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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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大臣轉生了 [G](重生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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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順 發表於 2022-9-28 23: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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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分類: 奇幻架空
連載進度: 連載中
簡單粗暴到不行的簡介

大臣經歷了國家滅亡
在牢裡服毒後,發現自己竟然重生了!?
雖然外表是十四歲的少年,內心卻是快奔不惑的男人
看著年紀尚幼的皇子,跟以後要造反的公爵繼承人
很好,這次一定要阻止國家滅亡!
大臣握緊了小小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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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
大臣殉國之後重生,發現以前的上司、死對頭、侍從、故友好像都對自己有意思欸,腫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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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ind順 發表於 2022-9-28 23:5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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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01




  若說世界滅亡了,那大抵是這個模樣。

  富麗堂皇的宮廷大廳如今殘破不堪,潔白的大理石地板被鮮血沾染,甚至掩蓋住了紅地毯上的金色繡線,彷彿成了個紅色的大嘴,吞噬許多生靈。

  而他,正跪在那張大嘴之上。繩子粗魯又無情地奪去了身體的主導權,他徒勞地掙脫,感受著麻繩磨破肌膚,正在摩擦著生肉的疼,可這一切都不及他心裡淌血的苦痛。

  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裡頭烙印出的是滿腔恨意,彷彿要將一步步踏上王座,玷汙王權的那人碎屍萬段。

  然而,他只能用乾涸的喉頭發出粗啞的聲音。「住、住手......」

  那人回眸,手上的利劍早已沾滿殷紅,卻仍不掩鋒利的光芒。

  他勾起了笑,淺淺的,和他記憶深處毫無差別的笑。

  「住手......」他看著那人緩緩舉起利劍,一手揪起王位上,另一人用絲綢打造的衣領。「求你了,住手吧......」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爬滿臉龐。

  隨著刀劍落下,用金銀珠寶打造,象徵著至高的統治權之王冠滾落,停在他的腳邊。

  接著,他的身體被人支起,可他再也感受不到了。

  那雙好似在鮮血中淬煉出來的眼,成了他最後的記憶。

  *

  昏暗的角落,混雜著水溝般的惡臭,還有一滴滴吸滿了髒污的黑水落下,濺到腳鐐上,連著銅臭味一同擴散。

  堇紫色的眼眸黯淡,就像個遊魂般,失去了生命的光彩。他垂著頭,抱著身軀,就這麼維持了一整天。若不是還有微弱的鼻息,恐怕會被警衛誤認為很快就會發霉的屍體。

  彷彿與世界隔絕開來一般,哪怕有人駐足在他的牢門前,他也紋風不動。

  「真是慘不忍睹。」

  不同於獄警,男子的聲音沉穩,又帶著些許性感。

  就像是受到刺激般,他猛地抬頭,果然瞥見了那雙殷紅的血色眸子。

  他很想說話,想說的想質問的想破口大罵的全都憋了一肚子,然而他才發現,乾涸到發疼的嗓子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我來給你送飯了。」牢門外的男子將飯菜放了進來,不知是何緣故,飯菜竟然是熱的。

  他瞥了男子一眼,抓起裝著水的碗灌入喉頭。

  而後,他一聲冷笑。

  「你的夢想,實現了嗎?」連他自己也有些意外,自己對男人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男人垂下紅色的眸子,搖了搖頭,表情有些苦澀。「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

  聞言,他笑了。從喝下那碗水的時候,他就明白裡面放了劇毒。現在不過短短數分,他就已經感受到器官衰竭,眼前也逐漸模糊。

  唯一還能辨認的,只有那雙紅色眸子。

  於是他看向他,勾起一抹微笑,發自內心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

  接著,他就失去了意識。

  恍惚間,似乎有人在身旁迫切地喊著自己的名字,不過他已經不在乎了,也沒力氣去在乎了。

  ……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面對的不再是陰暗濕冷的天花板,躺著的也不再是冰涼堅硬的地面,而是軟乎乎……床?

  坐起身來,發現眼前所見,不管是房間擺設、裝潢、甚至是身下的這張床,全部都是如此熟悉。

  這裡不是他成年前住的房間嗎?

  沒想到死後的世界竟是這副模樣?

  突然,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接著推門進來的,是長年服侍在身邊的奶媽。

  「少爺睡的好嗎?」奶媽溫柔一笑,帶著笑意的眼角並沒有印象中的魚尾紋。

  就好像時間倒轉了一般……

  他激動的看向奶媽,問:「今天的日期是?!」

  奶媽狐疑了一下,旋即垂眸答道:「回少爺,今天是帝國曆178年3月15日。」

  178年3月……這不是他14歲的時候嗎!

  正當混亂時,眼角餘光瞥到屋內一角的全身鏡,他幾乎是飛也似的撲了過去。

  鏡中的少年正值青春,年幼的臉蛋雖然還帶著嬰兒肥,但已經開始有了成長的輪廓。紫色眼眸下面也沒有連夜勞碌所累積的黑眼圈,而雪白的脖頸上有一塊不明顯的小突起。

  這的確是他少年時的模樣。

  「少爺、少爺,您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奶媽見少年大驚小怪的模樣,與平日清冷的性子截然不同,不由得擔憂。

  「我沒事,不過有些頭昏罷了。」少年不知該如何理解此刻的情況,他扶著腦袋重新坐回床頭。雖然他曾聽聞過有返老還童的偏方,可從未聽聞過還可以起死回生的魔法……

  不,也許有一個,禁忌的黑魔法。

  他未被敵軍俘虜之前,曾接觸過一段時間的黑魔法。說起黑魔法,各個都是逆天改命之術,古但籍艱澀難懂,又因數十年前已在帝王命令下銷毀殆盡,因此他也不是十分了解。

  也有可能,這只是幻覺?

  抱持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少年重新躺回床上,蓋上被子,雙眼一闔繼續睡覺去了。

  然而他所不知道,奶媽看見他那副模樣後是嚇得花容失色,顫抖著腳步到門外喊著:「天啊,少爺他竟然睡回籠覺!快叫醫生來啊!」

本文最後由 wind順 於 2022-9-29 00: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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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ind順 發表於 2022-9-29 00: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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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02

  ※

  「我很忙,別再來了。」埋頭在無數文件中的男人奮筆疾書著,甚至連一個眼神也不願施捨。

  灰藍髮色的青年忍住躍上額間的憤怒,他低聲說道:「可今天是父親的葬禮。」

  處在文件之海的男人身體一震,然而他並沒有如同預料一般被勸服,反而,冷笑一聲。「我早已不是奈瓦曲門了而且我與子爵恐怕也不是這種交情。」

  「你......」青年憤怒到一口氣遲遲無法呼出。寬厚的手掌緊握後鬆開,就這麼反覆了幾次。而後,他只是冷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您了,大人。」

  說完,灰髮青年毫不留情轉身便走。

  這是極為無禮的態度,但他卻什麼都說出口,只能直勾勾看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自此,他倆形同路人。

  ......


  當他再度睜開眼,還是相同的床上,相同的房間。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有幾個人圍在床邊,焦急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艾布納,你沒事吧?」問他話的是一個和他一樣擁有著堇紫色眼瞳的青年,不過他的髮色是卻像父親是漂亮的灰藍色,與自己漆黑如夜色降臨的頭髮截然不同。

  「二、二哥?」那名青年正是他的二哥,泰倫斯‧奈瓦曲門。

  艾布納就這麼看著他二哥,心臟一縮,竟落下了一行清淚,把泰倫斯嚇愣了幾秒,趕緊傾身拍拍他的頭,抹去少年臉上的淚珠。他慌張問:「怎麼了,是哪裡疼嗎?告訴哥哥,嗯?」

  搖了搖頭,目光卻貪戀地在泰倫斯臉上流連。不知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這人喊出自己的名字了。他其實很後悔,不管是青年離開之後,還是在城門攻破之時,親眼見到他慘死在敵人刀下時。

  可他怎能說起,又該如何說起?已經死去的人就活生生在他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到摩挲著臉頰的溫熱指尖。

  「二哥……對不起……」

  一旦淚水潰堤,明明藏得很好的情緒便會一同掀翻,捲起沙塵與悔恨,之後再也止不住。

  那一陣陣的哭聲淒苦到撕心裂肺,伴隨著喘不過氣得嗚咽,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泰倫斯秉退了眾人,心疼看著自己的弟弟。他溫柔攬著少年,不發一語,只是輕輕順著背。

  似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艾布納哭完後,竟然就像是力竭一般全身軟綿綿的,只剩下肚子響亮地像雷打一樣。

  泰倫斯笑了笑,倒也不問他哭泣的原因,命人去準備餐點後,一把抱過少年,就這麼步往飯廳。

  「等等二哥,我還沒換下睡衣呢!」猶如方才的情緒崩潰是一場夢境般,艾布納又恢復平常清冷且一板一眼的正經性子。「這樣子去飯廳是不合乎禮節的,你將來是要到皇宮服侍的人,如果這點都不知道可是會被罰的。」

  相較於艾布納的正經八百,泰倫斯就是一個大剌剌的鐵漢性子。長年下來,他早就練就一聲對艾布納的嘮叨充耳不聞的本領,而在冗長的話中擷取關鍵字的技能早已出神入化。

  「你怎麼知道我錄取皇家騎士團?」泰倫斯就這麼一手撐著艾布納,神態自若走在廊上。

  要知道艾布納已經十四歲了,但泰倫斯還是像抱嬰兒一樣將他拖起,就可知平時的訓練鐵定十分紮實。

  「我本來想親自告訴你的,沒想到還是走漏了消息。」泰倫斯露出一點懊惱的神色。

  艾布納撇過頭,愧疚油然而生。他該怎麼跟泰倫斯說他把人生走了一遍後,重生了。

  這麼一想,艾布納才記起因為方才混亂,而來不及深思的事情。

  他好像重生了。

  回到他十四歲那年。

  「二哥……現在的皇帝是誰?」

  「朗格盧瓦三世,怎麼了?」泰倫斯不解。總覺得今天的弟弟特別奇怪,連這種常識都要詢問,莫不是在考他吧?

  輕咳了一聲,泰倫斯道:「艾布納,儘管我沒你那麼聰明,但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

  艾布納愣了會兒,旋即意識到泰倫斯會錯意了,淡淡地說:「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想確認的事情。」

  他死的時候,已經是朗格盧瓦四世統治的天下。因此,他只是想用盡所有一切資訊,來證明自己確實重生了。

  究竟為什麼……?難道是天意?

  雖然他也是個虔誠的信徒,但他從不相信什麼奇蹟。

  比起這個,他倒是伸手摸了摸泰倫斯的脖頸。感受著脈搏的跳動,露出安心的表情。

  幸好,沒斷。

  「?」泰倫斯覺得自家弟弟今天很奇怪,但碎碎念的時候又很正常,到底是怎麼回事?

  窗外,陽光沐浴下春意明媚,聽見清脆鳥鳴響亮,看見鮮嫩綠芽茁壯。

  他望著遠黛如煙,似乎很久沒有如此放鬆地融入在風景之中。

  「到了。」泰倫斯輕輕將艾布納放下。白色的桌巾上早擺滿了香氣四溢的佳餚,等待著他們的光臨。

  艾布納聞到煙燻火腿的香氣,肚子又不爭氣打起鼓來。

  即使如此,深黯於禮節,幾乎可以說是刻入骨髓的他不緊不慢地拿起刀叉,就像作畫一般在餐盤上優雅擺弄,就算是對這方面特別遲鈍的泰倫斯,都能感受出其差異。

  「你什麼時候把餐桌禮儀學得哪麼好?」泰倫斯看著艾布納端莊的模樣,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艾布納當然不可能說是三十年光陰淬鍊出來的,自己甚至還接待過外國使臣,代表國面,禮儀自然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完美。

  就在泰倫斯的吃驚與艾布納的處驚不變中,這段有些晚的早餐結束了。

  飽餐一頓之後,緊接著而來的是家主的命令,亦是父親的指示,讓他們兩個用完餐後到辦公室一趟。

  艾布納聽到子爵的隨從如此說道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艾布納的家族-奈瓦曲門子爵家是從初代皇帝登基以來世世代代服侍著皇族,極為重視傳統及禮節的家族。與奔放不羈的泰倫斯不同,艾布納與其他族人都十分端莊且重視顏面。此外,也因為家風如此嚴格,家主的命令更是不可違逆的。

  將擦過唇邊的餐巾放到服侍在側的執事手中,艾布納站起身,看泰倫斯一眼。「我先去換身衣裳,不然就這樣過去會被父親責罰的。」

  就算是狂放如泰倫斯,面對自家父親時也會收斂幾分。「嗯,你先去吧。等會兒我吃完後去找你。」

  「不了,二哥直接去找父親吧。待會見。」艾布納說完後,便頭也不回走出餐廳。

  他腰桿挺直,步伐穩健,雖然年紀尚幼,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不符年齡的優雅。奈何是這年紀的其他孩童,也無法如他這般沉穩。

  不過,此時他的內心是焦灼的。畢竟即將面對的是當年二話不說就斷絕了往來並將他逐出奈瓦曲門家的父親,此刻他實在不知該擺出什麼臉面對。

  「不覺得小少爺看起來更老成了嗎?」

  艾布納經過的走廊,有僕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艾布納絲毫未覺,帶著記憶重生的他,舉手投足是人生三十餘年累積的經驗。

  更準確的說,是三十一年,而滅國的下個月,便是他的生辰。

  幸好他的平日本就比其他孩子更為成熟,因此僕人也將這股似有若無的違和很快拋諸腦後。

  「少爺,服裝已經備妥。」專門服侍他的奶媽已經替他準備好一身嫩芽綠的套裝,搭配他深邃的紫瞳,就像春天盛開的紫藤,帶著年少的活力。

  艾布納看著陪伴了他一整個童年時光的奶媽,在成年之後他倆再無聯絡,也不知道過得如何。思及至此,就有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一時間也將父親帶來的壓迫拋諸腦後。

  「謝謝妳,奶媽。一直以來都很感謝。」艾布納透過鏡子看著幫他整理儀容的婦人,認真道。

  他知道,自己不擅言語。雖然跟官員討論政策時總是能說得口若懸河,可要談及心中情緒,是怎樣都無法順利張口。

  說他不近人情也罷,可是此次的重生,也莫不是給他一個重新審視人生的機會?

  於是,他鄭重的對著可以說是養育他成長的奶媽,行了一禮。

  面對突如其來的感謝,婦人嚇得不知所措,卻又因無以復加的感動而泣不成聲。

  他們家小少爺今天確實很奇怪,卻又是如此惹人憐愛。

  艾布納在奶媽的淚目下,來到了家主所在的房間。

  或許是因為身高的關係,眼前的門威嚴且極具壓迫感,簡直就要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政事方面他有一定的自信,但家庭關係卻是經營得糟糕透頂,連唯一溫柔待他的泰倫斯也離他而去。

  如果重來這一次,會不會有所改變?

  他咽了口口水。不......應該說他是否想做出改變。

本文最後由 wind順 於 2022-9-29 00: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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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wind順 發表於 2022-9-29 00: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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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03

 

   推開門,只見泰倫斯早已坐在沙發上,和父親交談起來。

  「父親大人。」艾布納向坐在偌大辦公桌之後的灰髮男人行禮。

  男人眯起來帶有魚尾紋的眼角,堇紫色的眸中帶了些許讚賞。「你二哥真應該跟你請教如何行禮。」

  ?泰倫斯表示他躺著也中槍。

  艾布納不敢抬頭,儘管靈魂已經是三十歲的大人了,在父親面前他仍會不由自主感到害怕。

  傑森特•奈瓦曲門子爵,他的父親,也是當今奈瓦曲門家的家主。就跟傳聞一樣,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只要是他所經之處,氣溫便會下降一些,是個讓人敬而遠之的存在。

  艾布納垂眸,雙手抓著兩側褲緣,顯得有些拘謹。

  父親待他總是冷漠,沒有什麼肢體暴力,只是當他不存在一般。小時候他曾聽僕人耳語,是因為父親嫌棄他那一頭漆黑的髮。奈瓦曲門的象徵是紫眸灰髮,也代表著正統血脈,他的大哥和二哥都是如此,只有自己與眾不同,再說他又是末子,不及大哥的機敏過人,二哥的武藝高超,受到輕視也是理所當然。

  一滴冷汗戰戰兢兢滑過他的背脊。

  「坐吧。」奈瓦曲門子爵揮了揮手,並停止了批改公文的筆,接著便起身來到沙發前。

  「今日叫你們來是為了一件事……」

  就如同往常一樣,他的父親一點寒暄的打算都沒有,劈頭切入主題。

  「泰倫斯,恭喜你入選皇家騎士團。」看了眼自家二兒子,紫色的眸中滿是讚許。他道:「到那邊之後好好幹,萬不可辱了奈瓦曲門家的名聲。」

  「是,父親。」泰倫斯應聲頷首,露出了燦爛的笑顏。儘管父親嚴肅且難以親近,但身為孩子得到來自雙親的讚賞,還是令人倍感成就。

  父親不語,只是抿了一口茶,當作回覆。

  艾布納仍然不敢鬆懈,盯著褲管,偶爾偷偷瞥向父親,戰戰兢兢等著男人開口。

  「艾布納,你到了該去學院的時候。」

  一聽到學院二字,艾布納瞪大了雙眼。對了,他怎麼就沒想起來,在二哥進入皇室騎士團的同時,他也進入了皇家學院就讀。

  這一去,便是直到死亡都沒有回過家裡。

  因為他總是覺得自己與家族格格不入,鐵了心要脫離似的。並以工作為由,不斷拒絕前來勸說道泰倫斯。就這麼直到被奈瓦曲門逐出家門。

  不論是何種話語,只要出自父親之口,那答案只有一個。

  「是,父親大人。」

  子爵看著艾布納,雖然面無表情,但似乎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頓了一會兒,才開口:「幾天之後就是儀式了,這次由亞倫操辦,你們好好輔佐他。」

  「是,父親/父親大人。」

  離開了辦公室後,艾布納明顯鬆了口氣,要不是為了顧及顏面,他簡直想癱坐在地上休息了。

  然而不顧貴族面子的泰倫斯,直率的打起呵欠,「儀式快到了,真麻煩,實在不想去啊。」

  他們口中的儀式,是奈瓦曲門子爵家每個月定期舉行的祝禱儀式,而這也是奈瓦曲門家世世代代沿襲的傳統及生存的意義。

  奈瓦曲門,有著「黑夜的看守者」的意涵。誠如皇帝賜予的這個姓氏一般,奈瓦曲門家奉皇帝之命,世世代代都看守著初代皇帝的陵墓。

  奈瓦曲門家族說白了就是管墳墓的,領地有大半都是初代皇帝的陵墓,也可說皇室用地佔據了家族核心,因此,奈瓦曲門家族除了正統性,其勢力、財富卻來得較一般貴族微小。

  不過也多虧那份正統性,家族中不乏有人任職於宮中,擔任侍女或者侍從的角色。

  奈瓦曲門家十分低調,不張揚不顯擺亦不隨意站邊的生存方式,讓他們在數次政權替換中存活了下來。伴君如伴虎,雖然只是一個區區看守者,但也必須將這個道理熟稔於心。

  艾布納的紫眸閃過一絲黯淡。儘管是這樣的奈瓦曲門,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沒落的命運。

  而親手將家族推向沒落之路的人,就是他。

  突然一陣反胃感壓迫者喉頭,心臟彷彿沉甸甸的,快要另他喘不過氣。

  他背叛了這個地方。

  一旦這個念頭湧入腦海,便再也止不住了。

  「艾布納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泰倫斯擔憂看著身旁面色慘白,彷彿隨時會暈眩的艾布納,忍不住出手攙扶。

  「沒事。」下意識,艾布納率先開口。而他的失態也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很快,艾布納便調整好狀態,恢復到往常的模樣。

  若不是慘白的臉色仍然,泰倫斯可能會當方才只是一場錯覺。莫名的辛酸湧現,自家弟弟那超出這年齡的沉穩以及處驚不變,本該是件引以為傲的事情,但他怎麼也無法感到自豪。一想到那份沉穩是犧牲無數天真而來,泰倫斯就是一陣說不出的心疼。

  「這不是你這年紀該說的話。」泰倫斯蹲下身,雙手搭上艾布納的肩頭,語重心長道:「有什麼事儘管開口,哥哥會幫你全部解決的。所以多依賴我一點,嗯?」

  艾布納不明白泰倫斯突如其來的行為,不過說到幫他解決大小事,倒是回想起上一世,總是跟在他身後,替他處理各種雜事的侍從。

  在敵軍入侵的那天,他派他去了遠方辦事,因此也不知道他最後如何了。

  想起對方忠心耿耿的模樣,希望他回來後見到自己的屍體不要太難過。

  艾布納遇到隨從那年,是他十八歲,由父親指派到自己身邊的。一開始以為隨從是父親派來監視自己的,所以對他百般刁難,不過時間證明了忠誠,他也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

  下定決心似的,艾布納抬起頭,紫色眼瞳閃爍著光輝。「哥哥,我有個想去的地方。」
本文最後由 wind順 於 2022-9-29 00: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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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ind順 發表於 2022-9-29 0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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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04(完)


  



   清晨,星子閃爍,天邊卻已逐漸明亮之時,一個打著呵欠青年牽著少年的手,來到了街市之中。

  此時的街市仍是尚未開張的狀態,攤販皆在各自的位子上擺弄商品,遠處還可聞到方出爐的麵包香。

  泰倫斯抓了抓因為睡過頭來不及整理的頭髮,堇紫色瞳眸中還帶著一絲迷離。「我說,為什麼要這麼早來?」

  看著這些都還沒開業的攤商,泰倫斯實在無法理解弟弟為何會選在這時把自己從床上挖起。此時,他應該正在做香甜的美夢才對……

  「如果不是在這時來,就沒有意義了。」艾布納嘴上回著,一邊四處張望,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

  泰倫斯看著艾布納,臉上盡顯無奈。

  這還是艾布納第一次對自己提出要求。從小就成熟過了頭的弟弟別說是撒嬌了,連要求什麼的也未曾提過。除去上課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待在圖書室中學習,讓他曾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弟弟其實是個人偶,走在別人為他鋪好的道路上。

  他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但他想要好好了解。

  艾布納皺眉,成長中的身高阻擋許多視野,這讓他再次體會到重生的實感。奮力抬起頭,視線餘光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經過。明明是在入秋了的清晨,他卻只著件簡單布衣,扛著裝了牛奶的罐子,背上竹籃則放了些毛草。

  「找到了!」艾布納見到男子棕紅的髮,青灰色的眼眸是熟悉的沉穩,不自覺鬆開泰倫斯的手,朝男子奔去。

  「艾、艾布納!」泰倫斯意識到弟弟的脫序,連忙跟了上去。然而此時人潮漸多,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嬌小的艾布納穿梭其中,接著被人潮淹沒。

  艾布納追尋著那抹棕紅,極力奔跑著。

  凱恩!那個守護他大半輩子的侍從,凱恩。

  若影若現的棕紅消失,艾布納頓時慌了心神,還沒意識過來他便撞上了某個硬物。

  因反作用力而狼狽地摔倒在地,一時的頭昏腦脹讓他眼冒金星。艾布納揉了揉發疼的鼻尖,摔倒的力度過大,也讓他的屁股陣陣發麻,頓時站不起來。

  「沒事吧?」一個男人半跪下身,平視著艾布納,伸出寬厚的掌。

  看著對方青灰色的瞳孔,艾布納激動一喊:「凱恩!」

  厚掌一頓,名叫凱恩的男人露出懷疑的表情,緊盯著跌坐在地上的稚嫩少年。

  「哎呀,這不是奈瓦曲門家的小少爺嗎?」有商人認出了艾布納的身分,連忙與凱恩將他攙扶起來。

  重新站起的艾布納拍了拍身上塵埃,朝面前兩位男子行了一禮。「艾布納‧懷海特,感謝二位的出手相助。」

  此時,被甩在後頭的泰倫斯也跟了上來。

  「艾布納!你沒事吧!?」泰倫斯眼中盡是慌亂,抓過艾布納上下檢查著,生怕出了一絲紕漏。

  「二哥,我沒事。」艾布納按住對方放在肩上的手掌,輕聲安慰著。「是這兩位公子幫助了不慎摔倒的我。」

  泰倫斯聞言,朝兩人欠身,恭敬道:「多謝二位的出手相助,這份恩情奈瓦曲門家定會報答。」

  「不用了。」凱恩冷淡地回了三個字。緊接著挑起已經空了的竹簍,轉身要走。

  「公子,請留步。」艾布納上前,將一個小袋子塞進凱恩手中,道:「雖然稱不上回報,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務必收下。」

  凱恩握著手裡的小錦囊,青灰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艾布納,像是要看出什麼似的。

  沉默良久,他才嗯了一聲,轉頭離去。

  「那個男人是誰?」泰倫斯看著離去的凱恩,目光帶著一絲探究。

  艾布納沉吟一會兒,淡然道:「一個好人。」

  *

  男人回到了宅邸,卻發現裡頭早已人去樓空。就在他遲遲回不了神時,一位老人步履蹣跚朝他而來。

  他一眼就認出,來人是這座宅邸的總管家。

  「凱恩,等你好久了。」

  「主人呢?」凱恩問。他風塵僕僕,連夜趕了幾百里的路,就是為了能夠盡快趕回那人身邊。

  然而,老總管卻一行清淚落下,他顫抖著嘴唇,戰戰兢兢地開口:「主人他......」

  凱恩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彷彿繩索般斷裂,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皇城前,被衛兵團團包圍。

  他的劍上沾了血,腳邊躺著幾具屍體,同樣也是衛兵裝扮。

  看著數十把閃爍著寒光的刀尖直指自己,凱恩異常冷靜,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以及那顆劇烈跳動著的心臟。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對此刻的他無疑就是一場折磨。

  衛兵群中,突然開出了一道小縫,緊接著一位穿著高貴、氣宇軒昂的男子經過縫隙,踩著優雅的腳步來到他眼前。

  「你就是凱恩卿?」男子並未拿出任何武器,就像赤裸著身體般,不懼危險的站在凱恩面前。

  不,他之所以會如此坦然,是因為篤定凱恩無法傷他分毫。

  就在凱恩警惕的眼神下,男人從容地行了個禮,向他道:「我一直很想見你,艾布納的騎士。」

  聽到這個名字,凱恩不由自主睜大了青灰色的眼,毫無波瀾的水面泛起憤怒漣漪。

  「我叫做羅納爾德•卡米亞•德•費爾南德斯。  」男子淡淡說道,可凱恩眸中的波瀾卻更加強烈。

  他不自覺想起,方才來自總管的話語。

  「主人在兩天前被處決了,執行者是......費爾南德斯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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