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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特殊傳說│冰漾] 三日怪談 [G]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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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ona_land 發表於 2022-7-22 05:4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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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第零日


>三部漾回到原世界展開的大冒險(?


01 第零日

「冥漾!」好運同學揮著手朝我跑來,「真的好久不見了!」
我也笑著揮手,「是啊。」
自從老媽的事情之後,因為怕連累到原世界認識的人,我除了偶爾幫黑王跑腿外,就再也沒主動踏入我長大的世界。
直到最近得到廢物黑術師想透過邪教組織對原世界下手,我才在然的允許下回來我的家鄉探查源頭。
現在是台灣的寒假,平日道路上能看見許多出來遊玩的學生,就在這個時候,我在便利商店內與好久不見的好運同學狹路相逢。
哈維恩跟西穆德因為太顯眼,或者說因為長太帥容易醒目,所以就沒跟在我身邊,但仍然緊緊跟在附近不遠的陰影處,以防有什麼萬一。
而我身上帶有然給我的妖精守護石,本來就被黑王隱藏起來的妖師力量又更加微薄,比我高一還沒覺醒時,讓人更無法發現我的身分。
現在讓隨便一個有些道行的人類來看,我反而比較偏光明的那方吧。
這麼想著,好運同學已把我拉到附近的麥當勞坐下,而我看見早已換上普通衣物,此時跟個假日上班族沒兩樣的西穆德跟哈維恩也跟進來,坐在離我們不遠的座位上點餐來吃。
因為先前也打算帶他們來台灣逛街,也不是很想在我吃飯的時候讓他們在角落餓肚子,所以來之前我給了他倆零用錢,特別吩咐哈維恩逮到機會就帶血靈盡量吃,走著吃坐著吃反正我吃你們也要跟著吃。
於是就看到夜妖精站在點餐區前跟店員要了兩份套餐外加一份兒童餐,還強調一定要玩具。
⋯⋯
我轉頭,不想知道那個兒童餐到底是誰叫的。

「冥漾你變了呢。」
好運同學對我眨了眨眼,從領餐區拿了兩份套餐回來。
「有嗎?」
我跟他道謝後接過,順便打開錢包想將錢拿給他,但好運同學沒接,對我擺擺手。
「你久久回來一次,麥當勞而已我請你啊。」
「⋯⋯那下次換我請你啊。」我也沒回絕好運同學的好意。
「好啊!」好運同學拿了根薯條,開始閒話家常,「冥漾你媽媽搬走很久了,也不知道你家新的電話,社群軟體你也很少上線,真的很難抓到你耶!」
「⋯⋯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吸了口可樂,「話說回來,你們這裡有發生什麼怪事嗎?」
好運同學歪頭,「怪事?我是沒怎麼⋯⋯對了!最近啊,在學生之間流傳著好幾十個古怪的怪談喔!」
「怪談?」還幾十個?
「對啊,很多,好像我身邊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自稱說有碰到一兩個⋯⋯我是完全沒碰到就對了啦!上次看到那種東西還是高一時冥漾你被怪東西追的時候。」
⋯⋯那個怪東西還是鬼王手下呢。
我默默又吸了兩口可樂,好久沒喝的可樂到現在還是覺得很好喝⋯⋯
自從四日戰爭後,每天過著被魔龍跟小淺他們壓著學習各種知識的日子,導致我也沒時間跑回來買飲料囤貨,都在喝哈維恩泡的茶或精靈飲料來過活⋯⋯誰叫我到現在還是不敢喝守世界喝了會自爆的氣泡飲料呢。
思考的同時,好運同學在手機上點了兩下,然後給我看他學生群裡幾個對話框。
『又有人看到六班的班花半夜站在操場的中央不動⋯⋯』附加一張拍的很模糊,卻還是能判斷出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女性人影站在綠色的操場中間,雙手對空舉著不知道在幹嘛。
我皺眉看著那張照片,人影的手上似乎纏繞著非常微弱的詛咒氣息。
再仔細看,能看到幾條黑線拉著那位女性的雙手,使她無法自主放下。
「還有很多這種的。」好運同學收回手機,幾個操作,給我看了一個論壇貼文截圖。

標題是『路過前幾天發生的車禍事故地點,遭遇人生第一次的鬼打牆⋯⋯』

內容大概是一個剛補完習的學生正要走夜路回家,因為平時走的大道正在被封鎖施工,所以就繞道走附近公園的小路,那條小路最近才剛發生機車酒駕自撞電線桿的死亡車禍,所以那個學生也有點毛,只想快點經過然後回家,但明明只是十分鐘的路程,學生感覺自己走了快半小時。
因為恐懼所以他一直都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在走,當他抬頭他才發現他正站在那個被貼著許多紅色廣告單的電線桿旁邊。
他心一涼,告訴自己別多想,繼續往前走,但又走了十分鐘,再次抬頭,旁邊仍是貼著同樣廣告單的電線桿。
而此時電線桿的旁邊有一坨黑色的影子。
那是他先前經過時沒看到到東西。
路燈裡他所在的位置很遠,那名學生並沒有看清那個影子到底是什麼,而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影子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以他就拼命跑,途中似乎路過那根電線桿和依偎在電線桿旁邊的影子很多次,太多次了他也沒去數,直到一個巡邏警察騎著腳踏車路過,把他喊住,他才停下腳步。
那個警察問他半夜了怎麼還不回家,在跑什麼步。
他是八點從補習班出來的。
而不知何時四個小時過去,已經到了凌晨十二點。
但他只感覺他最多也困在裡面一個多小時而已。

看完文章,我把手機還給好運同學。
好運同學已經把漢堡吃了一半,「這種的還有很多,最近很多人都親身遇到過,所以這大概也不是什麼亂掰的恐怖故事。」
「附近的廟裏也有大批人潮去拜拜求平安符,每天都香火旺盛呢。」
廟⋯⋯?
我突然想到了耶呂跟墮龍神。
「衛禹,你也有去拜嗎?」
好運同學搖搖頭,「我自己是沒去,不過朋友也有給我幾個平安符,說是可以救命,但我覺得怪所以也沒怎麼戴⋯⋯啊,今天早上社團的同學也有給我一個,還在我身上⋯⋯」他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紅色平安符。
看到那個符,我內心頓時一毛,不自覺往哈維恩那裡看去,哈維恩跟西穆德的視線也放在那個符上面,哈維恩嚴肅的對我輕點了下頭,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
平安符上有著黑術師的氣息,非常微弱,弱到可以隨便忽略的程度,放在普通人類身上,可能效用也只有衰三天或高機率被沒什麼殺傷力的鬼怪纏上,所以並沒有被世界大結界約束,或被保護原世界的術士們發現。
「你別戴了,」我拿走符,撤走裡頭的黑暗,「如果家裡還有也全部銷毀,反正不要接觸這種東西就對了。」
好運同學皺著眉看著我手上的符,「⋯⋯很不好嗎?」
「非常不好,」我說,「你同學去的是哪個廟?叫他們不要再去了,有不好的東西住在裡面。」
好運同學拿出手機,「我知道了。」
然後他有些擔心地看著我,「冥漾,你這次回來,就是要處理這些事情嗎?」
我對他微笑,「沒事啦!我現在很強的!」
「是嗎⋯⋯對了!」好運同學突然大叫。
我被嚇到,愣愣的看著一臉肅然的好運同學。
「手機號,交出來!」

跟好運同學分別不久後,我收到了好運同學傳來數個他朋友們去求符的廟宇地址,和幾個發生在他同學身上的故事,以及網路上的相關討論。
把幾個相關案件快速掃過,我揮揮手把兩人從陰影處叫過來。
黃昏時分,我們現在在高一時我炸過的公園裡,三人坐在同一個長板椅上盯著我的手機。
⋯⋯還好路過的人很少,不然看起來真的超怪。
哈維恩手抵著下巴思考,「這都是一些很小的事,也沒有造成什麼傷亡,無法引起公會的注意。」
西穆德也頷首,他似乎不是很適應智慧型手機,滑了兩下看了幾張詭異的照片後就把手機還給我,「我感覺那些照片上並沒有血腥的惡意,更像是⋯⋯」
「更像是為了製造恐懼的小玩笑?」我接下去。
兩人看著我,點頭。

我將遇到的事情稍微整理後傳訊息發給然跟學長,他們才是頭腦派,讓他們去思考其中的貓膩就好。
哈維恩也把更詳細的情報傳回了本家,他看了我一眼,「你想去那個廟裡?」
我沒有否認,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六點半。
「反正也都是小東西,就去看看。」
哈維恩倒也沒有反對,「八點要回去。」
我抬頭,還有門禁喔?
夜妖精嚴肅的看著我,「豬肉還在水槽裡退冰。」
⋯⋯
好吧,把沈默森林英勇的夜妖精戰士養成老媽子,真的就是我的錯。

廟裡獨有的香火味傳來。
明明去年也回來拜過年,這些事物卻讓我異常懷念。
看著廟宇的大拱門,我揮去睹物思人的念頭,現在辦正事要緊。
除去我以外的兩人已經先行進到廟裡探查,我一個人從前台拿了幾束香點火,把每個神像都拜了一遍。
這些神像如果知道是妖師在拜他們,一定會覺得很詭異吧。
但裡頭的都不是神靈,也不是常常附著在上給人參拜偷吸香火的精怪。
這裡的每一個神像裡住的,全部都是惡靈,這些惡靈偽裝成神,吸取人的願望,並將其化成噩夢來滋養自己。
我表面冷靜,學著旁邊的人把香插在香爐裡。

已經滲透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頭皮有些發麻,連公會也沒察覺,那些黑術師到底深入到何種程度了⋯⋯

我往求符的房間走去,一路上,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奇怪。

很安靜。
太安靜了。

我停下腳步,環顧四周,才赫然發現整間廟宇只剩下我一個人,方才還在我旁邊插香的人潮如同曇花一現般消逝。
我著急的在內心呼喚米納斯跟魔龍,也完全沒有反應。
摸著老頭公,黑色的手環只回饋給我冰冷的觸感。

香火的煙霧仍瀰漫在空氣中。

我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抓出黑符備用,卻發現自己無法動用任何力量。
平時能轉換成武器的符籙此時只是張無用的廢紙。
冷汗浸濕了背。
手有些抖。
我拿出然給我的妖精守護石。
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只是顆普通的漂亮石頭。
不顧原世界大結界的約束,我嘗試使用妖師的黑暗。
毫無回應。

此時,我就像個普通人類一樣。
什麼力量也沒有。

在被解除血脈力量封印後,我第一次在黑暗之中,感到恐懼。

深呼吸幾下,我強壓害怕,開始理清現狀。

掏出手機,幸好手機還是可以用,畢竟電量的來源是我的精神力,沒有那麼容易變磚塊。
但還是圈外,無法聯繫到外界。

冷靜思考,血脈力量除非被封印,否則不可能輕易消失,不然沒有力量的妖師也不會被發現抹殺,會更能直接融入人類社會之中,除非覺醒才可能再被分割出來。

所以這裡只可能是某種精神幻境。
那也不是很擔心外面的我的身體了,哈維恩跟西穆德肯定會發現然後把我救起來。

現在,要做的是要搞清楚源頭。

黑王說過,我最強的便是精神攻擊,但相對的,精神力越強,被敵人利用製造出來的幻境也會有同等的強度,更加難以突破。
如果不小心陷入這種幻境,只要把幻境的源頭解決掉,就可以出來了。
問題是,要如何找出源頭。

『幻境是由你內心的脆弱創造而出,如果不小心跌入,先想想你最近的煩惱、你在乎的事物、你的感受、你的想法和你內心的黑暗,一絲一毫都能成為製造幻境的要素。』
我回想黑王的教導,開始想我最近的煩惱。

最近的煩惱是,原世界莫名其妙怪談和衛禹手上的平安符?
不會就這樣被利用了吧,我有些黑線。
手機突然叮了一聲,嚇得我差點把它甩飛。
定心一看,是衛禹先前傳來的訊息,明明早就已讀卻還是出現在未解鎖畫面的通知欄裡。

『對了,冥漾,關於其中一座老廟,有一個流傳下來的故事,我從現任廟主的兒子那聽來的,覺得怪還是另外跟你講。

幾十年前的民國時期,廟宇剛興建不久的時候,有一對夫婦前來求平安符,丈夫準備跨洋工作,於是妻子想在他行前替他求一個平安。
廟主給了他們兩個成對的符籙,說這符成雙成對,一人出事另一人的符就會變黑,只要不變黑,那你們就知道彼此皆是平安。
夫婦向廟主道謝後便回去了。
三天後,丈夫帶著一張黑色的符紙來到廟主面前,他臉色蒼白,說妻子今早上吊自殺了,就在他們的床上。
他是被妻子吊在他上方,微微晃動的腳給弄醒的。

丈夫開始說起這三天發生的怪事。

第一天,妻子突然開始胡言亂語,說自己是來自未來的人。她說她是在千禧年出生的,不知道為何來到了過去。
我不知道她說的千禧年是幾年,但並沒有將妻子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覺得她最近國外的翻譯小說看太多,在跟我鬧著玩。
第二天,妻子恢復了正常,但她看著我的眼神還是透著些許的古怪,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欲言又止了數次仍是沒開口。
我也為了準備這次工作,沒怎麼將注意力放在妻子身上。
第三天,身上的符突然變黑,但妻子仍在廚房哼著歌準備晚餐,我感覺很不對,妻子的廚藝並不好,連廚房她也不怎麼進,怎麼就突然開始做飯了呢?晚餐異常的好吃。
妻子看我的眼神,也異常的陌生。
第四天,也就是今天早上,我躺在床上,與吊在上方的妻子屍體對視。

廟主看著那位丈夫,問那他的妻子的符在哪。
丈夫愣了一下,沒有回答,馬上起身離去。
走前還狠狠的瞪了廟主一眼。


這個故事並沒有後續,當年的廟主也在數年後離開了廟宇,只流傳了這一個詭異的傳說下來。
他離開前有吩咐道,每次給雙生符,都要讓收符的兩人三天回報近況,不然會被什麼東西給纏住發生不幸。
如果三天都沒事,那符就可以保兩人永遠平安。
如果三天內發生了怪事,就要將符收回,過香火後燒毀,災難才會解除。』

我把已經看過的故事再仔細讀了一遍。
三天⋯⋯是這個幻境會持續三天的意思嗎?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香火的白煙不知何時包圍了整座廟宇,我彷彿置身於濃霧之中,看不清四周。
我渾身警戒了起來,突然聽到有道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
「⋯⋯褚!」
是學長!
學長來找我了?

一眨眼,濃霧散去。
我躺在我台中老家的床上。
旁邊在喊我的是有著一頭黑色短髮的學長。
學長穿著附近高中的制服,看我醒來,放下了準備打我的手。
「你再不起來,你今天就會直接被我打進醫院,而不是去學校!」學長咬牙切齒的道。
我仍然一臉懵。
什麼學校?
我視線移到我房門上吊掛著跟學長同款的制服。
這是什麼情況!?
本文最後由 Fiona_land 於 2022-8-3 20: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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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這下肉要壞掉了(重點完全錯誤) 2022-7-24 15:05
退冰www 這篇好酷! 2022-7-23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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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ona_land 發表於 2022-7-23 07:32:5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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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一日

02 第一日

學長雙手抱胸,揹著學校統一頒發的OO高中書包,靠在我房門上不耐煩的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
看到學長爆青筋。
我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換上陌生的制服,拿起陌生的書包,把自己打理好後,站在熟悉卻又陌生的學長前。
短髮的學長把散在前額的碎髮往後梳,低頭看錶確認時間,「七點半,再晚十分鐘,你人就在醫院了。」
學長朝我舉起手。
我瑟縮了一下,以為還是要被打,迎來的卻是輕柔的一拍。
「做噩夢?」學長說,語氣平淡,「我聽見你說夢話。」
他說著便逕自走下樓。
我小跑步跟上前,有點猶豫該不該跟學長全盤托出,但一想眼前毫無精靈跟獸王特徵的人類的學長,大概也只是我幻境的產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緊跟學長腳步,「應該是吧,醒來就忘了⋯⋯」

總感覺,好像忘了許多事情。
許多,對我來說很重要,卻被我刻意壓抑而忽略的事情。
我心嘆,晃去雜念,面對這個古怪的幻境,還是先按兵不動吧。

從廚房抓了兩個麵包,一個拿給學長,學長沒說什麼就接了過去,看來學長為了叫我也跳過了家裡的早餐。
就在我們邊嗑麵包,邊快走到社區大門時,我聽見隔壁的透天別墅內傳出陣陣哀嚎。

我好像對這個聲音有印象。
是在哪裡聽過的呢?

「啊啊啊啊啊遲到啦啊啊啊!老婆你怎麼沒叫我!?」
「誰知道你還在睡!亞都出門了就你還在摸!摸摸摸!只會摸!被罵活該!」

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學長冷眼看著裡面衝出一個跟學長長的差不多的黑髮男人。
男人滿口是方才匆忙塞進嘴的吐司,也沒注意到站在樓梯口的我們,抓著西裝外套,手拿文件包,直直往車庫衝去。
「爸。」學長叫住了男人——也就是他爸,亞那瑟恩·伊沐洛。
他爸回頭,囫圇吞下了吐司。
「咦小亞你怎麼還在!」他爸原地小跑步,看來真的非常著急。
下一秒,學長的猴子老爸注意到藏在學長身後的我,順手往我頭一嚕,「咦早安啊小漾漾!你們上學路上小心啊!但叔叔我再遲到就要被你凡斯叔罵到臭頭了,到時候如果真的發生了,記得幫我講話啊就這樣啦再會——」
「爸,等等。」學長抓住他爸,不讓人跑,「我的冰炎壞了,你順道載我們去捷運站吧。」
「你的哈雷又被撞壞了!?」學長老爸一驚,隨後怕被房子裡的人聽見,降低聲量,「⋯⋯你、你媽不知道吧。」
「媽還不知道,所以你載我們去。」
「嗚嗚嗚嗚嗚好啦⋯⋯」學長他爸轉過來握住我的手,「小漾漾,你凡斯叔最疼你了!你一定要幫我說好話喔喔喔喔喔喔。」
「⋯⋯好⋯⋯」我還能說什麼。

亞那瑟恩匆忙掏出車鑰匙,動作敏捷的鑽進駕駛座把車開出。
我注視著他的背影,想起那個在鬼王高手記憶裡,從天而降,最後死於詛咒與黑火淵侵蝕的精靈。
這個幻境⋯⋯到底是誰的理想?

「學長,冰炎是?」
目送亞那瑟恩在超速邊緣遊走的白色休旅車,我轉向黑頭髮的學長,問道。
這個世界的學長既然不是冰牙與焰之谷的殿下,那那個冰炎又是怎麼來的呢?
學長看了我一眼,「我的重機,十八歲考到駕照時爸買給我的,你還陪我去挑,你忘了?」他拿出殺人兔造型的悠遊卡刷進月台。
那個造型悠遊卡也太符合學長形象,感覺不是學長會買的東西,肯定是別人送給他的。
「沒有啊⋯⋯」我說,想打混過去,接著也很自然的從包裡拿出奶狗造型的悠遊卡,跟在學長後面進月台等車。
「你看,」學長拿出手機,翻出一張車身烤漆是銀色帶抹紅的重型機車照片,「你說這台很適合我,所以就選這個。」
「確實很適合學長。」
學長收起手機,「⋯⋯你還沒睡醒?」
「可能吧,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什麼夢?」
「醒來就忘了。」
學長瞇起眼看了我三秒,可能因為還在捷運上不好打人,就白眼一翻饒過我了。
啊對了,還想問一件事⋯⋯
「學長,你重機是怎麼被撞壞的啊?」
「你頭真的沒事吧。」
「我就還沒睡醒啊!」我硬拗。
「⋯⋯」學長嘆了口氣,「之前快遲到,載你抄捷徑,結果路上泥濘打滑撞到電線桿,人沒事但車子前面爛掉,還在進廠維修中。」
「這樣不跟伯母說可以嗎?」學長老爸好像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學長沈默,移開目光,「反正我拿打工的錢去修的,還有保險,媽不知道也沒關係。」
⋯⋯看來學長老媽彪悍到連學長也會怕。

「冰炎!漾漾!快進來,校門要關了!」剛好也是跟我們一樣安全上壘,似乎認識我們,但我完全對他沒印象的學生邊往校門跑邊揮手跟我們喊道。
學長抬起手應了聲。
是說,學長的綽號也是冰炎啊。
注意到我的視線,學長彈了我額頭一下,「車子醒目,你還給車取小名,會被這麼叫你也有責任。」
咦!原來是我取的嗎?
學長古怪的看著我,挑眉。
「你該不會連你有男朋友這件事也忘了吧?」
「什麼!是誰!」我大驚!
臉頰被狠狠一捏,學長異常溫和的對我笑,「是我。」
「睡到失憶了是吧?」學長皮笑肉不笑的捏紅我的臉,另一隻手也跟著捏了上來,「再忘我就把你剁⋯⋯等等,你那時車禍你說你沒受傷,不會真的撞到頭了吧。」學長突然想到什麼,猙獰的面容瞬間轉為擔心,他一手掐著我的臉,另一手往我頭上摸來摸去。
「窩真的每事辣!」我被揉的講話含糊,也被揉去了學長是我男朋友的震驚。
「沒包沒傷⋯⋯腦震盪?」學長碎念了一下,隨即把我拉去附近的公車站牌下,開始研究路線,「去醫院。」
「欸!真的沒事啦!」我阻止學長的逃課舉動,「我昨晚熬夜打電動腦袋還有點糊塗而已啦!」只能用謊言力挽狂瀾。
學長黑色的眼睛盯了我幾秒,才鬆手往學校方向走去,「你到底夢到了什麼?」
「⋯⋯真的不記得了啦。」
學長看暫時撬不開我的嘴,冷哼了一聲,也沒繼續追問,把我帶到我的教室後才離開。

望著學長消失在轉角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於學長是我男朋友這件事感到莫名的理所當然。
彷彿,這是在這個世界早已定下的事情一樣。
毫無任何違和感。
明明在外面,我跟學長只是單純的學長學弟關係而已。
想不清理由,我拉好書包進教室上課。

很快來到了放學時間。
班上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但面容似乎都是逛街時路過的學生,被幻境就這樣從潛意識的記憶裡拿出來用。
「漾漾,你今天是值日生喔。」班長指著黑板上寫的座號,「值日生要最後一個走,記得要鎖門喔。」
我點頭,因為最後一節是美術課,所以有幾個學生留下來在趕水彩作業。
我托著臉,給學長發了會晚點到的消息後,睡意突然湧上,我無聲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小憩。

一隻有五條尾巴的狐狸坐在我前面,靈動的雙眼透著一絲焦急。
隨即,青草的氣息迎面而來。
『你到底在幹嘛?』誰在忍著怒意的喊,『快點找到陣眼破壞掉!你已經浪費一天了!』

我從睡夢中驚醒。
醒來第一個見到的還是那名說是我男朋友的黑短髮學長,學長一手放在我的頭上,另一手拿著一本書在看。
「醒了?」
我望著窗外暗下來的天色,「我睡多久了?」
「現在六點半,我六點進來的時候最後一個同學才收拾回家,你多睡了半小時而已。」學長拍拍我的頭,把書收回包裡起身。
「該回去了。」

把教室前後門鎖上,我回頭想跟學長說可以走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我的餘光。
我整個人僵住,緩慢的往操場中央望去。

我與我對上了視線。

「褚?」學長的聲音彷彿像是隔一層膜一樣,十分不清晰。
我注視著操場上的『我』,遠遠的,但能目測人比我還矮。
是以前的我。

以前的我站在操場中央,雙手舉高,面露驚恐。
仔細一看,他的腳尖踮著,似是被什麼都東西吊在那裡,動彈不得。
學長似乎也注意到了操場中央的我,也跟著噤聲。
「去看看。」學長突然拉著我朝操場走去。
「欸?」我還愣著,有些踉蹌的被學長跩著走。
學長認真的回頭,前額的碎髮隨之晃動,黑色的眼睛認真的盯著我,「那是你,你應該要去看。」

什麼意思⋯⋯
突如其然,我有種直覺。
我感覺這個學長,跟早上的學長不是同一個人。
但眼前學長給我的安心感,都是一樣的穩固。

我們很快來到了『我』的前面。
『我』穿著Atlantis學院一年級生的制服,非常恐懼的看著我跟我旁邊的學長。
我皺眉,在『我』身上感知到一股就算毫無力量,也多少能發現的黑暗。
想回頭跟身後的學長說些什麼時,卻發現學長不知何時不見了,空蕩的操場上只剩下我與高一的自己。
高一的我高舉著雙手,眼神透露著強烈的恐懼,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也讓我有些無奈。
「你放輕鬆⋯⋯」我嘗試撫慰『我』恐懼的心理,「只是有髒東西纏在你手上而已⋯⋯」
「你是我⋯⋯我該不會要死了吧!?」『我』牛頭不對馬嘴的號泣道。
我知道『我』在想的肯定是那個看到第二個自己就會死的傳說,讓我很想朝我自己一掌搧下去,叫『我』不要亂腦殘!
但考慮到總歸還是自己,握緊拳頭兩下就算了。
驀然,我看見自己眼神空洞,張大了嘴,像是在無聲的尖叫。
「喂!你怎麼了!」我從沒想過我也能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
我有些顫抖,往似乎正在經歷極度痛苦的『我』走去。
才剛邁開腳步,有人把我拉住。
我回頭,是剛剛突然消失的黑髮學長。
「褚,你站在這裡幹嘛?」
是學長你拉我過來,我才⋯⋯
見我沒回應,學長環顧四周,皺眉,「這邊很陰,晚上不要隨便過來,快回家吧。」
但是『我』還在這裡。
我朝『我』剛剛還在的地方看去,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攤黑色的污漬,殘留在『我』剛剛被吊著的地方。
我全身上下起雞皮疙瘩。

我跟學長兩人沈默的往校門口走去。
「我社團有事情,」學長從包裡拿了一罐飲料丟給我,「所以沒去找你,電話打不通,門口警衛也說沒看你出去,找了一圈才在操場中央看到你,你站在那邊到底在幹嘛?雙手還舉高高的。」
我雙手握著易拉罐,冰的,應該是來找我前才買的。
「⋯⋯我沒有舉手。」舉手的那個不是我。
學長黑色的眼睛瞥了我一眼,也沒繼續追問,他揉了我的頭兩下,「⋯⋯麵包店還有開,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蛋糕⋯⋯」我小小聲的說。
「哼,奢侈的小孩。」被捏了一下鼻子,學長拉著我朝店家走去。

剛從麵包店出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就拉下了副駕駛的窗戶,對我們輕按了一下喇叭。
「小漾。」凡斯坐在車裡,對我跟學長招手,「亞。」
「凡斯叔。」學長朝人打招呼,彎下身望了眼無人的後座,「爸呢?」
「他案件沒處理完,最近律師所接了很多奇怪的案子,有點麻煩,跟巴瑟蘭說他今晚可能要留在事務所裡過夜了。」
學長點頭表示會傳達。
「我工作經過這裡,順道來載你們回家,把你們送到後得馬上趕回去,不然安地爾那傢伙又會以尋找好喝的咖啡那種爛藉口趁機溜走。」凡斯打開車門鎖,示意我們上車,「⋯⋯還有,你們最近盡量不要走夜路,要走一定得結伴,知道嗎?」
我跟學長應了聲,隨即坐到後座。
一路無話,我偷偷從後視鏡觀察凡斯,與安地爾記憶裡渾身是防備的妖師不同,眼前的黑髮男人氣勢雖也同樣不易近人,卻沒有千年妖師那般銳利刺骨。
凡斯瞥了眼後照鏡,與我眼神對上。
「小漾,」凡斯注意到我有些複雜的神色,「你怎麼了?」
沒、手癢、想巴。
千年前搞很多事跟很多種族結怨的祖先就在我面前,雖然全部都是那個烈川王八蛋的錯,還是有點想巴一下人解怨的。
可沒忘因為你我在焰之谷受了多少摧殘。
還在被某隻狼一拳打趴後,接著抓起來灌酒鞭屍。
但我還是不敢造次,「沒有啦,有點累。」
旁邊的學長揉了我的頭一把,「這傢伙昨晚熬夜玩遊戲,腦袋從早上就一直糊裡糊塗的。」
「電動不要打太多。」凡斯瞇起眼,「對眼睛不好。」
「知道了。」
「小然問你這週末要不要回本家玩,」凡斯打了個方向燈,在路口等待左轉,「自從你姐上大學搬出去,你也很久沒看到小玥了不是嗎?剛好週末你舅舅也從國外出差回來,吃個家族團圓飯也不錯。」
「好啊。」
「亞那他們會跟著,亞你也會來吧。」
「嗯。」

週末的話,今天是星期三,剛好是三天後。
三天⋯⋯三天內,我必須要找出這個幻境的源頭加以破壞,逃出這個精神世界。

我看著外面一晃而過的街頭景色。
莫名,開始感到自我懷疑。
——這個世界真的是假的嗎?
我腦中那些關於妖師跟千年戰爭的記憶,驀地逐漸模糊起來。
又往凡斯那看去,對他的怨懟也沒了方才那般濃烈。
內心隱隱約約開始期待三天後的家族團聚。
我對在這短時間內,內心發生的劇變感到心驚。
這個世界,美好過頭。
太美好,以至於希望這裡才是所謂的現實。

和住在我隔壁的學長說再見後,我回到家,整個人癱倒在床上不動。
這個世界,沒有公會、沒有黑白種族、沒有六界束縛。
沒有妖師、沒有精靈、沒有炎狼。
只是一個有著鬼怪靈異的普通世界。
我翻身仰躺,盯著天花板上的陳年污漬。
一個念頭盤旋在我腦中。
說不定,我經歷了那一切的所有,才是一個漫長、長到能影響我記憶的夢。
那個我、那個被困在操場中央的剛進入守世界的我的消滅,是否代表了夢境的結束?

我朝天花板伸出左手。
黑色的手環映入眼簾,一抹紅色浮現,它似乎鑲嵌在手環已久,但之前卻不曾看它露面。
紅色的⋯⋯珠子。
裝著⋯⋯誰的存在?
我盯著珠子上的我的倒影,另一個不同於紅珠的赭色也一同映在了珠身上。
我猛地坐起身,從制服胸前口袋裡,抽出了一張紅色的符。
跟之前衛禹給我看過的類似,卻不是同一張。
上面用古文寫著幾個字。
雙生,與共。

本文最後由 Fiona_land 於 2022-8-3 20: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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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法真好!明明知道都是幻境還是會跟著緊張天哪! 2022-8-10 19:55
重機騎士學長www 2022-7-24 15:08
求更新 2022-7-23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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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ona_land 發表於 2022-7-24 16:0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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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二日

03 第二日


我兩手頂在兩邊太陽穴上強硬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是以我潛意識為基礎,所創造的「我所希望」的理想世界。
不應該沈迷於幻境,迷失在自我安慰創建的假象之中。
我意志力本來就不算堅強,雖然精神力能隨便讓我的幻武現形,讓他們隨便溜達,甚至可以跟老頭公熬夜廝殺遊戲,但我並沒有強大的意志力去控制我的精神力。
所以才能輕易被人連接上精神,窺探我的思想。
在獄界的幾個月,黑王時不時會封印住我的手環,不讓老頭公跟幻武們幫助我,給我幾張符就把我丟進淺淵裡,讓我一個人自己想辦法爬出來。
當然,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險,他們還是會出手救人。
前提是是真的遇到我無法應對的淺淵物種,而且不到半死不活,不管再怎麼喊救命他們都不會出現,以此來訓練我拿可憐微弱的意志力。
黑王的訓練是有用的。
但心魔跟潛意識裡隱藏的黑暗,連精神力跟意志力都很強大的夏碎學長也無法完全抵禦住,才被邪神入體侵蝕。

那我的心魔是什麼?
我內心的黑暗,除了妖師本家被重柳族屠殺的那日之外,還有什麼,能讓我身陷至此?

幻境之中,學長是我男朋友。

⋯⋯
這就是,我沒有意識到的事情嗎?
我喜歡學長,在他身邊,總感到十分的安心。
有他在,我感覺我什麼都不用怕,什麼事情都能解決。
我喜歡他,但我從沒想要以伴侶的身分陪在他的身邊,我只想要他能好好愛護自己,不要再以命搏命,把所有痛苦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不需要總是衝在前方,抵禦一切。
我只想他好好的活著,並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學長會痛嗎?他會害怕嗎?
我希望他會怕痛,那他就不會再傷害自己,只為轉移他人的傷害。
我希望他會害怕,所以他就不會再亂來,不會再毫無畏懼的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希望他能為自己而活,不需要再顧及不在他責任範圍裡的事情,比如老媽的凝神石,跟我們妖師的後路。
我希望⋯⋯我希望,我能幫助他找到這些生命意義。
他是我的學長。
比我大一歲,卻似乎背負了全世界的,我的學長。

我依在窗櫺上,正對著的正是學長家的某扇窗戶。白色的窗簾掩去了房間的樣貌,但我就是知道那是屬於學長的房間。
不如外面學長黑館的房間那般貧瘠。
這裡的學長書桌上擺滿了「我們」以前約會時出去玩時買的小物,大多數路邊轉蛋轉到的小玩具,我總是轉到學長中意的,而學長總是轉到我想要的,所以我們都會各買一個交換轉蛋,開出來的總是轉之前,我們指在產品圖示的款項。
書桌左上方,掛著一個軟木板,上面用大頭針釘了許多學長家出遊的相片、我們交往後的各種合照、和學長很小的時候來我們本家時,站在大樹旁看著坐在鞦韆上的我的照片。
那是,我們在這個幻境中的初次見面。

我對學長是想要學長愛情的那種喜歡嗎?
我想,我還是,不知道。

但我不能沈溺於此,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被困在這裡,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自從眨眼間從廟宇裡來到我老家後,我的意志總有些恍惚,有時還會融入幻境的我的記憶,很自然地做出我應該不知道或沒有情報的事情,比如那個狗狗造型悠遊卡,就是現實中我沒有的東西。
但重要的細節我又想不起,比如學長的哈雷重機,跟亞那瑟恩與凡斯他們的律師事務所。
當然,還有我跟學長在交往的事。
不過很多時候,像是遇到亞那瑟恩跟凡斯,還有穿著Atlantis學院制服的我時,我又能暫時正常思考起來。
隨後又開始被幻境帶給我的情報淹沒,導致我遺忘了一些重要事物,比如,重柳的紅珠。

放學小憩時夢見的,應該是羽裡帶給我的少許外界情報。
⋯⋯夢中是學長忍著怒氣的聲音,看來他對於我困在利用我自己的精神力所建造出的幻境非常不爽,出去絕對會被丟獄界回爐再造。
學長提到了陣眼,幻境源頭、幻陣陣眼。
以我的潛意識與精神力為食量的陣眼。
還有衛禹未解傳說裡講到的雙生符⋯⋯
我握緊那張紅符,驀地,想到了以前學院祭,學長他們辦鬼屋的蘿莎林館。
那時的我們必須找到真相才能過關。
陣眼的線索是否也藏在那個三日雙生符的故事裡頭?畢竟幻陣是在我進那個給雙生符的廟,拜過那些藏著惡靈的神像後才被啟動的。
那麼這張符肯定就是破陣關鍵。
現在要確認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這邊的學長身上,是不是也有跟我同樣的符碌。

隔天是國定假日,因為沒課,我約學長出去逛街。
我們來到了附近一家我國中時常去的麵店,點了一份牛肉麵跟一份素涼麵。
「學長,我們之前⋯⋯有去廟裡拜拜吧?」我抽出鐵筷,給學長一副。
學長把有些過長的瀏海塞到耳後,拿起筷子開始慢慢優雅的吸著麵,「有啊,之前過年跟你媽媽一起去附近的廟宇拜關公還有土地公。」
「我們家都不是很拜這個,」家庭教育跟文化都明顯偏西方的學長說,「但挺熱鬧的。」
「那⋯⋯」我用湯匙攪開湯裡的辣椒醬,「有求符嗎?平安符之類的。」
「有啊,廟方還說這種符是成雙成對的。」學長聳聳肩,「我不是很信這個,但你很堅持要我也跟著戴。」學長從衣領裡拉出一個透明小袋子,裏頭裝著的正是跟我同一張的符。
不知為何,看到學長的符時腦袋又開始鈍了。
為了掩飾異常,我低頭喝了幾口湯遮去學長投來的懷疑目光,我咬了一下舌頭強制把自己從幻境的影響拉回來。
好險,差點又陷進幻境的虛假記憶裡。
「你怎麼了?從昨天開始就怪怪的,還沒睡醒?」學長拿起茶杯,皺眉看我,「還是去醫院一趟?」
「真的沒事啦。」我對學長勾起笑。
還是沒能減緩學長眼中的疑惑。

唉,果然不管在哪,我都瞞不過學長。

吃完飯後,天暗了下來。
黃昏時分,我打開手機看時間,下午六點半。
我腳步頓了一下。
我是早上約學長去吃麵的,也不過吃了半小時,怎麼出來就變成六點半?
旁邊的學長對時間跳耀沒有任何疑問,很自然的牽著我的手,對我說:「天暗下來前快回去,別走夜路。」
我愣住,明明今天還打算憑印象找到那間廟去探查,完全被打亂了計劃。
難怪羽裡那個時候看起來那麼焦急。

這個幻境,會隨著我的精神穩定判定時間的流動!

六點半⋯⋯六點半。
剛好是我跟哈維恩他們進廟宇偵查的時間。
也剛好是,我昨天遇到高一的我的時間。
今天的下午六點半,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冷汗直流,牽著我的手的學長似乎感覺到我的不安,把我牽的更緊了。

走了一段路,我們停在施工中的標示前。
我們早上過來吃麵時,還沒有這個標誌,現在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而面前的道路整條被灌入尚在風乾中的水泥,完全不像是一下午就能完成的工程。
學長對此沒有疑問,「繞道吧。」
「嗯。」我往學長看去,然後,再次愣住。
學長的黑頭髮不知到什麼時候,變成了我熟悉的銀色。那抹紅還是沒有,只有完全的銀,跟在時間之流時見過的精靈學長一模一樣。
學長的髮型也從短髮變成了馬尾。
我壓下震驚,還來不及思考這突如其然的轉變,我看到了一根電線桿。
普通時候是絕對不會注意到的,一根,貼滿老舊紅色廣告單的,電線桿。

「學長。」我拉著旁邊的人。
學長垂下紅色的眼睛看我,月光打在他銀色的長髮上,透著一股非凡的氣息。
「你,之前發生車禍的地方,是哪裡?」我聲音有些顫抖。
「喔。」學長往那根佇立在路口的電線桿指去,「剛好就這。」

「⋯⋯」
看我的臉瞬間煞白,學長拍拍我的腦袋,說:「不用擔心,我們走路沒事又不會撞到電線桿。」
「⋯⋯嗯,快走吧。」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腦中正在回想的電線桿鬼打牆故事模糊了起來⋯⋯又被幻境干擾了!
壓下急躁,我拉著學長想快步離開這條小路。
第一次路過那根貼滿紅色廣告單的電線桿時,學長沒有說什麼。
第二次路過時,學長明顯放慢了腳步,讓我拉他的手有些沈重。
第三次路過時,我回頭看著站在電線桿旁不動的學長。

「⋯⋯怎麼了嗎?」我看著學長的紅眼睛,說。
學長沒說話,低頭看著某個地方。
我往學長注視的方向望去。
是一灘血,電線桿的上方也多了放射性的血痕。
「學長,我們快走吧!」我喊道。
突然,毫無預警的,學長把我推開,「跑!」
電線桿旁邊赫然出現一個黑影,靠著微弱的月光,無法看清那個黑影的真面目,只能看出是一個人的形狀,我咬牙,抓住似乎想斷後的學長,「一起跑啊!」
都沒有力量還逞什麼英雄!
不要以為這個時候變身精靈模樣,就有精靈力量啊!!!
於是我們兩人開始往有路燈的地方跑去。

但不管怎麼向前跑,那根電線桿,和依偎在它身邊的人影,總會出現在我們前方。
這是路過的第幾次了呢?
我們跑了多久?
我不知道,算不清。

又一次,再度回到了原點,我粗喘著氣,看著那個已經站起來的影子。
漆黑的人影有著跟學長一樣的身高。
它披頭散髮,站在那裡。
但我很清楚,它在觀察我們。
在看我們會不會放棄,或是精疲力盡,跑不動了,再來抓我們。
我擋在學長面前,警戒的看著那個黑影。

赫然,一抹月光打在了那個黑影上面。
我後退兩步,不自覺往身邊的銀髮學長看去。
學長看起來很冷靜,完全沒有害怕或驚訝的感覺,太過平靜,反而怪異。

黑影有著紅色的長髮。
跟與學長相同的面孔。

我放開了牽著銀髮學長的手。
學長沒有反應,還對我笑了一下。
「這就是,你所煩惱的事?」

我瞳孔收縮。
接著,眨眼間,我一個人站在小路的路口前,眼前是那根貼滿廣告單的電線桿。
「褚。」我麻木的回頭,是黑短髮的學長。
學長對我伸出手,「回家吧,很晚了。」
我看著天色,和商店街拱門上掛著的時鐘。
六點半。

本文最後由 Fiona_land 於 2022-8-3 20: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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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緊張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總歸花了三天褚回去就死定惹 XDDDDDD 2022-8-1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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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ona_land 發表於 2022-7-27 21:41:1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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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第二日


04 第二日


晚上七點。
春分時節,冷風徐徐拂過,我不禁拉緊了衣領,嘗試抵擋那迎面而來的刺骨寒冷。
一旁學長見狀,從包裡拿出了一條圍巾丟給我。
水藍色的,不像是學長會用的款式。
「你上次忘在我家的,」學長皺眉,「就說要回家,還來什麼廟⋯⋯」
「哈哈,我很在意那個符嘛。」
我們並肩走在無人的小路上,路燈因年久失修而一閃一閃的,只能為我們提供些微的照明。
學長在兩棵榕樹間停了下來,「這裡上去就是。」學長指著被無數氣根擋住的階梯。
附近雜草茂密,道路石階上佈滿青苔,有些甚至已經開始崩落,十分危險。
我拉著學長的手,緩步前行,「這裡真的是我們去求符的廟?」跟我之前去的完全不同。
學長避過有缺陷的階梯,「你帶我來的,你都忘了?」
「為什麼是這裡?」
「⋯⋯去看不就知道了?」
階梯的終點是一扇生鏽的鐵門。
門上的鎖已被什麼人破壞,我把鎖頭撿起來看,正想跟學長說被敲壞的痕跡還很新,學長就說那是上次我們來時,他拿老虎鉗夾斷的。
還沒問為什麼,學長熟練的推開鐵門,把我拉了進去。
一踏入,我便感到這裡的空氣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即使我無法在幻境中使用妖師力量,我仍能多多少少靠體質感覺到些微黑暗與邪惡。
這裡的黑暗黏稠到讓我不禁繃緊了神經。
有什麼東西潛伏在這裡⋯⋯
很像那座廟裡,神像裡藏著的惡靈氣息。
學長不再繼續說話。
我們踏著碎裂的石頭步道,將茂盛雜亂的枝椏推開,走了將近五分鐘才看到一座破舊的土地公廟,說是廟,也就只有一個用來放置神像的小屋子,一鼎小香爐,以及附近少了跟腳,倒在一旁的木桌子,看來是先前用來擺放供品的地方。
不如同先前去的那間香火鼎盛、外表光鮮亮麗的廟宇,這裡很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
環顧四周,並沒有取符的櫃子,我往學長看去,而學長也在盯著我看。
「⋯⋯怎麼了嗎?」我突然有點毛毛的。
「神像底座。」學長說。
我朝學長講的地方看去,觀察了會才發現已褪色的神像底部有一個小小的抽屜。
「符就是在那裡面拿的。」
「你那時說,這叫雙生符。」學長從領口拿出了裝符的小袋子,「如果我們其中一方遭遇了危險,另一方的符就會變成了黑色。」
黑短髮的學長看我的眼神異常的冷冽無情。
「但你給我的不是這張,這張是我另外複製出來的假貨。」
我心臟狂跳,指尖發冷。
學長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黑色的符。
「你是誰?」
嗡嗡聲籠罩耳邊,我腦袋有些暈眩。
「⋯⋯現在幾點?」我問道,學長緊皺眉頭,似乎對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感到煩躁。
我也不指望學長了,拿出手機看時間,正好七點五十九分。
時間加快了流動的速度。
我嘆了口氣,在佛像前蹲下,拉開抽屜,裡頭躺著數枚寫著雙生與共的紅色符碌,我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往小廟裡頭照,在神像後面的木板上看到了幾行小字。
看到那些字,我心裡便有了個底。
我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你覺得我是誰?」
「你不是我認識的褚。」學長說,「但你很多時候又很像他。」
「我就是褚冥漾啊。」我對學長笑道,「不過,放心吧,你的褚冥漾很快就會回來了。」
八點,該回去了。
就在秒數往八點奔去的瞬間,我衝上前一把搶走學長的黑色符碌,「這是我的,謝謝你幫我保管。」
我感覺到所處的空間環境正在轉換,對著黑短髮的學長道別。
「幻境裡的學長,再見。」
陷入黑暗前,我看見黑短髮的學長伸手朝我抓過來。
可惜,他抓了個空。

本文最後由 Fiona_land 於 2022-8-3 20: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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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ona_land 發表於 2022-7-27 21:42:41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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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第三日


05 第三日

被幻境黑暗包籠的感覺很不舒服。
迷茫間,有什麼東西,一晃一晃的,拍著我的身體,那小小的干擾讓我無法繼續沈睡,腦袋仍是十分混沌,我掙扎著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糝入房間,剛好照進了我方才睜開,尚在適應光線的雙眼,因光而產生的暫時性白影遮去了部分視野。
似乎看到了什麼人站在我面前看著我。
我用力了眨了眨眼,待視線恢復完全後。
與吊在上方的我,四目相對。

我冷靜的把穿著Atlantis制服的褚冥漾的屍體放在床上。
他的脖子上有繩子造成的清晰勒痕,手臂上也有被細線綑綁的痕跡。
我摸了摸他的手指,明顯開始屍僵,離死亡少說也有數個小時。
我看著我自己的屍體,心中毫無任何波瀾。
彷彿⋯⋯這是我內心一直渴望的事情。

我拿出了從學長那搶來的黑符。
不管什麼咒術,都只對真實存在的事物才有所作用。
既然黑短髮學長不存在,那麼讓符啟動的⋯⋯肯定是⋯⋯

「我是你的無知。」

褚冥漾的聲音從屍體上傳來,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瞇起眼,從屍體褲子口袋撈出了舊型的折疊式手機,仍是黑屏的手機傳來了參雜雜音的褚冥漾的聲音。
「我是你所憎恨的無知的存在。」
「因為無知,因為無力,因為無法控制力量,所以成為了許多人的負擔,還讓他們為我犧牲生命。
為了保護無力的我,然跟姊才選擇什麼都不告訴我,把我該背負的責任也一同擔了過去。
為了保護無知的我,學長才在鬼王塚被安地爾殺死。
為了保護無法控制力量的我,重柳才會在我面前被同族處刑。」

「我是你所憎恨的總是無能為力的你、你⋯⋯你你你你你————————」喀的一聲,手機沒了聲響。
我抬頭,看向把電話掰成兩半的人。
混血精靈模樣的學長,站在床的另一邊,將手機的殘骸丟到一旁。
風竄入窗縫,掀起了學長的長髮和雪白的窗簾,光跟著打了進來,因逆光,我無法看清學長此時的表情。
「不要忘記,」學長彎腰,闔起褚冥漾無了光彩的雙眼,「你不是一個人。」
他輕柔地對著屍體說。
「該回來了,褚。」學長把已轉變成黑色的符籙從屍體制服口袋中拿出來,放在褚冥漾的胸口上,「你知道該怎麼做。」
下一秒,房間只剩下我跟屍體共處一室。
我緊握屬於褚冥漾的黑色的符,下定了決心。

「你別裝死了,」我對躺在床上的褚冥漾說,「你還在吧?幻境的褚冥漾。」
「啊,這麼明顯?」屍體緩慢的坐起身,因屍身已經開始僵硬,他的動作十分遲緩,「這可是你在外面的真正身體,你不心疼?」
「當然,所以快點還給我。」我沒好氣的看著自己的臉。
「為什麼?」褚冥漾疑惑的說:「這個世界很美好啊,是以所有你冀望的每一個要素,所組成的,對於褚冥漾來說,最為幸福最為快樂的世界,沈溺於此有什麼不好?」
褚冥漾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睨著我。
「你想要成為普通人,過著平凡的生活,所以你在這裡無法使用任何咒術、任何妖師力量。
你想讓你的學長有一個正常幸福的家庭,不想讓他背負著種族血緣的壓力,於是你將他變成了人類。
你偷偷愛慕著你的學長,為了滿足私慾,你將他變成了你的愛人。
你憎恨過去什麼都不懂的自己,詛咒自己,將自己吊起來抹殺。
你對你學長因你而死深有愧疚,才將他的靈魂與身體形象化入你的幻境之中,陪你演了一齣可笑的劇。」
褚冥漾撚著黑符,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這就是你想待在這個世界的證據呀,親眼目睹自己被殺,還陷入幻境之中無法自拔,如果沒有跟你一起進來的那抹靈魂突然甦醒,幫你擋去了不少影響,就算你的混血精靈學長不斷連結你的精神,嘗試從旁打破輪迴,你還是無法靠自己離開這個三日幻境的。」

褚冥漾的眼神古怪了起來。
「你知道,這是第幾個三日了嗎?」

這個世界是由我的潛意識所組成,我所希望的世界。
凡斯、亞那、就算是那個咖啡混蛋的安地爾,我也希望他們不會因誤會而分開,因仇恨而斷裂,我希望他們永遠是朋友,過著他們應該過上的和平的生活。
學長,我希望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不曾深受痛失雙親之苦、不需負擔種族血脈責任,只需過著一個平凡幸福的、由父母呵護長大的小小生活。
我希望、世界只是我所認知的普通的世界。
沒有六界、時間、歷史走向,沒有黑術師、百塵、烈川王所帶來的悲劇。
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不需要存在,世界也能好好的。
外太空除了宇宙,沒有什麼詭怪的異靈來入侵毀滅我們。
只是一個鬧鐘響了,睜開雙眼,迎來的又是一個無太大起伏,平平安安的一天。
這是我高一時每天都在渴望,到現在只能被我藏在內心深處,連想想都是奢侈的理想世界。

我不自覺的勾起笑容。
「我是妖師,」我碾碎黑符,對褚冥漾說,「區區幻境,還想操控黑暗種族之首?」
褚冥漾眼神冰冷,「你想清楚了?」
「就算逃避,事實能夠有什麼改變嗎?」我一把將褚冥漾拉下了床,褚冥漾似是沒料到我的行動,差點保持不住平衡一頭往地板上栽去,「今天是分別的第三日,不是輪迴的三日。」
「我說三日會結束,他就會在今天結束。」
啪的一聲,有什麼開始破碎了,黑暗力量開始流回我的身體,手環傳來溫暖的觸感,讓我安心了不少。
褚冥漾注意到了我回流的力量,沈默了下來。
我提起褚冥漾僵硬的手,將他攢著黑符的手指一根一根拉開,褚冥漾沒有掙扎,只是垂下眼,靜靜的讓我動作。
「⋯⋯你還沒有找到真相。」褚冥漾說。
「那並不重要,」我說,「不是嗎?」
「是,因為真相與你無關。」褚冥漾僵冷的手逐漸回暖,他體內的血液開始流動,無神的雙眼也多了絲神采,「出去之後,有人會去找你,聽聽她的故事吧。」
說著,我從褚冥漾的手裡拿過黑符,我捏著那枚符碌,甩了甩,黑色碎裂,露出了裡頭原本的赭紅。
我將符揉碎,「你是什麼樣的存在?」我問。
褚冥漾笑了,不如方才那般充滿嘲諷,而是輕鬆的莞爾,「你第二天的時候,不是有想過嗎?」
「⋯⋯邪神碎片?」
「是啊,但比你人類學長那次還要小許多,小到只能分散在神像上面,還被你誤認成惡靈,就是那樣微弱。」邪神碎片說,「但你的心境⋯⋯也不是那麼的無趣。」
「你們也有自己的意識嗎?」像陰影⋯⋯深、小淺跟烏鷲那樣,同為一體,卻能產生多數不同的意識。
邪神碎片聳聳肩,「大概吧,本體從沒呼喚過我,我對他來說是如同紙屑般,可有可無的存在,我想他也不記得他在這裡有遺落了力量吧。」
「久而久之,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邪神碎片用著我的面容,對我笑說:「褚冥漾,你的心很純粹,且亦黑亦白,你的人生肯定會過的十分好玩吧。」
「我就不給祝福啦!我還是邪惡那方的。」邪神碎片抵著我的額頭,我看著它,它看著我,我發覺我們的視角開始轉變。
我回到了我原本的身體之中,面前的是穿著普通高中制服的褚冥漾,應該說是邪神碎片,向我擺擺手。
「回去記得訓練意志力啊,身為妖師太容易被入侵也不好啊!」他的聲音宛如沒入水中,聽著破碎且模糊。
已碎裂的週遭景色開始崩壞,角落的書桌被黑色吞噬,牆壁上掛著的屬於幻境世界,與學長一家的大合照也跟著一起消逝無蹤。

很快,墜落感湧上。
黑暗騷動,開始歡頌我的歸來。
本文最後由 Fiona_land 於 2022-8-3 20: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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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碎片根本隨機撈人來陪玩,而且玩完就跑啊…… 2022-7-29 07:09
看到更新了....好快樂...這篇超好看的... 2022-7-2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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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 1 天啊居然被邪神碎片玩弄了 好吧趕快回現實被揍吧孩紙 XDDDDDDD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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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語 + 3 獻上僅有的海草!很好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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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ona_land 發表於 2022-7-29 15: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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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三日後

06 三日後

睜開眼。
是青草的氣息。
原本以為會就此甦醒,但還是被學長攔截下來了嗎?我無奈的聞著熟悉的青草味,仰躺望著頂上虛假的藍色天空,帶著一抹紅的銀色出現在我上方。
「終於肯出來了啊。」學長狠瞪著我,我躺在地上,偷瞄旁邊的靴子,嗚嗚嗚,看在我被幻境摧殘至此的份上千萬不要踩過來啊。
「你知道你在裡面待多久了嗎?」學長雙手抱胸,俯視著我,銀白帶紅的髮遮去了些許天空的藍。
我搖搖頭。
「三個月。」學長哼聲道。
我愣住,「那麼久!?」
「現實來說是三個月,但你家族長馬上發現不對勁,在你倒下的瞬間就把你移到妖師一族在時間之流的密地,緩慢了時間流動,現在外面只過了不到三小時。」學長在我身旁坐下。
我也不敢再繼續躺著,起身抱著膝蓋,望向學長,「所以真的有輪迴⋯⋯」我對那個邪神碎片說的輪迴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可能只要我有一絲前往第四日的渴望,輪迴就會啟動,將我困於幻境之中吧。
還以為是碎片為了動搖我說出來的怪話⋯⋯
我歪頭想了會,「那學長是在第幾個輪迴裡進來的?」
紅眼瞇起,「你真的想知道?」
我點點頭,努力的發出好奇目光。
學長盯了我幾秒,轉過頭,「自己想,也該讓羽裡休息了,大家為了救你全部都焦頭爛額,你出去記得要跟他們道謝。」
「對不起嘛⋯⋯」誰能想到回來原世界隨便探查都會栽進邪神的陷阱裡去呢。
「還有,」學長把手放在我的頭上,「明天下午六點半,去公園,有人要見你。」
「是那個碎片要我見的人?」
學長點點頭,「邪神碎片從你身上跑出來,被我們抓到的時候說的。」
「那個碎片呢?」
「之前還在廟裡滋潤的好好的,」學長翻了一個白眼,「哈維恩在你還在拜他們的時候就發現,馬上通報公會去抓,沒想到碎片直接竄進你的精神想拿你當擋箭牌,你真的是⋯⋯」學長咬牙切齒,看起來就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
我偷偷挪到離學長比較遠的地方,生怕他老大一個想岔就把我就地處刑。
雖然在夢裡被扁傷害帶不出去,但還是一樣痛的!
「那現在⋯⋯」
我想問碎片被封印在哪,同為黑暗,既然他的意識也算是可以溝通,那說不定還能讓他反向追蹤其它的碎片。
但學長瞪了我一眼,打斷我的問話,「沒了。」
「欸?」
「被你磨到沒有了,你也不想想你的血脈力量有多強,要利用你的精神力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跑出來說幾句話,然後跟遠處的一個人進行了短暫連結,就消失在我們的封印陣裡了。」學長皺眉,「但殘留下來的力量也足夠我們追溯源頭了。」
「所以那個時候他就已經⋯⋯」
「本來就是碎到不能再碎的碎片,」學長拍了拍我的頭,看著逐漸縮小範圍的草地,學長站起身,「差不多了,記得明天去公園。」
走之前,他捏了我的鼻子一下。
⋯⋯
我摀住臉。
之前學長會這樣對我嗎?

—————————————————

黃昏時分,同座公園,長板凳上。
一個老人在我身邊坐下。
「年輕人,」老人面容被過大的針織帽掩蓋,他向我搭話,「你願意聽一個故事嗎?」
「請說。」我朝老人點頭。
「那是發生在民國六十三年,」老人開始娓娓道來,「一個男人準備拋下他的妻子,去往海外發展的故事。」
「男人很久以前就有了地下情人,並早就想與妻子分離。
他不想離婚,因為妻子懷有身孕,如果離婚那麼他就必須付龐大的贍養費,這會耽誤到他的人生。
於是,他想盡辦法在海外用其他身分找了個工作。
即使殺人曝光被通緝,他也早就逃亡海外,沒有人能找得到他。
在動手前,妻子對他提議說,要去廟裡為他取平安符,他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
從廟裡回來的那天,他就在飯裡下毒,毒殺了妻子。
他冷眼看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妻子,隨意將毯子蓋在妻子仍然溫熱的屍體上,想著隔日在棄置山中,便心安理得的回房間睡了。
隔日,他被妻子的喊聲喚醒。
最初他以為是幻聽,直到他不耐煩的揮手,打到了妻子冰冷的臉龐。
他頓時沒了睡意,帶著恐懼看著坐在床邊的妻子。
妻子像是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對他說,早飯準備好了,隨後也不再理他,逕自離開了房間。
他心驚,表面仍是像平常一樣與妻子互動。
是除了什麼差錯嗎?他想。
妻子其實沒死?昨天只是誤判?
晚餐時刻,他把他僅有的所有毒藥倒在了給妻子熬的雞湯中。
他看著妻子喝了下去,冷眼看著她痛苦的摀住咽喉掙扎,倒地口吐白沫,幾分鐘後,妻子抽搐了幾下,便不再有任何動靜。
他仔細確認了妻子的呼吸心跳。
真的成功了。他想,隨後準備拿那張毯子把妻子包裹著。
但他怎麼找,也找不到昨天蓋在妻子屍體上的毯子。
他也沒覺得奇怪,把妻子拖進車子後車廂,直奔後山,隨意棄置了屍體。
想著反正自己過沒幾天就要搭船出國,也沒仔細處理,任由路人發現妻子的屍體。

隔天,他被熟悉的哼歌聲驚醒。
是妻子的聲音。
他感到無限恐懼,難不成他其實是做了一個殺了妻子兩次後棄屍的夢?
他聽見妻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冷汗直下。
「親愛的,」他聽見她說,「我熬了雞湯,喝吧。」妻子嘴邊的白沫還未被抹去,她端著昨日剩下來的雞湯,站在門口。
濃郁的雞湯也掩不過那刺鼻的老鼠藥味。
失去意識前,他看見妻子脖子上掛著的雙生符,變成了黑色。」
老人說著,嘆了口氣。
隨後他對我笑道,「他真傻,太傻了,對吧?」
老人摘下了帽子,是位白髮蒼蒼的年邁老人,但仍能從老人充滿皺紋的面容中,看出老人年輕時是個俊俏的青年。
老人說:「他殺了我兩次,還殺不死我,真傻。」
我對著老人體內裝著的那名妻子的靈魂說:「雙生符的效用,不是知道對方的平安與否,而是替對方擋半分災厄,對吧?」
我回想起在幻境的深山廢棄廟宇裡,看到的那幾行小字。
雙生與共,共生分災。
其中一方遇劫,那份災禍會分成雙份來平衡掉傷害。
如果一人真遇上死劫,也能靠符的作用,將傷害平分,將其化作兩人重傷來擋災。
「答對了。」老人呵呵笑道,「不過,這張符,還有另一個效用。」
「雙生予殺,生者替死,」我說,補完了符的下聯,「三日轉換。」
「沒錯,如果持有雙生符的其中一人將對方殺死,那麼,兇手就會在三天後,被死者奪舍,讓死者的靈魂會在兇手鮮活的肉體內,繼續存活下去。」
老人混濁的眼珠注視著遠處,他微微瞇起眼,「他真傻,沒發現,我早就知道他的計畫。」長嘆了一口氣,老人不再開口,也沒再跟我搭話,拍拍身子起身,緩步離開了。

「她並沒有懷孕。」學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望著老人離去的背影,沒有回頭。「她心思慎密,還算是半個守世界的人,知道怎麼鑽世界法則的漏洞。」
「半個守世界?」
「她是民國早期的邪神信徒,所以才能聽到碎片的聲音來這跟你說故事。」
「不用管嗎?」就算碎片消失,信徒仍然健在,真正的邪神也能因此嚐到些許甜頭。
「不用,她不曾幫助過邪神,只為了自己的目的而短暫信奉過它們,更何況,是她被殺了,她的丈夫才被咒法反噬吞噬靈魂,因果關係來說她不算有罪,用的術法也算是守護的一種,所以公會無法介入。」
「這樣也好。」就惡人想做壞事,結果踢到了鐵板而已。


「⋯⋯」學長的紅眼睛注視著我,「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干涉你的幻境了嗎?」
我假裝沒感覺到學長的視線,「怎麼了嗎?」
「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我眨眨眼,決定裝傻到底,「學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即使意識到⋯⋯也不打算講?」
「什麼意思?」
「但我可不會這麼算了。」
「什麼啦!」我開始慌了,到底要幹嘛!
「你就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性嗎?」
「⋯⋯學長?」
「你是笨蛋吧。」靠在我身後椅背上的學長,手伸到我面前,狠狠的捏了我臉頰一把。
「學長!你到底什麼意思!」
「褚,我可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哇這個人!居然學會用我的話來反擊我!
「學長——」我跑上前,與學長並行著走。
學長覷了我一眼,嘴邊卻勾起了很淺的笑容。
我也不再追問,安靜地跟在學長身邊。
在春風之下,櫻花盛開之季,向前並肩而行。


持續三日的怪談就到這邊結束了。
而我們必須要編織的故事,還在不遠處等待著我們的到來。

-END-



















————————————————
歷時一個禮拜終於寫完了~
謝謝大家的留言跟捧場!
起初是因為看到三部漾超猛,才開始想寫超猛的漾漾,結果不知道為何變成了怪談半冒險。
雖然結局冰漾的愛情比較曖昧,但我想目前的他們維持這樣的關係就好。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的喜歡!


本文最後由 Fiona_land 於 2022-8-5 17:52 編輯

留言

好喜歡💓 2023-4-17 15:15
感覺很有趣🥰🥰寫得很好 2022-8-29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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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7海草 +22 收起 理由
白金魚 + 1 太棒了
七澤 + 1 寫得太好了!
希望 + 3 這種沒肉又有內容的感覺真棒!真的好期待作者啊~~~
我看像綠豆椪 + 3 寫的好好!
銀河落雨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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