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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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文豪野犬│無CP] 被留下的人 [PG](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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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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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前言

  寫這篇的初心是想嫖太宰,然而本作者可能不太理解嫖這字的意思,還請慎入。

  OOC是肯定有的,圖爽是第一要務。

  右手與謝野左手再拎一隻太宰,完美。

  無CP,但作者覺得有基情所以還是放個BL 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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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文豪野犬」的同人二創小說,偷渡了漫畫「疫神的病歷簿」裡疫神症候群的設定,不包括世界觀。

  疫神目前才連載十話左右,疫神症候群的具體設定還沒交代完,但簡單來說就是異能附加病弱技能,總之是很香的美強慘設定,而我這裡基本細節已經二設了

  沒看過也不要緊,當作異能實驗就好

  疫神原作畫風很美味(雖然情緒表達有一點點點的刻意),聽說被腰斬了,不介意的可以去看看。

  順帶一題「疫神的病歷簿」的作者99%是沒有妹妹的妹控。


本文最後由 LoveSparrow 於 2023-10-16 08: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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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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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音響被調高了聲量,各種雜亂的聲音撞入他的耳內。

  爆炸聲。

  槍聲。

  破空聲。

  慘叫。

  以及無法與其他聲音混合的,女孩的痛哭聲。

  那理應充滿朝氣與希望的聲音,卻宛如落入了泥漿。
  好不容易能換口氣,卻又被狂風與泥浪毫不留情地吹打。
  抓不著能夠歇息的浮木,越陷越深,到最後,連一絲求生的力氣都會失去——

  ……不對。

  他在混沌中否定道。

  ——這種聲音,完全不適合她啊。

  青年撐開了眼皮。

  「拜託了……停下來……快停下來啊!」女孩哭喊道。

  在空中浮動的奇異極光微微照亮了黑夜。

  這是位於太平洋上,常闇島唯一不變的風景。

  然而,今日有什麼大量的在之中舞動,迅速地掠過,又時不時遮蔽天頂的景色。

  ……是血。

  青年下意識地認定。

  彷彿有生命的血液在島上化作飢餓的野獸,靈活穿梭在戰場上,吞噬著任何擁有生命的物體。

  女孩依舊嘶聲哭喊著,但是要停下什麼呢?

  青年僵硬地轉動眼珠,他總覺得很累,無法言喻的難受像鑿子般,一點一滴摧毀著他的意識,但女孩的聲音又令他無法就此放棄。

  女孩的身影終於進入青年視野中,斗大的淚珠綿延滴落著,卻也無法洗去她身上沾染的髒污與血漬。

  ……別哭啊。

  青年想抬起手抹去她的眼淚,或著拍拍她的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重得像灌了水泥一般難以移動,無法抹去的疲憊感充斥著身心。

  這時青年發現女孩臉上沾到的髒污正在擴大,之後又像鬆散的泥土般絲絲落下,在髒污即將把女孩完全侵蝕時,青年看到了蝴蝶。

  與這座島完全相反,翩翩飛舞的蝶群。

  然後,髒污自女孩身上消失了。

  啊……是這樣嗎。

  腦袋忽然清醒許多的青年理解了。

  該停下來的,就是他啊。

  無人觸碰的軍刀飄了起來,並毫不猶豫地朝地上的青年捅去。

  「停……等一下!你要做什麼?快住手——!」

  女孩著急地想捉住利刃,絲毫不在乎自己是否會被割傷。

  總算有些許力氣的青年終於抬起了手臂,做到自己先前想做的事。

  女孩一個愣神,刀刃已經刺入青年的腹部。

  「啊……啊啊啊啊啊……!」女孩慌亂地想把軍刀拔起,但軍刀卻毫不動搖,依舊照著自己的意思在腹腔間移動,「為什麼!不要啊,停下,拜託了!快……快住手啊……」

  「沒……事的。」青年開口,自喉頭湧上的液體差點令他無法說話,不過也找到了他在尋找的位置,「妳是……正確的,所……以,這次是,最後、一次了。」

  所以別哭了啊。

  剎時,軍刀碎成了數塊,將目標搗毀。

  同一時間,不懼怕刀槍子彈,襲捲在常闇島上的血液失去了動力,如雨水般灑落在大地上。

  鮮紅的雨水過於壯觀,彷彿在為失去已久的和平哭泣。

  不久後,歷時數年的大戰終於被畫下句點。

  青年則被關了起來,控制在無法與外界接觸的設施內。

  直到有天,一個男人拜訪了他。

  「呀,■■君,為了製造能迎接與謝野的歸宿——你能來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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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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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止■■君異能失控的辦法目前有二:

  其一,待其自然停止。

  其二,切斷體內造成異能失控的異常能量供給。

  這兩項說得簡單,但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犧牲。
  第一項若不加以控制會造成大量生物遭到吞噬,且異能所有者將會死亡,除開有殲滅需求並不推薦使用。
  而第二項,對森鷗外這名擁有異能的醫生來說並不困難,更何況■■君變質後的異能無法對愛麗絲造成有效傷害,但在沒有與謝野的情況下,這無疑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幸好,到目前為止都沒再發生常闇島那樣的失控。

  ……變質的異能。

  人體中確實含有礦物成分,其中鐵總量約⅔存在於血液中,感覺上金屬操作異能似乎能夠對血液做些什麼——然而,血液中的水份含量高達83%,鐵含量更是不超過3克。

  要操縱血液是不可能的。

  但是就事實來看,■■君的確操縱了血液,並且附加地……把觸碰到的生物作為能量吸收了。

  然而,異能所吸收的能量似乎並沒有傳遞多少給予本體,更會引起體溫升高、呼吸困難等一系列副作用。

  像是永遠不會滿足,甚至反過來搶奪本體營養的癌細胞——

  ……原來如此。

  這並不是異能的變異。

  ——更像是一種病啊。



  有時候部下太強也會令人煩惱。

  畢竟敵人也是有小腦袋的,千里白給之類的,會跟你說不可能。

  但只要適當地放出弱點——那些蛀蟲便會趨之若鶩地攀上來,比發情的畜牲還要熱烈。

  畢竟,■■君總看起來病懨懨是真的嘛。

  「■■君在我這裡當保鏢太屈才了?」與患者閒聊的橫濱中立區診所醫生一愣,隨即又柔和了表情,「啊……是啊,如果他能夠去其他地方,肯定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林太郎!」金髮的女孩自樓上的房間探出了頭,「快過來,■■君又發燒了啦!」

  「啊——真是的,不是叫他靜養的嗎……」黑髮醫生習慣又無奈地踏上階梯,「幾度?」

  女孩的聲音自間隔後傳出,「40.7度!」

  「肯定又燒糊涂了……」醫生的喃喃自語隨著關上的門越發模糊。

  人類的正常體溫大約為35至38度之間,39.5度以上便算是高燒,而■■君的日常體溫平均為38.9度,使用異能後會提升2~5度左右。意外的是除了自然降溫與藥物輔助,外界降溫如冰塊、冷氣之類的效用並不大。

  也就是說,對體溫曾經正常的■■君,現在隨時處於發燒狀態。

  「中立區診所的保鑣身體不好」,就是灑出去的主餌,至於有多少附加情報會被推算出來並無所謂。

  光是那一點,就足夠獵物自己跳入網中了。



  被夏目漱石介紹來認識森鷗外的福澤諭吉,到達後便立即將「中立區診所其實沒有保鑣」這流傳的可信度打上一個勾。

  「啊,能幫我把藥品箱都搬到裡面去嗎?」正在處裡病患資料的醫生攤手比向一旁層層堆疊的箱子,「我這人手不足啊。」

  診所內除了患者,就只有一名醫生、搬運物資的青年,以及跟在青年身後蹦蹦跳跳的女孩。

  曾經隸屬政府的暗殺劍士感官非常敏銳,青年的腳步雖然穩重而紮實,但排汗量以及喘氣方式並不屬於運動所應產生的,光是看那沒精神的眼睛就知道對方身體不舒服了。

  「『保鑣』是森醫師為了讓毫無勢力與金錢的病患能長期佔用醫療資源的藉口」。

  ——這便是關於中立區診所的流傳情報之一。

  難怪夏目老師會讓他過來。

  於是本性善良的福澤諭吉快步接過青年懷中的箱子:「交給我來吧。」所以快去休息。

  讓病人工作這是什麼黑心診所!人手不足也不是這樣用的啊!



  整理完醫療物資後,要出門的診所醫生提起了出診包。於是福澤諭吉直起身,打算跟出去履行護衛的承諾。

  「啊,沒事的,不用護衛,老樣子了。」黑髮醫師擺擺手,離開了診所,「剩下的就麻煩福澤先生啦,唉,那種程度福澤先生一個人都能輕鬆解決。」

  頂多會簡單急救與包紮的福澤諭吉望著一屋子的傷患,又遲疑地看向一旁癱在椅子上喝水,很明顯被歸類於病人的「保鑣」,覺得傳言會出現真的有它的道理在。

  地下醫師森鷗外,真的是個亂來的男人。



  福澤諭吉面無表情,實際上心緒起伏不定。

  病人在照顧傷患,這世界真魔幻。

  診所患者,習以為常。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譴責這些好手好腳健健康康跑去火拼還受傷臥床的小混混。

  看著病懨懨的黑髮青年忙左忙右,想幫忙卻遇到超綱題目的銀狼先生,手足無措。

  「不想死的話就把女孩子交出來!」

  在青年接近其中一名患者時,那人挑出了槍,抵在青年額上。

  見此福澤諭吉握緊了刀,卻也知道那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位置稍遠的他無法快過子彈,不能輕舉妄動。

  被槍抵著額的青年對此沒什麼反應,依舊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見此持槍的人略微施力,兇狠地推了推槍枝。

  「我說啊,那小鬼平常不都在診所裡晃來晃去的嗎?你身體不好吧,不想更難受就告訴我那小鬼現在在哪裡,子彈是不長眼的!」

  青年的頭隨著槍枝前後晃了晃後,慢慢抬起了眼,與持槍者對視。

  對於這毫不驚慌,甚至能說是冷漠的視線,持槍者有些膽怯。

  彷彿這時才注意到現在是什麼情況,青年抬手握住了槍身。

  一個激靈,持槍者扣下了扳機,爆開的巨響在室內迴盪。

  「……我、我說了!不想死就告訴我女孩在哪裡!快點!」持槍者向診所內的人們喊道,他知道最有可能知道女孩行蹤的人已經頭部中彈,那只有另尋線索了。

  「不在這裡。」有人回答道。

  這聲音沒什麼外漏顯著的情緒,就像在普通地回覆「今天天氣如何?」。

  情緒緊張的持槍者這時才發現聲音距離他很近,但他身旁只剩中彈的青年而已了啊……

  「子彈的確不長眼睛。」那人繼續說著。

  持槍者迅速轉過視線,打算再次瞄準,卻發現手中的槍枝被固定在空氣裡一般,無法移動。

  本應中彈的青年毫髮無傷,持槍者無法思考子彈究竟跑去了哪裡,只知對方的視線依舊毫無波動。

  「因為我就是它們的眼睛。」

  這時持槍者理解了。

  並不是青年反應慢,也不是情緒冷淡,更不是身體狀況不好。

  只是對他來說,真的不值一提罷了。

  「異、異能者……!」



  中立區診所傳出了慘叫。

  「找愛麗絲是要做什麼?」

  原本的持槍者被迫趴在地板上,站在他身側的青年踩著原持槍者的手,令他五指貼地。

  其中已有幾根指頭鮮血淋漓,幾片破碎的指甲混雜在之中。

  年輕的福澤諭吉默默反省,不能看人身體不好就擅自歸類為弱者。

  「……不說嗎。」黑發青年無聲喘著氣,慢而穩當地讓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好吧。」

  黃銅色的子彈在空氣中移動著。

  「顯而易見的瑣事我就不提了。」

  地板上的男人咬著牙,疼出的淚水還未止住,只能看著子彈像在逛街般在他眼前游移。

  從指甲,移到了手背。彷彿善於挑逗人心的妓女,指尖輕柔又似是而非地緩緩向上。

  「森先生在你們那裡。」

  與子彈輕快的移動方式形成對比,黑髮青年的聲音可說是平淡無味,像是在執行早已重複無數次的機械式勞動。

  「愛麗絲只是附加的籌碼。」

  子彈,如同要與他輕吻般,在幾乎觸碰到襲擊者眼球的位置停了下來。

  「……你是棄子。」

  一圈,兩圈,化身芭雷舞者的子彈越轉越快。

  「我說!我什麼都說!」襲擊者崩潰般大喊。



  福澤諭吉推開了洋房大門,在屋內守備著的人們迅速將槍枝對準了門口。

  但門前早已失去了人影,意識到時已有人倒地。

  槍口隨著入侵者的位置迅速改變準頭,然而對方速度太快,又與友方距離太近,屋內的人們不是射中己方,就是成為武士刀上滴落的鮮血。

  ——「剩下的就交給福澤先生了。」問出森鷗外所在地後,青年道。福澤諭吉愣了一瞬,想起森鷗外離開時曾說過的話。

  ——「『剩下的就麻煩福澤先生啦,唉,那種程度福澤先生一個人都能輕鬆解決。』」

  揮刀的銀狼低聲抱怨,「……說話拐彎抹角的。」



  注視著中立區診所的眼睛非常之多,襲擊者兵分二路,一方趁森醫師離開診所時擄走他,而另一方為了不打草驚蛇,派來綁架女孩的只有不清楚計畫全貌的一人。

  綁架女孩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威脅身兼地下情報商的森鷗外吐出他們想知道的訊息。

  然而來自外地的他們不知道愛麗絲這個女孩子不管看得到與否,都不會與森鷗外分開。

  讓普通人去綁架一個異能說實在有點越級。

  總之,早就被綁架的森醫師知道了敵方組織是來自南美的不法之徒,欲途利用港口黑手黨的武器倉庫在橫濱搗亂。

  接著還沒開始的計畫就被地下醫師與銀狼湮滅了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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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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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知道自己出了問題。

  拿起書籍會下意識翻開,卻無法靜下來閱讀。

  知道自己有家人,卻想不起他們是誰。

  能夠辨認他的名字被人呼喚,事後卻想不起自己到底叫做什麼。

  破空聲與爆破帶來的震撼倒是一清二楚。

  痛覺沒有意義。

  傷口沒有意義。

  就算疲憊也不得不站起,向著雜亂的外面走去。

  每雙軍靴都期望著,這是最後一次。

  「唉——————像個傻子似的!」

  少年說話的聲音自走道盡頭傳來,兩道影子隨著燈光逐漸接近,轉動的輪子滑過地面,輕快的腳步在廊內迴盪。

  「妳不需要有能力,那份憐憫之心才是最可貴的——啊,糟~糕,看門的狗狗出現了。」扎著鬆垮領帶的少年推著輪椅,孩子氣地歪了下頭,「嗯……雖然我已經知道答案了,但因為是福澤先生的請求,我還是姑且問一下好了。」

  「——你要加入武裝偵探社嗎?」瞇瞇眼的少年道,「先說好喔,你要是繼續跟著森先生,肯定會死的。」

  輪椅上的女孩抬起頭來,看清前方站立的人影時,驚呼脫口而出。

  「啊……」

  ……還活著。

  他還活著。

  宛如枷鎖落地般的慶幸湧上心頭。

  曾經的故人脫去軍服,穿著常見的襯衫與西褲,就像有著普通生活的一般人——



  但是,對方身上,卻一點活著的氣息都沒有。



  ……造成現狀的自己,真的有資格,為存活感到喜悅嗎?

  很高興啊。

  對方原來還活著,真的很令人高興啊。

  可是青年過去的模樣連一絲都沒有殘留。

  她根本,連一句「很高興再見到你」都沒有資格啊——!

  「……你們,是與謝野小姐的歸宿嗎?」站在廊道中央的青年問。

  女孩一愣。

  「當然!」少年自信滿滿地回答,一手的拇指比向自己,「只要有本名偵探在,偵探社永遠是她最強的後盾!」

  「……那麼。」青年側身站到牆邊,讓出了道路。

  少年名偵探沒有一絲遲疑地推著輪椅往前走去,輪椅上的女孩慌亂又不解地回過頭。

  「等等——」

  為什麼要讓開?

  還能再見面嗎?

  現在過得怎麼樣?

  ……不恨她,嗎?

  有太多問題想問了,女孩一時之間無法選擇,也沒有膽量問出口。

  閃著金屬光澤的蝴蝶在揮翅。

  「蝴蝶……總是與花常伴。」

  在女孩面前翩翩起舞的蝴蝶,停歇在曾經並久違的位置上。

  「而鋼筋所造的森林,是不會有花的。」

  隨著越接近出口透來的光,青年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被廊道的牆壁遮住。



  森鷗外傷痕累累又毫無形象地坐在屋頂的地板上,與福澤諭吉決裂了,好不容易找到被軍方關起來的與謝野晶子還被江戶川亂步帶走了。

  實在是超不划算的。

  有人推開頂樓的門,站到森鷗外身旁。

  狼狽樣的白袍大叔嘆氣,「■■君……不是說好要帶與謝野回來的嗎?」

  「我沒跟著離開你就該偷笑了,森衛生科長。」

  森鷗外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著青年。

  青年依舊看起來病懨懨,一副想睡想睡的,但這次眼睛的某處,似乎隱隱透露著清明。

  「——是嗎。」隨後,森鷗外向後躺倒在地,大笑不止,「噗哧、這麼說也是啊哈哈哈哈哈!是這樣子嗎!噗哈!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只有以軍姿站立的青年,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



  「放——開——我——!啊——真是的,我沒有被男人抱著的興趣啦!」

  港口黑手黨的中央大樓,首領室附設醫務間。

  坐在書桌旁整理文件的新手首領,連一絲視線也不分給身後的事件,「抱歉啊,太宰君。■■君一直處於異能不完全暴走的狀態……難得能好好睡一覺,你就忍耐一下吧?」

  「難道這樣就可以犧牲我的意願嗎!不是人!魔鬼!放!開!我——!這臂力是怎麼回事啊!猩猩嗎!而且好熱!」純粹在消耗體力的掙扎無果,少年魂飛了一般癱了,「啊——在男人懷中死去,這絕對是最差勁的死法了……」

  「哈哈,如果能因此讓太宰君不想死,那真是太好了呢。」

  「一點也不好啦……」渾身纏著繃帶的鳶髮少年黯然道,「唉,你們原來是熟人啊。」

  「是部下喔。嘛,原本是想讓■■君當見證人,所以才裝作不認識的。但既然有深受前首領喜愛的太宰君出面,那就沒必要繼續了。」

  「嘿——那你們演技真好啊。」

  「畢竟■■君討厭我嘛。」

  「森先生,請你稍微反省一下?」少年不怎麼感興趣地隨意回話,低頭研究著該如何「開鎖」。

  因為討厭一個人所以能徹底裝作不認識?

  不可能的。

  要是厭惡這種情緒能輕鬆隱藏……那這個世界會變得順眼許多吧。



  在森鷗外成為港黑前首領專屬醫師時,太宰治已經深受前首領信任了。

  太宰治並沒有加入港黑,但這並不妨礙他替前首領出主意。

  計畫只要按照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說的去做,總能得到前首領滿意的局面。

  滿意到前首領即使病得看誰都有鬼,依然准許太宰治待在身邊。

  然後——就被專屬醫師抹脖子了,備受信任的參謀站在一旁,連根眉毛都沒動一下。

  之後深受前首領信任的參謀出面作證了遺言的可信度,所以即使前首領派的人對一名醫師上任有所怨言,也沒有做出太大的叛亂舉動。

  於是森鷗外爭取到了拉攏前首領派的機會與時間。只要在謊言被戳破之前,讓前首領派信服又或著處理掉,那三分構想的雛形便建構完畢了。

  至於■■君在這期間做了什麼?

  莫名成了準幹部蘭堂的部下,據說是因為有■■君在總覺得會溫暖一點,但沒什麼人相信。



  才加入港口黑手黨沒多久的中原中也注意到一名青年路過而腳步一頓,接著令人生氣的聲音便自一旁響起。

  「大發現——原來蛞蝓這種生物也會產生愧疚這種情緒啊,學到了學到了。」身上各處纏著蹦帶的少年,不知何時腳步輕盈地站到中原中也身側,口氣輕浮。

  「你說誰是蛞蝓啊!混帳太宰!」被挖苦的橙髮少年能說是反射動作地抬腿,踹了過去,然而被鳶髮的繃帶少年側身閃開了。

  「唔哇,好危險。抱歉抱歉,仔細一看原來是中也啊。我就說嘛,要多喝牛奶,不然未來會變成黑漆漆又脾氣暴躁的小矮子的喔?」

  「我脾氣暴躁到底是誰害的!而且我還在成長期,會長高的啊!」

  目前只有150的少年雙手並未自褲口袋中拿出,但快到只剩殘影的踢擊依然穩定而兇狠地鎖定著某隻纏著繃帶的青花魚。

  青花魚滑溜溜地閃躲著,頗有閒心地道,「要教你幾招嗎?」

  中原中也一愣,停下了攻擊,「……什麼?再說誰要你教了啊。」

  「中也的帽子是蘭波先生的對吧?然後又聽說了他還是蘭堂先生時,有個很看好、感情也不錯的部下——因為人是自己殺的,於是就覺得自己有責任、感到愧疚了?」

  橙髮少年壓低頭上的帽子,「……嘖,那又怎樣。」

  「所~以~說~為了不讓蛞蝓所剩無幾的腦細胞被燒死,我教你怎麼跟■■君打好關係吧!」

  「哈?誰理你啊。更何況你這個自殺狂魔真的懂打好關係的意思嗎?」

  「首先第一個——!」鳶髮少年自顧自地開始長篇大論,「■■君因為常常發燒而有失眠問題,所以很喜歡可愛的大型抱枕喔!
  接著第二個——!生病的人最適合吃什麼呢?沒錯,就是布丁跟果凍飲!在毫無食慾時能輕易入口並迅速補充水份跟營養,簡直再完美不過了!
  然後第三個——」

  「原來那傢伙身體不好嗎……」戴著黑帽的橙髮少年喃喃,他抬頭看向停止說話的另一方,「那第三個呢?」

  「當然就由你自己問了啊,笨蛋中也。」太宰治笑得一臉溫柔,矮小的少年沒發現那表情下所隱藏的狡詐。



  「……■■君,那是什麼?」

  離開首領室處理事情的森鷗外在走廊上看到曾經的保鏢抱著一隻巨大的兔子,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抱枕。」青年回答。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怎麼來的?」

  黑髮青年回憶道,「一個……戴黑帽子的小孩送的。」

  「啊……是中也君啊。有好好道謝嗎?」

  「……森醫師,我是發燒,不是燒壞腦子。」






  
  如果蘭波沒死,港黑的特色風景大概會變成太宰身後拖著立原哥再跟著一隻蘭波吧。
  魏爾倫:危笑.jpg

  太宰加入港黑前的事是亂掰的。
  中原中也風評被害( ╹▽╹ )

  關於年齡:私設大戰時差不多20歲吧,大太宰9歲,大與謝野6歲,比織田作還大4歲呢,文野正劇開始時是31歲的大叔了( ╹▽╹ )

本文最後由 武猗 於 2023-10-16 05: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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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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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隱藏在荒郊野外之下的設施。

  通往地下的空間內有幾名黑衣人,兩人拿著電腦、牽著電線,鼓搗著宛如金庫般的厚重大門,另外三人則持著槍枝分散在各處警戒。

  太宰治雙手放在黑色大衣的口袋裡,神色頹廢地嘆了好長一口氣。

  龍頭戰爭才結束沒兩天,後續整理還沒處理完,黑心上司就把可憐的童工丟出來工作了。

  ——「這任務拖得有點久了……所以你能去幫忙把事件解決嗎?可靠的幹部先生。」

  太宰治,港口黑手黨創立以來最年輕的幹部,升遷禮是更多的工作。

  唉,剛剛好像有棵樹挺適合上吊的……

  「太宰大人,門開了!」一名下屬報告。

  「知道了,先別急著進……」

  鳶髮的黑衣少年看著懶洋洋地邁開步伐,然而話還沒說完,慘叫就響了起來,隨後連綿的槍聲不斷。

  「……遵從命令這件事很難嗎?我的要求很簡單吧?開門,就這樣。」

  高級又複雜的電子鎖並不是理解構造就可以搞定的,而是另一個領域的專業了。

  所以就算太宰治判斷這任務不需要什麼人力,還是帶上了幾名成員。

  然而明明很簡單的事總會有人自作主張,製造出一系列沒有必要的意外,然後又在莫名其妙的時機停止思考。

  慘叫聲還在繼續著。

  那人握著手臂跌坐在地上,前肢已經沒了半截,比起痛,不如說是在驚恐著。

  一條鮮紅的血柱自他斷臂連結到牆壁再延伸至走廊深處,而那條血柱正吞吃著他的臂膀。

  「這裡很顯眼地告訴你別跨過去了,為什麼還要作死呢?」

  太宰治步入門內,而約兩公尺處的前方,尖銳突出的金屬沿著牆面整齊地長了一圈。

  黑衣少年彎腰撿起掉落的槍枝,向著被血柱吞食的人開槍,幾聲響亮又簡短的爆破聲很快在室內迴盪後消失。

  槍枝被少年幹部隨意地拋給身後的下屬,他向著被尖刺隔開的廊道走去。

  「在這裡待機,接下來我一個人就夠了。」

  違反常理的血柱消失了,只剩灑落地面與自斷臂汩汩流出的鮮血。

  少年跨過了尖刺。



  這是座設備齊全的實驗室,但顯然內部研究的項目並不具有強大傳染性——這個實驗室的確是依照「會嚴重影響人體」的標準建造的,但最後實驗人員對此的防備都鬆散了下來。

  兩道一組的隔離門是開著的,進出消毒用的鐵槽是乾的,負壓氣流沒有開啟,運轉的空調也僅僅維持著最基礎的室溫。

  ……不對,是因為這些防備都沒有用……嗎。

  至少槍彈對之沒什麼用,所以當初他是瞄準部下還沒被血侵蝕的部分開槍的,失去連結處後血柱便散掉了。

  嗯?問他為什麼不用人間失格?

  噫,黏糊糊又髒兮兮的血才一點都不想碰呢。



  長達88天的龍頭戰爭是如何起始的並不重要,只需要知道,以橫濱四大組織的其三——港口黑手黨、海外組織Strain、黑幫高瀨會為主力,並混雜了各個中小型組織,煙硝戰火襲捲整個橫濱。

  血魔,便是在龍頭戰爭期間出現的名號。

  沒人知道這名號是誰取的又是屬於各人還是組織,只知道血魔盯上的目標,不會留有活口,也不會留下屍體,只會有異常大量的血液被殘留在原地。

  簡直就像是從血漿不用錢的B級片裡走出來的。

  再配上「血魔」這名號,完全可以直接出部電影了呢。



  太宰治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某部恐怖片裡的角色。

  還是電影為了介紹世界觀,一開頭就嗝屁的那個。

  畢竟現場他身邊一沒基友二沒妹子三沒徒弟,四還獨自一人探索血淋淋的實驗室,導演不死他還真對不起觀眾。

  啊,有徒弟的話大概電影中後期會再出場,主要給主角送裝備送經驗送溫暖,最後為了救主角而盛大地迎接死亡。

  想到這個,渾身各處與半張臉被層層繃帶遮住的黑衣少年,腳步輕盈了起來。

  然而雙手插兜,在滿是鮮血、玻璃碎片與各總雜物之間信步而行的太宰治,並沒有意識到他這副形象,更像是出場不多卻貫穿整部電影的幕後黑手。



  外面所能找到關於血魔最早的行動紀錄,可追朔到大戰後期。

  以「常闇島的血雨」刻劃在各國曾參與島上戰役的士兵腦內。

  在那之後直到龍頭戰爭,幾年間完全如人間蒸發一般毫無情報。

  而那九年的空白在這座實驗室裡找到了。

  鳶髮少年坐在乾淨的轉椅上翻閱資料,像是閒不下來似的,輪子滑過地面的聲音來來回回。

  「嗯嗯,原來如此。」

  他伸指搓了搓紙頁,發現材質挺特殊的。

  血魔有一個特性——會率先捕捉生物及有機物並將之轉化為血液。

  無關持續時間,最終都會把載體吞噬殆盡。

  「是炸彈啊。」

  還是那種能夠在不大肆毀壞建築的情況下準確瞄準人類,靜悄悄完成殺戮的炸彈。

  就是事後會殘留大量血跡看起來很張揚而已。

  除了太宰治的異能無效化能力之外,金屬操作異能的確也適合處裡這件事。

  以■■君的年紀及舉止來看很可能參與過常闇島的戰役,甚至對血魔有一定的了解,至少知道血魔的極限距離,所以才能在入口處設下金屬警戒線。

  「——好啦,是時候去找失蹤人口了。」太宰治自旋轉著的椅子起身,又抬腳看了看鞋底,「啊,不會早就被我踩過去了吧?」



  事實證明,■■君沒變成一灘血也沒被踩過去。

  在血魔最為活耀的區域裡,血液像探著蛇信的生物懸浮移動,地面倒著些隱約看得出人形的黑色鬆散土塊,被宛如禿鷹聚在一塊的血柱啃食著。

  鳶髮少年在一間有著巨大單向玻璃的房內看到了對方。

  血魔並沒有忽略這個房間,但黑髮青年歪頭靠坐在房間尾端的角落,呼吸平穩地起伏,閉眼睡得很沉。

  宰宰(?)覺得內心不平衡了。

  「嗯,好,人死了。就這麼跟首領報告。」

  他面對著異形在工作。

  ——別人在睡覺。

  太宰治沉著臉,找了條堅固的繩狀物,一頭綁上重物並扔過天花板上的管道,踩上椅子,將掛在管道上的繩子綁出一個活圈後,把頭探了進去。

  誰都不能阻止他。

  他也要翹班!








  (論森首領的心理壓力面積)
  順帶一提龍頭戰爭的血魔跟■■君沒關係,是實驗室在趁機實驗。接著森先生為了不因為龍彥之間而造成過多不必要的消耗,於是就順便把■■君丟出橫濱惹。
  然後我們要相信太宰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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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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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來到由鮮血與死亡組成的狂宴。

  不存在肉體的鮮血在狂舞,失去形狀與生命的黑色殘骸化作它們的食物,沒有意識的青年倒在角落沉睡。

  懸浮的雙腳飄搖,渾身包紮、看著傷痕累累的少年,安詳地閉著眼,脖頸處的繩子將他留在了空中。

  這就是由鮮血與死亡組成的狂宴。

  掛著繩子的管道不堪重負,一聲巨響,連結固定用的螺絲彈開,閉著眼的少年隨著繩子,自管道的斷口摔回地面。

  「嗷!」

  少年趴在地上,唉聲嘆氣,「……又失敗了,下次還是選房梁比較安全嗎……」

  從地面爬起來的太宰治,看了看手又看了看腳,黑衣看不出什麼,但原本雪白的繃帶現在都沾上了血漬。

  「啊,」鳶髮少年抱怨,「噁心死了——」

  隨後他半點鬥志都沒,不情不願地向著有大片單向玻璃的房間走去,「唉,還是快點把任務解決,回去洗澡換衣服吧……」

  奇怪的事發生了。

  不對,這件事其實持續發生著,只是直到現在、直到少年主動去靠近它們時,才變得如此顯眼。

  在太宰治前進的方向,血魔如海遇到了摩西,自動退了開來。

  不禁令人感嘆,就連這種存在,也擁有著求生的意志啊。

  雖然這只是很單純的本能反應,這些鮮血尋求的是能量,當然會選擇避開取不到能量還會反過來喪失能量的存在。

  黑色的大衣飄揚,染血的太宰治站到了位於角落的青年身旁。

  「喂,起床了,你這初代血魔。」

  青年沒有回應。仔細一看,對方身上似乎附著一層不正常的薄汗。

  太宰治蹲下來,手背試探地靠近了些,果不其然感覺到一股熱氣。

  「這溫度……果然又燒到斷電了吧。」

  這件事並不算是稀奇。

  ■■君的異能很好用,不管是槍砲彈藥,還是刀劍暗器,甚至是運輸工具、鋼筋建築——多少存在金屬構造的製品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存在「敵對」的問題,操作權永遠站在金屬操作異能的身旁。

  但只要使用過久,體溫就會飆升,然後咚地一聲倒地。

  在一年前的魏爾倫事件還搞得近乎整個港黑都知道了。

  而那時魏爾倫說過的話,也有所答案了。

  ——「可悲,真是太可悲了。這就是我說的,人類不值得你留戀的證明啊,中也!不僅創造出我們這種毫無意義的生命,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同類都不會放過啊!」

  因為他們都是出自異能實驗的存在。

  這座實驗室紀錄了血魔載體個別活動地點及存活時間,其中有唯一一份舊有完結資料被拿出來更新。

  ——八年前確認初代載體停止活動。

  ——兩個月前再次確認初代載體存活,為最長的個別活動紀錄。




  應該很痛苦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鐘,一分鐘六十秒——只要有意識,應該每分每秒都會不斷地感到病痛吧。

  發燒,燥熱、意識模糊、食慾低下、精神不濟,以及偶發性的呼吸困難。

  這種難受將會不間斷地折磨著肉體以及精神,藥物帶來的舒緩總會因自身的抗藥性而失效,最終能理解、能承受——也必須承受這種感覺的,也就只有自己。

  蹲地的少年伸出了手,放在青年的脖頸處。

  在這個同時,如常闇島曾發生過的景色,鮮紅的雨水在室內灑落,然而這次現場唯二的生命都沒有給之一絲的關注。

  手指下就是頸動脈。

  只要用力,不出一分鐘就能解脫。

  所以——告訴我。

  「為什麼還要活著呢?」

  青年沒什麼焦距的視線似乎與少年對上了。

  半晌,在詭異的寧靜升起之前,青年開了口。

  「……我曾經,很喜歡所謂的『正確性』。」

  幾近半張臉都被繃帶遮擋的少年並不尷尬地撇嘴,將手移開,「難怪你會跟森先生湊到一起。」

  「不,不是森先生那種『最佳解』,而是更接近……道德方面的正確吧。比如說有人在你面前快死了,於是你救了那個人,這是正確的。」

  大概是無效化異能的確帶來某方面的舒緩,靠壁而坐的青年伸手勾了勾少年的指尖,由於距離略遠,最後青年還是收回了手。

  「……但是,如果那些人五次、十次、百次、千次地倒在你面前,並求你別救人了,你卻又不得不救……這還是正確的嗎?」青年慢慢說道。

  「……人心……都是有極限的。到最後正確與否都不重要了,有人在被救之前自殺了,但有更多的……羨慕那些死在外面的。」

  太宰治垂眸看了眼,略微移動了下手的位置,無聲地放任對方握住自己的食指。

  緩慢而虛弱的聲音繼續,而聲音的主人似乎被帶回了遙遠卻又深刻的回憶中。

  「而那個人……就是因為太正確了,所以非常痛苦。於是我向她承諾,『這是最後一次』。」

  少年安靜地聽著。

  「——我會活下去,直到死亡自己走向我。」



  某個夜晚,Lupin酒吧。

  紅髮青年坐在吧台的老位置,並來了杯屬於他的老樣子。

  沒多久,門口的鈴鐺響起,那似乎完全與黑暗世界不相干的輕快少年音也隨著關門聲出現。

  「晚上好~。喔!織田作!你已經到啦。」

  「晚上好,太宰。」紅髮青年打招呼道。

  太宰治一如既往繃帶與黑色大衣的搭配,但這次背上卻拖了個人走到織田作之助身旁的位置。

  坐著的紅髮青年看了看鳶髮少年,又看了看他身後「掛著」的黑髮青年。

  太宰治沒被繃帶遮住的左眼充滿期待。

  只見織田作之助伸手探了探黑髮青年的額頭,轉頭向調酒師詢問。

  「能給我一袋冰塊跟乾淨的布嗎?」

  再回頭,紅髮青年的語氣帶上不太明顯的指責,「太宰,拖著病人到處跑不太好吧。」

  被說教(?)的少年愣了下便笑出了聲。

  「重點是這個啊。哈哈哈哈!」少年開懷地笑著,「還有,織田作,並不是我拖著他到處跑,我已經很努力在躲人了啦。」

  「你真想躲的話是不會被找到的。」織田作之助指出。

  「哎呀……是沒錯啦。但看他那麼努力活著,就想知道他會堅持到什麼時候……雖然我現在有點後悔了,好熱。」少年拉拉衣領,向著吧台內的人道,「所以老闆!請來杯爽口的漂白劑雞尾酒加冰!」

  「恕本店不提供。」調酒師老闆如往常般冷靜。

  門鈴再一次響起。

  「晚上好……嗚哇,這在搞什麼?太宰你是在處裡屍體的途中跑過來的嗎!」

  「晚上好,安吾。」織田作之助想了下後解釋,「其實屍體不會讓幹部去處裡。」

  坂口安吾無奈道,「……織田作先生,剛剛那是吐槽。」

  太宰治揮手打了個招呼,「呀~安吾。你這樣當上諜報員是不及格的喔。」

  坂口安吾冷靜地推了推眼鏡,「願聞其詳。」

  「嗯……要從哪裡開始呢。嗯,首先■■君的身體不好大家都知道嘛。但他最近的平均體溫是40.3度,這三年飆高了兩度左右呢。」

  「……這會死人的吧?」

  「然後!這裡就是重點了,他這個狀況,似乎是因為異能長期處於失控狀態才變成這樣的喔!」

  「於是就來找你了啊……」坂口安吾理解了太宰治身後還掛個人的原因,話說這畫面真的沒有故意的成分嗎?這是什麼新流行的拖地大衣嗎喂。

  「所以啊,所以,織田作,安吾,能幫我把■■君拉走嗎?我真的快被熱死了。」

  坂口安吾沉默了,他看著太宰治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用三秒鐘判斷了對方的真實意圖。

  「……需要幫忙你就早點說啊。」




  (太宰治,反覆無常的男人)

  (沒放進去的後續:

  「唔,這不太好吧?」

  「織田作!你還是織田作嗎!不要對我見死不救啊!」

  「可是異能失控很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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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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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黑手黨首領室。

  這空間內有四個人,兩名立於門口的守備人員,一名坐在單人沙發椅上、面對窗外的黑髮男性,以及站在一旁身披黑色大衣的鳶髮少年。

  西下的陽光自一整排的落地窗照入,將主體黑色的奢華辦公室抹上一層暖色。

  少年與男性對話著。

  最終少年沉下了臉。

  「……是嗎,是這樣啊。」

  太宰治原本是來申請組織異能部隊去支援織田作之助對抗mimic的,但在看到森首領拿出那黑色的信封時,就知道織田作之助已經被組織拋棄了。

  非法異能組織mimic偷渡進入日本橫濱,並與有相同異能的織田作之助對上,甚至知曉織田作之助養子們的居住地——都是港黑首領暗中牽線的。

  誠然,若派出更多的人力去對付mimic,肯定會得出更好的戰績,但那樣得到的不會是政府的嘉賞,而是警惕。

  一個非法組織順利搞定了連政府都感到棘手的組織,是想造反嗎?

  ——這對橫濱的三方構想沒有益處。

  讓織田作之助去處理mimic就是港黑的一個示弱。

  也是港口黑手黨會遵守「遊戲規則」的證明。

  (我們沒人手啦,內部還有個諜報人員是間諜啊,珍貴資料都跑出去惹好危險(˘•ω•˘)雖然有個超珍貴的異能者能對抗mimic但他也犧牲啦(ノД`)我們港黑超可憐的,為了一口飯吃會很乖的啦)

  不只能得到異能開業許可證,還不會影響港黑的日常運行,簡直不能再完美了。

  至此:

  法國非法異能傭兵組織mimic——全滅。

  港口黑手黨諜報人員,坂口安吾——間諜,藉由交換條件回歸異能特務科。

  港口黑手黨基層人員,織田作之助——死亡。

  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太宰治——叛逃。



  四年後——

  在黑市被懸賞70億的人虎於橫濱現身。

  就在各個聽聞風聲的人們準備放開手腳捕獵時,發現人虎位於武裝偵探社內——

  ……什麼懸賞?我才沒看見人虎七十億的懸賞呢,那根本不存在啊,呵呵呵呵。

  那些磨刀霍霍的存在瞬間熄了聲息——但並不包括港口黑手黨。

  港口黑手黨是橫濱的黑夜之主,連當地的白道都得敬他三分,理所當然不會在意區區偵探社的威名。

  於是武裝偵探社跟港口黑手黨對幹了起來。

  在這期間,武裝偵探社的其中一名職員被港黑綁架了。

  然而那位職員是翹班失蹤的常犯,武偵暫時還沒發現此事,就算發現了也有極大的機率——

  「啊,要死了是嗎,恭喜。」

  「誰管你被誰綁架了啊,馬上給我滾回來工作!」

  ——會冷嘲熱諷後放置不管。

  真是冷淡的同事情。

  而唯一會真心實意感到擔心的武偵新職員(人虎),在隔天也被綁架了。

  ——然後武裝偵探社全員出動去營救那位新職員了。

  ……哎,職場霸凌?

  好,我們先不提那位人虎先生是如何被港黑綁架又是如何逃離被送往國外變成70億的命運,就來說說那位疑似被職場霸凌的可憐職員在港黑遭到什麼待遇吧——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稍微介紹一下這位職員。

  太宰治,嗯沒錯,就是那位被港黑綁架的可憐職員。

  於兩年前加入武裝偵探社,嗜好是自殺,座右銘為「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地自殺」。

  ……嗯,真是,令人擔憂的簡介。

  好我們繼續介紹。

  於武裝偵探社的搭檔為國木田獨步,這位搭檔雖然給其(太宰治)「麻煩製造機」、「繃帶浪費裝置」等等的別稱,其實非常信任這位被綁架的可憐職員,就算常常被忽悠但每次依然會抱持信任的態度,最終卻不知握斷了幾隻鋼筆。

  在不久前太宰治投河試圖自殺,但被餓著肚子的中島敦——也就是人虎先生——救上了岸,之後便推薦中島敦加入了武裝偵探社。

  接著,由於人虎(中島敦)不知何種原因被黑市懸賞——然後太宰治就被老東家綁架了。

  而目前,被關在港黑地下審問室,穿著沙色風衣的太宰治,正舉著雙手罰站中。

  就算雙手被手銬分開掛起,但連個看守人員都沒有,這待遇對於叛逃黑手黨的前幹部來說,真的只能說是罰站了呢。

  被關著的鳶髮青年悠閒到哼歌,然後把過來探監的前弟子兼部下氣到上走私船揍人虎,結果船被炸了,前弟子重傷,武偵還救走了人虎。

  走私船廢了一艘,70億飛了,港黑損失慘重,不過這都是後話,不用在意。

  四年前叛逃的前幹部被逮到了,出差半年剛回來的幹部中原中也,一聽到此事馬上到審問室去看笑話,然而嘴砲的戰力懸殊,就算跳起來也只敲到太宰治的膝蓋。

  就在中原中也與太宰治鬥嘴(?)的同時,又有人下來探監了,彷彿港黑進口了什麼珍奇異獸,真是受歡迎呢。

  「喔,■■君,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被鎖在牆邊的太宰治剛打個招呼,見清來者卻被截去話尾,一臉同是天涯淪落人地語重心長,「……森先生很討人厭對吧,我懂的。要不要考慮跳槽?」

  「喂,不准那麼說首領!還有你自己叛逃就算了,不要把別人也拖下水!」

  「不,中也你看清楚啊!人家以前雖然看著懶洋洋的但至少像有正經工作的人,可現在就一整個街頭小混混的模樣啊!」太宰治一副痛心疾首,孩子他爹你也管管孩子的語氣,「光是看你就知道你們根本不在同一個組織裡!」

  「……哈?」中原中也低頭看了看自己,又轉頭看向剛走下樓梯的黑髮青年,像是在玩找不同似的終於get到太宰治在演哪齣戲。

  中原中也:全套合身暗色西裝,頭上戴著紳士帽,身上再披個西裝大衣。

  ■■君:雖然主體也是黑色的,但怎麼寬鬆怎麼來,看著就算突然來段嘻哈也不奇怪,整個人彷彿都活潑起來了呢。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英倫紳士風,另一個美式街頭風。

  順帶一題■■君以前基本上就是白T,但至少有配件西裝外套,勉強能算正式休閒風。

  「……你說這個啊。」中原中也覺得前搭檔叛逃後腦袋壞掉了,「■■先生跟一個黑蜥蜴成員關係不錯,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不對,這跟你這叛徒沒關係吧!」

  雖然中原中也語氣兇狠,然而太宰治一臉憐憫,完全沒有自己是階下囚的意識。

  「……中也,過了那麼多年,你們還是沒打好關係嗎?」

  「我那是尊敬。你這隻青花魚居然還敢跟我提抱枕那件事——!」

  曾幾何時,大約買兔子抱枕時被人目睹了,港黑內部謠傳著中原中也是個喜歡可愛物件的精緻boy,就算解釋清楚後也依舊逃不了被夥伴調侃的命運。

  ……雖然,會拿這件事跟他玩鬧的人大多都已經不在了。

  在一旁的黑髮青年站了好一會後,終於開始了動作,他向著被鎖住的鳶髮青年走去。

  「……啊,您有事要跟太宰說嗎?」注意到這舉動,中原中也後退了兩步。

  太宰治只見黑髮青年面無表情地靠近,周身的低氣壓無聲卻勝有聲地訴說著此人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

  「哎……那個,■■君?」

  雙手被鎖在牆上的鳶髮青年正想說點什麼,一手就被塞了本資料簿。

  然後就感到褲頭一鬆,腳上一涼。

  「哎。」太宰治表情空白,「等等,這該不會是要——」

  中原中也發出了爆笑。

  「——嗷!好燙燙燙燙!你這是趁人之危!要用我的異能你就說啊!放開我啦燙死人了——!」

  太宰治,事隔四年,再次體會到被猩猩支配的恐懼。








  (■■君,又是被懷疑智商的一天。)
  (■■君:想好好睡個覺怎麼那麼難呢。)
  (也是發覺我腦裡根本不存在邏輯的一天。)
  (對不起,我只是想惡搞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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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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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笑到不能自理。

  他彎著腰,笑聲不能制止地自肺中爆出,他只能扶著身旁的牆,以防自己笑到倒在地上打滾。

  「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叫上百億的名畫?對不起我見識真的太少了哈哈哈哈!絕景!這才是絕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中原中也看清了被扒褲子的某宰其實還在底下穿了件短褲,也依舊不妨礙他假裝沒看到。

  哈哈哈哈太宰你也有今天!

  這件事他可以笑一輩子!

  誰叫人間失格隔著衣服就沒法發動呢?活該你渾身綁繃帶哈哈哈哈哈哈!

  「嘛……雖然是猜到有這個可能了啦,但沒想到情況真的那麼嚴重了。」太宰治抽了抽腳,無果。唉這燙死人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喘過氣,他抹掉笑出來的淚水,「哈……你是說異能失控嗎?」

  「唉——笨蛋蛞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太宰治哀嘆道,語氣更加顯得氣人,「果然腦袋跟身高都被重力壓沒了吧?」

  「哈?你——」

  才正要回嘴,中原中也便看到太宰治放下了手,固定在牆上的手銬不知何時被解開了。

  太宰治一手拿著先前被塞的資料簿,一手拉著褲子蹦跳,「放開我——啊我知道啦——手會借你的啦——」

  「……嘁。」中原中也咂舌,就知道太宰治沒那麼簡單被逮到,「喂,解釋一下啊,有辦法解決嗎?」

  「哼嗯——?」太宰治不怎麼專心地應了聲。此時他已經穿好褲子盤腿而坐,一手翻閱著置於膝上的資料簿,另一手則隨地而放,後兩根手指被他人輕輕勾住。身旁的黑髮青年屈著膝,頭靠在雙膝之間閉目而眠,完全不見先前把人搞到唉唉叫的狠勁。

  翻了翻紙頁的太宰治開口,「你知道明天會有五大幹部會議嗎?」

  五大幹部會議只有在港口黑手黨面臨重大、會徹底影響組織營運的動向或決策時才會舉辦,上一次召開的會議已經在好幾年前了。

  「什麼?怎麼會?若真的要開怎麼沒有提早通知——」

  「因為我寄了封信啊。上面寫著『若太宰治死亡,爾等的秘密將公諸於世』這樣。」說完,鳶髮青年聳下肩膀,看起來很失望,「原本想用來威脅某個小矮子做點有趣的事……結果想要的訊息直接被送到手上來,一點都不好玩了。」

  中原中也會下來看被逮到的叛逃前幹部,並不只抱著想看笑話的打算。

  ——死亡,是黑手黨叛徒的終點。

  而中原中也想親手殺了太宰治。

  私自處刑並不算什麼大問題,但當那會造成組織放在暗處的資料被捅出去時就不一樣了——那與讓白道「視而不見」的遮羞布被扯掉無異。

  太宰治還不能死。

  甚至還要反過來保護他,或者——把他想要的東西,作為不會公布情報的條件送到他手裡。

  否則港口黑手黨會因為社會的「大義」而毀滅。

  原本中原中也會為了組織的安危而暫時對太宰治言聽計從,可現下對方「想要的東西」大約已經到手了。

  在太宰治主動離開這裡前的現在,這場交易已經能算是結束了。

  「連腦袋燒糊的病人都比你聰明……中也你要不要反省一下?就從丟掉那難看的帽子開始如何?」太宰治頭也不抬地翻閱著資料簿,氣人的臺詞卻依舊一個一個地往外蹦。

  「你是跟我的帽子有仇嗎!繃帶附屬品!」

  「有喔,我看中也渾身上下都不爽,最討厭了。」

  「哈,那還真巧,可惜這次不能殺了你……下次見面絕對會把你宰了!」

  「啊,好吵喔——黑漆漆的小矮人明明那麼小隻,怎麼聲音就那麼吵呢——」

  「你這個社會廢料——嘖,我晚點再回來,那時候你最好自覺點滾出這裡!」

  身高160的中原中也壓下怒火踩著樓梯離開,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怨及情緒影響到同事難得的補眠。而且那又是位很照顧他的前輩,還是他唯一知道能把太宰整得哇哇叫的存在……要是不總把他當成小孩子就更好了。

  ……雖然,他就算知道太宰有什麼計畫,也依舊傻傻地啥都沒準備地跑來找太宰,還差點又被坑了,被當成小孩子真的沒法有怨言……

  可是他真的成年了!有駕照!也可以買酒!



  斑駁的審訊室再度變得安靜,只剩書頁的摩擦聲清晰可聞。

  鳶髮青年的閱讀速度很快,在中原中也離開後沒幾個聲息他就闔上四、五公分厚的本子。

  裡面的資料是關於懸賞人虎的委託組織,的確是他刻意被港黑逮回來也想得到的情報。

  這話他一開始就跟中原中也講了,但很顯然,這位老搭檔沒信。

  犯那麼大的危險也想知道是誰懸賞人虎,卻又不想要賞金,難道是想保護人虎?

  不可能。

  因為「太宰治」不把自己殺了就很好了,怎麼可能會去保護認識不到幾天的陌生人啊。

  就連太宰治的老師森鷗外也不會信。

  雖然森鷗外會為了組織的運作而妥協暫且將情報給他,然後——繼續變花樣防備太宰治。

  但森鷗外應該還不知道人虎的委託就是他想要的情報,目前他只告知了中原中也,而那時對方也還沒向其他人說起。

  所以——為什麼這本資料簿會被送過來?

  鳶髮青年垂眸盯著資料簿好一會。

  最終他有點不可置信地喃喃,「……我在你們眼裡,居然能算是個好人……?」

  太宰治起身後伸了個懶腰,往離開審訊室的樓梯前進。

  「好,為了不看到蛞蝓那張臭臉,我還是盡早回家吧~」

  沙色風衣的青年雙手放在口袋內,腳步輕盈地到達上一層明亮的空間,一轉頭,青年在樓梯口旁看到了張高背輪椅。

  「喔,這真不錯耶,看起來很舒適。」

  輪椅掛著氧氣瓶,面罩的導管接在上面。

  太宰治平靜地看著那張輪椅,嘴角抽了抽。

  青年轉身,快步地走下樓梯,又罵咧咧地背了個人上來。

  「啊——煩死了——!」

  鳶髮青年將背上的人放到輪椅上,調了下姿勢確保人有坐好,期間繼續碎碎念。

  「自己走樓梯幹嘛?嫌自己運動不足啊?有那麼舒服的輪椅就坐好啊,用你萬能的金屬操作異能帶它飛啊!時速肯定能比中也的車還快!」

  原本還想偷偷窩在港黑再翹天班的,現在他不窩了!如此認真上進的太宰君連國木田君見了都會為之落淚!

  這時太宰治聽到有腳步聲在靠近。

  巡邏?

  一名紅棕色短髮,鼻梁貼著OK繃的少年正吊兒郎當地走來,墨綠短夾克的長領子滾了一圈絨毛。

  ——確認過風格,就決定是你了少年!

  「喂——黑蜥蜴的大哥——」太宰治見對方沒反駁這個稱呼,便將輪椅推過去,又迅速地離開,還回頭簡單地用兩指敬了個禮,「雖然我這有幹部大人的指示啦,但交給你肯定沒有錯!我這個底層人員就去忙其他事啦!」

  原本就是過來找人的立原道造,反射性地握住輪椅把手:「……啊?」

  這人誰啊?






  (問: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該怎麼辦呢?)
  (太宰:把中也氣到放棄思考。)
  (人間失格隔衣服不行那個是私設……?原作好像沒說具體發動範圍,太宰都用手來著。)
  (如果隔布料就不行,那太宰渾身的繃帶……嗯,這很太宰。)
  (19歲算少年吧……?)
  (這篇掉落了很不明顯的害羞宰,請注意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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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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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原道造有個大他十多歲的哥哥。

  在他五歲那年,大哥受徵兵參與了大戰,最終回來的只有一紙戰死書信以及劃滿正字的鐵牌。

  他的家族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業需要傳承,對孩子的發展也沒有什麼要求。

  只是他的大哥太優秀了。

  不管他做什麼,都永遠達不到家人的期望。

  ——「去的為什麼是他?」

  ——「有那種能力的話,上戰場的為什麼不是那個孩子!」

  距離大哥去世已經幾年了,嘈雜的聲音依舊嗡嗡作響,將各種字句揉捻在一起,難以辨認。

  但立原道造還是聽到了。

  他知道家人並不是討厭他,大約也是愛著他的。

  只是擁有異能的弟弟——更有可能活下來吧?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然而死去的人卻永遠停留在活人心中。

  所以他選擇反著來,去做家人心中「優秀的大哥」不會去做的事。

  其中兜兜轉轉,偷雞摸狗他什麼都做過,令家人失望透頂,結果——立原道造成了軍方特種部隊「獵犬」的一員。

  他一直做著與大哥相反的舉動,卻依舊成了軍人。

  再然後,他選擇去當潛伏於港口黑手黨的臥底。

  任務是監視原軍醫長官,知曉許多軍事機密的森鷗外。

  這叫啥,雨露均沾啊?

  黑的白的都要參一腳……他做人就不能堅定點嗎。

  ……但是,森鷗外曾與「死之天使」共事過。

  那麼總有一天,他肯定能見到那個殺死大哥的元兇吧——

  立原道造潛入港口黑手黨不久,便藉著強大的身體能力成了武鬥派「黑蜥蜴」的十人長。

  ——接著就發現他大哥,似乎還活著的事實。

  再接著,就發現那個疑似他大哥的存在是個強大異能者這件事。

  立原道造:?????

  「你知道■■……先生,姓什麼嗎?」立原道造曾那麼問過港黑的成員,然而答案都是否定的。

  名字是一樣的。但似乎沒有人知道那位金屬操作者姓什麼。

  可能只是長得很像。

  可能只是名字一樣。

  只要知道姓——

  知道姓氏又如何呢?可能不一樣,可能是假的,可能就是他想知道的那兩個字。

  ……也可能,只要他站到對方面前,一切謎底就會揭曉。

  更何況他們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可能是,又可能不是,畢竟就他所知的大哥,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啊——

  但他就這麼自欺欺人地去尋找與港黑「大哥」相關的訊息。

  然後他就被任務目標森鷗外叫去談話了。




  港口黑手黨大廈主樓的最高層,自電梯口開始每幾公尺就有成員守衛,延續到首領室特製的大門。

  立原道造報告了自己的名字,推門進去。

  首領室大門的內外都各有兩名守衛,碩大的空間內被擺滿書籍的古樸書櫃及落地窗圍繞,在這裡能眺望整個橫濱。

  年幼的金髮女孩周身散落著紙張,趴在地上畫著色彩鮮艷的塗鴉,來自孩童的旋律在室內柔柔迴盪。

  森鷗外面對著窗而坐,對站在身旁的黑髮男性吩咐著什麼,接著將視線轉向了門口。

  「啊,你來啦,立原君。」

  森鷗外回頭向身旁的人介紹道,「■■君,這位是立原道造。怎麼樣?有什麼印象嗎?」

  原本背對大門的男性隨著森鷗外的話轉過了身,而看清對方長相的立原道造呼吸一滯。

  ……冷靜點啊。

  立原道造這麼告訴自己。

  ……只是長得很像而已。

  而且他大哥,絕對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唯一的弟弟。

  冷漠,散發著氣勢,就像歇息中的黑豹。

  「抱歉,沒有。」黑髮青年搖頭。

  ……看吧。

  「是嗎?真可惜。那就沒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黑髮青年離開了,擦身而過時連個眼神也沒有給他。

  在那之後,森鷗外沒有跟他談什麼,只是給了他去資料室查閱關於「血魔」所有資料的權限。

  立原道造滿腦子都疑問,臥底的事應該沒被發現,那「男人」跟大哥不知有沒有關係,也說不定叫他來只是關於黑手黨的任務而已。

  但很快,立原道造就沒有那個精力去想森鷗外到底在做什麼打算了。

  ——「常闇島的血雨」

  ——「龍頭戰爭」

  ——「實驗室」

  ——「吞食所有有機物的血液」

  ——「反噬」

  ——「初代載體」

  ……是大哥的名字。

  將所有資料整合起來後立原道造隱約理解到——他大哥,在大戰時期被軍方當成了生物炸彈。

  因為有「死之天使」在,所以活下來了。

  因為沒有死,所以被軍方回收繼續他們「血液炸彈」的實驗。

  大戰結束的一年後,森首領偽裝了實驗體的死亡,將大哥帶了出來。

  接著,在龍頭戰爭後期,破壞了依然在研究的實驗室。

  ……但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這些事?

  告訴他軍方有問題?還是在賣他人情?

  所以咧,那又怎樣。總不可能要他去把軍方炸了吧,首領又不是傻子。

  立原道造將資料放回原處,望著天花板好一陣子。

  ……算了,不想了。

  反正大哥還活著。



  被塞了輪椅的立原道造,捉著輪椅握把,姑且將長相記下來後,很快就將陌生人拋到腦後,畢竟港黑的基層人員實在太多了。

  紅褐髮的少年低頭,能看到隱隱參雜一點白的黑髮,覺得有點奇怪。

  他固定好輪椅,在扶手旁蹲下。

  「……真難得。」

  輪椅上的黑髮青年閉著眼,卻不同於平常的閉目養神,似乎完全放鬆了下來——根據立原道造以往的觀察,大約是「那個」的緣故,對方的睡眠品質一直不太好。

  所以這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哥熟睡。

  然後立原道造陷入了關心則亂的小糾結。

  送回房裡會比較舒適吧?啊但是他一推輪椅會不會把人吵醒呢?這輪椅倒是可以調整角度但一弄肯定會吵到人,所以還是不要動——光那麼刺眼果然還是先把走廊燈給關了吧。

  這時黑髮青年皺了下眉,睜開了眼,黝黑看不出情緒的眸不知聚焦在何處,一小會後才緩緩轉向身旁蹲著的立原道造。

  「抱歉,吵到你了?」

  少年問道,而對方搖了搖頭,舉起膝上的資料簿。

  見狀,立原道造順勢拿過那本簿子,「啊,這個我拿回去放就好,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黑髮青年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手,只能放下,「……不用,一起去吧。」



  立原道造腋下夾著資料簿,穩當地推著輪椅朝著位於二樓的記錄室前進。

  這點小事其實另外找個底層人員去做就好,畢竟那裡都只放了些隱密性很低的訊息,就算被外人知道也不會影響到港黑整體。

  但立原道造完全不覺得兩個在港黑都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動干戈地去還個資料簿有啥問題。

  怎樣!他除了黑蜥蜴的工作還有獵犬那邊要交代,他很忙的啊!難得跟哥哥交流下感情有問題嗎?當然沒有!

  路上少年想著自己這次該說些什麼話題來聊天,就算結果都是他在講話也沒關係,但沒想到話少的那位居然先開了頭。

  輪椅上的青年問道,「你覺得芥川怎麼樣?」

  「哎?很強啊。」立原道造下意識答道。

  「所以是喜歡?」

  推著輪椅的少年步伐卡了下,差點往牆上撞過去。

  「哈?什麼!我不是!我沒有!為什麼會扯到那裡去!」

  「你在想什麼啊。」青年的聲音顯得有些無辜。

  少年撇嘴,嘟噥道,「……是你先說得不清不楚的……就,算挺佩服他的……」

  「那樋口呢?」

  「大姐啊……人是不錯啦,但她完全不適合幹這一行啊。」

  紅褐髮的少年說完自己的感想,他偏頭,試圖去看對方的表情來判斷這些對話的意圖,「你問這個做什麼啊?啊,喂,你是在笑嗎?」

  「沒什麼,你的錯覺。」

  立原道造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但他沒有證據。






  (立原道造停止了思考。)
  (論成語的錯誤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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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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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

  慘叫聲。

  爆開的光火。

  有什麼落地了。

  金光閃閃的流星雨,敲擊著地面。

  看不到的幼童揮舞著畫筆,讓破損的顏料沾染在各處。

  連綿,參雜,互相交織,覆蓋。

  青年閉上了眼。

  「真是……」

  ——這下,全部都一樣了。

  「吵死了。」



  之前提過太宰治把前弟子氣到上走私船揍人虎,結果反而重傷的事。

  那位前弟子名為芥川龍之介,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直屬游擊部隊隊長。

  走私船被炸毀後,落海的芥川龍之介被輔佐救起,目前昏迷不醒。

  這對屬於黑夜的人們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啊。

  被芥川龍之介摧毀的「卡爾瑪走私團」其餘黨——終於找到復仇的時刻。

  走私團的餘黨委託了曾經的客戶——而那些國外的傭兵們對能拋貨與買傢伙的管道減少,也顯得有些不滿。再說只是綁架一個傷患給委託方還有錢拿……這交易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好嗎。

  入侵行動順利得簡直不可思議,連一個守衛都沒有。

  但傭兵們知道港黑因芥川龍之介損失了一艘走私船,光是貨船的價格就很可怕了,再加上上面的貨物……那損失破百億日幣了吧?真的把人賣了都賠不起,願意給他療傷已經很有良心了。

  更何況以他的傷勢,根本沒人會無償地花大錢又花力去保護一個不知能不能醒來的傷患。

  ——「不吠的狂犬」會被組織拋棄也無可厚非。

  於是重傷昏迷的芥川龍之介就被傭兵們連床帶人地打包運走了。

  不久後芥川龍之介的輔佐,樋口一葉接到了消息,她趕忙前往港黑的其中一個武器倉庫。

  樋口一葉作為首領直屬游擊部隊隊長輔佐,擁有直接動用港黑所有武鬥派——包括黑蜥蜴——的權限。

  然而權限只代表組織允許她這麼做,可樋口一葉本身並沒有讓部下們聽話的魄力與實力。

  若沒有更上層的指令,樋口一葉就算說出花來,武鬥派是不會幫她的。

  也收到消息的黑蜥蜴成員們讓她等待首領下達奪換作戰的指示,但樋口一葉依舊收拾著她所能攜帶的武器。

  就算會違反命令也無所謂了。

  因為在貨船炸毀後,首領找她談過話,她看得出首領對芥川前輩這次的失誤很不滿。而為了避免組織承受更大的支出與衝突……卡爾瑪餘黨這件事,大約會被當作成員的個人糾紛而置之不理。

  ——組織不會派人去救援芥川前輩。

  所以只能靠她自己了。

  立原道造問道,「可是僅憑妳一個人又能做什麼呢?」

  「什麼也做不了。」她答。

  她什麼也做不了。

  卡爾瑪殘黨所請來的國外傭兵人多勢眾,還配有重火器裝備。

  去了也只會死在裡面。

  但要她什麼也不做……那比殺了她要更痛苦啊!



  樋口一葉到達了情報中卡爾瑪殘黨與國外傭兵的交易倉庫外。

  她握緊手中的武器,謹慎地躲藏,查看內部的人員分佈。

  看清倉庫內的景象後,樋口一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裡面只有一片死寂。

  全副武裝的傭兵倒臥一地,煙硝與鐵鏽味鑽入她的鼻中。

  樋口一葉衝入倉庫內。

  「——芥川前輩!」

  她持著槍枝慌張地搜尋,喊著她所尋之人的名字。

  不知基於什麼原因,原本按兵不動的黑蜥蜴們也聚集到了這座倉庫來。

  「嗚哇……這可真是慘烈。」立原道造持著槍,像是逛菜市場般走入了倉庫。

  蓄著山羊鬍的年長紳士背著手環顧一圈,「看來已經結束了。」

  「來晚一步了嗎?」

  立原道造剛說完,同為黑蜥蜴十人長的銀就往尾部的空間跑去,那是樋口一葉方才前進的方向。

  不久後銀自裡面的間隔走出,比了個簡單的手勢,代表人員生存,芥川龍之介還活著。

  「看起來像內訌,但又不只這樣。」廣津柳浪順著山羊鬍,他其實不太在意這些人的死因,但身為黑蜥蜴的百人長,他總得寫個報告出來。

  「喔……因為分贓問題而大打出手之類的?」立原道造蹲在一具屍體旁,頗不專心地回話,無人發現他看向一些痕跡時所流露的詫異。

  是金屬操作異能所留下的特有痕跡。

  這令他聯想起不久前大哥曾問過他的問題。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不可能。

  就算假設是大哥做的好了,但肯定不是為了「立原道造」。

  畢竟大哥連自己本人的名字都轉頭就忘了,怎麼可能記得自己的家人甚至是弟弟呢。

  更何況對立原道造來說,芥川龍之介或樋口一葉都只是不討厭,並不是什麼不可或缺的存在。

  肯定是首領的命令之類的吧,反正上面的人在想什麼他從來都搞不懂。

  大哥他能記得「黑蜥蜴的立原道造」就很好了。

  更多的,他不敢去想。



  港口黑手黨首領室附設醫護間內的隱藏房間。

  這隱藏房間有著良好密閉性,維持溫度與通風的機械細聲嗡嗡響著。裡面放了各種儀器,巨大的無影燈自天花板伸出,再加上形狀奇特的手術台,看著就像某間醫院的手術房。

  這空間冷得猶如寒冬,對比起裡面兩人的穿著簡直單薄得可怕。

  「■■是笨蛋吧。」

  金髮女孩穿著有白色蓬蓬短裙,比起實用更注重外觀的護士服,她伸手取出體溫計查看,霎時瞪大了雙眼,「嗚哇,■■真的是笨蛋,大笨蛋!蠢貨!乾脆跟這溫度一起被燒死算了啦!」

  穿著護士服的女孩一臉不悅地將體溫計放到一旁,轉身打開了冰櫃,什麼互相撞擊的聲音「咔沙咔沙」地響著,期間還能聽到女孩抱怨的嗓音。

  「……森先生。」有些掙不開眼的黑髮青年側頭俯臥在病床上,房內的低溫卻也阻止不了他上升的體溫,看著依舊像待在三溫暖裡面渾身大汗。

  「如果樋口選擇等待救援命令……你會殺了她吧。」

  「你在說什麼啊。」金髮女孩將手中的冰毛巾拍在青年額上,連帶遮住了他的眼睛。

  女孩轉手拿了袋冰枕,放到毛巾上,看起來搖搖欲墜。

  「我是愛麗絲呀,才不想管林太郎那個大叔在想什麼呢。」



  「哎呀……■■君真是愛操心。」

  在首領室批改文件的森鷗外持著鋼筆書寫著,他抿唇,揚起了微笑。

  「我怎麼會那麼做呢。畢竟我很期待……她能做到什麼啊。」

  如果樋口一葉面對的是活生生的傭兵團,而黑蜥蜴沒有來援助或晚一步的話?

  哎,那不是沒發生嗎。

  況且經過卡爾瑪殘黨這件事,黑蜥蜴多少認同樋口一葉了不是嗎?

  「嗯……」森鷗外看著桌面上的報告,提著鋼筆的手點了點桌面,「是時候進入下一階段了呢。」



  「喂,■■!」寒冷的房內,金髮女孩不客氣地拍了拍枕頭旁的床面,「林太郎說你被禁足了!」

  「……啊?」

  「這都是為了與謝野的歸宿啊,雖然那個大叔是個變態,但他還是有努力在維護你跟他的約定的,雖然他就是個變態!」

  黑髮青年動了下頸部,冰枕落到床上,連帶蓋到眼部的毛巾也偏移了位置。

  因高燒而難以聚焦的眼看向插著腰、挺有氣勢的人性異能,半晌,他緩緩地將毛巾及冰枕蓋回頭上。

  「……森先生,請記得吃藥。」



  「——啊啊,沒錯,Q完成這個任務後就隨便他了。」

  森鷗外透過電話下達完了指示。他翹著腳坐在辦公皮椅上,望著巨大落地窗外的城市縮景。

  「的確說得跟哄小孩似的……但不能否認這確實有用。」已長出些許皺紋的男人單手撐著臉頰,「我可一點都不想再看到計畫生出變數了。」

  看著窗外好一會,男人伸手抱住了自己,陷入了自己的情緒當中。

  「啊,妳什麼時候才會如此盡心盡力地照顧我呢?我可愛的愛麗絲~」






  (這章就是照搬原作的複讀機Orz)
  (有誰能榮幸享受到愛麗絲的看護!有誰!反正林太郎是享受不到的!)
  (網路查一般能載1.5萬個20呎標準貨櫃(TEU)的貨輪好像1.15億美金起跳吧,真是大開眼界。)
  (強烈懷疑樋口一葉有什麼異能,畢竟除了最強的亂步喵喵外有那個出場的文豪沒有異能!她可是印在日元鈔票上的女人啊,就算原作哪天說她真名是紫式部我也不會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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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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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白鯨自高空墜落。

  橫濱的人們抬著頭,看著愈來愈大的白色身軀,倉惶逃竄。

  一架小型飛機向白鯨撞去,在空中化作並不美麗的煙火,卻改變了白鯨的落地點。

  駕駛小型飛機的嬌小少女即時喚出自己的異能,在持刀的無臉夜叉保護下,跳離了即將炸毀的飛機。

  炸開的光與氣流令泉鏡花難以睜眼,不知會被強風扯到哪裡,就這麼下墜的自己就算不死也難逃重傷吧——

  濃濃黑煙,碎片四濺,無法飛翔的鋼鐵白鯨落入海中,在遠方激起巨浪,到達橫濱海口的卻只剩平平無奇的浪花。

  濕答答的泉鏡花爬上了海港,呆毛被滴落的海水扯得毫無精神,但很快,她轉而落入中島敦近乎喜極而泣的懷抱中。

  「……好痛。」她輕聲抒發這股溫暖所帶來的小缺陷,但並不討厭。

  白髮少年道歉著趕忙放鬆自己的力道,接著便發現泉鏡花似乎在張望著什麼,「鏡花,在找什麼嗎?」

  嬌小的少女搖了搖頭,「……不,沒事。」

  她只是覺得,在半空時似乎有什麼扯了她幾下,改變了掉落的速度與位置。

  而泉鏡花沒注意到有段距離的集裝箱後,輪椅無聲地離開了港邊。

  一旁的太宰治看向某處平平無奇的集裝箱,收回了視線。



  白鯨墜落事件的不久後,橫濱一處廢棄礦坑外。

  以武裝偵探社社長與港口黑手黨首領為首,兩方人馬難得並未拔刀相向,反而微妙地組成了統一戰線。

  不如說,正和樂融融地一同圍毆某異能犯罪者。

  這兩方的領頭人物,在不到兩天前中了某種連動的病毒型異能——此異能會造成重感冒症狀,並在四十八小時後自雙方宿主體內破體而出造成宿主死亡,而如果期限內雙方宿主有其中一方先行死去,另一方體內的病毒便會自行解除。

  武裝偵探社跟港口黑手黨打起了架,非要一方的率領者先死來救己方的老大,但幸好在四十八小時這期限到達前,他們找到了這病毒型異能的持有者,並使之解除了異能。

  森鷗外歪頭,掛著透出些許無奈的微笑,「哎呀……托這共喰異能的福,我總算稍微理解■■君平時的感受了。」

  一旁身著和服的福澤諭吉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裡,如往常般不苟言笑,「同感。」

  恢復健康的福澤諭吉與森鷗外,默契很好地揍了病毒型異能力者一拳後,站在一旁放任自家員工們對犯人暴力相向。



  自大戰結束以來,各大媒體從沒那麼忙碌過。

  新聞。

  大新聞!

  足以衝擊你的腦皮質,如雨刷般將所有的乏味與一層不變的日常掃到地上!

  政府為表彰武裝偵探社對社會安全做出巨大貢獻,特授予之驅魔梓弓勛章。

  此舉如同一個信號,一個玩笑,一個陷阱。

  數名政府高層遭到綁架並被殘忍殺害。

  各種證據與記錄紛紛跳到了舞台之上,告訴著大眾,被授予梓弓勛章的武裝偵探社——

  ——是殺人結社「天人五衰」。



  立原道造發動了小型快艇的馬達,馬達順利運轉的聲音地下水道中陣陣作響。

  自武裝偵探社被指認為殺人結社「天人五衰」後,被通緝的武偵成員們被迫分散各地。

  社長福澤諭吉被警方拘留。社員太宰治被關入異能監獄「默爾索」。社員國木田獨步被「獵犬」追捕後生死不明。社員中島敦、泉鏡花、江戶川亂步在逃中。社員與謝野晶子、宮澤賢治、谷崎潤一郎則接受了港口黑手黨的保護——並在前往隱匿點的途中遭受到「獵犬」的追擊,兵分三路。

  「好了,銀、與謝野小姐,妳們先走吧。」他跳下快艇,站到固定船隻的繩索旁。

  帶著特製半臉面罩的銀略吃驚地看著立原道造,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銀轉向身旁的與謝野晶子,伸手示意她跟著上船。

  「我不讚成。」與謝野晶子在岸邊握緊了拳。

  自那日以來,她一直以為那個人就在森鷗外身邊,也就是在港口黑手黨裡。

  但那時森鷗外還沒有接手港口黑手黨,而十一年的時間能發生的事太多了。

  所以,那個人會成為「獵犬」也不足為奇吧——。

  「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去對付「獵犬」,而且若沒錯的話,我必須……見那個人一面——」

  立原道造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糾結,前不久他才囉唆了一頓「立原道造」的過去,暗示了一波,「我說啊……我剛剛說那麼多都是白講的嗎?」

  「不是這樣的!只是……!」

  「我知道啦。」立原道造自口袋中摸索出一個小物品,並拋給與謝野晶子,「喏,接好。」

  接住那小物品的與謝野晶子低頭一看,那是一枚USB隨身碟。

  「裡面是我大哥這幾年來的體檢報告……這樣妳能放心了吧?」

  與謝野晶子一愣,隨即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

  「啊啊,沒錯沒錯,」立原道造一臉不耐煩地擺手,要對方快離開,「不管妳理解了什麼,總之我不會有事的啦。」



  很快,有著水道的地下空間只剩立原道造一人站在岸邊。

  他勾勾手,一把軍刀與幾發子彈自暗處飄到他面前。

  ——「立原。」

  立原道造搓搓下巴,打量著該如何朝自己下手。

  ——「別死了。」銀沒有回頭,彷彿什麼都不曾說過地,開船載著與謝野晶子離開了下水道。

  「真是的,這是該對臥底說的話嗎。」他埋怨。

  立原道造走到一面牆前,決定把自己釘在這裡。

  ……搞不好,還真的沒發現吧。

  想到港黑除了首領外基本都是群武力工作者,立原道造稍微為同事感到了擔憂。



  獵犬一員的條野採菊領著部隊到達了隱藏的地下水道。

  水流聲在地底空間內轟轟迴響著,目盲卻又比他人「看」得更清楚的條野採菊歪頭,以動作演繹出他的不解。

  「……你在幹嘛啊,立原君。」

  劃痕與裂縫,坑洞與碎石。

  這裡殘留著一場戰鬥結束後的痕跡。

  用來偽裝成「獵犬第五人」的金屬關節人偶,殘破地散落在各處。

  而人偶的操縱者——立原道造本人,自左手掌開始、近半個身軀,像昆蟲標本似的被斷裂成好幾節的軍刀及被扭曲了形狀的子彈,固定在了牆上。

  鮮血自被貫穿的傷口淌下,一條條地將牆面染深。

  「你的目標不是『死之天使』嗎,為什麼要放任她逃走呢?」

  條野採菊問道,他語氣雖顯得彬彬有禮,字詞間卻又過於咄咄逼人。

  「難道臥底當久了……那些不該有的錯覺——令你分不清自己究竟該站在那裡?」

  畢竟這副場面,實在是太像「黑手黨的黑蜥蜴成員」與「獵犬的第五人」進行了一場惡鬥,並成功地拖住了「獵犬」的追捕行動,讓被政府通緝的偵探社成員順利逃脫。

  然而「黑手黨的黑蜥蜴成員」跟「獵犬的第五人」都是立原道造——在知情者看來簡直是莫名其妙的自導自演。

  「那才是我要問的。」被質問者道。

  紅髮的青少年握住了貫穿左肩的斷裂刀身,一個使盡將之拔了出來。

  「軍方……沒有向我隱瞞什麼吧?」

  染血的斷裂刀身掉落在地面,清脆出聲。

  隨著「標本針」被一個個移除,不可制止的顫抖染上青少年的聲音。

  「那個人……是我大哥啊……!」

  立原道造不擁有能騙過條野採菊的演技,但只要回想起他剛來港黑的所見,以及在資料室看到的檔案——

  那些忍了很久很久,一直不得宣洩的疑問及情緒,放任它在此時釋放了出來。

  ——是真的。

  條野採菊的感知這麼告訴他。

  立原道造的確遇到了「誰」,從而動搖了他追捕「死之天使」的決心。

  甚至,對軍方產生了疑問。

  「你大哥……?確定嗎?他不是在十四年前因為不死軍團而喪命了嗎?」

  條野採菊知道偵探社有名成員是能製造幻象的異能者,沒道理也知情的立原道造不去排除這點可能性,除非遇到了幻象異能無法複製的現象——

  「所以我才在問啊!不管是長相還是跟我一樣的異能,那的確是我大哥!」

  無法複製的——是異能。

  「……如果是真的,那偵探社的水,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啊。」條野採菊將「獵犬」制服的披風及帽子拋給了對方,「或許隊長會知道一些內情,暫時先撤退吧。」

  興許注意力被些許轉移,又或著被制服所代表的職責給提醒,披上披風的青少年看起來冷靜多了,「……抱歉,我有點失態了。」

  「能理解的,沒有誰看到死者復活還能徹底保持冷靜。」條野採菊道,「雖然時機不太對……歡迎歸隊,立原君。」

  「……謝謝。」立原道造拉低了帽子。

  條野採菊暫且還無法判斷對方這情緒究竟是「失態的心虛」還是「說謊的心虛」。

  立原道造遇到疑似大哥的人是真的——但此時流露的「心虛」是因何而起?

  但他並不急著戳破這個疑點,讓對方披上「背叛者」的嫌疑,反而覺得——之後大約會有精彩的戲能觀賞耶?





  (原作漫畫白鯨掉在港灣內,海浪超小的,我一臉『???』就醬也想毀了整個橫濱???白鯨不是超大隻嗎???幾米高的巨浪呢???我物理不好別騙我喔???)(←超沒良心)

  (條野採菊在我認知裡似乎變成了喜愛狗血八點檔的吃瓜專業人士,與親戚大媽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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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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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森鷗外覺得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他這樣勤奮向上又平易近人的黑手黨首領了。

  喪屍般的吸血鬼潮爆發在世界各處。

  這事件並未被民眾所知,情報被好好地控制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這被咬到就會「吸血鬼化」並聽令於不知何處的「吸血鬼主體」——十分有目的性地瞄準了各地持有軍火力量的組織及相關產業。

  軍隊。非法組織。軍火商。工廠。運輸業。

  而這傳染病般的異能災害——初次爆發源頭位於橫濱的港口黑手黨。

  港黑看似還在正常運作,但森鷗外知道除去因「吸血鬼化」而不知去向的員工,港黑內部依舊潛伏著不知正體的吸血鬼眷屬。

  於是在得知被逼得分散各處的武裝偵探社開始重新集結反攻時,為了不讓情報走漏,他親自跑了三個地方,把在偏遠地區隱姓埋名的武偵成員叫回了橫濱。

  「——他在哪裡?」

  充當聯絡人員的森鷗外被殺氣騰騰的女醫師捉住衣領,女醫師那黃銅色的蝴蝶髮飾再未因任何外在因素而取下,就算她正在「隱藏身份」也一樣。

  總如笑面狐狸般的港黑首領只覺得,跟福澤諭吉做交易怎麼那麼虧呢。想要的異能者不為他所用,還總想從他這裡挖人。

  這事完了他要帶愛麗絲去大買特賣安慰他這顆飽受人情冷暖所傷的脆弱心靈。



  異能監獄「默爾索」近期多關押了兩名高智商的異能罪犯。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杜斯妥耶夫斯基,以及太宰治。

  獄中必須二十四小時無間斷地監控這兩人,因為誰都不知道、大約也無法理解他們說的任何話、任何舉動會造成什麼影響——不讓他們越獄可能是監獄所能做的唯一成果了。

  在太宰治被關押到費奧多爾·D對面的牢房後,這兩個罪犯便開始聊天。

  獄方沒有禁止,有方面便是希望這兩個腦袋相當的傢伙能互相套對方的話,看看能不能聽到什麼對辦案有利的情報。

  說起來費奧多爾·D還是太宰治送進監獄裡的呢。

  然而事實證明,脆弱可憐的地球人為什麼要想不開地去解讀外星人的話呢。

  剛開始還好,是人都聽得懂,但漸漸地,一些符號與數字被混了進去,然後——

  除了當事人倆就沒人聽得懂了。

  某天監控室發現他們兩人有一段時間沒什麼對話或舉動,以為這兩人終於膩了要休息時,一人突然講了串亂碼出來,獄方趕緊傳給解碼師翻譯,結果經過幾小時的解密與討論,發現這兩個腦袋不是人的傢伙,只是在延續之前沒下完的空氣西洋棋。

  ——不要浪費資源人力去解讀這些廢話!上頭很生氣。

  監控室輪班的獄警們很崩潰。

  他們都聽不懂這兩人在講什麼了,哪裡分得清那句話重要、那句話不重要啊?



  「……啊,」牢中的太宰治忽然道,「愉快的聊天時間要結束了。」

  聞言,帶著脆弱感與病容的費奧多爾流露出了些許的意外。

  沒給他開口的時機,什麼機械開始運轉的聲音細細響起,屬於太宰治的透明懸空監牢一震,緩緩下降。

  太宰治友好地揮手與獄友道別,沒多久便自費奧多爾的視野中消失,完全放棄了與後者對弈的任務。

  「……原來如此,這就是偽合感的來源。」費奧多爾垂下眼瞼。

  這兩人有著相似的思考模式,卻也無法完全得知對方在想什麼,於是他們透過似乎毫無意義的對話來確認兩方各自所持有的棋子及「下一步」,再各自以不可說的方式,將消息傳達給外在的同伴。

  這是一場看似毫無煙硝味的情報拉鋸戰。

  「有兩枚不能被我知道的騎士啊。」

  他們情報不對等的差距已經無法拉回,就算下指令給外界也難以介入。

  ——前提是,不讓費奧多爾推測出那兩枚棋子分別代表了什麼。

  確認完這點,太宰治便毫不留戀地,讓自己出獄了。

  這是步險棋。

  費奧多爾低低笑了幾聲。

  只要稍有誤差,便全盤皆錯。

  「那麼,祝你一路順風。」



  黑暗的室內投影著一幅地圖,上面閃爍的紅點在經過幾次移動後,停留在了出海口附近的地區。

  自音響不斷傳來,代表移動中的布料摩擦聲也終於慢緩了下來。

  「『……起床了,布拉姆君。』」

  隨著什麼被打開的聲響,兩道屬於男性的說話聲也前後跟著響起。

  礙於發訊器的尺寸,傳來的音質只能說是差勁,但勝在穩定及一定程度上的清晰,避免了斷訊的問題發生。

  而其中一名男性的聲音,在國際上只要是有關注新聞播報、甚至是影視作品的人,都能夠認得出來。

  ——活著的傳說,英雄福地櫻痴。

  「『出動眷屬,把安井副總監處理掉。』」英雄命令道。

  至於與福地櫻痴對話,被稱為「布拉姆君」的存在——在「眷屬」這極有代表意義的名詞出現後,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毀滅人類的十大災厄之一,不死伯爵,吸血鬼布拉姆•斯托克。

  「抓到了。」

  於暗室內負手而立的森鷗外道。

  「……那麼,是時候與你道別了。」

  港黑的首領轉過身,黑色的大衣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在投影機所給予的照明下卻依舊難以與黑暗做出分割。

  「——這段時間以來,非常感謝你的協助。」

  他注目著室內的另一名存在,隨後閉上了眼。

  「是時候……讓你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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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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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已經感到厭倦了。



  一場戰爭結束了,還有下一場。這一場結束了,便有一場跟著開始。
  以為結束了,又要奔波到下一場。
  但這人間煉獄的餌食,卻都大同小異。
  利益,權利……慾望。
  於是不斷地重複人殺人、人殺人、人殺人……



  ……已經厭倦這不斷重複的把戲了。



  所以,他要革命。
  展開一場席卷全世界,由他掌握的戰爭。
  那麼下一場戰爭,便永遠不會開始。



  「——老夫是『天人五衰』,是即將降臨到國家那些利慾薰心之徒頭上的死相。」

  持著神刀•雨御前的福地櫻痴宣示道。

  他參與過一場又一場的戰爭,見證過無數暴行的起始與結束,感受過各種初見與永別——這些種種,如疤痕烙印在了他眼中,再也無法忽視。

  也許有人能從這位健壯卻又年老的軍人眼中窺見到他的故事,但這比喻卻不能放到現在的立原道造身上。

  畢竟他的視覺已經被福地櫻痴一刀劃掉了。

  立原道造強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他除了失去視力,還有一道貫穿腹腔的傷口,血液源源流失剝奪了他繼續作戰的能力。

  自福地櫻痴破壞了附帶定位與竊聽的小型裝置以來,最終定位便沒有改變,而竊聽——能證明福地櫻痴便是罪魁禍首的對話,也已經傳送給了警部……

  立原道造試圖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那就是……你的『犯罪動機』嗎?」

  ……那他現在能做的,便是拖延時間了。

  可福地櫻癡並沒有回答他,原本強硬的語氣轉而軟化,似乎在惋惜,又像在……緬懷著什麼。

  「……因為,像你這樣的人,老夫已經……見過太多了。」

  ——「像『我』這樣的人」?

  立原道造不解,但他隨即意識到,現場還有除他與福地櫻癡之外的「第三個人」!

  「站在昔日的親友面前卻認不得他們,砲火與慘叫卻依舊穿插於我們的生活中,不曾離去——」福地櫻癡的話語持續,「奪走你的過去、你的自我、你的家人、你的健康、你的人生……是戰爭,是那些站在高處掌權的『天上人』!」

  因此——其死必須伴隨痛苦,故我等手握屠刀。

  「……老夫想,經歷過這些的你,是理解的吧?」

  而回答福地櫻痴的是什麼撞擊地面的巨大聲響,之中參雜著金屬扭曲及斷裂的雜音。

  沙塵的味道飛揚,撞擊的殘響似乎還在這棟工廠內迴盪。

  「……無法溝通嗎。」福地櫻痴的聲音自別處傳來,大約是為了閃躲攻擊而移動了,「真令老夫感到悲哀。」

  正努力用殘存感知判別現狀的立原道造發現自己被攙扶了起來。

  同時,那過於溫暖的體溫也傳了過來。

  一股難以言喻,像是做錯事情或家人來學校旁觀那樣,不知能不能稱得上羞恥的情緒開始在立原道造內心湧出。

  「……抱歉,我搞砸……」

  立原道造話還沒說完,便發現腳離了地面,緊接著失重感傳來,風開始呼嘯。

  ——????

  他被扔離了工廠。

  ——!!!!!!!

  落地後立院道造隨著力道在草地上翻滾了幾圈,他一手壓著腹部的傷口,掙扎著試圖讓自己重新站起。

  「可惡……!」

  受傷又看不見的自己在戰場上會拖後腿。

  他知道。

  讓負傷者脫離戰線是穩妥的做法。

  他知道。

  但這在他「負傷後才現身」的時機——他更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開什麼玩笑啊!這個混蛋大哥——!」






  橫濱出海口的沿岸某處被畫下了線。

  大小不一的各種鐵製品順著某種規律,柵欄般將一塊區域徹底區隔開來。

  那是直徑莫約七百公尺的監牢。

  有人看到自空中而過的飛鳥被某種紅色的帶子捕捉,有人看到綠蔭在瞬間乾枯、崩落。

  鐵欄後只剩黑色的泥塊,及某種紅色的物體在移動。

  沒有人敢進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出來。

  唯一能確認的是,那「紅色物體」正為曾在常闇島與龍頭戰爭肆虐的「血魔」。

  於是異能特務機關總算通過交涉,令監獄同意釋放重犯太宰治,暫時交由異能特務機關看管。

  接著在等待默爾索走程序及運送的期間,全球吸血鬼大軍的進攻停止了。

  而異能特務機關為了不讓太宰治在處理血魔的期間趁機脫逃,找來了當紅作家——紅色辣咖哩老師。

  負責的職員們一頭霧水。

  接著他們看到了重犯太宰治雀躍地站到作家面前:從第一部作品開始就是辣咖哩老師的粉絲了,老師請簽名!超級期待老師的新作,什麼時候會出版呢?

  然而身為罪犯的太宰治身上是不可能有書籍的,於是紅色辣咖哩老師人十分好地拿出了他的最新作品(還沒上架),說他已經簽好名了,事情結束後就送給太宰。

  「那我們進去吧。」展示完了新作,作家說。

  「好啊好啊!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給老師啦。」

  「嗯,異能的部分就交給太宰了。」

  ⋯⋯???

  不,這作家也要跟著進去嗎?????

  對於這類疑問,作家本人十分淡定地解釋:「我的能力剛好適合護送太宰靠近異能本體。」

  而本來就應該進入「鐵欄」內處理血魔的罪犯本人,心情看起來十分地好:「為了能讀到辣咖哩老師的新作,我會超乖的!」

  已經不知道該驚訝當紅作家居然是異能者,還是那個太宰治居然會為了新書而乖乖蹲牢了。



  毫無懸念,在作家與罪犯的組合進入「鐵欄」後的沒多久,他們便毫髮無傷地走了回來,表示「血魔」已經處理完畢。

  接著異能特務機關的職員們進入鐵柵欄內部調查,除了大片的血液,只發現一把刀、一把劍,以及一張單面寫了字的紙張。

  天人五衰並不是武裝偵探社。

  「——『直到死亡自己走向我』……說得那麼好聽,最後你還不是自殺了嗎,■■君。」

  太宰治吊兒郎當地抬起手枕在腦後,朝著關押他回默爾索的車輛走去。雖然很快就又會被放出來,但他還得回監獄處理點事。

  「啊——結果就我一個人,一~直~自殺失敗——這是為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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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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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們來談談四年前的一點小插曲。

  很多時候,因果都是在不知不覺間牽上的。

  自幾年前的那天之後,江戶川亂步開始關注起了與軍人相關的議題。

  並不是有意為之,也不是說有多麼在意——只是他那總在接收過多訊息的腦袋自顧自地將相關資訊整理了出來。



  武裝偵探社所在的辦公大樓,職員們各自分工,室內充滿紙頁翻動、書寫、交談、移動等代表忙碌的聲響。

  「啊。」

  仰頭癱在辦公椅上的江戶川亂步忽然發出一個單音,便自椅子上跳起,抓起自己隨意丟在桌上的短斗篷,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與謝野小姐!快點!救小孩了!」

  翻閱書籍的與謝野晶子愣了下,雖然不解,但也立刻闔上書本,拎著工作器材追上江戶川亂步的步伐。

  這是屬於武裝偵探社的默契。

  不需要多餘的疑問,只需要信任——那麼最強的名偵探便會帶著他們抵達正確的終點。



  空氣中劃過噴飛的金屬殘骸、玻璃碎片,以及星星火光。

  黑煙在向上,溫度在上升。

  無情的火焰依附著刺鼻的燃料,張牙舞爪地捉取著空氣。

  帶著鬍渣的紅髮男人看著燃燒的車輛,金屬的框架在光火中忽隱忽現。

  他無法呼吸。

  無法思考。

  只是不斷回播著他養子養女們的模樣與聲音——

  男人自喉嚨發出破碎的聲響。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再也見不到了……?

  發著光的蝴蝶從他眼前飛過。

  「還來得及!」

  代表著女性的纖瘦身影自男人身旁奔過,朝著燃燒的車輛靠近,絲毫不畏懼吞噬生命的火焰與高溫。

  「在完全腦死前就來得及——嘖!得先把他們救出來!」

  黑髮的女人舉起了電鋸,馬達運轉的聲音瞬間蓋過了火焰的霹啪作響,切開了扭曲變形的烤爐。

  男人看著那名陌生女性破壞了車廂,跨入了內部——完全不在意被火焰納入吞噬範圍的自己,抱出了讓人不忍直視的嬌小身影。

  一個、兩個……

  「——喂!你在發什麼呆啊!快來幫忙!你是他們的至親吧!」

  女人向他喊到。

  「他們全部——我都會救下來的!」

  織田作之助回過了神,僵硬卻又慌亂地加入了搜救行列。



  不久後,織田作之助看著地上排排躺著,治癒了傷口與殘缺、恢復呼吸的人們,久久無法言語。

  他只知道,那絢麗的蝶之舞恐怕將會永遠留存在他的記憶中。

  因為,那是名符其實的——奇蹟啊。

  「哈,這不算什麼,被炸得只剩半個身體的傢伙我也見過。」

  帶著黃銅蝴蝶髮飾的女醫師整理著身上出現燒焦痕跡的衣服,並回憶道:「那傢伙現在……好像開了間雜貨店。」

  「這之後的創傷症候群可是很麻煩的,你這個爸爸要好好陪著他們啊。」女醫師拍了拍男人的背,「嗯?看來你也被燙傷了嘛,讓我幫你治療一下?」

  織田作之助愣了下,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身體正發出受傷了的陣陣警訊。

  「啊……那就麻煩妳……了……?」

  異能力「天衣無縫」在此時運轉了。向他展示了女醫師充滿威脅的怪笑,並拿著完全不像「醫療器材」的武器朝著他揮下——

  而此時,眼前的女人也正笑得非常危險,朝他步步逼近。

  「來來來,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織田作之助:……啊,這就是瀕死體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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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武猗 發表於 2023-10-16 05:3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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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完結)

  那麼,在「鐵欄」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如果說「什麼都沒有發生」也太過誇張,卻也的確沒發生什麼驚心動魄的刺激場面。

  在織田作之助與太宰治進入鐵欄後的工廠時,一切都已經結束,只剩大面積的血灘及游移的血柱。

  太宰隨者織田作避開掉落物,恐怕再過不久這座工廠便會自己倒塌。除去來自工廠本身的危險,其次的危險物「血魔」會自己避讓開來。

  兩人非常順利地來到「血魔」的異能本體身旁,紅髮青年撐開了從包裡拿出的摺疊傘,鳶髮的青年則蹲在地上,伸手往「血魔」本體的臉上捏了下去,又拉了拉。

  ⋯⋯唉,觸感真差,一點都不Q彈。

  與此同時,淅瀝瀝的紅色雨滴開始砸在雨傘上,仿佛倒水般的午後雷陣雨,下得又大又急,卻也很短暫。

  雨停了。織田作收起傘,自懷裡拿出一本書,遞給蹲著的太宰,但太宰沒有接過。

  「⋯⋯織田作,這樣我們都會被當成踩腳墊喔。」

  「這樣啊。」紅髮青年點了點頭,後退了些。

  「再後退點——再退——好——就這個位置!」鳶髮青年搖著手指揮,他看了看從朋友那裡順來的手機,「嗯嗯,時間剛剛好。」

  白光自織田作手裡的書本發出,短暫地遮蔽了人們的視線。

  一群人影浩浩蕩蕩地頂替了白光。臉上有雀斑的紅髮少女推著排滿醫療器材的推車。江戶川亂步收起他鼻梁上的眼鏡,並富有氣勢地往前一指:

  「與謝野小姐,該你上了!」

  「沒問題!」戴著蝴蝶髮飾的女醫生戴著口罩,同樣全副武裝的銀髮少年與黑髮少女為她戴上了手套,「——手術開始!」



  立原道造清醒了,但沒有立即睜開眼睛。他很清楚對現在的他來說睜不睜眼都無所謂了。

  他感覺得到自己躺在床上,似有似無的消毒水味環繞在鼻腔。

  這裡就算不是醫院也會是類似的地方,可能會加上警方或軍方的頭銜,專門提供給些「身份特殊」的人士使用。

  港黑的地盤是不太可能了,不管吸血鬼化有沒有被解決,港黑都會陷入一段時間的停擺,沒人有時間去工廠撿他。

  那麼,他是作為「獵犬」還是「黑蜥蜴」被安置在這裡的呢?

  想到這裡,立原道造覺得有些好笑。

  ……反正不管哪一個,都是「罪犯」。

  他以為自己終於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現實告訴他,他什麼都沒有改變,依舊是那個沒有容身之地的,隨波逐流的次子。

  立原道造聽到了書頁被翻動的聲音。

  那並不屬於查閱或紀錄資訊的聲音,而是一種緩慢,既眷戀又珍惜地摩挲著紙張,彷彿要將文字融化、挖掘出書寫者的內心——是閱讀的聲音。

  ……誰?

  這疑惑被化成了不可控的微小動作,製造出床單摩擦的聲響,被旁人察覺。

  立原道造下意識掙開了眼,看到了手持書籍的黑髮青年。

  接著青年笑了。

  「早安啊,阿道。」

  立原道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真是的,」

  最後,只有這略帶哽咽的埋怨被擠了出來。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這個稱呼很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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