起頭說道。那雙明亮的眼睛......德拉科認出來這個男孩
"德拉科,你在聽嗎?"
"......這是不對的。"德拉科有氣無力地說,他的聲音又細又高。
"哦,"男孩失望地說。"好吧,我想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釣魚。只是你說過,你父親不會介意的。但如果你改變主意了......"
然後男孩突然消失了,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他正坐在一把寬大的扶手椅上。老爺鍾滴答作響,沈重的鍾擺單調地擺動著。深秋微弱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
"你來了馬爾福先生!"韋斯萊夫人熙熙攘攘地走進房間,茶水准備的聲音在她面前歡快地響起。"茶?烤餅?新鮮奶油,今早在牧場買的。你知道嗎,這座城堡以前有自己的加工廠。那時候它還是個正規的莊園。"
德拉科茫然地望著她。"對不起。"過了一會兒,他說,他的聲音仿佛永遠都無法從喉嚨裏爬出來。"對不起,我......只是......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哦,這房間眞舒服,不是嗎?我一點也不怪你偷偷睡午覺。"韋斯萊夫人把茶杯放在邊桌上,提起茶壺。"看看這些可愛的扶手椅。眞舒適。還有--"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韋斯萊夫人 我想去廚房喝茶" 德拉科突然站了起來。
"廚房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他補充道。廚房,明亮而忙碌,到處都是其他人。他現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想到要獨處就突然感到恐慌。
"......當然。"韋斯萊夫人一臉疑惑。"現在有點亂,馬爾福先生,我晚餐要做一道上好的炖肉,需要慢火炖......你確定不在這裏喝茶嗎?這裏非常適合"
德拉科看著她慈祥的面容,猶豫了片刻,然後說:"是夢。"
""
"那個奇怪的夢讓我很不安。"
"哦,哦,這座城堡有時會讓你緊張的。" 韋斯萊夫人拍拍他的手 "我自己也感覺到過幾次。樓梯上有個特別冷的位置,你有沒有注意到?"
"沒有。"

"好吧。你會發現那個位置的,只要記住,當你感覺到的時候,不要擡頭。來吧,親愛的。"

他們一起去了廚房。羅恩在那裏倒茶,看到哈利站在他身邊那一刻,德拉科想到
他和那個男孩十分相似,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
哈利?"




哈利擡起頭。羅恩看起來很惱火。
"馬爾福先生,你爲什麽在這裏?"他問道。
"我眞的很抱歉,"德拉科說,吃了一驚。"我以爲這是我的廚房"
哈利笑了,羅恩的耳朵也紅了
"嗯--是的,當然,我只是--這是通常--我不--"
德拉科都開始同情他了 "我想我父親是不會來這裏的。"
"呃......對,"羅恩承認。"他現在可能正在墳墓裏打滾呢。他甯願從樓梯上摔下來,也不願踏進仆人的房間一步。"
"好吧,我不是我父親。"德拉科停下腳步,惱怒地自言自語,他還記得羅恩在他剛來的時候嘲笑過他。
--------我就是馬爾福先生
他等著羅恩會和哈利交換一個狡猾的眼神,或者對著地板傻笑。但羅恩都沒有這樣做。
"你說的沒錯,"他說"你不是"
"馬爾福先生可以在這兒坐一會兒。" 韋斯萊夫人拍拍德拉科的胳膊 "只要他在我料理豬肉的時候別妨礙我。"
德拉科遵守吩咐。他坐在角落裏鋪滿面粉的木凳子上,看著廚房裏的熱鬧忙碌。韋斯萊夫人一邊看食譜,一邊在儲藏室裏翻來翻去,不停地自言自語。羅恩和哈利喝完茶,說了幾句笑話,便繼續工作。赫敏來了,從餐具櫃上的罐子裏拿了一塊餅幹。納威拎著一大把蕪菁和甘藍。


他告訴韋斯萊夫人 "新挖",韋斯萊夫人贊許地點了點頭。
德拉科坐在黑暗的餐廳裏空蕩蕩的長桌前,聽著廚房裏傳來的歡快的唠叨聲。



////

德拉科在客廳裏度過了第二天。他覺得自己挺喜歡這個房間房間裏總是擺著新鮮的花,窗戶敞開了一會兒,黴味就消失了。除了盧修斯-馬爾福那張嚴厲的照片外,其他肖像畫都很不錯。還有一個小男孩,穿著灰色的雙層連衣的古式衣飾

這幅肖像畫的左側是另一幅肖像畫,畫的是一位金色長發的女士,她坐在椅子上,腳邊睡著一只小獵犬。左側是又是另一幅肖像畫,畫中是一位金色長發的女士。她正凝視著窗外手裏拿著一棵湖邊的蘆葦。

"它們一定是我的祖先。"德拉科對羅恩說,後者正在認眞地更換枯萎的花朵。
羅恩沒有擡頭看花瓶。"是啊,他們有馬爾福的樣子"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白色百合花上。"納威帶來了一些藍色和粉色的薔薇花,放在走廊裏。"他說, "也許你可以加一些"  他以前從不喜歡花,但他必須承認,這些花給屋子增添了幾分生氣,他很欣賞。
"不,"羅恩說,重新整理百合花。"這裏只放葬禮用花。"他考慮了一下自己的手藝,然後修剪了一片發黃的葉子。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感覺到德拉科的目光,擡起頭說:"哦!我是說......只放白百合她就喜歡這樣。"
"她?"
羅恩直起身,把剪子放進口袋"算了當我沒說。"
德拉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對那個穿灰色大衣的男孩點點頭。"那個小男孩的眼睛和我一樣,肯定是馬爾福家的,肯定是。"他把目光投向畫框下的小牌。
斯科皮 馬爾福,1824 -1828年  "他英年早逝。"
羅恩瞥了他一眼。"最好不要太仔細看這裏的畫像。"



"爲什麽,我想它們會活過來吃掉我吧。"德拉科翻著白眼說。
羅恩的耳朵紅了,他轉身就走,一只手緊緊攥著花莖。德拉科看到父親的畫像,瞪大了眼睛。他必須停下來。他知道自己很無禮,但似乎又忍不住。也許他在召喚他的父親,也許那就是城堡的幽靈,在這裏大步流星的走過,用他的銀手杖把人們推到一邊。
德拉科輕蔑地看了父親的畫像一眼,轉頭看向另一幅,那幅好看多了,畫中一個女人正望著窗外。德拉科看不到她的臉,只有後腦勺面向觀衆,金色的頭發盤成一個整齊的發髻,雙手緊握放在腿的側,指間夾著蘆葦,似乎正在眺望湖景。
德拉科似乎無法移開視線,他越看越確定她在轉頭,一次一點點微小的動作,他很確定。
他似乎看見她的耳朵------還是說,只是剛才沒有注意,其實她也沒那麽背對大家?有?還是沒有?-那些勾勒耳朵的細微線條,不過也只是被頭發的線條混淆,以致他沒有看清。現在,他可以看到她的耳垂和下巴的弧度
不,她到底有沒有轉頭?她的太陽穴,光滑潔白。他看見了她的顴骨她的臉,轉過來看著他。
不,不,他不過是胡思亂想,德拉科搖搖頭閉上眼睛,冷靜一下。


當他睜眼時,房間裏一片漆黑,點著長柄蠟燭,德拉科打了個哈欠,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這本書的插圖差不多畫完了,他想。他將紙張攤平在桌上,避免將未幹的墨水弄髒。他對自己畫的刺猬特別滿意。這將是下周送給斯科皮的生日禮物。
敲門聲響起,一個穿著長裙、頭戴花帽、神色慌張的女仆出現了。"請原諒,夫人,我不想打擾您。"
"什麽事?"德拉科咄咄逼人地問道"我很忙,這要是--"



"我知道,只是--如果不是斯科皮的話,我就不會打擾了。"女仆說完。
德拉科一下子站了起來,心跳得很快。"你什麽意思?發生了什麽事?"
"他和家庭教師在樹林裏散步,她說,孩子他一直往前跑,老師不要這樣,但是--我們找不到他。"女仆的眼睛一直盯著地面。
"什麽?老師把他弄丟了?她是孩子的家庭教師,是她要做的唯一工作,孩子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哪裏?在哪兒?"德拉科從房間裏匆匆走出來,推開女仆。
"在磨坊邊上。你知道他喜歡探險的......我們已經找了一個小時了,結果......"
"這件事應該馬上告訴我"德拉科搶過一件大衣。旁邊還有一件灰色的小外套,他突然停下腳步,然後回過頭將外套一把抓了過來。"現在是冬天,他會凍壞的--讓廚師准備點熱湯。我想讓其他人都出去看看!"
女仆點點頭,一溜煙跑了。德拉科衝過走廊,穿過門廳,出了門。
這是一個冬日的午後,天空慘白,田野上飄著細雨。遠處有仆人在搜索果園。園丁們正在檢查花圃和樹籬。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斯科皮、斯科皮~~。
德拉科的聲音很快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找遍了田野、樹林和森林他找到了斯科皮去年夏天弄丟的風筝,纏在一棵桦樹上。也找到了斯科皮幾周前丟失的鞋子,孩子還因此惹上了大麻煩。他找到了斯科皮去年和他一起建的秘密樹屋,就在老橡樹附近。
但哪裏都沒有斯科皮本人。
德拉科喊得嗓子都啞了,走得腳都疼,他離其他搜尋者越來越遠,盡管他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雨在城堡上方傾盆。



泥濘在他的鞋子上留下汙迹,冬天的夜晚來得很早,黑夜悄悄將城堡包裹的密不透風,德拉科現在幾乎看不見東西了,但他還是走著,直到快回到城堡,在湖邊泥濘的堤岸上不停滑倒,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叫他。
這時,一位園丁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手裏緊緊攥著一頂粗呢帽,飽經風霜的臉上淌著淚水。
"我們找到他了,"園丁斷斷續續地說用顫抖的手指向湖面 "我們找到他了"
德拉科擡起頭。
在濃重的暮色中,湖面只剩下一片巨大的黑洞,但他能看到湖面上靜靜地漂浮著一個白色的小東西。

////

德拉科猛地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看到赫敏和哈利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赫敏向哈利擠擠眼 "退後,給他點空間。"
德拉科慢慢坐起來。他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淚水正在慢慢幹涸,低下頭,才注意到褲子上沾了半截泥巴,鞋子也進了泥水,襯衫上還沾著泥土和樹葉,他茫然地注視著這一片狼藉,然後將目光移向那幅女人的肖像。
一位母親。
德拉科身體前傾,無助的把臉埋進手中,感覺得自己生了一場大病。
"是的,"赫敏說。"第一次發生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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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Juspion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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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2 一位母親

CH3-2 一位母親





"稍等。你需要這個,"哈利補充道。
德拉科慢慢站起來,走到畫像前。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那麽害怕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她其實看起來非常可愛,除了她臉上深深的悲傷表情。他凝視了她片刻,她似乎眞的在看著他。她淡藍色的眼睛盯著他,嘴角微微顫抖。
過了很久,德拉科才垂下視線。他低頭盯著泥濘的鞋子。他突然覺得筋疲力盡,餓得半死。"......我去換衣服。"他說。他的聲音沙啞而單薄,喉嚨也隱隱作痛。
赫敏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去叫韋斯萊夫人把茶具端上來" 她說 ""哈利,你可以回溫室完成你的工作。"
德拉科一言不發地拽著自己上樓,來到了沒有任何肖像畫的翡翠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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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德拉科遠離了客廳,他很害怕,盡管他不想承認。他害怕再次感受到那種無盡的悲傷,讓他再次無助的跪下,淚流滿面。自從他母親去世後,他已經很多年沒哭過了,他討厭這種感覺。他必須遠離琥珀套房散發著蜜糖般的誘惑,而現在更需要遠離散發著黴味的客廳。

他向紅寶石套房走去,一開門,哈利嚇了一跳。
"哦!"他慌忙站起來。他一直坐在地板上,看著踢腳板上的小劃痕,德拉科皺著眉頭看著他。



"你沒有工作要做嗎?"
話音剛落,他就想咬斷咬住自己的舌頭。他總是這樣說錯話,總是太過冷漠。
但哈裏似乎並不介意。"我在工作把劃痕弄掉"他舉起一罐上光劑。
"羅恩用的是蜂蠟"他的語氣中又帶著淡淡的冰冷。德拉科對自己很惱火。
"我知道,就在剛才,我已經做完了。"哈利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強作歡顔地說:"好吧,我就......"
"天在大廳裏幹什麽?"
"什麽?"
"我們相遇的那天,在大廳。你那時還沒工作,還沒任職,羅恩說你被禁止進入莊園
哈利停頓了一下,然後把抛光布塞到口袋裏。"你那時說了什麽?"
"大廳見面的時候,你指著天窗說的。"
哈利困惑的看了他很久,然後說 "我不記得了"
"你說過一句諺語,還是蓋爾語,你一定記得。"
哈利垂下視線"不好意思,我三點就要走了,我得把工作做完。"他推開德拉科,走出走廊。
德拉科一個人站在原地,聽著哈利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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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茜第二天打來電話。
她說 "我在等你給我打電話"
"啊。"
"但你忘了。"
德拉科沒有回答。潘茜歎了口氣。
"我覺得這對你不好,"她說,"被困在那裏,離我那麽遠,遠離你熟悉的一切,那一定很無聊。
德拉科用手指敲著走廊上擦得锃亮的桌子。盧修斯從來不喜歡這個習慣。永遠不要坐立不安,更不用說焦慮,永遠不該。
他說:"我只是對這裏好奇。
"哦,晚上拿著蠟燭在走廊裏跑來跑去,跟鬼魂聊天?"
潘西笑了笑,然後補充道:"除了田野和偶爾出現的奶牛,我想應該沒什麽。你去過當地的村莊嗎?
"有幾次,如果你指的是這個。"
"你得趕緊回倫敦來" 潘茜告訴他"你會瘋掉的,呆在高地,只有奶牛和農夫作伴"
"我會盡快安排行程,無論如何,我必須回來,"德拉科停頓了一下補充"參加你的婚禮。"
潘西似乎高興了一些,喋喋不休地談論著她的婚禮計劃。意識到潘西遠在百英裏外的倫敦,一種奇異的疏離感充斥著他的思緒。城市裏的繁忙、喧鬧、匆忙和明亮,映襯他的辦公室終灰色的地毯和玻璃門,還有那些周五晚上會常去的酒吧,音樂嘈雜,酒水昂貴奢靡。
令他恍如隔世。
"我得走了,"潘西說。"我和蛋糕師父有約,再約了。"



好吧祝你的鋼琴蛋糕早日完工。"
潘西笑著挂斷了電話。德拉科伫立在那,愣愣聽了一會兒電話雜音,突然,他感覺有人在他沒意識到時,伫立在他身側。他轉過身,嚇出一身冷汗,緊緊攥著聽筒,仿佛透過這個單薄的話筒,便能讓他錨定于現實之中。
但事與願違。
鄧布利多不知何時站在身旁,並伸手重重地推了德拉科一把。



////

喧鬧聲響徹圓頂天花板,宣告著一場歡樂的聚會,人們說話、大笑、爭吵,德拉科站在大廳中央,仰望著天花板,他發現這裏的天花板上沒有玻璃,全是木做的。.
他垂下視線。四張大桌子還在,但上面擺滿了碗盤,房間裏彌漫著擁擠的汗水味、未洗衣服的陳腐氣味和蓬亂的頭發。地上鋪滿了稻草。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德拉科。他們笑著從他身邊擠過去,和其他人打招呼,舉起手中的木杯。德拉科低頭打量自己的衣服:薄薄的布洛克鞋,稍短的褲腿,系著腰帶的格子呢,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感覺布料很柔軟,他摘下帽子,那是一頂吹風帽。他用手翻轉帽子,感覺非常眞實。
但這一定是個夢一定是。
"馬爾福"
德拉科擡起頭。一個面色紅潤、性格開朗的大塊頭正向他走來,人群被他擠得四散,盡管他身材魁梧,卻似乎毫不費力地穿過人群。



"勇敢點,"那人說,用胳膊肘點了點德拉科。"你得勇敢還有快樂些!"
這個男人的聲音讓德拉科頭疼。就像同時在聽兩段對話,他聽得懂那人在說什麽,但又似乎聽不懂。只有一個聲音,卻同時有兩個聲道。
你得勇敢點還有快樂些
Togaibh misneach is sòlas.

"......我覺得我不應該在這裏。"德拉科說著,往後退了一點,他也聽到自己的聲音,變成兩個聲道,說著兩種不同的語言。
但那個人似乎只聽到了一個,而且是他知道的那個,因爲他只是搖了搖頭,然後用一只手--巨大而布滿曬斑的手,如一座坍塌的城堡--拍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足以讓他一個趔趄。"別這麽說話,馬爾福。"那人掃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雖然我們很多人都有同感。我們支持你和你父親,你知道嗎?我們忠于你。
"哦。"德拉科有氣無力地說。
"你父親在一些人耳邊說了些悄悄話,我們會讓老麥克艾勒改變對戰爭的看法,並選擇正確的一方。"
"正確"
那人把聲音壓得更低,把德拉科摟在懷裏,在他耳邊低語。"信心點,我們有很多人低調的等著你,我們相信你父親。"那人放開他,然後吼道:"啊!亞克斯利,過來喝酒--"
德拉科踉踉跄跄地靠在桌子上。"小心,"一個充滿笑意的聲音說,他擡起頭,看到一個男人正對著他微笑,亂糟糟的黑頭發,眼睛明亮翠綠。不知怎麽的,他看起來有點眼熟。
"我想我迷路了。"德拉科說,那人笑了。
"現在就已經喝醉了?別破壞今晚的氣氛,亞曆山大,我可不想你太早就睡了。"那人的動作像是要推開德拉科。此刻,他站得太近,聲音太輕拂過他的思緒。
"午夜來見我,老地方。"




德拉科轉過身,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別人狠狠的推了一把,他踉跄著後退。椅子哐當一聲摔倒在滿是灰塵的石板上,他站在空蕩蕩的大廳裏,寂靜無聲,散發著黴味。
"你還好嗎?"
德拉科跳了起來。哈利站在門口,好奇地看著他。"沒事,只是......只是......一定是做了個白日夢。"
哈利停頓了一下,然後說:"你看到什麽?"
"我不記得了。"德拉科撒謊道。

哈利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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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這一周都提心吊膽的,他爲此很惱火。他想,就像他曾批評過的那些膽小的親戚一樣,看到影子就嚇著,聽到最微弱的腳步聲就准備逃跑。才過了幾個月,他就神經衰弱了。他甯可讓鬼怪亂扔東西,或者讓無頭鬼魂在走廊裏轉悠,也不要讓一個有能讓德拉科一再跌倒的老頭出現.........把他丟到......其他地方。
不是其他地方,是其他時間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低語,但他置若罔聞。
他的警惕是對的,因爲鄧布利多又出現在一個陰霾的周日早晨,當時德拉科正在湖邊快步行走,以理清思緒,舒緩神經。他想,畢竟鬼魂都在城堡裏。他一次也沒看見有人影從晨霧中升起,也沒看見有人影從湖邊踉跄而過。



然後他繞過一片小樹林,徑直撞上進鄧布利多的胸膛。他向後一仰,摔倒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而這一切只發生在他的一眨眼之間。
他仰望著雨後黃昏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冬日的寒意,他被樹木和茂密的荊棘包圍著。
德拉科輕手輕腳地站起來,並從荊棘中掙脫。天啊,他現在被送到哪裏去了?他會回來的,他不安地告訴自己。鄧布利多還沒有抛棄他。
然而
就在德拉科的前方,有一個穿著羊毛大衣和灰色褲子的小男孩,正俯下身用棍子輕輕戳著一艘紙帆船。他看著帆船沿著小溪緩緩漂流,蒼白的臉龐一臉嚴肅,灰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帆船。
船前進緩慢。
德拉科又看了男孩一眼,然後突然跳了起來。"斯科皮,"他說
男孩看著小船搖搖晃晃地前進。小船順著一塊小石頭向下俯衝,然後開始蓄勢待發。
"斯科皮~~~"遠處傳來陣陣叫喚聲。
斯科皮起身,小心翼翼地跟在小船後面,注視著它。在遠處,德拉科能聽到家庭教師在呼喚他。他一定聽到了,他一定知道,男孩隨時都會擡起頭注視著自己......
斯科皮在岸邊走得有些踉跄。德拉科自動伸出手臂,斯科皮毫不費力地穿過他的手臂,德拉科不禁打了個冷戰。不,不可能,這次也太他媽不公平,德拉科想。操你的德拉科想。
上一次,在大廳裏,德拉科還差點被撞飛。人們都看見他了,現在他是個幽靈?這不公平。
斯科皮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然後又向前邁了一步,當他望向前方時,失望的表情籠罩了他的臉龐。



溪流被倒下的荊棘截斷,小紙船停了下來。斯科皮俯身把它撈起來,抖掉上面的水。他擡起頭。透過前方的樹木,德拉科看到什麽東西抓住了斯科皮的注意力。

"斯科皮! "德拉科路過時一把抓住了天蠍座的外套  "斯科皮,停下來!別去湖邊。 "
他的手穿過斯科皮,男孩微微一顫,皺起眉頭,環顧四周。德拉科的心升起了希望男孩能感覺到他。斯科皮似乎有些不解,摸了摸手臂上被德拉科碰過的地方,然後又瞥了一眼前面的湖面,猶豫不決,德拉科知道,男孩在考慮著回家......
德拉科突然一個踉跄,被樹根絆倒,等他再次起身,田野裏只剩下他一個人,陰冷的早晨天空被雨幕遮擋。
"什麽?不,不,不......帶我回去 "德拉科衝過田野,露水沾濕了他的褲子和襯衫,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你這個愚蠢老頭!帶我回去、帶我回去"
萬籁俱寂湖面寂靜無聲草地在德拉科的身後搖擺他一個人站在湖邊,胸口劇烈起伏,衣服都濕透了,過了一會片刻的停頓,他把毀壞的大衣扔到一邊,滿腔怒火。
第一次他期望見到那個時間擺渡人

當然,他現在又是一個人了,那個老人沒有糾纏他

"你還好嗎?"
德拉科跳了起來。他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老天",哈利就越過一胳膊的雜草看著他。
"對不起,我正在去船屋的路上順便除草,好像聽到......"他頓了頓,禮貌地聳了聳肩。



是的,他聽到德拉科像瘋子一樣對著天空大喊大叫。德拉科露出一個非常簡短的微笑。"沒什麽,我...我在......找人,就這樣"
""
德拉科停頓了一下,正准備用他一貫冰冷的語氣告訴哈利別多管閑事,但哈利的臉上除了好奇就是坦然,沒有一絲嘲諷或笑意。"就是......一個老頭子。"德拉科倒是嘟囔了一句補充道"是鄧布利多。"
哈利的眉頭皺了起來。"鄧布利多....."他慢慢咀嚼這個人名。"不,我想我沒見過那位"
"那位?"
哈利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看懷裏的雜草"......我還是回去工作吧--"
"你說那位是什麽意思?"
"納威可能在找我,我剛跟你說了。 "
"你見過看書的人。"

哈利停頓了

"你見過某些人"德拉科繼續說,眯著眼睛看著哈利。"你就是這個意思,對吧?你說她是純粹的惡意,叫我小心她的書,那你還見過什麽人?"
"我還是回去工作吧,"哈利這次堅定地說,然後轉身離開了。一時間,德拉科感到一陣輕微的尴尬,和被拒絕的刺痛--哈利會不會跑回去,告訴他們德拉科就像馬爾福家其他那些瘋瘋癫癫的親戚一樣,眼神不安,滿腦子鬼故事,隨時准備逃離城堡?
但哈利頓了頓,又補充道,"他們不喜歡你談論他們。別在這裏說五點鍾在客棧等我。


他沒等德拉科回答就轉身匆匆離開了,田野裏再次剩下德拉科隻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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