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同級生設定
橘紅球體自深津指尖脫手,小小拋物線圓弧的終端是澤北眼前,澤北一個定點投籃,唰地空心進球,是顆漂亮的三分。
待澤北一轉身,深津早已高舉起手,澤北熱切地小跑過去。啪地擊掌發出過度清脆的響聲。
「一成剛剛的傳球也很完美!」
「唄。」
相對於澤北的高漲情緒,深津不鹹不淡地用慣用語尾回應。
「那對一年級組合還真是愈來愈有默契了。」
在球場邊圍觀的二年級生發出如此感嘆。
確實不管是澤北榮治還是深津一成,都是在中學時代就發光發熱的存在。
在山王工高——現今稱霸高中籃壇的強豪校向兩人遞出邀請入學,而使兩位超新星一同匯聚在此。
且出乎眾人預料,也或許這就是世界運轉的定理,強者總會互相吸引。
在山王現任教練堂本教練刻意為之的分組,入社的小小校內練習賽澤北和深津即盯上了對方。
論發動攻擊的速度,是澤北更勝一籌。但深津精準分配的傳球讓深津所在的隊伍很快就將分數拉開,發現對手進攻節奏是由深津發起,澤北很快將注意力放到深津身上。隨後在深津維持重心壓低的姿勢,趁澤北一個分神成功截走澤北的控球後,惹得澤北邊追邊哇哇叫。待練習賽結束,澤北湊近正補充水分的深津,問道你的名字?
將瓶中水飲盡,深津再拿毛巾擦了擦頸後的汗。
不耐的澤北忍不住喂喂兩聲,深津才用澤北覺得一片黑漆漆的墨色瞳孔回望。
「來問別人名字卻先不自我介紹,很沒禮貌唄。澤北榮治。」
驚喜於對方知道自己,澤北立即喜形於色問:「你知道我?」
「知道唄。」
對方如此回應,但依舊毫無要吐露名字的跡象。讓澤北起了不知道就太不甘心的執念,澤北努力動用沒什麼交友經驗的貧脊社交經驗:「拜託你!唄同學。」意外有了奇效,方才冷淡的臉多了一絲笑意:「你好怪唄,澤北。」
就算暗自吐槽對方唄唄唄地才怪,澤北這時很會閱讀空氣地沒出口吐槽,而他總算如澤北所願地吐出答案:深津一成。
深津一成,跟著默念一遍的澤北,下秒脫口而出:「那我可以叫你一成嗎?」
深津發出疑惑的唄聲,不是好或不好的問題,看澤北一臉認真地凝視自己,深津思考該如何才不傷人,琢磨了下問:「你會直接喊第一次見面的人名字?」
殊不知澤北閃著純粹明亮的眼神反問他們不是朋友嗎?
自以為跟深津一拍即合,澤北榮治把深津一成當成了十六年來第一個朋友,讓他在初識這天就開口喚對方一成,心想朋友不就是這樣嗎?深津心想這傢伙是小學女生嗎?然而深津對上澤北過度閃亮的目光,總覺這樣拒絕澤北好像會遭天譴。
最終深津用唄勉勉強強算是默許了澤北過度親暱的稱呼方式,但這不過是澤北友好大作戰的第一步。
自那天起明明分屬不同班級,午休時澤北老是找得到深津一起吃午餐,加上下課後的社團練習時間,深津感到大半時光都看得到澤北。某天中午提出這樣的感嘆,惹來淚眼汪汪的澤北聲淚俱下問:「一成不想跟我當好朋友嗎?」
這種情況說不倒也奇怪,深津只能歸咎於澤北太晚才開始向外建立友誼關係,身為澤北的第一個朋友,深津有了莫名的責任感要幫澤北搭起對外的橋樑。澤北逐漸與同儕有了平和的互動,對此深津聊表欣慰,也曾被學長們打趣說深津是澤北的媽媽嗎?無言以對的深津反思了會,仍是任由澤北隨意靠在自己肩上、賴在自己背上,免得很像隨意棄養路邊小狗。而澤北表達感動的方式就是用笑得很傻的臉說一成不愧是他的好朋友,深津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放縱澤北天天跟他膩在一起。
※
時序飛快,在進入夏季大賽前的地方大會前,籃球部有頒布正選背號這麼個重大日子。
挨著深津站著的澤北笑得一臉自信,跟深津咬著耳朵說我們一定會進入正選。深津頭也沒回,抬手捏了澤北耳垂示意他閉嘴,澤北才笑嘻嘻地轉了回去。而如同澤北預言,兩位一年級被選入正選行列,澤北拿到背號13號,深津則是9號。
當深津先一步領到背號,還在隊伍裡的澤北壓不下悄聲歡呼,聽見那聲雀躍的深津接下球衣禮貌謝謝教練後,走回隊伍時滿心想著如果澤北沒拿到就有趣了。
待當天練習結束,兩人走回宿舍路上,深津才壞心向澤北挑釁問:「本來想說你沒拿到背號,是不是就會哭得很大聲唄?」
「什麼嘛!一成好過分,我可是很開心你拿到九號耶。」
「恭喜你拿到十三號唄。」
「什麼啊!」
「不過還是比我號碼後面唄。」
惹得澤北大聲喊叫起來,教練跟學長們總愛誇深津如何穩重,都不知道他私底下這麼壞心眼。
澤北曾在某次分組練習後,對著一之倉學長跟松本學長抱怨大家都被一成騙了!
兩位學長露出不同程度的詫異神色,一之倉並未接話,倒是松本沉吟了會,說:「但深津確實在場上表現很沈穩,就算是比他高年級的也不見得能有這樣的心理素質。」澤北下意識地附和,後知後覺才發現好像間接又再稱讚一成?可惡!
而澤北對深津的讚美並未停歇,尤其在夏季大賽在深津與澤北默契十足,完美助攻讓澤北投入最後一球,山王再一冠的榮耀披散到兩人身上。眾人興奮圍圈時澤北從後環抱住深津,對他興奮嚷嚷一口接著一口一成,深津難得沒有嫌澤北吵,而是拉著澤北一同觸上閃耀光輝獎盃的一端。
除了合作,澤北尋覓起除了練習賽以外能與深津競爭的機會,直到運動大會這種可以堂而皇之一較高下的場合,就算不是個人競賽,澤北說什麼都要讓所在的紅組獲勝。看深津將白色頭巾繫成歪歪的蝴蝶結,引來綁著正紅頭巾澤北的訕笑。深津只涼涼說你晚點就知道了,便飄忽離去。
不以為意的澤北在借物競賽打開紙條後,看到斗大黑色字體寫著「好朋友」,下意識往觀眾席的方向看去。
當深津與澤北探詢的目光撞上,深津先是意味不明地前後來回擺盪身軀,再對澤北吐了吐舌頭,接著拔腿狂奔。
意識到什麼的澤北反射追了上去,喊著:「一成等等我!」
「不等唄。」
奔跑途中回應完這句的深津,更無情地加速往前衝刺。
最後等澤北真的追到深津,兩人已離賽場遠到不行,深津爆出得逞大笑,讓澤北突然忘卻被戲弄的怒意,跟著深津捧著肚子笑出聲。笑著笑著累了,深津說去吃午餐唄。一口應好的澤北跟深津捧著便當到頂樓,十月的秋風已有些涼意,穿著體育服的澤北下意識貼近深津,深津只是埋頭吃飯。待深津吃個幾口,轉頭看異常安靜的澤北,卻見澤北靜靜地在流淚。
饒是被盛讚冷靜自持的深津,畢竟也只是個十六歲青少年,他放下筷子用手肘撞了撞澤北左臂。
澤北先沒有動作,慢慢才哽咽擠出:「我⋯⋯」「一成⋯⋯」「謝謝你⋯⋯」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唄。」
這麼説的深津將塊炸雞塊夾到澤北的飯盒後默默地轉向另側,察覺深津似乎是在笨拙地安慰,澤北忍不住笑了起來,爽朗的笑還伴著淚滴。接著大煞風景地問出:「一成你在障礙賽吃麵包吃那麼多個,現在吃午餐怎麼還吃那麼快啊?」讓深津動手賞了他個拐子。至於隔天澤北因頭帶綁太正,導致在額頭留下一道長長曬痕,被眾人大爆笑又是另一種自業自得了。
※
體育祭後不久是快樂的校園活動:學園祭,在幾乎只有男子高生的和尚學校也是掀起一陣喧鬧。
履行完班級義務的澤北便往深津的班級前進,走近發現在外就聽得到室內喧鬧翻天,撥開長到奇怪的珠簾進入深津班級,看教室內桌椅都推到四角,中央有個疑似舞台區,舞台中間擺著一台機器。
不明所以的澤北先隨意抓人問深津的去向,遂被指引到舞台另一邊的更衣帳。高至天花板的黑色布幕輕飄飄地隔出一個空間,澤北先喊了幾聲一成,未獲回音。正打算用丹田發聲再喊,一隻手從簾子另端伸了過來:「太吵了唄,澤北。」澤北反射性地握住那手,將深津拉了出來,待澤北看清深津的裝扮,頓時噴出爆笑。
「地鼠澤北有什麼好笑的?」
插著腰的深津身著賭場內會出現的兔女郎裝,網襪將他結實的大小腿畫成網格。而笑到發瘋的澤北,則穿著土色的地鼠裝,看起來像隻詭異的大型動物。深津抬腿踢了澤北一記,澤北唉唷唉唷的同時摸了一把深津的毛絨兔尾巴,引來深津狠戾一喊:「澤北榮治!」
「哈哈哈好啦我不笑了,你們班這怎麼回事?」
深津解釋班級是卡拉OK大賽,得分夠高的參賽者就可以獲得獎牌,而深津的裝扮就是頒獎者的規定服裝。笑到停不下來的澤北自告奮勇要參賽,深津懶得理他由澤北去,而澤北歌唱意外獲得的低分實在不知道是客觀條件如此,還是深津班上的沆瀣一氣?不服輸的澤北拱在人群看好戲的深津出來獻唱,深津挑挑眉從善如流地跳上舞台,白色絨毛跟著靈動一蹦一蹦。
而當深津開口,是一首就算不大關心流行音樂的澤北也聽過的可愛動感歌曲。不是吧?
籃球社的超新星,身高超過一百七十公分、有著粗壯強勁有力大腿(就這點來說或許很符合深津的班級主題)的體育系男子,唱起這種軟萌歌曲竟也有模有樣,姑且不論那帶著挑釁味道歌詞內容的話。
果不其然如此的反差使深津獲得群眾熱烈的掌聲,由現場歌唱委員投票的歌唱得分也是華麗的滿分。
一陣笑鬧後深津穿越人群和牆角的澤北會合,澤北提議要不要出去晃晃,自認對班級貢獻良多的深津跟在澤北後頭溜了出去。
兩人一路閒晃,在把澤北口袋零錢掏空,深津云怎麼吃個巧克力香蕉就沒了,只剩位在走廊盡頭的鬼屋沒去。
想著不過是學生程度鬧著玩的鬼屋,澤北心想這有何可懼,便一隻地鼠一隻兔女郎並肩而入。
走了幾步都沒有機關或嚇人鬼怪出現,澤北洋洋得意說是不是沒什麼好怕的?豈知其實是地鼠布偶裝太過巨大,卡住了原本精心設計的暗門。眼看這道走廊快到盡頭,正想著有點無趣的澤北猛然感到頸後一涼,忍不住嗚哇叫出聲。
還弄不清發生何事,只見在旁的深津笑到肩膀劇烈抖動,澤北再傻都知道是深津所為。
往後頸一撈摸到片濕紙巾,澤北跟著深津邊朝出口走邊碎念一成太壞心了。
深津一派輕鬆說:「你不是説沒什麼好怕的唄,幫你增加鬼屋體驗。」讓澤北反擊想把濕紙巾貼回深津頸後,兩人頓時一陣拉扯差點造成出口堵塞,見狀工作人員前來帶開,以及極其刻意高喊:「本鬼屋不歡迎打情罵俏喔。」
澤北跟深津互望一眼面面相覷,不知誰說了聲晚點見,便各自溜回原班級換下工作服去了。
協助拆除班級佈置彩球與紙花到一半的深津,被同窗邀請要不要去看營火,說想睡一下的深津安然婉拒。
見同班同學們魚貫離開,深津便大方趴在桌上休息,放置球呀花呀在天花板繼續張揚。
大概才閉上眼睛沒多久,有癢癢的煩躁感自深津頰邊生起,犯睏的深津張眼一看便是笑盈盈的澤北拿著紙花搔癢自己,深津換了一邊睡,打算跟那些裝飾物一樣晾著澤北,但澤北不會放棄。
「一成不打算去看營火嗎?」
「你有興趣的話自己去唄。」
「跟我一起去嘛。」
澤北的請求不像以往帶有目的性的可憐兮兮,是種單純的輕快感,讓深津想也許澤北就是想找個人一起去看看。
「可以找別人唄。」
回話回得慵懶,但深津發現自己已經一點一滴在喚回神智,顯然澤北也發現了,笑說一成我們一起走吧!被拉著手臂的深津還是跟著澤北去了。基於身高優勢,兩人雖站得離營火有段距離,還是被純粹的明亮火焰熱力籠罩著。由學生會高高架起的營火架,木頭被燒得劈啪作響,深津想他不討厭這種平靜,而澤北看看燃燒的焰火又瞧瞧深津,意外跟著安穩的氣氛什麼話也沒說。
本文最後由 希比奇 於 2024-1-27 11: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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