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最後由 森坂和樹 於 2015-9-25 13:43 編輯
Note/
其實根本沒CP(爆
以電影內的角色營造為主,與真人史實均無關。很多地方欠考據就請多包含,當作是在看平行世界吧。
(還是再警告一次,欠考據的地方很多,史實控拜託關掉吧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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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gh蓋上打火機。鏗鏘一聲如漣漪一般,回音在草木林葉間擴散開來。一旦遠離酒吧方圓數百公尺之外,夜晚的布萊切利園安靜的出奇。
一陣輪胎輕碾過石子路面的細碎刮擦聲響漸漸接近。他抬起頭,盯著一片漆黑中逐漸變得清晰的、預料之中的人型輪廓。那是Alan Turing,一貫地牽著他那台破腳踏車,出現在小路盡頭。
盤算好距離後,Hugh將口中最後一口煙付諸夏日夜晚的沈悶晚風中,從樹底的陰影裡踏出腳步。
‘‘Alan.’’
‘‘......Hugh.’’
Hugh饒有興味地看著Alan有些侷促不安的微微側過身,並且欣慰的發現對方隨後放慢了腳步。
一陣沈默的並肩而行後,Alan語氣有些不太自然的開口,「......你其實不知道,對吧?」
「怎麼說?」Hugh甚至沒問是哪件事......不然還有哪件事呢。
「你說了’’Your machine better bloody work.’’」他一字一句緩慢的說道,像是在確認,又像是在質詢,「這代表你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但你今天對丹尼斯的說詞卻極其肯定,甚至願意以自己的工作擔保。」
「啊,我現在還在擔心這個決定是否會讓我後悔至極呢,但是大體上你說得沒錯。」
「為什麼你要...為什麼你願意這麼做?」
...這傢伙多少是有點自覺的嘛。
Hugh半是諷刺半是無奈的在心裡嘆息著,同時下意識的快速瞥了他一眼,卻發現Alan同時也在盯著他瞧。
幾綹瀏海被頭頂上的星光照得發亮,其他部分皆潛近了幽微的微弱光線下,最終在鼻樑的分野下漸層至漆黑,就像是從一側觀看月之亮面與暗面。處於明亮側的右眼睫下映出一抹疲憊而幽暗的藍綠色。
Hugh覺得喉嚨發乾,他那贏過兩次全英格蘭西洋棋冠軍的聰明頭腦快速運轉著,覺得現在應該要說些什麼,又直覺地認為現在最好閉上嘴。
他同時意識到自己的腳還在移動,「Alan...Um,我們兩個至少有一個人要看路。」
「Right.」Alan語氣急促地(——亦或他其實總是如此?)幾乎是馬上別開臉。下一秒,一陣眩目的強光不規律地照上來。
Hugh滿心感激地在口袋裡翻找著文件,在那幾個永遠不願好好拿著手電筒的士兵眼前匆匆晃了晃——如同過去的幾百個相同而平凡的、毫無所獲的夜晚一般。等到走的離檢查哨夠遠了,Hugh才調整好呼吸,再次開口,「你說得沒錯,我當下根本沒多少把握。不過你知道聰明人的好處是什麼嗎?那就是我們還有點腦袋——Peter、Jack、John和我多多少少都看得出來,用老方法是絕對沒用的。」
「那是當然,早在一開始我就——嗯,我是說,我明白了...謝謝。」Alan回應,隨後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輕聲說道:「我以為......你知道,我們、我們之前、然後你——」
Hugh笑了出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啦——不管怎麼說,只有聰明人可以分辨誰才是真正的聰明人,並且知道那個混蛋會不會因為太聰明而把事情搞砸。」他想,乾脆將就的當這是一種變相的道歉,隨後又發現自己早就沒在生氣了,「...我不是沒看過這樣的聰明人,Alan,但我暫且相信你不是......雖說我也不是沒起過一拳把你揍下去的念頭。」
Alan默不作聲。Hugh又掏出打火機點燃手上的菸,火花在黏稠的黑夜中嚓一聲炸開,溫熱的暖色襲上他的眉頭與分明的指節,然後又再次被鏗鏘一響給吞噬、消失無蹤。片刻,淡淡的煙燻櫻桃木味在空氣中飄散。
「你知道嗎,我想我們兩個該來下盤棋。」
「......是什麼足以讓你這樣認為?」
「仲裁弟妹間的衝突時,這麼做最有效。」Hugh似笑非笑的說道,「當然打一場架還是最快——幸好我是長子,棋藝又是最好的,這讓我長久處於手足關係金字塔的霸權頂端,歷久不衰。」
Alan並不諳語言藝術之精髓,即使他那可以在數秒內心算偏微分的偉大頭腦,在判別與衡量「假設那是誇示說法/比喻/笑話而發出禮貌性的笑聲」與「說聲恭喜,即使認為沒什麼好恭喜的」這兩個選項時,仍然窒礙難行。
幸好Hugh先輕聲笑了起來,「開玩笑的......我不至於那麼獨裁。倒是你意下如何?」
「我不下西洋棋。」
「你不下西洋棋?你是指你不會——」
「我沒有學過,所以我不下。」Alan迅速的開口,「但是當然啦,要是我想學,也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上手。」片刻,他又補上一句,「不過你也知道,我現在沒時間學,所以......Well.」
Hugh露出十分玩味的表情,可惜他們此刻看不清彼此,「所以......我要當作你拒絕接受挑戰嗎?」
「......你沒說那是挑戰,你只說『我想我們兩個該來下盤棋』,那是算是提議。」Alan皺起眉頭,倒是Hugh半是認命似的大笑出聲——而這讓前者更加困惑了。
「那麼就等你學會了,我們再來下一盤棋......等我們贏了這場戰爭。」
身側首次傳來低低的哼笑聲,「喔,我想我戰後還是會很忙,」Alan說道,就像是判定有朝一日同盟國必定贏得勝利,而彼此終將存活、各自回歸到自己的生命軌跡一般輕鬆愉快,「不過誰知道呢,或許我可以讓克里斯多福和你下一盤。」
Hugh打趣地挑起一邊眉毛,「你的寶貝機器嗎?你打算『教』他下棋?」
「克里斯多福還有得學呢。他可以更快、更聰明,聰明到把整個世界收編入他的齒輪裡......」Alan回應,卻又不像是在和什麼特定對象說話一般,逐漸轉變為喃喃自語,「不是現在,但是總有一天......He will, and you’ll see, then.」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Hugh覺得Alan的語氣裡總是帶著一種自負,但唯有這次,是同時飽含著驕傲與謙卑的。他露出一種罕見的靦腆神情,那是當你知道一名創作者在談論自己真正的傑作時,才會出現那種興奮又壓抑的神采。
「好吧,這樣也可以接受,」Hugh戲劇化地皺起眉,佯裝認真考慮的樣子。小路來到了交岔口,他們要回到自己各自的宿舍了。他拍了拍Alan的肩膀,「我會等你教會克里斯多福下西洋棋的那一天,這樣可以嗎?」
對方抿起嘴,露出一抹挑戰似的笑,「他會贏的。」
「We’ll see, then.」
Alan牽起腳踏車,轉身走進右邊的岔路。在他即將消失在花叢後之際,「嘿!Alan!」Hugh喊了聲,「晚安!」
沒有任何回音,只有不間斷的蟲鳴聲充斥著這個仲夏夜。好一陣子後,杵在岔路口的Hugh暗忖或許是對方已經走遠,於是聳了聳肩,打算走進左邊的岔路之時,一聲微弱的答覆幽幽地從不遠的花叢後傳來。
Hugh眨眨眼,然後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他再度點燃打火機。鏗鏘一聲敲碎了沈寂,下一秒又被沈寂反噬。
夜晚的布萊切利園依舊安靜的出奇。
(END.)
作者碎念)
1.煙薰櫻桃木味那裡,其實我根本不知道Hugh抽什麼煙,只是我有個朋友抽捲煙,比較沒有一般的煙那麼難聞......不過仔細想想像Hugh這種抽這麼多煙的人,應該很少有時間自己捲煙。
2.其實圖靈那時沒學過西洋棋應該不太可能,我想西洋棋應該是英國全民運動...抱歉Alan,為符合劇情需要,讓你委屈一下了。
3.宿舍配置那裡是瞎掰的(毆)時間太趕沒辦法考據,但我想他們應該都住的離工作場所很近才對,至於是分棟還是合宿嘛......(不過應該也沒人想當Alan的室友啦
4.關於''那是當你知道一名創作者在談論自己真正的傑作時,才會出現那種興奮又壓抑的神采。''
句子改寫自海明威回憶費茲傑羅和他談到大亨小傳的時候,意思差不多是這樣。我想作家是如此,發明家亦然。
5.Hugh是長子這件事大概是全篇少數有考據的...他父親是數學教授,我想家裡的孩子小時候都被教導用腦袋決勝負是個可愛的梗...
Free talk/
我居然真的寫了這兩人...其實在電影院裡就已經心兒怦怦跳了。天才一開始都看不順眼的,但終究是會互相欣賞的啊啊...這種超越感性的理性欣賞之美超棒...
其實還有後續啦,但作者覺得有點沒動力(喂)哪天心血來潮會來把他寫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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