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月,轉眼到了年末,這中間我和桂的互動沒多大改變,可仍刻意避免那個敏感的話題。 我與桂一同在新年假期時拜訪朋友們,第一站便是萬事屋。桂預料到銀時叔叔會想逃跑,便提早將他捉個正著。 「新年快樂今年一定要跟銀時要到壓歲錢。」桂的新年祝詞有點奇怪。 「新年快樂銀時叔叔壓歲錢交出來。」我也跟著照樣造句。 「新年快樂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銀時叔叔邊挖鼻孔邊說。 「你這混帳這麼多年都沒給過晉助壓歲錢,長輩怎麼當的!」桂聽了差點又要拔劍跟銀時叔叔打架。 「好吧,給。咳咳,養樂多。」銀時叔叔從和服口袋裡掏出養樂多送給我。 「怎麼還是養樂多!」我立刻吐槽,並機警地檢查它的有效期限。養樂多公司在這故事中一定是贊助了不少錢。 「人要不忘初心啊。」銀時叔叔又用大道理搪塞。 「你只是沒錢吧!」桂還是將銀時叔叔揍飛出去,我在一旁悠閒鼓掌。 想到這傢伙竟然是那個傳說中的白夜叉,就覺得現實和傳說果然是有差距的,看銀時叔叔這副德行,不如叫百葉窗就好。 「好痛、痛痛痛⋯⋯」等銀時叔叔慢悠悠地爬回來,桂不知何時已經開了一局宇野牌,和新八哥哥和神樂姊姊一起,我趁此時向銀時叔叔打聽關於他們同伴「高杉晉助」的事情。 銀時叔叔難得認真地聽我把經過說完,他頓了幾秒問道:「江戶資料館⋯⋯⋯我的照片,帥嗎?」 「帥你個鬼啦!虧我還期待銀時叔叔有什麼建言的,我錯了我真是白癡。」我一臉鄙視地盯著銀時叔叔,他冷汗直冒。 「關於這件事當然我們之前就被下封口令了,你也看到假髮那個反應了。別害我啊,說了我會被殺的。」銀時邊說還一邊偷看桂有沒有注意到我們,才接著說:「但我可以跟你保證,你絕對是他最重要的人。」 「桂他以前⋯⋯也有跟我這樣說過。」我嘆氣,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桂注視我的目光和笑容是如此溫柔,怎麼可能會是恨呢。 「對吧,別擔心了小鬼。」銀時叔叔用力揉我的頭,雖然很煩躁,我卻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最近我注意到一件事情,我在路上走的時候,好像常有女孩子在談論我,也有一些女孩子主動跟我說話,寫信、送禮物給我,之前看電視知道這種情況好像就是所謂的「表白」,就算拒絕了仍舊有人不放棄,令我有些為難。 這天我從超市幫桂買菜回家,有幾個人在外頭等我,我一聲不吭急忙逃走,他們竟然跟著我過來,於是我先逃到真選組避難,她們應該也不敢隨便進真選組吧。 「老師怎麼了?今天不是休假嗎?」土方先生和沖田先生經過注意到,隨口問道。 「我在躲人。」我告訴他們關於追兵的事情,沖田先生完全理解的模樣,土方先生就超級火大。 「這是什麼奢侈的煩惱啊喂!」土方先生握緊的拳頭好似能擠爆美乃滋罐。 我避難一陣子,眼看晚餐時間快到,如果不回家桂會擔心的。我只好冒險啟程,挑些小路和繞道,可是他們仍發現我的蹤跡。 遠遠就看到桂在門口掃地,我大喊「我回來了」,便連忙躲到門後,而那些女孩子看到桂,還是想過來搭話。 「說我不在!」我用唇語加比手畫腳說。 「請問高杉君住這裡嗎?」 「他去友克鑫市了要好幾年才會回來。」 「他去貪婪之島了要好幾年才會回來。」 「他去暗黑大陸了要好幾年才會回來。」 在桂已經把獵人中有名的地標講了一輪後,他也受不了進來罵人了。 「晉助,你到底是交了幾個女朋友?」桂的眼神超級冰冷,頓時感到一股寒意。 「我才沒交!我已經拒絕過了她們還是纏著我⋯⋯」我趕緊澄清。 桂見我苦惱的模樣,掩嘴偷笑了一下,再溫柔地說:「你也長大了,有喜歡的異性可以介紹給我認識。」 「不要,我跟桂在一起就好。」我毫無猶豫地說,桂微微張開嘴,又將話語吞回去,他的目光好像有些遲滯,好一陣子才說話。 「你這傻孩子。」 然後晚上銀時叔叔也過來吃晚餐,他聽說此事,便大肆開玩笑:「小鬼有戀愛煩惱喔,真看不出來,行情這麼好。」 「少囉嗦啦!」我推開銀時叔叔搭上肩膀的手。 「銀時。」桂只喊了一聲,銀時叔叔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立刻不敢再提這件事。 「咳咳咳咳咳,拉麵好好吃啊。」在這之後的銀時叔叔都只敢聊拉麵的話題。
夢裡我身在吉原,那是夜晚,紅色的燈籠和昏暗的燈光,前來尋歡喝酒的客人和遊女在街上形成熱鬧的光景,我循著紙條來到特定的遊廓,負責接待的遊女引導我進去,穿過好幾個長廊和庭園,上樓後,仍是轉過好幾個彎,進了和室之後,還有許多道門,在最後一道拉門前,遊女替我開了門後,便要我在此靜候。 我隨興盤坐下來,點了煙斗,這裡彷彿世外桃源般,隱密而安靜,但還有對外的陽台,陽台外是樹林和峭壁,不會有人打擾。 等候須臾,拉門外頭有人報:「大人,您久等了。」 我回過神,拉門緩緩被從兩側打開,月詠和好幾個新造隨侍在側,在中央的是面貌姣好的太夫,妝點後更是沉魚落雁,他身著黑色和服,上頭有金色的牡丹花朵襯托,前方的腰帶結是紅色的,而髮上的髮簪則是金色的。太夫一舉一動十分優雅,可毫無笑容,看來也不輕易開口。 儘管經過重重偽裝,但對我來說沒什麼用就是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雖然不符合太夫一般接客的流程,但向您介紹,這位是桂太夫。」月詠說,我被吸進來的煙嗆到,月詠差點因此笑出來。 我不耐煩地揮一揮手,把其他遊女們趕走,月詠笑吟吟地關上門。 「不是說要找一個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談嗎?這是怎麼回事?」我挑眉問道。 「偽裝是不起眼的基本,在吉原裡最不起眼的組合便是男人和遊女。我本來只是請月詠小姐和日輪小姐幫我簡單打扮,結果她們好像太有幹勁,完成之後就變成太夫的打扮了。」桂僅是輕描淡寫地說,看來他本人沒意識到這殺傷力有多強吧。 「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樣子。」我微笑道,然後桂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信不信我踩你腳?」桂微微抬起厚重的黑木屐威脅。 「⋯⋯」是害羞吧,我心裡想。 我與桂對坐,桂端莊地正坐著,我仍是隨意坐下。 「分散之後,聽說你傷得很重,但轉夕間你的傷全好了,高杉,發生什麼事了?」桂理智的語調後藏著憂心,他皺眉望著我。 「用說明的太麻煩,我直接示範給你看吧。」我從腰間取出短刀,在胸口一劃,鮮血滲出,可不消一會的工夫,傷口便癒合了,桂先是嚇了一跳,再轉變為詫異。 「艾特納嗎?」見狀,桂隨即理解,我想他大概已經猜到我做了什麼。 「這是多出來的時間,但我已經⋯⋯」我平淡而緩慢地說,但我不敢對上桂的目光,想他或許是憤怒或是悲痛。 桂讀懂了我的心,他搖搖頭,阻止我繼續說下去,他接口:「在這段時間裡,盡力去做不會後悔的事吧,我也一樣,如果我們的目的一致,未來一定會碰頭的。」 「你可別扯我後腿。」我用較量的口氣說。 「這是我要對你說的吧。」桂終於笑了,面容也舒展許多。 見了桂的笑容,我還是有點不習慣,便說:「可惜了,還是原本最美了。」 「等我。」桂慢慢站起,留下這句話,另一邊的紙門被拉開,好幾名新造在那等候,然後桂轉身時對我一瞥,便隨新造們轉移到隔壁房。 從映在紙門上的影子可以看到遊女們正在幫桂更衣,我不禁有點靜不下心,接著遊女們都離去,桂也還沒回來,我能隱約聽到水聲。 良久,桂才再度回到這裡,此時他已卸去妝容,頭髮微亂地散在背後,身上只有一件淺藍色的長襦袢。桂在我身側坐下,坐得稍微隨意一些,看得出來他也放鬆不少。 「味道好香。」我用指尖勾著桂的髮絲,曖昧地說。 「決定了,我一出這裡就要剪頭髮。」桂每次都生氣我稱讚他頭髮的這點,我也覺得有趣。 「不要啊,如果我有什麼萬一,下輩子還想靠頭髮認出你。」雖然桂說的是氣話,我仍會安撫他,可經過了種種,此時此刻,聽來竟如同誓言一般。 「約好了,我會等你的。」桂的笑容很淡,就像是見到令人欣喜的日常小事,可他肯定已把這個承諾放在心上。 我拉近些許距離,吻了桂,我總是習慣先將手放在桂的臉頰上,並將他落在側臉的長髮塞到耳後,再輕輕地讓唇瓣相觸,像是初吻一般地慎重而溫柔。 桂闔上眼睛,專心感受我的吻,而他逕自纏上我的舌尖,吻得越發深入。我查覺到他的慾望,遂解開桂腰上的繫帶,伏下身子,吻著他的前端,再將其含入,指腹並一邊刺激著根部,我瞥一眼桂,那是愉悅又沉醉的神情,可咬著下唇,像克制情慾般,桂的右手放在我的後腦勺,我偶爾用舌或牙刺激他,他的手便微微顫動,直到桂高潮了,我才起身。 「這次很濃。」我開玩笑地舔舔手上濺到的精液。 「還不是都你害的。」桂瞪著我說,然後他調整姿勢,欺上我的身子,髮絲落在我的胸前,桂輕聲喊道:「晉助。」 「可以嗎?」這是桂在床笫之間對我的稱呼,聽了難免有幾分煽情,我理解那是他還想再進一步的邀約,故向他徵求同意。 「我洗澡時就準備好了。」桂微笑,他並跨坐在我的腰間,自行以指尖撐開後穴,緩緩地將我吞入。 桂擺動著腰桿,還有他極力忍耐性慾的表情,對比與平時在部下面前嚴肅模樣,一想到這樣的他只有我獨佔,令人更加心癢。於是我將雙腳屈膝,讓桂伏在我的胸前,他的臉也離我更近一些。 他的眼睛迷茫,唇微開,加重了呼吸,然後桂向我索吻,我拒絕道:「剛剛的味道還在。」 「無所謂。」桂搖頭,又低頭吻我,也一邊替我褪去衣裳。 我撐起身子,將桂擁在懷裡,我們坐起身,桂呈跪姿,跨坐在我的兩側,我吻著他的胸膛及鎖骨,留下深紅色的吻痕。 「晉助。」桂的眼睛半閉,長睫毛下的眼神好似看著我,又好似沒有對焦。他在我臉龐印下好幾個吻,我們又接吻幾次,時而淺,時而深,隨後桂吻了我的左眼。 「我愛你。」桂柔聲道,不見桂的表情,因為他的臉埋進我的頸窩,輕暱地磨蹭我的髮和耳際。 我將掌心放在他的前髮,應道:「我也愛你。」我知道他能聽見我。 我輕撫他的背,沿著背脊到臀部,並對臀部和大腿施力,我很清楚他的敏感點,他的雙腿微微夾緊,舒服地仰頭。 可當我鬆手,桂便以眼神暗示我,他將我的手拉到唇邊,然後輕輕舔舐,令我聯想到貓。 桂光裸身子仰躺著,我撐開他的雙腿,用力推進到底,可以感受到桂緊緊包覆著我,「小太郎。」我難得也喚了他的名字,桂有些驚喜地看著我。 「很久沒聽到這稱呼了⋯⋯」桂似乎是思及他的家人,思念與喜悅交織,他望著我,笑容很淡卻很美麗。 「唔、啊啊⋯⋯晉助⋯⋯哈啊⋯⋯」他的呼吸漸漸急促,混合著情慾與愛意的叫喚,更顯得誘惑。我在他的體內抽放,桂也有如回應我一般將腰肢向上抬,他凌亂的頭髮及潮紅的面頰,我覺得特別令人憐愛。 我們幾次深吻,自然地十指交扣,呼息彷彿融為一體,再一起達到高潮。 桂將我抱在懷裡,我卻隱約察覺到他的悲傷,我撐起頭凝視著桂,問道:「你哭了嗎?」 「我好想你。」桂的目光雖是難過,可柔和得過分,我能參出他話中深意──對於我的存活感到喜悅,同時,卻得知我的生命已是風中殘燭,這樣無盡的思念,藏著無盡的話語,最後僅用了四個字來表達。 「希望今晚永遠不要結束。」我輕撫桂的側臉說,他的眼睛還閃著淚光,桂再度將我擁入懷中──那是我最溫暖的歸宿。 這夜我僅是小寐,過了約莫一兩個時辰,見天亮了,便起身靠在陽台邊的和室椅上,聆聽鳥鳴和風聲。 一會,桂也醒了,他親密地躺在我的大腿上,抱怨道:「我還以為你又自己先離開了。」 我微笑,將掌心放在桂的額頭上,摩挲他的瀏海,我們沒有特別對話,只是以一些小動作訴說愛慕,如此悠閒寧靜的時光持續了好半晌。 「桂,從小到大,不論碰到任何悲傷的事情,你總是如此堅強又溫柔⋯⋯我一直最喜歡這樣的你⋯⋯」我迎上桂的視線,溫柔而誠懇地說。 「為什麼又突然喊我桂⋯⋯」桂頓了一下,他指的前一次應該是攘夷戰爭前,我表白的時候。他應是瞭解我的慎重之意,不禁有些臉紅。 「這是道別,下次如果還能再見,應該就是戰場了吧。」正因為是最後,才想將心裡的話好好傳達給他。 「你也一樣,親人都過世之後,原本世界上只剩我孤零零一個人,但幸好你出現在我生命裏,一直陪著我。謝謝你,高杉。」我想起當時的情景,桂總是一個人出入,小小年紀卻要照顧自己,還有處理家務和家族的事情,甚至還多花心思來照顧我,我才是需要感謝的那個人。 「笨蛋,這有什麼好謝的。」我回嘴道,桂笑了起來。 我還想花更多時間珍惜他,只是恐怕剩下的時間不足再蹉跎,我微笑說:「吶,我想給你最後一吻。」 桂的神情有一絲哀傷,可依舊笑著,他坐起,挨在我的胸前,並抬起下顎,我低頭吻他。 這是很輕很慢的吻,但很長,宛如思念一般,在我胸膛的是一幕幕的過往,有喜有悲,有濺血的戰場,也有花開的櫻樹。更重要的是,有他與我一起,我很滿足──然後桂察覺我的淚,伸手將它拭去。
這次的夢好長。我第一個念頭是擔心睡過頭,但還好今天休息。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好像哪裡不對勁,咦,原來桂和高杉晉助是這樣的關係嗎?咦,可是那我剛剛夢到不就表示⋯⋯有不好的預感。 我掀開棉被,還真的發生了,我立刻衝去廁所。 怎、怎麼辦,竟然對自己的爸爸有反應,我是不是會被警察抓走! 「晉助,怎麼一早就在廁所待這麼久,是吃壞肚子了嗎?還是在廁所看A書?」桂在廁所門口問,我心一驚。 「我、我肚子痛!」聽到桂這樣喊我,不小心聯想到夢中的稱呼,這有點太刺激了。 「好吧,那今天就吃得清淡點吧。」聽到桂走遠的腳步聲,我才稍微放下心,他嘴上還念著想準備的料理。 因為說謊有些罪惡感,但我也不敢坦白,只能將這個夢當作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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