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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名偵探柯南│柯哀·新志] 頂峰相見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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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映雪 發表於 2022-8-26 15:3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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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原作背景的中長篇
<<第一篇文獻給最好的柯哀
以下正文:


“誰說兩條平行線沒有相交的一天。”

“他們終會在頂峰相見。”


00


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他們兩個人。


01


“喂,大偵探。”
身邊用腳顛著足球的少年懶懶地回頭,正對上那冰藍色的雙眸。  
                                                            
她衝他使個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兩年來的默契讓他瞬間明白,於是支開少年偵探團,繞進一處無人的巷弄。


“喂喂,你要幹嘛?搞得神秘兮兮的。”   
大抵是昨晚熬夜看福爾摩斯探案集,抑或是小學生活過久了有些索然無味,少年渾身透著沒睡醒的慵懶。   


“喏” 少女自懷中取出一個透明的試管朝他晃了晃。   
                                                           
少年一愣 ”灰原...這該不會…”


“APTX-4869 的解藥,永久版的。” 少女一字一句的說。


小小一顆紅白相間的藥丸,裝的卻是灰原哀兩年的心血,和江戶川柯南兩年的期盼。


狂喜把少年海藍色的眼染得更加藍,藍的光芒萬丈的刺眼。


少女看著他,工藤,我終於,能還你一個真正的自己了,這樣,我們也算兩清了吧。少女低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灰原...“ 沈浸在喜悅中少年似乎注意到了哪裡不對勁。  


“嗯?”                  


“沒什麼...謝謝你啊,灰原。”


兩年,兩年的溫暖和陽光,也夠了吧。抱歉啊工藤,我似乎,有點不希望你變回來呢,我很自私對吧。
自私的留戀著那個戴眼鏡的小超人,自私的想抓住那一道光,自私地依偎著那一點點溫暖,自私地接受他那稚嫩羽翼的保護。   


宮野志保,你真的非常、非常自私。


她咬牙,抬頭直視那雙曾令她心動的雙眸。                  
“嗯。”   
                                                                                                            
“那我...先回去了?”  少年試探地問。
                                                            
“嗯。”            


於是少年頭也不回地離開,在背後向他招了招手,算是道別,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身影。


她似乎總在注視著他的背影,卻又和他站在一起。
他說 “灰原,拜託了!”
她說 “去吧,工藤,資料的事我來。”

眼中驀的被什麼東西模糊了視線,她用力地搖搖頭,將淚水逼回去。


再見了,江戶川。

再也不見。

02

“江戶川他轉學了,去國外。”
短短的一句話像一枚震撼彈,少年偵探團立刻炸開了鍋。
圓谷光彥驚的說不出話 “灰原同學,你說柯南轉學去了國外?”   
“嗯。” 茶髮的女孩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小島元太忿忿不平地揮舞著拳頭 “柯南他也太不講義氣了,都還沒陪我去吃鰻魚飯呢!”
吉田步美的眼裡早已蓄滿了淚水 ”小哀,柯南他...真的轉學了嗎?”
“嗯。”
                                                                                                                           
“這不是真的吧,小哀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柯南只是請假對不對,我們明天還會一起上學對不對?!” 步美不死心。  
                                                                                          
灰原哀卻只能無力的道 “吉田同學,江戶川他...是真的轉學了。”
步美終於憋不住了,她將頭埋在灰原哀的懷裡放聲大哭,一旁的光彥和元太也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步美抬起頭,抽抽噎噎的問:“那,柯南他還會回來嗎?”
灰原哀愣住了。大概,不會了吧。
腦海中突然出現老師今天課堂上的話:“全世界的人口,有七十億那麼多喔!所以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彼此甚至成為好友,都是很幸運的事情呢!要好好珍惜啊!”  
                                                                                             
喂,大偵探,你說,世界上有七十億人,怎麼就沒有江戶川柯南呢?
於是她摸著步美的頭安撫,然後一字一句的說 ” 他會常和我們聯絡的,放心。”     
終究是孩子心性,得到好友會常聯絡這ㄧ訊息,偵探團的孩子們也展開了笑顏。
“那小哀你要記得提醒他喔!”  
“嗯,我會的。“ 她微笑著應了一聲。但是工藤新一和灰原哀不熟。她隨即想著,呵,的確呢。

“那灰原同學再見!”  
“嗯,再見。”她目送孩子們離開,轉頭望向天邊火紅的落日。
“ 欸工藤。”
”嗯?”
                                                                                                                                                             “你說,這夕陽這般紅,像不像用血染成的?”
少年半月眼 “只有你會這麼比喻吧...”   
吶,大偵探,好像有些懷念呢,和你鬥嘴的時光。
印象中似乎有人是這麼說的:
“小哀,如果你很享受和一個男孩聊天,不和他說話便覺得思念,那肯定是喜歡他喔!” 吉田步美笑著說。   
“喔?吉田同學怎麼這麼清楚?”
灰原哀饒有興味地看著情竇初開的女孩。
“那是因為...“女孩支支吾吾,眼光無意識瞟向戴著眼鏡的黑髮少年。
“哦,因為你就是這樣喜歡江戶川啊!”灰原哀笑道。
“才、才沒有呢!”女孩羞紅了臉。


回憶至此,灰原哀突然覺得,作為一個九歲的孩子,吉田步美似乎在感情上比自己還要看得清。

莫非我喜歡上你了呢,工藤。  
驀的想起一句書上看到的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茶髮少女回身,向博士家的方向走去,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一道影子。


03

少了一人的少年偵探團在回家的路上碰見了工藤新一。

準確來說,是工藤新一和毛利蘭。
站在毛利蘭身邊的工藤新一正滔滔不絕的講著福爾摩斯,散發著他獨特的魅力,笑的陽光般耀眼。

他吃下解藥後,就是以這副樣子出現在灰原哀面前的。

面前的少年一身筆挺的藍色制服,雜亂的頭髮隨意的翹起,渾身上下透著少年特有的恣意輕狂,眼神中除了喜悅外,還有那不曾變過的,對正義的執著,讓他整個人如太陽一般明亮。

他是她的光。
“天啊…終於能玩一米四以上的遊樂設施了,案件、足球..變回來真好!”
恢復了的工藤新一哈哈哈笑得沒心沒肺,灰原哀垂下眼笑得雲淡風輕的苦澀。

他是帶她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那道溫暖的光。
但卻不曾屬於她。

“是新一哥哥和蘭姐姐欸!”
孩子們的聲音把灰原哀拉回現實。
“新一哥哥,好久不見!“
孩子們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顏。
工藤新一笑著點了點頭,而向來溫暖大方的蘭則熱情地和孩子們打起了招呼。
“嗨!步美、元太、光彥和小哀,今天上學過得怎麼樣啊?”

“新一哥哥好。”
灰原哀望著這對青梅竹馬,淡淡的開口道。

工藤新一愣住了 “灰原…”
“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新 一 哥 哥。“
灰原哀特地加重了最後幾個字的發音,冷冷的說。

“是啊新一,我一直想把小哀介紹給你呢,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哦!” 蘭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見情況尷尬,就出來打圓場。
工藤新一尷尬的笑笑 “ 呵呵,我們的確是第一次見面呢!請多指教,灰原。”

這回換灰原哀愣住了,她當初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請多指教。”
那是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故事的開始。
可惜,也是結束。

“蘭姊姊,你知道柯南去了哪裡嗎?”
孩子們還是放不下柯南,有些試探的問。
“喔,你說柯南啊” 蘭的神情也黯淡了些許。“那孩子,一句話沒留就走了,東西也搬的一干二淨,都沒說轉去哪。”“對了!新一你不是跟柯南很要好嗎?他有沒有告訴你他轉去哪裡?”工藤新一無言以對,只能搖搖頭。
真可惜呢。蘭和少年偵探團的孩子都有些失望。“雖然是個小孩子,卻能給人莫名的安全感,他走了我也有點懷念呢!” “對啊!好想念柯南呢!”工藤新一在一旁看著蘭和孩子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該讓新一哥哥和蘭姊姊回家了。”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念。

“好吧…新一哥哥再見!蘭姊姊再見!”
孩子們揮手道別,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們也回家吧,新一。”
“嗯…蘭,你先回去吧,我想跟灰原聊聊天。”
工藤新一回頭道。
“嗯,那好吧。明天見,新一。”
蘭體貼的點了點頭,就轉身回家了。

等蘭的背影消失,灰原哀開口問道“大偵探,你要幹嘛?”
“灰原,我一直不懂…
你為什麽不變回來?

灰原哀一愣,隨即道 “啊啦,我為什麼要變回來?”“灰原哀有親人有朋友,況且做小孩子也挺愜意的。”

工藤新一皺眉 “這是真正的原因嗎?而且決戰在即,你小孩子的身體也不方便吧。”

“笨蛋,我們兩個同時消失,旁人難道不會起疑麼?再說了,他們已經失去了江戶川柯南…
你還要讓他們這麼快又失去灰原哀麼?”

工藤新一有些無措 “灰原…我…”
“工藤,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等一個叫宮野志保的人。”
“但這個世界需要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

“我走了。”
女孩留下一句簡短的話,轉身離開。

工藤新一沈默了良久,最終還是往工藤宅走去。

灰原哀背對著他,無聲的笑,笑的哀傷又諷刺。
是啊,需要工藤新一的人如此之多。
可需要江戶川柯南的只有一個。

她的目光悄悄飄向那少年離去的背影,看著竟有些落寞。

她其實比誰都清醒 ——

他是工藤新一。
不是她的江戶川。


04


值得麼?
灰原哀抬起頭望著鏡中的自己。
明明是精緻的混血面孔,此刻卻顯得蒼白無力。
鏡子映出的是一個病弱的少女,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卻毫無血色,黯淡的眼下堆積著厚重的淤青,原來蓬鬆漂亮的茶髮早已褪去光澤,看著有些乾枯雜亂。
這種樣子,就是Gin也認不出來吧。
灰原哀自嘲地笑笑,轉身走進客廳。
偌大的阿笠宅此時只她一人。
博士在遠行前其實問過她的,他說,小哀你一個人可以麼?
灰原哀擺擺手 “我已經是二十歲的成年人了,照顧得了自己。”
博士仍不放心 “可是小哀你的身體…”
灰原無奈的說 “就是熬了幾天夜,能有什麼問題。”
其實又何止“熬了幾天夜”。
灰原哀早已數不清究竟多少個夜晚,地下室的燈亮了整夜,桌邊裝著黑咖啡的杯子空了,又續滿,空了,再續滿。
博士的神情嚴肅起來 “小哀,你這樣身體吃不消的!還是去做個檢查吧!還有,既然解藥做出來了,就別再熬夜了。”
灰原哀心中一暖 “嗯,不會了。”
博士這才離開。
灰原哀回過神,看著手中的診斷書。
“熬夜綜合症,可能出現長期低血糖,需增加睡眠時間,服用指定藥物。*
姓名:灰原哀   性別:女   年齡:10歲 。”
她輕嘆一聲,用ㄧ輩子的低血糖換某位大偵探光彩耀眼的人生,值得麼?“
身前的電視不停的播放著新聞,記者正口沫橫飛的播報今日的頭條——
“救世主回歸——名偵探工藤新一偵破密室殺人案”
鏡頭一轉,被記者包圍的工藤新一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光彩,嘴角掛著那個他在推理出案情,將兇手繩之以法時會露出的,屬於他的笑容。那雙湛藍的眼似乎能看透一切真相,眸中的光犀利而耀眼,像是承載了天邊最閃耀的群星。
那是她付出一切愛著的少年啊。
怎麼會不值得。


05

工藤新一在空無一人的工藤宅裡對著一個大紙箱發呆。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變成了一團混亂。
他是工藤新一,是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是日本警視廳的救世主,是被閃光燈和鮮花包圍的明星。
但一顆藥丸強行改變了他順遂的人生軌跡。
他成了江戶川柯南。
偵探為追求真相而生,可笑的是江戶川柯南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他做回工藤新一似乎理所應當。
是啊,那是他原本的人生。
但是大火中的月光奏鳴曲,廢墟中的白色海豚,一句 “拜託你了,小偵探。”
這些都是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經歷的。
怎麼可能不留下痕跡。
今天,蘭對他說,新一,你變了。
變得不那麼自大,血氣方剛,變得溫柔體貼。
這是好事,蘭對自己說。
但她怎麼能騙過自己這是原來的新一。
熱帶樂園裡,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她說,新一,我覺得,我們好像越走越遠了。
你破案的時候,總是回頭自言自語,說什麼,灰原你來看看,灰原你幫我查個資料。
她說,我們之間好像被什麼東西硬生生隔開。
回憶至此,工藤新一低低的笑起來,笑得無比諷刺。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灰原哀話中的意思。
她說“我每天早上只要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就會不寒而栗,我會問鏡子裡的那個人,你到底是誰…”
是啊,江戶川柯南和工藤新一。
他到底是誰?
工藤新一回過神,開始翻看紙箱裡,那些屬於江戶川柯南的東西。
那個可以追蹤,定位,放大的黑框眼鏡。
那個讓他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說話,撫慰了蘭思念之情的蝴蝶結變聲器。
那個成就了“沈睡的毛利小五郎”,也曾讓他無數次脫險的麻醉手錶。
還有那個曾陪江戶川柯南出生入死的電動滑板。
不大,剛好能站兩個人。
腦海中又出現了那一抹茶色,無比清晰。
那個滑板後座,只站過一個人。
江戶川柯南的滑板後座,只屬於灰原哀。



TBC.
本文最後由 晴光映雪 於 2022-9-11 17: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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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晴光映雪 發表於 2022-9-7 22:2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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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灰原哀瞪著手中紅白相間的藥丸。
工藤新一當時問她,他說灰原,你確定要以孩子的身體去和組織對抗麼?她說,不確定。
於是就形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她看了看床邊的相框,照片裡,有五個小孩子。
或者說三個小孩子和兩個大人。
最中央的女孩兒把大家拉到一起,就著午後溫暖的陽光,把最童稚美好的時光定格在了這一刻。
站在側邊的茶髮少女和黑髮少年,兩人之間彷彿有種獨特的氛圍,讓人自動把他們和一旁的孩子區分開來。
只可惜,再也不會有那個名為江戶川柯南的黑髮少年。
灰原哀看著照片裡的五張笑臉,真是捨不得變回來啊。
二十分鐘前,工藤新一看她這副糾結的樣子,輕聲道 “灰原,我知道你捨不得小孩的生活,但你父母是很優秀的科學家,宮野這姓氏還等著你發揚光大哪。”
明明就是不在意名聲的人,也沒有想過什麼繼承父母的遺志。更何況,宮野志保與Sherry同義。
那是她不堪、也不願回首的過往。
但她卻抵擋不住工藤新一那道幾乎要將她燙傷的、炙熱的目光。
她從來拒絕不了他,也不會拒絕他。
灰原哀捏緊了手裡的藥丸,心一橫,吞了下去。
於是現在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面對面站著,相對無言。
“灰原…”
“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都死了。” 茶髮的女人頓了頓,
“是被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親手殺死的。”
“而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是陌生人。”
工藤新一一愣,低下頭,腦中頓時閃過千萬個念頭。
是啊,是他自己選擇了工藤新一的人生,又以各種緣由迫著她選擇了宮野志保。
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面對她,喚她灰原?
過了一會,他抬頭 “灰原,即使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不曾相識,我們經歷的那些都不做數了麼?”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宮野志保的容顏相比灰原哀褪去了青澀稚嫩,整個人都透著一絲清冷,宛若中世紀的女神石雕。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
他突然發現,宮野志保雖然也有一雙藍眼睛,和自己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色彩。
工藤新一的眼睛很藍,藍的發光,像金色的陽光灑落太平洋。
但宮野志保不一樣。
她的眼睛是清澈的冰藍色,如潭水一般深不可測,神秘而誘人。
最特別的是她眼裡總帶著令人心碎的哀傷,甚至有一絲看盡一切的滄桑。
那絕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眼神。
她抬眸,望進那片醉人的藍。
工藤新一聽到她說,
啊啦,大偵探,我也沒有答案呢。
07
爆炸轟動了全日本。
那一夜的東京彈雨連天,火光照亮黑夜,爆炸一波接一波,彷彿不願讓天空有變黑的機會。
宮野志保只記得,那個決戰之夜有很多聲音。
最多的是槍聲。
“砰” 是Korn的雷明頓700。
“砰” 是Chianti的PSG-1。
“砰” 是Gin的伯萊塔M92F。
激烈的槍戰中還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Rum狂妄的大笑。
Vermouth魅惑的輕笑。
Chianti刺耳的奸笑。
Gin如惡魔般的低笑。
可最終獲得勝利的紅方沒有人笑得出來。
有的只是哭聲,痛徹心肺的哭聲。
那是無數犧牲的警員和他們破碎的家庭。
工藤新一望著這一片火海。
一切都結束了。
從今往後,黑色只是一種顏色,而酒只是拿來喝的酒。
想笑麼,可又想哭。
他是追求正義和真相的熱血少年。
可他沒有想過正義的代價如此慘痛。
看著繁華的米花被炸成斷垣殘壁,少年時的一腔熱血如今卻已涼的透心徹骨。
“真相只有一個。”多可愛的宣言啊。
奈何現實殘酷。
望著陷入沈思的少年,倚在牆邊的Gin冷笑一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舉起他的伯萊塔M92F,瞄準了工藤新一。
“Sherry,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要讓你嚐嚐心上人死在面前的痛苦!”
子彈劃破空氣,朝工藤新一射去。
“小心!”
眾人都還來不及驚訝,一個瘦弱的身軀就以閃電般的速度撲倒了他。
“灰原?!”
“小哀!”
子彈在她身上刻下鮮紅的印記,她白衣的胸口綻開絢麗的曼珠沙華,煞是好看。
“灰原…你”
她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嘴角勉強的勾起一點弧度,臉色蒼白的可怕。
“灰原,你為什麼要替我擋子彈?”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火光熊熊,映的少年俊秀的臉更加迷人,眼睛更加的藍。
她可以為了那雙眼睛付出一切。
“工藤,我說過的吧,一直看著你的話,好像會後悔。”
“所以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08
宮野志保躺在病床上,床邊還放著幾束花,幾張祝福的卡片。
擺在最上頭的卡片來自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馬,娟秀的字跡寫著 “ 祝早日康復 毛利蘭上”。
宮野志保的記憶只停留在決戰之夜,她擋住Gin的子彈之後。
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來過。
她依稀聽見那個她拼命護下來的少年,對她說,灰原,謝謝你,對不起。
可笑的是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竟看不透人心。
吶,大偵探,都這麼明顯了。你還不明白?
果然是智商和情商成反比呢,她輕笑。
可那又如何。
只要他仍是那個光一樣的少年,
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她醒了之後,工藤新一帶著毛利蘭來看過她。
他低著頭,沒有說話,毛利蘭猶豫了半天,小聲地說
“宮野小姐,初次見面,我是毛利蘭。”
“……” 宮野志保禮貌的點點頭。
毛利蘭向前遞了張請柬。
“還有,我和新一下個月訂婚……
希望你能出席。”
宮野志保低下頭,沈默了良久。
然後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黑髮的女子,然後搖搖頭,笑著將喜帖推回去 “抱歉,毛利小姐,我有事去不了,先預祝你們婚姻幸福。”
毛利蘭可以發誓她從沒看過有人能笑的比哭的還淒涼。
毛利蘭尷尬的笑笑  “那宮野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和新一先回去了。”
宮野志保點點頭,明顯在示意讓他們快走。
毛利蘭拉了拉工藤新一的手 “新一,我們走吧”。
工藤新一卻同她說 “蘭,我能和灰…宮野小姐她說幾句話嗎?”
蘭一愣,他露出安撫的笑容 “我可得好好感謝我的救命恩人啊。”
於是她放心的離開。
宮野志保盯著他,語氣冷淡 “大偵探,你支開你的未婚妻和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女人獨處,合適麼?”
工藤新一終於忍不住,他大聲說 “灰原,你為什麼不出席定婚宴?為什麼要躲著我?為什麼跟我裝不熟?”
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
他氣得發抖,就像他第一次見她,他怒斥她是製造毒藥的殺人犯。
她被他的質問堵著了,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子彈是擦著她肋骨的間隙打過去的,畢竟到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的身體格外虛弱。
“喂!灰原,你沒事吧?”
宮野志保搖搖頭,閉上眼,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打轉兒,可就是沒有流下來。
是啊,本就該是這樣。
來自黑衣組織的科學家和追求正義與光明的偵探本就該是敵人。
可造化弄人,一顆APTX-4869把他們繫到一起,還成了搭擋。
大抵是命運之神也看不慣,才讓他們回到原本的軌道,素昧平生。
“你倒是說話啊!”
工藤新一見宮野志保閉著眼,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樣子,急了。
“我能說什麼?”
“什麼裝不熟,我們本就不熟不是麼?”
“訂婚宴,我是真沒辦法去。”
工藤新一不解 “為什麼?”
呵,大偵探,你要我去現場幹嘛?看著你和青梅竹馬攜手立下永恆的誓言?
對不起,這樣的愛情如此美好,我又怎麼有資格去見證。
“沒空。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工藤新一欲言又止,猶豫了許久,終於轉身離開。
宮野志保在他走到病房門口時突然開口,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就像在陳述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原諒我,不能對你的婚姻道聲恭喜。” (註1)
工藤新一停下腳步,這句詞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英劇「神探夏洛克」裡,夏洛克福爾摩斯對他的摯友約翰華生說過的話。
他回頭 “灰原…你…”  “說笑的。”
她用這句萬能的話草草結尾。
那個表面堅強內心脆弱的女孩,總用最漫不經心的語氣,開玩笑般地說出最真心的話。灰原哀如此,宮野志保亦何嘗不是。
可無論是江戶川柯南還是工藤新一,貌似都不曾明白她調侃中暗藏的心意。
是真不明白,還是不願明白?抑或是明白了卻裝作不明白,不去面對?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先休息吧,我走了,蘭該等急了。” 工藤新一見她不說話,只得轉身離去。
果然我還是只會逃避呢,大偵探。
她仰頭望著醫院慘白的天花板,命令淚水安分地待在眼眶裡。
她從不輕易哭泣,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
除了在那個男孩面前。
她的哀傷她的隱忍都瞞不過那個名偵探,他總能一眼看透她的偽裝,輕而易舉地摧毀她為了隱藏自己費盡心力築起的高牆。
然後他會用自身的光照亮她的黑暗,是那樣溫暖,那樣溫柔。
“這事兒可千萬別讓灰原知道哦!那傢伙,根本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堅強。”
但真是對不起呢工藤,我這次,
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啊。
09
“小姐,我說過了,您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允許出院的。“
“我有急事要辦,麻煩通融一下。”宮野志保咬著嘴唇,重複著同樣的要求。
“不 行 !” 護士長的態度頗為堅決,宮野志保無奈,只得掏出自己的學歷證明和出國簽證 “我自己也是醫科生, 而我有自己的理由必須出國,還請您諒解。”
她冰冷的語調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一如當年的Sherry。
護士長糾結了一陣,只好妥協 “好吧,但你還得住院觀察幾天,過了危險期在出院,期間一定要配合治療!”
“好的,謝謝。”宮野志保禮貌的道了謝,收拾好資料後就轉身離去。
護士長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她從未見過那樣奇怪的女人。
她很美,美得令人心碎。
可她的背影是那樣哀淒。
幾日後,當工藤新一看見那張紙條時,宮野志保已經到了機場。
他本來只是回阿笠宅看看博士,卻見博士眼神躲閃,時不時飄向地下室,貌似瞞著他什麼。他心覺不對,到地下室一看,那裡空空如也,但屬於灰原哀的東西卻都整整齊齊的收著。
那是她作為灰原哀的回憶,而宮野志保一樣都沒有帶走,彷彿這一切當真與她無關。
乾淨的桌面上孤零零躺著一張紙條,娟秀纖細的字跡一如寫下它的人 “走了,勿念。”
署名是灰原哀。
紙條旁邊是少年偵探團的那張合照,哪怕是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都沒有缺席。
“那個女人…她沒說去哪麼!?”
工藤新一看著博士的那副神色彷彿被激怒的龍,下一秒就要噴出熊熊的火燄。
有關她的事,他好像總是冷靜不下來。
他會為了她去追電車就怕她離開。為了她的安危易容去面對組織和Vermouth,甚至孤身一人衝上大雪飄飄的樓頂直面Gin黑洞洞的槍口。
蘭曾對著柯南這麼說著 “小哀只要有危險,柯南好像總是很著急哦。”
而如今她卻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難道不知道他會著急麼?
阿笠博士看工藤新一一臉凶狠的神色,急忙道 “誒新一你先別激動,是小哀不讓我說的嘛!其實啊,小哀… 她…她要出國。”
“ 她 要 出 國 ??!”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要瘋了,屬於偵探的冷靜思維此刻全然派不上用場。
“去哪?”
他翻著各個抽屜,試圖找到什麼線索,突然他愣住了。
偵探徽章被帶走了。
博士見他那樣著急,有些猶豫的開口 “小哀她是去英國,下午六點三十分的航班。”
工藤新一瞟了一眼精緻的錶面,下午五點四十分。
“可惡…”
他向門外跑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到抽屜裡拿出了屬於江戶川柯南的追蹤眼鏡,戴上,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阿笠博士看著他匆忙的背影,其實,博士心中其實又怎麼捨得小哀離開,他想著,如果是新一的話,說不定就能留住她吧。
那倆孩子,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心呢?


10
工藤新一在門口叫了輛車,急匆匆地趕到羽田機場,又憑著追蹤眼鏡的定位找到了宮野志保的候機大廳,遠遠的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抹茶色。
夕陽的光華把女人的全身勾勒出金邊,美得驚心動魄。
她回頭,望著他。那冰藍色的眸光簡直要把他望穿,神色卻是冰冷而不帶感情的空洞。
他方才滿心的憤怒和著急,卻被她的一個回眸堵著,一時竟不知要說什麼。頓了良久,才咬著牙開口道 “ 這就是你不參加訂婚宴的原因?”
“你要拋下在日本的一切到英國去?”
“為什麼不通知我?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了?”
為什麼要離開我呢?
“灰原哀,你還真狠得下心。”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生氣,方才著急想尋回的是他的誰?戰友?搭檔?命運共同體?
宮野志保開口,說的話卻狠狠震驚了工藤新一。
“先生,你認錯人了。”
“我不是灰原。”
“宮 野 志 保 !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覺得這個女人簡直是故意的。
“既然你是宮野志保,紙條上為什麼署名灰原哀?”
她低下頭,茶色的髮絲遮住面龐,看不清表情。
他聽見她說 “算是…和過去道別吧。”
同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道別。
“何況,你的搭檔一直是灰原哀。”
“而你工藤新一和我,宮野志保,本該形同陌路。”
“我本是來自黑暗中的女子,而你是手握正義利刃的偵探。”
她抬起頭,恰恰撞進了那片蔚藍的海洋。
他發現她居然在笑,眼裡的戲謔彷彿細如牛毛的針,刺的他心頭隱隱生疼。
她舉起手,纖細的手指輕輕劃了兩劃。
“我們本就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她說著,低頭看了眼手錶 “我走了,保重。” 說著就朝登機門走去,走得那樣決絕,沒有絲毫猶豫。
像是已在腦中策劃過無數這樣離別的場景,他們竟表現的如此嫻熟,彷彿演技精湛的演員盡力的演出最後的謝幕。
他們用偷換來的十年光陰,以虛假的身份演著生死悲歡的大戲,一演就是兩年。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是最好的搭檔,一起出生入死,相伴相知。
最後的最後,他們甚至沒有好好的向彼此道別。
他望著她的背影,纖瘦苗條,瀟灑而孤寂。
該死,那女人不是還在病中麼?她怎麼能出院的?
然而這關心終究沒說出口。
他自然也沒聽見,她回身大步流星的離開時,眼角閃過的一抹光,和那一句 “江戶川,再見,對不起,謝謝你。”
宮野志保麻木地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登機長廊,她知道有人在背後注視著她,目光灼熱的幾乎要將她燙傷。
還是離開了,從此以後,大洋彼岸,各自安好。
再不相見。
如果她回頭了呢?如果他追上去呢?(註4)
他會看見她的淚,會明白她的心意,她會留下來麼?或許會,又或許不會,但至少他們能好好的說一聲再見。
但他沒有,他就只是那樣望著她的離去,神情悲傷的像是在祭奠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逝去。
可未免太遲了。
他沒有追上去,一如她沒有回頭。


TBC.

本文最後由 晴光映雪 於 2022-9-10 14: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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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晴光映雪 發表於 2022-9-11 17:3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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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嗶!”
發光的螢幕上顯現出 “檔案已儲存”的字樣,身穿白大褂的茶髮女人如釋重負的向後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了上方有些刺眼的白光。
幾年了?哦,對,已經十年了。
這是她離開日本的第十年。
宮野志保休息了一下,隨即起身,將杯中最後一口黑咖啡一飲而盡,電腦關機,脫下白大褂,披上深灰色的風衣,拎起一旁的包包,向門外走去。
打開門,迎接她的是倫敦深秋有些刺骨的寒風,她瞇瞇眼,將外衣緊了緊,向自己的住處走。
是住處,而不是家。
秋天的倫敦有著別樣的蕭瑟,天空是霧濛濛的灰色,搭上樹上逐漸泛黃的落葉,將女人形單影隻的身影櫬的愈發孤寂,宛若一朵在崖邊傲然挺立的薔薇,堅強又脆弱。
走到房門口,宮野志保發現郵箱有封信,黑色的高級紙材,燙金的草寫字體。
“烏丸組織破獲十週年慶功酒會”
烏丸組織,這個詞已經許久不曾在她的生命中出現了。
可這幾個字卻像是打開了她記憶的閥門,回憶如泉水般源源不絕地浮現。
十年前她拋下一切,隻身來到了倫敦。博士其實問過她,為什麼是這裡,而她回道 “因為那是我母親的故鄉。”
而英國,是她母親出生的地方,她覺得,或許能在這座古老的霧都感受到母親的溫度。
她的行李很少,畢竟這世上本就沒有多少屬於宮野志保的東西。她只帶了一些衣服、存著自己研究成果的硬碟,和從組織電腦中取出的學歷證明。
工藤優作為了感謝她救了自己的兒子,運用長年積累的人脈替她在英國弄到了一個頂級研究所的組長。至於組織的事,FBI早替她處理得乾乾淨淨,彷彿曾身為Sherry的那個宮野志保並沒有存在過。
她初到研究所裡時,大家都有些驚訝,畢竟在這個門檻極高的機構,往年從未有過這樣從天而降的研究員,還直接當上了組長。
但在她拿出自己的學歷,對外發表了改良後的APTX4869研究報告,並迅速震驚整個科學界後,所裡的人立刻對她產生崇高的敬意。細胞自我毀滅程序,這可是一項空前絕後的創舉。自此乃至往後的十年,從未有人質疑或覬覦過她的位置,畢竟實力至上從來都是科學界不變的法則。
她將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了研究中,彷彿這樣就能把一切拋諸腦後。在浩瀚如煙的科學宇宙裡,她可以感覺到父母的存在,從那些陳舊的期刊上,冗長的文獻裡。
但是她潛意識裡肯定沒有忘記,當年有個名偵探在她糾結時笨拙的安慰她,對她說 “宮野家的姓氏還等著你發揚光大呢。”
於是她的確做到了,她如今是科學界最閃耀的新星,她的研究是無數人活在世上的希望。
他們之間隔著遼闊的大陸和深廣的大洋,但他似乎就是在她的心中佔了某個位置,悄悄地影響著她。
這麼多年,她每天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上班、下班,假日的時候逛逛街,買買包,坐在咖啡廳裡抿一口黑咖啡,翻翻想看的書。
這看似平凡的生活,她卻等了好多好多年。那無邊的黑暗、沒日沒夜的監視和研究,似乎是很遠很遠以前的事,噩夢仍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驚擾著她,不同的是,再也沒有人陪她做著同樣的惡夢了。
她的命運共同體早已不復存在。
研究所裡少數和她親近的同事曾告訴她,她有時露出的那種滿眼哀淒的神色,就好像是靈魂深處某個地方缺了一角,再也填不滿了。
她聽到這話其實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
現在這樣,可以因為排隊吃到一直想吃的甜點而感到小小的幸福,可以為了沒趕上早晨的巴士而懊惱,可以為了買到最新限量款的包而快樂,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她已經很滿足了,又何必去在意靈魂是否缺了一角這樣細枝末節的問題。
她從來不是個貪心的女人。
其實這麼多年來他們也不是沒見過面,如果把在新聞上看到對方算進去的話。
她是這個世紀最偉大的女科學家,他是平成和令和兩朝久負盛名的救世主。
他們都是人群中最卓越的那一群,而他們的優秀讓他們可以站在最高處,在大洋彼岸遙遙相望。
回憶至此,宮野志保看著受邀名單最底部的那四個字。
“工藤新一。”
她幾乎是瞪著那個名字,似乎這樣就能把他收進心裡秘密的藏起來,永遠不忘記。
儘管那四個字早已刻骨銘心。
這時,她的助理突然一通電話撥了過來,她接起,聽見電話那頭問道 “宮野小姐,那個慶功酒會,您打算出席嗎?”
而宮野志保露出了十年來不曾有過的,溫柔的笑容,她輕聲的吐出幾個音節:
“我去。”
12
“工藤警官,您能為我們說明一下案件的詳細情況嗎?”
工藤新一自案發現場離開,立刻被一大群記者包圍。
他笑著擺了擺手 “案情的細節不便透露,稍後警視廳會開記者會說明的。” 警官掛著溫和的微笑,但眸中生威。
與宮野志保不同,歲月幾乎沒有在那個女人身上刻下痕跡,但工藤新一在社會中摸爬滾打了十年,卻早已不是當初談到犯罪與真相就會滿眼放光的少年了。
他仍然堅持要讓這世間充滿正義,仍然追求真相,但是卻不再如年少時一般鋒芒畢露。
他收起了自己身上刺眼的強光,把那些熱血的衝動的理想悄無聲息的轉化成了沈穩而堅定的溫柔。
他如今不是初出茅廬的少年偵探,而是名冠東京的沈穩警官,是讓這座城市犯罪率大幅下滑的救世主。
而如今的他掛著禮貌的微笑,支開記者,走向自己的車,發動,往自己的家開去。
回到家,毛利蘭笑著迎了上來 “新一,晚飯已經做好了,來吃吧!” 而工藤新一笑著答允,脫下西裝外套,坐上餐桌。
蘭看著自己的丈夫,其實,她心裡清楚得很,工藤新一自從辦完那個大案回來以後就變了,可是仍舊青澀的少女無法拒絕少年那以前從未有過的溫柔體貼。
於是她壓下心中其餘的念頭,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
十年來,她鮮少在鏡頭前露面,畢竟工藤新一是警察,不是明星,民眾並不如何關心他並不精彩的私生活。
但工藤新一也不是全變了,時光流過,他和危險互相吸引的奇妙體質一分未減,而正義感強烈如他總是第一時間奔向現場。為此毛利蘭不知退了多少電影票和機票、取消了多少餐廳預約,一個人在家裡,留一盞燈等他、等自己的丈夫回來。
沒關係的,蘭告訴自己,沒關係的,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成為工藤蘭的附加條件,自己可以接受的。
工藤新一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妻子,張了張口想和她分想結案後如釋重負的喜悅,卻在話將出口時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不懂他的案件足球福爾摩斯,正如他不懂她的空手道購物和日常瑣碎。
工藤新一也迷惘過,年少時的美好悸動怎麼就變成了餐桌上的相顧無言。
但他逼著自己想,工藤新一需要的是在背後無條件支持他、等待他的女人,而不是和他並肩作戰,默契無間、靈魂相通的搭檔。
搭檔,多麽陌生的詞。
曾經有個女人,和他之間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一切,在他對無助的時候、對正義、對世界迷惘的時候,用一副事不關己的面孔對他送來最恰到好處的關心。
他在其他所有人面前都必須堅無可摧,當然了,他是救世主啊,怎麼會累呢,怎麼會迷惘呢,怎麼會有撐不住的時候呢?
唯獨在她面前,他可以脫去金光閃閃的偽裝,她不會對他說那些陳腔濫調的慰問,只會用自己的行為和眼神無聲的安慰他,你是人,不是神,救世主也會累的。
而如今這對搭檔卻早已飄散在記憶的長河,無處可尋。
其實心中還是有個屬於江戶川柯南的角落,那裡藏著月光奏鳴曲最悲悽的絕響,藏著遊樂園的廢墟最刺眼的白色海豚。
還藏著那個茶色頭髮的女孩,他曾經的摯友。
曾經的。
每當這個角落浮現在腦海,他總是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時失神,你是工藤新ㄧ,而這只是你光鮮亮麗人生中一段不為人知也毋需回首的過往。
儘管每一次想起都是他走下去的力量。
然後他任由心中那個屬於江戶川柯南的房間,在歲月流逝中積上了厚厚的灰塵,爬上交錯的藤蔓,無人去管。
“新一,新一!” 工藤新一回過了神,發現蘭在叫他。
“喔抱歉,蘭,什麼事?”
蘭有些無奈於他的走神,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封邀請函
“烏丸組織破獲十週年慶功酒會”
“新一,這是你十年前破的那起大案吧!邀請名單上有你的名字,時間定在下週,你要出席嗎?”
工藤新一接過信函,快速地瀏覽著上面的資訊,他的目光很快移到了邀請名單上 “工藤新一,服部平次,黑羽快斗,赤井秀一,降谷零…” 都是些熟面孔嘛,工藤新一繼續往下看著,直到他被映入眼簾的四個字狠狠刺傷。
“宮野志保”
多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十年前那個女人拋下一切一走了之,像是掏空了他心上什麼地方,帶到遙遠的英國,再也沒回來過。
他其實常常在電視上看到她,卻從未有過那個勇氣打給她。
更何況,他只有灰原哀的聯絡方式,沒有宮野志保的。
心中江戶川柯南房間的門早已上了厚重的鎖,而那個女人是唯一持有鑰匙的人。
他抬起頭,微笑著對自己的妻子說
“我出席。”
13
會場上人聲頂沸,但工藤新一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宮野志保一襲修身的深灰色長裙,櫬的她的肌膚更加雪白、曲線更加完美,簡潔設計的耳釘搭上低調的銀質項鍊,誰都不能否認她是個絕色美人。
唯一和她這一身打扮不搭調的,是那個偵探徽章。
而那也是他能一下找到她的原因,之一。
她也一眼認出了他,可能是因為她總望著他的背影,因此往往能在人群中找到那個少年。
雖然常常在媒體上見到彼此,但真正見面總還是不一樣的。
工藤新一有些猶豫地向她邁了幾步,吶吶的開口道 “灰原…”
宮野志保只是笑著搖搖頭,或者說揚起嘴角,因為她的眸中沒有哪怕一絲笑意。
明明是最信任的夥伴,是最可靠的搭檔,相隔十年後再見,卻是初次見面的陌生。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們目光交會的那一剎那心領神會的默契。
他們看著彼此,而剎那間,喧嘩的會場似乎一下安靜了。像是舞台上的兩束聚光燈,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他們兩個人。
從來沒有人能介入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之間,他們像是有著自己專屬的頻率,那是旁人都無從知曉的密碼。
他們的優秀令所有人望而卻步,而他們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的坐在無人的觸及的房中,相視一笑。
昔日的摯友就那樣靜靜地對望著,亦不說話。
他們之前從來不需要過多的言語。
有時只需一個眼神,甚至不需要眼神,就能輕而易舉的知曉對方的全部。
她望進他的眼,他的面孔雖說依舊是俊朗迷人,可歲月終究無情,他確實也不再年輕了。
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久了,終究會滿身煙火氣。
但歲月卻異常慷慨的沒有帶走他眼裡的光,縱使他多年來不曾在人前顯露過,但那片藍色依舊乾淨、明亮。
他有一雙從未被任何事物污染的藍眼睛。
那是屬於那個青蔥少年工藤新一的光采,而十年來只有她能得幸一窺。
那片蔚藍的海洋裝的是世間的正義與真相,是那個睿智的英倫偵探,是她心中如光一般美好的少年。
他其實沒有變的,她默默喜歡著的少年其實並沒有變。
“願你走過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而他也望著她,這麼多年了,她的容顏沒有一絲改變,依稀是當年初見的清冷淡然。
唯獨多了一絲滄桑寂寥。
對著他,那雙冰藍色的眼裡裝的似乎總是不懷好意的調侃,但只恨他當初年少無知,未曾讀懂、抑或是不曾細究她眸中藏的很深很深的關心和情愫。
於是他聽見自己對她說 “吶,灰原你看…我們這兩條平行線…現在不是相交了嗎?
誰說兩條平行線就沒有相交的一天呢?
他和她都是那樣優秀,那樣金光閃閃,是人群中一眼能望見的最耀眼的星星,是燃燒自己,努力照亮別人的太陽。
縱使一朝分道揚鑣,大洋彼岸,他們仍然朝著自己的目標義無反顧地前行。
她不是離開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望夫石,他亦不是沒有女人就意志消沈的風流公子。
她是創造人類醫療奇蹟的科學家,是新世紀的醫學傳奇。而他是讓罪犯聞風喪膽的當代福爾摩斯,是讓東京人民能安心入睡的救世主。
於是他們都登上了屬於自己的那座山峰,站在最高的地方,隔著千山萬水遙遙相望。
沒有走到一起又怎麼樣呢?
從前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也是肩並著肩,抑或是背對著背,一起面對一切的啊。
昔日兩個最信任的搭檔,如今各自站在自己的頂峰,縱使兩人之間隔著海角天涯,距離卻比任何兩個人之間都要近,而從未有人能介入其中。
有人喚著宮野志保的名字,於是她走向人群的最中央。工藤新一方才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有些著急的向前走了幾步要追,卻看見那個茶髮的女人回頭,對他輕輕一笑,依稀是當年灰原哀的模樣。
於是他了然,沒有再追。但十年來對於那段過去的心結卻在不經意間解開。
他們都不是留戀於過去而不往前走的人。
她果然是握有鑰匙的人啊,工藤新一想著,嘴角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笑意,邁著沈穩的步伐走向了等待他的賓客們。
他們終會在頂峰相見。
全文完


後記
這是我寫的第一篇文,也可能是最後一篇長篇,因為我在這篇文裡已經傾注了對柯哀所有的理想,這就是他們在我心中最美好的樣子。其實起初其實就是在看了那麼多同人文之後,也出現了想用自己微小的力量為最愛的cp做點事的想法。

雖然文中的他們最後並沒有攜手白頭,但是如果他們能在想起彼此的時候會心一笑,仍舊一起共享著那個在時光中逆流而上的秘密,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第一次寫文難免生疏,但我想用自己笨拙的文筆,寫出我心中最真實的柯哀,刻畫出“頂峰相見”的浪漫。那時心裡浮現的畫面,是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站在兩座最高的山峰,隔著千山萬水遙遙相望。當時就覺得這實在太美了,就一時興起動筆寫了下來。
有一首歌 《隨便聽一聽》其實特別契合我心中的柯哀,
當時聽到 “他們不配做知己  不必有結局” 真就覺得心裡好像被什麼堵著了特別難受,但後來就想,沒關係,他們之間仍然插不進任何人不是麼?時光會流逝,但共同經歷過生死的情誼不會變。
願看到這裡的你,可以沒有錯過,和所愛的人幸福。
南風知哀意,吹夢至江原。



本文最後由 晴光映雪 於 2023-7-26 20:02 編輯

留言

@鯊魚~ 謝謝喜愛! 2023-7-26 21:06
看得好感動 大大描述的真的很美 2022-12-6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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