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潮、潮潮江文次郎學長、立花仙藏學長!!?」
亂太郎一打開校門,就看到兩位六年級學長滿身瘡痍地出現在門的另一頭,身上到處都沾上了塵土與血跡。
文次郎背著仙藏,奮力地跨過窄門,兩人腳步經過的地方還滴了不少血下來,點成了一幕令人怵目驚心的畫面。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事務員的小松田驚恐地望著兩人,手上的入園簽名板就這樣落到了地上。
「實習的時候一不小心踏入戰場深處了...雖然盡力地逃了出來,還是受了傷...」
文次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精神還不錯,而且他還背著仙藏,表面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但是...
「...文次郎,快放我下來...我的傷沒那麼嚴重...」
背上的仙藏突然發出不滿的抱怨,但他的聲音卻跟文次郎不同,聽起來是虛弱的。
「...總之,我們先去醫務室。」
文次郎無視仙藏的抱怨,並沒有將他放下來,而是三步並作兩步似地加快速度奔往了忍術學園的醫務室。
「啊!我我我...我要趕快去找伊作學長...不對!伊作學長也在戰場上實習吧?伊作學長該不會也...?」
亂太郎拼命跟上文次郎飛快的腳步,慌張地丟出這一句疑問。
「伊作沒事,等等他就會回來了。只有我們兩人受傷而已。」文次郎雖然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他似乎一心專注著跑到醫務室,一次都沒有回頭看亂太郎。
「亂太郎,麻煩你趕緊先去叫新野老師過來。」
抵達醫務室之後,文次郎沒有先拉開紙門,而是轉頭望向跟在身後跑得氣喘吁吁的亂太郎,冷靜地下達指令。
「啊...是!我馬上去!」
待亂太郎離開後,文次郎先是左顧右盼了一下,確定四周都沒有人之後,才拉開了醫務室的紙門,進到裡面。
醫務室裡面空無一人,文次郎輕輕地笑了一聲後,將背上的仙藏小心翼翼地放在純白的病床上。
「趁現在沒有人,得趕快處理你腿上這個麻煩的東西才行。」
仙藏的衣服上有許多被尖銳的武器劃破的痕跡,有幾處還滲著血。再把視線往下半身一瞧,可以看到有一支箭矢直直地刺穿了右邊大腿,而且正在滴著鮮紅色的血。
「我...我自己來就好。」仙藏伸手想碰觸大腿上的箭,但手卻不住地顫抖。
「你自己一個人、怎麼可能有辦法處理。」 文次郎緊皺著眉頭,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不耐煩,但他卻細心地用不讓仙藏痛的力道、折斷了穿透出大腿的箭頭部分。
「文次郎,可是你也...」
「我的傷晚一點處理沒關係,況且...」文次郎壓低了身體,將臉靠近了仙藏,將音量控制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程度。
「你應該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吧?」
這一句話,讓仙藏頓時語塞,他望著表情嚴肅的文次郎,猶疑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
「時間有限,我可能沒辦法那麼溫柔,你可要多多忍耐啊。」
文次郎說著,右手壓住了仙藏的右小腿,左手碰觸了還插在大腿上的箭。
「要拔了。」
頓時,兩人所在的空間陷入一陣靜寂。
待仙藏做好心理準備,對自己點了點頭後,文次郎便開始使出力氣拉扯箭柄。
「......唔!嗚啊啊......!!」
劇烈的刺痛感襲來,讓仙藏一時發出了難以忍受的悲鳴。
「...糟糕,聲音有點太大了。」文次郎立刻改用自己的膝蓋壓住仙藏正在掙扎的右小腿,而原本壓住右小腿的右手,則是摀住了仙藏的嘴。
「接下來我可能會粗暴一點,仙藏...對不起了。如果真的忍不住,就儘管咬我吧!」
語落,文次郎沒有給予仙藏太多反應的時間,左手就再度使力地將箭柄往上拔。
「........嗯!嗚.....!」
為了防止仙藏的呻吟聲過大,文次郎右手也用力地壓著他的嘴。現在文次郎的姿勢,是整個人覆蓋在仙藏身體上方,且兩手都用力地壓迫著對方,如果不清楚來龍去脈的人,可能會誤以為他正在對仙藏施暴。
仙藏為了排解痛感,雙手緊緊抓住了文次郎那隻用力摀著自己嘴的右手手臂。其掙扎的力道,大到都在文次郎的手臂上留下深紅色的爪痕。
「仙藏...再忍耐一下,就快出來了。」
文次郎專心地盯著染血的箭柄,同時控制著力道,慢慢將箭柄抽離仙藏白皙的大腿。待箭柄被折斷的前端離開仙藏的皮膚之後,隨即映入眼簾的是、鮮紅色的血如泉湧般從傷口溢出。
文次郎隨手拿了擺在一旁的繃帶,纏上了仙藏正在流血的右大腿,先做了應急的止血。
接著,紙門外傳來好幾個急促的腳步聲。
「潮江、立花!你們兩人發生什麼事了!?」
來人正是忍術學園的校醫‧新野老師,以及他身後姍姍來遲、喘著大氣的亂太郎。
新野老師看到躺在病床上、一臉蒼白的仙藏,以及疲累地坐在他身旁的文次郎,再看到醫務室內散落的血跡、與那支沾上血的箭矢,大概也猜到兩人是受了什麼傷了。
「...你們居然自己拔箭?」
聽到這一個名詞,在新野老師身後的亂太郎也不禁嚇得顫抖了一下。
而文次郎只是輕輕地對他投以一個微笑。
「真是的,雖然勇氣可嘉,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別給我亂來啊...」新野老師趕緊坐到仙藏身邊,捲起袖子查看著他的傷勢。
「立花你傷得還不輕...亂太郎!你再去把左近、數馬叫過來,需要多一點人手幫忙才行。」
新野老師趕緊指示亂太郎呼喚其他保健委員,接著便開始熟練地從醫務室內的櫥櫃拿出傷藥,開始著手為仙藏進行治療。
過沒多久,身為保健委員長的善法寺伊作也趕到了醫務室,協助新野老師為兩人進行包紮與治療。
由於新野老師要專注在傷勢較重的仙藏的治療上,而相對傷勢較輕的文次郎、則是讓伊作照顧。
「文次郎,你的右手臂是怎麼一回事?讓我看看。」
伊作伸出手、想去碰文次郎那個從肩膀一路纏滿整個手臂到右手手指的繃帶,但下一秒,卻被文次郎用左手阻止了。
「這裡你就不要管了,擦傷而已。比起這裡、你還是先幫我看其他部位吧。」
伊作對他這一番話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但因為文次郎堅持不拆右手臂的繃帶,他也只好專注治療其他文次郎身上的傷口。
然後、其他六年級也陸續回到忍術學園。由於受傷的人只有仙藏跟文次郎兩人,因此這次的戰場實習並沒有造成太大的騷動,醫務室的藥材與資源也沒有耗費多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不容易終於處理完兩人傷口的上藥與包紮,伊作擦去額上緊張的汗水,將醫務室整理了一遍後,回頭看向貌似累得要睡著的兩名同學。
「幸好你們有平安回來...」伊作這句話似乎帶了點顫抖的哭音。
「那當然。」文次郎緩緩睜眼。 「我們可是最強的六年級呢...可是要做榜樣給學弟們看啊!」
安靜的醫務室內,伊作與文次郎相視而笑。
此時,病床上的仙藏緩緩睜開眼睛,他轉頭望了一眼文次郎那隻纏滿繃帶的右手臂。然後又轉回頭,閉上了雙眼,沒讓兩人發現到他其實醒著。
於是這一天,忍術學園迎來了夜幕的降臨。
本文最後由 天空藍鯨 於 2024-2-21 23:36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