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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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プロセカ│主類司副彰冬] 陰陽笈 [G](更新至案件貳 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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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酪 發表於 2023-3-14 18:5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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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進度: 連載中
#含類司、彰冬成分,但主要是曖昧氣氛較濃的描寫,並無直接指涉情侶關係
#部分私設注意,由於牽涉實際地名/歷史,若資料有誤或不妥當歡迎告知
#部分設定及靈感來源取材自夢枕貘《陰陽師》系列小說
#少量ooc
#短篇故事(案件)串聯之長篇作品,每次更新字數、回數不定

#案件目錄
﹍﹍﹍﹍﹍﹍﹍﹍﹍﹍﹍﹍﹍﹍﹍﹍﹍﹍﹍﹍﹍﹍﹍﹍﹍﹍﹍﹍﹍﹍﹍﹍﹍﹍﹍﹍﹍﹍﹍﹍﹍﹍﹍﹍﹍﹍﹍﹍﹍﹍﹍﹍﹍﹍﹍
案件壹  消失的女人

初春的京都,風還微冷。

「空氣中有股壓抑的氣息呢。」

有別於身旁快速通過的行人,身穿合身白色大衣的少年步伐不慌不忙,腳步就像隻優雅的狐狸一般輕盈。
他的髮色很特別,是鮮艷的紫混著藍,雙邊的側髮長度也不對稱。髮長直至肩膀,用一條絲線在後腦勺處綁了個小小的髮髻。
右耳垂著精緻的流蘇耳飾,大衣上插著一把深藍色摺扇,靴子上則有和白色大衣一樣的花鳥紋裝飾。
這身特殊的打扮,再加上高挑挺拔的身材,與周圍的古都風情似乎頗為相襯,卻又有些不搭。
沒走幾步路,便會有行人帶著好奇目光打量著他。

「該不會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吧,類?」
跟在他身側的金髮少年忍不住咕噥,寬鬆的黑色袖子也跟著晃啊晃的:
「我們上週才袚除鴨川的惡靈欸……為什麼掉到這個時空,還是有這麼多麻煩事要做啊?」

他的外表與紫髮少年十分不同。
身上的純黑外套鬆鬆垮垮的,長度可以蓋住臀部。從遠處看,似乎與腿上的黑色寬褲連成一件連身長裙。
一頭柔順的金黃色短髮,不禁令人想到溫馴可愛的黃金獵犬。

「你這話的意思是想回到平安時代呢?還是不願意繼續跟在我旁邊工作呢,司君?」
「倒也不是這麼說……」
名為司的少年有些苦惱地搔搔頭。
「只是啊,我不明白為何在生活如此方便而舒適的現世,仍會有黑暗的妖異盛行……」

「因為這裡可是平安京啊。」類咧嘴笑道。
「再說,人心這回事您難道還不明白嗎,司『大人』?」


許久以前——
在日本這片土地上,曾存在過一個妖異橫行的時代。

京都市中心,舊名平安京,是當時日本的首要之都。
在這座仿唐朝長安城打造的城市,所有住家都像棋盤上的方格一般,排列得整整齊齊。
而在皇宮附近的土御門大路上,住著一位家喻戶曉的人物。
他就是平安時代最著名的陰陽師,安倍晴明。

平安時代,人們相信超自然力量能左右自己的生活。
一位陰陽師的職責,便是精通占卦、風水、氣象學、法術,從而利用這些技能,幫助人們解決生活中遇到的種種困難。
據傳,晴明是一白狐與凡人所誕下的子嗣,後在官方設置的機構「陰陽寮」中任官,負責掌管占卜、天文、曆法等知識。
閒暇之餘,更協助眾人解決各式各樣妖鬼作祟的事件。

他的身邊,總是跟著一位以音樂才能聞名於世的貴族才子,源博雅。
兩人視彼此為知己。
博雅因為晴明,經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靈異事件,也從中省思人間百態。
而晴明只有在博雅面前,才能最自在的展現自己。
據說在兩人私下相處的場合,他可以完全不用「大人」來稱呼輩分比自己高的博雅。
這對友人之間的情誼,在朝廷與民間傳為佳話,並成為古今以來許多文藝作品的創作題材。


時代遞嬗,隨著工商業社會的發展及科技的昌明,這些妖異傳說,便被「科學」、「文明」的大旗所掩蓋。
逐漸地,人們不再將自己的價值體系建立在鬼神觀念上。
在遇到人生中的各式問題時,也自然而然地尋求理性思維的幫助。
陰陽之學,步步褪出歷史的舞台。

然而,世人或許知安倍晴明,卻不知當時同在陰陽寮中任職的另一位陰陽師。
他的名喚為神代類。

據某本不可考的軼史記載,其某日忽然於自宅消失,連同找他一同飲酒賞花的中納言天馬司也都跟著失去了音訊。
民間開始流傳各種謠言,一派聲稱神代類其實是妖鬼後裔,襲擊並吞食天馬司後畏罪潛逃。
也有人認為,兩人是遭到強大的妖物襲擊,由於神代類法術不如安倍晴明高深,兩人共同葬身宅邸當中。
在某些口耳相傳的版本裡面,神代類之所以消失,是因為他傾心於富有音樂造詣的天馬司。
在酒過三巡後,陰陽師狠下心來,帶著不諳世事的少年私奔了。
兩人私奔的路線極為艱辛和遙遠,甚至去到了位於北方的蠻荒之地蝦夷。

但不論是哪種說法—
聽起來似乎都只是一派胡言。


「這麼說來,距離我們意外掉進這個時空,也已經快一年了吧。」
類舔了口方才購買的霜淇淋,柔聲說道。
兩人現在已走到京都御苑附近。京都御苑為過往歷代天皇所居之地,現已開放外人參觀。
古樸的木製建築以及美麗的池子和花園,每年都吸引不少人至此地遊覽。
然而或許是天候不佳,今日門口看來頗為冷清,景色也不如人們印象中那般地明豔動人。

「是啊,一開始簡直快嚇死了。」
想當初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類身上還穿著白色狩衣,自己甚至配戴著護衛用的長刀,兩人差點就要一起被抓去精神病院養老。
現在別說使用沖水馬桶這種基本常識,連智慧型手機的功用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兩人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新時代跌跌撞撞,日子倒也還算過得去。
而且仔細一想,自己上週才拉著類一起去澀谷的大頭貼機拍照呢。

「所以,你究竟感應到了什麼?」
司不死心地問。
「不知道。」
「不知道?」
「嗯。」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別總是逗我啊,類。」
「我常常逗你嗎?」
「現在不就在逗嗎?」
黑衣少年氣惱得臉都鼓起來了。
「抱歉抱歉。」

「……」
伴隨著一股強勁的風,類突然噤聲,臉色沉了下來。
他警覺地拿出手機,往遠方樹叢的方向拍了張照片。
「你在拍什麼?」
「嗯,沒有什麼。」
「我不相信。」
「好吧,回去再告訴你好嗎,司君?」
他說著,表情又轉為平時那副滿不在乎的笑容。



﹍﹍﹍﹍﹍﹍﹍﹍﹍﹍﹍﹍﹍﹍﹍﹍﹍﹍﹍﹍﹍﹍﹍﹍﹍﹍﹍﹍﹍﹍﹍﹍﹍﹍﹍﹍﹍﹍﹍﹍﹍﹍﹍﹍﹍﹍﹍﹍﹍﹍﹍﹍﹍﹍﹍




後記:讀《陰陽師》時產生的靈感,真的好喜歡夢枕貘老師筆下的奇幻世界(*ˇωˇ*人)
           然後彰冬可能要下一回才會出現,可以猜猜看他們會是什麼角色(?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4-3-18 11: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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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4-6 15:5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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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壹 之二



「這、這是──
小小的公寓內,司看著類手機相簿中的照片,瞠目結舌。
「我早就告訴你有事發生了,司君。」

「這絕對不是人類吧。」
司方才用來放大圖片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
「據說,近日發生了數起女子憑空消失的奇異事件。」

神代類啜飲一口瓷杯中的熱茶,緩緩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

約莫一個月前,在京都御苑的附近,陸續發生三件女子離奇消失的事件。
第一位消失的是鳩尾新菜,據其家屬所說,是與男友晚上約會時離奇失蹤。男友被發現暈倒在京都御苑附近的草叢內,對當晚的事毫無印象。
由於男友之前曾有對鳩尾小姐動粗的紀錄,家屬們十分懷疑男友是否為失蹤案件的幕後黑手,然而在欠缺證據的情況下,警方目前無法進行下一步搜索。

第二位是奧川美裕,約二週前失蹤。奧川小姐是公司內十分受歡迎的年輕女職員,近期因被主管性騷擾向上級申訴,在公司內引起不小風波。
當天似乎是在茶水間聽見同事批評自己「沒事找事」而心情低落,晚間獨自一人前往京都御苑附近散步時,意外人間蒸發。

第三位則是松本花子,三天前被家人通報失蹤。她是在附近高等學校就學的女學生,在同儕間並不受歡迎。
據流言所傳,其似乎與校內的英語科男教師有著不倫的戀愛關係,甚至有學生表示自己曾於放學時目擊兩人在空教室接吻。但由於英語科教師已有妻室,輿論便普遍將矛頭指向花子,認為其行為不夠檢點、有損顏面。

三名女性彼此並不相識。除了性別外,她們之間貌似無其餘共通處。
至今仍未尋獲女子們的遺體,無法判斷其是生是死。
由於家屬的極力保密,加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令人期待的後續發展,媒體並沒有對這幾起事件給予太多關注,草草發過一兩則新聞也就算交差了事。
至於警方的偵查,則陷入了膠著之中。

「憑空消失的年輕女性嗎……」
天馬司眉頭深鎖,凝視著照片中松本花子的笑顏。
那是張清秀的臉龐,臉上的微笑無比燦爛。
深紫色的齊肩短髮與一身水藍色修身洋裝,儼然就是個美女。
另外兩張照片上的女子看來也十分動人,實在難以想像她們究竟可能遭遇何等不測。

「我總感覺,她們看起來都很悲傷。」
司放下照片,若有所思的說。
「悲傷不悲傷,我可能不是那麼清楚。」
類放下手中的茶杯。

「不過司君,在你看來,這起案件夠奇怪嗎?」
「奇怪,真的很奇怪。」
「有興趣一起去看看嗎?」
……即便我說不要,你也還是會拉著我去的吧。」
「來嗎?」
……嗯。」
「真的?確定要來?」
「當然。」
「不可以反悔喔。」
「唔,就說當然了嘛。」
「所以你看,每次都是你自己想來的啊。」
類殷紅的嘴唇,浮現若有似無的微笑。

「那麼,明天晚上十一點半,京都御苑旁的樹下見。」

夜半時分。
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息。
天馬司挨身緊貼在隱蔽的樹叢中,每條神經都像拴緊的琴弦一樣,絲毫不敢鬆懈半分。
他仔細傾聽,不時注意別讓自己的呼吸聲過於明顯。
類則倚靠在他身邊,從懷中悄聲抽出一張符咒,藏在自己的袖口內。

今晚的京都御苑十分寧靜。
風異常的大。
似乎連周邊的樹都發出尖銳的嚎叫聲一般。

「我們大概還要等多久?」
司用唇語問道。
「大約一刻鐘。別急。」
神代類輕聲回覆,手中的毛筆也沒閒著,在紙上用古墨刷刷地埋頭畫符。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黑影從樹叢閃出,站在閃著微弱光亮的路燈下,一動也不動。
那道身影身著優雅的水藍色洋裝,在路燈照耀中,可以看出是名有著齊肩短髮的年輕女性。
她背對兩人,蹲下身子開始啜泣。

「啊,那是松本小姐。」
司不禁出聲。
「先別靠近。」
「可是她在哭……」
「那可能不是松本小姐。」
類嚴肅地說。
「咦?」
天馬司尚未想清楚這話中含意,類忽然往他背上重重地踹上一腳,他瞬間掉出樹叢之外。

「诶?诶?」
完了,自己又被不可靠的陰陽師擺了一道。
趴在道路上的司爬起身子,困窘地看著背對自己啜泣的女孩。

「呃,請問妳還好嗎?」
現在已經知道這不是松本小姐了,但類那傢伙一定有辦法的吧。
每次辦案時都不先說一聲,感覺總像是拿自己開刀啊。
雖然心裡有著千百個不願意,但天馬司仍舊硬著頭皮,將自己口袋中的面紙遞給她。

「謝謝你。」
一道嬌弱的女聲傳來,女孩緩緩站起身,身子還有些搖搖晃晃的。
「我可以怎麼報答您的恩情嗎?」
她將臉轉了過來。

女孩的臉轉向天馬司,然而那張臉並非照片上溫和而美麗的女性臉龐。
只見一張長滿眼睛與尖角的赤色面孔,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那些眼珠近乎擠滿了女孩的整張臉龐,淡黃色的瞳孔轉啊轉的,發出一陣陣嘶啞的喘息聲。
女孩──不,該說是妖怪的臉上,黏著一片乾癟而龜裂的雙唇。
「人類。」
「是人類。」
「是女孩嗎?」
「不,不是。」
雙唇喃喃自語著,不時從口中溢出少量的黑色泡沫。
「不是女孩?那沒有價值。」
「沒有價值。」
「吃掉吧。」
「好,就吃掉吧。」
發紫的雙唇扯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給我去死吧!」

祂伸長雙手,銳利的指尖立刻劃破了司的衣袖。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不禁尖叫出聲,拔腿就跑。
妖物追在後方,看來也不甘示弱。

與此同時──
類口中喃喃唸了些什麼,並對那妖物拋出方才藏在袖口內的符咒。
妖怪的動作在那瞬間明顯停頓了一拍。
牠有些困惑的拿下貼在自己身後的符咒,將視線轉向緩步踏出樹叢的神代類。

然而,當祂看見手持毛筆與朱砂的神代類,臉上卻沒有平時那些妖物看見陰陽師時會有的驚懼表情。
祂輕笑著,似乎完全沒有被眼前的狀況嚇著。

「陰陽師嗎……有趣有趣。」
「過往,我也總是在跟你們這群人打照面呢。」
司不小心被路上的小石子絆住,跌倒在地。
幸好,妖物的心思似乎已不在此。

「自從被封印以來,我很久沒出來透透氣了……這裡改變得可真是多啊。」
「除了女人。她們還是一樣漂亮而脆弱,而且容易輕信他人。」
他說著,饒富興味的舔舔下唇。
「我看你也是位年輕小哥,男人們都喜歡女人。」
「不如你加入我,我們一同去享樂,如何?」

「抱歉,但我不是來這裡和你寒暄的。」
類說著,將方才畫好的符咒夾在指尖。
「而且我也不認同你對女性的看法。我並不認為男人有優越到哪裡去……」
「恕我直言,但為了讓司君盡早回去睡個好覺,我得立馬祓除你。」
神代類正準備將手中的符咒吹送至妖物身旁,一張紅色的符咒卻先他一步。

那畫滿鮮紅符紋的紙張像充滿殺傷力的箭矢,不偏不倚,直直射中妖怪的眉心。
剎那間,伴隨一陣白煙,祂的皮膚瞬間被燃燒出許多焦黑的窟窿。
在那些窟窿的邊緣,還滲出了不明的黑色液體。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氣味。
「惡咒……此乃惡咒也!」
祂捂起臉痛苦的尖叫著,沒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無蹤。
……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
司驚魂未定,癱倒在地上。類前去攙扶著他。
「原本以為今晚能順利收拾掉他的……但看樣子,現場躲著另一組不速之客呢。」
類望向另一個黑漆漆的樹叢,說道:
「呀,這可不是東雲彰人大人嗎?快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這。」

他語音未落,兩名少年便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你的攻擊方式還是那麼偏激,看來一樣在做老本行?」
類明知故問地調侃著。
兩人中那有著一頭鮮豔橘髮、身著墨綠色和服的少年聞言,臉上立刻浮現不悅的神情。
眾所周知,陰陽師任職於朝廷所主持的官方機構「陰陽寮」之下,主管天文、卜筮,也協助各式驅魔事務。
然而,東雲彰人並不隸屬於任何機關,是所謂「非官方」的陰陽師。
他只揀自己有興趣的案子解決。有時興致一來,可能還會反過來倒打委託人一耙,讓案件更加失控。
這麼做的原因亦無他,僅是作為一種娛樂消遣罷了。

平安時代,他同播摩流陰陽師蘆屋道滿,是最令官方陰陽師頭痛的兩名人物。
他們都有著不輸給陰陽師的法術能力,然而卻更喜歡以此向委託人收取高額傭金,或是藉機取得一些較為邪門、冷僻的作法材料。
更多時候,他們喜歡插手陰陽師接手的案件,從中作梗,讓陰陽寮忙得不可開交。
「許久未見,你還是帶著這傢伙啊。」
類說著,指向彰人身旁的少年。
那少年有著一半深藍、一半淺藍的短髮,皮膚像雪般白皙而通透。
他的身上罩著件深紫色的紬,腳上踏著木屐。
若他與彰人共同出現在東京街頭,大抵會被認為是崇尚和風,連逛街也堅持身著和服的文藝青年吧。

「別叫冬彌『那傢伙』──
彰人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
「但如果我叫他名字,你也會生氣的對吧?」
類輕笑一聲。


根據某本名不見經傳的史書所考,陰陽師東雲彰人一生玩世不恭,以超脫世俗常規的言行聞名於世。
然而,對於他的式神青柳,東雲卻是愛護有加。
聽說那式神是彰人在前往北方踏查某起妖物作祟事件時,在雪山中順手收服的妖物一名。
兩人簽定契約之後,青柳便以侍從的名義在東雲身邊做事。
青柳擁有操縱冰雪的能力,然而易受其餘物體附著之靈力影響,因此時時將彰人捲入原本不應參與的麻煩之中。
即便如此,東雲似乎也不甚介意,仍將其收留在側。
兩人後來一起失蹤了。
該日正是陰陽師神代類與中納言天馬司失蹤之日。
然而,似乎沒有人揣想兩起事件間的關聯性。
更多的,是民間津津樂道著東雲彰人狂狷的行事作風,繪聲繪影渲染他屠殺妖物的血腥過程。
他儼然成為暴力的傳奇、獵奇的經典。

有人說,他再度前往北方收服妖物去了。
有人說,他因式神青柳不穩定的特性,兩人共同遭遇了災厄,連屍骨都沒能留下。
更有人說,式神青柳其實是女妖化身,她在東雲彰人身上下了秘咒,使他對自己神魂顛倒之後,再反過來將其吞噬。
但不論是哪種說法──
聽起來似乎都只是一派胡言。

「名,亦是咒的一種。」
「倘若擁有了一個人的名字,要操控他便是易如反掌。」
「你會捨得自己的式神被我呼來喚去的嗎,東、雲、大、人?」
神代類說著,走近冬彌的身邊,將雙脣抵在對方耳畔。

「看來你有個不夠珍惜你的主人呢,我倒是在找尋一個合格的式神為我所用。」
「還是說,你要不要來我這裡啊?青──
「你住口!」
「你看,這不是心裡在意得要命嗎。」
類的嘴角浮現微笑。
「再說,孌童也不失為一種雅興喔,東雲大人。」
東雲彰人聞言,臉頰倏地一紅。
「這就是為什麼我討厭陰陽寮的傢伙……總是一副陰陽怪氣,腦中也淨裝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偏偏很懂得討朝中歡欣。」
「哎呀,東雲大人言重了呢。」

「不過,終究是讓那妖物逃跑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天馬司插嘴道。
自己驚魂未定,搭檔卻顧著和東雲彰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起來,實在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放心,謝謝司君您剛才的『幫忙』,我已經大抵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他說著,微笑看向東雲彰人。
「還請您不要插手喔,東雲大人。」
「嘖,原本想說如果是我設想的那個狀況,或許可以趁機取得一些最近需要的材料──
「但看來跟想的不一樣,而且這個案件看來太麻煩了,就給你收拾吧。」
東雲彰人說著,看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們走吧,冬彌。」
……是的。」
轉眼間,兩人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之中。

「姑且先不論剛才東雲大人他們跑來插手之事……」
司望著冷清的京都御所,低聲埋怨。
「居然對我那麼過分……你知道我剛才差點嚇死了啊!」
「抱歉抱歉,只是在場只有司君看來最同情那個女孩子啊。」
「而且,此種妖物擅於在女人面前偽裝,面對男人卻會直接顯露凶狠的一面。」
「為了快速使其露出原形,只好麻煩您犧牲一下了。」
神代類溫和地說,似乎忘了方才可是自己狠狠將對方給一腳踹出樹叢。

「你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會對我畢恭畢敬是吧……」
天馬司無奈地嘆口氣。
「算了,那你知道那妖物到底是何方神聖了嗎?」
「知道了,但還未完全掌握背後成因與他的具體行蹤。」
「這麼說來,還是很不明確啊……」
「嗯,但我相信很快就會知道了。」
「因為我們有這個。」

神代類笑盈盈地,從地上拾起方才妖物在倉皇逃跑間無意落下的物品。
那是個小巧的葫蘆。從外表看來,年代似乎十分久遠。
輕輕搖晃,側耳傾聽,裏頭顯然還裝著某種液體。
天馬司想接過葫蘆看個仔細,類卻先將他的手輕輕抵開。

「還不確定上面是否附著其餘靈力,還請司君先暫時不要碰它才好。」
「再說,我們明天可能得出個遠門,司君還是先好好睡一覺比較重要喔。」
類說著,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



後記:下一回,迎接謎底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3-5-17 00: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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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7-1 16:5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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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壹 之三


「所以我說,這裡是大江山吧?」
夕陽即將西下,兩人沿著山中森林步道緩步前進。
「沒錯喔,司君。」
小徑兩旁是參天的大樹,就像一條翠綠的隧道。除此之外,路旁的岩石也鋪滿了青苔。
腳下樹葉因為被踩裂而發出細碎沙沙聲,吹拂耳邊的風帶點水氣的味道。
撇開追尋鬼怪的任務不談,在這裡散步確實挺令人感到放鬆的。
「可是,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大江山到京都御苑,即便開車也要兩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
無論再怎麼想,距離事發地點未免也太遠了些。
「我搜查了一下這附近的人家,發現有位名為伊藤大輔的少年半年前在這裡失蹤了。」
「失蹤啊……」
「是的,伊藤長久失學,半年前離家出走後便杳無音訊。根據警方掌握到的最後線索,少年應該在大江山中。然而無論搜索隊如何尋找,至今仍能未順利找到他。」
類說著,將手機湊到司的面前。
照片中一名髮長及肩的少年,左手拿著毛筆,看樣子十分認真地振筆疾書。
由於報導須顧及當事人隱私,少年的眼部被打上了馬賽克。然而從圖片中看來,他一點都不像是會離家出走的樣子。
「所以,你知道這名叫大輔的少年發生什麼事了嗎?」
「根據我蒐集到的資料,伊藤家似乎關係不睦,父母親也不太管他,主要都是由祖母在照顧。擅長寫毛筆字、力氣又大的伊藤幫了她很多忙,放學後總是趕著回家烹調晚餐。在祖母的眼裡,伊藤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然而自從祖母過世後,原本在學校就因外貌被排擠的伊藤開始翹課,似乎還在外面結交了一群不良少年。」
「那他的父母……」
「他們無暇顧及伊藤。我曾透過城內的眼線,想辦法連絡上了伊藤的父母。但很可惜的是,他們並不願意多談。」
「伊藤的母親在電話另一頭告訴我,這個孩子本來就是麻煩,當初也是不小心生下他的,沒有必要追查。父親則在聽到我的來意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未免有些太過份了吧。」
司禁不住插嘴道。
類點點頭,沒有回話。

「不過話說回來,類,這件事跟女性失蹤案有什麼關聯?」
「我就是想確認,所以才來這裡的……可以請你幫個忙嗎,司君?」
「唔,幫什麼忙?」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來到山中一片偏僻的空地。
類將一壺酒置於地上。
「請你站到這壺酒後方三尺處,然後席地而坐。」
「這樣就可以了嗎?會不會太簡單了?」
「這樣就可以了。請務必不要亂動。」
類拔下自己的頭髮,口中喃喃自語。
他接著點燃一盞油燈,將其放在天馬司的身邊。
……好,結界已經完成了。」
「我算過時刻,祂應該不久後就會來的。」
類優雅地用絲線將頭髮綁起,湊近司身邊說道:
「等等無論他說什麼,都請您不要應聲喔。只要一直低著頭就好。」
「什麼都不用說嗎?」
「沒錯,我會負責替您回答一切的。如果輕易開口,我們可能都會死在這裡喔。」
「知、知道了。」
司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那就萬事拜託了……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在京都御苑交手當晚,對方是用哪隻手接過你的面紙嗎?」
「喔喔,我記得那時他是用右手拿的……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啊,類?」
「沒什麼。對方應該快來了,麻煩司君謹記我的吩咐喔。」
類說著,自行退到一旁的樹幹後頭,將天馬司一人留在空地中央。

轉眼間,太陽早已西沉。天空的布幕抹上了闇黑,一顆顆星子點綴其上。
類所選擇的這片空地沒有路燈,周圍漆黑一片。僅有類所點燃的油燈,正吐著微弱的火舌。
或許是因為入夜後的山頭十分涼爽,司吹著習習涼風,居然也打起盹來。
咚,咚,咚。
黑夜之中,有個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逼近他。
感知到入侵者的司揉了揉惺忪睡眼,卻因為類的叮嚀而不敢抬起頭來,僅能用眼角餘光偷瞄。
「這是什麼?」
少年蹲下身子,仔細端詳手中的酒瓶。
那是個面色陰鬱的少年。一頭黑色的長髮幾乎蓋住眼睛,手臂上布滿或深或淺的傷痕。身上的衣服寬寬舊舊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被清洗了。
他十分飢渴的舔舔唇,正欲將酒瓶打開。
然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將手中的瓶子摔個粉碎,惡狠狠地瞪著前方。
「汝為何人?」
許多的眼珠開始從少年的臉上浮出,還有數根尖銳而粗大的角,也從皮膚深處刺了出來。
「別以為你能像多年前源賴光那死小子一樣,用奸計對付我。」
「哎呀哎呀,果然躲不過您的法眼啊。」
司坐在空地上,低著頭。
類從樹幹後方替他回應著,聲音聽起來十分遙遠。
「原本以為能用一千多年前成功過的招數來對付您,但我果然太低估您的成長了。」
「伊藤大輔……不,應該說『酒吞童子』大人。」

「喔,原來你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分了。」
妖怪略為詫異地說道。
由於光源不足,他僅能看到司幽微而模糊的身軀。
「你是上次那個少年陰陽師吧?有趣。」
他伸出手中尖銳的爪,殷紅的舌頭泛著光澤。
「固然男人並不好吃,但殺死你們還是挺好玩的……怎麼了,你想被我用什麼方式處理掉?」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
「可否先請問您,您是如何復甦的呢?明明當年源大人將您砍殺之後,便應該將您的首級埋在此山深處了才是。」
酒吞童子聞言,痛快地大笑幾聲。
「第一句居然是問這個,看來你也沒那麼關心那幾個女孩子嘛?」
祂笑得開心極了。
「你應當知道我自從被砍殺之後,怨氣並沒有離開這座深山……我一直在尋求報仇的機會,而這個少年無依無靠,正是絕佳的容器。」
「原來如此。」
「怎麼,你要回答我想要哪種死法了嗎?」
「請稍等……我還有第二個問題。請問您抓那些女孩的理由是……?」
妖物聞言,臉上的眼珠興奮而愉悅地轉動起來。

「那三個女孩啊,有趣的很。一個被男友羞辱、一個被騷擾,還有一個被霸凌吧。」
牠吸起嘴角殘餘的唾沫,說:「受傷的女人靈魂,總是特別令人心動啊。」
司蹲坐在結界內,努力忍住怒氣。
—為何會這麼生氣呢?他其實也不大清楚。
只是覺得好像有那麼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腦中掠過。
「哥哥!」
那女子有著一頭飄逸的長髮、身穿優雅而別緻的十二單衣……
司好像想起了什麼,但那場景過於虛無飄渺,似乎更像一場遙遠的夢境。
我究竟遺忘了什麼呢……?

「這樣啊,真不愧是酒吞童子大人的品味呢。」
類輕笑。
「那她們應該也還活著囉?」
「自然是活的囉……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會憐香惜玉的。」
「我如果問她們在哪裡,是不是就太不識趣了?」
「確實如此啊,年輕人。」
酒吞童子看來憋笑憋得快岔氣了。
「當然是在這座山裡,但你恐怕找不到她們了。」
「為什麼?」
「因為啊……我失去耐性了。」
酒吞童子說著,伸出鋒利的爪子。
「看來你今天是隻身一人呢。真可惜,那個被你呵護至極的小男友沒有來?」
他步步向坐在空地中央的少年逼近。然而,少年並未顯露任何懼色。
他緊盯地面、一語不發。
「看來,沒人能來替你收屍了呢。」
妖物調侃道。
「確實沒有人會替我收屍……」
「因為,要被收服的人可是你喔?」
……咦?」
說時遲那時快,躲在樹後的類衝了出來,將附有靈力的木鎚狠狠敲在妖物印堂處。

「你、你騙我……!」
酒吞童子的臉上出現裂痕。祂憤怒地將爪子伸長,劈頭就往司的身上抓去。
然而爪子並沒有碰觸到司的身體。
「結界……!」
祂彷彿觸電一般踉蹌幾步,萬分驚恐地節節後退。
「誇你幾句就得意忘形?你壓根不是酒吞童子。」神代類大步向前,手中仍握著木槌。
「你、你怎麼知道我其實不是……?」
「我怎麼知道的?」
類揚起微笑。
「因為你太弱了啊。」

「可惡的陰陽師……」妖物咬緊牙關說著,臉部轉為猙獰的鮮紅色。
「我不許別人說我軟弱!」
他大口向類咬去,但被對方閃躲開來。
「但你確實是啊……用伊藤的肉身作為容器,還要仿冒酒吞童子的模樣招搖撞騙、姦淫女性。是要多麼沒能力又沒自信,才會這樣只敢挑軟柿子欺負呢?」
類輕笑一聲。
「在京都御苑交手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靈力沒有到那麼頂尖的程度。」
「於是我猜想,你大抵是個冒牌貨。」
「事實也證明果然如此。」
「你、你……!」
妖物暴怒,將腰間掛著的葫蘆打開,撒出裡面的酒。
那些香醇的液體一碰到地面,立刻將土壤燒出一個個大窟窿。

「類,要不要我來幫你!」
原本坐著的天馬司眼看情況危急,沒有多想便踏出了結界。
「司君小心!」
妖物一看見司踏出結界,立刻往他的方向直衝而去。
唰!
妖怪對著司潑出葫蘆內的酒液。
司趕緊跳開。類抓住這段短暫的空檔,將木槌再度往妖物的背上砸去。
妖物的背上也開始出現裂痕。
「討厭的凡人,你知道自己的攻擊其實徒勞無功吧!」
祂怒吼著,類看起來卻游刃有餘。
「我知道啊。」
「但是,你已經自己把弱點暴露出來了喔,『鏡子大人』?」
「什——?」
妖物還來不及驚訝,一陣響亮的破碎聲從祂身上傳了出來。
類拿著槌子,靜靜看著妖物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怎麼會!我還不夠強大、我還不夠強大……!」
祂發出淒厲的慘叫,身上逐漸浮現一條條裂痕。
無論祂如何用力地抓著身體,那些裂痕卻無法消失。
過了一會兒,尖叫聲逐漸微弱。
山中歸於沉寂。

類與司提著油燈,湊近妖物倒地之處。
只見名為伊藤大輔的少年暈厥在地上,手臂流滿鮮血。
在他手中,緊緊握著一面已然碎裂的鏡子。
「原來他不是酒吞童子啊……」
司氣喘吁吁地說。
「確實不是。只是個仿冒品罷了。」
類將鏡子碎片拾起,放進大衣口袋中——
「我們回家吧,司君。」

﹍﹍﹍﹍﹍﹍﹍﹍﹍﹍﹍﹍﹍﹍﹍﹍﹍﹍﹍﹍﹍﹍﹍﹍﹍﹍﹍﹍﹍﹍﹍﹍﹍﹍﹍﹍﹍﹍﹍﹍﹍﹍﹍﹍﹍﹍﹍﹍﹍﹍﹍﹍﹍﹍﹍



後記:不小心寫太長了,一次更兩回~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3-7-1 17: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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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7-1 17: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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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壹 完



兩周後,京都某間小小的公寓內——
「還好在伊藤被逮捕不久後,三位女子也都安然無恙的被找到了。」
司放下手中的報紙頭條,對類說道:
「相信她們會過得更幸福、遇到更多愛她們的人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喔,司君……雖然她們都是被狠狠傷過心的人,復原的過程可能也不容易吧。」
類也跟著啜飲一口杯中的熱抹茶,悠然地嘆了口氣。
「但往好處想,據說鳩尾小姐已經跟男友分手,奧川小姐和松本小姐也都回到了原本的公司和學校,一切都還是有機會好轉的。」

「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終於結束了。」
司啜飲一口杯中的熱可可,如釋重負地說道。
「是啊……」類點點頭:「雖然可能只是暫時的。」
「咦?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看這個,司君……」
類從懷中掏出從伊藤手中取下的鏡子碎片。
「一般而言,鏡子即使成為怨靈的容器,應該也不至於對活人有那麼大的精神控制能力……」
「換句話說,背後可能還有其他更複雜的原因囉?」
「恐怕是這樣沒錯。我擔心是有像我們這樣的人,正在操縱這些微小但心存怨懟的妖物……」
「操縱妖物?幹嘛這樣做?」
「我還不知道。」
類搖搖頭。

「……好難得啊,類。」
「咦?」
「好難得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事一直都很多啊。」
「但起碼你還是成功找出這次是鏡中怨靈作祟啦!」
司拍了拍類的肩膀。
「別那麼凝重的樣子,不如先跟我分享你的推理故事吧!」
「唔,關於這點嗎……」他先是一愣,然後緩緩開口——



「在京都御苑的時候,我發現妖物展現出來的特徵,與酒吞童子十分符合。例如喜歡挑單身女性下手、臉上有許多眼睛與角,以及逃跑時遺漏的葫蘆等等。好酒與好色,都是酒吞童子的特徵。」
「此外,據信大江山就是酒吞童子的出生地,祂由於幹盡各種邪惡勾當,還擄走天皇最寶貝的公主,於是被賴光等武士用毒酒毒暈、割下頭顱。伊藤出事的地點正好在此山,因此引起了我的注意。」
司聽得出神,不自覺將身體向前傾。
「倘若酒吞童子因為某些原因被成功『復活』,狀況絕對會棘手許多。然而從第一次與他交手的經驗看來,他的力量並沒有想像中強大。我於是判斷他並非真正的酒吞童子,而是一種能模仿他人能力與外貌的替代品。」
「鏡子能反映出人的外型,然而並不能真正反映出一個人,那面鏡子大抵是感知到伊藤與酒吞童子的相似之處,於是將其變成了那副模樣為非作歹,或許也滿足內心的自卑……」
「這麼說來,不知道司君在京都御苑與大江山與他交手時,有沒有發現一件稍微奇怪的事?」
「什麼事嗎……」

天馬司沉吟一會,突然驚詫一聲:
「啊,接過面紙的是右手,但佐藤應該是左撇子才對!……原來如此,是因為鏡子會映照出左右相反的影像吧。」
「不錯嘛,司君,你的觀察力越來越敏銳了。」
「啊啊,這樣一來就都說得通了。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請說。」
「你覺得為什麼鏡中怨靈要選擇伊藤當他的容器呢?」
「一般而言,倘若怨靈能掌握對方的弱點,操縱的效果會增強數倍之多……」
類頓了一下,說:「所以我想,原因大抵是佐藤與酒吞童子生命經歷間的共通點吧。」
「被同儕欺負、不被家人重視,但其實都有著單純的心……」
類的嘴唇泛起微笑。



「所以才說人心很脆弱啊,司君。」
「人心即是咒。比起順應天道而為,人們更熱衷於以咒相互分裂、相互束縛……」
「如果當初有一個人願意向酒吞童子,或是向伊藤伸出援手,事情是否就會變得有所不同呢?」
「我是大概懂你想說什麼啦,但下次解釋時能不能別用『咒』來說?」司搔搔頭:「只要一扯到咒,我好像就會被你弄得越來越糊塗。」
「但在我看來,司君對咒的掌握,也許比我還高也說不定。」
「……你別逗我啊,類。」
「我可沒在逗你啊……」

類湊近司的身邊說道:
「你擁有我所沒有的直覺。」
「而且,你似乎天生擁有與世界連結的能力。」
「所以在我看來,司君是非常有潛力的喔,甚至可能比我更具身為陰陽師的資質也說不定。」
「是嗎?」
「當然,我是不至於向天馬大人您說謊的。」

也許是神代類的稱讚過於坦率而具體,天馬司反倒難為情了起來,臉上浮現一片明顯的緋紅。
他趕緊拿起馬克杯,大口喝起杯中的熱可可。
「不過,可能偶爾也會說個一兩句就是了……」
最後一句話,類以唇語低喃著。



「……嗯?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司將馬克杯放下,嘴唇旁圍了一圈咖啡色、像鬍子般的可可漬。
「不,沒什麼……」
類淺啜一口熱茶。
「我是說,今年的花一定開得很美……你看,花瓣灑下來了。」

「……唔喔喔喔喔,真的欸!」
司的注意力完全被花吸引過去了。
他將手伸出窗外,承接那些從空中緩緩飄落的粉嫩花瓣。
「春天要來了呢,類!今年也會是很棒的一年吧!」
他轉頭看向類,臉上綻放出燦爛而溫暖的笑容。
就像窗外和煦的陽光一般。
——真的很美。
神代類鮮紅的雙唇浮起笑容。
啊,是啊,春天真的要來了。



〈案件壹 終了〉

﹍﹍﹍﹍﹍﹍﹍﹍﹍﹍﹍﹍﹍﹍﹍﹍﹍﹍﹍﹍﹍﹍﹍﹍﹍﹍﹍﹍﹍﹍﹍﹍﹍﹍﹍﹍﹍﹍﹍﹍﹍﹍﹍﹍﹍﹍﹍﹍﹍﹍﹍﹍﹍﹍﹍




後記:終於寫完第一個案件~
           下一個案件會以另一對搭檔為主,敬請期待(〃∀〃)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3-7-1 17: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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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7-6 14: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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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貳  舊日談

「唉……
天馬司倒在公寓內的沙發上,慵懶地嘆口氣。旁邊的茶几上,放了罐剛從冰箱拿出來退冰的粉色蘇打。
現在仍是春天,但從愈發猖狂的蟬鳴看來,夏天也即將到來。
「怎麼了嗎,司君?」
類恰巧從浴室走出來,脖子上圍了條被水沾濕的毛巾。
「可能因為最近天氣變暖了……總覺得懶洋洋的。」
「呀,司君的意思是想找點樂子嗎?」
「你、你別講得那麼奇怪好嗎!」司反射性彈射起步,「是不是又要把我抓去測試捉妖的道具!」
「你怎麼這樣說呢……
類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可是打算跟你說個故事來著。」
「喔?故事?」
一聽到關鍵字,司的眼睛便禁不住亮了起來。
「所以,你想聽嗎?」
「當然想。」
「那你先看看這個。」
類從懷中抽出一張紙,上頭寫著數行娟秀的毛筆字:

一片真心在
電光石火寄此身
只為見君顏
寒鴉不忍離孤墳
且請百花暫留春

「和歌?」
司杵著下巴,緊皺眉頭:「大抵又是女子思慕男子的心聲吧,這種東西都大同小異啊。」
「啊,這就是事情奇怪的地方了。」
類笑盈盈地說。

「司君不妨看看,這首和歌跟一般的和歌其實不太一樣喔。」
「硬要說哪裡不太對勁的話,大概是孤墳的意象感覺不大普遍也不大吉祥……
「沒想到你還是和歌鑑賞家嘛,司君。」
「就說你別再逗我了……
司不禁嘟噥道。
「好吧,那我就公布謎底了……相傳這是一名妖物寫給陰陽師的和歌喔。」
「蛤?怎麼回事?」
天馬司聞言,差點就將茶几上的蘇打翻倒下去。
神代類見狀,不禁笑出聲來。


據傳——
平安時代的陰陽師東雲彰人並不隸屬於任何機關,是所謂「非官方」的陰陽師。他同播摩流陰陽師蘆屋道滿,是當時最令陰陽寮頭痛的兩名人物。
在東雲彰人的身旁,總是有名皮膚異常白皙,髮色一半深藍、一半淺藍的少年。
那少年是東雲的式神。據說東雲在前往北方踏查靈異案件時,路過雪山順手收服了這名妖物。
至於當時在雪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妖物又為何會成為陰陽師的式神,還寫下這首和歌——
「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吧,司君。」
「關於東雲大人與式神青柳相識的故事。」
類說完,隨手點了盞蠟燭。火舌帶著些許芳香,將他的臉映照得通紅。
與此同時,房間的燈也不知不覺被關上了。


﹍﹍﹍﹍﹍﹍﹍﹍﹍﹍﹍﹍﹍﹍﹍﹍﹍﹍﹍﹍﹍﹍﹍﹍﹍﹍﹍﹍﹍﹍﹍﹍﹍﹍﹍﹍﹍﹍﹍﹍﹍﹍﹍﹍﹍﹍﹍﹍﹍﹍﹍﹍﹍﹍﹍




後記:這次會是平安時代背景,打算說說彰冬的過去
           希望大家讀得開心就太好了(*°ω°*ฅ)*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3-7-26 21: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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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7-22 11:4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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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貳 之二

注意事項:本文中可能含有輕微血腥內容,請自行斟酌閱讀。此外,本文中角色的其他親屬亦為平行時空設定,因此與プロセカ本篇內容沒有任何關聯(也就是說,如果文章中出現類的母親,不等於遊戲中出現的那位母親),請會雷者自行迴避~



許久以前。
在那個人與妖鬼雜處,陰陽師叱吒風雲的平安時代——
「好可怕啊。」
「殘忍,太殘忍了。」
人們圍成一圈,議論紛紛。
在圓圈的正中央,一名男孩無辜而驚惶地跌坐在地。
在他身旁,則倒著一具男子遺體。
男子的胸口被撕裂開來,殷紅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地。

「連自己的父親都下得了手啊……」
「早就說了吧,他不是人類。」
「是鬼吧。」
「是鬼。絕對是鬼。」
「他出生時看到我看到那一半深、一半淺的藍色頭髮,就趕緊叫他母親把他扔了……她就是太心軟、不聽勸……」
男孩的眼眶掉落斗大淚珠。他緊緊拽著身旁遺體的掌心,希望父親能再次甦醒過來。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把父親大人——
「事到如今還想撒謊!」
村裡的耆老用力朝他的臉甩下一巴掌。
「殺害至親本是死罪,你還有什麼可說!」
「嗚……」
男孩咬緊雙唇,眼淚不受控制地滴下臉龐。
一名同情男孩遭遇的婦人見狀,內心開始盤算起來。

要收留他是不可能的,村里的人已認定男孩是兇手,留在村落裡的話,被其他人殺死或虐待致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然而,如果現在不做點什麼的話,男孩可能甚至活不過今天……
思緒至此,她突然兇惡地板起臉來。
「阿青你這個孽種,還不快給我滾出這座村子!」
男孩停止哭泣,困惑而又惶恐的看向婦人。
……阿菊阿姨?」
「快走啊,永遠不准回來……否則我就用石塊砸死你!」
「快滾!」
婦女尖銳地大吼,男孩這才像是找回了生存本能似的,趕緊從雪地上爬了起來,一路狂奔離開了村莊。

自此,男孩青柳冬彌,再也沒出現在人類的聚落過。


多年過去——
許多經過雪山的旅人們,都曾在山中聽見低低的啜泣聲。
然而,並沒有人因此遭遇危險。

相反的,曾有在山中迷路的商人,在路上撿到了救命的糧食。
有戀愛失敗而想尋死的女子,在即將往山谷縱身一躍時,看見懸崖邊上盛開的花朵,因此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也有顧著玩耍導致無法在日落前回家的孩子,被一位溫柔的「大哥哥」指引道路,最終毫髮無傷的回到家裡。
聚落中的村民早已逐一凋亡,僅有少數耆老仍用顫抖的聲音向孩子們闡述著,惡鬼青柳如何殘忍弒親的傳說。但無論如何,村裡十分和平,從未發生過任何妖物作祟之事件。

「是神明在庇佑著我們吧。」
人們說道。
「不知道是哪尊菩薩。」
「也可能是妖物啊。」
一位村民插嘴道。
「開什麼玩笑!妖物哪可能會救人?」
「也是,如果是妖物的話,我們早就已經被生吞活剝了吧。」
村民們說著,憨厚的臉龐因為今天仍能生存下來,露出無比幸福的笑容。
然而沒人知道的是,那拯救了他們的,便是過往被誣陷殺害至親的男孩。

自然,青柳冬彌無法避免死亡。
但他對人世間的眷戀與執著,讓他的靈魂並未前往極樂淨土,而是化為妖物,盤據在雪山某洞窟之中,並因此具備了操縱冰雪的特殊能力。
生性善良的他不願在人世間攪和,卻又在看見村民煩惱、遇難時,忍不住多管閒事起來,村民們被他所顯現的種種「神蹟」大為感動,以為雪山中居住著一尊慈愛而溫柔的菩薩。
「今天也是平安的一天呢,太好了。」
青柳冬彌呢喃著,嘴唇浮現淺淺的微笑。


「啊,真麻煩啊——
陰陽師東雲彰人坐在宿坊的地舖上,禁不住打了個呵欠。
一位寺院裡的僧人原本捧了杯熱茶過來,看東雲彰人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又默默退了出去。
宿坊顧名思義,是供旅人借宿的場所。最近朝廷與貴族間興起參拜寺社的旅行風氣,有不少寺廟便開放住宿空間,也能替廟裡帶來一點進帳。
「就不該欠晴明那人情的。」他不禁低聲估囔。
上個月東雲彰人在收拾妖孽時不小心失手,差點讓平安京陷入火海之中。
所幸安倍晴明及時出馬,這陣騷動才沒有波及至清涼殿。
倘若不幸將城市給毀了,別說小命一條,就怕懲罰還遠遠不止這些。
東雲彰人固然感謝晴明的幫助,然而這也代表著,作為代價,他不得不幫晴明跑跑腿、解決一點小任務。

「這個案件就交給東雲大人囉。」
那有著細長雙眼、身著純白狩衣的俊美男子,優雅地將摺扇一收,就這樣將一件遠在北方的苦差事交給他解決。
……果然,想到晴明的臉就會不禁火大!
彰人撇撇嘴,決定還是想點關於這次任務的內容好了。
——據說,那是個極為弔詭的事件。


去年元月新年,家家戶戶洋溢溫馨氣氛。
「今年是個好年啊,收成不錯,米嘗起來也特別香。」
村民們熱烈地討論著。
「聽說那女孩也要出嫁了呢。」
「太好了,她又美麗又善良,肯定能得到一個好夫家。」
被眾人所談論的那女孩——是當地小名田堵的掌上明珠。

女孩有雙烏溜溜的眼眸,皮膚白皙得如雪一般,亮麗秀髮總是散發淡淡清香。據說她是母親夢到星星後生下的,是天上仙女下凡,所以才有著如此美貌。
但她並沒有因為自己外貌出眾而欺負別人。相反的,她總是細心又替他人著想,時常幫忙農人們做一點簡單的差事,或是陪他們的孩子玩耍,讓忙碌的村民們能放心去工作。
此外,她的父親是位小名田堵,也就是富裕的自耕農。除了平日耕種的所得之外,他又將部分田地租給貧困農民,因此女孩家一向過得十分舒適,不曾捱餓、貧窮過。

出色外貌、友善性格加上清白富裕的家世,讓女孩成為單身漢們理想的婚嫁對象,身邊因此總是圍繞著許多追求者。
性格溫順的女孩對終身大事並沒有太多意見,將一切交由父母作主。做父親的替寶貝女兒選了又選、挑了又挑,最終總算覓得一位滿意的夫婿。
整個村子都因為這樁即將到來的喜事忙上忙下,再加上新年的氣氛,更是讓大家都樂得開懷,滿心期盼著女孩能夠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
然而沒人想到,在某個雪夜裡,所有事情都變了調。

那天,一道尖叫聲劃破了黑漆漆的寧靜。
「殺人啦——!」
僕從不顧大雪,慌慌張張地從宅邸跑了出來,扯開喉嚨嚷嚷著。
一行人聞言,點燃火把往事發地點奔去。
只見一家之主倒臥在雪地中,胸口被撕裂開來,鮮紅的血液四處飛濺。
「怎麼會……
僕從們嗚咽起來。夫人從房中披頭散髮地趕到屍體身邊,一看到丈夫悽慘的死狀,忍不住昏了過去。
「這麼說來,大小姐呢?」
眾村民中有人問道。
「不知道。」
「她的房間是空的。」
前去找尋女孩的僕從,氣喘吁吁地回報。

「一定是她幹的……
「惡鬼……違逆天道的惡鬼……
平時頗受小名田堵一家照顧的農民們握緊火把,眼中也迸發出熊熊火光。
「只要找到她,立即斬下她的首級!」
「是!」
就這樣,村民懷著滿腔憤怒,往不同的方向試圖追捕女孩。
然而數個月過去,仍舊沒人找到女孩的下落。

﹍﹍﹍﹍﹍﹍﹍﹍﹍﹍﹍﹍﹍﹍﹍﹍﹍﹍﹍﹍﹍﹍﹍﹍﹍﹍﹍﹍﹍﹍﹍﹍﹍﹍﹍﹍﹍﹍﹍﹍﹍﹍﹍﹍﹍﹍﹍﹍﹍﹍﹍﹍﹍﹍﹍




後記:好像沒什麼想說的,那就祝大家閱讀愉快(?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3-7-22 11: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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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7-29 09:4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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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貳 之三


「唔,要翻過這座雪山,才能通到另一邊的村子啊。」
彰人看了看手中晴明臨行前交給他的紙條,皺起眉頭說道。
「是啊大爺,真不好意思……」僧人將一顆飽滿的飯糰塞進彰人手中,「不過那座雪山雖然沒有人家居住,卻十分安全。」
「為何這麼說?」
「因為有菩薩在上頭保佑哇。」
「菩薩?」
「是啊,是尊十分慈祥的菩薩。」
僧人將山上曾顯現的種種「神蹟」告訴了東雲彰人。
「是這樣啊。」彰人聽完後,臉上並無浮現任何驚喜的表情。他的反應十分平淡,甚至讓人看不出他是否聽懂了這件事。
「謝謝招待,那我先告辭了。」
「……您慢走,陰陽師大人。」僧人見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無趣的陰陽師,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過身打掃寺院去了。
「居住在雪山中的菩薩……嗎?」
彰人呢喃著,往山中步道的方向走去。


或許因為已是冬季尾聲,地上的積雪已開始融化。這時候的山路,走起來特別艱難。
「恐怕要走上兩天以上的路程才行。」東雲彰人嘆了口氣,「要是地能別那麼滑就好了……」
語音剛落,他便突然發現自己眼前的土壤似乎乾燥了些。
「咦?」
生怕是自己的錯覺,他蹲下身子,摸摸腳下的土地,又摸了摸距離稍遠的。
確實是比較乾燥沒錯,路變得好走多了。
但怎麼可能……?他懷抱著滿腹疑惑,繼續往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日落已悄悄降臨山頭。
是時候先選個地方歇息一下了,否則要是遇上夜間出沒的野獸,只怕會屍骨無存。
彰人四處張望,尋找可供躲避一宿的地方,赫然發現不遠處有個洞窟。
那座小小的洞窟籠罩在薄薄淡雪之下,然而洞穴口一片黑漆漆的,從外面什麼都看不清。
比起這座洞穴本身,有其他東西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那裡有股不尋常的氣息,看來應該不是人類……」
東雲彰人步入洞窟,不自覺緊抓懷中的弓箭。


裏頭是一片無盡的寒冷。彰人試著將行囊中的紙提燈取出,卻發現提燈由於融雪蘊藏的水氣,早已糊成一團無法使用了。
他瞇起眼睛,直直盯著洞窟深處。
「出來吧,妖物。趁著我心情好的時候,也許能免你一死。」
「......來者何人?」
冷颼颼的黑暗裡,一道微弱的男聲傳出。
「喂,你是住在這裡的妖物吧。」東雲彰人說著,手已往自己腰際掛著的符咒摸去,「趕緊露出真面目,否則別怪我就地祓除你。」
「也是。」
黑暗中的聲音輕嘆一口氣。
「畢竟我是盤據了雪山多年的妖物,會被認為是惡鬼也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陰陽師先生,在臨死前我有一事相求。」
彰人掏出符咒,沒好氣地瞪著前方。
「……可真麻煩。說吧,你有什麼願望?」
「是這樣的,你可以跟我說說外面世界發生的事嗎?」
「這個願望可真奇怪。如果你是想藉機襲擊我的話,勸你還是堂堂正正的出來對決比較好喔。」
「我是真的想知道更多事情。」
冬彌說著,緩步走了出來。

東雲彰人一怔。
從洞穴裡緩步走出的,並非他想像中青面獠牙的妖物,而是一名全身微微發光、看來楚楚可憐的少年。
他的肌膚就像雪一樣白亮,有些地方甚至感覺有些透明。
一雙細長的眼睛看來十分溫柔,嘴唇雖然是蒼白的,卻絲毫不損這張臉龐的俊美。
「你是……?」
「在下青柳。」
「我……」
「您看起來真的在趕時間。」冬彌向前走去,彰人反而慌張地後退起來。
「請立即祓除我吧,我也不打算替您帶來困擾。」
這個妖物是怎麼回事啊,說話這樣顛三倒四的,怕是腦筋不正常吧!他內心不禁咕噥著。
「等等,你認真的?」
「因為你是陰陽師啊。」冬彌正色說道,「陰陽師居然會到這種荒郊野外來,想必是有任務在身……怎麼想都是來對付怪異之事吧。」
東雲彰人一時倒也無法反駁。
「是這樣沒錯……不,倒、倒也不完全是這樣的。」
「咦?」
冬彌不解地將頭歪向一側。

「我還是個人類的時候名為青柳冬彌,後來在這座雪山上去世了。但我單純是住在這裡的妖怪,沒吃過人,也沒害人過。」
「不過,我太習慣插手人類的事情了,所以現在被居民派來的陰陽師祓除掉,也算是理所當然的吧。」
「只是,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對我呢……」
「等等,你冷靜點。」
東雲彰人示意眼前的妖物先安靜下來,問道:
「你是怎麼插手人類的事情的?」
「像是,帶迷路的小孩回家、滿足旅人的需求,偶爾也弄出一點小花小草逗人開心……」

原來如此。
「那剛才道路能這麼好走……」
「抱歉,擅自幫了你的忙。」冬彌抓著袖子,看來十分不安,「我只是聽到了你的願望,就忍不住……」
東雲彰人嘆了口氣。
「好吧,青柳。你想聽外面世界發生的事情對吧?」
他示意青柳湊到自己面前。
「那你先聽我說一個故事,如果故事聽完後你還是想被祓除,我再來幫你。」
「什麼故事?」
「說來話長……」
彰人將符咒收回懷中,開始說了起來。


「居然發生了這麼奇怪的事情嗎……」
冬彌聽完後皺起眉頭。
「對吧,我現在沒有什麼頭緒,要是有個助手就好了……」
「助手?」
「是啊,就是能幫助我的人,不然一個人處理多累啊……」
彰人說完,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臉頰。
「對啊,就是助手!」
「請問您在說什麼啊,陰陽師大人?」
「你與我簽訂契約吧,青柳?」
「……咦?」
冬彌的眼神閃過一絲光芒。

「成為我的式神,然後我們一起去解開這個案子如何?這樣你也能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但是這樣沒問題嗎,陰陽師大人……?」
「有什麼問題可言啊,你的能力應該能對這個案子有幫助,我找你幫忙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
「好了好了,我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你不嫌棄的話就來吧。」
「話說別叫我什麼陰陽師大人,聽了蠻尷尬的。敝姓東雲,就這樣稱呼我吧。」
「東雲……嗎?」
「沒錯。」
冬彌沉默了半晌。
……你不願意嗎?」
「不,不是這樣的。」青柳冬彌向前握住了彰人的手。由於已不是活物,他的手十分冰冷。
但,彰人並不覺得討厭或是害怕。
「我只是太開心了而已。」眼前的妖物勾起微笑,那笑容就像雪中綻放的梅花一般,「我願意成為您的式神,一直在您身邊為您效力。」

「接下來還您請多多指教了,東雲大人。」

﹍﹍﹍﹍﹍﹍﹍﹍﹍﹍﹍﹍﹍﹍﹍﹍﹍﹍﹍﹍﹍﹍﹍﹍﹍﹍﹍﹍﹍﹍﹍﹍﹍﹍﹍﹍﹍﹍﹍﹍﹍﹍﹍﹍﹍﹍﹍﹍﹍﹍﹍﹍﹍﹍﹍




後記:終於讓他們碰面了,這個案件會比第一個案件長得多,我會加油的٩(◦`꒳´◦)۶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3-7-29 20: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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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wcawfohfoh 謝謝投餵! 2023-8-3 13:09
@174x178 謝謝支持和投餵~會好好加油的! 2023-7-29 20:33
期待彰冬過去和案件,老師加油! 2023-7-29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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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10-22 20:4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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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貳 之四



「這裡就是事發的村落啊……」
兩人甫下山,黃昏已然降臨這座小鎮。陣陣炊煙自茅屋的頂端升起,女人們忙著洗米做飯,男人們則談論著今日工作的話題。
為了避免騷動,彰人吩咐青柳暫時不顯露形貌,之後再進一步打算。
他一派輕鬆地拎起行囊,剛踏入村莊,立刻就被一名男子叫住了。
「呦,有稀客?」
畢竟是平時鮮少有人駐足的村落,彰人的出現引來一大票打量的目光。
「是哪來的小哥啊?」
「在下東雲彰人,是打平安京來的陰陽師,還請各位放心,我絕不會打擾或妨害各位的安寧。」

「啊,是京城的陰陽師啊!肯定是要幫我們解決那樁怪事的吧—」
「歡迎您的到來!」小孩們早已聽聞許多關於京城的、關於陰陽師的傳說,縱然那些故事繪聲繪影真假參半,卻還是讓他們興奮不已地靠近彰人身邊。
「可是怎麼不是安倍晴明大人來呢……」
其中一個小男孩問道。
「別說這麼失禮的話!」
「抱歉啊陰陽師大人,小孩子還不懂禮數,請您不要怪罪。」
「沒事的,不需要為了這點小事道歉。」彰人的語氣一派溫和,「倒是想請教各位有關於那位小姐的事……」
眾人聞言,立刻纏著他七嘴八舌說個不停,但線索卻十分零碎。
因為每人都多少參了點自己的意見與推理,再加上事發已久,記憶中的時間感和空間感皆不準確,二十個人就能說出二十種版本,讓東雲彰人忍不住頭疼了起來。

「安倍晴明……你給我記住……」他一向最痛恨這種推理環節了,趕快看是何方妖孽出來讓他砍成碎塊不就得了!搞這麼多有的沒的文字遊戲,他東雲彰人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會通靈好嗎!
這種案件交給陰陽寮內的神代處理不就好了……那傢伙怪的很,專挑一些難解的案子下手,再加上中納言天馬的家族勢力,這個案子對他來說應該綽綽有餘才對……
可惡,越想越覺得自己被坑了。
方懊惱之際,天色已暗。暫時無路可去的彰人,也只能接受了村民的留宿邀約。


入夜了。
村內的人這輩子沒離開這座山腳下的村莊,對京城來的陰陽師可說是萬般禮遇。彰人在酒足飯飽之際,又被眾人纏著說了好幾個祓除怨靈的故事。營火堆劈哩啪啦燒著,散發溫暖的煙霧,把大家的臉都燻得紅撲撲的。
也許是酒意竄升,眾人之口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不過我說啊──那位小姐也不是什麼來源高貴的女子呀。」
一個樵夫扯開喉嚨說道。
「這麼說來,我也有聽過那個傳聞呢……
一名老婦將白米盛入碗內,不疾不徐地附和。
「恕我冒昧,請問是什麼事情呢?」
「就是……」老婦人放低了聲音。
「據說她並不是老爺和夫人的親生女兒,而是外面的私生子呀。」

「對對對!我也有聽說。」
「老爺平時在外拈花惹草,私生子還會少嗎。」一位村民不以為然地冷哼,「怕是被他看上的女子真起了癡心妄想,化作厲鬼來報仇了吧。」
──據傳,對男子癡心不渝的女子倘若發現自己被背叛,了結自身性命還算輕微,更慘的是化為厲鬼,對該男子及其家屬糾纏不清,甚至鬧出人命。
「但也可能其實是夫人的詭計啊。」
「據說夫人對於老爺的不忠一直懷恨在心,過往被資遣的仕女還透露過夫人一直在秘密進行詛咒儀式呢。」
「那小姐她……
「說不定是被母親下的詛咒反噬也說不定喔。妖異這種事壓根不可靠,總是隨心所欲,誰給祂好處祂就跟誰,有時甚至是憑心情做事呢。」
您說對吧,陰陽師大人?」

「也許喔?」
東雲彰人語氣輕柔,臉上的微笑卻是越來越掛不住了。
談論別人的出身,還把它當作笑話來看,這事原本就已經很過分了。
再說,根據報酬和心情做事有什麼不對?他才不像陰陽寮的那些傢伙,全部一副虛偽模樣,成天做和歌應酬唱和,為了家族榮譽死繃著一張臉──
「冒昧打擾,陰陽師大人哪,我可以到旁邊跟你說句話嗎?」
一名老農民走至他身邊說道,倒是給了他藉機離開現場的機會。
「......您請便吧。」


眼看酒酣耳熱的群眾也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老農民索性將彰人拉到空地旁的樹下。他的手在身上尋了一陣,終於掏出一把髮簪,將它輕輕放到彰人手上。
那是把極細的木製髮簪,看來頗為古老。深色而尖細的髮簪握在手裡,感覺有股異樣的妖氣。
「髮簪嗎……看著真是有些懷舊啊。」彰人故作輕鬆地說。
「是啊,現在女孩們流行垂髮,用起髮簪倒是有些不合時宜了。」
老農民說著,眼眶泛起熱淚。
──我說啊,我看著小姐從孩提時期出落成成熟的姑娘,小姐她不但漂亮,性格更是溫柔婉約,實在很難想像她會做出這種事……」
「說實話,我和其他村民的看法不同。也許事情並不是小姐、夫人抑或是哪位癡心妄想的女子幹的……我固然沒有偵測妖鬼的能力,然而我擔心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您這邊有任何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嗎?」
「這把髮簪就是了。」
「那是我在案發現場不遠處的雪地裡找到的,當時上頭還有一些血跡……」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雖然不確定這把髮簪是誰的,但萬一被憤怒的村民直接認定是小姐的髮簪,小姐恐怕會陷於更大的危難之中──
「所以,雖然這麼做並不正確,但我還是先把髮簪拿離現場,偷偷保存起來了。」
「原來如此。」
東雲彰人掂掂手中髮簪,努力感應上頭的妖氣究竟從何而來,但卻一無所獲。
這座村莊似乎一直有股失衡的能量在運作著,但那又到底是什麼呢……?
「另外,這起事件讓我想起隔壁村落曾有個惡鬼弒親的傳說。」
農民嘆了口氣:「兇手也是富裕家庭內最受寵愛、最乖巧的孩子,案發現場也是在雪地之中—」
「喔?」彰人聞言,不禁挑起眉毛。
「願聞其詳。」


﹍﹍﹍﹍﹍﹍﹍﹍﹍﹍﹍﹍﹍﹍﹍﹍﹍﹍﹍﹍﹍﹍﹍﹍﹍﹍﹍﹍﹍﹍﹍﹍﹍﹍﹍﹍﹍﹍﹍﹍﹍﹍﹍﹍﹍﹍﹍﹍﹍﹍﹍﹍﹍﹍﹍




後記:我還活著,請不要擔心,會繼續更新的!!!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3-12-15 22: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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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さつき 謝謝投餵! 2023-12-15 22:11
@cawcawfohfoh 謝謝支持,生活繁忙,能更新就會更新喔! 2023-12-15 22:10
@174x178 謝謝支持! 2023-12-15 22:10
老師活了!!!期待後續🥺 2023-10-23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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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wcawfohfoh + 1 希望老師快點更新,老師終於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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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3-12-15 22: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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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貳 之五

哪,陰陽師大人,您聽我說啊。
過往在隔壁那座村落,有戶大戶人家,男主人是治理當地的官僚,女主人則是以音樂和文學才能聞名的才女。
夫妻倆十分恩愛,然而上天卻像是要跟他們開玩笑似的,讓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流掉孩子。
就在兩人都已然感到絕望時,一位江湖郎中登門造訪。

「你們的孩子啊,並非不會出生。」他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葫蘆,邊說道,「不過,需要靠一點外力輔助才行。」
語畢,他便從葫蘆中倒出一坨黑漆漆、黏糊糊的東西,吩咐夫人吃下。
雖然那坨不明物質看來十分詭異,但夫人想要孩子的心情實在過於急切,於是便不顧一切地吞下了那不明的東西。當她吞下的瞬間,道士也化作一陣青煙,消失無蹤。
夫妻兩人當下雖然感到十分驚駭,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倒也沒有發生什麼怪異之事。
幾個月後,夫人的肚子有了動靜。在眾人的期盼下,誕下一名皮膚白皙,髮色一半深藍、一半淺藍的男嬰。
夫人高興極了,趕緊將孩子抱給丈夫看。男主人也高興極了,便將孩子取了個名字……叫什麼我忘記了,總之呢,夫婦倆老來得子,自然是對小男孩寵愛有加。
很快地,男嬰長成了一位知書達禮,性格溫文儒雅的小少爺。他既善良又乖巧,村里的人都期待他未來能繼承父親的事業,繼續在地方上耕耘下去。

──然而,就在少爺九歲的那一年,悲劇發生了。
大雪紛飛的雪地中央,倒著一家之主的屍體。男子的胸口被撕裂開來,空氣中散發濃濃的血腥味。
少爺跌坐在屍體旁邊,緊緊拽著屍身的掌心,希望父親能再次甦醒過來。
當然,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小少爺就這樣被逐出了村子,再也沒有回到人類的世界過。
有人說,少爺本來就是鬼子,所以是在靈力失控的狀況下殺了人;有人說,其實那孩子是夫人與道士私通的產物,男主人只是為了家族顏面,才編造出葫蘆的傳說,夫妻倆早已不睦許久;還有人說,那道士其實正是少爺本人,他利用幻術將自己變形,目的是為了奪取一家族的財產和地位,將其占為己有。

……但無論是哪一種,聽起來都像是一派胡言。
您說是不是呢,陰陽師大人?
……咦?陰陽師大人,您怎麼突然起身了?
啊,您累了啊。也是,長途跋涉肯定是很費體力的吧,要不要我再替您熱壺酒暖暖身子?
不用嗎?那好的,晚安,陰陽師大人。願您拯救我們的村子,還小姐一個公道──
「欸,我說你這傢伙啊──
東雲彰人急匆匆回到下榻的房間,掏出懷中式盤,惡狠狠地瞪著它瞧。
──這傢伙的靈力開始不穩定了,怕不是想逃跑吧。
「好了好了,你不用再多做解釋。」彰人沒好氣地說,「你就是村民口中的惡鬼青柳吧。你現在是我的式神,無論怎樣都跑不了的。」
……
青柳冬彌終於緩緩從式盤鑽出。他咬緊嘴唇,一語不發。
「早點說不就好了。」彰人說道,手中研磨硃砂的動作從未停過,「像你這種作孽的妖鬼我是肯定要祓除的……枉費我們結緣一場。」
……抱歉。」
「唉,你這妖物怎麼當的。這種時候怎麼會是道歉啊?應該要趕緊咬斷我的喉嚨,或是苦苦哀求我饒你一命吧?」
眼前少年並沒有做出自己預料中的任何舉動,讓彰人禁不住嘖了一聲。
……我沒有殺死父親大人。」
「行了,我相信換成別的妖物也會這麼說。」
「我是認真的。」
那語氣斬釘截鐵。東雲彰人抬起頭,發現對方眼眶簡直像要裂開似的,熊熊冒著兩團竄動的黑色霧氣。
「你的意思是,你恐怕是被人陷害了?」
「我想是的。」
青柳冬彌的周圍飄出陣陣細雪,周圍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有人……我相信有人殺了我的父親……
「好吧,青柳。告訴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我姑且聽聽。」
……你的意思是,你只記得當晚有個類似父親的聲音,呼喚你往屋外走去,但當你到了現場時,卻只看見了父親的屍體?」
「是的。」
「事情開始有趣起來了,青柳。」東雲彰人托腮說道,「那我們先不說人……你在附近有看到任何物品嗎?」
「物品嗎……」青柳冬彌將頭歪向一側。
「這麼說來,當時我隱約記得自己看到了一支飛向空中的,感覺像是木簪或木筷的東西。另外就是,父親的屍身竄出一股青色的煙霧,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才消失。」
彰人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哪,明天我們就啟程吧。」
……啟程去哪?」
「去你老家。」
「我覺得這兩起案件,必定有相互貫通之處。」
「而且,我覺得或許也別太相信這邊的居民會比較好……
最後那句話,他用氣音說著,雙眼則直勾勾盯著門縫瞧。
沒人注意到的是,在另一側的窗紙上,掠過一抹淡淡的影子──

﹍﹍﹍﹍﹍﹍﹍﹍﹍﹍﹍﹍﹍﹍﹍﹍﹍﹍﹍﹍﹍﹍﹍﹍﹍﹍﹍﹍﹍﹍﹍﹍﹍﹍﹍﹍﹍﹍﹍﹍﹍﹍﹍﹍﹍﹍﹍﹍﹍﹍﹍﹍﹍﹍﹍




後記:老話一句,活著,會繼續更新!
另外就是蓋了案件電梯,大家之後要找案子就會比較容易啦~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4-3-3 11: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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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司推推推推 謝謝你的支持喔~! 2024-3-3 11:41
@Amelia111000 謝謝投餵~ 2024-3-3 11:41
!!老師寫的好棒!好喜歡!! 2024-2-13 06:12
@cawcawfohfoh 謝謝支持~ 2024-1-26 21:11
@月夜さつき 感謝投餵! 2024-1-2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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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4-3-3 11: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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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貳 之六

「啊,是我曾經的家鄉……」經過長途跋涉,兩人終於來到一座寧靜的村莊。房舍整齊地排列著,一切看來井井有條,根本不會聯想到這裡過往曾經發生過任何血腥的事件。
青柳冬彌看著似曾相識的建築,不禁感嘆:「義叔叔、阿菊阿姨……這些是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
「但他們肯定也已經都……
他說著,眼眶有點紅紅的。
「嘿,我們會解決這一切的。」彰人輕聲說道,「你可以帶我去你以前住的房子嗎?我們需要多一點線索。」
冬彌點點頭,手指前方。
「欸,你小子打哪來的啊?」
一位樵夫好奇地湊了過來,一雙黃鼠狼似地眼神直直打量,讓東雲彰人感到十分不自在。
「在下東雲彰人,是打平安京來的陰陽師,請您放心,我絕不會打擾或妨害各位平時的生活。」
「哼。陰陽師,騙鬼的東西。」那男子看來不屑至極,「惡鬼青柳的案子,根本沒有陰陽師來幫忙解決,那棟房子到現在還是……唉,可惜了,可惜了!」
「請問您的意思是……?」
彰人還想問更多細節,然而樵夫擺擺手,離開了。
「真是莫名其妙……」
彰人埋怨著走到冬彌所指的方向,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頗為詫異……
「這是……你曾經的家嗎,青柳?」
已然頹圮的建築,僅留下部分的房屋架構。內部裝飾袒露在外,在風雨中任人觀賞、奪取。
「怎麼會……」冬彌看來同樣震驚。
「但這邊的確是我的家……那邊是我以前讀書的房間、還有我就寢的地方在那條走廊盡頭……
「我們家的人,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母親大人她……
「你冷靜點,青柳。」彰人看來倒是起了興味,「看樣子也沒人會接近這裡了,不如我們進去看看,也許會有什麼線索。」
他倆走了進去,厚重的塵埃撲面而來,不少青翠的小草從地板縫隙間恣意生長,室內器物早已風化,只能勉強辨認出曾經家具的輪廓。
「在你父親遇害之前,家中有什麼奇怪的徵兆嗎?」
……沒有。」
「這樣啊。」彰人沉吟了一會,「你說你當時是在房內聽到父親的聲音,走到屋外的院子,就看到他的屍首對嗎?」
「是的。」
「你還記得當時你聽到什麼嗎?」
冬彌想都沒想地說:「過來,兒子……快過來。」
「所以,你就從房門出來,穿越走廊,往庭院外走去……」彰人邊說,腳步邊跟著移動,「途中看到了類似髮簪的東西飛過天空?」
「沒錯。」
「抱歉青柳,我知道接下來這個問題可能會讓你很痛苦。」東雲深吸一口氣,「你可以在庭院中模擬一下你當時看到的父親模樣嗎?」
青柳冬彌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對不起,如果今天你還沒有辦法的話……
「沒關係。」冬彌說著,走到庭院中央仰躺下來,「請務必幫我找出殺死我父親的人……或是妖物……我不會原諒他。」
「當時父親就在這裡,胸口撕裂開來,流了好多血,身體還不斷冒出青色的煙霧……
「這樣啊。」彰人點點頭,「謝謝你,青柳。」
他環顧四周,目前青柳所提供的資訊與現場場地是頗為符合的,然而若以妖異的角度看來,未免過於複雜……模仿人聲可能是山彥的傑作、髮簪與其上的怨氣有可能來自般若、青色煙務可能是煙煙羅。
至於致死的撕裂傷更多可能,連個凡人都做得到。
問題是,妖怪通常是不會聯手攻擊人類的,到底要犯下什麼樣的錯,才會讓三路妖怪在沒有任何前兆的情況下,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對青柳父親下手?
不對勁,這個方向太不對勁了。
彰人猛然想到在前一個村落時,村民們給他的一股異樣感。
「青柳啊……」過了一會,他說,「我想到一個問題了。」
「你在你們村子中,是不是特別不一樣的存在?」
「特別不一樣的存在……?」這下換冬彌感到困惑了:「請問你的意思是?」
「就是說,你有沒有什麼性格或是身體特徵,是時常被村人們提及的?」
「這麼說來……」他的表情有些黯淡下來。
「雖然村里的人對我有所期待,覺得我能繼承父親的事業,但那只是村落裡的部分人。」
「其實我知道,背地裡更多人稱呼我為『鬼子』。」
「是因為關於你出生的傳言,以及你的髮色嗎?」
冬彌緩緩點頭。
「我從小就缺乏玩伴,許多同齡的孩子看到我,就會嚇著大哭跑走……父親曾試著要讓我與他共同玩耍,但都是徒勞無功。」
「我的母親很疼我,教導我許多知識,也因此我更像是一個小大人。」
「那在村落裡,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鬼子』嗎?」彰人問道。
「這麼說起來……
冬彌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遙遠、很遙遠的回憶。
「我想起了曾經有那麼一個人。」
是這樣的,東雲大人。
在村落裡有個唯一會跟我聊天的孩子,我從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其他人都笑他是鬼的雜種。他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在村落裡以到處乞討與採集食物維生。村民們總是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但又因為不希望他死在自家門口,而施捨一些稀薄的食物給他。
其他孩子說,正是因為他是惡鬼降生,母親才會在生他時就難產死去。他的父親因為無法承受失去妻子的悲痛,沒過多久就發了瘋,在家裡了結自己的性命,跟著母親去了。
他私下告訴我,他的名字是唯,所以我都叫他小唯。小唯大我五歲,也許是因為同樣不被大部分的孩子接受,心情相近的我們很快成了好朋友。
除了平時在家裡與家人相處、學習的時光,閒暇時刻我與小唯常在林野裡玩耍,因為那樣其他的孩子就找不到,也欺負不了我們。我也會從家裡帶點小點心給小唯吃,告訴他要不要來我家住,也許我父親會同意—
「怎麼可以呢?」他總是笑著說,「冬彌啊,你們家是有錢人家,我自知自己不是這種命。」
「你能陪我玩,我就很高興了啊。而且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其實很喜歡喔。」
就這樣,我們一起採集小花小草、因為發現了奇異的昆蟲驚喜不已……我們一 起看雲朵,吹著涼風說起以後的夢想。
「我以後啊,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唯總是這樣說著,然後露出一個有點傻氣的笑容。
說到這裡,冬彌停了下來。
……然後呢?」
「然後……」
冬彌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後,某天他消失了。」
「無論我怎麼問、怎麼找,村裡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他本來就是鬼啊,我看回到山上了吧!冬彌你有一天也會去喔。」欺負人的孩子這麼說。
「唉……命苦啊命苦,這是他的宿命吧。」村里的大人這麼說。
我也問了父母親,但他們只是皺緊眉頭,什麼都不告訴我。
但我隱約聽到父親在轉頭之際,低聲呢喃著:
「要阻止他們……有一天,我要阻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久以來,我都忘記了小唯的存在……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消失了一樣……
也許我是害怕想起來,因為如果我把他帶來家裡住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東雲大人……你覺得這一切會和小唯有關係嗎?
﹍﹍﹍﹍﹍﹍﹍﹍﹍﹍﹍﹍﹍﹍﹍﹍﹍﹍﹍﹍﹍﹍﹍﹍﹍﹍﹍﹍﹍﹍﹍﹍﹍﹍﹍﹍﹍﹍﹍﹍﹍﹍﹍﹍﹍﹍﹍﹍﹍﹍﹍﹍﹍﹍﹍




後記:還是老話一句,我還活著,會繼續更新!我會寫下去!謝謝大家支持owo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4-3-14 11: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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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さつき 謝謝支持! 2024-3-18 11:56
@類司推推推推 謝謝鼓勵~ 2024-3-18 11:56
老師好棒! 2024-3-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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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酪 發表於 2024-3-18 11: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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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貳 之七

「東雲大人,請問你這身裝扮是……?」
「這裡的人看起來對陰陽師頗有敵意。」彰人說著,示意冬彌回到示盤中,「你躲進來吧,以免被人看到。」
「說到喬裝,我還是有一手的。你聽好了青柳,之後我就是丹波氏的一份子了。」
……咦?」
冬彌驚呼。
丹波氏,是淵遠流長的醫學世家,把持皇家醫療數世紀之久,直至現在還在宮中佔有一席之地。
「總之啊,要喬裝一下的。」彰人低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們越能混進村民當中,情況應該會對我們越有利。」
他話剛說完,一名婦女牽著小男孩經過。
「你是打哪來的?怎麼沒看過你?」
那名婦女下意識提高了音量,將孩子護在身後。
「我是丹波氏的後人,由於聽聞此處有珍貴藥草,或許可治療近期京城內所流行的胸病,前來進行探勘。」
「是嗎?」女子的態度忽然軟化不少:「你是來自那高貴家族的後人?」
「是的。」
……你來這是為了救人的?」
「那當然。」彰人放緩語氣,聽起來溫柔萬分。
「原來如此,是我失禮了。」女子趕緊將孩子推至東雲彰人跟前,「快跟丹波大人問聲好。」
「別這麼說。」彰人嘴角仍舊噙著溫和的笑容,「天色也晚了,倘若方便的話,能否請您讓我留宿一晚呢?」
不出一會兒,彰人已坐在簡陋的小屋內烤火。女子將晚餐張羅好,盛起一晚熱騰騰的野菜湯,遞到他的面前。
「請慢用,抱歉寒舍簡陋不堪,飯菜也粗糙寡味。」
「您的恩惠,我沒齒難忘。」彰人客客氣氣地接過湯,望向在屋裡角落蜷縮成一團的孩子。
「請問……令郎不用晚餐嗎?」
女子聞言,嘆了口氣。
「他這孩子啊……」
彰人定睛一看,只見那孩子的耳朵上頭,似乎有個大大的缺口。
「我能夠幫上什麼忙嗎?」
孩子轉過身來,女子開始哭泣。
「來不及了,丹波大人,來不及了……」
……為什麼?」
他反問道,然而女子只是一逕哭泣著。孩子直勾勾瞪著東雲彰人一陣子,又縮回牆角。他的雙眼像是兩團深不見底的深淵,看起來毫無光彩。
他只好沉默喝起湯。空氣中瀰漫著難以言喻的憂傷。
那天晚上,彰人失眠了。
「嘿,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暗夜裡,彰人拿出示盤,低聲低喃。
青柳冬彌緩緩現身。他的身軀被白色月光映照著,渾身看來晶瑩剔透。
「無論是我、小唯,又或是那位被通緝的小姐……我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冬彌低聲說道:「那就是我們都有著奇怪的身世傳聞,而且後來都失蹤了。」
「那麼剛才那個小孩……」
「我想也是的。」
「看那女人哭得這麼傷心,她是不是其實知道些什麼?」
彰人托起腮幫子沉思:「但感覺直接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啊!」冬彌像是想起了什麼,低聲驚呼。
「這麼說來,小唯也是在冬天時失蹤的。」
「冬天……孩子……身世傳聞……被排擠……有著奇怪的髮色……耳朵缺損……『要阻止他們』……」
彰人喃喃將這些字詞默念數遍,他靈光乍現。睜開眼睛,剛好對上自家式神澄澈的雙眸。
「青柳啊,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們這邊,是不是有任何在冬天舉行的節慶?」
冬彌歪著頭思考一會,開口道:
雖然不明白東雲大人您為何這樣問,但這麼說來,我們除了每年都會舉行的歲時祭典之外,還有個四年一輪的雪祭。然而這項祭典十分神祕,只有村裡的大人們才能夠參加,主持的家庭還得收到『雪使者』的邀請才能舉辦。」
「我知道父親一向對這個祭典不以為然……甚至,我覺得他頗為厭惡。然而我並不清楚具體原因。」
他垂下眼眸。
「那麼,『雪使者』究竟是什麼?」
「村裡的人說祂是保佑我們的守護神,庇佑人們平安度過嚴寒的冬季。我只知道祂會在雪祭前一段時日,放一張寫有和歌的信箋到被指定的家族中,但是祂到底是誰、如何指定,我並不是那麼清楚……」
「其他的,我就一無所知了,抱歉。」
「沒關係。」彰人邊說著,邊用朱砂畫了幾張符帶在身上。
「這樣就很夠了。」


小男孩驀地從被褥中驚醒,渾身冷汗。
他望向熟睡的母親,外頭天色濃黑至極,像是有隻陰狠的野獸伏在外頭。
「嘿。」
一道陌生的男聲突然傳出,男孩差點嚇得尖叫出聲。
「噓……」男人示意他安靜下來,「我是丹波大人,是來幫助你的。你可以跟我到旁邊去,我問你幾個問題嗎?」
小男孩看著眼前男人發愣,呆滯地點點頭。


「你耳朵上的傷是天生的嗎?」
黑暗裡,彰人柔聲問道。
男孩沉默。
「你母親那麼傷心,是因為你的緣故嗎?」
男孩再度點頭。
「接下來這個問題可能會讓你有點難受,但請你一定要回答我……
他傾身向前:「你的父親呢?」
「我的父親……」男孩看來若有所思,「在看見我出生的隔天就離開了。」
「他覺得我耳朵上的缺口是不祥之兆,便拋下我跟母親,不知去向。村裡的小孩也不喜歡我,總是說我和母親都是上輩子肯定都是厲鬼,所以這輩子才遭報應,說我們是被詛咒的家庭。」
「這樣啊……那麼,你想幫助你的母親嗎?」
男孩用力點頭。
「好了,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後就去睡吧,我們……不,我是說我會想辦法的。」
他深吸一口氣:「你知道下一次雪祭是什麼時候嗎?」


「下一次雪祭是明年。」
彰人摸黑回到自己的房內。
「方才的對話你也都聽到了吧,青柳?」
……是的。」
「我覺得這個雪祭大有問題,村內人肯定隱瞞著什麼。」
「而且這家人的遭遇也是被稱作詛咒……
彰人不禁皺起眉頭。人心險惡啊,在看見他人落難時並非伸出援手,而是以嘲笑與孤立,將受害者踹入更黑暗的痛苦之中。
「現在冬天也已經結束,我們沒辦法混入祭典當中。但或許我們可以找出雪祭究竟是在祭拜些什麼、如何祭拜。」
「如果是祭典的話……」冬彌開口:「每年似乎都會由不同家庭主持。雖然我沒參加過,但我的父親也曾被指定要舉辦這場祭典。」
說到這,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但是,他還沒辦雪祭,就發生了那件事……時間恰好是同一年。」

彰人面色凝重地聽著,微微頷首。
「我有個推測,這一連串事情看來跟雪祭脫不了關係。那位失蹤的小姐,也是在雪夜發生憾事,如果我的直覺沒有失誤,村裡的人似乎很有默契地不提起某些事。」
「我們得想辦法找出明年主辦的家庭是哪一戶,還有關於那位『雪使者』的更多訊息……
「但在那之前,今天就先睡吧,青柳。」
他說完,悄聲吹熄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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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歷史上確實有丹波氏一族,該家族以醫術聞名,其中一名家族成員丹波康賴更於982年寫下《醫心方》,是日本現存最早的醫書。此外,文中提及的胸病,即為「肺結核」,此種病症在平安時代著名文學作品《源氏物語》中也有被提到。只能說東雲彰人你還真會選角色冒充啊(大霧

本文最後由 小酪 於 2024-3-22 01: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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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司推推推推 謝謝你喔! 2024-4-1 23:54
@月夜さつき 謝謝支持~ 2024-4-1 23:54
老師好棒! 2024-3-20 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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