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 Potter│HPSS] 教授，來盒巧克力蛙？ [G]

Summary：
石內卜事後想想，這一切都是巧克力蛙廠商的錯。

　　一開始只是巧克力蛙卡片的迭代更新，這家歷史悠久的魔法界零食廠商擁有出色敏銳的商業頭腦，追隨時代的潮流是必要的，孩子們會為了收集喜歡的名人卡片購買超出必要的巧克力蛙，他們的卡片上自然不能只放一些年代遙遠、勾不起現在孩子興趣的古老巫師。
　　當第一批裝有「哈利波特」卡片的巧克力蛙一出廠立即造成轟動，一時間所有大人小孩男巫女巫趨之若鶩，糖果店外排滿了想要購買巧克力蛙的人潮，為了讓客人們都能買到產品老闆不得不推出限購措施，但新版巧克力蛙仍以極快的速度被搶購一空，甚至有兩個留著長長鬍子的老巫師為了最後一盒巧克力蛙大打出手而被魔法部一起帶回部裡訓誡。
　　這一波熱潮讓巧克力蛙公司賺翻了，負責人笑得合不攏嘴，決定開始擴大這次的更新範圍。
　　關於被印製到巧克力蛙卡片這件事上，石內卜一開始是拒絕的。
　　他不像鄧不利多被那些邪惡的甜食腐蝕了心靈，對於自己的肖像出現在零食附贈的小卡片上並不感興趣，但是前來商談的負責人鐵了心要說服他，看著由古靈閣妖精負責擬好的契約羊皮紙上那高得離譜的權利金，石內卜終究是陷入了沉思。
　　他是個出色的魔藥大師，實驗和調整新的實驗配方自然也包含在他的工作範圍中，畢竟，精益求精不是嗎？但與此伴隨的是一大堆昂貴材料的帳單，霍格華茲的教授待遇還沒好到能讓他應付所有課外研究的成本，石內卜向來會在空餘時間接一些私人魔藥訂單，藉此賺取珍稀材料所需要花費的金加隆。
　　私人訂製是個不錯的外快來源，但他只有一個人，一天也只有二十四小時，白天有霍格華茲教師的正職工作，晚上要備課、改作業、偶爾還得看著那些炸了大釜因此被罰勞動服務的學生不要炸了他的辦公室，能用來熬魔藥的時間自然被壓縮得所剩無幾。
　　石內卜想起那批快要過了產季但卻沒有足夠的錢買下的唐氏石英草，最近在嘗試改良的縛狼汁，以及正研究到關鍵處的、能夠撫平不赦咒帶來的精神創傷的安神魔藥……
　　石內卜閉了閉眼睛，他不是第一次出賣自己的靈魂了，有時候生活就是讓你不得不向它低頭。
　　他拿起筆，在羊皮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感謝您，石內卜先生，您的決定真是無比英明。」巧克力蛙廠商負責人當即爽快地拿出說好的金額和一堆——石內卜並不想要的——巧克力蛙交給他，「巧克力蛙名人堂會為您保留一個位置。」
　　負責人和來做見證的妖精滿意地走了，石內卜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但，不過是把臉印在一張愚蠢的卡片上而已，會有什麼問題呢？他手上捧著一大袋閃亮亮金燦燦的加隆，在內心安慰自己道。看啊，有了這些錢，他就可以買齊購物清單上的所有材料，剩下的可以存起來等待下一季的材料，或是拿去買一些好用的大釜和羽毛筆。
　　也許這筆交易並不壞呢。
　　此時的石內卜還不知道一個月後自己會為這個決定感到無比後悔。

　　哈利從他的教子小泰迪那裡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禮物。
　　年輕的正氣師難得休假，他帶了一大堆糖果餅乾去探望泰迪，小泰迪快樂地淹沒在糖果海洋裡，他的奶奶美黛˙東施委婉地表示，如果哈利再繼續不知節制地用甜食溺愛他的教子的話，明年小泰迪就會變成一顆圓滾滾的人形胖胖球了。想起達力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哈利不禁冒了一身冷汗，連忙表示之後會多多注意。
　　但今天帶來的甜食也沒辦法收回，美黛迅速地把哈利帶來的零食收進了櫃子裡，只留下幾盒巧克力蛙和嘶嘶咻咻蜂。
　　泰迪是個乖孩子，就算大部份零食被沒收了也沒有哭鬧，只要還有得吃他就滿足了，他高興地拆開最頂端的巧克力蛙，一隻手熟練而敏捷地抓住了從盒子裡跳出來的巧克力蛙，抽出卡片檢查上面是哪位名人。
　　泰迪看了一眼，語氣有點失望：「噢，是石內卜教授，我已經有兩張了……哈利叔叔，你要嗎？」
　　哈利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石內卜教授？」
　　「是啊，你想要嗎？順帶一提，我也有收集你的卡片。」
　　泰迪把卡片交給哈利，繼續拆起另一盒巧克力蛙。
　　哈利則仔細端詳著從泰迪手上接過的卡片，卡片中的人物瞪著他，那略顯油膩的黑髮、陰沉的表情和標誌性的鷹勾鼻，不是他親愛的魔藥學教授又是誰呢？
　　哈利戳了戳石內卜的臉，對方厭惡地皺起眉頭，目光閃了一下，從卡片中消失了。
　　哈利用一種可以說是驚奇或是讚嘆的語氣道：「噢，我不知道他們現在出了石內卜教授的卡片。」
　　「最新版的才有，新版盒子上會有白色星星的包裝。」
　　泰迪解釋完就開始啃他手上的巧克力蛙，要是讓熱量爆表的甜食青蛙在屋子裡亂跑奶奶會不高興的。
　　而他的教父，盯著那張主角已經消失的卡片，凝神看了許久。
　　哈利已經不是熱愛甜食的小孩子了，想嘗點巧克力的話他會去蜂蜜公爵買大人吃的味道偏苦的黑巧克力，但在拜訪完教子的當天下午，哈利走進最近的糖果店，把店裡所有的巧克力蛙庫存掃蕩一空。
　　哈利抱著堆成山的巧克力蛙現影回家，他踢開門衝進客廳，連襪子都來不及脫，他一股腦地將手中的巧克力蛙堆到了桌子上，接著開始拆盒子。
　　哈利像個不知節制的小孩子一樣一下子拆開了一天內根本吃不完的巧克力，拆開的盒子堆成小山，他的客廳到處都有棕色的青蛙正在亂蹦亂跳，但可能是哈利本日運氣不佳，他快要把全部的巧克力蛙都拆了還沒拆到那張最想要的卡片，無數的卡片攤在桌上，裡面的巫師們好奇地注視著不斷拆著包裝並在看到內容物後失望嘆氣的男人，哈利甚至拆出了一張自己的卡片，卡片中的哈利朝他露出一個帶有鼓勵意味的微笑，接著眨了眨眼，就消失了。
　　只剩下最後一盒了。
　　「拜託，給我個奇蹟。」哈利喃喃自語著，就像當初擊敗佛地魔後他衝回尖叫屋捂住他的教授淌血的頸脖，發自內心深處殷切期盼一個奇蹟。
　　最後一盒巧克力蛙也拆開了，哈利拿出卡片的手在微微顫抖，裡面的人有著一張古板、嚴肅、擺著他熟悉的厭煩神情的臉——賽佛勒斯˙石內卜的卡片。
　　魔藥大師，梅林一級勳章擁有者，最為人所知的成就是作為雙面間諜潛伏在食死人當中，為擊敗黑巫師佛地魔做出極大貢獻。
　　哈利內心湧上難以言喻的狂喜，他找來一個小盒子施了加固咒，小心翼翼地把石內卜的卡片放進去，隔著一層透明硬材，裡面的黑袍巫師無言地望著他，嘴唇蠕動著，哈利幾乎可以想像到石內卜如何用那刻薄的語氣對他說「你為什麼不把時間花在一點有用的事情上呢？波特先生」，一想到石內卜卡片用真人的聲音說話，哈利忍不住吃吃傻笑起來。
　　或許是哈利的笑容超出了他的忍受範圍，卡片裡的石內卜皺了下眉頭，一閃身就消失了，但這不妨礙哈利繼續欣賞那張屬於他的賽佛勒斯˙石內卜的卡片。
　　「噢，這太棒了。」
　　哈利在巧克力蛙的香甜氣息包圍下凝神盯著那張他最想要的的卡片好久好久，嘴角盡是滿足的笑意。

　　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最近石內卜的心情非常愉快，甚至連在給葛萊分多扣分時語氣都輕柔了許多。
　　如果有人進入石內卜教授的私人儲藏室，就會發現裡面的材料比起前陣子還要更加豐富，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封國際魔藥學會寄來的信，上面表揚了他為改良縛狼汁做出的貢獻，此外，角落裡一個嶄新的大釜正咕嘟咕嘟地熬著一鍋清澈略為透明的淺藍色魔藥，還差一點點，前所未聞的安神魔藥就可以問世了，這無疑會為他再度迎來一枚梅林勳章。
　　自打藉由出賣靈魂和肖像權得到了那筆加隆，石內卜的生活可以說是順遂到不能再順遂，不用再為了從哪邊摳出經費購買稀有材料而煩惱，也不必為了研究所需的大量加隆而連夜熬製私人魔藥訂單。
　　誰說金錢不能買到快樂？至少從小一直生活在貧困中的石內卜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財富自由，不管是在佛地魔手下當食死人或是給鳳凰社當間諜的時候他的兩位頂頭上司可都沒有付薪水給他。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週五下午的聯合魔藥課，葛萊分多和史萊哲林，當然，這兩者的組合可以和「課堂意外」、「大釜爆炸」等詞彙直接劃上等號，他不得不分出更多心力警剔那些想在神聖的課堂上搗蛋的小鬼們。
　　今日的課程卻讓石內卜感受到了一絲違和感，學生們在底下竊竊私語，這很正常，通常他會藉機扣一點分，但是今天他卻感到一股詭異的視線黏在自己身上，彷彿他們討論的話題和恐怖的魔藥學教授有關。
　　「所以說石內卜教授……」
　　「胡說、鬼扯！」
　　「但是卡片上面……」
　　兩個明顯沒有把心思放在面前大釜上的葛萊分多和史萊哲林學生似乎正在爭論著什麼事情，他們爭執得太投入，後面的學生不禁為那兩人捏了一把冷汗，因為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霍格華茲最嚴厲的教授的陰影已經籠罩在頭上。
　　「聊夠了嗎？」一道輕柔卻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那兩個學生顯然嚇了一大跳，立刻安靜下來。
　　石內卜的眼角餘光瞄到了某個眼熟的包裝，他不禁開始反思最近是不是對這些小鬼頭過於縱容了，在他長達近二十年的教學生涯裡敢在他課堂上偷吃食物的學生可是屈指可數。
　　他一把抓過那盒已經被拆開了的巧克力蛙，準備大肆嘲諷一番：「葛萊分多缺乏常識的腦袋讓他們無法理解上課吃零食是多麼——」
　　石內卜帶著諷刺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了那張卡片。
　　是的、是的，他在上面，對於看見自己出現在該死的巫師名人卡上他還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旁邊那個波特是怎麼回事？
　　卡片中的石內卜一臉凝重，好像正在忍耐某種極度挑戰他底線的事物，一旁的哈利波特熱情地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彷彿他們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活下來的男孩在成年後又竄高了幾英吋，巧克力蛙廠商嚴謹而精準地還原了他們兩人的身高差距，魔藥學教授有點不滿地發現，卡片中的迷你哈利站在迷你石內卜旁邊看起來比他還要高半個頭。
　　事情還沒有結束，石內卜看到那個小小的方框裡，迷你哈利忽然側過身，不顧迷你石內卜的抗拒，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
　　就算在「那個人」面前也絲毫不曾有所動搖的前雙面間諜十分罕見地顯露出被震撼到失語的神色。
　　救世主的勇氣令人佩服，就算面對霍格華茲最恐怖的教授，他仍然發揮了標準的葛萊分多精神——不管後果如何先做了再說——親了一下還不夠，迷你哈利逮住明顯非常想要逃跑的迷你石內卜，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
　　「！！！」
　　魔藥大師、戰爭英雄、鄧不利多忠實的擁護者、扳倒佛地魔的關鍵人物、救世主哈利波特所見過最勇敢的史萊哲林，被一盒巧克力蛙嚇壞了，這件事說出去大概會笑掉阿茲卡班一半食死徒的大牙。
　　地窖裡一片寂靜，葛萊分多和史萊哲林的學生們都顧不上自己面前的大釜了，他們看到石內卜臉上出現了由震驚、惱怒、不敢置信……或許還有一絲羞恥混雜而成的複雜情緒，他死死握著那張卡片，要是讓他抓到罪魁禍首是誰，他絕對會將地窖裡的魔藥全部灌到那傢伙嘴巴裡，讓那人瞧瞧胡亂編造謠言的下場。
　　葛萊分多的學生不愧是最勇敢的小獅子，那個被抓到上課偷拆巧克力蛙的學生眼巴巴地望著石內卜，鼓起勇氣道：「……石內卜教授？」
　　「葛萊分多扣二十分，因為上課不專心。還有，這個沒收。」

　　哈利走進地窖時一根魔杖瞬間抵上他的脖子，石內卜沉著臉，沒有拿魔杖的那隻手捏著一張小卡片，在哈利眼前晃了晃。
　　「我需要，一個解釋。」
　　哈利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溫和地笑了笑，雙手舉高表示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是這樣的，這是一個情人節的小彩蛋。」
　　石內卜眼裡閃過一瞬間的茫然，他不動聲色地回道：「我想現在離復活節還很遙遠。」
　　「喔，賽佛勒斯。」哈利輕笑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有根魔杖正戳著自己的頸動脈，「不是復活節兔子提著的那種彩蛋，是類似某種隱藏驚喜的意思。」
　　「是啊，的確是令人非常驚喜。」石內卜乾巴巴地說。
　　「發行商說情人節特別版巧克力蛙的銷量已經創下了新紀錄，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拿一些給你。」
　　哈利掏出一堆上面印滿愛心、由金邊和淡粉紅色的紙組成包裝的情人節版巧克力蛙，那甜蜜可愛的情人節風格真是令長年處於陰暗地窖的魔藥大師覺得相當刺眼。
　　「賽佛勒斯，你看，這是新口味，味道很不錯呢。」
　　哈利拆開一盒情人節版巧克力蛙，一隻草莓口味的巧克力蛙歡快地跳了出來，準備用它那粉紅色的身軀和有力的彈跳四處傳播愛的福音，石內卜眼疾手快地丟了一個束縛咒過去，那隻快樂的甜食青蛙立刻靜止成一尊雕像。
　　哈利趁石內卜正對著粉紅巧克力蛙皺眉的時候抽出盒子裡的卡片，他拿著卡片上下翻了下，在裡面的圖案顯現出來的那刻情不自禁露出快樂的笑容，哈利把那張卡片遞到石內卜眼前，石內卜只迅速瞥了一眼就把他的手拍開，氣急敗壞地喊道：「見鬼的，本人不想看到自己的肖像和大名鼎鼎的波特先生出現在同一張玩具卡片上！」
　　情人節卡片的設計是金邊白底、一堆閃亮亮的小愛心印在上頭，更別說那可愛的粉紅色愛心框，在這惡俗的裝飾包圍下年輕英俊的救世主和他的魔藥教授擠在同一個框框裡，卡片裡的石內卜看上去極度想要原地消失，但他身旁的哈利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逃走。
　　「這個恐怕沒辦法，鑒於你親筆簽下的合約，在未來六年裡巧克力蛙製造商都保有合法發行印有你的卡片的權利，當然，會有額外的抽成支付。」
　　事實上，在這版情人節特別卡片發行之前巧克力蛙公司的員工有特地來向哈利波特確認過意願，那位活下來的男孩大方地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同時也替他的魔藥學教授傳達了本人十分樂意的訊息。
　　於是另外一位當事人完全被蒙在了鼓裡。
　　和哈利彷彿整個人飄上雲端的好心情相比，石內卜的臉色彷彿烏雲壟罩，哈利把卡片放到他的桌子上，好讓石內卜可以欣賞到迷你哈利和迷你石內卜「恩恩愛愛」的樣子。
　　希望賽佛勒斯看完能多少效仿下。想是這麼想，但哈利對此並不抱任何希望。
　　一個果斷的惡咒飛過去把卡片切成了兩半，石內卜先是揚起眉頭，得意洋洋地打算像波特先生學生時代那樣教訓他幾句，在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後，他不得不把原本想說的話噎了回去。
　　只見迷你哈利像那些來去自如的畫像一樣輕輕鬆鬆跑出了自己的那半卡片，擠進了屬於迷你石內卜的另一半，原本就不大的框在被切割過後更顯擁擠，他們沒辦法肩並肩站在一塊，於是迷你哈利繞到迷你石內卜身後將他整個人抱在了懷裡，鏡片後的綠眼睛開心地瞇起，迷你哈利似乎對這個情況感到很滿意，迷你石內卜則帶著無奈認命的神情。
　　看來廠商不僅還原了他們的身高差，同時也還原了「活下來的男孩」本人鍥而不捨的精神。
　　「巧克力蛙卡片的進度都比我們快。」
　　哈利抱怨著從後面抱住了他僵硬石化的魔藥學教授，就像巧克力蛙卡片上的他做的一樣。
　　「也許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出個典藏版卡片？」
　　「做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