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五伏] 深夜廣播電台 [G]

標註：
廣播主持人五X打工仔惠
舊文重發來湊個熱鬧，五伏日快樂～

　　『嗨喲嗨喲～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二點整，歡迎來到我們的深夜廣播時段——『五條根陪你來哈啦～』，大家好我是五條根！』
　　『我說這節目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單人秀了？』
　　『但會聽這節目的人不是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為了我來的嗎？』
　　『我說真的，你再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在回家路上被套麻袋的。』
　　『哼哼，想套五條根的麻袋未免太異想天開了，萬一真的發生我會先發制人，把對方手上的麻袋奪過來套到他頭上，再狠狠地揍一頓！』
　　『這是某種犯罪預告嗎？』
　　『哎呀似乎說太多廢話了，還是快點來播歌吧，第一首是我小學三年級那年班上表演健康操的歌曲——『請你戳戳我可愛的笑臉』，Let's go！』
　　歡快的旋律透過電波傳遞在空氣中震盪，打破了寂靜的室內。
　　路燈的暖黃色微光穿過大片玻璃窗與室內裝潢經過精心設計的精美燈光交織在一塊，臨近午夜十二點的咖啡廳冷清得不行，店裡除了唯一一個值班員工外再無其他活物，但因為有了廣播電台播放的不是很時宜的快樂歌曲，倒也不顯得太過寂寞。
　　伏黑惠撥弄了會音量紐，把歌曲調成不會太過刺耳的音量，做完這件事後他再次拿起乾布，百無聊賴地重新開始擦拭起那些才剛剛被清洗消毒過一遍，在燈光下格外光亮溫潤的瓷白咖啡杯。
　　這間咖啡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伏黑惠自己也不是很明白這種人煙稀少的時段老闆為何還不打烊休息，不過反正佔便宜的是他，雖說要上夜班，但深夜時段壓根沒什麼客人，他只要負責擦擦杯盤弄弄清潔就可以輕鬆領薪水，對生性喜靜的他來說再適合不過。
　　老闆不太管事，只要收銀機裡的錢對得上帳目其他都隨便他們，包括店內播放的音樂都可以由值班員工任意選擇，只要別太超過，就算你在店裡播搖滾樂也沒關係。和特地把喜歡的樂團或歌手合輯存進隨身碟帶來店裡播的其他人不一樣，伏黑惠對此沒有什麼興趣，從上班第一天開始，佔據他思考空間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客人上門時他該做什麼。
　　上班第一天，伏黑惠清點了所有庫存，順便把杯盤什麼的都洗淨擦拭過，讓它們看起來更加閃閃發亮。
　　上班第二天，在依然沒有顧客光臨的情況下，伏黑惠拿出拖把和抹布把整間店清潔了一遍，保證連角落盆栽的地板底下都光可鑑人。
　　上班第三天，他實在找不到事情做了，暗暗後悔自己經過前兩天的洗禮居然還沒有看透深夜班的本質，出門前應該隨便拿本書放進背包才對，他對滑手機也沒什麼興趣，乾脆把櫃台底下整理了一番，意外地在公共用品處找到了一台小收音機。
　　應該是老闆隨手放在這裡的吧？
　　這年代已經很少有人在用這玩意了，伏黑惠也只是在童年記憶中有點模糊的印象，這還是第一次真正觸碰到實物，他莫名對這台不起眼的小收音機起了點興趣，也或許只是深夜班實在太無聊了，他拿來三號電池幫收音機換上，又調整了天線，最後按下開關，喀。
　　『現在時間晚上十一點五十一分，為您播報最新消息……』
　　字正腔圓的女聲從中傳來，聲音不是太清晰，令人聯想到光透過磨砂玻璃的失真感，倒也有種懷舊的魅力。
　　伏黑惠試著調整頻道，在調到某個頻道時，剛好聽見主持人宣布下個節目開始的聲音。
　　『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二點整，歡迎來到我們的深夜廣播時段……』
　　與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轉著電視台，並在看到某部電影剛好即將開播的意義相同，這種「剛剛開始，不會錯過什麼精彩橋段」的感覺會吸引人停留下來，伏黑惠本來也沒有要聽某個特定的節目，乾脆就停留在這個頻道聽聽看接下來的廣播。
　　『今天是快樂星期三啊～那麼收音機前的你為什麼還在聽廣播呢？這種大好時間不是應該出去享受夜生活嗎？』
　　『話不能這麼說，或許人家正一邊開車兜風一邊悠閒地聽廣播打發時間呢。』
　　『欸欸，那我是不是應該順便幫忙報個路況呢？好的我看看……東京第二區跨海大橋出現車禍，請駕駛朋友盡量繞道……』
　　原來是雙人主持啊。
　　兩位主持人一唱一合，語調起伏誇張些的那位時常語出驚人，說出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或者是帶點調侃的話語，另一位比較沉穩的就負責吐槽他，同時把快要跑偏的節目話題拉回正軌，並在談話時的空檔抓住時間插播一兩首流行歌曲。
　　總的來說，配合得很不錯，伏黑惠第一次聽廣播，意外地覺得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那位發言總是踩在炎上界線的主持人，他說話的語氣生動活潑，聽的人甚至能在腦海中想像另一頭的人說這話時是如何帶著惡作劇般的壞笑，令人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漫漫長夜，喧鬧的廣播驅散了無聊與寂靜，讓伏黑惠在空蕩無人的咖啡廳裡，多少有了陪伴。
　　從那天起，他就變成了廣播節目「五條根與千靈油的深夜嗨皮Time」的忠實聽眾。
　　那位大半夜語氣還特別嗨的主持人就是「五條根」，如果換作現實生活當中，伏黑惠大概會對這種人來瘋性格的人敬而遠之，但在過於寂寥的深夜當中，那種程度的喧鬧與擾人卻是剛剛好。
　　每天準時十二點守候在收音機前，等待那聲與沉寂的午夜格格不入的充滿活力的『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他的每日必做功課。


　　『最後一封是屬名「LD」的聽眾的來信，「五條根先生您好」——嗚哇叫先生太正式了吧！叫我Good Looking Guy簡稱GLG就好啦，好的讓我們來唸唸這位很有禮貌的LD同學寫了什麼內容。』
　　『「我最近換了份新的打工，深夜時段的排班沒什麼客人，偶爾會產生一種不知道該做什麼的迷茫感，上個月我無意中轉到了『五條根與千靈油的深夜嗨皮Time』，有了五條根先生和千靈油先生的廣播陪伴，夜班似乎不再那麼無聊了。」』
　　『「謝謝你們為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一點歡樂，LD。」』
　　『這位LD同學。「能讓某人感受到生活的樂趣」，對我們這些從事這種職業的傢伙來說，可是最棒的讚美喔！我也要謝謝你的告白。』
　　『千靈油也是吧？哈哈，當然啦。』
　　『節目結束之前收到這麼棒的粉絲信，讓我都有點捨不得結束了呢，開玩笑啦，小朋友再不睡覺可不行喔，明天同一地點同一時間請繼續收聽「五條根與千靈油的深夜嗨皮Time」！』
　　『大家晚安，祝你們有個好夢。』

　　凌晨兩點，今日的節目正式告一段落，五條悟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情緒非但沒隨著工作結束放鬆下來，反而愈加亢奮。
　　雖說當初進入這個行業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但實際上五條悟並不討厭這種每天當夜貓子哈啦的生活，也確實做出了一番成績。
　　隨著智慧型手機和線上影院的普及，現在會聽電台廣播的年輕人越來越稀有了，更別說還是聽眾最少的半夜時段，然而自從五條悟和好友夏油傑接下這檔節目的主持人後，兩人靠著充分的幽默感和默契吸引了大批聽眾，甚至在年輕人的話題之中小火了一把。
　　五條悟的高中班導師曾經評價過他，什麼都好就是個性不好，五條悟對此不以為然，講話氣人是他的錯嗎？還不是一逗就生氣的那些人太沒耐心。至於他後來靠著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成功逗笑了數不清的觀眾，那恐怕就是誰也沒料到的事了。
　　至於夏油傑，也是看著紳士但肚子裡壞水可不少，與五條悟在高中時闖下不少輝煌的事蹟，暗地裡並稱兩大混世魔王，是附近其他學校的混混們和所有師長都敬而遠之的存在。
　　收拾好東西，五條悟回首問正在穿外套的友人：「傑，要不要去喝一杯？」
　　「你不是滴酒不沾？」
　　「誰說要喝酒了。」他轉了轉椅子，「去樓下的咖啡廳，我請客。」
　　「誰半夜兩點喝咖啡？」夏油傑很是無語了一會，「你莫非是今晚不想睡覺了？」
　　「你不懂，我的目的是新出的南瓜奶油栗子塔。」五條悟目光深沉，他這兩天來上班時都會經過店家門口的宣傳海報，對於甜品的渴望已經積累到最高峰。
　　「……誰半夜兩點吃甜點？」
　　「我！」五條悟十分坦蕩，「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不陪你去肯定要鬧很久，一起去吧。」
　　罷了，要熬夜就一起熬吧，待會就點個菜單上最貴的品項，某人可是說了要請客的。

　　今天咖啡廳的深夜時段難得生意還不錯，伏黑惠剛送走了一位滿面倦容的上班族——那位黑眼圈濃重的先生甚至不是準備回家，而是帶著咖啡回辦公室繼續加班——玻璃門又再度被推開，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伏黑惠腦內的警鈴大響。
　　也不怪他防備心重，那兩人個子都很高，白髮的那個進門時甚至快要撞到門框了，他戴著墨鏡、另一個黑髮的戴著口罩，不管怎麼看都相當可疑。
　　深夜班因為人力少所以容易成為犯罪份子的目標，伏黑惠腦中快速重新演練一遍老闆交給他的搶匪上門時應對措施，錢財是小人命重要，必要的時候還是趕緊跑，雖說以他的身手自保不難，但萬一對方有槍或刀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道店員腦內已經上演過一輪警匪追逐戰，兩位新進門的顧客晃到了櫃檯，對著菜單彼此小聲議論著要點什麼。
　　「……蛋糕好像沒了。」
　　「大半夜的怎麼可能還會有。」
　　「嗚，看來這次只能喝咖啡了。傑你要點什麼？」
　　「拿鐵，你呢？」
　　「我早就決定好了！」
　　好吧，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伏黑惠緊繃的身體恢復正常，在那個白髮男站到櫃檯前點單時以熟練的待客口吻道：「要點什麼呢？」
　　「我要……」
　　半夜兩點二十一分，伏黑惠正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泡咖啡。
　　南瓜絲絨拿鐵加額外的三份糖漿，上面再蓋一份鮮奶油，是味覺壞死了嗎？喝這麼甜真的不會生病嗎？
　　雖然對於手上這份飲品的美味度感到質疑，但顧客最大，就算那個點了超甜拿鐵的客人得糖尿病也不關他的事，伏黑惠分別準備好正常的拿鐵和過甜的拿鐵，端到店裡唯一的那桌客人那裡。
　　「小心燙，請慢用。」
　　兩杯冒著熱氣的飲品被小心地放置到桌面，一杯是飄著白色漩渦的淺棕色拿鐵咖啡，另一杯則是奶油堆得高高的三倍糖漿南瓜拿鐵。
　　不知什麼原因，從他走過來開始白髮男就一直盯著他看，伏黑惠自然察覺到了，一般來說送完飲料後就可以回櫃台了，然而在他告退之前，那個直勾勾地盯著看了他好一會的白髮男突然開口道：「我說你，幾歲了？」
　　「啊？」伏黑惠一時沒反應過來。
　　五條悟一進門就注意到那個店員了。
　　冷清的咖啡店內，櫃台後的少年抬起眼望向上門的客人，一雙綠眼睛隔著墨鏡鏡片，對上了五條悟的目光。
　　黑髮，白膚，細瘦的手腕，因為身高發育而顯得略微單薄的身材，看見他們上門時忽然緊繃起的背脊，再加上那對綠眼睛，像是隻在深夜中徘徊於暗巷的野貓，警剔地睜著那對眼睛盯著行人看。
　　有誰不喜歡貓的呢？至少五條悟是喜歡的，就算對方緊張地對著他哈氣，他每次看到仍忍不住嘻皮笑臉地湊上去，也不奢求摸一摸，至少能靠近一點看也好。
　　於是五條悟開始了自認為「逗貓」，夏油傑稱之為「犯賤」的行為。
　　「你還沒成年吧？」
　　「不好意思，本店不允許員工透露個人資料。」對方一上來就直探他的個人隱私，伏黑惠語氣有點冷了下來。
　　也不管他臉色好不好看，五條悟繼續說：「我只是在意未成年的小鬼打這種深夜工有沒有違反勞基法而已。」
　　那輕挑的語氣引起了伏黑惠的不滿，他斷定與眼前這個人從生理上就電波不合，更不想要與對方繼續交談下去。
　　「這點不需要您操心。」
　　丟下這句話，伏黑惠轉身回去吧台，對於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那句「什麼嘛，真是不可愛」也裝作沒聽見。

　　『「五條根先生您好，也向千靈油先生問好。」』
　　『「最近我打工的地方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個性十分惡劣，總是喜歡來惹我，而且臉皮十分之厚，今天罵了他明天還是一樣嘻皮笑臉地出現。」』
　　『「對於這種聽不懂人話的傢伙，五條根先生有什麼建議嗎？」』
　　『「LD 敬上」』
　　五條悟唸信時的表情十分微妙，他怎麼覺得LD信裡描述的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LD，我的建議是呢，這種傢伙你用一般的方法跟他相處是沒用的，不如試試一些出其不意的策略，沒準對方就嚇跑了呢？』

　　伏黑惠把五條根的建議記在了心裡。
　　他想著自己這幾天來面對那傢伙的騷擾是怎麼應對的……不外乎就是冷臉和冷臉？搞不好他就是覺得自己這種反應很好玩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逗他，既然這樣的話，那乾脆反過來試試。
　　於是伏黑惠今天用相當平和的態度接待了五條悟。
　　這麼做似乎有點效果，直到他放下那杯熱呼呼的蜂蜜奶茶五條悟都沒有說什麼語出驚人的話，只是緊盯著他看，那探究的目光像要把他的身體看穿一個洞。
　　過了彷彿一世紀那麼漫長，五條悟才關心地開口問道：「惠，你生病了嗎？」
　　沒有回嘴、沒有怒瞪、沒有轉身就走？這不是他認識的伏黑惠，莫非是身體不舒服？
　　「你才有病！」伏黑惠覺得期待這人有所長進的自己根本是傻子。
　　抱歉了，五條根先生，你的建議對那傢伙來說一點用也沒用。
　　他轉身就走，不知道身後的那人連奶茶都顧不得喝了，憂心忡忡地盯著他瞧。
　　五條悟前幾天無意中在路上瞥見了那個在咖啡廳打工的小鬼。
　　就在對面的人行道上，前晚剛下過雪的天氣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夾克，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來的一小片雪白的臉卻凍得通紅，揹著背包匆匆穿過人群而去。
　　他不是沒想過伏黑惠家境應該不是太好，否則哪個家境還行的學生會選擇半夜出來打工，但那不妨礙他看見對方大冷天卻只穿著單薄的衣裳走在街上時，內心一陣陣地難受。
　　像是冰渣子紮在他的心上。
　　今日看他那懶洋洋的不想和他多爭論的樣子，像試著放下警備靠近過路人的野貓，柔軟得十分可愛，卻也讓五條悟更加篤定了伏黑惠身體不舒服的事實。
　　五條悟心不在焉地喝著甜膩的奶茶，想著得做些什麼才行。
　　說來也怪，以往五條悟在店裡最多待上一個小時，喝完飲料再纏著伏黑惠聊幾下就會回家了，今天他卻一直坐在窗邊那個座位，飲料都續上了好幾杯，就是不肯走。
　　直到晨光微亮，早班的員工都來交接了，五條悟才慢悠悠往店門外晃去。
　　伏黑惠一走出店外，迎面而來的冷風就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本來打算吃個早飯再回家的，現在看室外這麼冷還是早點回去吧。
　　在他邁出第一步時，一隻手將他攔了下來。
　　「惠。」
　　「你怎麼還沒回家？」
　　伏黑惠的回答是一條不請自來纏繞上頸脖的圍巾。
　　深色，羊絨的，又厚又暖，不只圍住了脖子還蓋住大半肩膀，冷風被阻絕在外，肌膚接觸到的只有軟綿綿的厚圍巾，彷彿陷入一朵溫暖又柔軟的雲朵裡。
　　伏黑惠眨眨眼睛，有點摸不清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給你，不要生病了。」
　　「我不能收——」
　　伏黑惠推拒的話沒能說完，因為五條悟已經跑遠了。對，用跑的，那雙長腿一邁像是在跑一百公尺賽跑一樣「咻」的一下就遛了。
　　這整件事都很突然又莫名其妙，他呆呆地望著男人消失的方向，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睡著了正在作夢，只有那條溫暖的圍巾悄悄散發著熱度和存在感，提醒著他有個人特地埋伏在他下班路上給他送溫暖的事實。

　　『「五條根先生您好」』
　　『「您說的沒錯，就算是討厭的人也會有可取之處，我最近才發現我說的那位顧客其實心地不壞，只是嘴巴壞了點，對他稍加改觀。」』
　　『「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當你對一個人的期望值降到最低，那麼對方做出的任何小事都會變成巨大的驚喜。伏黑惠承認自己罵五條悟罵早了，他的確有病，不然怎麼會一條圍巾就被收買了呢？
　　事實上，他很清楚重點不是那條圍巾，是有個人因為怕他冷，願意坐一整晚等人下班，將圍巾親自圍到他身上這件事。
　　也不能說他會因此就對五條悟完全和顏悅色起來，但至少完全無視或不搭理他那些瘋言瘋語是不可能了，聽著他那些天馬行空的話語，偶爾回個一兩句自己的意見或吐槽，已經漸漸形成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如果就這樣下去的話，他們的交情或許能止步於此，當朋友也挺不錯。
　　伏黑惠的理智在讓他懸崖勒馬，在灰暗疲憊的日常生活中出現了一個如此光彩奪目的人，不被他吸引是件很難的事，用尖刺和冷漠來防備，何嘗不是為了讓自己不要踏過那條界線。
　　就這樣就好，保持店員與顧客，萍水相逢的交情就好。
　　伏黑惠一開始想把人推遠點，現在卻不想破壞這份小心翼翼維持住的平衡，更不想從此形同陌路。
　　像路邊的野貓和擦身而過的行人，遇見時上前逗弄或摸一摸，結束後相互錯身而去，這樣的關係就好。
　　今天有「五條根與千靈油的深夜嗨皮Time」特別節目，掛鐘已經過了兩點半，節目主持人還在侃侃而談，而五條悟卻還未出現。
　　仍是每有客人的一天，伏黑惠百無聊賴地聽著廣播，什麼時候那個人上門變成比聽廣播更值得期待的一件事了呢？
　　『欸～今天有位忠實聽眾沒有寫信來啊，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最近氣溫驟降，大家要注意保暖，不要生病了。』
　　伏黑惠微微瞪大眼睛，「不要生病了」，透過電波傳遞有些失真的聲音與記憶中的某人重疊。
　　他曾以為憧憬是如此遙不可及的情感，沒想到距離近得伸手一抓就能握在掌心之中。

　　『「五條根先生您好」』
　　『「長話短說，我喜歡上之前提過的那位常客了。」天啊天啊天啊是戀愛話題！我就說吧，只要你願意嘗試換個角度看或許會發現那人還不錯呢？』
　　『「對方是社會人士，比我大不少，」等等LD你成年了嗎？那位常客沒有在犯罪吧？需要我幫忙報警嗎？」』
　　『「PS.我已成年，這點不需要您操心。」啊啊幸好幸好。』
　　『「謝謝五條根先生給我的勇氣，我準備向對方告白，希望能快點收到他的答覆。」那就祝你好運囉，LD！年輕人要懂得享受青春嘛！』
　　『「伏ㄏ」——等下等下等下！』
　　收音機前的聽眾不太明白為什麼那一頭會傳來疑似椅子翻倒重物落地的聲音，不過他們一致認同不管發生什麼事，原因大概又是出自於五條根。
　　今天進行到觀眾來信環節五條悟就表現得很奇怪，結束之後也沒有恢復正常，只見他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當夏油傑忍不住想直接問「有何貴幹有事快說有屁快放」的時候，五條悟終於裝作正常的來了一句：
　　「傑，喝咖啡嗎？」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夏油傑暗暗翻了個白眼。
　　五條悟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偏偏這種時候像個小學女生上廁所要人陪的樣子想拉好友去壯膽，他才不奉陪。
　　「不，我今天就算了。」知道好友要去做什麼，夏油傑看熱鬧不嫌事大，打氣道：「要好好回覆人家喔。」
　　「！」

　　五條悟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五條悟不敢進門。
　　五條悟苦思冥想，拿出了手機。

　　「您好，星咖啡東京第一電台門市，請問需要什麼嗎？」
　　誰凌晨兩點半會打電話來訂咖啡，大概是某個無聊人士打來的惡作劇電話吧。
　　『哈囉，聽得見嗎？這裡是只給一位特別聽眾的深夜廣播。』
　　伏黑惠不自覺直起身子，專心聆聽電話那一頭的人有點緊張的廣播主持。
　　『今天我們換個順序，先進入觀眾來信環節。』
　　『現在來唸署名是『五條先生』的來信，伏黑惠先生您好，我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對你一見鍾情，我好友說我的追求手法太幼稚，似乎是這樣沒錯，現在我想換個直接點的方法。』他深吸一口氣，坦承地道：『LD或惠都好，你是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存在，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如果答案是「好」的話，你現在可以走出店外簽收你的男朋友了。』
　　難馴的野貓終於被充滿愛和耐心的行人帶回家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