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灰白色的Sekai,這裡幾乎什麼都沒有。
從手機正播放著那首陌生的《寫著後悔的未來》來看,這裡是另一個不屬於我的Sekai。與奇幻仙境的Sekai相反的單調顏色意外地沒有一種壓抑感,反而跟奇幻仙境一樣讓我感到了安心。為什麼?這裡彷佛有一種吸引力讓我繼續往前走,縱使這刻的腳步既沉重又輕飄飄。不過我最後還是站在原地,拿起了手機。「還是回去吧……打擾到這裡的主人就不好了。」 「你是誰?是真冬他們的朋友?」正當我的手指快要按下手機上的那個暫停鍵時,無機質的電子合成音從我的背後傳來。熟悉的名字讓我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身望向了聲音的主人。他梳著兩邊高度不一的灰白色雙馬尾,雙眼的顏色分別是綠和紫,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打扮是對稱的。奇怪的人……不,難不成是虛擬歌手? 「這裡的主人是真冬?啊,我是天馬司,是……真冬的朋友。」雙馬尾……能從這個特徵聯想到的虛擬歌手基本上都離不開那人。在得出這個可能性後,我又再一次打量了一下他,確實有點相像。「難道你是……Miku?」 「是的。唔……歡迎來到空無一人的Sekai,司。」Miku突然走近了一步,微微歪頭盯看著我。他的眼睛裡有著與這裡不一樣的清澈,有點像笑夢,但又不太一樣。我能感覺到他的裡面滿溢著讓人平靜的安心感,又純粹得彷佛什麼都沒有。「司你是有煩惱的事嗎?」 「不……」雖然我想這樣說,但當我與Miku的視線對上的時候,就好像不能好好把自己隱藏起來,弄得我現在試圖擠出來的笑容大概比起以往的任何一個都更奇怪。我只能輕笑了幾聲。「好奇怪……為什麼只要在Miku你身邊,就會感到安心,就跟Kaito一樣。」 「Kaito?」 「嗯……我也有自己的Sekai啊,Kaito和那裡的Miku從一開始就陪伴著我……啊,我的Miku非常活潑開朗,跟你完全是不一樣的類型。」我的手遲遲無法按下那個暫停播放的按鈕,我的口控制不住地想跟Miku說更多的話。為什麼?這裡應該也是真冬的內心才對,我真的可以繼續像這樣窺探下去嗎?但不知為何我完全不想離開這裡……這裡很安靜。 「沒關係的,司。從你進來的那一刻起,這個Sekai就在歡迎你,畢竟這也是真冬的想法。」Miku像是看透了我一樣,一邊踮起腳、撫摸我的頭,一邊這樣說著。 「Miku,我也不是想當個任性的人,只是……」於是,我聽到自己這樣說著。我大概是想要知道,如果是真冬的話……從真冬的想法中誕生的這個Sekai會給我怎樣的答案。「如果這不叫任性的話,又能叫什麼?明明一直以來感到痛苦的人是咲希才對……就連剛才在類他們面前,又或是現在都只是在耍任性罷了。而且我從未打算否定跟笑夢他們一起的時光,畢竟那不全是痛苦。」 「嗯……不過任性一點又有什麼問題嗎?」 「真的可以嗎?但這樣所有人都會失望的。啊……對,他們已經失望了。」
「啊,Kaito……你來了。」Miku的視線越過了天馬司,藍髮的青年正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他們。除了那頭顯眼的藍髮外,他的身影幾乎要跟這個Sekai融為一體。直到Miku喊了他的名字,他才緩緩向Miku他們走來。 「因為我能感覺到,那些碎片的主人來了……」Kaito從腰間解下了那隻髒兮兮的小熊玩偶,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手心上。「而且他大概也是這隻小熊的主人吧。我想看看我所看著的另一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會賦予我現在的這個模樣。」 「嗯……原來你還在把他帶在身邊嗎……」心願物品一般來說都會被堆放在Sekai一處比較顯眼的地方,那裡通常會是大家聚集的地方,也通常是剛來到Sekai時會抵達的地方。所以像Kaito這樣一直隨身攜帶著的情況,Miku還是有點意外。不過比這更意外的是,那些黑漆漆的碎片彷彿跟著Kaito的話一樣來到了這裡。「嗯?Kaito……那些碎片好像也跟著往這裡飄來,而且還發著光……」 「小……熊?」 「司/司君!」Miku和Kaito看著碎片在三人身周變得粉碎後,被封印在裡面的那團深淵一樣的煙霧便纏繞到天馬司的身上,然後消失。天馬司在那瞬間便睜大了眼睛,痛苦地大口大口喘著氣,然後踉蹌地跪在Kaito的跟前,最後只能緊抓著他的衣服。 「Miku……Kaito……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嗎?」 「我猜是那些碎片所封印的東西全都回到司君身上去了。抱歉,Miku……我本來只是想要幫上忙的。」看著這樣的情況,Kaito只能蹲下來,抱著眼前快要倒下的天馬司。「但看來快連我也控制不了……」 Miku搖了搖頭,然後也跟著蹲了下來,伸手揉了揉天馬司。「沒事的,司……這裡沒有人會責怪你。」這樣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果真如Kaito說的那樣的話,那對於現在的司來說就是非常大的負擔了。就算往空空如也的杯子裡瘋狂倒進墨水也只會讓黑色滿溢而出,更何況那不完全是個空杯子……這樣下去,原本的東西也會消失的。 「是我不夠努力了嗎……還是我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才能……這樣的表演、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去說要給人帶來笑容?說到底,我為什麼要做這麼自大的夢……結果反而奪去了更多的笑容……」司靠在Kaito的懷裡,好像被那股黑色的煙霧緊緊地包圍著一樣自顧自地說著。說到一半,他突然停頓了一會,然後露出了一個痛苦的笑容。「啊,好像不可以這樣想的吧?不然Miku和Kaito他們就……」 「司君他……可能還有點混亂,但我們能做的只有這樣陪伴著他……對了,只要一直露出笑容就一定沒問題的。」 「笑容……每次看到奏他們的笑容,我也會覺得很溫暖。」 聞言,Kaito撫向了自己微微上揚著的嘴角,沉默了一會。「笑容原來是溫暖的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嗯,溫暖……這樣就有意義了。」Kaito……有時候給我的感覺像是戴上了面具的真冬,不過在看到司後,我猜更像是戴上了面具的司,又或者兩人都是。於是,我也在Kaito愕然的目光下也揉了揉他的頭。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Kaito讓司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就跟我以前給真冬做過的一樣。司彷彿要把之前沒發泄過的情緒全部都一次過說出來一樣,說了很多很多……於是,我跟Kaito就這樣在他的身邊聆聽著。他的故事有很多,從很小的事到很大的事都有,我甚至能聽到瑞希的名字。「……」最後,Miku輕輕哼著搖籃曲,祈求著能給這些孩子帶來平靜。 「不要拋下我一個人……」也許是歌起了作用,又或是別的原因,原本痛苦得捲縮成一團的天馬司也開始放鬆起來,然後緩緩抬頭望向身周的兩人。 「司君……我們不會拋棄你的,我們虛擬歌手是你們的同伴。」 「Kaito……」眼前人微笑的樣子漸漸與天馬司所熟悉的那人重疊起來,被淚水和陌生的情感模糊的視線裡好像還能看見對方肩膀上的玩偶。「真是的,Kaito你總是能精準地發現我啊……」 Miku看著天馬司安穩地睡著的樣子,也安心了一點。「幸好數量不是很多,不然司的心可能真的會直接死掉的……就算單單在這個Sekai裡的碎片數量,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能一次過承受的。司他到底……強行捨棄了多少自己的感情和記憶。」 「不需要的東西扔掉就好。」Kaito用手指抹去了天馬司眼角的淚,語氣還是那樣的平淡。然而,過於強烈的視線讓他反射性地望向了Miku,對方臉上一如既往地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但感受到的這股壓迫感還是讓他下意識地改口。「我猜……是這樣的。」 「感情和記憶並不是什麼能隨便扔掉的東西……還是讓司再睡一會吧,剛才那些太沉重了。」
「司前輩?」 聽到曉山瑞希的聲音的天馬司在那瞬間便驚醒過來,他趕緊擦了擦眼睛,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笑容」,才抬起頭回看他。「喔喔,這不是曉山嗎?真巧呢!嗯?旁邊的人也是你的朋友嗎?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明明不久前還想著想要被拯救的,結果我又一次下意識地重蹈覆轍了,啊……我仍然自私地希望曉山他們不會對毫無價值的我感到失望,畢竟那樣的我已經讓類他們失望了。天馬司緊握著藏在背後的拳頭,指甲也跟著陷入了掌心。 「真是吵呢,這人……」 「司,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你不是……」 「這個嘛……說來有點話長啊,不過就結論來說的話……不小心就進來了!」 「不小心?」東雲繪名眼裡滿是疑惑,不過既然他是朝比奈真冬口中的天馬司的話,也好像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就連他們自己一開始也是莫名地被「邀請」進這個地方。於是他也只是用眼睛打量著,沒再去深究。 於是就在這裡的主人向天馬司介紹了每個人的名字後,宵崎奏逕自走了出來。
「你好,我是負責作曲的宵崎奏。」他的眼睛跟他的髮色一樣明亮,在這個灰白色的Sekai裡尤其顯眼。他那身以藍白色調為主的表演服也與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就像是誤入了黑暗的王子殿下一樣。「你就是天馬司嗎?」 「啊,是的!在天空飛翔的飛馬──天馬;司掌世界的──司;其名為──天馬司!耀眼奪目的未來之星,就是我──天馬司!哈哈哈,沒想到這裡也能遇到我的粉絲啊。真不愧是未來的Star,我!很高興認識你,宵崎。」他的聲音很大,動作也很誇張,這讓我下意識地皺起了眉。如果我不曾從真冬那裡聽說過他的事,可能也不明白他被這個Sekai邀請的原因。我可能也會覺得,他不適合這個安靜的地方,而是該在某個舞台上發光發熱。 「嗚哇……果然好吵,說起上來,上次體育祭彰人背著的人好像也是他。」繪名似乎認識他的樣子,不過既然他們都是神高的學生的話,就算有見面的機會好像也不意外。而且接照瑞希的話,他跟瑞希也是認識的。只有我是第一次見面,他好像…… 「司你為什麼突然這樣說話?」 「嗯?因為曉……你在說什麼啦,Miku?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啊!」 剛才還在一旁默默看著的Miku突然說的話,正好解答了我剛才感覺到的違和感。他那像是演戲一樣的動作和說話方式,在舞台以外的地方實在過於刻意了。而且我的位置並沒有離Miku多遠,所以我能聽到一點Miku像是碎碎念一樣的話。「為什麼……果然那些碎片還不可以……」碎片……我記得第一次遇見Kaito的那天,聽說繪名好像也發現了一些奇怪的黑色碎片。 「好了,司前輩……你不用因為我而勉強自己的。我都知道的,上次你跟真冬在一起的時候,我也看到了……」 「那是……」天馬的聲音比剛才還要低沉一點,語調也比起剛才還要平穩。不過幾乎在一瞬間後,他又一次回復成那個高昂的狀態──雖然一眼就能看穿,但仍然掛著笑容。「這樣啊……但曉山可是我的後輩嘛,在你面前泄氣也太不像話了。更何況,曉山你不是更喜歡……」 「所以,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真冬罕有地打斷了天馬的話。 「啊、啊,這個嘛,只是跟笑夢他們吵了一架而已,之後就來到這裡了。放心吧,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要是打擾到你們的話,我這就離開吧。」 我或許明白真冬之前說的扭曲是什麼了……真冬他想要拯救的,就是這個人嗎?我真的有辦法拯救他嗎?
「司。」 「怎、怎麼了,真冬?」 「我討厭你這樣的笑容。」
*
我偶爾會在想,我如此粗暴地揭開司的偽裝真的好嗎?畢竟他跟我並不是完全一樣,他曾有著虛假的幸福,是一份足以灼傷我的虛假,而我卻否定了他拋棄「自己」的決心。我把星星摘了下來,妄想他只能照耀我一個人。然而這顆星星也只是反射著太陽的光芒,不是會發光發亮的恆星,於是他再也不會發光了。現在,沒有人能得到他的光,只有我得到了他的本身。而那也只是隨處可見的醜陋石頭,誰也不會在意。蠟燭……或許是這樣吧。 繪名曾經提起過的那些混濁的思念碎片,據說都是些不美好的……回憶。到底要怎樣的執念才能讓這些經歷變成那樣的碎片,Miku並沒有回答我。不過我能從他有著些微變化的語氣中感覺到,這不是一件好事。 實際上,我或許已經見過一次。在發現Kaito之前的某一天,我像平常一樣來到Sekai這裡。我看著那塊實在說不上鮮豔的碎片就像是要故意讓我注意到一樣,直直地飄到我的跟前。於是,我便順著他的意思,觸碰了他。
「小司,不好意思啊,媽媽可能有段時間不會回來。咲希的情況不是很好,媽媽需要去照顧他。」那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咲希由斷斷續續進醫院到一直睡在醫院裡……那天媽媽拉著行李箱離開了家,而爸爸仍然為了咲希的住院費不停加班,於是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咲希的醫院離家裡很遠,這也是沒辦法的。如果要讓咲希接受最好的治療,那裡是最好的選擇。 「我一個人也沒關係的!畢竟我可是哥哥嘛。」「沒關係的」,我一直都是這樣自我安慰著。畢竟咲希一定比我更難過、一定比我更寂寞,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等咲希再次回來一起玩。爸爸媽媽也是很忙碌的,所以不能給他們添麻煩。因為我是哥哥,我在這個時候必須懂事,不能任性。我一直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小司真是可靠呢,那周末再一起去探望咲希吧。」咲希,我可憐又可愛的妹妹,你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醫院啊。
是司。
在眼前的少年跟他的母親對話的時候,有另一把更加稚嫩的聲音在我旁邊。他好像是在解讀司的內心一樣,說著眼前這名少年沒有表現出來的孤獨。而孤獨就是獨自一人待在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裡的感覺……也許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的魚缸,也許就像是沒有Miku他們的空無一人的Sekai。過份的安靜讓空蕩蕩的心也會變得痛苦…… 我無法觸碰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事物,旁邊那並不實質存在在記憶裡的司也沒有對我有任何反應。而我也沒能待在這份記憶裡更久的時間,在司走到鋼琴前之後,一切便消失了。 然而,我還記得在我回到自己的Sekai之前,那個孩子突然轉身望向了我。「只要成為像那天的明星的話,就可以得到了吧?啊,就連咲希的笑容什麼的……這樣聽上去真是個好哥哥呢。」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用著空洞的眼神向我伸出了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請你只關注著我吧。」
請你愛我吧。
*
「朝比奈前輩,可以麻煩你把司君還給我們嗎!」 朝比奈真冬在之後某一天的下午,久違地又一次被那位特別的學妹堵在路上。這位學妹總是會帶來一些不太聽得明白的笑話,但朝比奈真冬最後總會向他展露出微笑。然而,這次他帶來的實在是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你在說什麼呢,鳳同學……」 「因為、因為……好像司君自從跟朝比奈前輩你在一起後就變得很奇怪,不再閃閃發光了!司君他……已經好久沒來奇幻舞台了,也一直不讀訊息,小寧寧說在學校也躲避著他和類君……他真的是打算離開我們嗎?朝比奈前輩你知道什麼嗎……」 他在說什麼?雖然我確實是那個摘星者,但為什麼這人可以理所當然地這樣說著?鳳同學……之前一直掛在口邊的「笑容」到底是什麼?我現在實在無法理解。朝比奈真冬捏緊了胸前的衣服,彷彿快連「好孩子」的面具也無法維持。「鳳同學,司並不是物品,不是什麼可以交還給你的東西。而且你還是不明白麼?難怪司最後沒有選擇你們,明明他之前是那麼拚命,是字面意義上的拚命啊。」 「我……我只是……」聽到這裡,鳳笑夢的聲音越來越小,絲毫沒有平日所看到的活力。他下意識地埋頭玩著手指,剛才還緊繃著的肩膀緩緩地放鬆了下來。「朝比奈前輩……我明明在鋼琴演奏會那時就有察覺到的,但卻因為害怕而什麼都沒有做,結果現在害大家又一次失去笑容了……」 看著眼前人的樣子,朝比奈真冬也跟著放鬆了下來,摘下了臉上的面具。「說起上來,鳳同學你之前一直都嚷著要讓我露出真正的笑容來著。你果然早就知道我不是好孩子了……雖然還不是很明白,但我並不討厭你那份幹勁。我只能說到這裡了,畢竟我可不想把司讓給任何人,就算那是鳳同學你也一樣。你們應該都是聰明人,對嗎?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自從那天的表演後,鳳笑夢他們就沒能再跟天馬司見上一面。他就像是被人類背叛而拋棄了一切的那個魔王一樣,遠離了他們這些「人類」。結果,就算奇幻舞台在他們的堅持下獲得了暫時休演的准許,他們這天還是像往日一樣聚集在鳳凰仙境樂園。 「那麼,笑容調查隊的讓司君再次露出笑容的第二次作戰會議開始!」首先發言的是鳳笑夢。「首先發言的是鳳笑夢!我覺得!在我們眼前的司君總是閃閃發光的,就像是夜晚的星星一樣,就算我們待在黑暗裡也會想辦法讓我們露出笑容。結果我們就認為司君就是那樣的、司君一定沒問題的……所以,這次我們不可以就這樣放棄,一定有辦法讓司君和朝比奈前輩都露出真正的笑容的!」 「嗯,司君說的那些話……或許真是我們疏忽了。冬彌君曾經跟我說過,司君以前不是這樣的性格。他為了給咲希君帶來勇氣,會有意做出這幅樣子來。然後當時的我自顧自地把這舉動合理化,大概是因為我並不希望我所認識的司君是虛假的……現在我們或許要先了解他,才能夠明白他的問題。」第二個發言的人是神代類。 「說起上來,不得不承認的是司可以算是幫助了我們很多。但我們所做的似乎不是他真正所希望的,甚至成為了他的負擔嗎?嘛,確實……仔細想想的話,一般人身處他那個位置也很難不會生氣的吧,我原本還以為他真的只是個笨蛋而已……」最後輪到了草薙寧寧。 「現在我們在這裡想太多也沒什麼幫助,還是得做點什麼才行……對了,之前Kaito先生說過,了解Sekai的最好方法就是了解司君。我想,或許反過來也是可行的,畢竟Sekai是由司君的思念所形成。」 神代類的手機在這時候冒出了光,Miku以立體投影的方式站在那上面。Miku看上去跟以往沒有太大的差別,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大概從上次跟Kaito他們一起拒絕了演出那時開始,就已經不是站在「他們」這一方。「呵呵……是呢,Sekai的一切都是誕生自司君的心願。那麼,類君,你有想過為什麼司君的Sekai會是遊樂園,而不是單純的劇場嗎?」 鳳笑夢他們從來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大概就連天馬司本人也是。他們是遊樂園裡的表演團體,所以Sekai是遊樂園一樣的地方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當這個問題被Sekai裡的虛擬歌手提出來後,理由似乎就不是那麼理所當然了。更何況,奇幻仙境的Sekai是從天馬司的思念中誕生的,但他的願望好像真的跟遊樂園並沒有必要的聯繫,那為什麼……「因、因為遊樂園是能讓人感到快樂的地方?」 對於鳳笑夢的回答,Miku並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只是笑了笑,就消失在屏幕之中。
他們正在這個完全變了樣又好像沒有變的樂園裡走著。 「總覺得Sekai這裡是不是跟印象中的差了許多?就連歌也沒之前那樣吵鬧。」廣播裡的樂曲是跟以往完全不一樣的風格,至少並不是適合遊樂園這個地方的音樂,畢竟沒有人會想在代表歡樂的遊樂園裡感受快要在海底窒息的氣氛。而且就連會唱歌的花朵也都一一沉睡著,結果這裡就只有這首難以言喻的歌和遊戲設施的音樂在播放著。 草薙寧寧和神代類一路上都是一臉擔心的樣子,而鳳笑夢則是害怕地緊緊抓著草薙寧寧的衣服。「嗚噫!為、為什麼……明明所有遊樂設施都跟之前一樣,但、但是完全不閃閃亮亮了,而且……」 「嗯?遊樂設施的燈都還亮著的,笑夢。」 「呵呵,確實很有恐怖遊戲的感覺,不過我倒是不覺得這首歌只有悲傷。而且這樣說的話,夜晚的Sekai……好像也很久沒見過了,不是嗎?」 而且除了這些遊樂設施外,好像還有什麼……這、這種感覺到底是?鳳笑夢突然四處張望著,卻沒發現除了他們三人以外的第四人。也、也是呢,朝比奈前輩怎麼可能會在司君的Sekai裡啦。一定只是因為這裡的氣氛太不對勁了!也有可能是我太在意朝比奈前輩的話……但既然決定了的話就不能只害怕了,鳳笑夢! 「嗯……但我們到底要怎樣調查?這裡我們以前幾乎都逛過吧,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而且也不知道每樣東西跟司的關係是什麼。」 神代類和草薙寧寧並沒有留意到鳳笑夢的異常,他們繼續著他們的探索和研究。就在這個時候,草薙寧寧在像是樂園展示板的地方看到了一張異常殘舊的海報。「這不是鳳凰仙境樂園的海報嗎?不過上面的日子挺舊了。」 「說不定這就是線索呢,做得好,寧寧。等我看一下……嗯?」然後就在神代類接觸到海報的那一瞬間,他們便被一股白光所包圍。
「啊……就連我也差點忘了,不單是心願碎片,這裡的一切都埋藏著司君的記憶和思念。該怎麼辦?」
在睜開眼睛後,我們似乎來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地方。這裡難道是司君的家?但好像有什麼「噹啷噹啷」的……而且剛才的那道光是什麼呢,突然就「呯」的一下就出現了。不過為什麼呢,那股讓人悲傷的感覺為什麼還在這裡?就像是跟著我們進來了一樣…… 「媽媽,好像有新的表演!不如我們下次一起……」唔?那個孩子是司君嗎?但為什麼會是小孩子的樣子……而且他們好像看不見我們的樣子,畢竟就算我走近了司君,他也沒任何反應。不過看小寧寧和類君,他們好像都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老師你是說咲希他……好的,沒問題……我會盡快趕去醫院的了……不好意識,又麻煩你們了。」像是司君媽媽的人正在打電話,不過從對話來看,大概是什麼不會叫人快樂的事。幸好我已經知道小咲希將來會變得很健康、很精神,不用擔心呢!「嗯?小司?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媽媽你快點去咲希那裡吧,我會好好看著家的了。」在媽媽注意到司君後,司君趕緊往身後藏著什麼。於是我蹲下來,悄悄地打量著。上面的圖案跟我們剛才看到的鳳凰仙境樂園海報一模一樣,難道這當中有什麼關係嗎?而且司君他……很悲傷的樣子。不知為何,我覺得司君不只是為了小咲希的事感到悲傷…… 司君的媽媽溫柔地揉了揉司君的頭後,便急急忙忙地出門了。而司君也在目送著媽媽離開後,雖然有一瞬間的寂寞,但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他握拳大喊了聲「好」後就往樓上跑,然後進了房間。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小寧寧他們都進不去,不過我們能聽到從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因為咲希一定會很寂寞的……所以,天馬劇團又要出動了!愛麗絲,咲希很喜歡上次的演出來著,我們下次可要繼續加油啊!」 「愛麗絲?」 在小寧寧發出了疑問後,司君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他捧著許多的洋娃娃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穿著漂亮連衣裙的金髮女孩子被他拿在手裡。那一定就是愛麗絲了!「愛麗絲,你說我們下次做什麼表演好呢?勇士和王子好像已經扮演過很多次了……啊,那就跟你們一樣的愛麗絲夢遊仙境吧!對了,也要帶上咲希的小兔醬才行呢。」 之後司君從房間裡翻出來的玩偶就是跟我們之前在Sekai看到的那隻紫色的小兔子一樣的,這大概就是司君跟小咲希的重要回憶了!所以接下來就是要排練表演給小咲希的演出呢,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不過很可惜的是,司君跟玩偶們玩了會後,就抱著小兔醬躺在了地上。 「我們要不……還是先一起看看其他人的演出來當參考吧。剛好網上有鳳凰仙境樂園的表演片段呢!那麼……愛麗絲你是咲希,柴郡貓是爸爸,唔……媽媽就由瘋帽子你來當吧!」司君把手上的玩偶一一放到沙發上,然後翻出了手機後便坐在他們的中間。司君把手機舉得高高的,似乎是想要讓小愛麗絲他們都能看得到。不過,閃閃發亮的快樂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真有趣啊……你們不這樣覺得嗎,咲希、爸爸、媽媽……」 我想要走上前抱著司君,大聲說「我也在這裡的」,但「咻」的一下,我們就被光包圍了。
在光出現後,我們便回到了Sekai。笑夢著急地嘗試再碰了那張海報好幾次,但什麼都沒有發生。至於剛才那些無比真實的畫面,現在還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剛才的難道是司的記憶?」 「大概是吧……」我們似乎誤打誤撞地發現了Sekai不可思議的地方,也深切體會到這裡是司的心這個事實。說實話,這種感覺不太好。在司的角度來看,這裡就像是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示在別人的面前一樣。如果是以前的話,我也會覺得這對司來說可能沒什麼大不了吧,然而現在…… 「司君他看上去很寂寞……」沒多久,知道了沒辦法再看一次的笑夢便提出了建議。「對了!我們要不要也找找看跟鋼琴有關的東西?畢竟……司君就是從那次演奏會開始變得奇怪的……」 「我記得廣場上有一堆奇怪的小物件那裡,好像也有個像是琴鍵一樣的裝置。我們去看看吧?」 他們說的也有道理……而且假如是跟鋼琴有關的事件,或許就能知道司跟那個叫……八咫的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還記得他們在說明會那天吵了一架,可能也會成為線索也說不定的。於是,我們便順著類的指示,找到了下一條鑰匙。
這次我們來到的是一個像是病房的地方,不用猜也知道這裡大概是司的妹妹「咲希」之前待過的地方。或許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想,我們也在近窗口的病床上看見了小小的他。不過既然是跟鋼琴有關的回憶,我還以為會是在鋼琴房或是音樂廳之類的地方,至少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應該是一座鋼琴才比較合理。 「咲希!你聽我說!哥哥我……」司的聲音還是跟剛才一樣的稚嫩,應該是在跟剛才那段記憶差不多的年紀。而且他的嗓門跟我們所熟悉的一樣大,就算他還沒來到病房的門口,我們就已經能從不遠處聽得見他的聲音。他果然從小就是這樣的吧,那類一開始說的那句話……我確實也是想要相信我們所熟悉的司並不是虛假的…… 「哥哥!真是的,這裡可是醫院啊,不能這麼大聲啦。」天馬同學……現在還是先稱他為「小咲希」吧。小咲希興奮的聲音雖然沒那麼誇張,但跟他的哥哥也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幸運的是,這個病房裡沒有其他的病人在。 「對、對不起……不過咲希你看!」年幼的司從手上的那個大紙袋裡拿出了一個閃著金光的獎盃,然後自豪地舉向了小咲希。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還是全國最大型的音樂比賽之一。司現在應該只是小學生吧……說不定八咫先生也在這場比賽裡。「是一等獎啊!今天的鋼琴大賽我拿了一等獎!」 「是嗎……太好了,哥哥,又是冠軍呢!」小咲希聽到後沉默了一瞬間,很快又展露出笑容。不過在看到那個笑容後的司,也跟著沉默了一瞬間。 在那之後,司又從袋子裡掏出了幾隻玩偶,裡面包括了我們剛才見過的愛麗絲。只是他今次要表演的劇目並不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而是像那次在神高祭一樣離譜的愛情喜劇。莫名其妙的劇情讓我們這些「旁觀者」忍不住笑了出來,而小咲希自然也笑得很高興,甚至有護士走進來讓他們小聲一點。 「那麼我先回去了,之後再來看你啦,咲希。下次我一定會給你更好的禮物的!」直到最後,司除了剛才的那一下低落就一直處於情緒高漲的狀態。這樣看來,這段回憶並不是什麼壞事。真是太好了……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笑夢突然一臉慌張地拉著我往司離開的方向跑。 「等、等一下,笑夢!怎麼了?」 「一定還有的!畢竟司君剛才並不是閃閃發光的……」 果不其然,我們在沒有人的角落找到了蹲坐在地上的司。他緊緊抱著剛才那個紙袋,上面是滿滿的皺痕。他的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笑容,就只是滿臉悲傷地一直默念著。「我真的是最差勁的哥哥了……畢竟咲希一定也很想彈鋼琴的吧,我怎麼會沒有發現!真是……太差勁了……」 小咲希他剛才是這樣想的嗎?我轉身望向了類,他像是接收到我的問題後搖了搖頭。在司的眼中,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啊?結果,司蹲了沒一會後,便打算把手中這袋「只會帶來悲傷的物品」扔到垃圾桶裡。不過在快要放手的時候,他又重新把袋子抱回懷裡。「不行,媽媽也許是想看見的,畢竟都唸叨了很久呢!媽媽會高興的吧……」 在白光包圍我們之前,我最後能看見的便是司的笑容。
「……你果然也是嗎,司。」
我們又一次回到了Sekai,跟剛才一樣,就算再觸碰眼前這裝置也不會再次回到記憶裡。或許這只是Sekai又或是司君給我們的一次機會。剛才的司君想要帶出的訊息如果真的跟我所猜想的一樣的話……那他果然直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 「小寧寧,快看!」我順著笑夢君的手望過去,那裡有一棵形狀奇怪的樹。樹冠呈現球體的形狀,頂部的兩側也有著兩個圓圓的「耳朵」。修剪成特殊形狀的樹在遊樂園裡還是比較常見的,但我好像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不可思議的Sekai裡看到這樣子的樹。 「這是……上次那棵樹吧。啊,類你能看到嗎?小熊形狀的樹。」 「當然,怎麼這樣問?」 「那時候司君說他看不見這棵樹……我們還說只有心靈純潔的人才能看到呢。」 「嗯?這個Sekai是以司君的心願而生的,按理來說……」他不可能看不見才對。「難道是……」為了證實我的猜測,我跟寧寧和笑夢君一起朝著樹的方向走。這一路上,我們還是沒遇上任何的虛擬歌手或是玩偶。這裡果然很不尋常…… 最後,我們在像是紀念品店的地方旁邊找到了那棵樹。於是在我們都把手放在樹上後,光如我所料地從其中爆發開來。雖然心裡有著不安,但我還是比較希望司君不是只有剛才那些悲傷的回憶。
「那個就是天馬吧,聽說他是個怪人啊……天天都在自言自語,還做些奇怪的舉動。」「也沒聽說他參加什麼社團,倒是天天都在說妹妹的事……」「嗚哇,都是中學生了,竟然還是個妹控。還總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真是噁心……」不過,這次似乎也不是happy end。 「那群人……到底懂司的什麼啊!」在聽到那些人的話後,寧寧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這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在聽到同伴被詆毀後能不憤怒的。我也是,我相信笑夢君也是。但「同伴」這個詞語,我不知道我們現在還能不能這樣自稱著……不,正因為我們把司君當作同伴,現在才要想辦法去彌補、去了解。 看司君的樣子,似乎比起剛才只是拉長了一點身高,身上穿著的也是國中生的校服,大概是剛升上國中一年級不久的時候。他給人的感覺跟現在的差不多,但從笑夢君有點不自在的神情來看,比起我們曾經所熟知的司君來看,更像是現在的天馬司。 然而,我們只能見證著事情的發生。或許從剛才的對話就該猜想到的,學長們和他們看不順眼的學弟……幾乎都離不開那個了。 「聽說這是你妹妹送的啊……真是噁心啊,多大的人還搞這些。」司君背包上的小熊玩偶吊飾被那幾位明顯比司君要年長的男同學一下扯了下來,我們想要阻止卻因為這裡只是過去的記憶而無法作出任何的改變。吊飾的銀鏈連同上面的珠子順即掉落到地上,然後滾遠了、不見了。 放學後的學校除了遠處幾聲來自運動社團的喊叫聲外,還是顯得特別安靜。根本沒有人察覺到這邊的異常,我們只能看著司君打不過另外幾人,然後被捆在樹上,又看著他們在司君的面前把那隻小熊埋在地裡踐踏著。「你不是很喜歡演戲嗎?現在演演看啊……吼!哈哈哈哈哈,是這樣吧。」 「太過分了……」寧寧看了一半就因為看不下去而躲在我的身後,而我也遮蓋著笑夢君的眼睛和耳朵,默默見證著。我的手似乎也跟著顫抖,大概是因著這事而生氣吧。然而,我沒能從司君本人看出什麼表情看出什麼表情變化。就像是以往他受了傷後,也依然朝我們露出了笑容。 「前輩……還待在這不要緊嗎?不收手機可是你們的敗筆。」他用被捆著的姿勢,艱難地被褲袋裡掏出了還亮著屏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與訓導主任的通話頁面,還能從裡面聽到一位中年男士大喊著「你們在幹什麼」之類的話。在那些人落荒而逃後,司君才劃走了那張圖片和錄音,然後又掏出了美工刀把繩子割開。「竟然這也會信……嘛,不過幸好他們信了,真是笨蛋。」 這樣平靜的司君並沒有維持多久。 「我真是最討厭……小熊了。我最討厭就是小熊了!」我們看著司君一邊挖著,眼淚一邊控制不住地落下。沙石劃破了少年還幼嫩的皮膚,鮮血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剛挖出來的小熊玩偶吊飾上。他抱著玩偶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學校關門的鈴聲響起,才抹去了那些眼淚,擺出微笑。「不可以哭了,天馬司。」 場景在那瞬間也轉換到室內,看樣子似乎是在某個房間。司君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都倒在書桌上,那些東西似乎是一些布料和針線。「有這些應該能做一個新的了,這樣咲希就不會發現……」然後他看了幾眼手上那個有著水的痕跡卻仍然髒兮兮的小熊玩偶後,便打開了衣櫃,把他扔到角落裡。 「那麼這個污穢不堪的,我已經不再需要了……」 我們連房間的線索也未能看清楚,就再次被一陣白光帶回去Sekai。
三人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們說不出任何的話,只知道不能停滯在這裡。於是,他們又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我說……」雖然不知道是誰想要打破沉默,但這裡的設施顯然比較引起他們的注意。「原來Sekai裡也有走失兒童中心的嗎?」 這是一個他們平時甚少來到的區域,除了給孩子玩的簡單設施外,就只有建在中心處的走失兒童中心。雖然這裡離平時活動的廣場和帳篷都不算遠,但比起其他刺激、有趣的遊樂設施,這裡顯然並不是他們的遊玩首選,更別說這裡被樹林包圍著,就更加容易被忽視了。 「既然是這麼特殊的建築,說不定這裡也代表司的一段回憶,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比起走失兒童中心本身,我更在意這個。」神代類指向貼在不遠處的海報,鳳笑夢和草薙寧寧聽見後也暫時放棄了尋找進入走失兒童中心的方法。「我們剛才不是也從海報裡看到司君的回憶嗎?這張海報大概也有什麼特別含意,而且上面的內容還是與遊樂園無關的事。」 「神山中學和……宮益坂女子學園初中部的……校際交流會?」 不過還沒等他們想辦法再次進入記憶裡,一把聲音打斷了他們。「你們已經看得夠多了吧。」 「Kaito……哥哥?」聽到聲音後,鳳笑夢便轉身望向聲音的來源處。他看著曾經熟悉的Kaito變得如此陌生,不禁退後了幾步。對方的聲音比起以往還要低沉,臉上明明掛著笑容卻無法從中感受到任何的快樂。這就像是朝比奈前輩和……司君一樣。剛才跟在我們身後那股可怕的感覺就是Kaito哥哥嗎?「Kai……Kaito哥哥,我們只是想要去了解司君……」 「了解完後,你們又想怎樣做?像以往一樣一笑置之後,又讓司君回去表演嗎?所以為什麼一定要逼司君去表演才行?不是表演就不行了嗎?不是表演就無法讓人歡笑嗎?我真的想知道司君對你們來說是什麼。」 「所以,司……他真的想要離開我們,想要退出Wonderlands×Showtime了嗎?」 「Kaito先生,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跟草薙寧寧幾乎同時開口的,還有神代類。 不過沒有等神代類說完,Kaito便打斷了他的話。「你們應該要知道,上次演出後你們對司君展現出的厭惡,讓現實選擇了這條路。抱歉,但我不可能讓你們繼續看下去了……這裡本來可是司君最後的樂園。」Kaito走上前,伸手碰了一下草薙寧寧後,對方便化作一道光消失了。之後的是還沒反應過來的鳳笑夢,然後便是逃走失敗的神代類。 「Miku似乎偷偷地給了他們提示啊。」在確認神代類他們都離開了後,剛才一直跟在Kaito身旁的Meiko才探出頭來。「不過Kaito你其實可以再早一點出手的吧,但你沒這樣做。」 「雖然司君大概不願意讓人知道,但要是不讓類君他們了解多一點點的話,我或許會後悔的……不,又或許我只是不爽而已。不過說真的,我也開始不是很搞得清楚內心這種衝動是什麼一回事。憤怒?不甘?難過?還是什麼?而且這到底是司君的心,還是我自己的意願?已經完全搞不清了……」 「Kaito你也該休息一下啦!自從那天起你就沒怎平靜下來過了。要知道你跟Miku是跟司君聯繫最深,也是最受他影響的人!要是連你們也倒下的話可怎辦?你再任性一點,依賴一下我們也可以的,明明你自己跟司君也是這樣說的嘛。」 「也是,謝謝你,Meiko。不過在休息之前……」說罷,Kaito往身側的樹林看去。從那裡走出來的,是有著紫羅蘭色長髮的少女。「那個……不好意思,你就是人偶的主人真冬嗎?剛才的你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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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今次寫得特別多,多得我本來想拆成兩章也拆不了,畢竟交錯的心願裡還有WS的,就當作我這麼久沒更正文的補償吧(。)可能本來有人期待今章會比較多在空無一人的Sekai裡的故事,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寫著寫就成這樣了……下章正式開始搞真冬那邊的問題了,但我也快開學,不知道什麼時間才能寫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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