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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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時食香 [護](ABO/群像/短篇集/0523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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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5-30 02: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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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現代都市
連載進度: 文集

閱讀前注意+系列目錄

不時會聞到 物的
A B O     i n     T a i w a n




  目 錄  M e n u
  *

  《撿食》 18.05.30
  《續‧撿食》 20.03.18
   └ 《溪釣》 20.07.03(另開視窗)
     一個半夜出門找臭豆腐遇到愛的故事。(AO)
  
  《Sunny After》 18.06.01
      大名蘇春雨,小名晴晴的蘇哥的故事。(B+B)
  
  《半獸人》 18.06.03
  《續‧半獸人》 18.06.04
   └ 《愛寵日常》 20.04.19
     「生活全依靠本能,那不是人,而是野獸吧?」(AO)
  
   ┌ 《強力照明》 18.06.07(feat.菜鳥翻車中)
  《孫哥》 18.06.10
  《一點都不浪費》 20.03.31
     一個物極必反,小雞家庭出孔雀,作者挑戰教會權威ㄟ故事。(AO)
  
  《黑白配》 20.03.17
      一場相親 + 一點點後續。(AB)
  
  《自然體》 21.05.23(另開視窗)
     年糕 & 一個會把室友當除濕劑,把戀人當去味大師的A。(BA + A)
  《歷史的海洋》
     被教過的學生有九成八都宣稱他們歷史老師是海洋味,身為一介B的老師表示很懵。(B)
  《品香怪》
     王子謙從有印象開始,家裡就住著一個神祕人。(???)

  《奔流》 18.07.23(多雷,另開視窗)
   └ 《入海》 20.07.21(另開視窗)
     關進海喜歡關寧山,感情毫無辦法,一如奔流入海。(OAO / R18)

  

一些閱讀前注意:
  • 雖然是ABO但是至始至終都不會有肉(對)。
  • 台灣背景,各方面私設眾多,近代史部分偏離實際情形捏造。
  • 主要會有的CP可能以AO、AB、BB為主(當代主流),但支持多元成家,排列組合H3取2。男女女男男男女女皆有但不重要。
  • 作者性別觀=世界觀。
  • 雖主軸為科學世界,旁生支線有部分涉及超現實設定(如魔法、外星人等)。
  • 也可能會收錄筆下一些原創故事裡角色在此平行時空下的故事。
  • 有部分設定涉及現存宗教,可能會造成閱讀不適,先行致歉。
  • 一些哩哩扣扣設定放在本家,不定時更新。
  • ※ 調整信息素(中譯)為費洛蒙(台譯) 20.03.11 ※

以上都可接受的,還有最後一條:本樓更新非常不穩定。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4-17 20: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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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5-30 02: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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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食(謙安 AO)

  

 
  王子謙內心相當地鬱悶。
 
  十分鐘前,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肚子餓了,夜已經過半,黑茫茫的窗外除了夜裡特有清冷的空氣,還隱約傳來一絲臭豆腐的味道。
 
  他把瀏覽器視窗切小,看了眼螢幕右下角的時間,才發現在動畫一集接著一集看的過程中,不知不覺都凌晨三點了。
 
  「這個時間還有人在賣臭豆腐啊……」他輕聲咕噥。
 
  雖說台灣素來以半夜也能覓食聞名,但即使是夜裡營生的餐廳或攤販,營業時間也多半介於子時──半夜十一點到一點的時間帶,販售的品項又以鹹酥雞、滷味為主。
 
  據王子謙所知,壓根沒有開這麼晚的臭豆腐攤販。
 
  王子謙看了看螢幕上暫停的動畫,畫面還定格在主角聲嘶力竭吶喊的那一幕。他將螢幕電源關掉,再次望向窗外。即使是光害嚴重的都市,凌晨三點的黑暗仍是不容小覷,只有不遠處的路燈照亮邊上的變電箱,和零星幾輛雜亂插在路邊的機車。
 
  他挺起胸膛,用力抽了抽鼻子,那股臭豆腐的味道依然若有似無,卻也若有似無地挑逗著他身為吃貨的心。
 
  王子謙腦海中一瞬間閃過深山裡的自動販賣機,沙發還有床。
 
  嗯──這臭豆腐香,或許也適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
 
  就算真是魔神仔賣的臭豆腐又怎樣,哪怕被戲弄餵土,只要吃的當下不空虛就行。
 
  打定主意,王子謙從位置上站起來,抓了把書桌上散亂的零錢,拎起掛在椅背的薄外套,決定要出門會會這仲夏夜的消夜。
 
  然而──或者說,也是──哪個攤販會這麼想不開,半夜三點多還在街上炸臭豆腐。就他嘴饞,明知道99.9%可能是陷阱,也要為了0.1%的「說不定呢」出門覓食。
 
  王子謙望向傳來臭豆腐氣味的騎樓,可氣味的源頭並沒有他期待中的臭豆腐攤販,有的只是一個醉酒的年輕人,背倚著鐵捲門睡得東倒西歪,周遭散布六七個壓扁的啤酒罐。
 
  他在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知情就算了,既然都看到,王子謙總不能放著對方不管。而且這會靠得近了,王子謙那A鼻子總算分辨出,那股神似臭豆腐香味的,居然是眼前這人身上的味道。會日常散發強烈費洛蒙的人只佔全人類二分之一,而眼前這位,恐怕並非自己的同類,而是個Ω。Ω一個人睡在路邊多危險,要是王子謙這會自顧自回家,結果對方今晚出了事,那感覺肯定糟透了。他蹲下身,用在市場挑選雞蛋的輕柔力道輕觸Ω的牛仔褲口袋,找看看有沒有錢包或手機,結果一無所獲。就不知道是被人撿走了,還是一開始就沒帶在身上。
 
  王子謙拍拍對方肩膀,「先生、先生?睡在這裡很危險,先生?」
 
  然而那Ω毫無反應,就像橫臥在肉攤上的全豬。
 
  首先那因為醉酒,白裡透紅的皮膚就有點像。
 
  王子謙被自己的想像逗笑了。
 
  可笑過一陣,他又得愁了。台灣治安時好時壞,眼前的Ω人還沒事是幸運,這麼大味兒居然只吸引到一個只想吃消夜的青年。既然不能把人丟這裡,對方又叫不醒,王子謙總不能陪著對方在這裡坐一夜,唯一能做的只有把人領回家,倒也沒特別想一個單身A把不省人事的Ω帶回家有多不適合。
 
  身為一個身體健全行事奇葩的A,王子謙從小對美食的熱情卻遠高於那些數量較少、每個好A都該擁有的Ω。若非台灣有七成以上A、Ω的費洛蒙口味……咳,氣味都與食物相關,王子謙對Ω的興趣可能極難超越一套燒餅油條。就連他爸都說,他家這兒子,當初就不該叫王子謙,該取作王子麵。差點變成油炸速食麵母親的王媽媽則笑瞇瞇駁回:就算兒子愛吃也不能流於表面,未來兒媳婦得學習透過現象看本質……說遠了。
 
  花了半小時把一路熟睡的全豬揹回家,王子謙先把人暫時扔床上,簡單掃下地,把入夏時收起的床墊放到地板上,鋪上浴巾,又把臭豆腐味的Ω挪到床墊上,往對方肚子蓋上第二條浴巾,Ω皺了皺眉頭,轉向右邊側睡。
 
  王子謙忙完早已一身汗,而且渾身都是臭豆腐的味道。他進浴室沖澡,滿腦子都是沒能吃到的臭豆腐,肚子還應景地叫起來。
 
  實在沒辦法,洗完澡,頂著還滴水的頭,王子謙說一不二扭頭出了門,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份微波食品,回房間聞著滿室臭豆腐味下飯,並在內心暗暗決定,明天晚餐要吃雙份臭豆腐。

 
  ※

 
  沈彥安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房間很陌生,身上幼稚的卡通浴巾也沒見過,唯一稱得上是熟悉的,只有空氣中隱約飄著的臭豆腐味。他揉了揉太陽穴,想起自己昨天大半夜想喝啤酒,被雙親趕出門,只能獨自坐在樓下騎樓,舉杯邀蚊蟲,一來一大群。若不是自個兒這費洛蒙特別霸道,肯定沒一會就被叮出滿身的包。
 
  本來純粹想喝酒,可喝酒還得這麼委屈就很鬱悶,沈彥安越喝越不起勁,結果就這麼睡了過去,這會可好,怕是被善心路人撿回家了。身為一個Ω,沈彥安姑且隨意檢查了身上的衣物,果然穿著整齊,就是睡亂了些。他倒不覺得自己會遇上什麼壞人,畢竟一身氣味這麼重,沒被薰走就不錯了,還啃得下去他反而得佩服對方。
 
  說起來,沈彥安的費洛蒙倒不真是臭豆腐味的。一般時候,他身上只有不細聞不會注意的豆腐味,淡淡的也耐聞。可沈彥安嗜酒,而他的費洛蒙遇酒則發──發酵的發,稍有醉意,便會交互作用成臭豆腐味,還是勁足味重,饕客吃起來最對味,卻能狠狠嚇跑日本人的那種。
 
  連生養他的家長也受不了聞那味道,更何況他人?親友知其如此,或勸其戒酒遠釀,以免將來孤獨終身,唯有酒精相伴。
 
  「醒啦?」人未至聲先至,沈彥安朝門口望去,房門口靠著一個年紀相仿的A。沈彥安眨眨眼,在聞到對方身上清清淡淡的冬瓜茶香的同時,想到昨日對方要如何忍耐著自己渾身體臭把自己搬運回來,臉皮紅了又發燙。更慘的是,當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才發現他居然還坐在凌亂的被窩裡,被窩還和他一般,散發著昨日酒醉的餘韻。
 
  沈彥安萬分悲憤,如果可以,請讓他化身成豆腐,一碰就撞爛。
 
  「頭會不會痛啊?你清醒了嗎?還在宿醉?」A遲遲沒得到他的回應,面露擔心地望過來,「我去給你盛杯水?」說完也沒等沈彥安回應,掉頭就走了。
 
  沈彥安這會倒很快反應過來了。他從床墊上跳起來,一手抄起兩件卡通浴巾,打算趁機摺好,可想到自己一身味,遲疑地拉過浴巾一嗅……這下可好了,裝乖摺被子也沒用,臭氣薰天,看來是不洗不行了。沈彥安差點沒抱著浴巾哭起來。
 
  原先嘛,他起床那會還想,能不顧他這身味撿他回家的好心人,有很高機率會是個多管閒事的B叔嬸,雖說他的費洛蒙混著酒味就連普通B也聞得出味,但好歹沒A、Ω敏感。怎麼也沒想到,半夜做愛心事業的居然是個A,還是個差不多年紀的。
 
  可沈彥安到底沒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太過絕望,還是純粹沒到哭點。
 
  他默默抱著一團浴巾又在原位坐下,看著A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A見他手裡的浴巾,接了過來扔到一旁,將水杯塞進他手裡。可能看他臉色差,王子謙跟他隔著一個身位也在床墊邊盤著腿坐下,小心翼翼開口:「那個,呃,我叫王子謙。謙是謙虛的謙。」
 
  沈彥安心裡一陣糾結。他是八百個不願意在這麼窘迫的時刻報上姓名;可不報名字也不會比較好,除非他想讓氣氛更尷尬。猶豫一會後,他還是牽強地扯起笑,開口自我介紹:「沈彥安,彥是上面一個文,下面一撇一橫三連撇那個,安心的安。」
 
  可名叫王子謙的A問完名字,後來也沒用名字喊他。他只是簡短和沈彥安說明昨天撿他回家的經過(順便強調了他昨天半夜有多麼想吃臭豆腐),然後義正詞嚴地勸導沈彥安夜裡一個人在外頭喝酒不好。
 
  他說得語重心長,沈彥安則聽得有些恍惚。看王子謙嘮叨的模樣,他還以為看到了自己住在彰化老家的外婆。這樣一想,方才的窘迫感似乎散去不少。
 
  「……其實你撿到我的地方是我家樓下。」沈彥安忍不住說,「樓下是我家開的早餐店,我們家五六點就開了,你把我扔原地也沒什麼事的。」
 
  王子謙並不贊成。他搖搖手指,高深莫測地說:「人性本惡十有五六,行善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彥安聽著無語,「……你中文系?」被王子謙這麼一回,他那句「反正我這麼臭,哪能遇到壞人啊」的嘀咕就含在嘴裡沒說了。
 
  「不啊,我讀餐飲的。」王子謙說,「我待會要做午餐,你吃嗎?」
 
  沈彥安搖頭,「身上臭死了,我想回家洗澡。」他看了下王子謙遞來的手機,他起得晚,這會居然都快中午,確實是該吃午飯的時候。可沈彥安雖然有些好奇餐飲系學生的手藝,卻敵不過剛起床沒胃口,此刻只想回家舒舒服服泡個澡。
 
  王子謙同意地點頭,他當然不介意出借浴室,可讓單身Ω用陌生A的浴室肯定會不自在,而且出來還得穿王子謙的衣服,想想也不合適。既然對方家離這裡路程只有十分鐘左右,回家肯定是比較方便的選項。
 
  「那就不留你了,你早點回家吧。要載你回去嗎?」
 
  「不用,才幾條路而已。」沈彥安從地上站起,王子謙笑了笑,拎起椅子上的薄外套,「外面太陽曬,借你吧,我陪你走過去。」
 
  沈彥安下意識想拒絕,可要上街,他確實也希望外頭能搭件能蓋住他一身味的衣服,而且王子謙一個A偏偏費洛蒙是清甜的冬瓜茶味,光是把外套接過來就覺得心曠神怡。沈彥安嚅了嚅,最終還是把外套披上,才跟著王子謙出門。
 
  王子謙就真的一路陪著把他送回家。多虧他的外套,路上沒什麼人注意他們,很快就能看到不遠處忙碌的美而美。沈彥安把外套脫下來遞給王子謙,讓他等了等,回到店裡從冰箱抓了中杯的奶茶又小跑步出來,「謝謝你,天氣那麼熱還陪我走這趟。」
 
  王子謙失笑,「中冰奶?你知道早餐店的奶茶是跑廁所必備良器嗎?」
 
  「我家不用奶精,才不會拉肚子!」沈彥安吐舌,「而且餐飲系腸胃不是要很強嗎?用神農嚐百草的精神吃試作品。」
 
  「你說的可能是神農系。」王子謙哈哈笑開,拿過冰奶碰了碰自己臉頰,「謝啦,天氣是真的很熱。」
 
  「嗯。」沈彥安彎起笑,正要道別,又聽王子謙說:「是說,一個人在外面喝酒是真的危險,下次不要再跑出來喝了,最多買台空氣清淨機,開到最強,在房間喝嘛。」
 
  「正常人才不會像你這種會半夜為了臭豆腐奔走,就算是Ω,臭氣薰天也不會有人撿啦。」
 
  王子謙想也沒想就說:「那不然下次,你想喝來我家喝啊。」
 
  沈彥安愣了愣,「……你還真不嫌臭啊。」
 
  「怎麼會,臭豆腐挺香的呀。就是聞著會特別想吃。」
 
  沈彥安笑了,「你這人還真奇怪。」
 
  後來兩人又回店裡交換了line,才在店門口告別。一大清早沒在店門口看到自己寶貝兒子的沈爸爸在櫃檯後忙了一個上午,終於等到消失一宿的兒子,沒想到身邊居然跟了個年紀相仿的A,內心相當複雜。可他身為沈彥安的A家長,遠遠聞著兒子那味兒已經開始擔憂會嚇跑客人,那個A小夥子卻能與兒子近距離談笑風生,沈爸爸甚是欽佩,遂回頭繼續處理客人訂單。
 
  沈二爸買完菜回來時王子謙已經走了。早餐店生意告一段落,沈家父子正在清理櫃檯。沈二爸把菜拎回家,才又下樓,就聽到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當代善人王子謙。
 
  沈爸爸頻頻點頭,覺得王子謙可以嫁。沈彥安充耳不聞,他是覺得王子謙人好,但還和談戀愛八竿子打不著干係,更別提結婚了。現代人擇偶選擇這麼多元,適婚年齡也比以往多出五六年,他才二十出頭,壓根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
 
  於是當沈爸爸信誓旦旦對沈二爸說「我覺得那小夥子對我們家安安有意思」的時候,沈彥安垂著頭,趁著兩個爸爸沒注意時,輕巧地翻了個白眼。
 
  沈家二爸是個「有一種淡定叫做心如明鏡,雲淡風輕;任由他去,隨便都行」的雙魚座B,出生於雙B家庭的他也沒怎麼接觸過Ω,對於家裡這個隱性基因生出來的Ω獨子向來是「當野草養,放任生長」的態度,兒子現在不稀罕,要談也等稀罕了再談,於是在沈彥安眼神示意下,他悠悠打斷沈爸爸的高談闊論,幫把手收拾完店裡,三人就上樓,煮飯的煮飯,洗澡的洗澡,該幹什麼幹嘛去。
 
  至於沈彥安晚上騎ubike出門抓卡比獸,剛好遇到在路邊等臭豆腐的王子謙,那就是後話了。





---
沈彥安:我看這輩子都嫁不出台灣了
王子謙:不也很好嗎,台灣好吃又好玩,大半夜還能有現做熱食當消夜
沈彥安:……。這人除了吃還會什麼。
王子謙:生平無大志,惟食而已。

*

主CP!雖然說是主CP,但也就開頭、結尾共兩篇。
目前打算寫的八篇可以參考主樓的哩哩扣扣連結。
會在短篇內介紹一些世界觀,但真的寫不到的打算另外集結成設定集,包含生物遺傳、施政方針、文學改革等部分。
關於人稱,這邊是採用世界觀內身分證上印的性別(大寫希臘字母),唸法分別是:阿法、貝塔、歐米茄(ㄐㄧㄚ)
對於性別,現代人有許多現代人的唸法。
為什麼性別要採用希臘符號,這個等以後海洋系B歷史老師上課的時候會和大家解釋XD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30 編輯

留言

@問花落處 人在國外時常特別想吃臭豆腐XD(&冬瓜茶是台灣特產) 2018-10-18 18:11
住國外的我看到這篇覺得好餓.... 2018-10-18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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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5-30 07:41:29
只看該作者
吃早餐爬文看準備變定番了。

冬瓜茶味 X 臭豆腐味
這是一個重口味吃多了就要配點解膩的東西的意思嗎XD
慶幸沒有在晚上看,不然美食──還臺灣美食,奔門去買宵夜的衝動不是很好忍,很能體會王子麵他對美食的熱情。
不過他能聞一晚上臭豆腐味,也是滿厲害的。

另外,爬進網誌看設定,很期待後續幾篇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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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5-30 09:33:03
只看該作者

讀者回覆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5-30 07:41
吃早餐爬文看準備變定番了。

冬瓜茶味 X 臭豆腐味

小王他……或許正因為這味台灣特有飲料口味的費洛蒙,所以才會成為吃貨,把這一生過成夜市人生。
另外小王家兩個小孩都是飲料味。
(然而根本原因只是因為作者的本命是冬瓜茶)

我昨天本來只是想睡前把故事打起來
畢竟草稿放很久了,難得回家時想了點細節
沒想到
寫完就差不多到了小王吃消夜的時間

能聞一整個晚上應該是因為感覺疲勞XDDDD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0-3-11 02: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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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ㄍㄢ觀火LILILEE 發表於 2018-5-30 12:2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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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

臭豆腐與冬瓜茶的世紀戀愛!超可愛!!!
王子麵小哥非常值得託付終身!

這麼多人都是食物味怎麼想都很餓
然後信息素還可以驅蚊?哈!

整篇文除了飄散著臭豆腐味兒還夾雜著濃濃的台灣味與鄉民梗
簡直太喜歡了,坐等更新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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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5-30 19:54:1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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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回覆

ㄍㄢ觀火LILILEE 發表於 2018-5-30 12:26
喔喔喔!

臭豆腐與冬瓜茶的世紀戀愛!超可愛!!!

謝LILILEE大佬心得(〃ω〃)
這對是一來二往,自然交往的台灣特色名產CP!

對,是個1/2人口每天都會哭夭的世界觀(欸
B表示退化人口辛苦歸辛苦,換個方式想也是很幸福呀(no)
可以驅蚊肯定是酒臭味太薰(…)

想想等到孫哥出場肯定會更鄉民,會慢慢往下寫(〃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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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6-1 01:27:07
只看該作者

Sunny After(B)

 


  Hi, sunnyAfter,原諒我這麼突然私信,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

  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最近發起了一個網路徵文活動,主題是要大家介紹自己名字的由來。活動內容主要是到活動網站上發表主題相關短文,互相交流。徵集的活動網頁昨天中午發布,我周遭已經有很多人參與。雖然只會展示一個月,但聽說參加的人很踴躍,網站氣氛熱絡。

  我……老實說心情有點複雜。

  我想你一定知道,現代人取名字的方式已經和古時相去甚遠。在以前,小孩的雙親會依據孩童的性別是男或女,為孩子取一個相襯的名字。如果是男孩,名字多半是弘遠志向的、強壯勇猛的,或者英俊睿智的;如果是女孩,則多半會有個溫柔婉約的、甜美動人的、秀氣端莊的名字。

  現代沒有男孩,也沒有女孩,甚至連身分證上標示性別的欄位都成了外國的符號。帶有性別傾向的字詞失去意義,人們不招弟、不望女,期待己出強健能幹的是A的雙親;冀望孩子柔美優雅的則生養了Ω。我很困惑,課本上說,B才是人類中擁有較強基因、退化較少,最接近原人類姿態的存在,為什麼,無功無過的中庸,卻會讓人自慚不如呢。

  假使出生在歷史的片隅,我是不是就能堅定地站穩呢。

  我從自己的名字中,感受不到任何東西。它充其量只是表述「我」的一個陳列,我不知道該怎麼去介紹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要怎麼介紹「我」。

qwerty







  你好,qwerty

  收到這封信我很訝異。訝異的是你試圖在信裡否定你自己,卻能從ID裡就看出你不肯屈服的企圖心。

  既然你能從無意義的陳列中組合出能夠朗讀的字串,我想你並不是基於自暴自棄,而是因為知道我ID的來歷,才會寫這封私信過來。所以我回頭翻了一下我在版上的文章,發現我的猜測或許又坐實了幾分。你是不是看到那句「這個ID是用來紀念我那個從小被喊到大,幾乎取代本名的小名」了呢?

  不論如何,我必須告訴你,我喜歡我的名字。小名也是,本名也是。

  看了你私信中的舉例,我深切感受到古人取名的便利與侷限性。雖然乍看許多名諱都帶有父母的期待,然而,用性別去決定一個孩子將來要成為怎麼樣的人,未免也太過沒意思。我自己倒是很欣賞現代多元發展的取名方式,記得以前還在讀書的時候,班上有個Ω的名字酷到沒朋友,吊打班上其他人,還因此被推舉成班長。相比之下,老古董們在名字上反覆強調刻板觀念、擅自將所有人分類到他們所認為的社會規範,並且輕易訕笑背離普世觀感的名字,這些都是潛藏在既定美好下的腐爛臭泥。

  說這麼多,當然,我的本名自然也不存在這些繁雜的心願。

  我的名字,僅僅只是客觀記錄了我出生的日子。可你要說那當中不存在雙親的期待嗎?我很肯定地告訴你,大錯特錯。

  所有名字都是有意義的。哪怕你的雙親在取名時沒有多想,又或者你在名字裡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與祝福;可現在這個名字由你來使用,那麼,「你」本身就賦予它意義。你的名字的意義,就是「你」。

  所以你不需要去介紹你的名字。

  或者,你想怎麼介紹就怎麼介紹。

  喔,對了,實不相瞞,我這次也參加了你們學校舉辦的活動。所以你應該能在網站上看到關於我名字的由來。

  我當然不會在這封信裡劇透我的本名,但我相信你可以用我的ID進行人工模糊查詢,想必會有所收穫。

  希望也能在網站上看到你的故事

sunnyAfter





  sunnyAfter的回信是在活動開始的第七天躺進陳有的私信欄。

  他深呼吸好幾次,才終於能冷靜看完信件所有內容。第一次他看到眼眶發燙,看完以後久久不能自己,回神過來時已經哭到哽咽。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又從頭看了一次。反覆地讀,在重點句流連忘返,看到幾乎都能輕易朗讀信件的內容,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鄭重地凝視著那行「你的名字的意義,就是『你』」許久許久。

  陳有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他從沒問過雙親,只是從懂事之後,就常常在想,是不是因為他們原本並不想要他,奈何不小心有了,只好生下來,所以才給他取這樣的名字。他的雙親一個是日夜超時加班的白領,一個是跑遍北中南的業務,從小他是被祖父母帶大的。印象裡與親生父母的相處時間少得可憐,他甚至到了大學,也沒有拿定主意要怎麼分別稱呼生養他的兩個人。實際上能用到的機會也不多,左右是陳有含糊帶過,他們也不介意。

  陳有擦掉頰邊半乾的眼淚。他哭得有點累,卻只覺得亢奮。他點開那個先前只匆匆掃過幾眼的網站,毫無猶豫地點擊「校外組」。學生會辦的活動主要是面向他們大學的師生,大一至大四每個學年分一組,研究生一組,師長一組,另外也開放一組讓校外人士也能共襄盛舉。陳有上次上來是活動剛開始,沒想到才一個禮拜,光是校外組就刷了二十多頁,發表數已達五六百。陳有依照熱度,耐心地翻找了十頁,少說也看了一兩百則故事,可他依舊沒能找到符合他心中sunnyAfter形象的名字。

  「怎麼可能這麼靠後……」他小聲嘀咕,正準備切下一頁,眼角餘光卻瞥到頂部連結最左側的「回首頁」。

  說起來,首頁上是不是有刊登學生會特別邀請來賓的故事?

  他若有所覺,將屬標移向按鈕,準備回頭查看被自己快速略過的內容。

  既然是特別邀請,人數自然不多。陳有往下滾動兩次滾輪就到了頁面底部,四張便條一列,算起來總共也就十二位。他快速掃過一遍便條紙上頭的人名,終於眼睛一亮──果然,看起來就像sunnyAfter的人名大方躺在一張粉綠色的便條紙上。




  蘇春雨,特邀來賓

  謝邀。

  雖然是個校外人士,但這個活動怎麼說我都該來湊個熱鬧。

  我出生在一個多雨的春天,替我取名的母親說,我出生那一陣子,窗外總蓋著一層綿綿密密的雨幕。雨天畢竟不好出門,我母親時常只能待在家裡,幾乎連呼吸的吞吐都是潮濕的,他都擔心我在他肚皮底下,會不會吸飽發潮的味道。我小時候聽他這麼說,還萬般驚慌地嗅嗅自己的衣領,生怕自己身上也帶著霉味,母親就會把我抱起來,說沒事,晴晴很香。

  是的,我的小名是晴晴。雨下過半個春季,母親即將準備待產的那天,我們坐上父親的車,從家裡前往醫院。就是那一天,上路沒多久,雨正好停了,母親他坐在後座,靠著車窗,抬眼望見雲裡的陽光,望見那年春季最溫柔的晴天。

  母親說,那日的晴天會這麼美,正因為前面有段雨日。因此他給我春雨這個名字。

  當然他們其實更樂意喊我晴晴,這都沒關係。兩個都是我,缺一個都不對味。





  陳有看完,坐在網頁前良久,等到螢幕暗去,他看著無光的螢幕上倒映著自己端正蒼白的臉,才發現嘴角竟是微微帶著笑。或許是他太過熟悉sunnyAfter的文字,又或者這段文字真的太過溫柔,他應該要嫉妒的,可真正感知到的卻是善良。

  他晃動滑鼠,重新點亮螢幕,堅定地將鼠標移至頁面中央「說說你自己」的按鈕上。




  陳有,大二

  有人告訴我不用去追問理由。存在即是有,有即我在: )





  等著簡短的粉黃色便條發送完,他看著埋入各色便條中自己的故事笑了笑。

  也許時常自尋煩惱,想通了便是雨過天青。

  It’s sunny after rain.







  附錄《說說你的故事,人氣TOP10》


  宋茵兼,特邀來賓

  謝謝主辦邀請。我是茵兼,綠草如茵的茵,兼任的兼,大家要把字記對唷(雖然不會考)

  我的名字來由其實頗隨便的,聽說是老爸在懷胎七八個月,懶得帶球移動,每天只是躺著玩的時期,某天在做時不時會流行一陣的互動命題。

  標題是:「來當創世神吧!」(不是指那款經典遊戲謝謝)

  裡面的題目大抵都是些決定世界名稱、有幾個國家,還有創建角色之類的。聽起來好像是個很繁複的工作,實則不然。這創世神有多好當呢?

  點開音樂播放器就可以了。

  決定我名字的那題,是「在隨機播放的情況下,點擊下一首,取第一句歌詞的頭尾二字,給你的主角取名字吧!」……馬的主角名字這麼隨便,一聽冒險就會悲劇啊!

  是的,我就是那個悲劇的主角。老爸的意思是,在這種時刻切到《陰天》已經很有緣,頭尾兩個字剛好組成陰間一詞超級酷,我爹爹又姓宋,就是超級有緣啊!(大家可以默念幾次我的名字,自行意會字字相連間妙不可言的緣)

  幸好,雖然看不下去的爹爹無權替我否決老爸堅持要取的名字,他還是苦命掙扎,爭取替我換了現在這兩個字。

  幸好老爸生我時很順利,沒有讓我人如其名送陰間。

  以及未看先答:我也不會把別人送陰間,薛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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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時汐,校外組

  我就直說了吧!之前那個87本名根本時代的眼淚。去年終於熬到老子可以自己去戶政事務所改名字的年紀,還不怒改一波(回家差點鬧家庭革命,哀)

  我就跟他們說啊,我也沒忘本,你們看,我新名字為什麼要取名叫「時汐」,不僅是因為爆幹帥,也是要順便紀念那個已經變成舊時夕陽,俗到淚灑現場的垃圾本名辣!

  喔,我就不打原本名字出來了,要是有人這麼剛好和我同名,可能會想拽我小GG,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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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春雨,特邀來賓

  謝邀。

  雖然是個校外人士,但這個活動怎麼說我都該來湊個熱鬧。

  我出生在一個多雨的春天,替我取名的母親說,我出生那一陣子,窗外總蓋著一層綿綿密密的雨幕。雨天畢竟不好出門,我母親時常只能待在家裡,幾乎連呼吸的吞吐都是潮濕的,他都擔心我在他肚皮底下,會不會吸飽發潮的味道。我小時候聽他這麼說,還萬般驚慌地嗅嗅自己的衣領,生怕自己身上也帶著霉味,母親就會把我抱起來,說沒事,晴晴很香。

  是的,我的小名是晴晴。雨下過半個春季,母親即將準備待產的那天,我們坐上父親的車,從家裡前往醫院。就是那一天,上路沒多久,雨正好停了,母親他坐在後座,靠著車窗,抬眼望見雲裡的陽光,望見那年春季最溫柔的晴天。

  母親說,那天的晴天會這麼美,正因為前面有那段雨日。因此他給我春雨這個名字。

  當然他們其實更樂意喊我晴晴,這都沒關係。兩個都是我,缺一個都不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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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辰光,歷史客座教授

  謝謝同學來邀請。

  晨光,意味早晨的微光。家母生我前一夜開指數還不夠,在家裡待產,結果大半夜忽然肚子疼,決定要送醫,被家父急急忙忙送醫時夏季的天空亮了小半,已經可以清楚看到住家周遭。家母說,本來他也沒在意,可被送進產房忍受陣陣疼痛,想轉移注意力的時候,不知怎地腦海中反覆出現的都是那個早晨家門口微微亮著的畫面。一開始只是閃現,而後出現的頻繁,看著久了,他隱約看到家門口影影綽綽站著個面目模糊的小孩兒,身高不高,大概只到大人的腰部。小孩兒逆著光站在離黃色的薄霧中,外形輪廓纏著一線亮晃晃的金。

  家母看小孩親切,認為那個小孩兒就是我,將我起名辰光。

  p.s. 看到這還沒睡著的同學,歡迎人工加簽我的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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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中,大四

  我覺得吧,給我取這名字,一定是相信祖宗會保佑我紅中自摸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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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承軒,校外

  唉,人比人氣死人,為什麼我名字就這麼普通呢(´・_・`)

  來介紹家裡兩尊神的名字,一尊叫林平之:「有林阻道,平之,吾行矣。」另一尊叫安如風:「安能如風,一散即逝。」

  夭壽喔,兩尊的名字都好聽到不行,只能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致上最高的敬意。可惜審美大概是隔代遺傳,兩尊名字快意武俠,到我卻風平浪靜,毫無瀟灑,只有戴斯文眼鏡ㄟ鍵盤阿宅既視感。

  拿我費洛蒙當本名喊都還比較威,森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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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冰,大四

  因為冰不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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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澄丁,特邀來賓

  覺得邀請我的人充滿惡意。

  雖然很多人都會下意識眼睛脫窗成陳柳丁或陳橙丁,但請再認真看兩眼,中間那個字是水部澄,澄澈、澄淨、澄清,總之是很乾淨的意思。聽我爸說,我名字來自莊子的《庖丁解牛》,名字裡的丁自然是用來紀念那個優雅解體牛隻的廚師阿丁;澄則是指阿丁動刀時那宛若歌舞般的優雅姿態可以澄淨心靈。

  是的,和柳橙一點關係也沒有。一點也沒有。真沒。

  順便說說我哥的名字,我哥叫宜尹,很多人都會寫成宜飲……啊不然你們去喝喝看?

  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們ㄏㄏ。

  尹這字有治理的意思,宜可作適合、應當解,組起來是適宜治理,或應當治理的意思。我覺得我爸媽應該是希望我哥未來有一番了不起的建樹。

  其實我爸媽取名字真的很認真。但有些人,一看到我哥宜尹,我澄丁,就會問我們兄弟是不是取要喝柳橙果汁的組合。

  喝你X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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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李白,大二

  名字和李白沒關係,我也不飯李白。

  如果屏蔽掉某古代大文豪,其實我名稱由來從字面上就可以看出端倪的。

  簡單介紹一下,我麻姓范,我拔姓白,至於中間那個「李」似乎是要紀念我外婆。聽我拔控訴過,原先我的名字是在「范李○」與「范○李」中考慮,於是我拔不開心了,他強烈希望他的姓氏也能與范、李二姓共逐天下,於是我的名字就成了天下,由三姓氏平分成三份。

  因為我拔麻姓氏都很好聽,天下我本人並沒有什麼不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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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丹佛‧王,校外

  初來乍到時需要個名字,正好在小明家門口撿到一張補習班廣告,說去讀包準能上史丹佛大學,史丹佛三個字還放大到72字級,整個非常聳動。

  但誰管他會不會上,史丹佛唸起來好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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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花:ㄎㄅ,什麼「家族內被抓到參加這活動的人要罰金三千塊」,那些老太婆怎麼不去搶銀行???而且李少冰也參加了啊!而且還上榜了就沒人說話!不敢得罪她是逆!

*

一些世界觀內的補足解釋:
  • 男女性別在現代沒有太大意義,只是決定外貌的(舊)性染色體;但由於稱呼方便,雖然教育部已規定人稱只有人部的「你」「他」,台灣偶爾還是會使用帶有舊性別的名詞,有些人習慣區分兄弟(A)姊妹(Ω)都可隨便(B),也有些人會以外表性別區分,此外也有看心情決定怎麼叫的。
  • 對於雙親的稱呼也比較隨意,沒有強制。稱呼方式會受宗教、家庭等因素影響。
  • 這篇總共提及18個人,其中7A、9B、1Ω、1其他。外表性別為10男8女。(但應該很難從文章看出來每個人的外貌性別分別是什麼)
  • 人類演化為ABO性別是為退化。歷史上首次在同一物種間發生如此顯著的遺傳因子改變,全人類約有1/2人口退化,其中又有1/3成為種族弱勢,生殖行為接近野獸。唯一慶幸的是,最接近原人類的B在(新)性染色體基因β是為顯性基因。
  • 決定性別的是第24對,新的性染色體(α、β、ω),共三種類,其中β為顯性基因。B在生物學上最接近原人類。社會仍遺留舊時代的父權觀念,父權並未被A權取代,整體社會明面提倡三性平等。
  • qwerty > 鍵盤上的英文字母橫向三排唯一可組出的可唸字串。
  • 附錄和正篇長度差不多。
  • 這篇從概念到成形,快得令我害怕XDD 還有配角們自動加戲(看榜單)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36 編輯

留言

以部分角色在本系列的戲份來說,附錄也差不多相當於本篇了~ 2018-6-26 14:52
附錄和正篇長度差不多XD 2018-6-26 14:39
少冰姐姐出自李家魔女(場外XD)設定,她的留言完全沒有灌水成分~ 2018-6-26 11:51
名字的故事很有意思!然後李少冰笑到我了wwww 2018-6-26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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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aubFall 發表於 2018-6-1 02:06:03
只看該作者
大大的文字令人感覺暖和。
我的名字是家人隨意從言情小說裡翻來的,看了sunnyAfter的回信彷彿找到了共鳴。
爬去本家看設定囉

留言

就像文中想說的,我覺得什麼名字都沒關係,因為個人行為與性格會重新賦予名字意義。//本家有提到不少附錄的配角。世界觀會在之後短篇慢慢釋出。 2018-6-1 09:23
謝謝留言!我的本名是算命來的菜市場名,如果填喜好平等1~5會填3的那種XD 但從小用到大,與自身連結、被他人呼喚,那便是「我」的一部分。 2018-6-1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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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6-3 18:00:23
只看該作者

半獸人(鏡楠 AO)

  • 每篇風格都天壤地別
  • 彷彿嗑了興奮劑寫完ㄉ
  • 大量世界觀




 

  程楠覺得自己異常冷靜。
 
  自從忍下噁心打了那支陌生的費洛蒙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狀態。身體內部深處依然有著炙熱的岩漿翻騰著,卻不像往常會被A費洛蒙緩慢引導出來疏散。自從小學就一直纏繞於身上的甜膩香氣彷彿消失一般,讓他恍惚覺得自己彷彿像個正常人。至少聞起來像。
 
  可是這只是暫時的。唯有這點清楚地浮現在腦海。他的身體在警告他,也是在反彈控訴,控訴他竟然不做掙扎,就將陌生的信號送至體內,這讓他的身體感到憤怒。
 
  程楠想辯解:不是的,他也不願意……可是,你要怎麼去強行要求素不相識他人的好意呢?
 
  他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身體依然冷靜而憤怒。而為了控管熔岩不流出,他的思考逐漸模糊,意識開始黯淡,他的身體向來學不會妥協,他知道自己逐漸要變成鋌而走險的野獸。
 
  然後程楠又想:如果野獸是身體應激反應,此刻在思考的他又是什麼?
 
  會思考的是人。遵循本能的是野獸。
 
  程楠感受著身體搖晃的昏沉,自然而然從位置上站起。
 
  他是──
 
  身為Ω的程楠是──




  半獸



 
  「……TSC病毒(*1)異常應激反應綜合症?」
 
  「簡單來說,就是天生體質排斥任何帶有抑制費洛蒙效用藥劑的一種遺傳疾病,只有極小概率會發生在舊性染色體為YY組合的Ω身上。如果患者嘗試使用抑制劑,可能會導致淋巴過敏腫大、暈眩高熱,甚至是休克、死亡。」
 
  白袍醫生望著前方滿面懼色的程氏夫婦,稍微停頓一下才說,「我們查出現在程小先生體內的孩子,其中一條Y染色體帶有該綜合症的徵狀。」
 
  「意思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生下來嗎?」大腹便便的Ω顫抖地拔高了聲音,他整個人劇烈發抖,好幾次想從椅子上跳起逃出診療室,都被他身旁的A穩穩按住。沒一會Ω的眼睛就紅了,他下意識湊近自己的A,聞著唯一能拉住他理智的費洛蒙。畢竟在醫院,A自然無法肆意釋放自身費洛蒙包裹情緒波動大的Ω,只能用力攬著他,告訴他自己在這,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他輕撫著Ω突出的骨脊,為了給肚子裡的孩子養分,他的Ω進食量雖變大,卻比先前瘦了許多。他清楚地知道,Ω肚子裡這個孩子被他的母親傾注多少愛意,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就算即使有所殘缺,他們都不能失去他。
 
  「當然不是!」醫生回神過來,連忙快速地否認,好讓眼前的孕夫安心。「TSC病毒異常應激反應綜合症的患者大多數時間都與普通人無異,從外觀上幾乎分不出區別的。唯一需要家人特別注意的是,這個孩子容易受到周圍費洛蒙影響,應該會比一般孩童更早進入青春期──或者該稱為假性青春期──由於孩子無法施打抑制劑,他身上的味道會對他人造成致命的吸引力,絕對不能讓孩子落單。求學過程中,最好是有年齡相仿的親戚近距離看照……」
 
  醫生遲疑一下,又說:「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我們不建議家長將小孩與其他同齡孩童隔離教養,但與他人接觸的過程中,會發生什麼衝突與危險,都難以預測。」
 
  「沒事。」A握了握自家Ω的手心,「只要孩子能夠生下來,剩下的部分我們會妥善處理的。」
 
  Ω抬頭看了看他,微微露出笑容,「教養他、讓他平安長大,這些都是我們的責任。」
 
  醫生也鬆口氣,跟著笑了。
 
  「那麼,關於應激反應綜合症的說明就到這邊。我們有準備比較詳細的說明手冊,回去之後有時間再好好看過即可。不用過度擔心,雖然案例極少,台灣之前也不是沒有同樣的患者,至今都好好生活著。或許在發情期間會比一般人辛苦一些,其他時候都可以正常過日子的。」
 
  「不好意思,醫生,想請教一個問題。」
 
  「您說。」
 
  Ω覷了眼自己的丈夫,才又轉向醫生,「請問這個病,機率大概是多低呢?」



 
  「全台灣兩千三百萬人口,只有二十到三十個和我一樣的人。真是比保護動物還稀有,我覺得我應該要住進國家公園搭個樹屋,成為台灣風景的一部份。」
 
  程楠一邊啃著知名速食連鎖店剛出爐的鹽味薯條,一邊不是滋味地抱怨。坐在他身邊同樣嘴和手都沒停下來的程乒乓則聳聳肩,「省著點口水,你那嬌生慣養的皮膚能住樹屋,隔天你身上的蚊子包就能多到引發密集恐懼症。」
 
  「……表哥你好噁心。」程楠垮下臉。
 
  「這話題不是你先開啟的嗎?」
 
  「我就心情鬱卒開開玩笑還不行喔,」程楠鬱悶,「你有聽說了嗎?北大的醫生說,那位志願A本月數值雖然回升、卻依然沒有達標,所以他們沒辦法讓他繼續捐費洛蒙給我了。」
 
  程乒乓愣了愣,「那你怎麼辦,不都已經同一個人打七年了嗎?」
 
  自十七歲第一次進入發情期後,身患全國一百萬人只有一例「TSC病毒異常應激反應綜合症」的程楠,至今七年間都是以政府補助的A費洛蒙提取劑,替自己做慢性臨時標記來度過發情期。他現在使用的A費洛蒙提取劑,是由當初替他接生的北大醫院──同時也是國內唯一擁有應對TSC病毒異常應激反應綜合症機制的醫院──替他與A志願者做匹配,並從中挑出可以長期合作提供A費洛蒙,直到程楠找到未來另一伴,真正標記他為止。
 
  程楠從記事以來,就時不時會被家長耳提面命,諄諄教誨、反覆洗腦,為的就是怕說明得不夠清楚,兒子沒認清自己與常人差異,自己跑去碰紡綞車的紡針,生生把自己玩死。由於天生體質無法使用抑制劑,程楠與同齡人不同,無法藉由抑制劑減少費洛蒙對身體的影響,更別提無痛度過發情期;唯一的安慰是他並非歷史上第一個案例,可以走在前人鋪好的路上,醫療體系也早有完整的應對措施。大抵上,程楠身上的應激反應是針對抑制費洛蒙的藥物,反過來對於天生能夠安撫Ω的A費洛蒙態度則是安分遵從,因此多半患者都會選擇年紀輕輕就結婚;而政府為了保障尚未找到對象的患者,也會保證提供天然A費洛蒙,幫助單身Ω藉由費洛蒙的臨時標記,度過遠比一般人艱困的發情期。
 
  由北大製作精化的A費洛蒙提取劑,需在進入發情期後,每日一次、連一週不間斷施打,而過程中因為發情無法緩解的高熱並不會因為身體得到A的費洛蒙就安然停下,只會變得卑微、而後更加渴求。尤其是像程楠這樣剛好遇到高度適配的A,這樣七年提取劑打下來,他連作夢都會聞到那若有似無的檀香味。
 
  而他也下意識覺得,這個味道可能會陪伴他很久很久。
 
  老實說,這些年下來,程楠不是沒有想過見見這個對自己而言彷彿長腿叔叔般的A,可一方面醫院不可能提供捐贈者資料給他;另一方面,程楠也害怕,如果這個長腿叔叔不是他想像中的樣子,又會不會對他繼續使用對方費洛蒙的習慣造成影響呢。
 
  總是有點害怕改變現況的。
 
  如今,變故卻依然以另外的形式發生了。
 
  上個月,醫院就告訴他,這位長期配合的志願捐贈者由於工作過於操勞,在抽血前沒有通過捐贈的檢測標準,無法抽取血液製作費洛蒙提取劑。又由於長期配合、需求量大,本來醫院裡留的庫存也就只有預防萬一的一個月。假使下個月志願捐贈者依舊狀態不佳,可能就得使用其他A的費洛蒙,因此需要先行替他,與現在的志願者們再進行一次匹配。
 
  程楠當時整顆心都是灰的。本來像他這樣的人,Ω的本能便特別強烈,那可不僅僅只是排斥抑制劑或者發情期內會慾望燒身長達七日(*2);自然也包含「一生只愛一個人」的個體依賴性。光是想到要注射其他A的費洛蒙,程楠就覺得天要塌了。雖然做為一個文明的患者,他理智上完全接受醫院的說辭,情感上卻已然分崩離析。一邊點頭表示瞭解的時候,他眼角都紅了。
 
  和真正的標記不同,臨時標記往往不會在A與Ω間建立連結。若是前一個臨時標記早已隨時間自然代謝,只要被標記當下身上沒有其他臨時標記,Ω情緒上就不會受到影響;而即便當時帶有其他A的臨時標記,Ω也頂多在標記替換的過程,經歷短時間內的失落。只要前人的費洛蒙代謝乾淨,也就沒事了。
 
  若非如此,醫院方面也不會替單身Ω長期準備A費洛蒙。
 
  程楠懷著僥倖,耐心等了一個月。他心裡在想,這七年都沒事,搞不好休息一陣那人就好了,這樣他就不用再適應另一個人的味道,只需要守著他熟悉的檀香。
 
  可他發現他真的等不到人時,程楠是真的輕微地陷入了絕望。即使先前都只是臨時標記,到底這麼多年,早已是深入骨髓的習慣。要他放棄陪他度過難關的氣味去接受一個新的,莫名有種變相失戀的感覺──還是被甩的那種。可他理智上也明白,那個人默默幫了自己這麼多年,程楠沒有任何理由去埋怨他。
 
  他知道,雖然A對Ω提供費洛蒙是這個性別自然的本能,可若A提供費洛蒙的方式不是直接接觸Ω,而是通過醫院,考量衛生與精化的便利性進行,即使血液中費洛蒙含量並不比其他體液高,也只能以採血來提取費洛蒙。
 
  這個過程,需要自志願捐贈的A身上抽取一定量血液,經過多步驟精化,還得嚴格過濾會造成患者過敏的抑制劑,才能被直接使用,最終製成的費洛蒙提取劑的份量,不足原血液中含量的五分之一。在A狀態不佳的情況下,更是需要比往常多數倍的血液才能精制成原先需要的量。
 
  就怕為了救自己,危及A自己的性命。
 
  所以程乒乓問他怎麼辦,他毫無頭緒,只能聽從醫院安排。
 
  於是他表面上很平靜,看表哥替他辦理手續,領取另外一個A七天份的費洛蒙提取劑,平靜地牽過表哥的手,平靜地坐進車子,平靜地回家。
 
  然後,在幾天後進入發情期,施打第一支提取劑時,壞掉了。

 


  程乒乓正開著Matiz在路上奔馳。
 
  這台車是程楠選的,很多Ω都喜歡這種外型可愛的房車,程楠還給他挑了個淡藍色。身為一個多勞多難的B,程乒乓時常坐在駕駛座想,這種可愛真是和自己格格不入,甚至像標示他人生有多可憐的象徵。
 
  程乒乓的母親是程楠爸爸的姊姊,他們差了快一輪,程乒乓時常聽聞母親懷念小時他們全家是有多麼寵這個A弟弟。說弟弟又乖又懂事,還沒有老么的任性,反而讓人會想把全世界都買給他。或許也因此,當他聽說自家弟弟與弟夫兩人的孩子得了罕見遺傳疾病,並且需要一個年紀差不多,最好大個一兩歲,足以跟前跟後照顧未來姪子的保姆時,他想也沒想就義不容辭地把當年才三歲的兒子推上火線。
 
  程乒乓自有記憶以來,就在照顧程楠。程楠遺傳了他爸爸的乖,以及小爸精緻的外貌,小時候身上總有種甜膩的奶氣,連天生對費洛蒙帶有天然防火牆的B都覺得喜歡。所以程乒乓小時候對於照顧表弟也沒什麼反彈,直到小學高年級隱約意會到自己是被當現成保姆兼保鑣時,他已經捨不得把怨氣遷怒到這個拖油瓶表弟身上了。
 
  他叛逆期時是真的有一度極端討厭程楠。
 
  約莫是小五小六至國二這段時期,方圓十公里的鄰居街坊,無人不知程家有個叫乒乓的兒子,把他那個Ω表妹保護得嚴嚴實實,就像冰箱裡標著名字和恐嚇語句的布丁。雖不至於到跟前跟後,但只要程楠身上哪怕出一點小事,無論哪裡他都會用最快速度趕到。
 
  同年紀的人就會笑他,還在他的課桌椅上面刻「乒乓愛表妹,羞羞臉」,課本上也常畫一堆那年紀孩童自以為幽默好笑的曠世愛情劇作。程乒乓本人本來就不喜歡唸書,又被弄得很煩,那段時間乾脆把這個當藉口,和母親說他想要把照顧程楠當本業,讀書擺後頭,然後什麼抗爭都沒有經歷就被他那位弟控的母親批准了。
 
  程乒乓知道,就算因此經歷各種糟糕事,都不是表弟的錯。程楠個性很好又很乖,也不是自己願意要被生作弱勢任他人欺負,程乒乓再怎麼煩,都不會對表弟說重話,也不會丟下他,結果一直到後來那股怨氣隨成長的過程淡去,程楠始終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表哥討厭過。程楠的雙親常說,如果沒有程乒乓,程楠是沒辦法順利健康地養到這麼大;程楠自己也始終把程乒乓當成親生哥哥看待。
 
  最近程乒乓本來還在想,程楠都這麼大了,逐漸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他不再是小學會被一堆A堵在教室角落哭的孩子,也不是國中看到自己腦袋上縫十八針時就要衝去退學的倔強少年。是什麼時候呢?大概是初中快畢業前毅然決然地奮發向上,在基測取得極高的成績考入了市立梅中(*3),每天上下課都搭校車,只為了讓程乒乓可以少擔心他一點。然後,順利考完指考,每個月定時施打提取劑穩定身體的情況,讀了所不錯的大學,現在也有穩定的工作。
 
  程乒乓終於可以只當個普通的哥哥,偷偷陪他去麥當勞吃油炸食品、送他去醫院領藥,聽他埋怨最近工作有多忙、又或者喜歡遊戲今年幾月要出等等,因為他的表弟已經長大成人,不再需要程乒乓亦步亦趨將他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了──
 
  至少半小時前他是這樣想的。
 
  誰知道,半小時後,他就要追蹤程楠手機的位置,去抓那個進入發情期,卻不好好待在房間,而是坐上大眾交通工具,看GPS信號移動的方向,這位無法施打抑制劑的Ω還打算去車站!程乒乓想像車站密集的人口流量,一口氣順不下來。要知道,發情期的Ω對周圍人身上帶的費洛蒙有多敏感,都不用有A或B心生不軌,光是什麼都不做只是處在同一個空間,那大量的費洛蒙都可以把程楠逼瘋!
 
  程乒乓簡直不敢想像程楠現在在公車上會是什麼樣子。
 
  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儘快追上這個讓人難以放心的表弟,在什麼都還沒發生之前。



 
  程楠病懨懨地坐在區間車的角落。他有點忘記自己是怎麼抵達車站、刷卡,然後上車的。他的意識不太清醒,但身體動作還能正常運作著,這點認知無形地讓他感到安心。
 
  周遭充斥著難聞的氣味,還有惱人的噪音。但是沒關係,他漠不關心地想,所有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噁心,現在唯一能治癒他的東西已經不見了,而他必須要把它找回來。只有這個念頭,不管是宛若醉酒般酩酊暈眩的腦袋;又或者是彷彿從小施打SN42抑制劑(*4)般,費洛蒙被強行偃旗息鼓,不會誘導他人犯罪的身體,做出了一致的答案。
 
  程楠的反常讓他外表與正常人極其相像。
 
  他漫不經心地望向手機螢幕,早在一個鐘頭前他就把手機關掉聲音和震動,此刻未接來電與各式家人消息湧入,無非不是問他在哪裡,還有要他趕快回家。程楠向來很乖,對這些訊息到底不是沒有反應,可他心裡這麼想,身體卻動彈不得。或者說,身體沒讓他把手機強行關機,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因為很吵,怎麼都掩不掉,程楠在表哥打開搜尋定位的APP只忍了約莫五分鐘就強行關掉了程式,程乒乓可能很氣,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見他不接還用通訊軟體刷了他五分鐘的屏。程楠想,好吧,這也算是禮尚往來。
 
  可他不能回去,他還沒有找到他失去的東西。他如果沒有「那個」,他撐不過這次的發情期,他必須要去找,那個他幾乎要失去的檀香──
 
  程楠無聲地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不像人,比較像野獸。人可以靠理智克制自己,只有野獸才會胡亂發情,不講道理。只有野獸,才會泣血悲鳴,無法忍受悄然種在心上的情感被硬生生拔落。那怕被拋地再遠,哪怕說好再也不要見面,只有野獸,會忍著傷痛,說什麼都要找到回到原點的路。
 
  他用人的角度思考了一會野獸的悲哀。
 
  他覺得眼睛酸澀得難以忍受。
 
  他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醫生,我們的兒子,囡囡他……一直都很努力。可是作家長的,希望他活得更自由一點。這是他生而為人的權利。未來……未來有沒有機會,發明出一種藥物,是能夠對抗他體內的應激反應,讓他能夠享受正常原本該有的人生?」
 
  「程先生,您想要表達的,我們都理解。自從台灣第一起案例發生,我們的團隊就一直在找尋方法。雖不能和你保證什麼時候會有,我們只能說,會一直全力以赴。您應該也曉得,工業革命以前,性別還只有男女時,從遺傳的角度看來,YY染色體是不可能存在的。如今『人類』已經不復以往了,YY不僅存在,概率還不算小。Ω的體質又比一般人弱,老實說,是現在這樣子已經很幸運了。YY染色體的Ω很容易夭折,甚至胎死腹中的。
 
  「令公子的情形,Ω天性會執著認定一個A,只要有了這個人,他很快便會達到安定的狀態。比起像現在這樣,可能得利用複數A費洛蒙進行臨時標記來度過發情期,儘早找一個A伴侶,才是上上之策。」
 
  「那如果我們家囡囡喜歡B呢?」
 
  醫生很為難。
 
  現在的醫療技術已經可以讓大部分的Ω都享有自由戀愛的權利,雖然社會普遍不看好,但ΩΩ戀也不是沒有先例。然而──
 
  「令公子的情形比較特殊……」醫生小心翼翼地說。「他天生拒絕現代醫療對性別本能上的鐐銬,一旦收到丁點限制,身體就會像發瘋一樣反撲,我們真的不建議為了自由戀愛,而拿身體當賭注。」可能是看到程家家長臉色難看,醫生頓了頓,改口:「當然如果令公子想與B談戀愛也無妨,可以由關係較為親近的親友中找一位,替他長期臨時標記也可以。」
 
  醫生嘆口氣,「醫院這邊雖然也會儘量找長期能配合的志願者,可就和這次一樣,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突發狀況。如果令公子體內的病毒因長期得不到滿足,而造成不良衝動,那就很危險了……」
 
  「衝動?」
 
  「十多年前曾經有個案例。那位患者因為求學時期的經歷,極端厭惡A,別說是正常與A接觸,甚至連聞到味道都會有輕微厭食的現象。醫院方面沒辦法逼他,每個月發情期都是在心理醫生催眠下,連續七天由他的家長顧在一旁,施打醫院提供的費洛蒙完成的。可每次清醒,那位患者對自己的厭惡感又更深一層,反覆下來得了躁鬱症,平日時常會鬧失蹤。有一次家人好幾天沒找到他,得到他消息時,他已經自殺了,而且差點鬧上社會新聞……」醫生眨了眨眼,雙手用力握拳,才說:「他走之前,殺死一個正在他體內成結的A。」
 
  程楠的家長們默然無語。
 
  沉默一會,醫生才又說:「這,當然只是個案。程楠的配合度很高,七年下來檢測報告也都很穩定。但Ω先天基因是弱勢,很多研究都指出,他們的大腦裡掌控情感的迴路之複雜,遠比我們所能想像的,因此也較容易產生心理疾病。我們不能不提防一切的可能性。」
 
  現代社會醫療進步,普羅大眾都已經習慣孩提時期先行施打相當於「預防針」的SN42抑制劑。政府提供的抑制劑補助給付至十二年國教結束。而等這段最容易出事的青春期過後,體內荷爾蒙趨於穩定,即使不繼續施打抑制劑,對他人的影響也早已弱化許多,唯有建立關係,當好感、通過大腦影響作用,人們才會重新受到其他人身上費洛蒙干擾與吸引。
 
  程楠從小與抑制劑絕緣,他身上的費洛蒙對他人有過剩的影響力,甚至會干擾B。或許是因為體內的病毒本能感應到同類在寄生個體內被壓制,因此TSC病毒異常應激反應綜合症的患者才會分外對抑制劑反彈。
 
  畢竟,那是體內病毒為求宿主繁衍後代,不顧一切的求生訊號。



 
  程楠刷卡出站時還有些迷糊。他其實並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他覺得自己是被氣味牽引的小狗,即使作為人的腦袋不思考,身為獸的那部分也會知道該怎麼走。
 
  這讓他覺得輕鬆。
 
  他隱約感覺到,他快要找到他要的東西了。熟悉的氣息告訴他,已經很近很近了,他已經熟悉了七年,不可能會認錯的。他的身體很輕,像氮氣氣球被牽引著離地漂浮,還不時會讓風帶著往前走。風會把他吹去他該往的方向。
 
  把他吹到──那個人的懷抱裡。
 
  然後,他時刻緊繃的精神終於在極大的喜悅中斷了線,大股大股的岩漿從體內奔騰而出,濃烈的香甜在第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以人類姿態活著的野獸、又或者那些本就該是人類的視線。可程楠已經到極限了,他沒辦法顧慮這些,他是發情期第一天,壓抑了那麼久,一路上被噁心氣味包裹著將近三四個小時,終於來到這個他從未踏足的城市,想找一個只認識氣味的A。
 
  他闔上疲憊的眼睛,準備把自己交給車站前斑駁的地板,卻猝不及防落入了一個檀香味的懷抱中。
 
  程楠的幸福指數達頂,再也無可附加。

 
  ──是野獸就做野獸吧,只要眼前這個人,願意溫柔地將他豢養。








---
結尾出自陳綺貞《魚》的歌詞。

註*1 TSC病毒,全名Triple Sexial Catabolism Virus,被發現於工革尾聲(1830~1840),起初沒注意到影響,又過了好幾年才發現人類性染色體突變,分裂出第24對染色體,所有被感染者的下一代皆為新性別。傳染力極高,只在人類間移轉。
註*2 在獨自度過的情況下,Ω發情期大致是周期(經期)前一週;如有伴侶陪伴,一般三至五天會結束。現代幾乎很少Ω會讓自己每個月進入發情期,除非要備孕,否則多數人傾向長期使用可代謝的抑制劑。
註*3 日治時期,台灣ABΩ三性的標示為松(ア/A)、竹(ベ/B)、梅(オ/Ω),老一輩的人稱呼自己性別有時也會採用「松仔」「竹仔」「梅仔」的說法。日治時期建立的梅中相當於Ω高中,學生只招收Ω。
註*4 自小一開始,有參與健保的A、Ω孩童每年可免費施打抗費洛蒙影響激素(抑制劑),使孩童在校期間不會因同儕爭執、情緒激動而導致費洛蒙激升,進而影響其他孩童上課權益。此給付適用範圍至十二年國教結束。SN42抑制劑為現行通用抑制劑的編號,約莫一兩年會更新一版。

*

真不愧是當初說最能表現世界觀的一篇。其實我還沒寫到我唯一、本來預定的橋段。
可是這篇的基調和我原本要寫的故事早已分道揚鑣了,我覺得故事也一起分道揚鑣比較好XDDDD
是,這篇還有後續。主角們都還沒認識,另一個主角也還沒有台詞呢。
(雖然是個有台詞會氣死大家的主角)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0-4-19 14:27 編輯

留言

最早發生在工業革命,工革以前是普通兩性~因此歷史還是存在兩性,語言也一定程度保有性別根。 2018-6-26 15:36
原來這個設定日治時代就已經是 ABO 了 2018-6-26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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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6-4 12: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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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半獸人(鏡楠 AO)

   


  程乒乓坐在北車大廳已經快兩個小時了。
 
  程楠那個臭小子把定位關掉之後便徹底失聯,他還猜不透這小子是要北上南下、目的地在哪,最後只能駐足車站,一邊F5本日即時新聞,一邊等沒良心的表弟終於醒悟,願意告訴他要上哪接他。如果對方肯自首的話,程乒乓也不是不能考慮酌量減刑甚至直接緩刑。
 
  就這麼焦慮地刷了十多分鐘新聞,手機忽地一震,嚇得他差點把手機丟出去,好不容易接穩身價數萬元的大爺,就看到螢幕上大大寫著「程楠」二字。
 
  好啊,真打回來了。程乒乓想。
 
  距離他這位親愛的表弟離家鬧失蹤,差不多也已經快三小時。
 
  他毫無猶豫地接起電話,開口就是:「囡囡你現在在哪?需不需要去接你,你還在台北嗎?」
 
  結果對面可疑地沉默了一會,程乒乓聽見一個低沉、陌生的嗓音冷淡開口:「您好,敝姓周,周明鏡,我現在人在苗栗三義車站附近的OO賓館,麻煩您過來接您的兒子。」
 
  程乒乓當機了好幾秒,才乾巴巴回應:「……我是他表哥。」
 
  「那真是不好意思。」話筒對面的周明鏡波瀾不驚地說,「令弟將您的名字標為『緊急連絡人』,我還以為您是他的雙親。」
 
  程乒乓一點也不意外。他從小包辦了程楠大大小小的事,求學期間更是隨時衝第一個,何況多半時候遠水救不了近火,只有同一個學校的程乒乓,才有辦法在程楠需要的時候以最快時後出現在他身邊。程楠會將他設為緊急聯絡人也不奇怪。
 
  程乒乓聽對方語氣平靜客氣,擔心弟弟遇上壞人的心瞬間落回地面。可等他放心下來,默默倒帶回想,瞬間冷汗就流下來了。
 
  「那個,不好意思,周先生?」
 
  「您說。」
 
  「你們現在,是在……三義?」
 
  「是的,我在車站附近撿到令弟,他好像進入發情期了,情況不太好……詳細情形見面再向您說明,您現在……是在台北嗎?」
 
  程乒乓立刻回答:「等我,我現在就去搭高鐵!」

 

  周明鏡難得地覺得困擾。
 
  他本來這個時間應該出現在一般開往台中的區間車上,下午總公司有個他必須參與的會議,為了省車錢,他還刻意多提早半小時出發,打算在車上整理開會資料。沒想到他的提早,卻正好撞上一個抑制劑忽然失效的Ω,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他「投懷送抱」的Ω全身甜膩得嚇人,不僅影響到周遭的A,連B也有不少人轉過頭來。周明鏡知道,這相當異常。也知道,假設他放任這個Ω繼續待在這地方,等那些人被壓抑在骨子裡的狼性暴動,他懷裡的Ω凶多吉少。
 
  出於無奈,他只好脫下帶著自己費洛蒙的西裝外套蓋住Ω鋪天蓋地的甜美味道,把人攔腰抱起,果斷在車站附近的賓館開了房間。
 
  令周明鏡非常訝異的是,這個Ω費洛蒙侵略性之強,就連他也不免起了生理反應。
 
  這很反常。
 
  周明鏡是個A,身為公司上層主管,為了不影響底下的人工作、並在客戶面前表現出無時無不在掌握之內的專業素養,周明鏡自工作以來,就沒斷過抑制劑。他所使用的抑制劑是長期長效的慢性內服藥,對身體比較溫和,也比較難以代謝。因此平日別說要受到他人費洛蒙的影響,連他自己也甚少聞到自己費洛蒙的味道。
 
  「怎麼都沒有了啊……嗚……」
 
  當然,就算此刻如無尾熊般巴在他身上,努力嗅他脖子的年輕Ω,也很難感應到他昏迷之前周明鏡被他突然襲擊嚇出來的費洛蒙味道。
 
  結果周明鏡都還沒抱怨,那個Ω倒是非常委屈。他一邊抽著鼻子,柔軟的身體緊緊地黏在他後背,他甚至能感受到抵在他背脊的突起……打住。
 
  他不著痕跡地坐正,試圖拉開自己與Ω之間的距離,可對方好像馬上察覺到,不屈不撓地重新黏了上來。周明鏡果斷放棄分開彼此的念頭,轉攻下一個話題:「那個,你有習慣用哪牌子的抑制劑嗎?還是你手機有照片,我請櫃檯買上來?」
 
  Ω聞言反射性瘋狂搖頭,軟軟的短髮甩得周明鏡脖子一陣癢,他只好伸手按住Ω的頭。
 
  「沒有常用的牌子,隨便買Ω專用速效的可以嗎?」
 
  Ω還想搖頭,但頭被壓得動彈不得,只好委屈開口:「……不行。我……過敏。」
 
  周明鏡立刻就理解過來。看來是對成藥過敏,很有可能只能吃醫生開的處方箋。周明鏡雖然覺得放任對方燒下去不是辦法,可胡亂用藥顯然危險性更大。正好Ω在此時又蹭了蹭他,試圖從他身上弄些費洛蒙來舒緩狀況,他索性放鬆身體,任由Ω胡鬧。
 
  和一個正在全人類最煎熬時期奮戰的Ω計較什麼呢,這個Ω似乎還沒有伴侶,任何單身A的費洛蒙應該都能夠撫平他身上紊亂不堪的費洛蒙。周明鏡抓著螢幕暗去的手機,悄悄嘆口氣。幾分鐘前,他聯絡上Ω的表哥,結果這頭有禮貌地自我介紹一輪,卻沒問到電話那頭的人姓啥名啥,更不用提掛在身上這一個了,只隱約記得一開始似乎有聽到Ω的表哥叫他「赧赧」。結果最後只交流了粗略的地點、人物和事由,表哥他就朝這頭吼了一句「我現在就去坐高鐵」,之後果斷掛掉電話。
 
  罷了,從高鐵站坐過來肯定還要搭個計程車,到時候應該會再打電話過來問,他都還沒跟他講房號呢。想了想,他拖著身上的無尾熊,緩慢移動到床頭櫃邊,捉起撥內線用的座機。
 
  「您好,這裡是317房,大約一個半小時後,如果有先生進來要找人,麻煩帶他上來可以嗎?這邊不方便下去接他……好,謝謝。」
 
  掛掉電話,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眼還在嗚嗚咽咽的Ω,又看著擺在床尾的公事包嘆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向上司報備自己遇到意外,可能無法參與今日會議的事。
 
  放下手機後,他有些遲疑地簡單梳理過Ω那看起來很軟,卻萬分凌亂的頭髮,好不容易整理好,沒幾秒後又看對方將頭埋在他頸側,蹭著蹭著就又亂掉了。周明鏡雖看不慣,但好歹不會對他人的行儀說三道四,從床頭櫃抽屜中掏出電視遙控器,準備隨便找部電影,消磨等待的時間。



 
  這活脫脫──無尾熊與尤加利樹啊。
 
  程乒乓一身凌亂趕到317房,打開房門後,看到的就是這彷彿穿越到澳洲的光景。
 
  程乒乓晃了晃腦袋,把腦中愉快的澳洲動物特別篇甩出腦海,送走服務人員,連忙走進房間把門關上。程楠一副神智不清的醜態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程乒乓深信,本人醒來肯定也會後悔的。
 
  「謝謝你啊周先生,囡囡明明在發情期還亂跑出去,我們全家都擔心壞了……」
 
  周明鏡看著他,但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叫他,想了想:「……這位表哥?」
 
  程乒乓這才想到還沒自我介紹,連忙報上自己連同表弟的大名,周明鏡恍然大悟,才知道此刻巴在身上的無尾熊不叫「赧赧」,而是程楠。
 
  「那麼,有請程先生把您表弟帶回去了。」周明鏡正襟危坐,即使身後掛著一個面色通紅而且瘋狂蠕動的Ω,他還是給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程乒乓感嘆這定性甚好,大概是個B……然後冷不防想到,不對,程楠現在整個人燒昏了,極度需要費洛蒙幫他緩解症狀,就算他是巧合被B撿到,之後也不可能黏著他──不如說,從小到大看過程楠這麼多次發情期的辛苦模樣,有任何一次他曾經黏過誰嗎?
 
  程乒乓腦中瞬間閃過一個毫無根據的猜測。
 
  「不好意思,周先生,您先前……是不是曾經在北大捐過費洛蒙?」
 
  周明鏡看上去非常訝異。程乒乓也很訝異,能有費洛蒙的不是A就是Ω,而兩者身型截然不同,即便兩者都有可能被錯認為B,但A錯認為Ω;或者Ω錯認為A的情況相當罕見。程乒乓原先猜測周明鏡是B,是因為他身上毫無A的壓迫感,態度懇切、平易近人。可如果是個B,就沒辦法解釋程楠黏他黏成這副德性的模樣。
 
  更何況,這房間裡滿滿都是程楠甜到發酵的味道。
 
  荔枝酒。他忽然想起來,程楠費洛蒙的味道聞起來像是荔枝,而幾次因為身體無法負荷費洛蒙失控時,那連B也不放過的侵略型態,就像是發酵過的水果酒。
 
  「你怎麼知道?」周明鏡皺起眉。
 
  程乒乓下意識看了眼程楠。
 
  周明鏡捏了捏鼻樑,「能看出我是A的人不多,既然你知道我上北大捐血,那麼,是的。我認為固定時間捐血,活化脊髓造血功能,對健康很不錯。既然要捐,我的費洛蒙似乎配上一位年紀還很小的Ω……那大概是幾年前的事了,我簽了同意書,願意長期配合,讓北大從我的血液中提取費洛蒙給TSC病毒異常應激反應綜合症患者使用。」
 
  「……這麼長的病名你居然記起來了。」
 
  「我自然要瞭解我的血液捐出去會用於什麼地方,這樣子比較保險……噢,對了,這兩個月因為幾次遠程出差倒時差沒倒好,都沒能捐成功。我聽醫院說明,他們似乎打算讓那位Ω更換另一位A的費洛蒙。」
 
  「你沒意見?」
 
  周明鏡古怪地看他一眼,「只要病患能得到需要的幫助,用誰的費洛蒙重要嗎?」
 
  程乒乓又看了臉色越來越委屈的表弟,忍不住在心裡嘆一口氣。他想起高鐵上與程楠兩位父親的對話,他們轉述了從醫生那聽來的話,推測自家兒子極有可能是因為被強迫換了另一個A的費洛蒙,導致接受不良,配合醫囑的心態全毀了。程乒乓也是這麼想的,他是家中第一個發現程楠不在的人,他進到他房間,在地上看到一支使用過的筆針,沒有被收拾,隨意摔在地上。那個時候他就隱隱約約覺得,要出事。
 
  但他萬萬沒想到,神奇的Ω本能竟帶著程楠找到正主。
 
  台北到苗栗這麼遠,真不知道Ω的天線究竟是如何運作,才能這麼準確地找到人。
 
  「我弟……就是那個一直以來被你資助的對象。」
 
  「資助」這個詞讓周明鏡微微抿唇,但他並沒有反駁,一會兒後有種恍然大悟的瞭然,「因為工作的關係,我長期服用抑制劑……可你弟弟往我身上摔下來時,有一瞬間聞到自己的味道,還以為是被誘發,但現在看來,應該是你弟弟身上的。也難怪他會說對抑制劑過敏了,TSC病毒異常應激反應綜合症患者不能使用抑制劑──」
 
  「……程楠。」燒到快翻過去的程楠聲如蚊蚋地抗議,「你都問名字了,卻一直用代稱叫我……」周明鏡沒轍,只好從善如流改口:「好,程楠。」
 
  程乒乓趁著周明鏡安撫程楠的空檔扯扯嘴角,這小子還真是腦袋燒壞了,怎樣都委屈不夠。他清清喉嚨,又接著繼續說:「我出門前去過囡囡房間,他……應該是照指示乖乖打了新的費洛蒙,然後……好吧,其實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他跑來找你了。」
 
  周明鏡皺了皺眉,「醫院那邊說,更換A費洛蒙應該沒有副作用。」
 
  畢竟已經相互配合七年,因為自己工作的緣故不小心得中斷供給,周明鏡自然也是相當抱歉的。他也同樣擔心過,突然換一個人的費洛蒙會不會對那個年輕的Ω──也就是程楠造成麻煩。但護士和他說,先前之所以需要一個月提取一次費洛蒙,除了應付發情期的周期,也是因為隔一個月後,費洛蒙差不多都被代謝完了,需要重新補充的緣故。
 
  以醫學的觀點上,他們認為更換費洛蒙的Ω頂多有些不適應,但不至於影響健康。
 
  「可事實上,」程乒乓看著他那個跋山涉水,終於找到珍寶後永不放手的表弟,淡淡地說:「可是,囡囡不是來找你了嗎?」
 
  七年,是一種習慣。當它在漫長的時間中被養成,不論它的剝離是否對身體有害,光是「剝離」本身造成的心理傷害,難以用身體數值的變化來評估好壞。
 
  「……你之後還會繼續提供費洛蒙嗎?」
 
  周明鏡啞了啞,「是吧。我會儘快讓身體回到能夠獻血的水平。」
 
  「謝了。」程乒乓為自己、也會程楠鬆了口氣。他瞥了一眼從剛剛就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沒良心表弟(雖然他也知道,一尊想了七年的A坐在那裡任由自己愛不釋手,也難怪程楠會像是得到一隻巨無霸檸檬焦脆烤雞腿,說什麼也不肯從人家身上下來,連腳都交叉盤在周明鏡腰上……真是沒臉看了),深吸口氣又說:「雖然很唐突,周先生,這個月可以也麻煩你替囡囡臨時標記嗎?」
 
  「臨時標記?」周明鏡困惑,「可是我的血液裡含有大量抑制劑,這邊沒設備取血,而且我現在也不能保證能給血給到需要的量,好製作讓程楠使用的提取劑。」
 
  呃,你們現在都本人見面了……而且我弟都巴在你身上了,你跟我說要獻血?還是不是A了!程乒乓忍不住在內心吶喊。這不是A的本能嗎?總不能讓B來教吧?
 
  「臨時標記……」程乒乓覺得萬般尷尬,「不一定要用血液提取費洛蒙?」尤其周明鏡眉頭越皺越深,他結結巴巴才把剩下的提議說完:「像是……咬……脖子之類的?」
 
  「怎麼可以剛認識就做這麼寡廉鮮恥的事。」周明鏡質問。
 
  程乒乓無語。說到寡廉鮮恥,雖然他個人感到有些抱歉,但他們程家那隻此刻,很有周明鏡要是再繼續憋著他,他就要反過來咬周明鏡的感覺。周明鏡顯然也感受到了,他僵直一會,硬梆梆地說:「再讓我考慮一下。」
 
  要被咬的那個都不想考慮了,你還考慮什麼喔。如果真要考慮,勸你還是早點放下囡囡,他看起來望眼欲穿呀。
 
  程乒乓覺得周明鏡的糾結很沒道理,卻沒想到會沒道理到這種程度。
 
  「我當然要考慮。」周明鏡說,「如果我要對程楠進行不文明的標記行為,我可能需要考慮後續是否要交往,如果是的話,要如何向程楠爸媽介紹我。」
 
  程乒乓直接傻眼。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接什麼比較合適,就聽到他弟輕輕地笑了。
 
  好喔。你們A、Ω思考迴路都正常人不一樣,但太好了呢,從北極出發時完全錯頻,到了南極又殊途同歸,正好夫夫共同作業,繞地球一圈。
 
  「……別擔心,我保證我會和舅舅他們推薦你的。還可以順便當你們的證婚人、伴郎,兼婚禮打雜。」
 
  似乎是覺得有趣,不只程楠在笑,連一直板著臉的周明鏡也笑了。
 
  程乒乓於是想,那就這樣吧。他說,「那,我先下去大廳等你們。」程乒乓說完俐落開門關門,將房間重新還給那兩個未交往先膩歪的A、Ω。



 
  程楠現在很開心。他的開心不僅反映在他肢體的放鬆,也反映在他那自從見到周明鏡就燒得一蹋糊塗的腦袋,終於開始有降溫的趨勢。周明鏡將放鬆的程楠從背上挪至胸前,整個人上了床,重新將程楠擺在盤起的大腿上。程楠下意識半摟周明鏡的頸後,但周明鏡並不介意,只是托著他的後腰,以免他以蝦子脫逃的姿勢滑落到床上。
 
  程楠頭還有些昏,頭一彎,微微靠上周明鏡的側臉。
 
  「你說要考慮,會考慮多久啊。」
 
  「你會讓我考慮多久?」
 
  程楠垂下眼瞼。他雖然恢復神智,語氣卻仍帶著方才尋人時輕飄飄的氛圍,「你隔空養了我七年,每個月不間斷北上,你現在……要棄養嗎?」
 
  周明鏡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不可否認,過去七年內,因為你,我過了相當長一段規律的生活。想必你也因此養成了依賴。可是程楠,你只認識我的味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又願意接受我整個人嗎?同樣地,程楠,我不知道你……今天我知道你的味道了,像荔枝酒,你有一個對你很好的表哥,我看得出來你家裡的人都很疼你,你身上帶著讓你縛手縛腳的遺傳疾病,但你依舊挺過來,平安長大了,可是……」
 
  程楠忍不住笑了,「周明鏡。」他喊著任由他依靠著的A的名字,反芻自己即將要說的話,心裡泛起一陣陣的甜,「你說你不知道我,可你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訴我了,我覺得你把你知道的我如數家珍。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但我們見面之後,你每說一些,我就越喜歡你一點……啊,還有,我今天還沒機會聞到你味道呢,明明整間房都是我的味道了……但我沒聞到你的。你說我只喜歡你味道的話,不能算數。」
 
  「唔。」這點周明鏡實在難以反駁。
 
  至於他同樣對於此刻依賴著他,對著他說話的Ω討厭不起來。而且程楠剛剛說的話,很討他喜歡。至於初見時因為Ω情緒極度緊繃而充滿攻擊性的費洛蒙,此刻也隨著Ω神智清醒而變得柔和無害。不曉得是不是程楠確實熟知他身上該有的味道,那來勢洶洶的發情期安分許多,也不急著渴求,彷彿只要有周明鏡在身邊,那些叫囂的本能就會逐次減弱。
 
  「所以呀,喜歡就不要只是定時寵物店投餵,我坐在櫥窗裡,等你帶我回家好多好多年了。」只是那時又怕不被喜歡,又怕無法相處,什麼都怕得要命,就怕如果真的走出櫥窗,那個曾經很喜歡自己的客人,就再也不來了。
 
  周明鏡拍拍他的頭。沒想到這似乎拍落程楠的鬱悶,他又咕噥了句:「……然後才發現其實那個人只是定期來寵物店捐飼料。行善不欲人知。」
 
  周明鏡失笑。他想了想,他確實是做著每月捐飼料的事。
 
  「這位行善不欲人知的先生,連兩個月遇到大雨。」他接著程楠的故事,「那隻喜歡上先生捐贈飼料的小狗,就掙脫了櫥窗,循著飼料的味道來找先生了。」
 
  「他很累,可是找到了。」程楠彎起嘴角,「周明鏡,我找到你了啊。」
 
  可周明鏡的故事還沒說完,「小狗希望先生養他,可是先生還沒做好養小狗的準備。」
 
  程楠有些猶豫,他稍微坐直,認真看著周明鏡的眼睛。可他們確實是第一天認識,對彼此都不熟悉,哪怕他們方才的相處再自然不過了,程楠依舊不知道周明鏡想說什麼。
 
  他只能張了張口,「那……小狗……」他有點說不下去了,他覺得很沮喪。
 
  他想問,小狗是不是應該跟著來找他的大狗表哥回家呀。小狗之後還見得到先生嗎?先生還願意去寵物店找他嗎?
 
  周明鏡依然專注地看著他。他似乎從空氣中費洛蒙察覺程楠情緒的變化,伸出手,厚實的手掌包裹住程楠細嫩的手背,用力握了兩下。程楠覺得手有些粗、有些疼,可那些都無關緊要。他察覺到周明鏡動了動,嘆口氣,隨後他便聞到那熟到不能再熟的檀香。
 
  「抱歉,」周明鏡說,「先生還不會養狗。他雖然知道小狗需要飼料,但要學習怎麼照顧小狗,還需要慢慢來。可是先生還是會去寵物店,只是這次他帶著飼料,知道是要給哪一隻小狗,他再也不只是來捐飼料了……這樣好嗎?程楠,我們慢慢認識。」
 
  程楠紅著眼眶點點頭,他想說好,卻哽咽不成聲。他覺得發出那種像是要哭的聲音也太不像樣了,抹了抹鼻子,最後以動作取代話語,又用力點兩次頭。
 
  周明鏡試圖用費洛蒙安撫他的情緒,而這確實很管用。程楠眼皮變得沉重,這個味道對他而言是安心的象徵,而他又緊繃了好多天。周明鏡似乎也察覺到了,安撫地拍拍他的背,「沒事,你睡吧。我幫你做臨時標記,讓你表哥帶你回家。」



 
  等程楠醒來,他已經躺在自己房間裡了。
 
  手腳都很有力,意識也很清醒。只不過一天的臨時標記,便將程楠從渾沌當中打撈起,從野獸重新進化為人。
 
  他伸了個懶腰,隱約覺得頸後有些刺痛,小跑步走進自己房間的衛浴,做出彷彿瑜珈的姿勢,終於看清楚後,頸側一個深卻含蓄的齒印。
 
  程楠對著鏡子,彎著眼睛笑開,嘴裡兩顆虎牙,小小尖尖的特別明顯。





---
寫了一個晚上,周先生有自覺地掰正,再也沒有我筆記裡的性冷感冷面笑匠好笑了!(但還是性冷感)
程楠本次發情期本來就是異常的。因為宿主渴望建立關係,而成功建立關係還怕沒有%%%嗎?不怕,所以准了這篇純心靈交流。

寫寫周先生遇Ω發情期對策:
先撿去安全的地方,託櫃檯去藥局買藥,同時打電話聯絡對方家人。
Ω對抑制劑過敏的場合,不買藥,陪Ω等家人來。
家人來把Ω接走。
即便Ω在身上群魔亂舞,因為周先生性冷感,可以把周先生當柱子就好。
Ω的家人也會這麼覺得。他們還會覺得周先生應該是B。

對象是程楠的時候:
前半段通用一般Ω。
然而發現程楠是不經意養了七年的Ω特意來找自己。
忍不住會開心。
覺得聊得來,捨不得看程楠不開心。
發展看看也不錯,主動釋放費洛蒙。
把程楠送到表哥車上的時候和表哥交換line還要了程楠的line。
可以開始準備談戀愛了。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3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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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6-7 0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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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力照明(feat. 菜鳥翻車中 AB)

  • 替孫哥給社會大眾道歉(…)
  • ㄎ一ㄤ文先行,本篇尚未
  • 但你以為本篇就不ㄎ一ㄤ了嗎?
  • 大概會更ㄎ一ㄤ




 

  李思佑皺了皺眉,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眼前不慌不忙伸出手,開始進攻桌上那盤醉蝦的A。

  A名叫顏向書,一身肩寬腰細,肌肉雖有、卻不過分賁張,整體給人一種精瘦俐落的印象。他穿著低領的素色白T,精緻的臉上掛著副看不透眼神的深色墨鏡,一頭俐落的短髮,雖沒做什麼造型,但勝在清爽好看。不可否認,他是不小心錯身路過,總忍不住要人回頭再三的帥哥。

  夏日剛至,哪怕已是街燈要開始亮起的傍晚時分,天也沒變涼多少。他們才在這戶外攤販坐下沒多久,兩人便都已出了一身薄汗。尤其是積極用起餐的顏向書,鼻子上一層細密的水珠,潤得他鼻頭墨鏡愣是下滑數釐米。李思佑看得難受,正要出聲提醒,就見顏向書默默出手,用未沾到蝦汁的指關節輕推自己臉上的墨鏡,繼續慢條斯理剝蝦子。

  李思佑簡直想嘆氣。他還在提防周遭是否有過度關注他們的人,或者不該出現的人與器材,整個人還沒放鬆下來,又聽顏向書悠哉開口:「別發呆,動手呀。趁我還沒紅,還可以吃路邊攤,這是你最後吃蝦的機會了。」

  李思佑撇撇嘴,嘀咕:「那是您成了大明星不能,我要吃……還不照吃。」

  被譽為大明星的顏向書聳聳肩,輕描淡寫地扯起嘴角,「到那時候,我的金牌經紀人,能吃路邊攤不被圍觀?」

  「誰會圍觀?」「唷,明星和經紀人啊。」

  一聲略帶輕浮口吻的話語從天而降,正好火速打了李思佑的臉。兩人齊齊望向騎著 ubike 在桌邊急煞車的短髮A。戴著棒球帽的A笑得明媚,半點也沒不好意思,自來熟地朝他們遞來一本長形小冊子,「呵,簽名就免啦,我不追星的。幫我拿份傳單唄!」

  這年頭還有人帶這樣強迫推銷的啊。李思佑覺得臉有點疼,當然頭是更疼的,內心第八百萬遍後悔,自己沒事幹嘛要答應他家這尊佛的生日願望,冒著上娛樂版面的風險來陪他吃路邊攤?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貫買無後悔藥,出來都出來了,能讓自家主子吃得委屈外帶走嗎?可以的話當然想,可主子並不買帳。

  李思佑又看了那個不請自來的A一眼。跟坐他對面這個,被星探一見鍾情挖入演藝圈的「天生麗質」相比可能是相形見絀;然而一白遮三醜、一笑加五分,能笑得如此燦爛,勉強也算是會在人群中多看幾眼的類型。再加上這人一副熱情健談的模樣,光是主動進攻無須要臉這點,大概就能超人家三五年把到妹。

  深諳這種厚臉皮的人特別難對付,他快速抽走A遞來的冊子,隨後一個眼刀過去,露骨投以「行了吧?可以走了沒?」的眼神。

  短髮A明顯接了,卻只是豪爽一笑,就把刀給打偏了,「幹嘛啊,我打擾你們談戀愛了是不,這麼急著趕人?」

  顏向書聞言興趣盎然地抬起頭。他又推了下墨鏡,十指交錯抵在下巴下,露出個會讓數萬迷妹為之傾倒的斯文笑容,「某部分來說也算是真相了,那你為什麼還要當電燈泡呢。」

  「哈?不是吧你個大A,」為了表示自己震驚,短髮A說著還「叮」兩下 ubike 的車鈴,「我就隨便說,這種老派的B你還啃得下去啊。不要吧,你那副帥氣皮囊少說也能把一卡車的Ω迷妹騙上床,你這是暴殄天物!」說到最後,他一臉痛心地看著顏向書。

  一臉沒文化的樣子……居然還會用暴殄天物。被說是老派B的李思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見話題被草草帶過,他索性把自家藝人爽快承認正在談戀愛的胡鬧發言當耳邊風,不耐煩地看向那無理取鬧的陌生A。

  「請問你還有事嗎?」

  A瞪大眼,「奇怪了,聊個天是不行喔,你肯定很沒人緣。」

  覺得這話某方面也是形容得不差,顏向書噗哧一笑,被李思佑睨了一眼,聳聳肩,繼續悠哉地把剛剝好的蝦塞進嘴裡,用行動表示他乖乖的,不參與這無聊的抬槓。

  「吼,都你吃,整盤蝦都要被你吃完了吧?不會對海鮮過敏的人真好啊,都給你吃就好啊,不說談戀愛嗎?你家經紀人碗裡怎麼沒有蝦!」

  可這不代表那個沒眼色的自來熟會就這樣放過他。短髮A大聲嘖嘖,指責地在空了半盤的蝦上方比劃,「不說是約會嗎?你怎麼沒餵他!」

  面對這莫名義憤填膺的大聲質問,李思佑覺得自己的胃差不多也該疼了。

  這都在演哪齣啊!

  偏偏他們家那位似乎覺得很有道理,從善如流剝了隻蝦尾健全、堪稱完美的蝦肉,直接捏著遞到他唇邊,還學偶像劇,用哄的讓他張嘴。

  這是什麼羞恥 play!

  他憋著死命不從,但架不住兩個A都期待地看著他(他隱約察覺到這兩人盯著他看其實是基於不同情緒,只是在「想看戲」這點上殊途同歸),忍不住想唸個兩句,可一開口,對面那個看準他嘴巴開的縫夠大就把蝦給塞進來。

  ……信不信我回去發動經紀人特權,讓你這乖寶寶也得摸五次詛咒之鄉!我聽他們說最近題目很「鬼畜」很適合用來懲罰人的!

  可嘴裡有食物,吐出來又浪費食物,他只能迫於無奈咀嚼嘴裡那鮮甜脆嫩,帶著蝦子本身的甜和淡淡酒香的醉蝦,吞嚥後小聲埋怨了一句:「……這有酒味,一隻就很多,自己吃,不准再塞給我了聽到沒有?」

  「行。」顏向書趁亂成功餵食,此刻心滿意足。

  他們一來一往是平日風格,卻讓陌生人看得傻眼,那個短髮A來回瞪了他們幾輪,還拍拍胸脯給自己收驚,「嚇死我了,說放閃就放閃,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誰跟你說好了。

  「還沒跟你收費呢,以後可就很貴了。」顏向書笑瞇瞇回應。

  「怎麼可以跟我收費,我又不是你粉絲。」A一臉嫌棄,「我已經和世界上大千可愛小姊姊們說好,我一生只粉小姊姊,直到其中一個小姊姊俘虜我,讓我做他芬芳裙下的罪臣,到時候我就只粉我哈尼。」

  還讓你高談闊論了!誰管你是不是只粉Ω還想娶Ω回家!管好你自己再說吧!

  李思佑滿肚子怨氣吐不出,只能喝玻璃杯的水。喝沒兩口又聽那白目的A說:「欸,看你喝水我也渴了,借我喝兩──」

  李思佑雙頰還鼓著,握著剩半杯水的玻璃杯,就見那A本來要來抓他杯子,半途上手掌裡卻被顏向書塞了個水還滿著的杯子。

  「喝這個吧,」顏向書笑著說,「還沒喝過的。」

  「唷,你還在意這個啊。」A倒也沒跟他客氣,一杯水而已,人家要喝再去裝就行。剛大聊特聊一通,口乾舌燥的,加上他騎了一下午車,水分多蒸發成汗水,就幸好他不是體味重的類型,否則一身汗肯定和進餿水桶沒啥兩樣。他爸媽服務的那個教會裡就有這樣的人,上次有一次週日的禮拜位置被排在一起,A的體感嗅覺靈敏到不行,過程的那幾個小時,他都覺得自己正在慢性自殺。

  喔,對了。說到禮拜,才想到正事還沒做呢。

  A一手靠在腳踏車把手上,故作帥氣地說:「朋友呀,你們有夢想嗎?」

  「……哈?」

  「我知道一個很棒的地方,那邊有許多親切熱情的朋友,大家可以互助合作,一起共同成長。在你寂寞時陪你聊天,輕鬆無壓力,隨時是你有力的後盾。我們會有共同的目標,生前不論,死後也會去一樣的地方,實現真正的永生不死,常相聚首。你們完全不用擔心,因為相信的力量會支持你,寬闊的道路即將為你開放!」

  「你該不會是幹老鼠會的吧?」李思佑皺起了眉,

  「哈,你看看剛剛的傳單嘛。」

  李思佑拿過被自己拍到桌子角落的手冊,打開看了幾行不禁一愣,「……教會?你是教會的?」

  「嘿啊。」

  「你信教啊?」

  「嗯──普普通通吧。」

  「那你還來傳教,你這熱誠不行吧。」

  顏向書聽著他們一來一往,忍不住彎起嘴角,「我有不少教會朋友,你剛那段都是胡謅的吧。」

  「差不多吧,」A聳聳肩,「我覺得重點也就在我信故他在,以及教會確實大家人都挺好的,吃的也很好吃……現在誠信的人多,但像我這樣半吊子的也不少啦。時代在變,構成信仰核心部分的也有很多都改變啦。」

  「是這麼說沒錯。」

  「所以我說最該改變的就是廁所啊,教會裡面只有男女廁你敢信?」

  「我有聽說,」顏向書說,「大部分教會仍保持舊時的習慣。」

  A似乎想到什麼,沉痛地閉上眼,「我媽……我上次就圖方便進男廁上個廁所,出來被我媽甩耳光,A的恢復力都不敵她那一啪,臉頰腫了兩天才消下去,我A不用面子的啊!」

  「那……真是辛苦你了。」

  「算了,好歹女廁也有隔間,我頂多把馬桶墊掀起來,我在我家……他喵的還不能站著上,被抓到要洗廁所。」

  「你確定要在我們吃飯的時候聊這個?」

  「喔──」A這才想起來似地哈哈大笑,「拍謝啦,人家都說我粗線條。」

  豈止是線條,說是電線桿還差不多。李思佑見對面的人已經完全停下用餐,心裡無聲嘆起氣,也跟著放下碗筷,從屁股口袋掏出手機,準備查附近排除掉油炸類垃圾食品,還有什麼比較有名的美味小吃可以當消夜。

  「確實是頗粗。」顏向書含笑附和,「大型電箱路燈條,亮度良好永續電──橫批:超大燈泡。」

  ……原來你跟人家談笑風生這麼久,私底下怨氣這麼重的嗎!李思佑偷偷用手遮住下半張臉,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嘴角上揚。他知道家裡這尊可愛記仇了!

  A瞪大眼,「你這人怎麼這麼沒風度啊。你家B都沒說話了。」

  這話讓顏向書愣了愣,才又保持一慣優雅的微笑,「過獎。」

  後來又你來我往說了一陣,電燈泡終於決定要放過他們。他一臉遺憾地說,「其實你不錯聊說,如果不是明星,我就可以加你 line,多聊聊。難得相逢有緣欸。」

  「有緣下次總有機會碰到的,下次遇到就加你吧。」大明星聳聳肩。

  李思佑看了他一眼,但到底沒打算管藝人私下交友。反正這樣莫名聊了半邊天,他也對那個往好點說是坦率的A有一定程度的認識,至少不是那種會為了錢或出名而賣朋友的類型。

  等A爽朗揮揮手,蹬著腳踏車踏板再度騎遠,顏向書優雅地用紙巾按按嘴角,準備買單走人。李思佑瞅著桌上所剩不多、卻都沒清空的盤子抿唇不語,這不太符合他進食的習慣,但誰讓晚餐被那奇葩的A打擾,反正這會兒他是說什麼也吃不下半口了。

  他抓過單子,先一步起身去和老闆結清,才走向站在一旁等他的大明星。

  不,一頓晚餐吃得如此荒唐坎坷也沒引來狗仔,還遠遠不能算是個明星。更別提大明星了。李思佑想。

  可是──他又想,現在是這樣,那又如何?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把眼前這人變成業界最閃亮的一顆星。因為這顆尚未被磨亮的原石交到他手裡了,也因為這個人絕對值得。

  自己光是想像,就已經預見對方未來耀眼發亮的模樣。

  「接下來要去哪?」未來的大明星問。

  「你還想去哪,該回宿舍了吧?」李思佑歛了心神,沒好氣回應。

  「生日雙人約會被打斷了,經紀人難道不用賠我一個補償行程嗎?」

  「……行,就你會說。那走吧。」

  「去哪?」

  「散步消食,」李思佑晃了晃手機,「我找到一家不錯的串燒,待會走走路,正好可以續攤吃點好的。」

  顏向書藏在墨鏡後的眼睛彎成新月。他輕笑,朝他的經紀人跨了一步。

  「都聽你的。」





---
註*1 思佑大大並不知道「鬼畜」具體的意思,只是複述其他菜鳥團的人說過的詞。
註*2 因為社會普遍是稱呼A(兄弟)B(隨便)Ω(姊妹),兄弟/他皆通用三性別。所以文中思佑大大才能立刻知道孫哥的理想是泡個Ω。

原先是孫哥本篇中一段插曲,寫得欲罷不能、又不能讓這兩人在孫哥本場時太過搶戲,索性獨立出來寫。
CP是隔壁棚的心頭肉:氣質男神X經紀人。
孫哥也是屬於自說自話,聊完還不記得自我介紹的類型。大明星自然沒事也不會報上身家。

&不管怎麼說,李思佑的鋼鐵直男(隔壁棚帶來的歷史標籤)B性格是不會注意到氣質男神在追他的。從頭到尾都是以老媽的心態操心自家藝人,並沒有想到「我拿你當兒子,你卻想泡我??」,當然在時食香世界觀下,AB是合法CP,他們交往結婚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氣質男神什麼時候會收網,把人真正追到手。(但想當然爾,憑這兩人段數差,擔心都是多餘的)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37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2#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18-6-10 13:55:59
只看該作者

孫哥(A)

  


  01.
  天下第一帥 @BChandsome
  @love1888 你這次換的ID很讚,我喜歡

  無敵最俊朗 @love1888
  @BChandsome 哦,這是人家小說男主角的小號啦

  天下第一帥 @BChandsome
  @love1888 我覺得我可以和這男主角惺惺相惜。

  無敵最俊朗 @love1888
  @BChandsome ……臉T的部分嗎。


  孫時汐又開玩笑地說了句你也覺得我們像啊,結果好像不小心踩到這位高中死黨的雷,劈哩啪啦打了一串論文(因為社交軟體的字數限制,發了約莫十幾條有吧),大意是闡明該主角有多麼優秀人有多好身邊有多少妹子,好不容易才看到瘋狂@自己的通知暫緩下來,他趁著這節奏喝了口水,以為對方終於嘲諷到一個段落,又「咚」了一聲,看到一條新通知。

  孫時汐刷新頁面,最新@自己的發文只有一句話:

  「而你一無所有,只有臉T。」

  孫時汐即使沒看懂對方大篇幅的闡述,也被這句結語震了震。他立刻懂高中死黨是愛那主角愛得深沉的粉絲,他決定給對方的長篇大論發一串拍手表符,意思是「辛苦啦講這麼多喝口水吧?」,然後含蓄地問了一句:

  「所以臉T是啥?」

  結果對方回了一句「It’s you.」便諱莫如深地中止這場對話。

  孫時汐滿頭問號,發了一條公開推文,也跟著把軟體關掉了。


  天下第一帥 @BChandsome
  世界真奇妙,城春草木深


  隔天起床發現底下有另一個網友回覆說:所以你想表達什麼。他愣了愣,想破頭也沒想明白前一天睡前的自己在想什麼,索性再發了一條。


  天下第一帥 @BChandsome
  耶,吃早餐囉!


  說吃早餐就出門早餐,手機扔在家裡桌上沒帶出門,等著樓下早餐店老闆娘烤土司的時候回想自己剛剛發在通訊軟體上那行歡快的語句和簡潔的驚嘆號,很是滿意。

  心情極佳地吃完早餐,回到家之後發現高中死黨又回他訊息了。


  無敵最俊朗♥我老公♥ @love1888
  @BChandsome 昨天sorry~PMS你懂的


  孫時汐雖然心寬,卻不笨。他從那ID多出來的後綴,便接收到死黨打從心底的鄙視與呵呵。當然他其實也沒覺得對方哪裡錯了,不缺這個道歉。後來,他還是極給對方面子地上網搜尋了「PMS」,順帶搜尋昨天的「臉T」的意思,感覺自己一口氣吸收很多新知,非常棒。查完差不多也到了出門上課的時間,他隨便收拾會講義和課本,把塞得凌亂的側背包套上便出了門,把認識多年的高中死黨拋諸腦後。

  「孫哥!」才剛把腳踏車停好,刷卡還車,孫時汐就聽到後頭有人喊他。幾個A、B零零散散站在不遠處,最前面那個B手裡抱著一顆髒兮兮的籃球。他朝他們揮揮手走過去,知道系上幾個人這會沒課,要去打球。孫時汐下意識看了下天,太陽剛升高不久,再過一兩個小時打球可能就會曬乾在球場上,這會還不是這麼熱,打上一局血氣方剛的大學生還頂得住。

  「打球嗎?」抱著球的B問。

  孫時汐從小就喜歡打球。A的基因讓他體力過於常人,能宣洩的地方卻不多。最常做的就是和附近鄰居小孩們跑到空地打球,一直到小四那塊空地被圍起來灌水泥蓋成停車場。

  孫時汐想了想,「不了吧,上課呢。那個最愛剝皮辣椒的教授。」

  「啊!那個老教授啊──」人群裡有人發出感嘆,又有人七嘴八舌接口:「孫哥你保重,保護好你的皮。」「這課不能翹,孫哥掰!」「孫哥孫哥,你要做根堅強的辣椒!」

  孫時汐哈哈大笑,「你們去搶球場吧,先走啦!」

  大伙零散道別,離上課還有十分鐘,夠孫時汐悠哉走過去,還來得及在教學大樓門口投了罐瓶裝茶,才跟其他學生一起排隊等電梯,身邊時不時會傳來食物的味道。有的聞起來像米線團,有的和茶類很像,還有很重的滷味味。鹹鹹苦苦的,還有甜甜香香的味道都有,簡直像在學生餐廳。不過味道是有,除了那一枝獨秀的滷味以外都不重,泰半是這邊這幾個A,還有那頭幾個Ω發出來的。

  孫時汐沒去找味道的源頭,漫不經心地跟著人群進電梯,正好是滿員前最後一個。發現滷味味更明顯了,瞥了眼過去,才發現自己身旁站了個矮了他一頭身,整理看起來都很嬌小的長髮學生,手裡大剌剌拎著袋滷味,看起來像要帶去教室吃。孫時汐愣了愣,心裡滿頭問號,還想說味怎麼這麼重呢,原來真是食物啊!

  「這位弟弟,你一大早十點的課就帶滷味上課,也太走在時尚尖端了吧?」他發自內心地感嘆。

  被稱為弟弟的長髮學生抬頭瞪了他一眼。不用多做補充,孫時汐自己也發現,因為自己一句話,整部電梯的人視線都集中到那位學生和他的滷味上。

  「聞起來還挺香的呀。」孫時汐笑容不變,又追加一句。正好五樓有人要出去,門「叮」地開了,孫時汐讓位站到電梯門外貼邊站,給要出電梯的人讓路,然後就見長髮學生頭也不回地像陣風一樣「咻」地閃出電梯,朝逃生出口的方向快步離去。孫時汐默默回到電梯後,隱約感覺到周遭瞟來幾道視線,孫時汐本來還在震驚那滷味生逃竄的速度,差不多到自己的樓層才忽然想到,對方原本應該不是要在五樓下的。

  門又開了,他一步正要跨出,忽聽見電梯後方幽幽傳來一句「那同學原本應該也是在這個樓層下的」,孫時汐聽完來不及做反應,兩腳就出了電梯,他回頭,見電梯門闔上,緩緩繼續上升,心裡不知為何浮現難言的複雜感。就見逃生門風風火火衝出一個氣喘吁吁的人,正是剛才放棄電梯改以步行上樓的學生。

  大概是太尷尬了,孫時汐才「嗨」一聲,對方便翻了個特大的白眼,邊喘氣邊與他擦身而過,如同一陣風迅速竄進他上課的隔壁教室。

  孫時汐決定給對方取一個名字,叫爆走滷味弟。

  他覺得這個爆走的B大概也是PMS。

  趕在鐘響前悠哉走進教室坐好時,他心裡還有點感動地想:吾友惠我良多,沒想到今天早上才剛學,這麼快就能學以致用了。

  遂發推:

  「三條腿必有我師。」

  他那高中死黨兩個多小時後默默回他一條:「習得技能>短小精幹lv1 NEW」

  孫時汐一直到吃晚餐時刷推,才發覺下午發推時錯字,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好沈痛地又發一推:「垃圾選字,毀我名聲。」



  02.
  名字不美麗 @BChandsome
  日常想改名,我是個懶散帥氣a大A

  越YA越歡喜 @love1888
  @BChandsome 讚你,要改成啥呀

  名字不美麗 @BChandsome
  @love1888 還在想

  JaggaStone @JaggaStone
  If you need a sex friend: ))) call me XXXXXX

  名字不美麗 @BChandsome
  @JaggaStone You need TENGAaaaaa


  孫時汐熱衷於在網路上發垃圾日常大約是高一升高二那陣子。

  那年代,電腦開始在家庭間普及,課堂上需要操作電腦才能完成的報告與作業,於是孫時汐也有了一台阿公請朋友兒子幫忙組裝的二手電腦。除了做報告以外,孫時汐上最多的是一款國內較少人使用的社群網站。原因是班上有個很像神秘宗教團體的小圈圈很愛用,孫時汐當時很喜歡那團體裡頭一個閉月羞花、白裡透紅,從長相到氣味都非常像粉嫩桃子的Ω,為了要打入心上人所在的小圈圈,辦個帳號自然只是舉手之勞。

  可惜一直到下半年,那個Ω被外校的A追走以前,孫時汐都沒有弄懂,那個總是在發亂碼推的小圈圈到底是聚在一起做什麼宗教研究。這個無疾而終的暗戀唯一留給他的,只有一個可以盡情匿名吐露心聲的平台,和一個一直到現在都會回他消息、很愛換ID的高中死黨。他可以在上頭盡情發言,偶爾會得到一些海內外陌生朋友的搭理。

  有時回文裡也會參雜一些垃圾帳號,比起嫉惡如仇見一個刪一個、還要發文譴責的高中同學,孫時汐看到這些垃圾訊息只覺得新鮮,一個也沒刪,明明知道對面很有可能不是真人,還是回得樂此不疲,直到那些廣告帳號一個個被檢舉封號,消失在他頁面上。

  當然他自然不會覺得可惜,他只是繼續開心地發表他的日常,或輕或濃留下青春的一筆。

  孫時汐對大多事情都保持相當寬容的態度。處事標準極其寬鬆,不大對人或事生氣,也讓孫時汐給人一種好說話,幾乎沒底線的印象。

  一般而言,有兩大重點會決定一個人成為怎樣的存在,即是環境與歷練。孫時汐這會還沒成年,他的年紀表示過往經驗不足以支撐他的性格因果;也間接表明了:他的性格很大一部分是出自他所生長的環境。

  更進一步說,是家庭環境。

  當我們談論至家庭給個體造成影響,一般簡單分為正面、與負面影響二大類。一個人有品德、明事理,我們會說他家庭教育得當,給孩子很好的榜樣;而當有人總愛惹是生非、無理取鬧,多半也是家人沒教養好,或是劣根性潛移默化,留下不好的性格因子。

  於是當人們發現孫時汐雖然人古怪一些,卻好脾氣好說話時,他們傾向於聯想,孫家的長輩一定是這樣教育他,才讓他長成了絲毫不見強勢劣根性的奇葩A。

  可現實往往與人們的想像有所落差。

  很少人知道,這個A與其說是沒脾氣,不如說是被他那對父母磨得沒脾氣了。

  那年孫時汐還不叫孫時汐,名字是同年紀小孩中俗到少見的孫淑麗,頭髮被迫留在耳下三公分的長度,剪了個極端整齊,切面像鬃刷的馬桶蓋頭,前面還沒有瀏海遮醜。他的便服全是讓胯下涼颼颼的洋裝和裙子,頂多能在衣櫃抽屜角落撈到僅能做為加裝零件的安全褲,假日與朋友出門玩都有諸多不便。想和父母討件褲子穿,還會被教育說:「女孩子要端莊,多留在家裡,學些才藝才會有人喜歡,將來好嫁人。」孫淑麗那年還小,覺得雙親都說話了,大抵應該是對的,他還小得不懂嫁人的意思,只隱約知道或許就和她父母一樣,一輩子在一起的關係。

  孫淑麗從小,就是這樣被當成「女孩子」養大的。

  可中學周遭人都跟著成熟不少,開始展現生理性別帶給他們性格與行為的影響。比起懵懵懂懂只顧著玩樂的小學,生理性別在互動中變得敏感,青春期成長起來的本能反應,更是幫助彼此在日新月異的同儕關係間,找到能讓自己立足的平衡點。即便你打不定主意要站哪,也會有雞婆的人用社會普遍認知將你塞到大部分人認為你該站的位置上,並時刻監督你的行為是否符合你所站的位置。

  顯然,孫淑麗父母希望他站的位置,和普羅大眾要他站的位置,差了十萬八千里遠。而在他那對致力於教會工作的父母用瑣碎的時間教育自家小孩,「不要在意世俗眼光」時,孫淑麗心裡想的是:「哈──可我比較喜歡照世俗眼光來欸。」

  幸好,家庭教育影響是深遠,卻不只來自於雙親。更多時候孫淑麗是被阿公阿嬤教養長大。阿公教他豁達開闊自由,阿嬤告訴他是男是女沒有什麼不同,孫淑麗自己天性野、自帶大A的心,被開明許多的阿公阿嬤時不時提點幾句,他就保持著明面上裝乖,內裡卻絲毫沒歪,正常長成一個A該有的模樣。

  直到孫淑麗一成年,在生日當天準備好證件,以最快速度改名為孫時汐,才終於打破了家中那岌岌可危、一觸即發的表面和平。



  03.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爸媽不准我追妹,哭昏在廁所(男廁)
  p.s. 他們還不准我結婚!神經病!你們這樣阿公知道嗎?他可想抱曾孫了!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不管,我想讓妹幫我生個胖小子。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好吧,我媽讓步了,她哭著對我說,只要我願意找個男的就行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那我婚禮上可以讓那個男的穿婚紗嗎?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她居然說不行!……算了老人家怎麼會懂我們年輕人想看對象穿婚紗的浪漫,大不了找認識的朋友私底下偷偷幫我們拍幾套,ㄌㄌㄌ~~~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love1888 什麼叫首先要找到對象,還不准人未雨綢繆了嗎???



  人類的信仰多半出現於亂世。

  然而,亂世雖能生養信仰,同時也具備摧毀信仰的力量。當改變動搖根本教義,具有一定地位的宗教的勢力受到大幅削減,也是必然的演變結果。可毀滅未必只會造成「分」,同樣也會逆向促成「合」:當大量信徒質疑教義屏棄信仰離去,也會有更多的人留下,沒有一絲動搖。

  信徒們深信一切荒唐皆是魔鬼的詛咒。魔鬼終將被驅離,「祂」慈愛的手會安撫信仰「祂」的子民,相信必且堅持的人終將等到勝利,世界終將復原為它應有的面貌,通過試煉的人會得到天國的通行證。

  為了不背棄神的恩寵,信徒們堅持,男為男、女為女。身上的畸形是試煉的一部份,錯誤的是魔鬼種下的慾望,人們不能主動背棄神的恩寵。

  男人應當愛女人,女人應愛男人。此外皆為錯誤,是魔鬼的道路。

  孫時汐出門的時候,生養他的母親還縮在沙發上哭。他的父親虛抱著心靈極度脆弱的妻子,朝門口望過來的視線無聲帶著譴責。孫時汐摸摸還發燙著的紅腫雙頰,頭也沒回出了家門。

  孫聿顯與妻子陳雅貞是虔誠的教徒。他們一生有大半都奉獻給教會,人生觀與此息息相關,難以剝離開來。誰會知道,孫氏夫婦兩人皆為B,他們的女兒卻繼承雙方的隱性基因,成為一個A。他們為此痛苦矛盾了很久,但基於教義,他們沒想過要放棄這個得來不易的小生命,也沒放棄要將女兒教養成符合規範的存在。

  可一切從基因便開始逐次產生些微的偏離,直到孫時汐長大成人,那些偏離早已扳不回他們想要孩子成為的樣子。

  一方面,孫時汐刷了悠遊卡,一腳跨上ubike,心裡還在想,家裡那兩尊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喊他新名字。但那也沒事,大不了以後他腦內自動轉換就是了。

  長年與父母抗戰,孫時汐只花兩個街口的時間就轉換好心情,慢悠悠在路邊找漂亮的Ω發教會特別精心製作的宣傳手冊。從小耳濡目染,小時候還被抓去受洗,雖然孫時汐覺得自己只能算三分之一的信徒,對教會本身的認同感還是有的,幫忙跑腿發傳單自然不是什麼大問題。

  搞不好還能因此有美好的邂逅呢?

  哪怕單身經歷相當於出生年紀,孫時汐對於找交往對象還是挺樂觀的。

  他愉快地踏著踏板,一個漂亮的弧線切過公園轉角,然後帥氣在路口一個甩尾,漂亮停在一對正朝這頭走來的B、Ω面前。看上去軟綿綿的Ω對此變故顯然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瞪得老大,下意識揪住身旁那個B的袖子。

  可愛!孫時汐心頭飄起愛心。

  不曉得為什麼,他在上一個路口就聞到這Ω身上香甜的氣味,聞著心情特佳。很少會在路上遇到味道這麼濃厚的Ω,孫時汐出於本能、也出於好奇心,乾脆當一會攔路魔。就幸好這會還是光天化日,他穿著正直,尤其是鮮橘色的ubike對正直度還加了幾分,被Ω揪著袖子的B雖然有些警戒,倒不至於對孫時汐表露出敵意。

  孫時汐見狀立刻掏出側背包裡那疊手冊,塞了兩份過去。此舉似乎也讓對面兩人反應過來,紛紛露出一種「遇到神經病推銷」的神情,稍微側身準備離去。

  「唉呀這位漂亮的小妹妹請留步,」孫時汐只來得及拉住Ω的上衣衣角,然後那個Ω立刻蹦到了B另一側,動作流暢得彷彿練過千千萬萬遍,只留下一陣超級香甜的費洛蒙。

  怎麼會這樣?突然超級想吃……吃西瓜。可惡,一定是天氣太熱了。孫時汐抹了把額際的汗。

  「你想對我弟做什麼?」B很兇地拍掉他的手,就像隻兇悍的母雞。孫時汐連忙兩手舉高投降,揮揮抓在手上的手冊,「沒事!就發傳單!啊、是說……人家妹妹長這麼可愛,喊弟弟也太浪費了吧。」

  B一臉無語,「你管我喊我弟什麼。」

  「而且還不穿漂亮的小裙子!」孫時汐看了眼半個身子縮在哥哥後頭的Ω,感到萬分痛心。

  對面兄弟倆不禁對視一眼,臉上寫的都是「這人有病」。B哥哥依舊把弟弟護在身後,「所以?你到底要做什麼?」

  「加我推……啊不是,幫我拿傳單!」

  瞬間B哥哥瞇起眼,一臉就是「你在我面前搭訕我弟,是想找死?」的表情。

  「這位哥哥,」孫時汐乘機把手冊硬塞在B哥哥手裡,「我覺得呢!所有單身人士都可以自由戀愛的,如果你弟弟還沒對象,我覺得我也很優秀可以考慮呀。」

  「優秀在哪裡?」兄弟倆又同時皺起臉。

  B哥哥說翻看手冊封面封底,咕噥一句現在教會直銷都改派這種傻傢伙了嗎?才把手冊翻閱一下,闔上,塞回來給孫時汐,「抱歉,教會就更不可能了。」

  「教會婚姻排他性別。」Ω探出頭說,「女性A與男性Ω,唯二從教會允許婚姻組合中被排除的『性別』。且不論是不是能允許排他性別加入教會,光是對結婚做出限制,就形成不尊重的門檻。」

  唯有「男女」可共組婚姻。在教義的觀點下,只有「男A女Ω」「男A女B」「男B女B」「男B女Ω」四種結合才被承認為婚姻。

  「你你你……你是男的?」孫時汐震驚,「啊,不過你完全符合我的擇偶條件欸,我媽說我結婚一定要找性別裝飾男,你如果還單身的話,能不能考慮一下?」

  孫時汐揚起笑,在腳踏車上坐出自認為最帥的坐姿。

  Ω臭臉以對:「當然不行。」

  進行這番談話時,Ω已經從哥哥身後走出來,雙手環胸,有條理地解釋:「先不提我對你並沒有好感,首先,你還沒搞清楚,你媽顯然也是個門檻。我不會讓自己生活在任何,會以不合理要求對待我的地方。」

  「你思緒好清晰。」孫時汐真誠稱讚。

  Ω回以相遇後第一個笑容,「謝謝。」

  看到那笑容,孫時汐瞬間就釋然了,我覺得你說得很對,不好意思佔用你們時間了。」

  B哥哥挑眉,不知道想到什麼,雙手合十,深沈地來了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孫時汐將傳單收回側背包,做出同樣姿勢鞠躬,回了句:「撒哇滴咖──」

  旁邊的Ω沒忍住,噗哧笑了。孫時汐於是滿意地想:雖然推銷不盡人意,好歹也是搏美人一笑,十分值回票價。

  在原地目送那對兄弟離開後,孫時汐若有所感,再度發了一推: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窩不能愛你~♪可你是我的茱麗葉~♪

  好想睡覺 @love1888
  @BChandsome 乖,午覺該起床了喔



  04.
  板橋林斐文 @BChandsome
  今天去參加國中班導師女兒的婚禮。雖然不知道老師當年虐我使喚我嫌棄我,為什麼畢業後還找我參加這種重要場合,而他稱讚三年的那幾個好學生都沒有到場,結果老師說他對我印象太深了,只記得我一個,而且還記得頗細節的……我五味雜陳。

  不想寫報告 @love1888
  @BChandsome 就你也配林斐文三個字,你怎麼還沒膨脹炸掉啊

  板橋林斐文 @BChandsome
  @love1888 照你的標準,上次天下第一帥ID不是更不要臉嗎?也不見你有反應啊

  不想寫報告 @love1888
  @BChandsome 你懂什麼!林斐文老師是天上仙君,不包括在你那小小的天下裡面

  板橋a天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哦。

  板橋a天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你又PMS了是吧


  「來兩個A幫老師搬東西!」導師話剛落,原本散落在走廊上打發下課時光的學生們相當有自覺地鳥獸散,當然也包含從聽到聲音就試圖落跑,衝得比誰還快的孫淑麗。

  「欸,孫淑麗,就你了,跑什麼跑,還不快過來!」

  可班導師眼尖,聲音宏亮如鐘,哪怕孫淑麗已經以可以報名一百公尺競走的速度跑出五個班,只要他沒把這排教室跑完,還在班導師的視線範圍內,還是得乖乖摸著鼻子回來。

  他垮下臉,「哈──又我?吼唷──」

  班導師雙手環胸,手指在手臂上敲出質詢的節奏,「你不是體力過剩嗎?老師正好幫你消耗一下。」

  「照你這樣講,台灣首富錢也很多啊,幹嘛不借我揮霍一下。」

  「人家跟你非親非故,我呢!是你尊敬的師長,能放一起比較嗎?」

  「麻煩欸,」孫淑麗扁扁嘴,最後還是妥協,走過去搬起老師座位旁的教材箱,見老師轉身要走,他納悶喊了一聲,「啊剛剛不是說要找兩個,怎麼只有我一個搬?」

  老師理所當然地回答:「你的話感覺一個就夠了啊。」

  「哈──」孫淑麗拉長音抱怨,但他其實也不覺得手裡的教材需要動用到兩個人搬,眼珠子轉呀轉,就開始盧老師,「那再找個漂亮的Ω來啦。」

  老師不解反問:「找Ω幹什麼,你會讓Ω搬?最後還不是你自己搬?」

  「那不一樣啊老師,我負責勞動,他負責賞心悅目啊!」

  「孫同學,」老師嚴肅地看著他,「你知道這種發言有什麼問題嗎?」

  「老師──獎勵才是勞動的最大動力啊。」

  「沒錯啊,」老師點頭,「所以你這發言很像要我在你面前吊一根蘿蔔……你把自己當驢子嗎?」

  「不行嗎?」孫淑麗坦蕩蕩回應:「老師,我是A,我們天生追求Ω,會為此感到開心,因此動力滿滿,這是本能。」

  ……

  「所以孫淑……喔,現在叫時汐是不?你找到你生命中的Ω了嗎?」

  孫時汐面不改色:「報告老師,我是永動機。」


  板橋a天下帥哥 @BChandsome
  連老師都要恥笑我是單身狗…!QQ

  板橋a天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其實我前幾天遇到一個超級符合條件的,我覺得成功指日可待



  05.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遇到my茱麗葉那天,還遇到一個未來的大明星,我覺得他會是你喜歡的類型,但我現在才想到,我忘記問他叫什麼名字了,哪天在電視上看到拍給你看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人呢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真不在啊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尋尋覓覓,淒淒慘慘戚戚,不及吾友已讀都不回


  孫時汐自認為自己算是個很好熟的類型。

  他喜歡和陌生人攀談聊天,通常就算一開始人家會表現出對陌生人的抗拒,只要強行把話題聊活,最終對方奇蹟似地都會對自己建立起正面的好感。

  與之相對的,易聯繫易斷。

  大多時候,再怎麼要好的朋友,通常畢業了、分開了,就不太會繼續聯絡了。從小到大,算得上與孫時汐知根知底,什麼都能聊,沒什麼芥蒂的,也就這麼一個高中同學。本名叫林群清,是個男性B,興趣追星,嗜好看漫畫小說,專長是寫報告。孫時汐常翻他的推,多半是打工、學業、日常生活,還有孫時汐已經很熟悉的,各式各樣以前高中暗戀女Ω最愛發的亂碼語:ktkr、wktk、wwwwwwww、kwsk,外加日本網站的連結。

  林群清大概網路是辦了吃到飽,每次孫時汐發推,半天之內一定可以看到他中肯的感想批評。要是兩個人都剛好在線,你來我往聊起來也是常事。

  孫時汐習慣他會回,也習慣把日常大大小小的事都發在上面給他看,哪怕畢業之後沒有再見面,可兩人中間始終沒有隔閡。孫時汐也從原本規規矩矩頂著個「孫哥」這ID,到現在時不時養成和對方一樣時常換ID的習慣。

  從來沒有這麼久沒聯絡過,難得快一週都沒看到他上線,居然還會有點想念。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回來了~~這幾天去追空作全國巡迴演唱會♥♥♥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你終於回來了!!!!!!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對~終於把HP回滿了~


  於是孫時汐終於看到手機螢幕上刷出林群清消息時,簡直高興壞了。不過他當時忙著在路邊作不合格的傳教,好不容易快把側背包裡的手冊發完,結果收到訊息是中午,真正有空再把手機拿出來看已經夕陽西斜。

  他心中仍是充滿情懷,給他這位高中同學回了句帶著長串驚嘆號的恭喜回歸。

  只能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群清啊!人不能沒有父母,當然也不能失去知己啊!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唉~~吾友,你為什麼是杯塔咧,如果你是歐咩嘎我們就能內部解決了說~~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救命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姓孫的你有沒有常識,哪個beta會每個月PMS,原來你是根本從頭到尾都搞錯我性別嗎???



  06.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


  孫時汐不明所以,但林群清沒有再回他了。又過了一會始終等不到推特的推播通知,孫時汐沒忍住去刷新頁面,然後就看到林群清又改帳號了。

  他仔細看了這次帳號的名字,先是愣了愣,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點了他最新發表那條罵他搞錯性別的推喜歡。


  我居然暗戀了一個白痴六年(對) @love1888
  @BChandsome 姓孫的你有沒有常識,哪個beta會每個月PMS,原來你是根本從頭到尾都搞錯我性別嗎???

  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BChandsome
  @love1888 吼~~明知道我資質駑鈍,你倒是明戀啊!!!





---
高中時期神祕宗教信仰小圈圈=腐圈,林群清也是其中一員,現在依舊是腐國住民。Air Work的骨灰粉,本命是林斐文老師。等過幾年我們家氣質男神紅了之後,群清會義無反顧陷入只有一次雜誌同框的文書CP,正式開始嗑偶像的真人RPS。文書CP被菜鳥團團粉們認為是異端,但是不得不覺得他好好吃,哭著吃哭著產(經紀人:各方面頭痛)
當年的孫時汐全心全意在追那個很香的桃子Ω,基本上是個氣味決定好感,深信一見鍾情理論的浪漫耿直派。
但實際上高中為了女神辦帳號之後,聊最多的是林群清,林群清有聽他說過家庭狀況,以及以追妹為優先的個人理想。
大部分時間都在觀望孫哥徒勞無功地追人,他當然不會幫忙,發現孫時汐完全沒有將自己列入考慮過,有點受傷,但覺得這樣當朋友也很高興,遂繼續當網友。雖然很不喜歡聊孫哥的永動機(…)戀愛史,但是知己知彼,比較有把握。並沒有察覺孫哥都拿他當B看待,否則應該會老早告白。如果孫哥早就知道群清是Ω,當然也會告白(雖然高中時期幾乎看到順眼的Ω都會告白,孫哥的告白真廉價呀~)
群清和囡囡大概是男性Ω的兩個極端by孫哥。
群清的味道是剛洗好衣服的氣味,聞著有些像是自然系衣物柔軟精。
A、Ω辨識彼此是靠費洛蒙,B則多半是靠肉眼觀察。但不管是哪種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因素誤判。

寫了一整天居然寫了快一萬字(哭)
然後自己談戀愛自己找老婆,我覺得孫哥真的棒棒ㄉ
&未看先猜有人會覺得如果喜歡B為什麼不行?因為孫哥是個ABO界的直男,如果群清是B又追他的話,孫哥說不定會糾結答應,但他本人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娶一個Ω回家。
&&林群清結婚時當然會穿婚紗啊!
(原本孫哥的篇目應該是無CP,奈何他們自己談起戀愛~~)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29 編輯

留言

老師應該比較困惑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當驢子 2018-6-26 17:27
孫時汐好可愛,不過把人當自己的蘿蔔真得很不OK啦 2018-6-26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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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下末方 發表於 2018-6-26 11:44:40
只看該作者
先看到《半獸人》。

故事性很吸引人,多年餵養關係──「餵養」的說法有種性調教意味,但周sir是個性冷感(笑),所以說養小狗就像養小狗,有種莫名的萌感XD
我看ABO不多,前陣子對ABO世界觀設定才有一定程度的瞭解,真的很帶感又充滿遐想空間。
幸好是瞭解之後才繼續看時食香,不然我可能會覺得程楠的舉止讓人匪夷所思,不過懂了之後,性冷感的周明鏡反而讓人懷疑(笑)。

第一次見面就滾床在一塊,違抗本能,但野獸與人的差別在於思考,所以這樣的結尾很好~ 本文最後由 下末方 於 2018-6-26 11:54 編輯

留言

剛剛回留言有發現篇名和分級合體,不過因為我送出留言後剛好修掉,就把留言刪了XD 2018-6-26 12:16
我是覺得以醫療進步的情況下不對抑制本能做出任何措施很不科學XDDD 2018-6-26 12:14
剛才發現打成時香護(把保護級給加進來的眼殘) 2018-6-26 12:02
在ABO裡面設定出小狗與主人關係,結果卻是如此純潔,格外神奇!之前看ABO的野性特別大,店長的ABO比較溫和XD 2018-6-26 12:02
其實ABO是拿來服務肉與本能,但背景在台灣感覺就會完全變調很有意思,因為自己喜好,還是給這個世界觀一個相對健全的現代環境:) 2018-6-26 11:57
程楠本人也很小狗,是對陌生人敵意很高,但會撲上去對熟人瘋狂搖尾巴的類型。寫完回頭看上集,想跟囡囡說:安啦你變野獸不就是露出小狗仔本體而已嗎XDDDD  2018-6-26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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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20-3-17 02:36:15
只看該作者

黑白配(柚輕 AB)

 
  

  你有點意外,據說是大齡剩A的相親對象,長得如此優秀,只要配上一套高級保養品,和一顆愛美的心,隨時都能靠臉出道。

  這讓你入座的動作有些遲疑,更有些後悔沒能穿上最漂亮的小洋裝,而是頂著前陣子怕熱而剪的俐落短髮,邋遢的套頭帽衣,和綿羊壓紋的鬆垮睡褲。對比對面的相親對象,梳了一頭可以出演賭神的油頭,燙得筆直的成套西裝,你羞愧萬分,糾結著要不要乾脆說自己是雙胞胎弟弟代打,哥哥有要事不克前來,真的很抱歉之類的荒唐藉口。

  這念頭很快便以「太爛」被捨棄,你老老實實就坐,和相親對象互換姓名,尷尬寒暄。結束最低限度的交流,你便沈默下來。你甚至不太敢對上他的眼睛,怕自己會忍不住自慚形穢。

  你心中懊惱,也忘了要把後悔失望的表情收一收,垂頭喪氣坐在那的模樣,活像是考卷寫完沒檢查,痛失得分,和第一名擦身而過的模樣。

  「你……不喜歡這家餐廳嗎?」可能是注意到你的表情,他看著你,小心翼翼開口。成熟的A聲音聽起來低沈、溫柔,適合給美好的Ω們頌詠愛情──就和那些偶像電視劇的情節一樣。你一個渺小的B,在這一刻,感受到嚴重的自卑。

  平常的你,從來並不以自己的性別為恥。你摸摸胸口,覺得此刻莫名的情緒,很大原因來自於事前準備不充分,對手的準備又太過充分的原因。

  要知道,現代社會不搞階級制度,只要不穿拖鞋,一身整齊,高級餐廳只要沒有客滿,也是很歡迎一般客人上門的,更別提相親這種活動,肯定會有家長提前預約場地。

  所以你,身為一個對相親很不上心的平庸人類,壓根沒想過正裝出席的可能性。上一次你穿得體面,還是兩年前表姊的婚禮。

  腦裡浮想翩翩,你依舊在聽見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抬起頭,朝著對方勾出一個靦腆羞澀的長輩用微笑,搖搖頭,說:「沒有,這家的海鮮很好吃。」

  你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用餐,只是第一次在這裡相親。你沒有向對方說明你的窘迫主要來自於準備不足的心虛,那是只要他繼續得體地坐在那,便無可避免的負面情緒。

  當然,你並不會因為這樣就吃不下飯。當他明顯鬆了口氣,替自己翻開菜單,重點推薦幾道不錯的海鮮主餐時,你下意識隨著他的指尖,回想那些餐點的味道,嘴裡口水氾濫成災,你必須萬般克制,才不至於對著照片吞口水。

  他來之前明顯做過功課,推薦得相當到位,甚至比菜單上的「主廚推薦」圖示都還要用心,你聽他小聲對每個主餐評價比較,跟著附和點頭,心裡分神想著:不知道在店員看來,會不會很像「現場直擊:某某明星帶親戚家小孩上知名連鎖餐廳用餐」的樣子。

  你在心裡嘆了口氣,很想遷怒幫忙牽線的三叔嬸──是個除了過年過節,一年說不上兩句話的親戚長輩──但也知道要不是自己太討厭和親戚「社交」,也不至於會把今天的相親當作一場讀作「和陌生人一起在高級餐廳用餐(免費)」的特惠活動。

  你心裡感嘆,在他招來店員後,快速點完自己要的餐點,開始期待今日開胃前菜和主廚濃湯。

  點餐完到等待第一道的空檔本來應該有些難熬,可一個「得體的男人」理應乘風破浪,懂得化解一切的危機。

  「你很常來用餐嗎?」他問。

  你點點頭,又補充:「不只這家,他們家旗下的餐廳我都喜歡。」

  對面的他高興地笑了下,說:「這麼說,剛剛和你說的那些,你都吃過一輪了?」

  「差不多吧。」你回答,幾秒後意識到自己回應可能會被解讀成敷衍,亡羊補牢般補了一句:「我來之前還在考慮要吃焗烤龍蝦海陸,還是你推薦的奶油干貝香蒜蟹,但你把螃蟹說得太好吃,我就選這個了。」

  和你相親的A愣了愣,忽然對你露出個訝異又歡喜的笑容。

  「我真是受寵若驚。」他說。

  你在心裡反駁:不不不,怎麼看,受寵若驚的都該是我。如果你去參加選秀節目,所有評審都會為你點燈,讓你享受一把所有人在台下為你加油,就怕你太過優秀的體驗。

  「你之前也曾經相親過嗎?」他的溫和親切縱容了你的膽量,你忍不住好奇問道。

  他略微苦笑,輕輕頷首,「還滿多次的……」

  「怎麼會?」你百思不解,追問:「你明明像支人人想入手的長紅股,是因為覺得你太帥,他們不想在平常做陪襯你的綠葉嗎?」

  他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觀點。那雙掛在身材高挑、五官立體的A臉上特別有魅力的鋒利雙眼此刻無辜瞪圓,像是裝酷不成反而很萌的小貓仔。

  你眨眨眼,過好多秒才見他從驚訝的狀態恢復,臉頰上帶著薄薄的紅暈。

  「沒有,之前沒人這麼說過……」

  「你之前都和臉盲相親嗎?」你提出質疑。

  他失笑,「不是這樣的。這麼說可能有點奇怪,但我知道我在別人眼中可能是好看的。」他說完,頓了頓,「可是,對於一個A或Ω來說,好看的皮囊並不是最重要的。」

  ──我們這樣的人,很重視彼此身上的氣味,你能理解嗎?他這樣問你。

  你遲疑不決,最後還是誠實搖頭。身為一個B,對於這句令B匪夷所思的話,你頂多只能靠一些課外讀物、芭樂劇達到一知半解的程度。

  「沒關係,不用想那麼多。你願意坐在我對面和我一起吃飯,我已經很高興了。」他淡淡說道。你安靜看著他,並不難從他的話中聽見前幾次相親的淒慘結果。

  然後你又想,他以前相親的對象應該都是Ω。你對這種性別做為選項優先考量的事實有一點點小煩躁,但可以理解。就連身為B的你,在觀覽無數幻想作品時,也很喜歡那種彼此是對方命定之人,淒美浪漫的愛情。

  可你到底還是小小遷怒了一波。

  「……明明早點把對象換成B,就可以解決你的問題嘛。」你嘀咕。嘀咕完又覺得這話把B性別的人都劃成沒毛病、不太挑,歡迎各界A、Ω退而求其次的備選,你的心情又更差了。

  雖然因為病毒重新劃分人類的性別,以至於現今多數人口潛在基因都屬於所謂的「泛性戀」,但也有為數不少有特定性取向的族群,就像如今坐在你面前,說著和你吃飯很開心的相親對象,也不見得真的會對B動心。搞不好人家就和你一樣,只是來和陌生人共進一次晚餐。如果B真的不會被他口中的「氣味」嚇退,A失去的自尊,也可以再找回來。

  世上人口那麼多,臉盲者有,說不定日常「鼻塞」不受氣味所苦的Ω也是存在的。

  「是這樣。」不被你討人嫌的語氣嚇退,他誠懇點頭。

  「抱歉。」即使他的語氣很是包容,沒有半點責怪,你還是選擇道歉,「A比較喜歡Ω也很正常的,這是基因賦予你們的本能。」

  你的「有點酸」,並不會阻止你成為一個觀念正確的人。

  他反而為你的認真失笑,「我並非Ω不可,否則我不會接受今天這場相親安排。我應該算廣義異性戀吧,不是A就行……就,那個,氣味犯沖。」他說得很不好意思。

  普世B如你,多是可上可下,全性別都可以試試的雜食派,看他如此侷促的模樣,你也跟著笑了,但還沒說什麼,值得萬眾矚目的開胃前菜便擺到你面前。

  你抓起小叉子,有些放鬆又不無遺憾地想:這樣也好。你怕你一不小心放開聊,就會去問對方費洛蒙是什麼味道,才能讓那些嬌小甜美的Ω哭著 say no。你鋼鐵B的身分讓你對此話題不甚敏感,但如果把題目換成「你身上的體味是什麼味」,即使是你,也能深刻體會:一時好奇,雪崩般的失禮。

  用餐過程中,他總抓著空檔和你說上兩句。話題多半集中於餐點,或者其他你喜歡吃的東西。上到主餐前你已有七分飽,他卻多叫了一份可無限加的切片麵包。你這才後知後覺想起曾經大學友人對這家餐廳的評價是:A在這裡吃不飽。

  於是你心裡升起待會要分一些主餐給他的同情,卻沒想到兩人主餐上來時,他還刻意切了半隻龍蝦過來──你意識到他在點餐前就發覺你在兩個主餐間猶疑不決,選擇你忍痛放棄的那個。你為他的貼心感動,也羞愧,最後換了兩個干貝進他的餐盤──總共也只有三顆。

  「不要跟我客氣,等價交換也要看食量的。」你嚴肅拒絕他再退回一顆干貝,戀人十八相送是浪漫,干貝相送就是拿食物玩了,你想,總有人必須當堅持到底的那個。

  被看穿食量的他很無措,差一點就要拿起麵包籃說他還可以再叫麵包了。

  你不禁脫口而出:「下次還是約熱炒99吧,白飯無限量供應,你陪我去,感覺可以多點幾道菜。」

  本來還要客氣的他瞬間正襟危坐,「欸、好……好啊,我很樂意。」

  你微笑用餐,左腳踩右腳腳背。讓你嘴快,到底誰准你不問對方意願直接約下一次的!你暗中懊惱,但偷瞄依然帥氣逼人西裝筆挺的相親對象,安慰自己:沒事,對方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你這也是頭一次相親,最初的尷尬隨著點菜環節稀釋,哪怕還有這麼一點拘緊,說話卻沒做重重考量,常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好在身經百戰的相親對象也不介意。

  吃完飯後,等甜點上來,你和對方認識的時數也滿一小時,在你心裡,他已經脫離陌生人的小框框,被你擺入「認識的人」。你還想,他的條件那麼優質,如果繼續相處下去,你顯然是不虧的,要往戀人、甚至未來伴侶發展,好像也還可以,你想你不會輕易拒絕。

  你甚至想為他留長頭髮──你平時比起外表更在意天氣冷暖,但若真要考慮造型,你留長還是比短髮要好看一點的。

  想三叔嬸就是在上個月奶奶大壽的家族聚會時看到你頂著頭俐落短髮,以為你以失戀為由斬青絲,半點不信耿直B為太陽折髮的說詞,硬是要幫你牽線相親。若非這頭夏天最夯的酷炫髮型,現在你也不會坐在這。

  可惜斷髮一時爽,留髮路漫長……下次去熱炒的造型就得好好斟酌考慮了。

  你一面思考下一次約會一面把桌前的甜點往嘴裡塞,塞著塞著卻發現眼角餘光多了一盤。

  「我的也給你。」

  「好哦。」

  你並沒有拒絕他的獻殷勤。有些A天生不愛吃甜點,你很樂意為這樣的朋友兩肋插刀。

  而且對方還知道要點不同的口味,真是貼心。

  你對他友善一笑,心想這個優質股哪裡都太好了,為了個費洛蒙如此委曲求全,真是讓人想抱在懷裡愛護。

  當然這種想法你並不會透露給你的相親對象。先不提你不曉得他身上是否有攜帶某些大A易惱羞的自尊至上基因;首先,你這種想法本身就建立於「B才是三種性別中最強的」的大B主張。

  所以說,這種時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雖長但還算愉快的相親晚餐到此也告一段落。

  這個開始得令你窘迫無助的相親,結束時卻是你一眼他一笑氣氛感人。

  你主動拿出手機和他交換通訊手段,很酷地想:你從來說話算話,立刻來安排下一次一起吃熱炒,你要把所有你愛的菜全推薦給他,希望下一次用餐他能吃飽並吃得物超所值。

  你首先就創了個只有兩個人的群組,名叫熱炒99約起來。看到他加入後,馬上貼了個釣大魚的貼圖,以示大口吃海鮮的決心。

  你抬頭看他時,他還在對著自己的螢幕輕笑,餐廳外頭燈光昏暗,螢幕的亮光打在他臉上,有點涼,卻被他那從一而終的溫和笑意柔和。

  你忽然就想,這個人真好啊。

  感謝排在前頭的Ω光長鼻子不長眼。

  你家離這並不遠,走些路正好消食,因此你忍痛拒絕了他想開車送你的提議。

  他稍微有些失落,但還是點頭,說了晚安,要你回家小心,到家時和他說聲。

  身為一個B,你很少被家人以外的人這樣叮嚀,一時有些新奇,但你認真保證,會在到家時咚他一下。

  目送他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你心中充盈者難掩的滿足,你心想,不然下一次讓他送吧……然後又想起那家熱炒也在附近。

  ……不然第三次選一間比較遠的餐廳好了。對了,你期待很久的遊戲改編電影要上映了,不然下次找他去百貨公司看電影好了。

  你手揹在身後,哼著最近網上流行的情歌,腳步輕快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黑白配,灶跤(廚房)菜頭粿


  你平時總聞不到他身上的氣味。

  只有極少時候他熱烈情動,才會隱約嗅到一種熟悉的鹹香,像是海水,鹹鹹酸酸的。也像他說的油蔥,稍微有點刺鼻,卻可以給食物添香。最後還有種海鮮特有的鮮甜,密密麻麻包覆過來,喜歡海鮮的你難以抗拒。你的鼻子──或真正的費洛蒙接收器──好像在藉此告訴你,他有多喜歡你,熱情地、渴望地,想要把你揉入他身體一般愛著的。

  你身上沒有類似的氣味能夠回饋,只能更加熱情、渴望地,給予他大量的親吻。你是如此喜歡他,你並不吝惜告訴他。身體不夠誠實直白,你本人誠實直白就好。

  但偶爾你也愛打趣問他:假使你也有那樣可以訴說愛意的費洛蒙,會是什麼味道。

  既然台灣人百分之七十都是食物味的費洛蒙,你應該也是吧。

  所以你問他:「你覺得我像哪一道料理?」

  他想了一會,揉揉你的臉蛋,小聲地說:「焗烤大明蝦。口味層次豐富,入口時會有濃厚的奶香,Q彈多汁,咬下去時滿口明蝦的鮮甜,還有大蝦特有的蝦味,肉嫩又白,搭配醬汁讓人都想吮指回味,吃完滿口的香……」

  你忍俊不住,明知戀人在調情,你卻只想破壞氣氛,笑個不停,只能抱住戀人的腰,把頭埋進他的肩窩,雙肩不停聳動。

  「你討厭,聽得都餓了啦!」

  他完成美食鑑賞朗誦,側首親親你的耳殼,嘴角微揚,半點都沒有被你打擊到的樣子。

  「好……」他嗓音帶笑,「晚點再帶你出門吃熱炒99,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臉發燙,壓低聲音說:「做份油蔥蝦米菜頭粿?」

  你之前就和他說過,如果那份油蔥腥味是他自卑的理由,那你就是專屬這份油蔥的菜頭粿。沒有特殊費洛蒙的你,擔當只有若有似無米香的菜頭粿還是很合適的,搭配起來就是台灣道地味道,只會讓人食指大動。

  你嘴邊彎著笑,手指隔著薄薄的襯衫,上下撫摸他背脊上的凹陷處。他低聲輕吟,放在你臉上的手掌顫抖而高熱,平時聞不出來的鹹香味隱隱約約,纏繞著他的脖頸、手腕,從肌膚蒸騰出來,讓你確切感受到他。那感覺很奇妙,讓你覺得即使是甫出生便「絕地抗敏」的遲鈍B,在這一剎那,也彷彿與你愛的他一樣,毫無隔閡,做為同一物種,有著共同的語言,你能確實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欣然迎上,悄悄踮起腳尖,弭平你們之間由於不同性別而稍有落差的身高,紮實地吻上他的唇。

  你已經從他的費洛蒙中得知,你向他求歡的時候,他歡欣而雀躍地接受了。

  「快點,」你含著他的下唇瓣說,「我們家附近那家熱炒只開到十點,你覺得我們還有多久時間?」





  配偶欄上


  拿到熱騰騰的全新身分證後,你愛不釋手地摸著曾經空白,如今填上愛人名字的配偶欄位。

  你的名字,也同樣在他新出爐的身分證背面上。

  越看越滿意,你捧著身分證,像捧著一張能讓你一夜致富的樂透彩券。

  你想起登記時他特別把你的名字擺在兩人名字靠前的那個,心裡甜滋滋,嘴上卻不免要問:「你不介意嗎?」

  「當然不。」他肯定應答。

  即使有些A會堅持要把自己的名字寫在戶口名簿的前位,以維持一家之主的尊嚴;可說到底,家庭關係要如何定義,還不是得看內部解決。畢竟三種性別的人類都能生,能規定人家愛讓誰生、不讓誰生嗎?好像上床還得刷身分證確定體位一樣。

  「你喜歡把名字擺前面,那就把你的名字放那。」你被他攬入懷,聽他在你耳邊如詩般複誦自己的想法,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說什麼極其不為足道的小事。

  「就像如果你坐車喜歡坐副駕駛座,不管公車或雲霄飛車都喜歡坐第一排和最後一排,又或者,你喜歡所有靠窗的座位,或者任何你看上眼的位置。我都可以陪你呀,讓你選擇就是了,你是我的伴侶呀。」

  「你怎麼這麼好。」你捉著髮尾去搔搔他的手臂,臉上是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因為想和你一樣好。」他也笑,緊緊握住你空著的那隻手。

  從今天開始,你們便是彼此人生中不離不棄的另一半。


*

這篇的起源來自昨天夢裡一個小片段。鄰居老哥和我弟作為兩邊隊長在挑隊員時,選用黑白配這個遊戲。然後我在夢裡徹底忘了「黑白配」後面要接什麼,夢裡的鄰居妹妹不停給我打暗示,從一開始的亂碼到最後居然得出一個很合理的「灶跤菜頭粿」,整個覺得非常棒,晚上我爸媽在打情罵俏(?)的時候,我不知道接到什麼啟示,忽然覺得這個很適合寫ABO,又由「黑白配」開啟相親主題哈哈。但其實最先寫好是中間調情那個片段,這兩個人也是屬於無的放閃讓人眼瞎的一對。
寫的時候因為最近很想寫第二人稱,於是全程第二人稱沒有給主角們取名字,一直到發文前寫後記(就是現在)才開始取(欸)
雖然取了也沒有要用的意思(欸欸)

姑且放在這裡:鄒柚謙(海鮮油蔥A) X 盛輕(B)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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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20-3-18 23: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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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撿食(謙安 AO)

 

 
  「嗨,我最近又研究了幾道下酒菜,晚上要來我家嗎?」

 
  聽到 line 的通知音效,沈彥安下意識檢查了一下螢幕,然後便陷入深深的沉默。這並不是王子謙第一次邀他周末去他家喝酒過夜,也不是第一次研發新的下酒菜。自從兩人那每每想來總讓沈彥安無語問蒼天的初遇以來,甫認識就從未掩飾過自己吃貨屬性的王子謙日日夜夜研究新菜色,相當完美維持著他餐飲系的大廚人設。
 
  「晚上來我家嗎」這種出現在單身AΩ之間無比曖昧的問句,也因為王子謙的大廚人設而消散無形。具體詳情只要看沈爸爸從一開始「你看我說吧他絕對對你有意思」到現在「喔,要去王大廚家喔,小心別吃太胖啊。不然等你回來,我們家組織個爬山運動你看怎樣」,吃瓜的心已然心平氣和。
 
  沈彥安抓著手機,下意識掐捏起腰部新長的肥肉。
 
  他合理懷疑,王子謙是把他當豬養。什麼喝酒吃菜都是假的,王子謙就是半夜想吃臭豆腐,但半夜沒有賣,自己又不想花這麼多功夫準備炸臭豆腐的工具,乾脆轉換方向,做一些好吃的下酒菜,勾引熱愛喝酒沒酒伴的沈彥安去他家釋放費洛蒙,製造好像在吃臭豆腐的假象。
 
  可沈彥安沒辦法拒絕。
 
  他想起上個月底那清甜鮮脆的炸蝦,道地鹹香的客家小炒;還有上上禮拜那道鹹酥小卷,還有清爽的涼拌皮蛋,現在翻看兩人之間來回的對話紀錄,那些因為王子謙懶得拍,由沈彥安代勞的美食出爐照還躺在沈彥安建的「下酒菜一覽」相簿中,只要點開,就能讓想起那些美好滋味的沈彥安無比動搖。
 
  根本算不上是天人交戰,沈彥安心裡還在隱隱羞愧,手裡已經很自覺地回了個OK的貼圖。
 
  沒有人可以拒絕王子謙做的美食,沒有人。更何況沈彥安自己更拒絕不了一個可以無視自己酒後使旁人退避三舍的可怕氣味,熱情找他喝酒的酒友。
 
  沈彥安挫敗地放下手機,重新看回螢幕上這周要完成的報告,滿心糾結,打字速度遠輸方才接到訊息前的流暢。幸好學校圖書館足夠安靜,周遭的學生往來散發出一種專心學習的氛圍,幾分鐘過去,他又找回原先的狀態。
 
  等到報告初稿完成,時間也差不多了。
 
  沈彥安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心裡已經盤算起要去超市搬酒,王子謙每次都會準備一些果汁讓他解酒,所以沈彥安已經很少在酒後宿醉老半天。王子謙之前特別為他添購的地舖床墊他也很喜歡,畢竟以前在家裡可是很常不小心在家門外睡地板的。
 
  沈彥安越想越不可思議,王子謙簡直像是突然出現在他生命中的神奇小精靈。

 
  回家之後沈彥安直奔房間。雖然身為Ω,沈彥安的衣櫃裡卻沒有什麼選項。他也沒猶豫太久,上衣褲子挑挑揀揀便直奔浴室。雖然去王子謙家的次數已經多到沈爸爸會喊王子謙王大廚;沈二爸也會親切地喊他子謙,偶爾還會讓沈彥安帶些老家送上來的食材當伴手禮(那些伴手禮最後有一半都進了沈彥安的肚子),沈彥安本人還是固執地記著最後的防線,至少在王子謙萌生念頭和他在一起以前,沈彥安不會使用王子謙家的浴室洗澡。
 
  沈彥安也說不清為什麼,或許是因為王子謙的冬瓜茶香總是蔓延整間浴室,借用來上廁所已經讓他很不好意思,要是赤裸裸被包裹在那個氣味之下,想想就讓人臉紅。
 
  從浴室出來後,沈彥安的眼神立刻盯上了一旁靠牆擺放的體重計。糾結了一會,他視死如歸地站上去,從幾個月前就有逐步增加趨勢的體重,又增多了零點幾公斤。
 
  還在糾結不已,就聽見家裡大門解鎖,沈爸爸推開門,與正在體重計上的他大眼對小眼。
 
  沈彥安還來不及跳下體重計粉飾太平,他爸爸已經一臉「我全都懂了」的模樣,笑瞇瞇地問:「要去大廚家吼?」
 
  絕望。沈彥安懊悔不已,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養成去王子謙家前都要量體重的習慣?
 
  沈爸爸看出自家小孩的窘迫,連忙寬慰幾句:「沒事,你二爸本來就擔心你過瘦,現在這樣剛剛好啊,看得出還是很有身材,有點肉肉更健康啊。」
 
  不,你上次邀我去爬山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沈彥安沉默地把體重計擺回原本的位置。
 
  「……我要出門了。」他默默走向已經整理好的包,和自家老爸擦身而過。
 
  「一樣明天晚上回來嗎?」沈爸爸問。
 
  沈彥安可疑地沉默。
 
  通常去王子謙家借住的隔天早上,一早八九點王子謙就會出門,問他去哪,說去菜市場,問他早餐和午餐想吃啥;傍晚四五點王子謙又會出門,問他去哪,說去黃昏市場,晚餐想吃啥?大概就是個照三餐餵,不餵成豬不准走的概念。
 
  如果王子謙還是一如往常的話,晚餐後才能回家確實是很有可能的發展。最初幾次沈彥安是因為一朝解放喝嗨了大宿醉,後來就是一餐接著一餐,被餵得捨不得動腿。
 
  「可能吧。」他保守地回答。自己也明白,面對王子謙的美食攻勢時,自己相當沒原則。
 
  「那……」沈爸爸本來還想問說星期天要不要去哪裡走走散步,就對上兒子回頭萬分幽怨的臉,想到自己剛剛還說兒子身材剛好,扭頭就提供減肥活動確實不太好,摸摸頭,乾笑著說:「路上小心,好好玩、好好吃啊。」
 
  沈彥安默默回頭兩步,用力踩他爸一腳,才又快速出門,「拜拜。」
 
  沈爸爸哈哈大笑,關上家裡的大門。

 
  ※

 
  到的時候,王大廚已經忙好一會了。沈彥安將從超市拎過來的購物袋放到地上,按過門鈴好一會,才見穿著圍裙的王子謙抓著鍋鏟來開門。他滿頭大汗,對沈彥安笑笑,沒多做招呼,火速又衝回廚房,留下空氣間有些酸酸,又帶著冬瓜茶甜味的空氣。
 
  沈彥安也算除了屋主以外,最熟悉王子謙的租屋處的人了。他把購物袋拎去冰箱,把幾個酒罐往冰箱的空位塞,到廚房看一眼王子謙忙碌的背影,便走到客廳開電視,切新聞台看。
 
  有些廚師做菜時需要有副手、助手能做得更快,王子謙則屬於喜歡獨自一人從頭忙到尾的。以前沈彥安想幫忙的時候,就見過王子謙左看右看,絞盡腦汁想辦法吩咐一些微不足道雜事的模樣。後來沈彥安就知道了,對方更喜歡親力親為,沈彥安只要在飯後幫忙洗碗,對王子謙來說就很好了。
 
  沈彥安自己當然也會做飯,但當周遭有人有雙黃金做菜手時,沈彥安就覺得自己那做些家常小菜的手藝放著生灰也沒關係。他很樂意當個只負責吃的洗碗工。
 
  「今天做什麼?」
 
  王子謙週五只有早上的課,邀他來的日子總會下午三四點就開始忙,沈彥安沒等多久,就聽到抽油煙機關閉的聲音,便探頭進廚房問。
 
  「辣子雞丁、蔥爆豆腐、奶油松本茸,還有我最近新研究的滷豆干。之前去台南吃到一家很對味的,一直在研究要在滷汁裡加什麼。另外雞排還在退冰,晚點喝酒的時候再來煎。
 
  沈彥安幫忙把菜端到客廳的活動小矮桌上,桌子不大,大概適合大學生寫報告、放參考資料的大小,放上四道菜,還有兩人的飯碗,也就差不多滿了。
 
  「廚房還有鍋蛋花湯,待會要喝酒,只煮了三四碗的份量,待會可以去盛。」
 
  沈彥安點頭,捧過熱騰騰的米飯,內心的罪惡感在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前兵敗如山倒,菜色太好吃,感覺不多吃一碗飯都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廚師。
 
  王子謙準備的菜量都很剛好,前幾次還在抓沈彥安的飯量,到現在已經能完美掌握如何做讓兩人吃七八分飽。畢竟晚點肚子還要灌酒,吃太飽容易吐。雖然偶爾因為沈彥安的身體狀況食量會有些差異,王子謙身為A的好處便凸顯出來了,這種時候就靠食量大的A掃尾。
 
  說到這個,兩人自認識以來,幾乎隔週就會一起吃飯。並非沈彥安的酒癮頻繁,也不是周末適合宿醉,只是他們都還是大學生,平日除了課堂還有些社團或學校活動,要喬時間就比較麻煩;再加上週末一約就可以約四餐(沈彥安想到這又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對直A大廚王子謙來說,一約吃夠本,約起來還是比較划算的,就默默保持這個習慣。偶爾中斷大多是遇到Ω的周期(在王子謙家換棉片,還要把棉片丟進王子謙家廁所的垃圾桶,實在是太害羞了),又或者王子謙回老家的日子。
 
  「好吃嗎?」王子謙在他吃完一塊豆干後問。
 
  「嗯!很香,很入味。」原諒沈彥安一介理科生說不出更貼切寫實的形容,他只能頻頻點頭,用實際行動來稱讚王子謙的廚藝有多出色。若不是料理這般好吃,沈彥安或許也不會不小心養成隨揪隨到的習慣。當然,除此之外,王子謙讓人舒服的態度,還有他是沈彥安唯一酒友的身分也很重要。只是沈彥安在想,怎麼王子謙身上有這麼多加分項目,再加下去,哪一天說不定就會直接爆表。
 
  「那就好,」王子謙笑著說,我這禮拜都在研究滷汁,做了好幾種都覺得普普,這個是裡面味道最好的,我自己也很喜歡,打算滷一些帶回去給家裡吃。當然,還是要先給你試試,我覺得配酒應該不錯。
 
  說是配酒,沈彥安並沒有立刻就把酒罐擺到餐桌上面來。如果說下酒菜是酒的陪襯,那王子謙的下酒菜足以讓絕大多數的酒都成為陪襯。尤其王子謙常陪他喝,沈彥安以前嗜酒有很大原因是忍得過分了,現在寧可專心吃飯,飯後再小酌幾罐。更何況晚點還有他很愛的煎雞排。
 
  像他今天買的也不多,加起來只有半打,一人三瓶聊表意思。
 
  「這個香菇好好吃喔。吃起來有點像杏鮑菇,又有點不太像……」沈彥安夾起一片菇,奶油香氣撲鼻而來,配著切碎的蒜頭特別入味,口感清脆,簡直顛覆他對香菇的印象。
 
  「喔,那個是松本茸,很好吃吧?我同學揪團購,我也買了幾盒。」
 
  「很好吃。」沈彥安再次大力點頭。清楚自己詞語匱乏的他,選擇多吃幾片表示敬意。
 
  至於奶油的熱量……這種時候再說就掃興了。
 
  「喜歡就多吃一點,我下次再換成純鹽煎,味道也不錯。」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句地聊著食物,偶爾聽聽做為背景音樂的新聞,交換些想法。等吃飽喝足,沈彥安去洗碗,王子謙去煎雞排,就像已經一起生活了好些年一樣,有默契地分工合作,準備待會喝酒配雞排。

 
  ※

 
  今天喝得不多,幾罐酒見底,連微醺的程度都不到。向來只是陪他喝,本人喝不多的王子謙更是精神奕奕地給沈彥安打西瓜汁。
 
  沈彥安盯著王子謙的背影消失在廚房裡,清明的腦袋瞬間打結,卻是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想法。
 
  ──如果我給你的得分這麼高,那我對你的要求更高一點也沒關係吧。
 
  明明邏輯根本不通,偏偏沈彥安就覺得,王子謙一定會縱容他。畢竟王子謙在他心裡是得分快要高出表定滿分的人。他慢慢踱步到廚房外頭,看王子謙一邊切西瓜一邊哼著某個幼教卡通台的名曲,唱到後來連沈彥安也不自覺開始跟著在心裡哼起來。
 
  「王子謙,」他開口喊,看對方放下水果刀往這頭望,表情滿滿疑問。沈彥安走過去,默默從大廚手裡奪刀,一本正經地問:「你未來打算娶砧板和刀具組回家嗎?」
 
  「……哈?」王子謙愣愣發出困惑的發音,目光落在沈彥安手裡的刀不放。
 
  「比起Ω,你更喜歡做菜對不對?」
 
  沈彥安把刀拿到背後,不准王子謙只盯著刀不放。
 
  「嗯?喝醉了?」王子謙問,目光沒有追著刀,而是看向滴了好幾滴西瓜汁的地板。確定沈彥安拿刀規規矩矩,沒有讓西瓜開腸剖肚後還血濺廚房,便收回視線,仔細地看著沈彥安,甚至傾身向前,在他頸側嗅了嗅。
 
  兩人忽然貼這麼近,沈彥安緊張地握緊刀,臉頰轟地刷紅,結結巴巴問:「幹、幹嘛?」
 
  「確定你喝醉了沒有。」王子謙聲音平緩,卻也沒有拉開距離,一時間,沈彥安的周遭再度籠罩在那甜甜的飲料香中,混合著自己身上淡淡的豆腐味,彷彿交織出另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氣味。
 
  王子謙在他耳邊笑了笑,聲音像是不自覺地壓低:「聞起來像糖水豆花……」
 
  「太、太近了。」頓時沈彥安也忘了自己進廚房來的目的,快速把刀擺回砧板,扭頭就想逃跑。卻沒想到王子謙先一步捉住他的手腕,他只來得及放刀,隨後被王子謙手一拉,腰一攬,整個人就靠進身後的A懷裡。
 
  除了爸爸們以外,沈彥安從來沒有和異性靠這麼近過,那瞬間他的心跳和血壓快速飆高,沈彥安喘不過氣,幾乎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自主停止呼吸而窒息昏迷。
 
  就是這一瞬間,某種埋藏在一連串難以拒絕「藉口」下的情感幾乎呼之欲出──
 
  也就只是幾乎。
 
  「你剛剛滴了滿地的西瓜汁,可別踩上去,不然災情會繼續擴大,不只廚房,連客廳都得拖地了。」王子謙語氣平平,一百八十度轉身,把沈彥安抱著放到地板乾淨的另一側,又把掛在流理臺邊上的抹布洗了,彎腰下去擦地板。
 
  沈彥安……沈彥安想原地爆炸。
 
  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在心裡決定:反正王子謙不缺個伴,問屁問,Ω有廚房清潔重要嗎?他還是乖乖閉嘴等著喝西瓜汁吧。
 
  沈彥安幽幽抬頭看了王子謙重新切起西瓜的背影,安靜離開廚房,跑回去客廳坐定。等王子謙榨完西瓜汁,給沈彥安盛一杯,總算想起沈彥安剛剛話好像說到一半而開口詢問時,沈彥安回給他一個精美的微笑,「你這麼好,我要是體重爆增被你餵胖了怎麼辦?」
 
  王子謙回給他一個爽朗的燦笑。
 
  「那我明天早餐給你做優格小黃瓜沙拉好嗎?最近在附近一家南洋料理吃到,覺得很好吃,你應該會喜歡。」
 
  沈彥安繼續微笑,「好哦。」
 
  若是沈爸爸知道大廚包吃還包減肥,一定會很欣慰,再次覺得王子謙是絕世好A呢。
 
  ……一群臭A,不如以後還是找個B過吧,像二爸那樣多好。沈彥安暗自咬牙切齒。
 
  「除了優格沙拉之外你還想吃什麼,早上去市場的時候順便給你買。」王子謙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惱怒的小眼神,從一旁捉了幾張廣告傳單,翻到背面寫起做優格沙拉要準備的食材。
 
  沈彥安看他認真低頭寫字,看著心又軟了。
 
  網路上常有人這麼說:如果有個人願意為你洗手做羹湯,鑽研你的口味,那就嫁/娶了吧。但網路上的人沒說,如果這個人比起你,其實更喜歡做菜一點,根本對你沒打沒算時該怎麼辦。
 
  「你很常像這樣,這麼仔細照顧朋友嗎?」沈彥安更想問,你很常會這樣隨便邀請人來家裡嗎?可他又想,自己每次來的時候,並沒有發覺任何其他的痕跡,可用來側面推證:這個小小的地盤,除了他以外,沒其他人入住過。滿滿冬瓜茶味的堡壘,好像自始自終只迎來他一個人。
 
  這讓他會忍不住膨脹,覺得好像只有自己,對王子謙來說是特別的。雖然現在的比重可能還贏不過做菜,但至少,也有這麼一席之地。
 
  王子謙歪了歪頭,像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唔,大概是因為我的朋友多是A,你知道的,A並不喜歡到另一個A的領域裡,也不歡迎另一個A踏入自己的領地。」
 
  宿舍那種公共空間另當別論,事實上初上大學的頭一年,王子謙確實也是和另外三個A住在同一間宿舍。王子謙當年最遺憾的便是四個A,除了他以外,居然只有一個人是食物味。七成機率這麼高,到底為什麼居然讓他碰到一個樟腦一個雪松,最後一個還是沒什麼味的年糕,每每想來還是覺得遺憾。
 
  「Ω不也一樣?」
 
  王子謙看了看沈彥安的臉,忽然意識到什麼似地愣了愣,才搔搔臉,小聲地說:「正常也不會把Ω帶回自己家吧。可沈彥安你不一樣,你是我在路上撿回來的。」
 
  沈彥安笑了一下,「更正你的說法,你是從我家樓下撿到的。」
 
  王子謙輕輕一笑,難得有些固執地說:「重點是,我撿的。所以我會覺得,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裡。」
 
  「直到被你餵成豬嗎?」
 
  這是今天第二次沈彥安提起這事了。王子謙看看他,又看了眼食材清單,「好吧……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我也可以幫你規劃好吃的減肥餐。」
 
  沈彥安的雙頰被西瓜汁撐得鼓鼓的。其實並不是在不在意的問題,沈彥安只是覺得,王子謙明明沒把自己放到戀愛對象考慮,又老是做些會讓人浮想翩翩的事有點可惡而已。
 
  「明天給你準備一些水煮蔬菜吧,再煮顆蛋,聽起來很淡口,但配優格沙拉應該剛剛好。」
 
  「嗯。」
 
  沈彥安慢慢放下心裡濺起漣漪的想望。
 
  好像也還不急,現在這樣就很好了。養肥就養肥吧,養肥了要煎煮炒炸都可以的,加點酒做成臭豆腐也不錯,大廚你說了算。
 
  他看著王子謙半扒在桌上寫字,停停寫寫,寫的都是他腦中庫存的輕食、減肥清單,另一側羅列的食材也都是根據那份清單列出來的。這代表王子謙將會和他一起吃減肥餐。
 
  有些人得天獨厚,熱量哪怕短時間大量攝取、也會以同樣的高速代謝掉,說的就是青壯年的A。這年紀段的一般精力充沛,大多運動量巨大,少有憊懶之人,脂肪不易堆積,根本不需要減肥。
 
  「你不用和我一起吃減肥餐吧,會餓吧。」
 
  「頂多再涮幾片肉,你放心,我會做得很豐盛,不會讓你委屈的。」
 
  ──怕的是委屈你啊,你還特地幫我做飯,我哪裡會委屈。
 
  「減肥明天一天就好了,不減肥了,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的。」沈彥安說,又問,「我被你餵成球的話,你應該不會嫌棄我吧。」
 
  「怎麼可能!」王子謙果斷回應。不知道說的是不可能胖成球,還是不可能嫌棄他。
 
  「而且你也不胖啊。」王子謙伸出手,捧起沈彥安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沈彥安嚇了一跳,差點沒光速收回手。王子謙的手很粗,食指和大姆指的指節還有燙傷的痕跡,與長年握菜刀的厚繭。
 
  「摸手指就知道了,骨節分明,只有掌心肉肉的,你應該在標準BMI範圍吧,長這麼高,體重多一點反而健康。你現在也比我剛見到你時好多了。之前看到你,總會有種衝動,想好好把你餵飽。」
 
  沈彥安對上王子謙微彎的眼睛,臉上泛起紅暈。明明對方說的話都再正常不過了,為什麼他卻有點想歪呢。
 
  ……或許是因為握著他的那雙手特別溫暖,帶著讓自己難以拒絕的熱度吧。
 
  ──那就給你餵吧,我哪會有其他答案呢。
 
  王子謙笑了笑,收回手,說:「你會不會想吃豆花,我明天早上順便買回來好不好,市場裡有家手工豆花做得很嫩。」
 
  「……好啊。」
 
  滿屋子的糖水豆花味,沈彥安想假裝聞不到都很難。會為了半夜臭豆腐味出門尋寶的王子謙更是直接被挑動味蕾。沈彥安覺得好笑,又忍不住臉紅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與生俱來的費洛蒙好聞,只因為現在和王子謙在一起。
 
  費洛蒙是生物用來傳遞訊息的體外激素,可自己好像沒能傳達給王子謙一星半點的情意。
 
  這個擁有地盤意識的A還真是遲鈍啊。
 
  但是沒關係,沈彥安心想,總有一天,相信自己一定能親口告訴他。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

 
  隔天晚上七點,沈彥安頂著一身菜香回到家裡,剛用完餐的兩個爸爸坐在客廳看新聞,見到推開門的沈彥安,有志一同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幹嘛?」沈彥安關上門,露出防備的表情。
 
  「看你鎩羽而歸。」「看你幸福肥。」
 
  兩人有志一同說出截然相反的答案。說完,沈二爸琢磨了一下,淡淡評論:「嗯,沒衝突。」
 
  沈爸爸則語重心長開口:「兒子啊,咱們明天去騎個腳踏車,順便看看花海怎麼樣?」幸福肥可以,但也不能越來越肥啊。要是人家大廚只餵不娶呢。
 
  「不勞您關心!」沈彥安瞪了他一眼,瘋狂暗示另一個爹去踩那個老是要兒子減肥的臭老爸。
 
  卻見沈二爸轉頭就和沈爸爸聊起要去哪裡看花。
 
  「是要去看薰衣草嗎?」
 
  「這時間薰衣草好像沒那麼好看,人家推薦看金針花。看完金針花去吃個飯,回來差不多傍晚,再去騎腳踏車。」沈爸爸說完,扭頭看兒子,「怎樣,去嗎?」
 
  一副你減不減肥我就問一句,重點還是我和你爹兩個想去看花騎車浪漫一下,愛跟不跟隨便你。
 
  沈彥安咬咬牙,「去!」
 
  「那你要不要邀大廚一起呀?」
 
  沈彥安心動幾秒,還是忍痛拒絕。倒也不是覺得王子謙不會答應,而是帶著王子謙感覺他就不願意騎車了,只想坐在雙人協力車後面耍廢。
 
  之前就有次王子謙要去買菜,問沈彥安跟不跟,在他說好後把人放上腳踏車後座,全程還能正常加速,半點沒累到的經驗。要不是可能會被雨淋濕,王子謙本來還打算後座加裝坐墊,怕沈彥安來回坐得屁股痛。
 
  「沈爸爸,他們還處在距離產生美的階段。」沈二爸一派優哉。
 
  「那好吧。」沈爸爸也覺得很有道理。
 
  都給你們說就好囉。沈彥安無語瞪了雙親一眼,明天要運動,今天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到家,明天要出門減肥,今天準備早睡,晚安。」
  「玩得開心:D」

 
  入睡前,沈彥安看著王子謙回過來的消息,會心一笑,把手機插上充電線,心情愉快地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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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主CP,寫到第二篇也得給我談戀愛喔(兇),所以直接快進幾個月(想想從前篇到現在也快兩年了呢),讓沈彥安的攻略值直接上升到 80,結尾破 90,王大廚沒有見家長但有家長認證(笑)
中間一度因為王大廚的神經太粗,越發展沈彥安越沒辦法攤牌,試著戳了幾次之後我放棄ㄌ,反正王子謙不開竅,就讓他只能兩個禮拜跑一次遊戲進度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35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6#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20-4-1 00:01:31
只看該作者

一點都不浪費(孫清 AO)

*《孫哥》的群清視角篇,時間線交錯,對照觀看更有風味



 
  01.
  孫淑麗 @BChandsome 
  耶,開帳第一發!

  我愛18K @love1888 
  @BChandsome 一般來說,暱稱不會打本名啦

  孫哥 @BChandsome 
  @love1888 我這樣有回覆成功嗎?謝謝林同學提醒,你貼的教學有夠好用欸

  我愛18K @love1888 
  @BChandsome 也不會喊別人本名

 
  林群清真正和孫淑麗有比較多互動時,已經是高一下學期的事了。也是人生頭一遭,意識到所謂的「天下A都是公孔雀,尤其外貌性別女」是怎麼一回事。
 
  前面整整一個學期,林群清都在努力適應高中生活,不到手忙腳亂,卻也花了很多時間去習慣:週遭所有人都不熟;校園內四處飄散著國中小校區被嚴格禁止的費洛蒙;以及學校裡有一半的同學都異常有存在感。體育課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密閉的教室,五花八門的氣味,即使配備空氣過濾器,依舊聞起來像是間營業高峰期的學生餐廳。
 
  幸好人類雖然對費洛蒙敏感,卻依舊具備宛如神蹟的「感覺疲勞」,整整被摧殘半年後,林群清自認已經很適應這未來三年都無法避免的鮑魚之肆。
 
  就是這樣的時刻,林群清才終於分出心神,注意到班上那隻無時無刻不開著屏的孔雀A。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個名叫孫淑麗的A最近開始瘋狂追求班上一位Ω,理由是那位Ω同學的費洛蒙是粉粉戀愛的蜜桃味,人嬌小聲音可愛,十分符合孫淑麗對未來伴侶的想像,兩人也相處一個學期,好像可以嘗試往下發展了。
 
  這位當事人Ω呢,暫時就叫他蜜桃好了,下學期剛開始,他和幾個Ω好友提出轉社申請,加入了和林群清一樣的漫研社。由於幾人之前都有參加漫研跨校聯合迎新,也算是林群清在班上比較熟的一群人,也因此在孫淑麗死纏爛打要到蜜桃的推特帳號並為此辦了個新帳號時,林群清也禮貌地與他互相追蹤。
 
  比起給了帳號就放生不理的蜜桃,林群清實在看不過去孫淑麗居然把本名當帳號名字,私訊丟了教學,又提醒他幾次後,孫淑麗就賴上他了。正好那陣子林群清的帳號名稱掛著本命,又不想告訴孫淑麗自己的混圈暱稱,就跟他說:「你@我,我就會看到啦」,結果便是照三餐收到大量的@。這位正在追別的Ω的A日日夜夜@林群清不可自拔,到後來甚至連蜜桃都偷偷私訊林群清,問孫淑麗是不是在追他。
 
  但林群清覺得:孫淑麗是找到了個可以替他開展新視界時保駕護航的保姆。
 
  林群清並不討厭這樣,除了追人追得太坦蕩蕩以至於有些纏人,孫淑麗是個很直白的人,做為朋友好相處,要他幫忙也爽快,最加分的是孫淑麗身上完全聞不到費洛蒙的味道,不會像班上那群臭A,講不過人就用氣味攻擊,把自己活得像臭鼬。之前林群清就常聽蜜桃他們在憤慨孫淑麗纏人、輕挑又隨便,可說到仗勢欺人這塊,利用費洛蒙壓迫Ω這種行為在孫淑麗身上是看不到的。幾個Ω聊到這裡糾結地沉默數秒,最終不知為何得出了「算他識相!」的結論。
 
  後來和孫淑麗變得比較熟,林群清也猶豫過幾次想問,又覺得好像會觸碰到孫淑麗的心傷──連上體育課前都要龜毛地噴費洛蒙抑制噴霧的A極少,尤其是發生在有缺根筋評定的孫淑麗身上,背後肯定有許多隱情。林群清腦內自動補完了整個故事:孫淑麗從小對自己的費洛蒙自卑無比,光提到就要引發應激反應,被問起費洛蒙氣味時可憐巴巴。面對腦海中那負傷頗深的孫淑麗,林群清實在不忍去揭他傷疤。
 
  他的不忍表情偶爾會落在孫淑麗眼裡。這位外表看似人來瘋花花大少的A在這種時候又特別細心,總是會拍拍他的肩,豪氣拍胸脯保證:「別堆在心裡,有什麼困難都能和我說啊!」
 
  「沒什麼。」林群清搖搖頭,下意識深吸了口氣,做完後才懊惱自己這不怎麼禮貌的行為。孫淑麗對他笑笑,拍了他的背一把,力道大得像是在打A,林群清瞬間都忘了自己在糾結什麼,憤恨地瞪了對方一眼,心想孫淑麗這人對待朋友和心儀對象差別對待得過分,平平都是Ω,動作也不會溫柔點。
 
  期末考後的下午,看著湊到蜜桃前面獻殷勤,卻站得老遠,連小手都不敢碰一下的孫淑麗,對比自己平常的待遇,林群清越想越是酸溜溜。


 
  02.
  孫哥 @BChandsome 
  @momo0303 ??? 怎麼推都刪光了

  只想放學.jpg @love1888 
  @Bchandsome ………………

 
  高二下學期蜜桃脫圈。寒假的時候林群清就已經發現許多跡象,畢竟蜜桃十條推有八條在說他的校外男友。說對方多紳士多體貼,像從偶像劇裡走出來的A。林群清身為阿宅對現充的一切都感到興趣缺缺,只有孫淑麗那個不長眼的傢伙才會在這類推文下出沒。
 
  後來可能是覺得沒興趣打理二次元生活,蜜桃的推特就荒廢了,好幾個月沒更新。
 
  至於把推特內容清空就又牽涉到另一件近期發生的事了。想到這,這林群清不知道該氣悶孫淑麗怎麼有事沒事還會去翻人家長蜘蛛網的主頁;還是該罵孫淑麗是裝傻還是真傻。
 
  蜜桃已經沒來學校三天了。聽說是不小心被男友標記,還差點弄到懷孕退學。週三早上集會的最後,教官除了來場感性的性別教育,更是針對此事隱晦提醒了一番──就是那種非當事人或周圍人員就聽不懂;可知道的人全部心知肚明的那種。所以林群清不懂,孫淑麗做為當事人的追求者,還是個每天會去翻人家推特的人,這時候問為什麼刪推有意思嗎?想也知道是不想讓過往那些甜蜜痕跡變成別人八卦的材料,索性全部刪掉罷了。
 
  曾經是志同道合的同好,林群清倒有些物傷其類的感慨。雖然林群清自己很少會在網路上說私事,也沒辦法想像自己哪天談戀愛的樣子,可同樣是Ω,不免會多想:如果自己總有一天也遇上覺得合適的對象,到時候,他能夠對那個人有足夠的信任嗎?那個人又能夠不辜負自己的這份信任嗎?
 
  想想就令人頭痛。
 
  比起他的糾結,孫淑麗依舊十分大剌剌。隔天蜜桃回到學校,沒什麼同學敢上前淌混水,他一個人午休在座位趴著偷偷啜泣的時候,只有孫淑麗好像一點都沒接受到教官的暗示,一屁股坐到蜜桃前面同學的座位,放下剛從福利社買回來的牛奶,又是遞吸管又是遞面紙,好聲好氣安慰了一番,愣是把人給逗笑了。林群清沒有湊過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聽的,偶爾才看上幾眼,心情十分複雜,胸腹間,所有喜怒哀樂都捲在一塊。他看見孫淑麗溫聲溫語,像個知心的B哥哥──沒有散發半點費洛蒙的那種,自顧自說著各式各樣的話題,也不去問蜜桃怎麼了,就好像蜜桃身上什麼也沒有發生,一切一如往常。
 
  但林群清又清楚,孫淑麗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即便他不散發本身的費洛蒙,身為A的孫淑麗和林群清──或者班上其他A、Ω一樣,都能感知到蜜桃身上有其他A的味道。蜜桃混著牛奶的香氣,不重,就像是甜甜的蜜桃牛奶。
 
  林群清忽然意識到孫淑麗放在對方桌上的牛奶意味著什麼。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不介意。孫淑麗就是這樣的人。
 
  後來因漫研而起的小圈圈理所當然散了。蜜桃和其他人幾乎都選擇關閉舊帳號開新的,只有林群清一一解除那些人的追蹤,繼續沿用舊帳號。林群清翻了翻這半年多來的推特,有八成以上都有孫淑麗的參與,他捨不得刪。
 
  ……雖然前幾頁那些,孫淑麗在請益如何追某個Ω學妹的紀錄,不在不忍刪除之列。
 
  也是這時候,林群清忽然意識到:這個在很多Ω眼裡輕浮不可靠、嘴巴還有點賤的A,在自己的眼裡卻都是正面稱讚。林群清會想在別人批評孫淑麗時幫他說話,甚至偶爾悶頭細數孫淑麗不為人知的小優點。
 
  比如說孫淑麗不說話時看上去很帥。人長得高,身形好看,林群清就曾親眼目睹對方被儀隊「徵兵」,捱不過學長姊哀求,被叫去訓導處外,乖乖貼牆站了整整一個午休。被規定不能說話,孫淑麗直直盯著前方,大概是在發呆,那與平時相異的模樣卻增添幾分難得的氣質。
 
  習慣就是這樣。看一眼,又多看一眼。
 
  察覺之後才發現,所有喜歡都是在漫不經心之間發生的。
 
  總是注視著孫淑麗的林群清知道,孫淑麗雖然總在追求Ω的路上,卻很尊重、也很保護這些在他看來弱小可愛的生物,聊天時也會保持距離──除了林群清。這樣的例外總讓林群清心裡有著小小的優越與憂愁。
 
  喜的是喜歡的人待他多有不同,愁的是這樣的不同,卻是源於把自己當成可靠的哥們,半點沒有其他方面的意思。
 
  林群清有時也會這麼想,自己是不是不太像Ω,孫淑麗才會四處追逐,卻不能停下來看看他。可他天生比一般Ω高挑,男性外貌也讓他更適合短髮褲裝,費洛蒙聞起來像味道很淡的衣物柔軟精,全都與孫淑麗追求的軟香可愛徹底背道而馳。
 
  高二下重新分班,林群清進了文組,孫淑麗則是理組。幸好離得不遠,文組末班與理組首班正好是隔壁班。路過孫淑麗班上時,林群清常會聽到那熟悉的爽朗笑聲飄出窗台,也因此從隔壁班人口中聽聞一些好與不好的傳聞。只可惜,雖然知道不少對方糟糕的事蹟,林群清依然一步步發現孫淑麗好的地方,甚至會想,這輩子只有自己偷偷珍藏也沒關係。
 
  林群清就這樣自己一直想、一直想,過了高中三年,畢業那天,笑著和同樣穿著學士服的孫淑麗留下結束高中生活的燦爛合照,也只和對方說了一句:「大學要加油啊,我就沒辦法時時刻刻照顧你啦。」


 
  03.
  爆發吧垃圾組員 @love1888 
  為什麼有些人能夠拒絕做事還心安理得### 真是搞不懂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love1888 乖,別為了那些垃圾生氣啊,我建議你直接在組內分配工作名單全部寫你的名字

  爆發吧垃圾組員 @love1888 
  @Bchandsome 那是當然,主要是我還要趕其他科的作業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love1888 不然算我一份吧,你可以當我是你哆啦A夢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love1888 喔,但你知道的,你比大雄優秀多了(看我充滿愛意的眼神)

 
  大三的時候,年滿二十的孫淑麗終於自己跑去改了名字。從以前林群清很常聽他抱怨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感覺像是時代的眼淚。可他爸媽嫌他太野、太不像「女孩子」,所以堅持這個名字適合他,不願意讓他改名字。孫淑麗只好自己默默憋著,憋到成年就衝去改名字,速度快得像他十八歲生日那天請假衝去考機車駕照一樣。
 
  由於之前林群清參與了無數次孫淑麗的「改名研討會」,也為他出了不少意見,當人真的改名為孫時汐後,他沒花太多時間適應,一切都很自然。
 
  兩人針對通識課的組員在推特上聊了許多,最後林群青還是沒讓孫時汐幫自己做作業。雖然大三活動多、作業也多,但犧牲一點追番看漫畫的時間,要應付大學通識課的作業並不困難,主要是心情差。更何況,原本的壞心情在孫時汐的安慰下消散,一下子便蕩然無存。
 
  反覆看著兩人的對話,林群清不禁會心一笑。
 
  林群清的家族結構比較特別,又被稱為「完型家族」,是由於雙親基因的特殊性,可以生出所有性別的小孩。林群清頭上就有兩個哥哥分別是A、B,還有個Ω姊姊。大哥取松樹意象取名「蒼勁」,二哥取竹子意象取名「虛懷」,姊姊則取名「常青」,結合起來念,是:松蒼勁,竹虛懷,常青志氣高 (*1),至於小了哥哥姊姊許多歲的林群清,原本並不在雙親的子女規劃中,最後是以「常青志氣高,人多力量大」給家裡小么取了「群清」這個名字。
 
  遺傳自B母親,林群清和姊姊兩個Ω都長得高瘦,更像B,在中小學就學的日子裡,甚至有很多同班同學一直到畢業也沒搞清楚林群清真正的性別,總以為他是個B,還曾經有同學說過,若不是目送林群清進Ω廁所過,他恐怕還會繼續誤會……說遠了。
 
  不知是名字出自「人多力量大」,又或者從小就被哥哥姊姊們照顧著長大,林群清養成了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會主動找大人、老師幫忙,繁重的作業也不自己扛,會找同學一起完成的個性。也是上大學,學制相對自由,林群清才第一次在分組作業上碰壁。
 
  他想起高一下時的英語話劇課,身為小老師的他要籌劃期末表演,當時孫時汐主動找上他,加群組的時候還說,加我一個好呀,人多力量大。那時候兩人其實算是剛認識不久,聽了這話,林群清頓時心生好感,決定把他拉進群組,平日也多加照顧。
 
  回想起高中的日子,林群清十分懷念。即便到了大三,他還是不適應大學生活,也不習慣來自北中南各路的同學不搞獨立就搞小團體的生活;幸好網上的日常倒沒什麼改變,好比說孫時汐依然照三餐地@他,還要林群清給他全新的追妹行動提供看法和攻略。
 
  ……想想就覺得生氣。
 
  從認識到現在也第五個年頭,被孫時汐追過的Ω已經兩隻手數不過來。前陣子又交了一個女Ω,算起來是孫時汐的第五任女友,可兩人已在上禮拜分手。
 
  孫時汐並不花心,對待感情也很認真,可惜追人手段不多,只會來知心哥哥獻殷勤這套。前兩個女Ω都是抱著「不然試試」的心情,沒幾週後發現無法把這種被照顧的好感昇華成愛情,便以「你是個好人,但我們不適合」做結。到第三任後,林群清便跟孫時汐說,交往不超過三個月的都不要介紹給他──結果到現在還沒半個通過孫時汐口中的「群清試用期」。
 
  第五任的情況比較特殊,對方是孫時汐大學系上的學妹,兩人已經交往兩個多月,甚至有繼續往下發展的苗頭,孫時汐都已經躍躍欲試準備要把人介紹給好友,交往的事卻在這時被孫時汐的雙親發現了,而他們不同意。
 
  「你是個女人,必須要找男人當對象。」理由好像是這樣。
 
  經此一事,孫時汐在網路上大吐特吐苦水,可他也很自得其樂,沒多久又活蹦亂跳地表示想娶個男Ω,並讓對方穿婚紗。林群清全程默默看著他抱怨,看到這條卻忍不住心臟一跳。實在是孫時汐從以前到現在,秉持著軟香可愛的追求,就沒追過外貌性別為男性的人,連林群清也差不多覺得自己大概會當一輩子孫時汐觀察大師時,孫時汐又突然表示「其實男的也很OK」,導致林群清一直以來只是在旁邊默默看著,彷彿在看二次元喜歡角色的心態,瞬間就被敲出一條深深的裂縫。
 
  他下意識給孫時汐回覆了一條「首先你要有個男Ω的對象」,並在心裡有點羞赧地接了一句「你看我怎麼樣」。當然林群清心裡也知道,自己壓根不在孫時汐的視線範圍裡,就算孫時汐這會轉換了目標,也不會看到他。
 
  這有點令人傷心,但不可否認,即便如此,林群清依舊是符合條件的人中,離孫時汐最近的一個。
 
  這讓他始終有這麼一點點盼望,哪怕落下來的只是一束沒有溫度的陽光。


 
  04.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love1888 要不要去唱卡拉OK?大學不夜唱一回好像沒讀過一樣

  好想睡覺 @love1888 
  @BChandsome 說的好像你是去卡拉OK上大學

 
  問清楚人數後林群清還是去了。
 
  一加一,他和孫時汐,孤A寡Ω兩個人。林群清並沒有特別期待什麼,只是對高三以後,難得可以共處一室超過八小時覺得高興。
 
  當然,對於喜歡對象,林群清到底還是有過不少遐想的。
 
  怎麼說也都認識了五年。
 
  人生頭一遭做春夢,他理所當然夢見孫時汐。那時他們已經一年多沒見了,可孫時汐穿的還是他們高中那套立領制服,坐在林群清的床邊,散漫笑著撥弄他的頭髮。頭頂的感觸讓他覺得很舒服,滿身都是愛意,主動貼近,希望佔滿他思緒的A剝光自己所有偽裝,將他狠狠填滿。
 
  林群清是個處,哪怕有著豐富的看片經驗,那些隔了層螢幕的畫面在夢中「實做」時可起不了作用,讓他的春夢經驗總是發乎情,止於經驗不足。
 
  夢裡的孫時汐頂多摸摸他,親親他,在他身上四處點火,卻永遠不能給他個痛快,就瀟灑領走出場費從他夢中淡出,幾次急哭了也沒能把彼此的褲子扒下來。林群清對此是有些遺憾的,醒來時不免會想,連潛意識都心知肚明,他們沒有在一起。可轉念一想,想到心愛的人的指尖曾經對自己百般愛撫,甚至接觸到最私密的地方,林群清又覺得這春意盎然的夢境十分值回票價。
 
  雖然,早晨要處理那些沾滿柔軟精味道的貼身衣物,總讓人十分害羞。
 
  也就這時候,林群清會很慶幸自己身上的費洛蒙氣味,大隱隱於洗衣機。
 
  林群清不免又想起認識以來從沒洩漏過身上費洛蒙氣味的某個A。就連欲望很少的林群清也有這般情動的時候,被評為「人生就是一路追逐著愛情」的孫時汐又為什麼會在順從求偶本能的同時,不將同樣屬於本能的費洛蒙給釋出一星半點。他甚至會想,孫時汐的前女友們知道他身上的味道嗎?如果孫時汐曾經給過那些Ω關於氣味的回憶,林群清會有種寶物被撬掉一個角的失落,而他甚至不知道被拿走的角落長什麼樣子。
 
  暗戀是最美好也最容易發酸的感情。
 
  林群清有時候會想,假設自己的費洛蒙是水果味,這些年說不定可以釀不少醋賣錢。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love1888 晚上九點晚上九點點點,不見不散不見不散散散

  好想睡覺 @love1888 
  @BChandsome ??跳針???


  兩人的大學在不同城市,這次約夜唱,是孫時汐下課後特地坐火車南下來找他。林群清為此高興了一整天,尤其是早上通識課上台報告的時候。在切到小組工作分配時,他愉快地展示了布滿自己名字的PPT頁面,並不想替那些已讀不回的組員留任何面子。他已經事先知會老師,老師也同意期末作業他可以自己一組。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雖說等待使時間漫長,林群清依然感覺,眨眼天就黑了。他一個人吃晚餐,又回宿舍洗澡,換上衣櫃裡最體面的套裝,在室友們追求八卦的眼神中頭也不回地出發赴約。出門得太早,抵達目的地時足足提前了半個鐘頭。
 
  可孫時汐已經在那了。他穿著潮T牛仔褲,兩腿開開坐在路口的花壇邊上,低頭往手機裡打字,照著螢幕薄薄藍光的臉上面無表情。
 
  林群清故意不叫他,正打算偷偷繞到後面去嚇人,手機忽然一亮,是推特的特別關注發了新消息。


  英俊瀟灑AAA @BChandsome 
  @love1888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到得太早了


  「第一次知道你打『哈哈哈』的時候,臉上面無表情欸。你到底開不開心啊?」林群清忍俊不住,看完訊息就快步走上前,壓根忘了原先打算惡作劇嚇孫時汐。
 
  孫時汐愣了愣,仰頭看到林群清,彎著眼睛笑了,「開心啊。」
 
  林群清的心臟忽地跳漏了一拍。他在心裡唸經般複誦:「孫時汐真是個罪惡的A、孫時汐真是個罪惡的A、孫時汐真是個罪惡的A……阿彌陀佛……」合掌唸了一陣,想起孫時汐家裡不信佛,又補了個「阿門、哈雷路亞、撒挖滴咖」,越念越詭異,完全沒起到任何清心凝神的效果。
 
  「你居然也來得這麼早!」兩人許久未見,孫時汐很自然忽略了自家友人以往時不時就會來一陣的抽風行為,從花壇邊上站起,張開雙臂,用力地抱了林群清一下。
 
  「好久不見啊,群清!」
 
  「嗯……好久不見。」被放開之後,林群清不只臉,連耳朵尖都紅了。孫時汐身上依舊只有洗衣精的味道,可能是大學自己住,買的都是大賣場廉價的那種,味道有些刺鼻,只是這味道是從孫時汐身上傳來的,所以林群清也不是很討厭。
 
  「既然人都到了,我們就先進去吧,說不定可以提早進去。」孫時汐說著掏手機確認預約訊息,由於兩人都討厭菸味,他們特別提早預約了無菸包廂,以免唱整個晚上,會沾了一身煙味回家。孫時汐還帶了兩套毛毯,他們已經約好唱到半夜累了,就睡到早上,隔天再一起搭捷運四處去玩。
 
  順利進入包廂,林群清先去自助吧盛飲料,回來看到螢幕上已經一整排點好的歌,問孫時汐點了多少,都點到第四頁去了。
 
  「你是要成為卡拉OK之王嗎?」林群清放下飲料,就被孫時汐塞了本外文點歌簿,孫時汐很高興地慫恿:「快點,點幾首日文歌,這是你的趴。」
 
  一般卡拉OK多少會有一些外文老歌,林群清翻了一下,還真的找到不少會唱的。當然孫時汐身為圈外人,並不能理解去唱日文卡拉OK,與在卡拉OK唱日文歌的不同。林群清順他的意點了兩首,接下來就到孫時汐的表演時間了。
 
  兩人都不是很會唱歌的那種,孫時汐甚至是衝著鬧場的心情在選歌。
 
  很快室內就充滿他聲音氣勢十足,歌詞亂七八糟的歌聲:
 
  「你是我的波霸綠多多,怎麼喝你都不嫌多!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鳳梨香菇雞──不管放多少味精,我都會含笑喝下去──
 
  「早知道迷路總是難免的,你又何必勇往直前──
 
  唱到盡興處還不忘 cue 一旁的林群清:「群清陪我唱!」
 
  林群清無語地看看孫時汐,又看著螢幕上那首有名的「結婚進行曲」,無動於衷拿起麥克風時,耳邊是孫時汐振奮的歌聲:「今天你要唱到 hign──
 
  「孫哥 in KTV!」「……群清 in KTV。」林群清邊和邊笑。
 
  孫時汐就算自己玩得瘋,也不忘讓林群清有參與感,不過下一句林群清不知道孫時汐會唱什麼,索性讓孫時汐 solo:「We are sining the 卡拉 OK!
 
  隨即孫時汐一臉期待轉過來看自己,林群清只好握緊麥克風,隨機應變接了一句:「唱──到──high──
 
  然後獲得孫時汐一個欣慰的大拇指。
 
  除了各式各樣只改了一兩句副歌的口水歌,孫時汐還有一首從頭改到尾的壓箱珍藏,據說是當年國中的畢業歌,在同學瞎起鬨下靈感爆發,最終完成整首歌的改編,還在班代表間傳唱無數。為了分享給林群清當年的喜悅,在孫時汐準備開唱之前,還把改過的歌本轉寄給林群清,讓他可以對照著看。
 
  或許是自己的改編創作,孫時汐唱得特別認真,林群清也很捧場地聽到最後一句:「有你在身旁,萬里都飄香──
 
  林群清一頓,忍不住問道:「你這句怎麼唱的和小歌本上寫的不一樣?」
 
  「因為,」孫時汐深情地轉頭過來說,「有你真正爽,放在心裡想。」
 
  「我看你還是閉嘴吧。」
 
  罵完林群清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拿起麥克風,準備和孫時汐合唱下一首情歌。


 
  05.
  板橋a天下帥哥 @BChandsome 
  連老師都要恥笑我是單身狗…!QQ

  不想寫報告 @love1888
  @BChandsome 哭什麼,你們老師也只是在陳述事實啊

  板橋a天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其實我前幾天遇到一個超級符合條件的,我覺得成功指日可待

 
  喜歡是種什麼心情?
 
  要林群清來說,大概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結束愉快的雙人週末,林群清才在室友逼問下含笑不語、心情極好地過了一週,孫時汐就又興沖沖地和自己說:我要追新的對象了。
 
  還是符合他爸媽要求,同時軟香可愛的男Ω。
 
  林群清憤憤關掉推特,頭一次不想回孫時汐的訊息。他心裡清楚,這其實不是孫時汐的問題,卻也同時明白,這個問題未來仍會多次發生。
 
  如果機會永遠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林群清必須為自己設一個停損點。
 
  比方說,努力到大學畢業吧。
 
  到時候,兩人共同努力經營的這個帳號也該砍了吧。上頭有著許多只屬於兩人的回憶,要刪掉還是會很遺憾,但如果不藉此和孫時汐完全斷開聯繫,他就要在這個人身上浪費一輩子了。
 
  林群清當然不覺得是浪費。但耐不住每次孫時汐有了新目標,自己就會覺得寂寞。如果自己不先選擇退出,等孫時汐真的要牽起哪個男Ω的手步入禮堂,肯定會難過得連遊戲抽SSR都拯救不了他。一直給自己虛無飄渺的希望也不是不行,可總有一天要放過自己。
 
  等到那一天,他會堂堂正正向孫時汐告白,再轟轟烈烈被甩。同時心中也懷抱著些許的僥倖,說不定看在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孫時汐會考慮和自己試試看。
 
  想了很多,最後林群清看向手裡整疊的演唱會門票,決定晾一晾那沒良心的臭A。也是剛好,林群清在追的團體即將開始他們的全台巡迴演唱,老早搶到每場門票的林群清決定踏上一段孤獨追星的旅程,並劃掉計畫單上原先行經孫時汐學校所在縣市那一站時,要順便去探望對方的預定項目。
 
  可準備好一切行李出發前,林群清還是沒忍住又打開了推特。看到孫時汐最新的ID時忍不住笑了笑,在心裡默默叨念:
 
  板橋的帥哥,很遺憾,我要拋棄你去追天上神仙了。這幾天自己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相信你不會把自己無聊死的。
 
  接著他便毅然決然把推特的通知全關了,APP拉進最末頁角落的資料夾裡,眼不見為淨。


 
  06.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回來了~~這幾天去追空作全國巡迴演唱會♥♥♥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你終於回來了!!!!!!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對~終於把HP回滿了~

 
  林群清放下行李,爬上宿舍的床,一邊回覆一邊深呼吸,說服自己不要因為孫時汐這些日子一連串的關心問好太過開心,畢竟對方最近又物色了新的對象,而那個對象不是自己。
 
  也不需要過多的心理建設,橫豎孫時汐一直是那樣子。好像可以永遠把林群清擺在第一位,甚至可以在與其他Ω交往時,從來沒因此忽視過林群清哪怕一次,問他也會說,「做人不能見色忘友啊。」

  林群清是真的很珍惜這段感情,哪怕孫時汐的特別關愛,和林群清真正想要的有這麼一點偏差。
 
  他吁了口氣,正準備要問孫時汐近況,或者給他那坎坷的戀愛之路勉強提點意見,又看到孫時汐發了個新推。
 
  等頁面重新刷新,看到上面的內容,林群清瞬間停止了思考。


  板a天橋下帥哥 @BChandsome 
  @love1888 唉~~吾友,你為什麼是杯塔咧,如果你是歐咩嘎我們就能內部解決了說~~

  不如做林斐文老師的狗 @love1888 
  @BChandsome ……

  我居然暗戀了一個白痴六年(對) @love1888 
  @BChandsome ……………………

  我居然暗戀了一個白痴六年(對) @love1888 
  @BChandsome 救命

  我居然暗戀了一個白痴六年(對) @love1888 
  @BChandsome 姓孫的你有沒有常識,哪個beta會每個月PMS,原來你是根本從頭到尾都搞錯我性別嗎???

 
  世界就是這麼的奇妙,每天都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林群清打完最後一行字回覆出去,就把燙手的手機丟進棉被堆裡,眼不見為淨。
 
  林群清摀著臉,臉頰已經燙到可以煎兩顆荷包蛋來當消夜。
 
  ……啊,他怎麼會覺得孫時汐有腦子。一定是戀愛濾鏡。
 
  整整消化了這突如其來的展開快十分鐘,林群清才顫巍巍伸手去撿剛剛扔掉的手機。
 
  只見孫時汐的回覆坦然躺在他的手機螢幕上,如此純粹,完全不打算拐彎抹角:


  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BChandsome 
  @love1888 吼~~明知道我資質駑鈍,你倒是明戀啊!!!

 
  於是林群清握緊手機笑了。
 
  這些年默默隱忍的愛,和付出的努力,都不是浪費。
 
  他只是用六年,證明自己有多喜歡他。






  一 點 都 不 浪 費





---
註*1 「松蒼勁,竹虛懷,常青志氣高」 出自母校松竹國小的校歌。

草稿(=1/3以上的劇情)完成於寫完《孫哥》的隔天,時至今日已經快兩年(登愣)
導致雖然林群清的視角第一次出現,但我覺得我們有夠熟XDDDD

一樣裡面有一些自己國高中時期的捏他,不影響劇情,可以視為彩蛋。卡拉OK趴裡面最後改編的那首是《隱形的翅膀》>>《紅燒雞翅膀》,源頭是國中畢業時,每次唱到副歌,五班那邊都會傳來震耳欲聾的「紅燒雞翅膀」,於是我就改完了整首歌XD
最喜歡的其實是B段前兩句:

不去想 別人吃著大排骨便當
我沒錢 未來也應該沒什麼改變

應該是去年五月只寫了開頭的故事,主角亦繼承孫哥的衣缽,將改歌詞大業發揚光大。(希望有機會也能繼續寫那篇XDD)
結果這篇字數和《孫哥》差不多,也有九千五。只能說,這兩位不愧是CPXDDDD


間距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1-6-21 19:31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7#
原作者| 一個人玩 發表於 2020-4-19 14: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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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寵日常(鏡楠 AO)

 

 
  當程楠刻意提早十分鐘到約定的餐廳時,周明鏡已經等在餐廳外了。就像傍晚街道溫柔明亮的街燈,一眼就吸引程楠所有的注意力。
 
  當日三義一別,雖然好像順其自然轉變為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關係,彼此卻依然只維持通訊軟體的往來,別說見面了,要騙到周明鏡日常拍張自己有入鏡的照片都不容易。
 
  壓根沒預期到對方居然會比自己更早到,程楠猝不及防見到真人,本來興奮又期待的心情急轉直下,像開在平穩山路上的小車冷不防拐入髮夾彎,本就空著的胃忽地一抽,使他臉上紅暈退去不少,竟生出幾分不知從何而來的惶恐。
 
  程楠捉緊背包肩帶,挺直背脊,謹慎地一步步朝對方走去,只見周明鏡靠在餐廳的外牆,垂頭檢視手機看得專心,一直到程楠走近他周身幾公尺,才若有所覺,抬起頭,兩人視線相對。
 
  「等很久了嗎?」程楠小聲問。
 
  「不會。」周明鏡搖頭,將手機收進口袋,向前一步,鬆鬆摟過程楠因過分緊張的肩膀,將他納入自己的臂彎中。周明鏡用了抑制劑,他身上的檀香並沒有洩出分毫,可這樣的近距離很輕易安撫程楠那一時半刻也說不清的戰戰兢兢,讓他整個人又變得鬆軟下來。
 
  ──A與Ω之間的相處,多半是憑氣味與感覺。
 
  程楠放空地想起某句寫在A、Ω兩性探討期刊的副標。他以前的立場與尾隨在其後的論述是相似的:「由於異性間相互吸引的這種感覺是體內病毒基因誘導個體的繁衍本能,時常會驅使A的求偶衝動與Ω的育種天性。因此,成年A、Ω在交往相處時,須保持一定社交距離,以免被天性凌駕於理性,做出違背自己本心的選擇。將選擇權交還給自己吧,別讓性別支配你,即使是你的身體,也不能替你做決定。」
 
  正常長大的Ω是如此,先天基因缺陷,在周圍一般人間顯得格格不入,求學過程中一路磕磕絆絆走來的程楠更深知箇中滋味。若非周明鏡的出現,對A深惡痛絕的程楠,壓根不可能主動靠近A,哪怕只是嘗試性踏出那麼一步。
 
  可與周明鏡隔空相處的七年間,氣味的馴化、豢養,程楠的立場再也無法如此堅定,周明鏡是他賴以維生的一部分,最初仍稚嫩的他破例接受了,慢慢融入身體,終於變成難以割捨的全部。這使得他無法在生命中的每一刻都獨立自主,反而像他過去畏懼甚至厭惡的,在某個時刻,成為盲目追逐著本能的野獸。
 
  程楠也曾經迷惘過。
 
  淪為野獸是好的嗎?身為人的尊嚴在這項屈服中被粉身碎骨,好像拼不出完整的模樣,無法面對過去堅強獨立的自己。
 
  可順從本能又是壞的嗎?他終於見到在自己心中埋下期待的A本人時,懸掛高空的的巨石終於重重落下,程楠的理性與感性有志一同的歡欣鼓舞,他知道自己期待已久的意中人值得喜歡,滿腔熱烈的愛意,沒有錯付。
 
  就如此刻,面對有些晃神的程楠,周明鏡並沒有追問,也不急著帶他進餐廳入座,而是把人往原先站著的角落一帶,鬆鬆半環在懷中,等程楠自己緩過來,才低低開口說道:
 
  「你不用過度介意我的早到。我沒有被耽誤任何時間,只是和往常一樣讀了幾篇報導與期刊研究。在家可以讀,約定的地點同樣可以。我更在意的是,我不希望將你的時間浪費在等待上,你一到,我就在這裡,正是我設想中最理想的情況。」
 
  程楠怔怔抬頭看周明鏡,又聽他說:「像我們這樣平時跑業務的人,偶爾難免會遇上一些不可解的意外,提早出門能避免事發突然。你或許會有點不習慣,但我希望你知道,對我來說,由我來等你,能讓我覺得安心。」
 
  或許周明鏡解釋的內容並不完全切題於程楠心裡真正擔憂的部分,可程楠卻從話語中得到足以安定心情的寬慰。被自己所在意的人放在最珍重的位置上,已經足夠高興;更何況對方平時寡言,卻願意在這種時候說出那麼多討Ω歡心的話語。
 
  ──所以,你該怎麼評價,自己是否是個獨立、能單獨正確做出重要決定的Ω?現代的新潮流傾向這麼發聲:Ω的一切都由Ω自己決定。即便他已經與一個A永久綁定,準備好要與對方共組家庭,共度餘生,他的A也無權越過他,替他答應或拒絕任何事。凡事對A聽之任之的Ω是不對的,Ω應該要反抗所有下意識服從的行為,否則就是軟弱而退化的。
 
  有些說法則更為偏激:
 
  ──Ω根本不該跟能夠控制他們的A在一起,選擇A做為伴侶的Ω都是被本能操縱的棋子。
 
  好像如果只是坦率從心跟隨Ω與生俱來的模樣與生存方式,就有多不開化,是天性的懦弱。
 
  程楠心裡亂糟糟的,索性閉上眼,往前一靠,整顆頭埋進周明鏡懷裡。
 
  「……你會覺得我很黏人嗎?」
 
  「怎麼會?」
 
  周明鏡很是訝異。
 
  他低下頭,反射性拍拍懷中只看得到髮旋的小腦袋瓜,試圖緩解Ω一下子低落下來的心情。從程楠身上傳來的荔枝甜香充斥鼻間,一下子佔據周明鏡所有感官。
 
  說起來,兩人這才第二次見面,前後時間不過一個月左右,說熟悉是稱不上的。可或許是初次見面,就有過零距離接觸,平時向來習慣與人保持距離的周明鏡,卻沒有半點不適應。此刻懷裡軟綿綿又有些害羞的Ω,竟被自己理所當然納入親密的範疇。
 
  事實上,這樣也很好。畢竟居住地分隔在不同城市的兩人,此次特地約出來見面,除了吃飯,也為了解決程楠的「斷糧」問題。先不提周明鏡自己的工作壓力能不能在短時間恢復,即使通過身體健康評量,能給程楠提供費洛蒙,最快都要到下個月。也即是,為了避免發生上個月那樣的意外,程楠本月只能繼續接受周明鏡的臨時標記。所以程楠能在清醒情況下,願意接受兩人間較長時間的肌膚接觸,反而是件好事。
 
  周明鏡從程楠無可遮掩的費洛蒙中明確接收到對方的隱約不安,可他其實還不明白程楠突如其來脫口的問題。
 
  前面也說過,兩人這才第二次見面,為了安撫程楠而把人半抱在懷裡,也是自己主動做的,如果程楠沒有避開,反而靠上來的行為稱為黏人,這世上無處不充斥著黏人的Ω。
 
  幸好程楠沒有為難他的意思,很快就進一步說明自己的困擾:
 
  「那如果我平常遇到什麼好玩的事都轉貼給你,你會覺得很煩嗎?」程楠說話時動也沒動,聲音被悶在周明鏡胸前的布料裡,開口閉口吹著暖糊糊的熱氣。
 
  「不會。」周明鏡回答。藉由程楠的追問找出對方上一個問題的歸屬後,他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這剛好是他想藉由這次見面解決的問題。
 
  自從程楠有了他的聯繫方式,每天都會聯繫他。大部分都是午餐時間,或者晚餐飯後。並不算頻繁,沒有固定的時間,但一日不落。也是這些對談,周明鏡知道程楠平時在家接案,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因此早上時常睡到太陽曬屁股,也很常為了完成設計,熬夜在電腦前努力。兩人的對話裡最常出現的是食物,其次是程楠拐彎抹角關心他的工作、喜好和假日休閒,最後才是程楠自己。周明鏡性格少言,打字時也沒有太大區別,兩人通常不會聊太久,話題節奏都掌握在格外貼心懂事的程楠手中,很常是周明鏡注意到程楠聊天時習慣性在配合自己,但也很難只靠通訊軟體往來時單薄的隻字片語,讓程楠放鬆一些。
 
  所以──周明鏡想,自己會下意識把看上去很緊張的程楠納入懷中,或許正是因為,這是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最想做的事。
 
  「我白天上班時沒辦法即時回覆你,但我空閒下來一定會回。所以你有什麼事想分享給我,都不需要多加顧慮……程楠,你大可以有恃無恐,我們未來還會變得更加親密。」
 
  周明鏡的愛情很簡單,不輕易給予,可一旦給出去,給的就是全部。這種來自性別的本能可能會讓他做出錯誤決定時摔得粉身碎骨,可或許是長年商業投資的經驗與眼光,程楠不會讓自己失望。
 
  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捨得讓自己決定鍾愛一生的人活在卑微的渴望之中。
 
  當你跋山涉水,只為了牽起我們之間過分脆弱的聯繫,我又哪會在承諾你之後,卻依然要你在惶惶不安中等待。
 
  周明鏡視野中的髮旋終於換成一張記憶裡那張情緒鮮明的小臉。程楠的眼睛熠熠生輝,就像他當時在三義找到自己時,滿眼都是眷戀與期待,像是找到值得託付一輩子的歸屬。
 
  「你這樣說,我會得寸進尺的。」程楠說。
 
  ──比如,回家就偷偷把社群帳號的感情狀態改成穩定交往中。
 
  「嗯。」
 
  「而且我可能會做很多了不起的事。」程楠又說。
 
  ──好比說,把通訊軟體的名字改成周夫人,然後在周明鏡上班時,敲他說「老公你今天也好帥,啾咪」。
 
  「好。」
 
  「我是不是現在就很得寸進尺?」程楠問,問完又說,「你不准和表哥一樣,事前好好好,事後才投訴我哦。」
 
  程楠這時的語氣已緩緩放鬆,圓圓的大眼睛眼睛彎了彎,眼角和語尾都帶著不自覺的笑意,裹著一身荔枝味,不管是看起來、聞起來都軟軟甜甜的,就像是個過分甜蜜的陷阱。他溝通上的這點小聰明是從小被表哥程乒乓縱容出來的,對方就很常唸程楠,總要仗著自己心軟,逼得他(程乒乓)各種割地賠款後,又把人氣得恨不得自己是鋼鐵心臟,才不會對這小沒良心的心軟。
 
  周明鏡先前也和程乒乓多次聊過。
 
  基於許多因素,在準備和程楠成為更進一步關係前,他便已和程楠這位名義上的監護人打過幾次交道,甚至,後來能這麼順利與程楠往下發展,也是多虧對方在程楠家長前背書。
 
  就如同程楠會這麼說,即使程乒乓本質上是個護短的人,在描述表弟的短板時,卻十分誠實,甚至曾經說過「你別看囡囡好欺負,他瘋起來跟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樣」「被他咬到會得狂犬病」這種話。
 
  「我不會。」周明鏡輕拍程楠背部,一字一字認真承諾。若非地點不適合,他還想親親程楠那仰望自己時露出的光潔額頭,希望他可以多笑一些。
 
  程乒乓從沒細說,周明鏡又怎麼會真的不知道,像程楠這樣天生受限於基因,和周遭同儕都不同的個體,一路走來受過多少排擠、欺負;又是多麽堅強,才能到今天依然能有現在這樣開朗健康的性格,願意與人相處,甚至願意主動去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程楠對外呈現出來的確實是輕鬆、美好,願意體諒的,可這難道就是周明鏡可以輕易忽視程楠背後曾經做過的努力,只享受現今表面成果的理由嗎?
 
  他說過的,他們可以慢慢互相認識。
 
  除了敞開心房讓程楠能夠不費力氣地走進來,周明鏡更想做的,是去發掘程楠試圖展露、和小心翼翼藏起的每一面,期待總有一天,自己的完全理解與包容,能讓程楠不再需要小心試探,而是放鬆展露所有的自己。
 
  剛開始總會有些難度,但慢慢來也沒關係,未來屬於兩人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
 
  只是兩人還在含情脈脈對視,程楠空了一早上的胃終於忍不住發出聲音抗議這不合時宜的溫情。
 
  也幸好兩人約的早,又不是約在會出現在眾多網路食記的熱門餐廳,沒人見到他們長時間的摟摟抱抱,一抱便抱到餐廳訂位的時間。
 
  被不爭氣的肚子氣得兩頰紅潤,程楠雖然捨不得剛剛溫情無比的擁抱談心時間,依然禮貌地向後退一步,與周明鏡保持會讓店家感到安心的情侶社交距離。
 
  這麼一退,兩人都意識到剛才發生的種種細想過於親密,卻是如此順理成章,不禁相視而笑。
 
  「吃飽飯後,有打算去哪裡嗎?」程楠問。
 
  「沒特別規劃,我們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周明鏡回答。
 
  「嗯……可是我想去的地方可能只有我一個人能去。」程楠語氣拖延,眼睛裡閃爍著期待與鬼點子,邊說還邊用眼角偷覷周明鏡,觀察他的反應。
 
  「你想去哪?」周明鏡配合地問。
 
  「我想去……」程楠鋪梗結束,話到臨頭又有些羞恥,連忙扭過頭,才硬著頭皮講完:「你心裡。」
 
  隨著滿滿荔枝口味的尷尬,程楠順利完成人生第一次有些失敗的浪漫情話。周明鏡心裡有些好笑,但當然不會真的笑他。
 
  「你不需要想著怎麼去。」他說,伸手將程楠汗溼的手掌握進自己手裡,「你已經在裡面了。」





---
全篇 4000 字都發生在十分鐘內(登愣)

愛寵兩字都是動詞,同寵愛。同時也可以把囡囡視為愛寵,算是呼應半獸人提到的豢養。史上最乖最甜(物理)的狗崽系Ω。
會突然寫這對是因為星期五半夜和阿潭天南地北地聊,說到時食香,聊完最近有規劃寫奔流後續+孫哥結婚後,阿潭忽然脫口而出:「其實我一直在等的是另一篇的後續。」
「哪篇?」
「半獸人。」
「半獸人不是已經超額(預定一篇拆成兩篇)完成了嗎?我完全沒把後續列在待寫清單欸。」

是真的沒有列這對後續的相關大綱哈哈哈
但可能是因為這是 2020 年度第一次遇到敲碗,我回家之後就默默冒出一段開頭,昨天半夜無預警急性蕁麻疹發作,就默默看新聞當BGM往下打完整篇(?)
雖然只是個短短的無劇情全糖系番外,還是希望阿潭看得開心,感謝妳在期中考前還陪我聊到半夜三點 XDDD
也祝考試順利!

本文最後由 一個人玩 於 2022-1-28 13: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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