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顯示左側選單

[其他] [咒術迴戰] 放棄劍橋大學入學高專後我弟弟替我拯救世界 [G](齊木空助性轉/無CP)

[複製連結]
21#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5:45:40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15_青春是無從後悔的決定堆砌而成

[KU]研究編號015_青春是無從後悔的決定堆砌而成
  [2006年]
  
  週一早晨,JR山手線系統與銀座線系統交會處的上野車站一如往常,到處都是東京都內通勤的上班族以及學生。
  
  此時若有人自上方朝下看,恐怕也只能看見萬頭攢動的畫面,下頭繁忙的人們都宛如勤奮的螞蟻或是工蜂,無章中又帶著某種規律似地,龐大的人流不斷地重複著換線轉乘的運動。
  
  已滿十五歲的七海建人前些日子還東京某所升學主義學校初中部的學生,過了這個春假即將直升上高中部;由於老家不在東京,寄宿的親戚家距離中學也有一段距離,因此過往三年都是搭乘電車通勤,對於這段路程可以說是十分熟悉。
  
  周而復始地將自己融入人海之中,踏著規律的步伐泯然於眾,對他而言亦為日常。
  
  只是今日倒不是通勤上學,正如前面所述,七海建人現在正處於升學過渡的假期中,並且也沒有與熟識的人相約出遊。
  
  事實上,他是隻身一人來到上野車站的,到此的目的也與大多數人不同……直白的點說,他並非乘客,而上野車站本身即為他的目的地。
  
  七海建人正在等待。由於他本身是個極為擅長捕捉規律的人,這從他的日常生活與制定的時間表誤差不超過五分鐘就可見一斑;也因此理所當然地注意到某個總是出現在周一早晨的現象。
  
  終於,在某個時刻,站內廣播響起,站務員透過音響而有些失真的嗓音挾帶著微弱的電磁波傳出。
  
  『目前,上野御徙町車站發生人身事故,JR山手線、大江戶線和銀座線全線將暫停行駛,轉乘的旅客請多加留意。造成您的不便,我們感到十分抱歉。*』
  
  為了保證能將消息傳達給乘客,站務員又重複了一遍這個說詞,然而七海建人的關注卻沒分半分給廣播,視線在因為停駛而滯澀起來的人群中逡巡,試圖找到那個最近總是能看到的身影。
  
  近三個禮拜,在頻繁出現的電車人身事故的廣播後,總是會看到的那個——
  
  「原本覺得是我多心了,不過現在看來果然沒錯……你在找我。」
  
  七海建人下意識轉過頭,茫茫人海中卻輕而易舉脫穎而出的身影映入眼簾。
  
  奶油金並且微翹的短髮,墨綠色的眼睛,還穿著一身漆黑到不自然的衣裙,面料是不會反光的材質,黑色的蓬袖短版罩衫與偏長的百褶裙,鴉色的布料甚至將她柔軟而纖細的手整個包裹,只留有部分指洞讓手指穿出,白皙的皮膚與黑色衣料相撞,給予視覺極大的刺激。
  
  同時不得不承認,即便穿得一身烏漆抹黑的奇裝異服,眼前的小女孩仍然稱得上一句惹人憐愛。
  
  「你是誰,找我做什麼呢?」
  
  告訴我吧,你的名字,還有目的。齊木空美表面上笑瞇瞇的,心中溫柔地呢喃著,不然「殺了你」喔。
  
  齊木空美對著口袋裡靜靜躺著的小學生防狼口哨發誓,沒有充分理由卻老是盯著可愛的天才兒童看,馬上就讓你社會意義上的入土為安。
  
  ……足以令任何擁有基本知性與社會常識的人社死的哨音終究沒有響起,這對齊木空美而言著實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畢竟以她的惡趣味而言,被哨聲驚動圍上在來的路人與站內駐警肯定能讓眼前的人露出無比動搖的表情,那豈不是很不錯的消遣嗎?
  
  當然了,這某方面也顯示出眼前名叫七海建人的少年確實給出了一個不錯的理由,至少讓齊木空美暫且放棄捉弄人取樂的打算,轉而決定聽對方詳細說明。
  
  「七海建人。」少年首先乾脆地報上自己的姓名,接著扭頭看看四周,「其他人看不到妳,是嗎?」
  
  「現在看不到。」齊木空美回答,因為她用了術式,「但我想的話也能讓他們看到我。」不然還怎麼吹響哨子捉弄人,當然得讓人看到她這副極具欺騙性的外表才行。
  
  「是這樣……」七海建人頓了頓,像是在選擇措辭,「我不是第一次在這裡看到妳。」
  
  齊木空美當然知道不是。如果是第一次的話就算她再怎麼惡趣味,也不至於一上來就要讓人家社死,好幾次都注意到並且刻意尋找她的蹤影,即便有別的理由,但從客觀角度來看就是變態無誤了吧?
  
  「妳……」七海建人還在組織著言語,良久,在齊木空美都無聊地想著還是吹哨好了的時候,才終於下定決心般地開口,「妳不應該繼續在這裡徘徊,這裡已經不是妳的世界了。」
  
  齊木空美:……?
  
  饒是號稱智商218,擁有遠超越目前人類智慧巔峰大腦的齊木空美,一時間都忍不住在心中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雖然她確實認為這個世界上猴子的濃度太高,時常因為過於天才而覺得格格不入……但怎麼想該因此被排除在這個世界之外的都是猴子而不是她吧。
  
  「妳……已經不是人了。」七海建人的表情堅決中又帶點不忍,像是被迫拆穿孩子期待已久的聖誕老人謊言一般,即便選擇了相對委婉的說詞,但他知道自己說出口的「真相」無疑是殘忍的,「妳不該繼續待在這裡,這對妳不好。」
  
  七海建人看著眼前的女孩,墨綠色的眼睛似乎有些迷茫地睜大,腦袋微微一歪,困惑的意思更明顯了。看來是沒意識到自己的狀態嗎?他想。
  
  ——七海建人頭一次見到眼前的女孩是在上個月,與今天同樣是一個週一早晨。
  
  在通勤上學的途中,他看著站內的跑馬燈顯示五分鐘後列車即將進站,心中漫不經心地想著本日待完成的行程,就在這時,站內廣播響起,是一如往常的人身事故廣播,站務員通知乘客列車停駛。
  
  所謂的人身事故,指的是因交通工具造成的人員傷亡,有可能是因為交通工具故障或是駕駛的不當操作導致,然而在東京更多的人身事故是所謂的跳軌自殺,尤其是近幾年,跳軌頻率高到稱之為每日定番都不為過,不如說要是哪天沒聽到這樣的消息說不定反而令人吃驚。
  
  儘管常見,但七海建人並不因此而將之視為「日常」,畢竟作為一個擁有正常常識的普通人,他有著普通正直的三觀,即便因為人身事故耽誤到他的行程,但他當下首先還是單純地為了事故消息感到難過。
  
  但時間並不會因為這個不幸的悲劇而停止,就連這個社會也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僅僅一會的時間列車便恢復行駛。
  
  沒有任何事物為了這個小小的悲劇停下腳步,世界仍然我行我素地轉動。
  
  ——而就在那時,在列車進站的瞬間,有個嬌小的身影踩著輕巧到不似常人的步伐越眾而出,與七海建人擦身而過。
  
  是個小孩女孩,在他驚愕卻來不及發出聲音的瞬間,越出月台,接著被飛馳而過的進站列車吞沒了身影。
  
  話語至此便真正難以出口。或是,此時再出聲也沒有任何意義,一切終成定局,已經來不及了。
  
  然而,令人感到離奇的是,除了七海建人自己以外,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場事故。所有人不為所動地上車下車,直到列出離站,七海做好心理準備後朝女孩跳軌的地方探出頭一看……那裡卻什麼也沒有,空無一物。
  
  甚至因為超過黃線探出頭往跳軌下的危險動作,七海建人還被兩個擔心他想不開的站務員動手架住遠離月台,一頓教訓後還差點聯絡他的學校。
  
  七海建人:「……」
  
  接下來一週都很正常,直到下一個週一,好巧不巧又目睹了相似的狀況,越眾而出無視列車直奔鐵軌底部,然後消失無蹤的小女孩。
  
  接著又一個週一依然如此,彷彿什麼輪迴一般,七海建人於是確信了,想必再下一個、下下個週一,他都會迎來相同的結果。
  
  哪怕是最唯物主義最頭鐵的科學家遇上這樣的情況,想說自己沒撞鬼大概都說不出來,何況目睹了一切的七海建人,他一直都知道世界上有著不為人知的存在。
  
  別人見不到的「怪物」確實存在,七海建人過去曾見過,觸碰過——甚至消滅過那樣的存在。
  
  或許眼前的小女孩也是其中一種未知的存在,或許過去見過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漆黑怪物也曾經是如這個女孩這般的正常模樣。
  
  只是,總歸不是該繼續存在此世之物。
  
  -
  
  憑藉齊木空美不凡的理解力以及頭腦,很快她便從七海建人的描述中掌握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自己最近前來探查害跳軌事件增加的咒靈的整個經過被看到了……這倒是沒什麼好驚訝的,畢竟齊木空美之前就有感覺似乎被誰注視著,只不過她一開始並不怎麼在意,因為她十分確定這並不是來自咒術側的觀測。
  
  今天之所以會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透過,也不過是興致使然。
  
  至於偷窺自己目的是什麼……結合七海建人前面的說法,齊木空美確定,對方肯定把自己當成了地縛靈一類的存在,在對方的眼中她大概背負了一個「不幸或是想不開跳軌的年輕女孩,直到死去仍不能擺脫悲慘的輪迴,每到週一早晨都會重演死亡的那一刻,永世不得超生」……之類的人設吧。
  
  不然無法解釋對方對自己那種小心翼翼的態度,以及隱約流露出的不忍心。
  
  說實在的,常人能想到的故事大約也就如此,畢竟現在很小說漫畫甚至網路上流傳的都市傳說很多相似的故事,想像力豐富一點會有這樣愚蠢的猜測並不奇怪。猴子貧乏的想像力也就這樣了。
  
  比較讓人驚訝的應該是這個人——七海建人顯然擁有成為咒術師的資質。因為齊木空美使用術式隱蔽自己時僅屏蔽了普通人的目光,也就是說能看到她的只有咒術師,還有咒靈。
  
  甚至齊木空美從七海建人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些微情報推測出,他不僅體內有咒力循環,更是擁有「術式」的存在——還曾經有用術式祓除過咒靈,儘管他大概率不知道什麼是詛咒。
  
  齊木空美想了想,立刻推測出七海建人現在手上拿著的「劇本」,劇情大約會走向擁有特別力量的七海建人設法超渡自己,讓自己早登極樂升天成佛……或許,他還會以為要是不及早超渡自己,齊木空美就會被某種不可名狀的黑暗力量扭曲成他曾經看過的那種怪物——也就是詛咒。
  
  可以說七海建人現在拿著的正是Jump系少年漫男主劇本。
  
  雖說是虛假的少年漫就是了。
  
  「我沒有那麼喜歡呢,少年漫什麼的……」齊木空美忍不住低聲呢喃著,雖然也沒看多少,但那種充滿某種王道公式的故事對她這樣擅於分析的人而言太沒有意思了,何況她又不可能靠著漫畫打敗弟弟,「但是……」
  
  但是,漫畫裡的套路或許可以借用一下?
  
  齊木空美緩緩露出一個十分純良的笑容——純良到只要對齊木空美有那麼一點粗淺的認識的人看到後都會立刻後退三步,並在心中倒抽一口氣確定,她肯定是要搞事情了。
  
  然而此時年輕、未經世事且天真的七海建人並不知道這一點,在他眼中齊木空美看上去就像是個柔弱純潔,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女孩幽靈。
  
  「那七海要幫我嗎?」齊木空美眨了眨眼,「我在這裡好久了,有必須要找的東西……可是它躲起來了,我找不到。」
  
  「幫妳找東西?」七海建人一愣,問,「妳在找什麼?」
  
  「會讓人跌到鐵軌上的很壞的怪物……我也是因為那個怪物,才會被困在這裡。」
  
  齊木空美沒有說謊。她在咒術界高層的定位,目前是探索追蹤咒靈的輔助役,引誘人跳軌自殺的咒靈是她最近要尋找要標記的任務目標。
  
  高層的意思是讓她標記完就閃人,等到戰鬥役有空再來處理——畢竟咒術師稀缺,東京咒靈又遍地都是,像是車站這種誘惑人自殺的咒靈甚至都還挺常見,從來都不是高層列為需優先處理的事件。
  
  至少高專裡五條悟和夏油傑成天到處跑,去那些更加危險易引起重大傷亡的時間地點,像這種穩定死人但不會被普通人社會察覺的事件卻不常被派來處理。
  
  至於被困在這裡……不早點祓除咒靈齊木空美就得定期來探查,確實是被任務捆綁住了沒錯,稍微有點困擾。
  
  「被怪物困住……」聞言,七海建人低聲說了一句,對於自己心中的猜測——那個被齊木空美猜得八九不離十,甚至把後續劇本都給踩出來的劇本——越發確信,名叫齊木空美的小女孩果然與他過往見過的那些醜陋怪物有關……追殺與被追殺的那種有關。
  
  七海建人想起自己過去見到那些怪物時的場景——對上視線以後就被纏上,就像是被嗜血的深海鯊魚給盯上了一樣緊咬不放,當時要不是自己聽從直覺,果斷拿出包裏的美工刀朝著怪物攻擊,恐怕也無法全身而退。
  
  在發現自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並且這樣的能力似乎會帶來麻煩以後,七海建人其實已經決定要對其視而不見,事實上,這樣確實讓他避開了不少的麻煩。
  
  但是現在……不能坐視不管。
  
  七海建人看向齊木空美,再怎麼說,這都是個比他還要小的孩子,還是一個因為未知的怪物死在了過於年幼的年齡,靈魂囿困一隅的孩子的幽靈。
  
  不論怎麼想也無法漠視,沒法放手不管。不如說這樣的話從一開始就放棄尋找女孩的身影就好了,然而他僅憑那點因為猜測而升起的對於孩子的同情與愛憐,便決定行動了。
  
  而這並不是因為七海建人的道德底線較高,而是他認為任何一個正常人,只要有能力都會想為這樣的孩子做點什麼。
  
  「所以,七海你能幫助我嗎?」齊木空美又問了一次,這回還伸手拉了拉七海建人的衣角,彷彿小貓拿爪子撓人一般輕微的力道,存在感卻極強。
  
  根本沒有理由拒絕主動求救的孩子的請求吧。
  
  七海建人目光柔和下來,將女孩扯著自己衣角的手給拿了下來,握在掌心,嘴上鄭重地答道,「好。我會幫妳。」
  
  此時的七海建人未曾想到,在這個當下做出的這個決定幾乎影響了自己大半生。就像是毫無所覺地站在了分岔路口,不自覺做出選擇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並且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單行道。
  
  青春是由無從後悔的決定堆砌而成,我們仍未曾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正如七海建人並不知道他眼前的並不是個純良天真的死人小妹妹,而是一個惡劣鬼畜的人形魔鬼一樣。
  
  ——不過,就在此時此刻,有個正巧路過的某知情人士看到了這一幕,並感到大為震撼。
  
  眼中映出一高一低的兩抹身影異常和諧地站在車站的某個角落,平時總是很難搞的齊木空美堪稱溫馴地任由那人牽著,還抬頭衝著對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某知名不具的高專同期:瞳孔地震!
  
  他深呼吸,再吐氣,再深呼吸,然後又吐氣,穩定了一下心神後無比興奮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接著從口袋裡面掏出電話,毫不猶豫地打開通訊錄中其中一個號碼播了出去。
  
  電話並沒有馬上被接通,然而他十分耐心地等著,大約三分鐘後終於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某人一如往常桀驁不馴的嗓音。
  
  『搞什麼這時候打電話過來,老子這邊可是有很重要的事——那個草莓味的多來兩球,瑞士巧克力要三球——正在進行中。所以說沒有那個功夫對著家具說話聊天啦。』
  
  搞什麼東西誰是家具啊!而且五條悟你絕對是在甜點店買冰淇淋吧?我聽出來了別想蒙混過關!
  
  ——一般來說諸星秀樹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吐槽,但今天並沒有,因為他內心尚且為剛剛突然撞見的畫面感到震撼,暫時沒工夫回應同期的垃圾話。
  
  『悟,就說了要說敬語,你好歹聽進去一點……還有或許秀樹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呢?雖然沒有哭著打電話來但還是有可能是被什麼咒靈欺負了。』話筒另外一頭傳來第二道聲音,那是諸星秀樹同樣狗眼看人的自命不凡同期二號,夏油傑,『啊,想要這邊這個抹茶跟紅豆口味……各一球就夠了,謝謝。』
  
  假裝什麼正經,夏油傑你分明也在點單啊!最討厭你這種一臉我佛慈悲實際缺德的教祖,比五條悟更讓人火大,告訴你今天就算你是我們高專的媽媽我也不原諒你了!
  
  ——這句吐槽諸星秀樹同樣沒有說出口。此時他已經從巨大的震撼清醒過來,內心急迫地想要將剛剛才發現的巨大發現昭告天下!
  
  「喂,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剛剛看到超級不得了的畫面。」諸星秀樹語音顫抖,「我剛剛看到齊木空美好聲好氣地跟一個人類說話……那個齊木空美喔!在和人類說話欸!!」
  
  諸星秀樹的語氣與其說是看到同學和人講話,反而比較像是突然看到外星人伸出觸角在探測地球人的腦電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才從裡頭傳出五條悟略帶無言的聲音,『就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空美對我也很不錯啊,我們關係可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空美對悟到底好不好姑且不說……她又沒有那種隨便上街攻擊別人的興趣,平時也能好好和人對話,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夏油傑則是冷靜地說,『單就人際關系方面甚至比悟都要出色,而且沒記錯的話空美還在進行之前那個調查任務吧,和路人詢問事情經過大概也是調查的一環,秀樹你不要大驚小怪,』
  
  這倒是大實話,撇除掉某種高專媽媽夏油傑的謎之慈母濾鏡,齊木空美本身雙商皆高,一般很少人會對她產生惡感。
  雖然夏油傑堅稱這是因為「空美本質是個好孩子」,但諸星秀樹心知肚明這絕對是因為齊木空美是個擅於操弄人心的人皮惡魔。
  
  「才不是那回事!」諸星秀樹當然也知道齊木空美的嘴騙人的鬼,但他剛剛看到的並不是對方慣用的那種敷衍了事的社交表情,「齊木空美笑得超溫柔的喔,露出了跟她說『諾亞是我最可愛的小狗勾所以稍微讓我做個實驗」時一樣的笑容啊!」
  
  諸星秀樹一聲「小狗勾」說得鏗鏘有力,直接震懾得話筒對面兩個DK都沉默了,好半晌才聽到夏油傑謹慎地開了口:『……所以是空美新相中的玩……人嗎?』
  
  差點把真相說出口了呢,夏油傑。
  
  『空美又想做什麼有意思的惡作劇了嗎?』五條悟很快恢復狀態,興致勃勃地詢,『你有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看起來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會讓空美在意的地方?』
  
  「長什麼樣子……」
  
  方才因為太過震驚所以沒有認真思考過這一點,但現在一想,那個人似乎有一頭淡金色的頭髮,和齊木空美很像,然後眼睛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綠色的,跟齊木空美也很像……嗯?
  
  諸星秀樹:「……!」
  
  突然察覺到某個(他自以為的)真相,諸星秀樹忍不住拔高聲調,並在五條悟「搞什麼吵死了」的抱怨聲中,特別無私地分享自己的發現,「我知道了!那不是一般的人類……那是齊木空美的哥哥!」
  
  『空美的……』
  
  『哥哥……?』
  
  DK組合的語氣充滿了疑惑,但著完全沒有動搖諸星秀樹對那個猜測的信心。他認為自己肯定掌握到了真相!
  
  「沒錯!」
  
  同樣的頭髮顏色還有眼睛顏色,雖然五官沒有看得太清楚但肯定長得很像吧,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齊木空美會露出那種表情!
  
  「齊木空美她不是找到了新的玩具,她只是……」
  
  「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兄控啊!」
  
  -
  
  突然(被)兄控的齊木空美AKA究極扭曲弟控魔王:?
  無中生妹娜娜明AKA手拿虛假Jump系男主劇本:?
  只是想認真寫寫拿錯劇本做了重大選擇入學高專的娜娜明,到底是怎麼從幫助一個可憐的跳軌小女孩(不是)進化到「咒術師都是狗屎!」的心路歷程
  獨眼貓好像有說七海是透過人才招攬進的高專,想想這邊可以安劇情就寫了,後期如果獨眼貓釋出情報鞭屍我也不管了,先寫先得!
  
  -
  以下是喜聞樂見(?)的小筆記:
  
  (1)關於跳軌事件並不是瞎扯的,根據日本國土交通省2006 年到 2015 年的統計資料顯示,跳軌自殺事件的件數週一高達932 件;粗略估算起來就是禮拜一至少都要發生一點多件的跳軌自殺事件,這樣的頻率在咒迴世界跟咒靈掛勾只能說是理所當然
  (2)空美沒有出手直接祓除咒靈而,是觀測並且暗中削減咒靈的力量,實際上是在迴避高層的刺探,還有一些私人的研究目的,大家都懂
  (3)娜娜明初登場!被迫認下妹妹並以空美哥哥的身份加入高專大家庭,或許還能get五條悟揶揄式的「娜娜明尼~」稱呼
  (4)空美哥哥(僞)的出現讓高專這個本就歡樂的大家庭更加幸福美滿(娜娜明:狗屎!
  -
  【*】上野御徙町車站在上野站下一站,不只在JR山手線上,同時能轉運大江戶線和銀座線,所以劇情中同時停駛三線;不是很重要但還是說一下



使用禮物 檢舉

22#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5:49:19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16_青春是一場無比盛大的善意謊言

[KU]研究編號016_青春是一場無比盛大的善意謊言
  目前正在煩惱是否要直升同校高中部的灰原雄,是個普通的學生。

  普通。

  若是去採訪灰原雄周遭的人們詢問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十之八九都會獲得這個答案。開朗樂觀、助人為樂,灰原雄是個有著許多優點,但那些優點卻又難以令他從自眾人之中脫穎而出。事實上,灰原雄日常在人群中通常擔任背景版的角色。

  話雖如此,即便是這麼普通的灰原雄也有一個不普通的秘密,那就是他能夠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

  大概能稱為……惡靈或是妖怪一類的東西?灰原雄不太清楚那東西的具體名稱,畢竟即便翻遍編得最齊全的生物百科全書,也找不到那些長相千奇百怪,共同特徵只有都長得很醜的生物。

  話說這題明顯超綱了,生物學家都不知道的事他灰原雄怎麼可能知道,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總之,姑且就叫他們妖怪好了。那些妖怪的攻擊性很強,只要視線對上就會被攻擊,灰原雄過去曾有幾次不小心讓視線在妖怪身上停留太久便被襲擊了,幾次以後就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視而不見才不會被纏上。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害怕或是緊張的話更容易被妖怪盯上,簡直跟看恐怖片時鬼總會在角色最害怕的時刻猛然出現在眼前的套路一樣,所以最好放平心態不要讓自己陷入恐慌。

  灰原雄還將這番經驗傳授給尚在小學就讀的妹妹——喔對了,他並不是家裡唯一能看見妖怪的人,妹妹真奈美也能看見,父母雖然俱都看不見,但卻十分相信兒女的話,再三叮囑過兄妹倆要無視那些妖怪以免惹上麻煩。

  灰原雄自然是照做,幸運的是他住的地方也是個普通又平和的小町,與隔壁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米花町不一樣;和平的地方妖怪的數量相對就比較少,這也是他多年來觀察總結出來的經驗。

  靠著這樣特殊的求生技巧,灰原雄順利長到煩惱該升學的年紀,如無意外,也許會懷著這個秘密度平淡而普通的一生。

  ……如果那一天,灰原雄沒有因為有事要辦而出門,而到上野御徙町車站轉車的話。

  原先還沒什麼問題,灰原雄一如往常地刷了卡進到站內,直到接近月台時突然感覺到不太對勁;那種感覺十分玄妙,大概是類似「不祥的預感」一般的直覺,以往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都會在附近遇上「妖怪」。

  本來正要往月台候車動線走的灰原雄不禁往後退幾步,卻不慎撞到後面的行人,口裡下意識地道了歉,「抱、抱歉!」

  「沒事。」年輕卻沉穩的少年嗓音淡然地回應了他,「下次小心一點,在月台不看路,如果摔跤會很危險。」

  「啊、嗯,不好意思,我會多注意的!」

  灰原雄一面回答同時抬頭看向對方——是一個淡金色頭髮的少年,看上去和他年紀差不多,一臉就是老師會喜歡的優等生的樣子,旁邊還跟著一個同樣髮色的小女孩,灰原雄悄悄瞄了一眼,看上去和真奈美差不多大,可能是少年的妹妹。

  奇怪的是,雖然灰原雄根本沒有見過他們,但卻莫名有種熟悉感,就好像他們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令他倍感親切。

  「那個……」憑著這點莫名的熟悉以及突如其來的好感,灰原雄躊躇著開口叫住了即將轉身的兄妹倆,「如果沒事的話兩位還是不要在車站附近逗留……呃,我是說,最近很多車站的治安都不太好,發生了一些事件……」

  灰原雄越說越小聲,心底幾乎流淚地想到,這下自己絕對被當成怪人了,雖然沒有直說自己感覺得到妖怪讓對方快走,但是看資優生少年皺起的眉頭感覺就是把自己歸類到怪人的分類裡了。

  「啊,這個不要緊唷。」出人意料地,先開口的是一旁看上去很安靜乖巧的小女孩,站在她身邊的少年甚至鬆開眉頭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也沒想到女孩會開口,「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為此而來。」

  「……欸?」灰原雄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發出了有點蠢的疑問聲。

  「有人受傷了對吧?我們是為了那件事的真相而來的。」女孩特別耐心地重複了一次,面上掛著奇異的笑容,好像不是單純的開心,但又確實感覺到她是愉悅的,「你也知道的對吧?我們是為了什麼,又在找什麼。」

  短短不到幾句話的功夫,提問者與被提問者的立場卻逆轉了。儘管女孩的言辭並未讓人感覺到壓迫或是質問,但莫名地讓人有種「必須回答她」的感覺。

  女孩的話讓灰原雄本來有些當機的大腦再次活躍起來,腦袋中一時之間閃過許多畫面:感覺不祥的月台、最近確實變得比較差的治安、以及眼前讓他莫名熟悉的少年與女孩的組合,還揚言要找到真相……電光火石之間,竟真的讓他想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可能。

  「你們……」灰原雄語氣十分自信地亮出了自己的答案,「是來自米花町的偵探嗎?來調查案件的?」

  作為鄰近米花町的隔壁町居民,灰原雄自然對名聞遐邇的米花三寶——「偵探、爆炸、謀殺案」有所認識;更重要的是,他的妹妹真奈美還是傳說中的米花町少年偵探團的粉絲!

  傳說中米花町的偵探都喜歡帶上少年偵探團的成員一起探案,大人小孩聯手破案率還高達百分之百……所以說會覺得眼前的組合眼熟肯定是因為這個吧?

  「不,我們並不……」

  「對,我們是。」

  金髮少年——七海建人猛地回頭,看向端著燦爛笑容的女孩,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認真的嗎?七海臉上明晃晃寫著這幾個字。

  齊木空美並不理會。

  現在的她正對著又一個能看見自己——明顯擁有咒術師潛力的少年起了興趣。

  一天遇上了兩個有咒術師潛力的人,還真是……「有趣的巧合」啊。

  「方便和我們多說一些嗎?這附近發生的事。」

  -

  灰原雄加入了七海建人和齊木空美組成的臨時小隊。

  要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目睹全過程的七海建人也看不明白,也就兩三句話的功夫,齊木空美就以能幫忙拿到少年偵探團的王牌江戶川柯南的簽名給灰原雄的妹妹作為條件交換,拜託灰原雄「配合調查」。

  ……絕對有哪裡不對勁吧?七海看著旁若無人聊起天的空美和灰原,覺得事情好像和他一開始想得不一樣。

  一旁的灰原雄沒有注意到七海建人複雜的表情,他正在和空美細數最近發生在鄰近幾個車站的事件。

  「從三個禮拜前的跳軌事件開始,因為人身事故頻傳,附近的學生都把這叫做『週一跳軌連鎖』,之前學校還有不少同學因為害怕這個傳言,改成騎自行車到校了。」

  灰原雄一面說,一面慶幸還好妹妹和他閒聊時他有認真聽,「另外,最近一週還有一些發生在車站周邊的意外事故,像是車禍、被高樓掉落的物品砸中……雖然警方調查後表示只是不行的巧合,但因為最近實在太多這樣的意外事故,學校裡面也開始流傳一些傳說了。」

  「這樣……」齊木空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有幫到七海君還有空美你們嗎?」灰原雄有些忐忑,卻在得到齊木空美微笑點頭的反應後直接笑開,看上去開心極了,以至於手都不知道擺哪的那種,舉起來就要往空美的肩膀拍,「那真的是太好……?」

  灰原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看著一把將他的手抓住的空美和七海——對,這兩人分別抓住了他的右手腕骨與右手小臂,讓他的手被帶得只得懸在半途。

  「……抱歉。」七海建人首先放開了灰原雄,「只是覺得你這樣不太好。」

  「啊,不會。」灰原雄這會倒是反應過來,面上頓時帶上了幾分懊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是……」

  「你只是看到我肩膀上的東西,所以裝得很興奮伸手,實際上是想悄悄將它驅散,對吧?」

  齊木空美在灰原雄有些怔愣的表情下說道,同時放開了後者的手,轉而伸手一把抓住了肩膀處長相奇特的漆黑生物,舉到他的面前,「這個。」

  灰原雄瞪大了眼,「妳、妳看得到?!」

  「不光是我,七海也看得到喔。」齊木空美一面說,一面用咒力將手上弱小的咒靈捏爆,並在兩人有些瞠目結舌的表情下揚了揚手上不存在的灰塵,「不過這是四級詛咒,放著不管也會自己消失,其實視而不見就好,一般咒術師都不會浪費力氣去祓除。」

  「詛咒?不是妖怪嗎?還有咒術師是……?」

  聽到灰原雄喃喃自語的七海建人忍住沒跟著一起點頭,他本來以為是惡靈之類的……詛咒是什麼?

  老實說,雖然和齊木空美一起來到了上野御徙町調查,但七海建人還真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不,他也不至於那麼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盲目往前衝,但是本來以為齊木空美應該也什麼都不知道,都答應要幫助對方了,自然是打算和對方一起從零展開調查。

  ……但現在看怎麼齊木空美好像對這一切根本就很清楚,並且還能給人科普的程度?

  「不是妖怪,是詛咒。」空美首先糾正了灰原對詛咒的稱呼,「所謂的詛咒誕生自人類負面情緒,成型後會反過來傷害人類。並且,目前一般認為只能以詛咒對抗詛咒,所謂的咒術師就是指使用詛咒祓除詛咒的人。」

  「詛咒孵化出來的這種像是怪物的生物被叫做咒靈,根據強弱還有屬性做了分類與分級,像是剛剛說的四級咒靈是最低的等級,然後一級之上還有特級,咒術師的等級也是如此。不過,等級相同的話咒術師會比咒靈要強一些。」

  七海建人看著齊木空美,「妳也是咒術師?」

  所以之前都是騙他的……不,考慮到齊木空美什麼話也沒有說,其實都是他沒有詢問就瞎腦補一通吧。

  七海建人頓時有些尷尬,雖然很委婉但他不久前才暗示性地對齊木空美表達「你已經死了」……現在就是後悔,很後悔,還想找時光機回到過去找那個在月台邊上和人家小女孩胡說八道的自己語重心長地聊聊人生。

  「目前只是最低的四級咒術師。」齊木空美笑笑回答,「因為我是輔助役嘛,認定等級不高,暫時也不會獨自祓除咒靈,所以才說需要七海幫助我……話說,你們不覺得『特級咒術師』如果能改成『超級咒術師』更好嗎?」

  齊木空美覺得,明明「超」聽起來就比較強,特級什麼的難道是想當廚師嗎?這種頭銜完全沒有讓人想努力爭取的吸引力,這是真心話。

  姑且不論後面對於咒術師最高等級名稱突如其來的抱怨(雖然不管是七海還是灰原都認為特級聽起來更好一點,感覺齊木空美似乎不太擅長命名)齊木空美的說辭著實讓七海建人感覺心裡好多。

  「所以說……」不明情況的灰原雄總算從龐大的訊息量中回過神來,「你們不是偵探,也不認識少年偵探團?」

  ……啊,這部分就真的是謊言了。七海建人下意識看向齊木空美,一方面內心覺得應該告訴孩子說謊是不對的行為,一方面又覺得不明情況前不說實話好像也無可厚非,何況也沒有隱瞞很久,很快就說了實話。

  由此可見,齊木空美絕對是個知道分寸的好孩子。

  「那我是不是沒辦法拿到江戶川柯南的簽名了?」灰原雄說完彷彿還為此感到沮喪似地垂下頭,他還以為能讓妹妹高興一下的。

  七海建人:?

  恕我冒昧,但這位同學你的關注點是不是不太對……怎麼會是在意簽名沒了,這合理嗎?

  「那個的話沒問題。」齊木空美想了一下,江戶川柯南似乎還沒變回工藤新一吧;拿這件事威脅對方交換簽名應該沒問題,再不然還有諾亞,讓他假扮弘樹的亡靈去托夢也行,反正就這點小事是不可能難倒她齊木空美,「我有管道能拿到。」

  「真的嗎,太好了!」灰原雄立刻高興起來,「謝謝妳啊!」

  「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唷。」齊木空美笑瞇瞇地回答,「七海想要的話也能順便幫你搞來喔,如何,要嗎?」

  七海建人:「……不,我就不用了。」

  不知道為什麼,七海建人一時之間感覺到有些疲憊湧上心頭……大概是錯覺吧。

  「所以妳在找的將人推下鐵軌的東西,就是所謂的咒靈?」七海建人決定將話題拉回來。

  「不是推下鐵軌,咒靈是引誘人跳軌,所以看上去才會是毫無破綻的自殺事件。」齊木空美說,「不過,今早發生在這裡的人身事故並不再此列,那是真正的殺人事件,就跟最近發生在車站周遭的意外事故一樣,實際上是人為的謀殺。」

  「咦?」以為所有事件都是妖怪……咒靈作祟的灰原雄忍不住瞪大眼,「為什麼這麼說?警方不是都說是意外事件了……這些事件之間有什麼區別嗎?」

  「前三個禮拜的跳軌事件確實都是咒靈——姑且叫他『跳軌咒靈』好了——造成的,推斷等級三級,由週一必須上班的通勤族的憂鬱形成的咒靈,基本上只會影響周遭本來就因為假期結束週一要上班心情憂鬱的通勤族跳軌,而不太會以直接物理的方式傷人。」

  所以才會被認定不需要即刻處理,畢竟咒術師人數有限,任務自然也有先後順序,像是跳軌咒靈這種造成損害低的優先度自然靠後。

  「我已經在上野站觀測這個咒靈約一個月了,這點七海也知道。」齊木空美看向七海建人的方向,彷彿暗示什麼地說道,「所以今天的事,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奇怪的地方……」七海建人仔細回想過幾個禮拜以來觀察到的現象,結合齊木空美方才的發言,腦袋一個靈光乍現便脫口而出:「難道是指……這一個月來,只有今天人身事故不是發生在上野車站?」

  「正解。」齊木空美笑了下肯定了七海的答案,然後說,「一般咒靈大多都徘徊在生成地,畢竟咒靈是沒有理智的生物,特別像是這種由集體的負面情緒產生的咒靈,理論上不存在自我意識能移動或是鎖定單一目標。」

  「結合灰原提到過的過去一周上野御徙町車站周遭發頻繁生意外事故……若我沒猜錯,就是那隻三級的跳軌咒靈在一周前便被某個人從上野車站帶到這裡,為的就是製造看似意外事故的謀殺案件。」

  「兇手的話應該是車站內部人員,即便在車站內外徘徊被監視器拍到也不會被懷疑,而且要製造意外事故的話也會方便很多;不過手法很粗糙,大概是個能看到咒靈並懂點咒力用法皮毛的門外漢。」

  但要是能拿到內部人員名冊的話不到一分鐘就能鎖定兇手吧。齊木空美漫不經心地想,但她對抓兇手這種事沒什麼興趣,她又不是偵探。

  況且,知道了兇手是誰又如何?藏在更加深處的黑幕沒有暴露,那麼就算抓到了臺上舞動的傀儡,也沒辦法打擊到真正的編劇兼操偶人,這種毫無效率的行動齊木空美更是沒有任何興趣實施。

  ——她果然還是喜歡謀劃許久後環環相扣的一擊必殺呀。

  「竟然利用妖怪……利用咒靈傷人,實在太可惡了!」而一旁的灰原聽了這麼一大串,首先對齊木空美描述的那個利用咒靈犯案的兇手表達了憤怒之情;在他原本的認知裡,咒靈屬於只能自認倒楣避開的「天災」,卻沒想到竟有人用天災來害人。

  生氣過後灰原雄眼底又忍不住冒出崇拜的星星,對著齊木空美說,「不過,空美妳好厲害!咒術師都跟妳一樣這麼擅長推理的嗎?難道每次要祓除咒靈都會像現在這樣先推理犯罪動機?」

  很顯然,灰原雄還沒能從偵探的迴圈裡面出來,他現在甚至直接要把咒術師當成什麼靈界偵探了——按齊木空美剛剛的表現還真有那麼點像。

  「不,咒術師的職責主要是祓除咒靈。」齊木空美態度和善地回答,然後不著痕跡地將話題繞回原處,「我的根本目的還是祓除咒靈……但我能力尚且不足,所幸在路上遇到了七海願意協助我。」

  「原來如此,七海君是來支援妳的……好酷,實在是太了不起了!」灰原眼神依舊閃亮,「咒術師是英雄啊!」

  七海建人一聽,想反駁關於自己不是咒術師,只是路過詢問齊木空美是否需要協助……怎麼就被當成咒術師的一員了?自己分明也是才剛知道這個名詞。

  「那個……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然而沒等七海說話,灰原再次插話。他臉上帶著下定決心的表情,雙手握拳舉在胸口說,「我也看得到咒靈,但是以前都是假裝看不到,就算知道不妙也不會主動阻止……但我現在覺得這樣很不好。」
  
  曾經只想要迴避麻煩,但灰原雄其實也做過像是英雄一樣的夢,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怪物那麼是否就該由自己來負責消滅?這樣的念頭存在心中已有許久的時間,只是灰原自知平凡最終只能壓抑下來。
  
  ……可是,如果和他一樣大的七海,以及明顯比他還要小的空美都能做到的話,作為同樣能看到咒靈的人,他為什麼不能嘗試看看呢?
  
  ——盡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感覺不就很好嗎!*
  
  「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灰原雄又問了一次,以展現自己真的很想幫助他們的決心。

  七海建人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一時之間覺得難以應對。難道要說「不用你多管閒事」?但真要這樣說的話七海自己也是多管閒事……

  「有喔,當然有需要灰原幫忙的地方了。」齊木空美卻笑吟吟地回答,「跟七海一樣,灰原也擁有咒術師的才能……我認為,擁有能力,並且還願意幫忙眼前需要幫助的人,這是除了擁有咒力能看見咒靈以外,作為咒術師更加重要的才能。」

  當然,除此之外還是很適合成為棋子的才能,這點齊木空美非常中意——但就像是網路性格測驗一樣,她理所當然將負面評價給隱藏起來了,只是一臉真誠地看著神色皆略有所動的兩人:

  「我可以拜託你們的,對嗎?」

  -

  「小空美心情看起來很好呢,是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晚上,吃完晚飯齊木家照例與離家就讀高專的長女開起了每週一次的視訊聊天,齊木久留美看著笑著的齊木空美,很是溫柔地詢問。

  「哇真的看起來真的很開心啊,爸爸的小空美遇到什麼好事,也說給爸爸聽聽!」這是不甘寂寞的齊木國春,就像日本每個渴望參與女兒青春的傻爸爸一樣拼命刷存在感。

  『……你們是哪裡看出來她心情很好的?』聲稱自己要去拿咖啡果凍做飯後甜點而「碰巧路過」飯廳的齊木楠雄也看了一眼大螢幕裡面笑著的親姐姐,『她平時也是這樣的表情吧?』

  而且齊木空美是會一邊露出天真小女孩的笑容一邊腦袋卻想著十九禁獵奇畫面的奇葩,就算表情真的有什麼改變也不能代表什麼;沒辦法讀心的情況下,齊木楠雄甚至無法肯定晚餐前自家姐姐到底是在猜晚餐菜色,還是在想著趕在晚餐前毀滅人類的計畫。畢竟兩者放在齊木空美身上可能性都不低。

  「果然瞞不過媽媽,我的心情確實很好。」

  『……還真的。』齊木楠雄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走近螢幕,隔著鏡頭與親姐姐對視,『難道妳終於遵從自己的惡趣味去摧毀了誰的心靈了?』

  「楠雄好過分,在你心目中姐姐我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嗎?姐姐我很傷心喔。」齊木空美語氣輕飄飄地說著,接著捧頰像是想起什麼,笑得更開,「只是遇到了很可愛的後輩啦。雖然還沒入學,但不久後肯定會被安排入學,所以事先關照了一番,帶著他們出任務,結果不出所料表現得不錯,作為前輩與有榮焉唷。」

  『……』齊木楠雄狐疑地看向齊木空美,『妳不是這麼清爽正直還會愛護後輩的性格吧,而且妳不是認為妳以外的人類都是猴子嗎?』這可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齊木空美。

  「小楠,不能這麼說姐姐喔,就算是小空美,在外面求學肯定也認識了新的同學,學習到很多事情而變成更好的自己了吧。」齊木久留美摸了摸兒子的頭,輕聲教育道,「現在還學會分辨人類和猴子,媽媽我也終於能放心了。」

  『不對吧,媽媽,齊木空美的問題不是不能分辨兩者的差別,而是對她而言兩者根本沒有差別。』被母親順毛的齊木楠雄仍不忘吐槽。

  「哎呀,小空美不過離開家一段時間就成長這麼多,變得這麼會為比自己愚蠢那麼多的猴……人類著想,爸爸我實在好感動啊嗚嗚——」
  
  『你到底是以什麼立場說出這句話的?在齊木空美的字典裏面笨蛋老爸跟猴子絕對是同個詞條,只有這點倒是跟全日本進入青春期嫌棄老爸大叔臭的女孩子一樣。』這是吐槽爸爸更加不留情的齊木楠雄。
  
  接著齊木楠雄無視了爸爸「楠雄好過分小空美才不會嫌棄老爸有大叔臭,不會的對吧?!」以及媽媽「阿娜答就算有大叔臭,我也愛著阿娜答你,連大叔臭也會一起愛!」等等笨蛋情侶的背景音效,再次將視線轉移到螢幕裡自家姐姐毫無破綻的笑容上。
  
  『妳應該真的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吧?』出於謹慎的心態,齊木楠雄擺正態度嚴肅地再次詢問,『也沒有隨便左右他人的人生?例如對方根本不想入學但強迫入學之類的。』
  
  「沒有沒有,真是的,楠雄真愛操心。」齊木空美擺擺手說,「說會入學是因為他們就是那樣性格的人。至於你說的違法亂紀的事情也沒有啊,不如說我還做了好事喔,和預定好的後輩一起愉快地抓到壞人還報了警。」
  
  雖然用的名目是虧空公款而不是謀殺的罪名就是了。
  
  畢竟使用咒靈殺人很難給出明面上的證據供給司法機關調查,所以齊木空美果斷從對方經手的公款虧空上著手——至於什麼時候察覺到對方就是因為挪用公司的錢被發現而使用咒靈殺人滅口,齊木空美表示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結果,諾亞方舟到對方的電腦一遊後,已經將各種確鑿的證據匿名發給檢方,根據日本刑案99.9%的不可翻案率*,肯定能獲得四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絕讚入獄大禮包。
  
  『我沒記錯的話,妳上的學校是教詛咒的,應該不是上的警校吧?』齊木楠雄略微無語。說好的去消除像是蟲子一樣的詛咒呢,怎麼把矛頭轉向人類社會的害蟲了?雖然似乎是差不多的東西。
  
  「當然也有引導他們祓除詛咒的部分,但是,只是那樣的話沒什麼值得開心的吧?」齊木空美靜靜地笑著,說,「使用力量的猴子能成為猩猩,但只有運用智慧才會變為人類,我是在教導未來的後輩怎麼做人……輸出自己的想法影響他人意外的有意思呢。」
  
  說到這裡,齊木空美笑意加深,驟然想起在她的指揮下將咒靈祓除後,名叫七海建人的「後輩」詢問自己的問題。
  
  「——為何會選擇成為咒術師呢?像是妳這樣的年紀,還是孩子吧,不應該面對這樣的怪物。」七海建人說著,眉頭緊鎖,看得出來這些話他憋在心裡很久,現在才終於說出口,「應該要交給大人……或至少比妳年長的人去做。」
  
  面對這樣的問題,齊木空美的回答是——
  
  「是否長大並不是看年齡,而是在於生活中微小的絕望與挫敗的累積*,就這點來說,我認為自己不能算是七海口中的孩子。」
  
  截至目前為止齊木空美的生命累積的失敗與挫折數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即便身為天才兒童,但挑戰弟弟無數次後同樣獲得了無數次的失敗的她,就算說至今的人生是由失敗堆砌而成也不誇張。
  
  「因為,成熟的大人有必要想辦法在絕望還有失敗中繼續生存下去吧?我至今為止的人生遭遇了無數次來自真正天才的降維打擊,作為平凡人類的我成為咒術師,是為了將僅由絕望與失敗堆砌的人生扭轉,以此換取僅有一次的勝利也好。」
  
  齊木空美微笑,對著似乎受到震撼的七海建人坦然道。
  
  「成為咒術師,是作為成熟人類的我,做出的成熟決定喔。」
  
  -
  來更新!
  這章有夠卡的還刪了差不多四千字……因為一直覺得趣味不夠差點又重寫,但又很想寫寫這部分的東西,最後還是留下來了
  有私設入學前七海海與灰原的情況,他們是通過人才招攬入學的,但沒有寫怎麼個招攬法,對於他們當初入學的具體情況不得而知,這裡就直接瞎掰(喂)
  灰原有妹妹是官方並不是私設,但真奈美這個名字是捏造,另外官方還有灰原勸妹妹未來不要就讀高專的設定……所以這邊另外加了一個真奈美是個正義感很強很想拯救世界的正義夥伴,偶像是少年偵探團這樣~
  最後,跳軌咒靈只是很小的事件,本來想詳細寫寫祓除過程,但有空美在看根本不會出什麼事,就著重寫了別的部分,比如洗腦未入學的後輩什麼的(不是)
  _
  
  然後是難得有點重要(?)的小筆記!
  (1)空美對兩個未來後輩態度很好並不是錯覺,入學後會被五條悟抗議不公平(?)偏心的那種
  (2)前面空美曾說一天遇上兩個咒術師苗子是「有趣的巧合」,實際上意思就是「這並不是巧合」
  (3)結合一下她被派來做這個觀測任務,空美已經推測出有人刻意讓自己與兩個人見面,所以才確信這會是她未來的後輩,會對兩人態度好的原因也跟這個有關,她對有人給自己安排好的後輩滿感興趣的
  (4)空美的四級咒術師認定實際上有點不合規矩,因為她還沒有在明面上祓除過三級詛咒;這個等級可以當成是一個高層開的後門,所以她跟七海他們的說辭還真的沒撒謊
  (6)沒撒謊但也沒說實話,其實不考慮術式空美也有在練近身戰斗,有咒具還是能祓除詛咒;但還是那個問題,高層不允許擁有傳送兼搜索術式的人擅自以身犯險
  (7)空美想的話還是能表現得很溫柔靠譜的,所以目前已經被欺騙過一次的七海以及灰原,在剛入學後很長一段時間依然覺得空美是那種特別理想的前輩
  -
  【*】
  *「盡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感覺不就很好嗎!」化用原作灰原雄的原話
  *日本刑案的99.9%不可翻案率是真的,還有一部日劇《99.9 -刑事専門弁護士》就是以這個主題展開劇情
  *「是否長大並不是看年齡,而是在於生活中微小的絕望與挫敗的累積」與娜娜明的名言「枕邊脫落的頭髮變多了,喜歡吃的夾心麵包從便利店消失了,這些小小的絕望堆砌起來才會讓人長大。」相關,私設娜娜明是受空美影響,認同了這種價值觀……但其實兩人說得根本不是一件事情就是了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5:57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23#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5:50:59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17_青春是脫軌的日常與非日常交織

[KU]研究編號017_青春是脫軌的日常與非日常交織
  七海建人決定入學高專。

  再說得更加詳細點的話,七海決定入讀全稱為「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咒術師培育機關。

  這對七海而言是一個重大的決定。不用說,升學在日本社會本來就算得上是人生階段性的大事,原本按他自己的規劃應該是直升中學就讀學校的高中部,然後再高中畢業後透過筆試進入理想的大學,要說具體點的目標的話,慶應大學或是東京帝大*之類的都好。

  光看考慮過的大學志願就知道,以七海的成績實在難以想像他會將專門學校放進升學選項裡——倒不是說學習專業技術不好,將技術鑽研到一定程度的匠人或達人還是很受人推崇的——而是,一般都會認為擅長讀書的話就該上大學,畢竟日本是升學主義社會。

  不用想也知道,依循正常的升學管道邁向社會精英這條路會是一條坦途,反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咒術師」這個全新的職涯選項選擇的明顯風險很高,說是與七海原先給自己設定好的人生規劃天差地別也不為過。

  儘管如此,還是做出了這個選擇的七海建人是經過審慎思考後才下定決心,在這之前還諮詢了家人,所幸的是雖然家中沒有其他人擁有看得見咒靈的能力,然而在聽了來自咒術高專招生的人講述了咒術界的情況以後,家人都表示會尊重並支持七海建人的選擇。

  在考慮入讀高專的事情時,七海建人想起了不久前剛遇見的齊木空美。

  明明看上去年紀比自己小,但已經是個獨當一面的咒術師;當天七海與對方一起祓除詛咒,在齊木空美有條不紊的指揮下很快便將咒靈給消滅,他和灰原雄還在一旁看著齊木空美拿手機搗鼓幾下,向他們保證即便沒了證據(咒靈),但她絕對會將利用咒靈殺人的凡人繩之以法。

  而不久後到來的警車和被押送的犯人也印證了她的話;顯而易見的,齊木空美是個值得信賴,並且能讓人升起尊敬之情的人。

  過去七海並沒有什麼崇拜的偶像或是理想的類型,但現在他覺得,「未來成為齊木空美那樣的成熟的人」是個值得付出努力去實踐的目標。

  青春時期時常會有那樣的想法吧,自己誕生於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必須要去完成的使命,又有什麼是自己才能做到的事。

  七海建人不是中二病,不會認為自己是什麼背負宿命要拯救世界的熱血少年漫男主角……但咒術師無疑是唯有少數人才能做的職業,而他正有那樣的才能,並且在咒術界邂逅了彷彿目標一般的人物。

  ——所以,就去試試看吧。如果人生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數,那麼多嘗試看看也沒什麼不好。

  在做出選擇後,只有付諸行動才會令其有了意義。正是懷抱這樣想法,現在的七海建人來到了東京咒術高專校門前。

  古樸的木質大門以及看上去頗具歷史的外圍建築,對外宣稱是宗教學校的東京咒專似乎是日本唯二的咒術師培育機構,七海建人事先詢問過來洽談的人員相關的資訊,知道京都校那邊似乎比較多咒術師家族出生的學生,東京咒專則大多是他這樣的「野生」咒術師。

  七海建人對這件事本身沒有什麼感想,畢竟他本人選擇東京校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對方的徵才人員正好找上門;一般人大概會關心新學校能不能遇上熟面孔,但剛踏入咒術界不久的七海建人根本沒有「熟人」一說……最多就是齊木空美。

  但想也知道對方不可能也在這裡。

  七海建人腦子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等待著據說要來接他的老師——似乎姓夜蛾。

  夜蛾老師是二年級的級任導師,好像是一年級的導師有事趕不回來,就拜託夜蛾老師來接他們,這點事先也透過手機通信說明過,他能夠體諒,並不介意。

  七海反而比較在意從夜蛾老師那裡聽說的、與他同期入學的學生。倒不是七海多刻意地想要和同期處好關係,而是東京咒專本屆一年級只有一個班,一個班裡面只有兩個學生,其中一個是七海,另一個就是那位和他同一天來報到的同學……很難不讓人感到介意吧。

  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人……為了今後校園生活還有出任務等等考量,七海希望對方是個至少擁有正常知性與感性的人類,這樣就足夠了。

  「——咦、七海,是你嗎?」

  七海建人詫異地回過頭,果不其然,看到了背著行李的蘑菇頭少年,「灰原?」正是不久前一起祓除跳軌咒靈的灰原雄。

  「是我。話說七海也入學了嗎,真是太好了!」灰原雄露出了鬆一口氣的表情,原本繃緊的肩膀也跟著放鬆下來,顯然看到認識的人讓他感到輕鬆不少,「聽說同期生還有一位,我本來還很擔心處不來呢,看到你的時候真的是鬆了口氣。」

  灰原毫不掩飾的開心態度讓七海心頭一鬆,畢竟雖然沒有對方那麼擔憂這方面的事,然而同期能是灰原雄這種好相處的人不得不説是深得他意,感覺能在高專度過充實而愉快的學習生涯。

  「對了七海,那之後你還有遇到空美小姐嗎?」

  自從上回時間結束後灰原雄便這麼稱呼齊木空美了,這與他的妹妹偷偷叫少年偵探團的江戶川柯南「柯南先生」是一個意思。畢竟是崇拜的人,果然沒辦法單純當成同輩或是比自己更小的晚輩稱呼。

  「沒有。」七海搖搖頭,後來他倒是還有到車站附近轉轉,但在那之後果然沒再見過空美……也是,畢竟任務都完成了。

  「是嗎,也是,我後來也沒有再遇到她了。」雖然說後來江戶川柯南的簽名是送到了灰原家,但包裹上沒有寫寄件地址,也不知道從哪裡寄來的,「不過也沒關係,不是說咒術師人數很少嗎,或許很快就會遇到。」

  七海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事實上對於齊木空美的身份,七海也有所猜測,考慮到空美面對咒靈時與年齡不相符的沉著冷靜,以及駕輕就熟的態度,想來應該是所謂的咒術師家系出身,所以才認為在高專無法見到齊木空美。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是年齡也對不上就是了,以齊木空美的年紀最多應該也只是上初中一年級的年紀。

  兩人在門口聊了一會兒,這時高專的大門被推了開來,從裡頭走出來一個穿著高專黑色制服,身量高大的男人。應該就是來領七海與灰原的夜蛾正道老師。

  「你們導師要我和你們說說高專的規矩還有注意事項,我先領你們到宿舍,其他的邊走邊說吧。」

  七海建人與灰原雄回應之餘不忘偷偷觀察初次見面的這位教師:光憑印象的話夜蛾正道看起來是個頗為正經靠譜的人,只是不知為何,雖然態度很正常,但額角卻隱隱能看到汗滴。

  四月初的天舒適宜人,這一頭汗總給人一種夜蛾正道是一路跑著來找他們的。

  「好的,謝謝老師……不過,老師您沒事吧?我看你頭上都是汗,要不要先擦擦?」灰原關心地開口詢問,七海則在一旁跟著點頭表示認同。

  夜蛾正道看著面露關懷之色的兩個剛剛入學的學生,卻沒法升起太多的感動——倒不是說他不領情,而是一想到在來接新生的路上正好遇到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又打起來還波及到周遭環境讓他不得不停下來制止並且罵人……因此耽擱了來接新學生的時間,夜蛾正道就覺得佔據他額角的並不該是汗水,而是青筋。

  「……我這不要緊,沒事。」夜蛾正道抹了把臉,讓擔心自己的兩個新生放心,「剛剛去看了你們前輩……對練,沒注意時間趕急了,不要介意。」當然,夜蛾也不忘藝術性修飾了一下,他畢竟不希望新生入學第一天就被他們的日常打架幾乎等同在高專搞拆遷的奇葩前輩給嚇到了。

  話說高專這屆新生不錯啊,雖然兩個少年性格看上去迥異,但一看就知道都是讓人省心好孩子,這點夜蛾正道是絕對不會看錯的,主要是他有堪稱問題兒童模板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做對照組。

  「前輩們……啊,是五條前輩嗎?」灰原雄出人意料地提起了五條悟的名字,雙眸閃亮,「我聽來招生的先生說過高專二年級的五條前輩的事,說是擁有超珍貴的『六眼』,還有一生下來就是『最強』之類的——雖然搞不太清楚,但聽起來真的是太帥氣了!夜蛾老師,我們能見一見五條前輩嗎?」

  好傢伙,這語氣簡直像是來追星的——夜蛾正道並不打算吐槽灰原雄不過初入咒術界還什麼都不懂,怎麼就這麼真情實感地粉上了他們的天花板,夜蛾正道比較擔心的是拿五條悟當偶像崇拜,那新生怕不是要走歪了……這怎麼能行,必須徹底杜絕高專五條悟行為擴散!

  「灰原,我們行李都還沒放,還是先去宿舍比較好,或是看老師有什麼安排。」這時七海建人開口了,他顯然不太贊同超出規劃的行程,於是勸道,「雖然不太清楚那位五條前輩的事,但既然在一個學校裡面早晚會遇上的,不用急於一時。」

  「也對,七海你說得沒錯,好像是該先去放行李。」灰原雄也很聽勸地點點頭,接著對著夜蛾正道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摸摸後腦勺後說,「抱歉,夜蛾老師,剛到高專我實在太興奮了,還是聽您安排吧。」

  夜蛾正道十分欣慰,果然這兩個新生都是正常的好學生。

  一路上夜蛾正道和七海以及灰原詳細說明了高專的相關事宜,又將兩人帶到了宿舍選定房間(得知還能自己選房間時灰原雄誇張地哇出聲)原本似乎還想帶他們熟悉一下校園順道登錄術式和咒力,不巧的是臨時接了個電話,似乎是下達的任務通知,必須趕快出發。

  對於來帶自己的老師臨時要走,灰原雄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七海他皺起了眉頭——當然不是說對老師有什麼意見,而是才入學不到一天這麼短暫的時間,卻已經隱隱窺見咒術師這個職業恐怕擁有一個令人不太感冒的特色標籤——似乎容易接到額外的工作,也就是社會上俗稱的「加班」。

  尚未出社會成為社畜的七海建人已經本能地開始反感這個詞彙,然而畢竟才剛踏入咒術界,總不能因為「感覺需要一直加班」這種理由臨時打退堂鼓吧?所以七海將那股彷彿拼命暗示自己什麼的直覺硬生生壓了下去。

  離開前夜蛾正道表示自己聯絡了他們一個在學校的學姊來帶他們,名字叫家入硝子。

  家入前輩來得很快,七海與灰原才剛把行李給安置好,她已經站在門外喊兩個學弟了。

  「夜蛾老師讓我帶你們去逛逛校園。有特別想去什麼地方嗎?大致上應該都能帶你們轉轉。」

  家入前輩看上去也是個很靠譜的人,出發前還禮貌地詢問他們的意見;然而七海和灰原面面相覷,他們也不了解高專校園到底有什麼景點,要選目的地屬實有點為難他們。

  「唔……好吧,那我就帶你們隨便轉轉好了。」大概是看出兩人的侷促,家入硝子於是直接敲定,「先去訓練場好了,沒意外的話那裡應該是除了宿舍以外,未來在高專你們會最常去的地方吧。」

  -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諸星秀樹不只一次在內心詢問自己,但都沒有結果。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自己難道做錯了什麼嗎?難道他上輩子做過什麼應該被天打雷劈的壞事,以至於現在要面臨這般景況。

  不,考慮到他如今面臨的究竟是什麼,恐怕上輩子是個窮凶惡極的壞蛋還不夠,大概得八輩子都堅定不移地做壞事,累積個八世惡人的凶名,上天才會在這輩子派一個更加不祥的齊木空美來報復他。

  ——眼神呆滯地這麼想著的諸星秀樹,身子還維持著戰鬥姿勢,他手上花費高價買下的迴力鏢狀的咒具被下意識地緊緊握住,那力道強勁得要不是咒具本身材質堅固,不出意外肯定會被掐出裂痕吧,可見出了多大的力。

  儘管諸星秀樹渾身處於緊繃狀態,似乎警戒著「敵人」——與自己對練的人間噩夢齊木空美——然而,他眼前的空間空無一物,別說是人了,地上就連垃圾也沒有,真該表揚一下高專僱用的清潔工。

  對了。諸星思維發散(逃避)地想到,高專應該有僱用普通人當清潔工吧?很難想像咒術師撿垃圾的樣子,而且每回五條悟跟夏油傑又做了什麼人嫌狗厭的事,夜蛾正道也沒要他倆組織一下去校園清潔勞動好好反省。

  說到底咒術師是稀缺人才吧,怎麼可能讓人來做清掃垃圾的工作,所以肯定有雇普通人……總不可能其實高專也養著一批家庭小精靈在從事後勤工作吧,哈哈。

  「秀樹君如果不再努力一點,離被高專清道夫當成大型垃圾清掃掉的日子也不遠了。」

  又來了。

  諸星秀樹瞪著一雙死魚眼,在聽到熟悉的少女嗓音在耳邊響起的瞬間立刻朝聲源處用力揮臂,手中的迴力鏢同時也脫出掌心疾馳而去,巨大的力道破空撕開了空氣……卻也僅止於此。

  最終迴力鏢什麼也沒能觸及,在空中周旋半圈便順著迴旋軌道回到了諸星的手中——這手功夫是運動神經很不錯的諸星秀樹苦練許久,並在短時間內從祓除咒靈的任務中累積了戰鬥經驗,令其信心滿滿的技巧。

  諸星認為自己就算打不贏五條悟和夏油傑那兩個實力變態等級的傢伙,但也算是小有所成……直到三十分鐘以前,他以齊木空美為對手展開「訓練」開始。

  「只是個人建言,但在訓練的過程中分神想其他事這種愚蠢的行為最好不要再有,作為對手我也感覺很不舒服,甚至很想重新教你做人。」

  齊木空美的嗓音再次響起,做出讓人除了「這傢伙絕對會讀心吧?!」以外就只會升起「救命媽媽這個人好可怕」這種感想的發言。

  但當諸星秀樹回頭試圖逮住對方時放眼望去眼前卻總是空無一人,只有令人恐慌的耳語不斷在身邊繚繞。

  足足半小時啊,他忍受這種精神攻擊半小時了——諸星秀樹感覺自己真的要承受不住了,於是大喊道:

  「饒了我吧,別開玩笑了,哪有這樣子……一邊讀人家的心一邊言語攻擊還躲起來完全看不到,這怎麼打啊!」

  還說要教我做人,我就問一句妳齊木空美難道就很像個人了嗎?

  不如說咒靈都沒有齊木空美這麼可怕,因為每當諸星回過頭發現又是一場空時,感覺自己的自尊和信心就被摔到地上砸一次,現在都快碎成渣了。

  「我不會讀心喔,那是秀樹君的術式效果吧?」日常透視人心的齊木空美同樣日常地否認了自己會讀心術這件事,因上揚而顯得有些可愛的尾音再次滑過諸星秀樹的耳際,彷彿貼在他身旁說話,卻讓後者的身上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搞錯自己跟對方的術式這種愚蠢的錯誤也不能犯的呀,秀樹君真是的,太沒用啦。」

  諸星秀樹沒說話,不如說他連嘴都沒能張開,因為擔心自己一張嘴就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嘖嘖,明明是訓練,但真的好狠好不留情面喔,空美。」坐在練習場邊上圍觀的五條悟嘴裡叼著草莓味的保久乳,口齒含糊地點評,「這種風格……超有勁,我喜歡!再多來點!」

  五條悟沒具體說明到底喜歡齊木空美哪種風格,一旁的夏油傑推測可能是惡趣味的部分深得雞掰貓五條悟之心。

  「別聽悟的慫恿,妳還是適可而止點吧,空美。」夏油傑忍不住開口勸,「妳可以物理上狠狠擊潰他,但還是別擊潰他的心理防線比較好,萬一秀樹一個想不開就……」夏油傑認真想了想這會造成什麼後果,「……就哭了呢?總之不太好吧。」

  語氣跟勸小學班裡面的孩子王不要揪女生頭髮差不多了。

  「等等夏油傑,可以在物理上狠狠擊潰我是什麼意思?不應該這樣吧?」本來對著齊木空美已經顯得懨懨的諸星秀樹頓時回過頭看向夏油傑,「在你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的眼淚才是真的要憋不住流下來了啊?!」

  說是這樣說,但這麼吐槽的諸星眼淚已經被兩個最強同學一搭一唱的狗言狗語給噎得縮回去了,再轉回頭時眼神也更加堅毅了一點,「我不會認輸的!」

  諸星秀樹指著天空,很有志氣地發誓:「今天從這個場地走出去為止,我絕對不會被齊木空美搞到哭出來!」

  「然後半夜再躲到宿舍房間床上的被子裏面偷偷哭然後一邊咒罵空美是鬼嗎?」五條悟插嘴。

  「為什麼你會知道啊?!」這描述實在太過具體導致諸星憋不住地驚問出口。六眼難不成還有增強聽力的功效嗎?!

  「我猜的,因為秀樹看起來就很愛哭。」五條悟嘖嘖兩聲,「你旁邊住的是傑吧?傑,他半夜真的有哭嗎,那有沒有哭著說夢話?」

  「悟,不要隨便探聽別人的隱私。」夏油傑為選擇同學保留基本的體面,「你就當他晚上都說些『你要不要看我的貓後空翻』之類的夢話好了。」

  雖然沒承認,但看夏油傑這態度五條悟和他的名字一樣,差不多也悟了。

  「看來說了啊,而且還是比貓會後空翻還要勁爆的內容……真的假的,這麼有趣我也想知道一下,告訴我嘛,傑!」

  「說夠了沒啊你們?!」諸星秀樹忍無可忍,手上的迴力鏢正好也找到了目標,直接朝著一旁討嫌的 DK 組合擲了過去。

  五條悟與夏油傑兩人連話都沒說一句,默契地一人向左一人向右避開;迴力鏢精準穿過兩人之間的間隙,卻沒有在那之後再次飛旋回到諸星手中。

  迴力鏢堪堪向前飛了不到一米的距離,便被不知名的力量給截住了前進的路徑,在幾人的眼中,原本始終隱藏的齊木空美現身了,一隻手向前抓著諸星的迴力鏢。

  「不錯啊,秀樹君終於找到我了。」齊木空美從巨大的迴力鏢後面探出腦袋,對著諸星秀樹瞇起眼睛笑道,「這樣遊戲就結束了。」

  「這是哪門子的遊戲,會這樣玩的人絕對不是正常人吧?」諸星秀樹下意識吐槽,然後才反應過來不對,「等等,妳為什麼在場外?不是一直在我旁邊打轉的嗎?」

  「那個啊……」齊木空美眨眨眼,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衣領示意,「注意一下吧,秀樹君的衣領被我放了微型播音機器喔。」

  諸星連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還真的發現了一個厚度和大小都和指甲蓋差不多的機械,「妳一直是靠這個隔空和我說話?難怪能一直分神接話還不被我擊中!」

  「不,我沒有說話喔。」齊木空美勾起嘴角,露出無辜的笑意,「只是預錄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放進去播放罷了,畢竟要是出聲就會被旁邊的悟君還有傑君發現。」

  這麼說來確實,剛剛不論是五條悟還是夏油傑都是朝著訓練場的方向喊話,要是齊木空美一面在他們身後說話,就他們敏銳的五感絕對會察覺。

  「……不愧是空美,又給了我一個驚嚇啊。」五條悟回頭看著齊木空美,被墨鏡遮住的六眼正全力解析著眼前女孩的一切訊息,「剛剛在場上六眼沒看到妳使用術式的痕跡,還在想怎麼辦到的,原來壓根沒有使用,難怪連一點咒力也沒辦法捕捉。」

  五條悟無法用六眼偵測到使用了術式的齊木空美,畢竟對方也是一種「無限」嘛,五條悟對這個結果接受良好;然而施展的瞬間沒有道理察覺不到,至少之前嘗試過,齊木空美使用術式瞬移時的瞬間六眼是能看到的。

  所以剛剛沒能觀測到,五條悟看似平常地對著諸星輸出垃圾話,實際上六眼可是毫無保留地運轉著尋找破綻;未知未解的感覺令五條悟身上的汗毛因為興奮的戰慄而豎起,這股感覺直到齊木空美最終揭曉答案都沒能立刻褪去,只是隨著時間稍微緩了緩。

  ——對於五條悟而言,齊木空美始終是代表著「有趣」的「未知」。

  「這樣好卑鄙啊,而且跟咒力還有術式的運用完全不沾邊,一般咒術師可不會這樣幹。」五條悟拖長尾音,看似抱怨地說著,但鑽藍色的六眼卻在鏡片底下閃爍著帶著興味的光,「不過這樣的訓練挺有意思的,什麼時候也給我來一個?」

  「你是認真的嗎?」走近的諸星秀樹本來要拿回咒具的手一頓,驚恐地看向五條悟,「我是身不由己,你竟然還想主動報名?」

  諸星秀樹還真不是自己想參與訓練,雖然上場前他也不是沒想過可能藉此扳回一城,但這股無端的自信也很快就被打破了,大概開場後的五分鐘吧,其餘的二十幾分鐘就都是痛苦回憶了。

  「因為肯定能變強嘛,說不定能成為像幕後Boss一樣的角色,不覺得很帥氣嗎?」五條悟說,看來他倒是對齊木空美的人格特質為人師表能造就出什麼有比較深刻的認知,「如何,空美要不要試著跟我打一架?不過不能用相同的招式喔,那就太沒意思了。」

  「訓練直接被你說成打架……雖然有點晚了,但不要教壞空美。」夏油傑嘆了口氣,在諸星秀樹一臉「你在胡扯什麼鬼話」的表情下,負起作為高專大家長——現在連硝子都會調侃地喊他一聲媽了——的責任,規勸道,「至少在戰鬥這方面空美還沒有足夠的經驗……肉搏也不太適合她,你不要刁難人家了。」

  「傑也太偏心了,做媽媽的這樣偏疼小女兒讓她欺負哥哥們,這樣真的好嗎?」五條悟自然地控訴。

  「你這麼自然帶入兒子的角色才是有問題的吧……還『哥哥們』,再怎麼說被欺負的也只有秀樹沒有你……咳,當我沒說。」說完後注意到不妥的夏油傑裝模作樣地低頭咳嗽掩飾,然而毫無作用。

  「你說了吧,說了我是被欺負了,你果然有察覺嗎夏油傑!」諸星秀樹感覺自己的淚真的要奪眶而出了,這就是偉大的母愛嗎,竟能讓夏油傑閉上他本就不富裕的瞇瞇眼自欺欺人……所以說為什麼他不能是家庭裡被偏心的那個啊!

  「不,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但悟君的話要訓練就有必要好好佈置一番……」

  齊木空美不經意地嘟噥了一聲,鬧騰著的DK誰也沒聽見,這時空美再抬頭一瞧,正巧看到了訓練場另一頭,領著七海建人與灰原雄走來的家入硝子一行人。

  果然入學了,不出所料。

  心中某種推測被印證了,齊木空美心情極佳地將手中的迴力鏢塞給了諸星秀樹,在後者半是懵逼半是驚恐的神情下,出奇溫柔地拍了拍後者的手臂。

  「這件事容我再想想吧。總之這次秀樹君做得不錯。我和弟弟第一次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可是因為自尊心被狠狠碾碎而崩潰了一次呢;可見秀樹君雖然看起來很愛哭很脆弱,但其實心理抗壓性意外的有韌性,這樣很好喔。」

  諸星秀樹不敢動彈,全然沒有被誇獎以後的開心,內心只有滿屏「臥操」刷過,並且自動將自己帶入「自尊心被狠狠碾碎而崩潰」的角色,整個人頓時更加不好了。

  救命!他早晚會被齊木空美這個惡鬼搞瘋吧!

  而正巧隨家入硝子走近的七海建人看到了齊木空美的瞬間,在詫異之餘,又看到了較小的女孩溫柔地拍著比自己要高大,卻眼眶帶淚的少年,看上去就像是在安慰受挫了的對方一般。

  果然,七海建人想道,齊木空美是個溫柔靠譜的理想前輩。

  -

  諸星:你但凡有眼睛,要不有耳朵,或者你只要還有心,也不至於有這麼離譜且傷人的想法。
  
  娜娜明醒醒,然後快逃!
  
  這章前半認真寫了一下新生的視角決定入學高專的事情,跟空美用了差不多十萬字的篇幅相比,只用半章火速入學的七海海與灰原根本超級果斷,令作者熱淚盈眶

  -
  大家的好朋友筆記君:
  
  (1)硝子帶兩個小朋友去訓練場除了因為以後他們會常去以外,另外一個理由是覺得新生有必要先認清一下上一屆的學長有多瘋,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2)諸星使用的咒具出現啦,是迴力鏢!須注意的是轉一圈最後還是會回到自己手上的特性,這個特性其實和他的術式有關
  (3)諸星設定是心靈看起來有點脆弱很常崩潰,但反過來說他也是最不容易徹底崩潰的那種類型,也就是受到打擊不會被擊垮反而會很快振作……是空美最喜歡捉弄的類型
  (4)另外一種空美喜歡捉弄的類型是夏油傑,但很懂人心的空美知道不能逗過頭,不然這人一旦思考起人生會有點麻煩
  (5)五條悟說要訓練是認真的,雖然自詡最強但因為還沒辦法看透空美,所以他在心底承認了自己還有不足,畢竟高專悟確實不是完全體
  (6)五條悟提出跟空美訓練時夏油傑其實也動了心思,但保護弱小的理念阻止了他;對他來說雖然術式特殊腦袋也聰明到不像話,但看上去不擅長肉搏也沒什麼戰鬥經驗的空美不是能一起練習的對象
  (7)空美說的「自尊心被狠狠碾碎而崩潰」是在說她自己,但諸星跟在場的DK悟和傑都十分理所當然地當成是空美讓弟弟崩潰
  (8)上面是原著楠雄真的對空助做過的事情,比賽玩捉迷藏時使用瞬間移動不斷出現在空助後面說「我在這裡」然後不讓他抓到,空助表示這是他的自尊心首次被狠狠碾碎的瞬間
  (9)空美這裡的楠雄也做了一樣的事,然而是因為姐姐說要認真比個輸贏,但看到姐姐拼命喊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出聲說「我在這裡」,然後又想起來不能這樣所以瞬移走開,就這麼反反覆覆搞到空美崩潰……是不幸的巧合導致的悲劇
  -
  終於來更新了,要說為什麼最近沒更新,除了在還圖債以外就是……fgo開2-6還出了妖精王奧貝隆,本來三天前就要更新卻拖到現在,就是為了肝主線拿到石頭抽卡……然後我爆死了,就很難受,唉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5:59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24#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5:52:50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18_青春是一齣荒誕不經的話劇表演

  「我們非得走到這一步嗎,悟?」
  
  夏油傑語帶苦澀地開口,同時望向站立於眼前的摯友。
  
  平時總是戴著的墨鏡被他的主人拿在手上把玩,璀璨如八心八箭切割出的鑽石般的蒼天之瞳暴露無遺,因那比天空更蔚藍、神秘而渺遠的眼瞳,使得所有者平添了一絲神性。
  
  尤其對方身上還穿著袈裟——內裡的黑色直綴,外層的明黃色袈裟以及下半身的切袴和腳上的足袋芒鞋——宗教意味濃厚。
  
  「啊,這是必須的呢。」一身宛如佛門和尚打扮的五條悟語氣輕快,卻毫不留情地否決了夏油傑的提議,並且將以往總是戴在身上的墨鏡往夏油傑跟前一遞,「拿著吧,傑,現在的我已經用不到了。」
  
  五條悟的話裡帶著一股堅決,熟悉的人一聽便知道他是認真的。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五條悟了——我現在是穿著五條袈裟的修行僧悟大師!快把墨鏡戴上啊,我瞎了眼的信徒傑!」
  
  無言而蕭瑟的風吹過,劉海風中凌亂的夏油傑以無比哀戚的眼神看著做出暴言的摯友,深深地認識到對方腦子的問題肯定是絕症。
  
  硝子說得對極了,這種反轉術式都沒得救還會噁心人的症狀,建議直接把病人電死,以免這種沙雕行徑在未來成為一種駭人的病症在高專流傳。
  
  「怎麼了傑,願賭服輸啊,難道你要反悔?」五條悟見夏油傑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頓時不滿地說道,「說好猜拳三戰兩勝,贏了的人可以先挑角色的,你怎麼能因為技不如人就反悔,差勁!」
  
  夏油傑沒理他,而是開始在腦中開始回想事情究竟是何時走到這一步的。
  
  為什麼他會和彷彿套娃一般穿著五條袈裟的五條悟在鹿兒島縣轄下的某個小島嶼上,討論到底要不要扮演假大師與他的信徒?
  
  ——這就得從他們從輔助監督冥冥前輩那裡拿到新的任務情報後開始說起了。
  
  「什麼,你們要去鹿兒島出差?」諸星秀樹揉了揉自己的腦門上隱隱作痛的部分,一邊對著夏油傑與五條悟兩人興致勃勃地說道,「那回來時買點輕羹回來當手信吧,或是拔絲薩摩芋也行。」
  
  「我們是去做任務的,可不是去玩。」夏油傑吐槽,「話說你說的那些在機場就能買到了,沒有必要到現場買吧。」
  
  「你不懂,機場買跟當地買能一樣嗎?」諸星秀樹放下了手,振振有詞地反駁,「在當地買吃的是旅遊情懷還有當地人文價值!」
  
  夏油傑一聽,頓時覺得這下好了,買個手信都能扯到這麼高的格局,一旁五條悟萬一聽學起來,下回去甜點店排隊買甜點耽擱任務會不會瞎扯自己是為日本經濟成長率做貢獻?那豈不是要從有點煩人變得煩透了嗎。
  
  夏油傑有些憂心地看向五條悟,卻發現後者似乎沒在聽諸星秀樹說話,於是鬆了口氣。還好悟一如往常地無視了秀樹的廢話,太好了。
  
  「太失禮了!」諸星秀樹看了夏油傑一眼,不知道察覺了什麼,立刻不滿地抗議道,「你們兩個都是,給我道歉啊!」
  
  夏油也不奇怪諸星的反應,近幾個禮拜因為被空美抓去折磨……對練,諸星可說是有十足的成長,在術式的使用技術上也有了質的飛躍,已經能模糊地感覺到別人的情緒,結合諸星最近學的一些微表情判讀——此處指「正常的」微表情判讀,齊木空美那明顯異常的玄學猜心術不在此列——也算是具備粗淺的讀心能力。
  
  話雖如此,夏油傑還是好奇地問了,「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不然怎麼知道我想了很失禮的事情?」他可不覺得自己有表現出心虛的樣子,失禮也不是什麼情緒吧,這諸星都能讀出來,難道術式又進步了?
  
  「我哪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又不是齊木空美。」諸星翻了個白眼,「但我知道你們這兩個人模狗樣的傢伙腦袋裡肯定都沒想什麼好事,特別是和我有關的時候。」
  
  不得不説,諸星秀樹術式還不太行,但對兩位同學性格的把握還是很到位的……訣竅是發揮想像力極盡所能想像一下身為一個人還能有多狗,通常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夏油傑覺得諸星秀樹這話很失禮,剛想說什麼,一旁原本若有所思的五條悟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開口說話了,「對了,就這麼做!」一面這麼喊著還直接站起身,這下不光夏油傑,諸星頓時也被五條悟給嚇到了。
  
  「……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啊,悟。」夏油傑首先緩過勁,皺著眉頭看向明顯又在發神經的摯友。
  
  「我在想去讓空美直接送我們去鹿兒島!」五條悟墨鏡下的眼神閃亮,露出一個老子可真是天才的表情,「轉移術式發動直達現場的話,省下來的交通時間不就可以用在觀光上面了嗎?」
  
  好欸,鹿兒島特產,輕羹、發糕和巧克力蕃薯片,他來了!
  
  「……結果你想了半天竟然是和秀樹想到同一件事嗎?就說了是去出任務的,不是去旅遊。」夏油傑扶額,自從高專家庭成員變多,隨之日益增加的是擔任雞媽媽位置的夏油傑的苦惱,心懷正論的他時時刻刻都記得咒術師的本職工作是祓除咒靈保護弱小,才不是采風田調和觀光旅遊,「不要為了這種事麻煩空美,明明這個任務也不是很緊急。」
  
  夏油傑說的是沒錯,雖然是派給他們兩個一級咒術師的任務,但其實詳情還在調查中,目前也沒有立即的危險,只是初步判斷認定等級至少會是一級,這才預先通知尚且有空閒但遠在東京的五條悟與夏油傑做好準備。
  
  「有什麼關係,傑一個人的任務也常常讓空美使用術式到處趕場跑任務吧?我都知道喔,太奸詐了,傑。」
  
  「那是因為上頭有指示,平常我才不會這麼做。」
  
  面對五條悟不講理的控訴,夏油傑理所當然地回道。畢竟要是真的那麼緊急的話上層早就下達命令讓空美使用術式了,既然這次沒這麼指示,就代表沒必要這麼做。
  
  帶人轉移的能力說起來看似對祓除咒靈沒什麼實質用處,但能從領域中逃脫的轉移術式可就是真的不得了,想來高層應該已經透過調查確認了這件事,會想將這份能力用在刀口上很正常,夏油傑是這麼認為的。
  
  「呿,明明沒有關係,空美很閒啊又沒什麼任務……而且新生來了以後還老是派去跟新生一起出任務!」五條悟說著想起最近相處時間變少的小夥伴,頓時義憤填膺起來,「明明是我們先來的!」
  
  有傑還有空美一起搞事,這樣的高專生活本該是屬於他五條悟的雙倍快樂啊!
  
  聽完夏油傑很想勸五條悟一句「你還是少看點奇怪的東西吧」一旁的諸星秀樹已經開口勸了。
  
  「眼鏡架你也不能這麼說,你怎麼能算先來的,歐尼桑學弟可是齊木空美的歐尼桑啊,換句話說在這段關係裡面你才是多出來的第三者!」
  
  這裡的「歐尼桑學弟」指得是不久前入學的一年級學弟七海建人,這還是諸星取的綽號,他簡稱齊木空美與七海建人之間絕對有不單純的兄妹關係。
  
  夏油傑一聽,好嘛,這邊還有一個應該少看點雜書淨空心靈的傢伙,一出口就是午間劇場和妹系文學的混合雙打,讓人光聽就知道那些沒任務的日子諸星秀樹都上哪去虛擲光陰了。
  
  話說你是什麼平日勞苦上班週末只能追劇派遣寂寞疲勞的 OL 嗎?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只要把其他人都踢出局讓場上剩下一個那我就是正選了吧?」DK 悟自信滿滿地回答,明明只是在討論怎麼吸引最近比較少一起玩的小夥伴的注意,卻硬生生給人帶來一種彷彿要展開殊死鬥的感覺,「話說,你為什麼還在叫七海海歐尼桑,他們根本不同姓,而且七海海不是說這是誤會,要你別再叫了嗎?這樣做前輩可是會被討厭喔。」
  
  「七海學弟也有說過不要再叫他『七海海』了,悟。」夏油傑提醒道。
  
  「雖然不同姓而且當事人否認了,但異父異母的兄妹設定,這不是定番嗎?」諸星秀樹則是一手放在嘴邊,毫無意義地壓低聲音悄聲說道,「你聽過妹〇公主*還有初音島*嗎?像是那類型的作品……」
  
  「閉嘴啦秀樹。」五條悟翻了個白眼,直白地吐槽,「沒人對你的性癖感興趣。」
  
  雖然但是,這回夏油傑十分感謝五條悟打斷了諸星的話。真的不是很想知道同學平時都在看妹系后宮向作品這種無用資訊。
  
  「正經 DK 應該喜歡寫真女星。」五條悟義正嚴詞地說著拿出手機秀到諸星秀樹眼前,驕傲宣布,「你看!」螢幕背景赫然是一名衣著暴露的知名寫真女星。
  
  「正經 DK 才不會把寫真女星照片設置成手機背景。」夏油傑吐槽,再怎麼說青春期的少男都應該更纖細一點,把色情書刊都藏起來之類的……絕對不是五條悟這熊樣,不如說還比較像學齡前叛逆,「話說你沒有讓空美看到這個吧?」然後夏油傑又開始擔心起高專大家庭年紀最小的齊木空美。
  
  「讓我看到什麼?」齊木空美突然在幾人身後,彷彿自陰影中浮現一般自然地插入話題。
  
  「唔哇妳走路怎麼沒聲音……不對,五條悟沒發現,所以妳是用了術式吧!」諸星秀樹是反應最大的一個,光是聽到齊木空美的聲音就反射性後退了好幾米,直到距離讓他稍微覺得安全了一點,才指著空美教訓,「夜、夜蛾老師明明說過不能在校園隨意使用術式吧!空美妳這樣不行!」
  
  「嗯?」齊木空美歪了歪頭,墨綠色的眼鎖定諸星秀樹的方向,眼中有著純然的疑惑,「秀樹君是想要去和夜蛾老師報告我使用術式的事情嗎?是覺得這樣就抓到我的把柄了?真的能下定決心用這一點來攻擊我,也有事後接受我報復的心理準備?」
  
  「……當然沒有您請隨意使用吧小的這就閉嘴。」諸星秀樹光速道歉。
  
  「哎呀,我想也是。」齊木空美聞言開心地笑了,「我也是開玩笑的喔,其實我有和夜蛾老師報備過,也拿到術式使用的許可了,剛剛還在想秀樹君要是直接衝出去的話事情就會變得很有趣呢,呵呵。」
  
  諸星秀樹:……所以他剛剛要是衝去報告老師,就真的變成一個笑話了,是嗎?
  
  還可能被導師認為他是個小心眼愛打小報告關鍵還欺負小女孩的不良少年。
  
  ……不愧是齊木空美,心機深沉,恐怖如斯。
  
  「嘖嘖,秀樹真的好遜喔,就是這樣才會被空美玩弄啦。」五條悟嫌棄地看了毫無骨氣的同窗一眼,然後自覺地挺身,諸星秀樹沒有用,就讓他五條悟為他們高專男子組爭一口氣!
  
  「是在討論這個喔,」五條悟大方地拿出手機亮給齊木空美看,「你看,我的手機桌布,是……」
  
  「——其實是悟他想拜託空美使用術式送我們到鹿兒島,我們在那裡有個任務。」夏油傑一把抽走五條悟的手機,防止齊木空美看到他認為不太適合對方這個年紀看到的東西,「既然拿到了術式的使用許可,能順便幫個忙嗎?當然如果是有別的事的話拒絕也沒關係。」
  
  無視了五條悟在一旁大聲嚷嚷「幹嘛啦傑,快把我的愛衣*還來!」的聲音,夏油傑語調溫和地詢問齊木空美。一旁的諸星秀樹簡直沒眼看,他們的高專的媽媽什麼都好,就是眼睛小,略瞎。
  
  而且想也知道,齊木空美那種惡劣的性格還有惡趣味,怎麼可能輕易答應——
  
  「可以喔。」
  
  諸星秀樹不可置信地看向齊木空美,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齊木空美竟然答應了?這麼容易?
  
  「真的嗎?」雖然是夏油傑出口詢問,然而得到肯定卻也有些意外。
  
  「就說沒問題吧,空美肯定會幫忙!」五條悟倒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過他不管做什麼一直都有這種莫名的自信,「現在就出發!巧克力蕃薯片之旅!」
  
  「是要去祓除咒靈的任務啦——就麻煩妳了,空美。」夏油傑對著齊木空美點點頭。
  
  「用不著客氣,畢竟我也有事要拜託你們唷。」空美雙手合十,笑瞇瞇地回答。
  
  「嗯?」五條悟看向空美,「什麼事,手信的話不用說也會幫忙帶一份的,這個可以放心。」
  
  「啊,那個也要拜託了,但我要說的不是那個。」空美眨眨眼,五條悟會選的手信肯定是甜食,大概率還會是價格昂貴不好買的限量品……想必能用在牽制楠雄的行動上,她不打算拒絕,「是想拜託悟君還有傑君幫我調查一些事,因為離任務地點很近,只是順路過去一趟,不會很麻煩的。」
  
  五條悟一聽,大概是覺得有點麻煩,正要皺起眉頭,就聽空美補充,「回程有需要的話也能聯絡我去接你們,另外,因為只是小事嘛,任務回報上面也不用寫上我使用術式的事情。」
  
  包來回接送還不上報?也就是說可以按原定的時程走也不會被夜蛾老師發現……等於旅遊的時間又多了!
  
  「好,說定了!」五條悟眼前一亮,覺得划算極了,生怕對方反悔,連忙答應下來。
  
  「太好了。」齊木空美彷彿很高興地打了個響指,然後說,「先謝謝悟君跟傑君。那麼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五條悟想了想,他什麼都沒準備……但他兜裡有卡,卡裡有錢,試問天下還有哪裡是有錢的五條悟去不了的?
  
  「走!」於是五條悟肯定地回道,打算來一場名副其實的說走就走的旅行。
  
  「還真是的……不應該先問空美要調查什麼嗎?」夏油傑嘆了一口氣,倒也沒阻止說要回去收拾行李什麼的,畢竟又不是真的旅遊,而且萬一真的被五條悟拖著跑景點真的變成了旅遊,他也能用錢解決隨之而來的問題。
  
  這時最強 DK 組合的腦迴路倒是對上了,那就是——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
  
  「這個的話,我路上再和你們說吧,」齊木空美然後微笑回道,「現在先出發。」
  
  ——回想到這裡為止,正是夏油傑與五條悟之所以會出現在鹿兒島的原因。
  
  當然了,這並非全部的原因。雖然前面有那麼長的前情提要,其實夏油傑想說的只有:這件事和空美有關。
  
  不,倒不是說是空美讓五條悟穿上袈裟,模仿什麼進行巡禮的僧人,還提出讓夏油傑當什麼悟大師的信徒,更別提給他套了個「失明已久但因為跟在悟大師身邊潛心修行多年身心信仰導致復明」的奇葩教徒人設……別的不說,夏油傑覺得這個角色安排就很離譜,五條悟成天戴著個墨鏡,難道不比他更像一個失明人士?
  
  猜什麼拳選角色啊,失明人士的人設根本就是為了五條墨鏡親身打造的啊!
  
  「真的不想扮也行。」這時五條悟出聲,竟然擺出了退讓的態度,提出了另外一個方案。
  
  「我們直接殺進這個村莊裡,告訴他們『你們崇拜的神其實是咒靈哦,我們是咒術師,這波就是來滅你們的神明的哈哈不用謝』,乾脆直接這樣子說好了。」
  
  夏油傑:「……倒也不至於如此。」
  
  你也太衝動了吧?
  
  「傑你很難搞欸,直接衝進去又說衝動,喬裝打扮進去你也不要,這樣下去會沒辦法完成任務喔。」五條悟憂慮似地說了一句,然而明眼人都知道他其實樂在其中,「而且還有空美的委託,也必須進的村子裏面去才能調查吧?傑這麼消極可不行啊。」
  
  夏油傑聞言嘆氣,這就最直接的原因了——與他們接到的任務有關。
  
  從冥冥前輩那裡拿到的資訊表示這次要祓除的咒靈是在鹿兒島……說是這麼說,然而真正的任務地點實際上是鹿兒島縣轄下的琉球諸島中的一個小島上,與位於九州的鹿兒島市相距頗有一段距離。
  
  一開始發現與自己想像中的鹿兒島觀光旅遊相距甚遠,五條悟老不爽了,直言這根本是詐欺,還說什麼要申訴,要高層陪他假期云云。
  
  夏油傑已經不想吐槽這原本就不是旅遊而是任務的事實了。
  
  不過很快,當齊木空美說出了自己的委託內容後,DK 悟又因為興趣被挑起而不再抱怨。
  
  至於來自齊木空美的請託,竟然還真與他們接下的任務有關。
  
  來自高層的任務表示,鹿兒島縣近期似乎流傳著某種不知名的疾病,早期症狀與早已滅絕的「天花」有點類似,不同的是最後染病者會陷入昏迷。
  
  經過調查後確認,昏迷者是受到某種術式的影響,雖然能透過祓除個體身上的小型詛咒去除掉症狀,沒有什麼立即性的危害,然而此咒靈的牽連廣泛,已經到了鹿兒島縣內部分地區,近來都開始有了「睡眠詛咒」的謠傳。
  
  這樣下去距離媒體報導也是早晚的事吧,而事情一旦曝光,有了夾雜負面情緒的臆測與謠傳做養料,難保不會促使咒靈進化、或是產生全新的咒靈,到時候事情將會更麻煩,考量到這一點才會派出五條悟與夏油傑這個強力組合前來,試圖盡早解決此事。
  
  這麼一想夏油傑也能理解,為什麼明明不是已經造成重大傷亡、或者至少調查清楚底細才下達任務,實在是因為必須趕在真的造成了不得了的重大災害以前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中;但另一方面,還沒有收到詳細的調查報告,一時之間他們也不知從何處下手。
  
  就在這時,空美說明了自己的委託,反而給了他們任務的調查方向。
  
  「你們剛剛都看完任務內容了吧?」齊木空美先是問了一句,等得到了肯定答覆才接著說,「報告上面說目前沒有人員傷亡,但也找不到詛咒的真身和源頭,因此無法評級,也無法給出詳細的認為資料……然而實際上還是有跡可循的。」
  
  齊木空美從身後掏了出自己的筆記型電腦——以自身為掩體做了掏的動作,實際上是使用術式將原本收好的物品拿了出來——她在電腦上打開一張分布圖秀給兩人看,「綠色的點是陷入睡眠後甦醒的個案,黃色的是二次陷入睡眠,且尚未甦醒的,至於紅色則是甦醒後死亡的例子。」
  
  「等等,」夏油傑出聲打斷對方,「不是說咒靈還沒造成任何傷亡嗎?」分布圖上面的紅點與綠色和黃色的點相比不算多,但也並不少了,一眼掃過去也有十幾個人。
  
  如果這是真的話,就不是「放任不管會很危險」,而是已經十萬火急的程度了。
  
  「因為沒找到是咒靈影響導致那些人死亡的證據吧?」五條悟推測,他的六眼能看到咒力流向,本身又是咒術界出身,對咒術界那一套用來斷定是否為咒靈作祟的標準可謂熟知,「不過,空美覺得不是這樣子,是嗎?」
  
  「沒錯,我認為他們的死亡和這個咒靈相關。」齊木空美點點頭,「或許不是直接相關,但是絕對有什麼關聯……後來我稍微努力調查了一下,這些曾經中了詛咒陷入昏迷的死者,都是同一個出生地的。」
  
  「——哦?」五條悟發出了感到有趣的聲音,「在哪裡?」
  
  「這裡,在這座島上。」齊木空美指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夏油傑好五條悟都敏銳地注意到,那座島嶼有別於其他還有零星個案的其他島嶼,上頭乾乾淨淨,連一個代表被詛咒的個案的點都沒有。
  
  儘管不是很明顯,然而一旦注意到了就讓人覺得,乾淨得過頭了。
  
  「另外還有一個情報,是我最近研究有些民宿傳說故事時偶然注意到的,感覺或許和你們的任務有關——琉球群島有祭拜衍生自民間對天花恐懼的『皰瘡神』的習俗,在這個島上同樣也有相似信仰,但習俗在細節上與其他島嶼流傳的有些出入……因為那座島的居民有些排外,不到當地探聽的話沒辦法知道更詳細的內容,只是根據我的調查,島民們似乎會和神明『定下約定』,換取平安。」
  
  天花一般的詛咒症狀、昏迷後甦醒卻又死亡的原小島居民、加上皰瘡神的傳說——原來如此,難怪空美會說她想拜託他們調查的事情與任務相關,現在看來說不定就是指一件事啊!
  
  「我對這個特別的習俗稍微有些興趣——根據記載,在天花最流行的期間,這座島上的人們也都平安無事地度過了。如何,這不是很有意思嗎?」齊木空美眼眸彎彎,笑了起來,「雖然島民排外是個問題,但我都調查好了喔,每年那座島都會召開特殊的宗教交流會,現在正值那段時間,想必從這方面入手的話就能順利潛入,情報也能手到擒來吧。」
  
  「沒問題的,因為傑君跟悟君不是『最強』嗎?」
  
  ……就是這樣。因為覺得齊木空美的推測以及建議有道理而沒有反駁——也可能是因為從齊木空美口中得到「最強」的這個評價實在難得,讓 DK 組稍微有點飄了——的夏油傑,在五條悟自告奮勇去訂購「變裝道具」時也默許了,這才導致了開頭的情況。
  
  「做出決斷吧,傑!」五條悟大聲逼逼,二度將手上的墨鏡往對方的方向遞,「就讓你裝瞎一會有什麼,平時也沒見你睜開眼啊!」
  
  夏油傑:「……」
  
  _
  
  另一方面,大約半小時過後,齊木空美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高專校園,與離去前一模一樣的位置。
  
  回來時不出齊木空美所料,「諸星秀樹」還站在原地,看到她突然出現在眼前並沒有露出往常愚蠢的驚嚇貌——但這也正常,因為那樣的表情本來就不是他做出來的。
  
  現在站在那裡的不是「諸星秀樹,而是「諾亞方舟」。
  
  「空美,妳回來了。」諾亞對著空美點頭打了招呼,「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齊木空美離開前曾打了一個響指——那是讓諾亞方舟意識浮現的暗示。
  
  作為和諸星秀樹共用一個身體的擬似靈魂,諾亞方表現得很安分,作為寄宿者也沒有展現出想要爭奪身體使用權的意思,一般只有在諸星秀樹主動讓出身體使用權,或是齊木空美呼喚時才會出現。
  
  現在他便為了齊木空美臨走前的一個響指,便和諸星替換了使用權,呆立在原地半個多小時等待對方回來。
  
  回頭還要和諸星解釋消失的半個小時去幹什麼了——諾亞方舟想,諸星似乎不喜歡空美和自己說話,所以自己果然還是找個和空美無關的理由吧。
  
  而且空美看起來也不是很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私底下還會談話,所以才總是營造一種只有在眾人都在時才會呼喚諾亞方舟的樣子;實際上私底下齊木空美卻時常呼喚他並且和他談話,只是每次時間不長,加上諸星的神經滿大條的,因此至今都還沒被察覺。
  
  「沒什麼事,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計畫裡面會使用到的推斷數據,再次演算過後應該沒錯吧?」
  
  齊木空美開口詢問,諾亞方舟便開始調取資料庫裡面的運算式和處理結果,一面在腦內瀏覽一面回答,「根據空美妳給我匯入的資料顯示,妳要尋找的東西,有超過 70%的可能性是在之前圈選的範圍,誤差值浮動在 0.02%上下。」
  
  「再次演算只有七成的機率在那裡嗎……嘛,考慮到是一千年以前流傳下來的東西,這個機率算是很高了吧。」
  
  齊木空美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數據,諾亞方舟的演算能力她還是認可的,畢竟是她親手打造。
  
  「希望能拿到……」齊木空美喃喃自語,並在對世事尚且懵懂的、前人工智能諾亞方舟的視線下,緩緩勾起嘴角。
  
  「呀,有了的話,哪怕只有一根,肯定能做更多有趣的研究吧——」
  
  ——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手指。
  
  _
  更新了,還寫到讓人心情複雜的 cosplay 的教主悟和他瞎了眼的信徒傑(傑哥:你禮貌嗎?)
  其實寫起來滿開心的,雖然事件根本還沒展開
  應該能看出這次事件是傑哥收服皰瘡神的事件吧?但整個過程都是我瞎掰的,不用去原著翻,找不到的(喂
  _
  稍微重要的小筆記:
  (1)被取了各種綽號的娜娜明覺得高專男性前輩靠譜的只有夏油傑
  (2)複習一下我們(空美)的目標是;用咒力打敗超能力!也就是說她是來做研究的……宿儺的手指這種超難得的實驗素材怎麼可能放過!
  (3)空美是真的在調查日本各地的民俗傳說,說是偶然發現 DK 們的任務可能跟這個有關並不是瞎說的
  (4)雖然不是瞎說,但空美實際上透過冥冥早就知道了有這樣的任務,也是她收買(X)說服冥冥提出讓 DK 們接下這個任務;所以夏油傑覺得是因為事情緊急可能危害一般民眾高層才趕緊派人,但實際上並不是
  (5)空美的立場還是無法獨自出去祓除咒靈,特別是這次狀況不明,所以她只好設計讓同窗替自己跑一趟了
  
  _
  
  【*】
  
  *妹妹公主:日本美少女遊戲雜誌做的一個讀者參與計畫,遊戲內容是你(兄)與總計12個不同類型的妹妹一起相處的日常,劇情沒什麼特別,但妹妹種類是真的多
  
  *初音島:描寫普通的中學生朝倉純一與妹妹音夢在擁有四季不凋的櫻花的初音島上發生的故事,傳說向櫻花許願的話能實現願望
  兩個都是比較早期的妹系作品,考慮到時間線(目前2006年)俺妹還有色情漫老师都還沒出現,但又擔心妹妹公主跟初音島年代久遠沒人聽過,所以科普一下
  
  *愛衣:日本寫真女星,2005年出道。
  已知五條悟的手機桌面是寫真女星,芥見又說了難以想像五條悟忠于一個女性的樣子……所以應該是看到好看的女明星就會直接換桌布吧,算是合理推斷下的私設,五條悟肯定有顏狗屬性!(不是
  
  最後是,#諸星秀樹嚴正闢謠聲明#:對妹系文化,我真的涉獵不深!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0-10 23:02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25#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5:53:54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19_青春是危險刺激的孤島探險之旅

[KU]研究編號019_青春是危險刺激的孤島探險之旅

  「兩面宿儺,傳說中有兩顆頭、四手四足的鬼神。在日本書紀中記載,兩面宿儺以掠奪人民為樂,被珥臣的祖先難波根子武振熊所誅殺。」
  
  「另外在岐阜縣飛驒地區亦有流傳的傳說,內容則相對正面,因為降妖除魔在當地被當作守護神一般被供奉著。」*
  
  「不過,這些都是流傳在一般民眾之間的民俗傳說罷了。在咒術師的歷史中,兩面宿儺是平安時代有名的詛咒師,據說當時正處與『咒術』的盛世……然而,集所有咒術師之力要殺死兩面宿儺,卻仍然失敗了。甚至在兩面宿儺死後,他留下來的二十根手指都只能做到封印,而無法完全消滅。」
  
  齊木空美說到這裡,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微笑起來,輕聲問著:「流傳下來的足足有二十根手指,目前高專保管量是四根,也就是說還有十六根手指流落在外。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代表兩面宿儺超屌的,不小心遇到就快逃?」
  
  諸星秀樹小聲地回答。
  
  聞言,齊木空美不由得回過頭看了諸星一眼,那眼神充斥著讓人的自尊心碎成渣的憐憫和鄙夷,「也是,即便只是這麼簡單的問題,秀樹君的話也不可能回答出來。畢竟連猴子也不是……是非碳基生物啊。」
  
  「誰是非碳基生物啊?!再怎麼說我也是椚丘畢業的,我聽出來妳這是說我是一塊廢柴了!」
  
  諸星秀樹大叫,他感覺自己躺槍躺得莫名其妙,剛剛身體根本不是他在操縱,一回過神就看到齊木空美背對他講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竟然還要被開嘲諷……這誰能忍?
  
  「妳又讓弘樹出來了吧?讓他出來幹嘛?你們在說什麼,妳欺負他了嗎?」
  
  「秀樹君竟然聽懂我的比喻了,真了不起。還有,是諾亞不是弘樹,說過很多次,請不要再叫錯了。」空美虛假讚美諸星一番後不忘糾正對方的口誤,「只是聊一些超越你智商與能力範圍的知性的話題罷了,不用介意。」
  
  「……剛剛那個也是嗎?」諸星決定不用計較空美的毒舌,只是遲疑地問著,「但妳剛剛是對著空氣說話不是嗎?」再怎麼說看著別人說話是基本禮貌吧!
  
  「嗯?但那些不是對著諾亞君說的,我正隔著次元對著第四面牆後面的讀者與閱聽人科普兩面宿儺。」齊木空美歪了歪頭,理所當然地說,「畢竟不知道這些資訊的話他們會很困擾吧。」
  
  「別說這種把現實當成楚門世界*一樣的話啊!」雞皮疙瘩頓時攀上後頸,諸星秀樹可受不了這種話題,特別面前的少女和他體內的半咒靈AI還真的曾經策劃過AI虛擬實境恐攻,說起這種話就特別讓人害怕,「妳這傢伙果然超恐怖,鬼!惡魔!高專毒瘤!咒術界奇葩!克蘇魯神話生物!」
  
  諸星秀樹一邊胡亂罵著,一面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齊木空美也不管他,就是笑著看對方動作;諸星秀樹立刻警覺有哪裡不太對勁,怎麼光看著他不說話了,平時這種時候應該已經趁勝追擊用辛辣的言語毫不留情地擊潰他的心靈讓他失意體前屈了才對啊?!
  
  不得不説,齊木空美沒有補刀這件事,諸星秀樹反而有點不習慣,他狐疑地打量對方,「怎麼回事?平常妳不是這樣的,難道有什麼神秘力量在限制妳……」
  
  有的話希望能把那份神秘力量來源給他發一份連結,收到他肯定立即為民除害。
  
  「……空美有沒有被神秘力量限制我是不知道,」諸星聽到同窗家入硝子的聲音傳來,語氣中不知為何帶著一股望君珍重的意味,「但是夜蛾老師就在你後面,他看起來很火。」
  
  諸星秀樹:「……」
  
  諸星以彷彿卡榫壞掉的機關一般,一卡一卡的僵硬動作回過身,果不其然,就看到他三大五粗的硬漢班導正扳著一張臉看著他,「夜、夜蛾老師,您在這裡站多久了……?」
  
  「不久,」跟在夜蛾正道身旁的家入硝子再次開口,語氣飽含同情,「大概在你罵空美是高專毒瘤時來的。」
  
  諸星秀樹:完、完蛋了——!
  
  「秀樹,跟我到辦公室一趟!」
  
  疑似言語霸凌跳級的年幼女同學的諸星秀樹哭唧唧的被夜蛾正道拎走了。
  
  留下的家入硝子則有點好奇,「空美,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沒什麼。就是聊到一種很稀有的實驗素材,也許能弄到手,因此很期待……但是很遺憾,秀樹君似乎不是能分享這份感動的好人選。」齊木空美以一點也不可惜的語氣說著遺憾的話。
  
  兩面宿儺的手指啊,這可不就是夢幻逸品一般的實驗材料嗎?雖然齊木空美堅定地認為即便兩面宿儺本人直接複生都沒可能打贏楠雄……但是沒關係,她齊木空美有個打敗楠雄的夢想正在奮鬥,宿儺的手指完全能給這條路添磚建瓦,做出貢獻。
  
  說到底,宿儺手指這種運用好的話能成為咒力永動機的材料怎麼可能錯過?
  
  齊木空美的心情如同枝頭蹦躂的快活小鳥一般雀躍,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感覺是,或許飛驒地區的傳說是真的呢,死亡了竟然還不忘留下被詛咒的二十根手指「遺愛人間」,即便被高專死守嚴防了四根,竟然還有足足十五根、也就是過半數的宿儺手指流落在外,只要找到了就能任齊木空美這樣那樣盡情研究實驗。
  
  詛咒之王兩面宿儺,明明都被封印且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屍塊,除了有人特意安排,獲得肉體受肉重返人間的機率無限接近零……卻還是留下了手指,可見不就是讓後來人可以研究嗎?
  
  兩面宿儺,善良的四手猩猩aka咒術界永遠的大體老師,我齊木空美真誠地謝謝你!
  
  「悟君跟傑君,任務千萬要加油呢……」齊木空美低聲祈禱著,為了她的科研事業和擊敗弟弟這個偉大的理想。基本上跟同窗的情誼這種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毫無關聯。
  
  「嗯……?」家入硝子沒怎麼弄懂這之間的關聯,也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跳到了不在場的兩位同學身上了,不過,「唔,悟跟傑的話沒問題吧?畢竟他們自己也說過很多次,他們是最強的,雖然自大到很煩人,但這種事情交給他們準沒錯。」
  
  家入硝子說完還有點遲疑,看不成空美是在擔心悟跟傑嗎?
  
  ……不,再怎麼說唯有這件事就跟庵歌姬崇拜五條悟一樣,絕對不可能吧。
  
  出於僅有的一點同窗情誼,家入硝子決定默默為兩位男同學祈禱一下——不管怎麼說,空美的「加油」可不是那麼容易擔待的。
  
  「對了空美,妳接下來有什麼事嗎?還是一樣要跟一年級一起出去監督他們做任務?」
  
  「嗯,我對七海還有灰原還是有點不放心,想多跟他們出幾趟任務。」
  
  「這樣啊……妳對他們可真上心。」家入硝子感慨道,誰能想到,「那個」齊木空美竟然會這麼友愛後輩呢?
  
  倒不是說空美性格不好了,實際上她很會閱讀空氣,和她講話一般都讓人感到很舒服;但是,總覺得齊木空美就算看中某樣事物或是起了興趣,表現出來的樣子應該會更……呃,嚴苛一點?像是對待諸星秀樹那樣。
  
  家入硝子其實懷疑很久了,關於空美其實是不是熱衷於鍛鍊諸星……畢竟就結果上來說諸星確實有在變強,不論是戰鬥技巧還是心靈韌性。要不然五條悟也不會說出也想試試這種話了,他是最強又不是抖M。
  
  但是對待七海等學弟時卻像個靠譜的前輩,關係也是普通地要好,完全不像是跟諸星那樣扭曲……這之間的差別到底在哪裏?難道是同期生不配愛的教育嗎?但不管是七海還是諸星實際年齡都比空美要大啊。
  
  家入硝子日常迷惑,然而齊木空美就算看出了這份疑惑,也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
  
  「因為有人暗地裡如此期望,因此我決定就做給對方看好了。當然,除此之外,擔任前輩教育後進意外地有意思。」齊木空美笑笑,回答,「我會做的喔?好好地跟七海跟灰原相處……真期待未來的發展呀。」
  
  齊木空美說著令人不明所以的話——然而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吐出令人困惑的發言,這次家入硝子只是衝她點點頭,帶著給對方加油打氣的意思。
  
  反正遭殃的不會是我。家入硝子事不關己的想道。
  
  _
  
  另一方面,遠在鹿兒島縣下某座名叫「芋明島」的小島,某高專的最強組合在經歷一連串不足為外人道的內部鬥爭過後,最終勉強達成了共識。
  
  穿著五條袈裟的悟大師與盲從的信徒這對新出爐的奇妙組合,打算暗中混入島上探查。
  
  兩人結伴來到港邊,與齊木空美事先提供的資料一般,購買船票的地方張貼著芋明島舉辦的宗教交流會海報,並且來搭船的人雖然不到東京車站尖峰時期的人流那麼誇張,但卻也聚集了不少人,粗估人數不下百人。
  
  由於人數眾多,五條悟和夏油傑混在其中竟然一點也不顯眼,讓本來覺得這副打扮很羞恥的夏油傑鬆了一口氣。
  
  雖然主要其實是五條悟的扮相比較誇張,夏油傑只是換上常服並且買了一串佛珠配掛,但他還是覺得很恥;後來仔細想想才恍然大悟,原來羞恥的部分並不是信教,而是「信五條悟大師」這件事讓他感覺抬不起頭……
  
  「三天才有一班船,星期天還不開船……嘖嘖,可真夠偏遠的。」登船以後,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信徒的信仰心搖搖欲墜的教主悟衝著對方小聲吐槽,「這麼封閉,感覺就很適合發展奇怪的宗教,不過像這樣的地方還會舉辦宗教交流會?真是奇怪了。」
  
  根據空美的說法以及觀察到的狀況,不用到現場五條悟就能猜到那個地方會有多封閉,這種地方竟然會選擇大多具有排他性的宗教領域,對外進行交流?
  
  簡直跟咒術界高層的老橘子們揚言與時俱進邁向咒術新世代一樣不可能!
  
  「或許那裡的島民熱衷於宗教活動,或是島上信奉的特殊宗教教旨有規範呢?」夏油傑隨口回了兩句,然後發現小夥伴正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幹嘛?悟你的眼神好噁心。」
  
  「你不懂,傑。」五條悟卻是一陣唏噓,「我這是看著瀕危動物的眼神,咒術界還有你這種人……方便跟我分享一下你是怎麼活到今天沒有被天擇掉的?」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接著扯出一抹得體的笑容,然後緩緩舉起了掛著佛珠串的那隻手握成拳——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來,不聽對話內容大概會當作信徒夏油傑正在給五條悟大師展示他的佛珠——「悟,你是想試試被天擇嗎?」
  
  彷彿只要五條悟說一聲「是」,夏油傑就會親切地用拳頭教對方什麼叫作物競天擇,優勝劣敗。
  
  「不好吧。」五條悟機警地回答,倒不是怕了夏油傑,而是,「而且,傑你對信仰的教團的教主應該是這樣的態度嗎?竟然還想天擇教主,好大的膽子,小心我直接開除傑的教籍!」主要是教主跟教徒遊戲還沒玩夠。
  
  「……別鬧了。」夏油傑決不想陪無聊的友人鬧,於是扯開話題,「你去買這些裝扮的時候空美是不是拉著你說了一會話?」
  
  「喔,對啊。」
  
  「空美和你說了什麼?跟任務有關嗎?」應該有關吧,總不至於臨行前拉著人嘮嗑閒話家常。
  
  「算是有關吧。」五條悟想了想,「她有說鹿兒島縣有一家甜點店的咖啡凍很好吃,叫我們任務完成回去的時候記得順路捎上。」
  
  「……」要不你直接放棄任務買了伴手禮就打道回府好了?
  
  話說就這出發前還能討論伴手禮的心態,齊木空美是認真希望他們能調查的島嶼的異常嗎?
  
  說是這樣說,然而來都來了當然不能空手回去。雖然夏油傑這麼問,其實也沒想著能從齊木空美那裡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倒不是說認為要求的話對方會拒絕幫忙,而是這本來就不是理所當然的。
  
  就像夏油傑不會因為空美不使用術式改善咒靈球的味道而感到憤慨或是沮喪,而是與過往沒什麼分別地吞食著裹著嘔吐物抹布味的咒靈球……因為他並不認為空美有義務要協助他們。
  
  不如說,他和悟可是「最強」啊,空美委託他們幫忙才是天經地義的吧?
  
  於是夏油傑一面思索著先前得知的情報,一面開始打量周遭那些和他們一樣打算參加宗教交流會的人。
  
  不得不説,或許因為都是些小眾且特殊的宗教,奇裝異服的人並不少見,還有部分人群看上去與其說是宗教人士,從打扮看來還比較像是非主流樂團,人看上去也挺年輕的,比「精心喬裝」過的DK都還要像是混視覺系樂團的DK。
  
  「……話說回來,參與交流會的人群可真多元啊。」夏油傑下意識地說,聲音壓得很低,倒是不至於被其他人聽到,「那邊那些真的是宗教人士?感覺比較像是玩樂團的。」
  
  「哪種樂團?『後面的信徒把你們的手舉起來!』那種樂團嗎?」
  
  「……別開玩笑了,悟。」夏油傑拒絕接梗,正色道,「我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雖然我前面說也許可能是芋明島本來就有宗教交流的傳統……但是如果明顯連非宗教人士都混進來的話,就該懷疑他們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又為了什麼而來。」
  
  聚集有著共同的目標的人們,老實說並非難事,也並非怪事,畢竟即便真的有這種古怪的交流會又如何呢?這是法治社會,不會影響到他人並且合法的話隨便怎樣都行。
  
  但當共同的目標「宗教」這個要素被抽離後,又有什麼能作為新的集結目標,吸引到這麼多人前來?而且顯然主辦方甚至沒有認真篩選過名單,畢竟連他們都能混上專門用來迎接交流會賓客的船。
  
  彷彿不管是誰都不要緊,只是急於吸引足夠數量的人們前往島上。
  
  夏油傑想,雖然齊木空美是說能透過這次的機會能混進去,但現在看來,指不定這個宗教交流會本身就大有問題,所以才會這麼提示他們。
  
  「我也覺得很不對勁。」五條悟突然開口,藉著袈裟寬大的袖子掩飾,指著不遠處,「你看那裡。」
  
  夏油傑朝五條悟指得地方看去,一雙狐狸眼都因為詫異而微微瞠大。
  
  在視野彼處的是即將要抵達的目的地芋明島,由於船與島之間還差一段距離,DK們所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微微冒出海面的島嶼隆起的山脈……以及壟罩著整個島的、在咒術的視角內巨大無比,近乎遮天蔽日的「帳」。
  
  「……嘖,這下麻煩了。」
  
  _
  
  本來想多寫一點到8000再更之類的,但想想好像挺久沒更新,還是先更比較好
  本章揭露齊木空美對高專的哪個存在好感度最高,那必然是連個全屍都沒有的大體老師宿儺大爺
  話說寫到空美想拿大爺手指這樣那樣的時候我停下來審慎思索了一下:怎麼我這個女主比羂索都要像反派?自古邪惡科學家研究古老神秘力量不都要翻車的嗎?
  然後確認了一下文案裡面有寫了空美要走反派的路讓反派無路可走……那沒事了,浪就完事(瀟灑(草
  _
  
  不太重要的小筆記:
  
  (1)空美真的覺得宿儺肯定是個「好人」……寫作「好人」讀作「很方便的男人」的那種
  (2)空美對諸星的態度和對七海等後輩的態度差很大,然而其實她兩邊都蠻中意且有意識地在磨練他們,只是對於不同的人她會有不同的應對方式,並不是中意就一定會折磨對方。欺負諸星比較像是一種休閒娛樂
  (3)硝子同學覺得空美不管幹什麼都不會波及到自己,殊不知空美只是還沒研究到反轉術式
  (4)在正劇時間線時保管在高專的手指是六根,目前時間線比較靠前,原著也沒說手指什麼時候找到的,姑且私設目前高專還只有四根手指
  (5)目前DK們在鹿兒島遇上的不大不小的麻煩還有羞恥尷尬(主要是傑哥)的事,空美都早有預料,包括帳她都知道,但她就是不事先提醒DK們
  (6)總結一下本章芋明島怪異之處:
  明明島上很封閉但舉辦宗教交流會
  前來交流的人蛇鼠混雜甚至不是宗教人士
  壟罩全島效果不明的帳
  (7)最後,關於傑哥咒靈球的味道這件事,其實他如果求助空美的話問題是能解決的;真有那麼一天,大家可能就會看到頭上頂著醜萌咒靈造型操縱桿髮夾(味覺轉換裝置)的傑哥
  -
  *岐阜縣飛驒地區的兩面宿儺傳說,是將之當作英雄在崇拜的,另外還有分析是宿儺為當地豪族,因為勢力太大所以被忌憚因此污名化
  但在咒迴的設定裡面宿儺就是人類轉化的咒靈,生前是詛咒師
  
  *楚門的世界:科幻電影。內容講述名紀錄片男主楚門的生活遭到轉播,給全球十萬多名觀眾觀賞的實境秀,楚門本身卻不知情。隨著劇情發展楚門逐漸懷疑起世界的真實性。
  蠻喜歡這種打破第四道牆,讓被觀賞者(角色)直接跟觀眾對話的橋段,用在空美身上也很合適;齊災漫畫單行本10封面上,空助直接對讀者講出「我是楠雄的哥哥,感謝大家平時對楠雄的照顧」,還被旁邊的齊神吐槽「不要劇透」,實在很喜歡這個設計



使用禮物 檢舉

26#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5:55:21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0_青春是出乎意料的潛入調查之行

[KU]研究編號020_青春是出乎意料的潛入調查之行

  「……麻煩了。」夏油傑看著碼頭岸口隔絕了島內外的帳,犯起了難。

  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現在已經踏上了芋明島的土地,卻因為被帳阻隔無法和其他其他乘客一樣直接通過,只能站在靠近出海口的邊岸看著幾艘船上——雖然三天才有一班船,然而參加交流會的人數眾多,島方同一時間派了三艘船一起出航——載著的人們魚貫下船登島。

  「是只允許普通人進入的帳,咒術師不能進去……果然超可疑,絕對有人在裡面搞事。」五條悟觀察後小聲地對夏油傑說,以免被普通人聽到,「而且這個強度不太對勁,應該有在經過咒力大小上進行限制與篩選……雖然強行破壞還是沒問題,但肯定會驚動到設下帳的人。」

  「只要進去對方就會發現……不,作為咒術師甚至都沒辦法踏進去。」夏油傑皺起眉頭,「難道真的只能強行破壞了?」

  原先以為只是普通的祓除任務,然而,奇怪的宗教交流會、不知目的的來客,以及明顯由咒術師(或是詛咒師)設下的帳……這樣的情況下,強行闖入後直搗黃龍將使多人沉睡的咒靈祓除,很可能打草驚蛇將幕後黑手給嚇走,那可不是夏油傑樂見的。

  「等等,」五條悟突然開口說,「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不如問問空美A夢,她走之前好像有和我說,遇到沒辦法解決的事情可以聯繫她。」

  雖然吧五條悟本來沒想著聯絡對方求救什麼的,到現在也不像夏油傑那樣,擔心敵人跑掉——跑了再抓回來嘛,多大點事——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並且不像成天把正論放掛嘴邊的夏油傑那樣,還會操心放跑敵人後續造成更多麻煩。

  但是,五條悟轉念一想,既然有這個機會,何不打電話讓齊木空美也隔空參與一下任務呢?這樣比較有趣啊!

  「……你不是說空美那時拉著你是在說咖啡凍伴手禮的事嗎?」夏油傑清楚地記得早先還在船上時和五條悟的談話內容。

  「我是這麼說了,但我又沒說她只跟我說這個。」五條悟回得理直氣壯,「我跟空美關係好,當然什麼都能聊了。」

  夏油傑很想把自稱和齊木空美關係好的摯友推下海岸,送他去海底找尼莫聊天。
  
  地表的人類社會明顯已經容不下五條悟這玩意了。

  「還好我的手機是衛星電話,就算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也不怕收不到訊號。」五條悟還挺得意,深覺自己未雨綢繆——出來時不忘揣上手機,而且還是衛星電話——然後在夏油傑複雜的眼光下直接撥了電話簿上命名為「A.空美」的號碼。

  「摸西摸西,空美嗎?」電話似乎很快就接通了,但由於五條悟沒有按免持鍵,夏油傑聽不太清楚對面說了什麼,「對對,遇上麻煩了——傑一直跟我搶要扮演的角色,空美你說說他啦。誰說耳垂厚就可以當大師,這個角色才沒有那麼膚淺!」

  這都在說什麼跟什麼啊?夏油傑扶額,並且扶額的那隻手上還爆了青筋,很想和摯友用拳頭好好溝通一番……然而附近人都是普通人,他就是想施展拳腳都施展不開。

  「欸欸?空美妳說這種事根本無關緊要……怎麼這樣,妳好掃興喔。」

  對啊,根本無關緊要!就是這樣,快罵罵他啊空美——夏油傑在心中握拳,暗自給齊木空美加油。

  「好啦不開玩笑,別掛電話……是真的有事!我們遇上一點小麻煩啦。」五條悟嘴上說著麻煩,然而語調滿是漫不經心的感覺,顯然比起說明他們遇上的小問題,他打這通電話的主因還真是想聊天。

  要怪就怪這些日子以來高專生活宛如一場大型脫口秀或是永不止息的群口相聲;和DK傑一起組的雙人漫才組合已經不能滿足進化的悟醬了!

  開玩笑歸開玩笑,正事還是得稍微說一下,「我們來到芋明島上了,但是……」

  『但是整個島被不知道誰下的帳給包覆起來,限制咒術師進入。悟君是想說這個嗎?』

  齊木空美神乎其技地一語道出兩人目前的困境,宛如親眼目睹。

  「不愧是空美,妳果然知道。」五條悟也不奇怪,然後在身上摸了摸,甚至還拉開袈裟寬大的袖子往裡掏了掏,「裝了帶定位的微型鏡頭在我的身上嗎?」

  『這點程度靠著資料稍微推測一下就知道了。」再次輕描淡寫地說了不得了的話,齊木空美隔著衛星電話有些失真的嗓音帶著細微的電磁聲傳入五條悟的耳窩,『這次的事件指向性太大,就算是悟君跟傑君在看到帳的瞬間應該也注意到了,恐怕是某個詛咒師所為。』

  『奇怪的病症和睡眠詛咒也是,若是單純的咒靈無意識的術式效果,無法做到類似篩選地將芋明島原島民殺害,更別提還要偽裝得和這個事件無關,另外像是舉辦宗教交流會聚集特定族群,咒靈目前還做不到。至於對方目的是什麼,就需要悟君你們去查明了。』

  齊木空美的分析在理,並且聽她的意思在之前就知道絕對是有人搞事,而不是像DK們一開始以為的那樣,可能是島民誤將咒靈當作神崇拜引發的事件——不過這不是重點。

  「查是想查啦,但就跟空美妳說的一樣,島外面有帳,這樣我們沒辦法潛進去調查吧?」五條悟說,他突然腦洞大開,「這種狀況不是很像特務電影裡面要混進任務地點的情節?空美妳該不會有類似的高科技間諜裝備,能讓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去?」

  「……悟,把電話給我。」就算沒聽見具體對談內容,但聽見五條悟荒謬的發言,夏油傑認為不該再讓對方掌握話筒了,「別瞎提一些荒謬的要求麻煩空美。抱歉,空美,妳不要聽悟瞎說,我們會想辦法解決問題。」

  而且悟你對高科技到底有什麼誤解啊,不能因為空美很擅長這個就把她當成萬能的許願機!

  『喔?那就是不需要我囉?』齊木空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真奇怪,我還以為肯定是一籌莫展不知道怎麼辦才打電話給我的……哎呀,總不可能是真的打算直接毀掉帳暴力通關放跑敵人吧?畢竟就算是悟君還有傑君應該也不會選擇這麼愚蠢的方法。』

  確實思考過要不要硬闖的DK們:「……」

  有被冒犯到。

  話說「就算是悟君還有傑君」這個句子已經重複兩次了,在齊木空美心目中他們最強組合到底有多不行啊?

  『不過,不管你們是不是真的想到什麼方法,我這邊還是提供一下我的方法好了。』好在空美很快收拾了嘴毒的趣味,『剛剛悟君問我有沒有放衛星鏡頭在你的袈裟裡面對吧?雖然沒放,但我在袈裟的內側留了一些咒力做記號,稍等我用術式將東西傳送過去給你們……好了,悟君請簽收一下唷。』

  齊木空美說完的一瞬間五條悟便感覺到對方術式發動時會有的動靜,並且明顯感覺到右邊袈裟的袖子被重物下壓的垂墜感,他好奇地往裡面掏了掏。

  從袖管裡拿出來的一個木製的缽,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缽的外側浮刻著一個造型奇異的貓咪,口中不知道為什麼還吐著一個巨大的砲管*。

  整個缽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讓人不知從何吐槽起的氣氛。

  DK們:「……?」

  『收到了嗎?』齊木空美確認般地問了一句。

  「收到是收到了……」搶過五條悟電話的夏油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過空美,這個是……?」

  『顯而易見,是缽喔。』齊木空美好心地多解釋了一句,『和尚不都會化緣嗎?就是托缽化緣的那個缽。』

  「……這樣啊,嗯,我跟悟都懂了。」

  ——懂個屁。

  難道他們會看不出來這是個缽嗎?但暫且不論這個缽上面為什麼有奇怪的貓咪砲台圖樣,剛剛他們不是在討論怎麼混進帳裡面,怎麼會傳送給他們一個缽?

  夏油傑想,空美傳送這個道具過來,難道是打算解決五條悟一開始瞎扯的他們倆都想演大師角色分配不均的問題嗎——就算是這樣,拿到缽cos和尚他也不會開心啊!何況還是這麼奇怪的一個缽!

  而且重點根本不是這個啊!

  所以夏油傑的那個「懂了」,其實是懂得人生在世果然還是只能靠自己。他只是頓悟了這個人生道理而已。

  『這算是我發明的一個小咒具吧,叫做「貓貓砲台之偽裝我是普通人機器」,外型為了配合你們現在扮演的身份設計成缽型。』

  齊木空美沒管同窗的反應,彷彿拿出了新道具的機器貓一樣科普起來,『這個道具顧名思義,使用它理論上就能偽裝成普通人。只要先將定量的咒力輸入進去就會啟動,自動形成咒力罩膜包裹全身,然後慢慢逸散。透過這樣的效果模擬普通人來偽裝,因為普通人和咒術師不一樣,咒力不會在體內循環,而是會不斷散出去。*』

  『我實驗過,應該能矇騙大部分沒有太過瑣碎限制的帳。』

  「這能行嗎?」五條悟驚奇地看著貌不驚人的缽,然後試探性地輸了一點咒力進去,發現效果真如空美所說的,甚至在六眼的視角下,咒力逸散的效果也跟平時觀測普通人時很像,「好酷,看起來超逼真!」

  「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嗎?」夏油傑的目光複雜極了。這時的他還未真正思考過普通人和咒術師本質的區別是什麼,只知道「咒術師就該保護普通人」的正論……然而空美卻仔細鑽研了這一點,「……真不愧是空美。」他心服口服。

  『只是很簡單的小道具,想到就嘗試做了一下罷了。』這倒不是空美謙虛,而是,『只是咒術師一般不會想要偽裝成普通人,所以才會沒有看過這樣的發明吧。』

  這個倒是。不說別的,五條悟就想起了與五條家同為咒術界御三家的禪院,似乎就有一句家訓:「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

  就這種不把普通人當人看的態度在御三家之中還挺普遍的,所以即便有任何和普通人相關的發明,也是像「咒力眼鏡」一樣,能讓普通人觀測到咒靈,而沒有讓咒術師偽裝成普通人的咒具。

  對於那些世家咒術師而言,使用這樣的道具大約就和披上毛皮回歸曠野,承認自己與那些牲畜是一樣的存在吧?

  但是同為御三家一員,五條家的六眼神子,並且還是下任五條家家主板上釘釘的唯一人選的五條悟,對這樣的想法嗤之以鼻。

  ——嗤,誰管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古板啊,他五條悟愛幹嘛就幹嘛……難得拿到這麼有趣的玩具,他要用就要用!

  於是五條悟興致勃勃地將缽拿在手裡,關鍵他拿得姿勢還挺到位,整個人加上穿在身上的袈裟裝備,看上去還真有點像是和尚了。

  「對了,怎麼只有一個?」喬好姿勢的五條悟問道,「這個只夠我一個人用,傑怎麼辦,難道讓他在外面摸魚嗎?」

  看五條悟的表情就知道他絕不允許有人——除了自己以外——出任務摸魚,特別是他認真在上班的時候!

  「只有你才會摸魚吧,悟。」夏油傑對著毫無自知之明的摯友吐槽。

  『缽型的我只做了一個,畢竟也不好兩個人都拿缽……好,傳送過去了。那就拜託悟君拿給傑君,我還要和一年級一起去做任務,接下來沒有什麼時間聯絡……祝你們任務順利唷。』

  齊木空美說完便掛斷電話,夏油傑無視五條悟「搞什麼竟然趁我們不在偷偷跟一年級跑出去玩,我要鬧了」的發言,直接問道,「空美給了什麼?」

  「我看看,感覺還蠻有份量的……」

  五條悟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木魚。

  木魚和剛才那個缽一樣,上面雕刻著奇怪的貓咪砲台圖樣,連附帶著用來敲擊的棒子上面都刻了一個。

  夏油傑:「……」

  這是讓他上街拿著木魚嗎?一般人走在路上會拿著這種東西嗎?

  就算是和尚也不會沒事拿著木魚在路上走吧?帶著也不會掏出來給人看,那做成這個形狀意義何在?

  五條悟則是:「哈哈哈哈不愧是空美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一面大笑還一面拿棒子敲響木魚——還真的能響,真就是普通的木魚。

  於是五條悟又笑得更大聲把木魚敲得更響……如此惡性循環。

  總而言之,托缽化緣的悟大師和拿著木魚敲奏佛音的教徒傑再次出發,在通過帳的瞬間,果然沒有被阻擋,順利地通行過了,讓本來對咒具效果還有些懷疑的夏油傑徹底放下了心。

  由於在帳外磨蹭許久,大部分的乘客早就下船前往指定的集合地點,落在後頭的DK組合不得不自己找路。

  往常的話,其實能讓夏油傑放出虹龍之類會飛行的咒靈,乘坐在上面俯視底下能很快找到正確的路;然而現在兩人是在潛入調查中,好不容易偽裝成普通人混進來,要是使用術式肯定會馬上被設下帳的傢伙察覺,到時候可就暴露了。

  無奈的DK組合只能自己找路。或者説無奈的只有夏油傑一個,五條悟還在為頭一次低調潛入調查的行動新奇著——作為一出生就注定在未來成為咒術界天花板的六眼持有者來說,低調這個詞彙就不存在他的字典裡,於是在這樣的景況下竟然也變成了一種趣味。

  「往哪裡走啊,怎麼連個地圖都沒有,這樣怎麼找路?有了,乾脆讓傑在前面敲木魚,聽到聲音的人肯定會出來帶路。我可真是天才!」

  「這裡又不是什麼觀光地,怎麼會有景區地圖……話說你現在好歹是出家人,表現得莊重點吧,悟。」夏油傑嘆了口氣,「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出家人不打誑語。」

  五條悟大概還想說點什麼詭辯回去,然而沒能成功。上前和他們搭話的人成功阻止了五條悟發言。

  「不好意思,冒昧打擾兩位。」

  在兩人對面的是大約二十五六歲,容貌秀麗的烏髮女子,身上穿著白色上衣配上緋袴,腳下踩著木屐。

  是十分經典的巫女打扮。

  「叨擾了。妾*名叫『榊原沙也加』,是這座島上芋明寺裡專職侍奉芋明神大人的巫女役。」巫女對著兩人微微躬身見禮,自我介紹後問道,「請問二位是前來參與交流會的客人嗎?」

  「啊,是的,我們是來參加交流會的……說來慚愧,方才沒能跟上隊伍,導致現在有些迷路了。方便的話能給我們帶個路嗎?」回答榊原的詢問的人是夏油傑,他神情誠懇地拜託對方,「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澤田弘樹,這位是諸星秀樹大師,我是大師的教徒。」

  「果然是這樣嗎……那麼請二位隨妾移步,妾必定會將二位平安送至會場。」

  榊原神色一鬆,顯然在夏油傑的說詞下放下心。

  夏油傑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點,明明巫女詢問他們是否是參加交流會的客人時,神色似乎還有寫忐忑,然而一旦亮名作為交流會客人的身份便流露出放心與信任……這個「交流會」到底是什麼人、出於什麼樣的理由舉辦的?竟讓島上的人如此信任,連帶對著不知底細前來與會的來賓都有天然的好感。

  他倒沒有懷疑眼前的巫女是假冒的,一方面是沒必要撒這種一下就會被拆穿的謊,一方面是巫女小姐身上探查不到咒力的存在,只是普通人,就像是其他乘船前來玩家交流會的人一樣,夏油傑同樣不會懷疑他們。

  事實上榊原沙也加確實是島上的巫女役沒錯,一路上夏油傑不動聲色地套話,打聽出許多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情報。

  榊原一開始有些拘謹,和夏油傑對話時有一些不細察難以發現的失措,顯然很少與人這樣對談;夏油傑便想起了空美給的資訊:島上的人們十分封閉,甚至有些排外。

  只是隨著對談的時間長了些,夏油傑又刻意拉著五條悟拖慢腳步、耗時間讓對方卸下心防,年紀不大、遠沒有資深的老島民排外的巫女對著兩位外來的客人,話頓時多了起來。

  「之前島上一直發生怪事,村民有時候會莫名其妙染上怪病,然而就算拜託了醫生從城裡過來,也查不出原因。但自從澄明大師來了以後就不一樣了,照著大師的方法祭祀過後,不好的怪事沒有再降臨在這座島,所以島民都很信賴澄明大師。」

  夏油傑一面微笑聽著,一面瞇起眼思索,這個澄明大師聽起來就很不對勁,恐怕佈下帳的詛咒師就是他了。

  芋明島祭拜芋明神——也就是皰瘡神——日本自古便有將惡鬼、災禍作為凶神祭拜以避邪消災的傳統,殊不知對災禍的恐懼卻是滋生咒靈的溫床。

  這個世代,在五條悟出生後咒術的平衡狀態便被打破,像是為了均衡雙方勢力,許多深植人心、累世的負面情緒所造出的咒靈們即便在過往的時代已被祓除消逝,卻也在這個時代紛紛甦醒過來*,皰瘡神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沒有自覺地奉養著極有可能是特級疾病咒靈的島民,島上會發生不祥的怪事也是可以想見的。

  如果在當時就能及時察覺並祓除咒靈的話問題想必會簡單許多吧;現在卻必須面對居心叵測的詛咒師……雖然還只是猜測,但結合整個任務情報來看這個猜測應該沒錯。

  夏油傑可不認為叛逃咒術界、罔顧普通人性命的詛咒師會發善心做什麼好事幫助芋明島的島民,更何況還有鹿兒島縣各地無故陷入沉睡、甚至死亡的人們。

  「至於宗教交流會……大約從三年前開始舉辦,同樣是澄明大師的要求。村長爺爺一開始有些猶豫,畢竟我們芋明島其實還是很守舊,有很多傳統的規則,一直到現在也還堅守著……但是自從偶然行腳至此的澄明大師駐紮島上的五年間,確實維繫住了島上的安穩。村長爺爺說,只要島上的大家都平安健康就好。」

  榊原說著,微微垂頭看向腳邊的小石子,「 雖然島上的大家認為芋明島只會祭祀芋明神,也不需要和外界交流……但是我卻覺得挺好的,至少,現在我……妾還能和二位先生說上話。緣分可真是奇妙,不是嗎?」

  「為什麼要改回原本的稱呼?」一直沒開口說話的五條悟突然開了口,一時之間不僅榊原,連夏油傑都愣了一下「妳剛剛用了『我』自稱,幹嘛改回去用『妾』?明明不喜歡吧。既然不喜歡就不要這樣用啊,都什麼年代了,還用『妾』?妳是江戶時代武家大小姐穿越過來的嗎?」

  「悟……大師,謹言慎行。」夏油傑扯了扯五條悟的袈裟,卻礙於目前扮演的身份無法太過直接,只能壓低聲音提醒五條悟,然後充滿歉意地對著榊原點頭致歉,「抱歉,我們大師他性情比較直率一點,也不太在意……世俗的框架。」

  巫女似乎也有些驚訝——但可能是看出眼前穿著袈裟的少年沒有惡意,又或是相信了夏油傑關於「大師不拘小節心直口快」的說法;總之,她似乎不覺得被冒犯。

  「失禮了。妾會這樣自稱,是源於妾的身份……妾是芋明神大人的神妻。」榊原解釋道,「島上有一個傳統,每五十年必須要挑選一名童女奉納給芋明神大人,終身作為妻子兼操持祭祀的巫女。妾自被村長爺爺收養後便被教導,無論何時都必須有作為神之妻的自覺。」
  
  「妾的一切言行都代表了神的御意及臉面,因此,是不能隨意改換自稱詞的。如此解釋,諸星先生滿意嗎?」
  榊原笑開,就像單純地解釋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然而聽到榊原這麼說,就算是原本只是怕五條悟露出馬腳的夏油傑,心裡也湧上了一股不快。

  夏油傑初次朦朧地、或許自己都未意識到卻理解了,某種靠著犧牲一方換取的幸福。

  名為「顧全大局」的某種行為,實際上無疑是某人無聲的委屈求全,如此令人不快的想像驟然閃過腦海。
  
  比起沉默地在內心起了化學變化的夏油傑,五條悟的反應就比較直接了——他直接一個臭臉,像是吃了一個黃蓮口味的派一樣放棄臉部管理。
  
  總之這個表情,跟「大師」這個角色基本上已經沒有關係了。
  
  「所以這些都是妳自願的?一輩子被關在這種地方,要交流都只能等待一年一度的交流會,來得還都是寫奇奇怪怪的傢伙——像我跟Su……跟『弘樹』這種等級的帥哥可不常有喔?不如說一般來說帥哥才不會來這種鄉下地方。」
  
  夏油傑都不知道該欣慰五條悟至少還記得他們倆用的化名,還是對於五條悟不斷暴言做出深切的批判。
  
  「……諸星先生,妾是神妻。有夫之婦可不會有看帥哥那麼輕浮的想法。」榊原似乎無語了一下——似乎就連無語這種情緒都特意磨練過,巫女看上去還是很優雅,嘴角還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怎麼可能,連我都很喜歡看——我是說美女。」五條悟直言不諱,做出了以一個出家人的立場來說很不妙的發言,「好看的東西誰都喜歡吧?妳一定也有喜歡的東西。」
  
  夏油傑佛了。他覺得自己就是現場最尷尬的人……誰讓他現在是教徒,跟隨信仰的對象就是眼前這個會看女明星寫真集六根不清淨的悟大師。
  
  ——不得不崇拜五條悟這玩意是個人他都會面有難色吧?而且看人家巫女的表情,夏油傑敢打賭,絕對是思考怎麼禮貌地要求五條悟閉嘴。
  
  然而出乎意料的,榊原思考了一下,竟然回答了五條悟的問題。
  
  「要是妾再年輕一點,或許就會被好看新鮮的事物吸引,拋下責任還有島上的大家,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榊原微笑說道,「不過現在的話,守著芋明神大人,為島上的大家祈求平安,便是妾最大的願望了。」
  
  然後無視小聲嘟噥著「虛偽」的五條悟,榊原掛上得體的笑容,向兩人告別:「前面便是集會場所,如無要事,妾就在此與二位先生別過了。」
  
  夏油傑覺得榊原沙也加應該是靠著涵養在支撐,才沒在現場跟五條悟吵起來。
  偏偏某人還很沒有逼數地在巫女小姐轉身離開前再次開口。
  
  「髮帶不錯,哪裡買的?」
  
  很突兀又很失禮的問題。不過也是在五條悟開口時,夏油傑才注意到與中規中矩的裝扮和舉止不同,榊原沙也加的髮帶看上去有些褪色,卻依稀能看到上面的卡通圖案。總之跟巫女服一點也不搭。
  
  以夏油傑的經驗來說,一般這種不協調處,都代表著他人內心不可碰觸的過往。果不其然,他馬上聽到巫女小姐開了口:
  
  「……只是故人的遺物。」
  
  回答完後,巫女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被留下的DK組合,五條悟一臉思索的表情,夏油傑則是皺起眉頭,低聲對著摯友訓道,「悟,你冒犯到人家了。而且為什麼要問那些問題,跟任務也無關吧。」
  
  「看不順眼而已。傑不覺得看著很煩嗎?」
  
  「……確實讓人覺得有點不快。不過那是她自己的決定吧?何況當巫女也沒什麼不好,人總要承擔自己的責任。」
  
  夏油傑對富有責任心的人還是比較有好感的,也會尊重對方的選擇。
  
  「還是好不爽啊,現在就進去把搞事的人跟咒靈宰了,回程我要買一堆特產來吃!」
  
  「先把任務解決再說吧。空美要的伴手禮也得準備好……」
  
  DK二人踏入了集合地點。
  
  _
  
  更新!這次距離上次更新的時間短了點吧,因為整理了一下這個事件的大綱,又燃起了寫的欲望了,可喜可賀
  另外,目前其實是咒術研究檔案二的第一個篇章,從編號018開始的〈芋明皰瘡神〉篇,預計可能再兩章以內就能寫完,後面差不多可以開始寫星疆體篇了,好欸!
  這個篇章雖然是自己瞎編的,但也有點重要……並且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來,本篇章重點其實是我們的悟醬!
  至於其他重點情報,後兩章會寫到,等到寫完也會在作話解說一下整個篇章的要點
  _
  然後是大家熟悉的小筆記:
  
  (1)封閉的小島從某日開始怪事頻傳(至少也是五年以上的長期時間)
  (2)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源於皰瘡神的復甦,封閉而迷信的小島讓特級疾病咒靈得以迅速恢復全盛時期的力量
  (3)五年前澄明大師(詛咒師)來到島上,用了某種方法讓島上恢復安慰,因此很受島民推崇;宗教交流會則是從三年前開始舉辦
  (4)覆蓋全島的帳強度不太對勁,受到某種力量加固
  (5)前面(研究檔案018)說過的島民與芋明神的約定內容:每五十年由村長(榊原)家獻上女性後代作為神妻,終身侍奉神明換取島民平安健康
  _
  
  *貓咪砲台:參見齊災原著空助用來對付齊神的終極武器……就是那個被齊神吐槽「你最後的底牌這副樣子真的沒問題嗎」的貓咪坦克……的變體,造型一樣但這裡不是坦克的,是砲台。
  
  *普通人和咒術師的不同以及咒力循環那段,來自咒迴原著裡九十九由基跟夏油傑的對話;實際上術師和非術師不止這樣的區別,似乎腦袋構造也不同,因為原本無法使用術式的順平在被真人改造後就能使用術式了
  原著設定能不能用這樣的方法矇混過關騙過帳不太清楚,但這裡有私設是只要能騙過蒼天之瞳都默認也能騙過上天
  
  *妾,女性用第一人稱,原本有謙虛的意思在(類似「在下」、「不才」的用法),但在現代基本上只有用在古裝劇或古代小說的女王、王妃等地位崇高的女性。
  在這裡榊原沙也加設定是神妻,因此使用這種自稱;另外江戶時代武家女子也會這樣自稱,已經變成有點高傲意味的自稱。
  
  最後面科普一下,日本的和尚可以蓄髮、吃肉也能結婚的(因為寺廟是家族世襲制)其實別說看寫真集,很多和尚私生活的非常豐富……我們還是童貞的悟醬就算當和尚也算是很純潔的!



使用禮物 檢舉

27#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6:04:44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1_青春是看似皆大歡喜的童話結局

[KU]研究編號021_青春是看似皆大歡喜的童話結局

  夏油傑與五條悟白天在集合地沒能見到那什麼澄明大師本人、白白聽一個似乎是村長的老頭講了一堆客套話,便和其他客人一起被安置起來。

  幸運的是兩人被安置在一起,不需要和其他人一同擠在臨時住所。這麼一來要討論一些任務的事情就很方便了,夏油傑趁這個時間將空美提供的皰瘡神的資料拿出來看了看,甚至百無聊賴的五條悟也跟著一起討論。

  【特級疾病咒靈.皰瘡神】,最初誕生自琉球一帶居民對當時盛行的傳染病「天花」的恐懼,在許久之前便已經確認被祓除,咒術總監部亦有此案詳實記述的紀錄留檔。

  作為動盪一時的疾病咒靈,即便1980年代世界便已宣布完全撲滅天花病毒,然而咒靈卻不會因此跟著完全毀滅;相反地,就像是人類咒術師倚賴著血緣、生養後代來傳承術式,沒有生育機能的咒靈雖不能以哺育後代的方式延續生命,強大的咒靈卻能在被祓除過後憑藉新的負面情緒,如同循環般地「復生」。

  可以說只要人類這個族群存在,咒靈便會生生不息。

  不過,就算是這樣,已經被祓除的詛咒要再次出現仍然必須奠基於人們的負面情緒;一般的疾病咒靈隨著現代醫學的進步和普及,讓難纏的病症變得能輕鬆痊癒,想要透過人們對疾病的恐懼這個途徑吸收負面情緒甦生、或是恢復全盛狀態,是不大現實的。

  然而,皰瘡神特別之處在於被人「供奉」著,在經久流傳之下逐漸脫離了天花化身的形象,成為了當地信仰的一環,並依靠島民的信仰反哺自身。

  特別在芋明島這樣封閉而迷信的小島,甚至衍生出「五十年一輪的神妻」這樣的傳統,並且頑強地維持到了這個世代——讓人不禁想翻白眼吐槽千禧年都過去六年了,就還有這種事情存在。

  「所以說囉,嫁神妻根本沒有用,反而會讓情況惡化。」五條悟說,他還真的直接翻了個白眼,表示對食古不化的島民們的無語,「芋明島在天花流行的時候能全身而退應該是因為他們足夠封閉。畢竟沒跟外界交流的話天花怎麼傳進來。」

  「雖然不滋生病毒,現在的狀況倒是成了滋生詛咒的溫床。」夏油傑嘆息道,「如果是一般的狀況,在這個時代皰瘡神這樣的咒靈等級根本不會高到哪裡去……也不至於像是現在被詛咒師利用。」

  DK們討論了許久,基本已經敲定「澄明大師就是某個詛咒師,他在搞事」這個大的推斷方向。

  「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詛咒師能搞出覆蓋全島的帳,同時控制住咒靈,去對外面的人下睡眠詛咒?甚至是殺人?」五條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可能有這樣能力的『人才』我應該不會不知道,怎麼說也會來暗殺我一次吧。」

  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咒術界無庸置疑的未來天花板——這些身份都讓五條悟的人頭在黑市的懸賞價格成了天文數字,當初但凡稍微有點想法的詛咒師都曾來挑戰過,試圖摘下這顆金貴的腦袋。

  當然了,沒有人成功,畢竟五條悟全鬚全尾瀟灑地活到現在。然而,五條悟可以很自信的說,他五條悟就是詛咒師到底是否對自己的能力夠有自信的試金石……雖然最後來挑戰的人無一例外人都沒了,但人活著要有夢想嘛,不然跟鹹魚有什麼差別。

  五條悟有時候也蠻喜歡那些白日做夢妄想擊敗自己的菜雞,主要是欺負起來很舒壓。

  「恐怕是用了什麼方法吧。」夏油傑說。咒術師的實力除了出生時就注定的生得術式和咒力以外,想要增加強度的方法還是有很多的,「可能和他聚集這麼多人過來有關。」

  「肯定有關的啊,不然難道真的湊人來搞宗教交流?」五條悟說,想也知道不可能嘛,「不管是什麼,繼續待著就知道結果了吧?現在討論這個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想想要怎麼度過那些無聊的行程。」

  在芋明島的宗教交流會為期五天,卻不是第一天就開始,還得先在島上睡上一宿,隔天好像要到村落後面的山上踏青,貼近大自然吸收芬多精好與神靈神交之類的,直到第五天才是澄明大師主持的講堂。

  也就是說,為了要在第五天見到那什麼澄明大師,在這之前不能打草驚蛇的DK們有必要繼續扮演普通人參與團體行動。

  再次回想起白天村長分發給他們的行程表內容的DK們:「……」

  就離譜,這看上去就像是校外教學似的假得不能再假的什麼「宗教交流」日程表,芋明島的島民都沒有意見的嗎?

  就算島民們再封閉好了,但他們應該不是智障吧?

  「對於澄明大師的信任感這麼高嗎?」夏油傑憂心忡忡,想起了早上遇到的巫女,「榊原的態度好像也是,對那個大師很信任……還真是糟糕。」在那個澄明大師百分之兩百就是不懷好意的詛咒師的情況下。

  「哪有什麼,拆穿他不就好了。」五條悟隨口回道,然而話剛出口,反而突然意識到什麼地提起精神,興致勃勃地開口,「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傑!要搞就搞得大一點!」

  「悟,你是說?」

  「我們明天去蒐證!」五條悟大聲宣佈,「多找一點資料,查出真相以後在最後一天的講堂上把他搞事的證據甩到他臉上怎麼樣,狠狠打那個澄明的臉,再解決到咒靈,然後把人給抓回去。怎麼樣,這個流程不錯吧?」

  「悟,你……」夏油傑露出了驚詫的表情,眼神陌生地看向自己的摯友,「竟然還懂蒐證那套了?」

  夏油傑覺得五條悟不僅昇華還出息了,現在竟然打人都知道按基本法,要講求證據……畢竟這人怎麼看都是比較擅長把嫌疑人屈打成招的類型,證據不需要,破案全靠一發「蒼」——一發不行就兩發,反正能靠拳頭解決的問題從不費腦力。雖然他住運轉術式也需要動腦就是了。

  難道是因為穿著袈裟人就變得比較像樣……不不,這不應當,早上悟也穿著袈裟,一樣也不說人話,不僅讓好心帶路的榊原尷尬,還戳到了人家的痛點,沒被當場甩臉色都是幸運了。

  「『你有權保持緘默,你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証供』到時候就可以指著那傢伙的鼻子這麼說了,我一直很想說看看這樣的台詞!」來自最近警匪電影看多了的五條悟。

  「結果你根本只是想說那句台詞啊……算了。」夏油傑想了想,這也算是好事。從榊原的表現,以及上午在台上講了半天話的那個村長,都十分推崇那個澄明大師,貿然把人打一頓抓走島民恐怕難以接受,既然這樣果然還是要拿出無可辯駁的證據才行,「既然決定了,明天就去打探消息吧。沒問題吧,悟?」

  「能有什麼問題?」五條悟不以為然地表示,「空美很擅長做這種事吧?每次看上去都是三兩下就套到話了……我們可是好同學,沒道理空美做得到我們卻不行啊。」

  夏油傑本想提醒五條悟,貌似硝子會的反轉術式他倆也不會。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萬一五條悟一時想不開開始死磕著腰學會反轉術式呢?雖然這個機率很小,但他還是別沒事找事吧。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夏油傑也覺得這事應該沒那麼難。確實空美很擅長情報與心理戰方面的事,但他最常看到齊木空美使用這些手段的對象……是諸星秀樹。然後諸星秀樹這號人物在他們高專實屬食物鏈底層,欺負得了他也不能代表什麼。

  至於交流賽時京都校的人也被坑過、還有齊木空美時常拿出的那些超出目前科技樹的各種發明——前者被最強DK們歸咎於對手太弱雞,後者則是咒術界待久了,對於現代科技發展現況還真的有點模糊。

  夏油傑始終認為,齊木空美是個有著天賦的聰明孩子,也確實是個天才兒童……但他們比齊木空美大,跟對方比都能算大人了,沒有道理小孩子能做到,大人卻不行吧?

  ——懷著這樣輕鬆心情DK組合,在摩拳擦掌開始套話與情報蒐集的工作後,飛速認識到何謂「人的參差」。

  這個參差主要說的是他們用齊木空美在情報蒐集這塊上的段位差距,若隔天塹。

  嘗試套情報的第一天,五條悟率先出擊,瞄準的是島民,畢竟當地人肯定知道更多情報嘛,先去找他們套話這個思路是沒問題的。

  但思路沒問題,不代表具體實踐的時候不會出現問題。

  五條悟在第十次不動聲色攔下島民後,被臉色發白神情不善的島民直接給迴避,並且這回攔下來的大媽連一句禮貌性的「不好意思」都沒說,直接就躲開他了,彷彿他五條悟是什麼青面獠牙的鬼物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這下換DK悟臉色不好看了。

  五條悟先是嚴肅地拿出了手機自拍一張,確認自己這張臉也就是那麼的帥氣逼人,半點沒有因為水土不服之類的原因而失色半分;這依舊是一張即便放在東京那樣的大城市,都會脫穎而出然後被招攬去傑〇斯做偶像出道、最後紅透半邊天的完美神顏。

  「明明沒有問題,一如往常毫無瑕疵。」檢查完的五條悟不解地嚷道,他對自己是帥哥這件事十分有自覺,於是特別不能理解現在的狀況,「正常人都不會拒絕這種等級的帥哥搭話吧?而且我都特別挑女性了!」

  就他五條悟這張「對女性特攻」的臉都沒有用,芋明島的女性們的帥哥抗性簡直高得離譜!

  「可能是因為你看上去就很不正經的樣子。」夏油傑自覺中肯地評價,五條悟不受女性歡迎這點他算是明白了,畢竟五條悟長得雖然好看,但他有個致命的缺點——長了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還是換我吧。」

  不是夏油傑自吹自擂,但他確實比較受女性歡迎——儘管論長相他不是五條悟那種濃顏系帥哥,然而上挑的鳳眼和清秀的外觀不僅不像五條悟那樣隱隱之間給人一股壓迫,還更容易令人不自覺心生好感;再加上他對外人一般都彬彬有禮的態度,比起五條悟這種目中無人的大少爺,會比較受歡迎是理所當然的。

  就像五條悟對自己的顏有著盲目的信心,夏油傑對自己的外表與交際能力也有著相當的自信;他又不是五條悟那種狗東西,不只面對顏狗,不論男女老少他都有信心能博得對方的好感。

  勇敢的DK夏油傑不畏懼困難,接在五條悟之後出擊了——然後受到了跟五條悟一樣的待遇。

  甚至還更慘,因為五條悟專挑女性,對方最多是迴避他;找了幾個男性島民的夏油傑直接被怒目相斥,其中甚至有幾個態度極其不友善地要他趕快離開這座島。

  夏油傑:「……」

  夏油傑鎩羽而歸。

  晚上,蒐集情報慘遭滑鐵盧的DK們開起「戰敗檢討會」。

  五條悟難得沒有嘲笑比自己混得更慘的夏油傑,而是一起同仇敵愾了起來,在背後對著那個瞪人的島民指指點點,「什麼人嘛,不想回話就算了,眼睛瞪那麼大什麼意思?這是在挑釁傑嗎?是在說傑的眼睛全睜了還沒有他半個眼睛大嗎?嘖嘖,殺人還誅心,過分!」

  夏油傑再次:「……」

  那位島民大哥是不是殺人誅心他夏油傑不知道,但他確定五條悟絕對是想和他打架了!

  「這樣不行啊,傑。」損完摯友後五條悟又說,「這些島民就跟RPG遊戲裡面沒有安排對話框的純像素小人一樣……我玩RPG都沒有遇過這麼多拒絕和我說話的村民!」

  五條悟老委屈了,雖然沒想過現實中的人會像NPC一樣有問必答,幫助主角全力推動主線,但好歹不能這麼迴避交流吧?

  真是打服一隻一級咒靈都沒有那麼麻煩的!

  「果然,資料上面說芋明島的島民排外不是假的。」夏油傑喃喃道。雖然早有預料,但他也沒想到島民竟會如此油鹽不進,「看來島民這條路行不通……不過,其實島上的訊息我們也知道挺多的,不如我們換個思路?」

  「換個思路……」五條悟若有所思,「傑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找那些島民,去找其他被邀請來參加交流會的人?」

  「沒錯。在來參加交流會的人眼中,我們的立場跟他們的是一樣的,而且也沒有芋明島的島民那種排外的情緒,應該不會牴觸我們接近。」

  夏油傑分析道。他說得也很有道理,雖然短時間內要讓島民卸下心防不是件輕鬆的事,但同樣是外面來的人就不一樣了;而只要探聽出他們來這裡的原因和動機,說不定也能推敲出那個澄明大師的目的。

  決定了新的方針的DK們在隔天,也就是他們來到芋明島的第三天,開始了套參加交流會客人的話的行動。

  這次的行動果然順利許多,但要說具體蒐集到什麼情報……稍微有點微妙。

  五條悟搶先找了打扮的很像視覺系樂團的某個「宗教組織」,一向直白的他甚至想了個迂迴的開場白,禮貌性地……詢問對方信仰的神。

  這不是宗教交流會嘛,這樣的問候肯定沒問題吧?

  「信仰什麼神……」看上去十分視覺系樂團的紅髮莫西干頭(似乎是擔任教主的位置)撓了撓後腦勺,在五條悟的笑容下,試探性地回答,「南無、南無……加特林菩薩?*」

  五條悟:「……?」

  加特林……?難道是什麼新興的神?

  然後,在五條悟表情微妙地回了個「這樣啊,聽起來好厲害。」以後,視覺系教團的教主以及成員們紛紛露出了「太好了蒙混過關了」的表情。

  「平常的宗教儀式……呃,我們會、彈奏樂器。」莫西干頭教主比了比身後的吉他盒,「就,你知道的吧,那種宗教音樂。」

  五條悟:「……是喔。」

  你們果然是普通的視覺系樂團吧。

  怎麼會來到這種偏遠地方參加什麼宗教交流會啊!

  「我們是聽說有表演機會所以才來的……咳、據說最後一天會有舞台?因為也沒有什麼表演機會,但實在想讓更多人聽到我們的音樂……我是說,聽聽我們的教義。」

  破案了,這絕對是被騙來的,落魄三流視覺系樂團抓住唯一的登場演出機會,並決定將這場表演當作是解散前最後的表演——所以你們這種青春音樂勵志電影的主角團配置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五條悟這邊為走錯片場的視覺系小伙們感到困惑,像另外的宗教團體們探出爪子的夏油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儘管他沒遇到第二個視覺系樂團,卻發現連續套了好幾個團體的話,這些團體基本上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不是正規宗教團體。

  甚至只能說都是某種小眾的興趣結社,還都拼命想讓自己相信他們是真正的宗教團體,好像他跟五條悟的認可能證明什麼似。

  夏油傑恍惚間察覺,穿上袈裟拿著缽的五條悟、以及戴著佛珠拿著木魚的最基本,竟然是現場看上去最靠譜的「宗教組合」。

  ……萬萬沒想到,在他自己看來破綻百出的宗教cosplay竟然是現場最走心的偽裝嗎?

  「那些人到底怎麼回事?」當天晚上,回到安置他們的客房內的五條悟費解地問,「不是吧,半個宗教團體都沒有的宗教交流會也開得下去?」

  這簡直比芋明島村民的排外態度還要離譜了,而且這些人聚集到這裡的理由千奇百怪,卻無一例外都努力捂著宗教團體的馬甲……這到底是什麼人類迷惑行為?

  「可見他們果然是被人刻意聚集在一起……不過,全是假貨,難怪沒注意我們倆混進來了,肯定連與會與會名單都是假的。」夏油傑嘖了一聲,有些煩躁,「聚集這樣的一群人到底要做什麼?他們有什麼共通點……」

  「共通點除了都是人類以外真的還有別的嗎?」五條悟在桌上攤成一塊貓餅,有氣無力地說,「乾脆還是在最後一天直接把咒靈跟澄明大師都宰了吧,反正以後大概也不會來這座島……老子就當做好事不留名。」

  「悟,不要用『老子』當自稱語。而且真的直接那麼做的話,島民絕對不會感激我們吧?難道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接觸到能提供正確情報又不那麼牴觸我們的人。」

  「那種友善的NPC型角色在這個島上根本不存……」五條悟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看向夏油傑,後者也以同樣想起什麼的目光看向他。

  「那個巫女/榊原小姐!」

  綜觀三天的經驗,唯一和他們順暢地聊天並且提供不少有用資訊的,竟然只有他們偶然遇上的巫女小姐了。

  榊原沙也加雖然一開始也表現出有些怕生的模樣,但好歹是可以溝通的,和那些直接「不要不想給我滾」拒絕三連系島民比起來要好溝通得多。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作為巫女,卻沒在團體行動時看到。

  ……話雖如此,好像整個交流會都跟島上民眾毫無關聯一般,外來的人拼命演出cos宗教團體,島民也十分配合演出選擇視而不見……所以說這到底什麼情況?

  不管如何,第四天,距離澄明大師講堂開講已經是倒數最後一天。今天再不探聽出什麼消息他們就不得不變更計劃,轉而直接暴力通關了……那哪行啊,都決定要走智取路線了,勇敢的DK不怕困難,就要證明最強的名號不是浪得虛名!

  幸運的是,第四天DK組合順利地找到在前段時間都不見人影的巫女小姐;或者説,稍微找一下很輕易就找到人了,因為是巫女所以去到了島上供奉芋明神的神社,馬上就看到了鳥居下方正在灑掃石造地板的榊原沙也加。

  見到他們時,巫女小姐似乎有些驚訝,但臉上沒有露出煩躁或是任何負面的情緒,似乎很寬大地原諒了上回講話招人恨的五條悟,語氣平和中帶著點愉快地和他們打了招呼。

  ……又或許,巫女小姐很期待著有人來造訪呢?

  不論是誰都可以,只要有人能來。

  敏銳地發現明明應該是島上居民虔誠信仰的芋明神社,附近卻杳無人煙,連通的路被周遭的雜草遮掩,僅有能容納一人通行的小徑痕跡——很顯然,島上的居民很久沒有造訪這座神社了,恐怕只有巫女小姐一人長期留守在這裡。

  「沒想到會再見到二位,緣分真是奇妙。」榊原沙也加收起掃除工具,招待五條悟和夏油傑到了神社後的小屋——她的住所——並為他們斟上茶水,「或者二位是來拜謁芋明神的神體的?如果是這樣,妾能立即為二位安排。」

  「不用不用啦,就是找妳聊聊天。」五條悟趴在木桌子上,身上披著的袈裟因為他不得體的動作變得像是皺巴巴的棉被,但他一點也不介意,「這裡太無聊啦,你們芋明島的島民都好悶喔,想搭話還都不理人的。」

  「大家……只是不習慣與外人相處。其實都是很好的人。」榊原沙也加垂眸說道,「在澄明大師的帶領下能與外人接觸,妾認為是件大好事,為此妾也願略盡綿薄之力。」

  「是這樣嗎?」五條悟歪著頭看向她,藍鑽般的眼讓人無端有種被視線穿透的感覺,「但活動到現在妳都沒有出現,而且好像也沒有什麼跟島民們交流到啊?」

  作為五十年一任的巫女役,還是芋明神的「神妻」,卻守著如此寂寥冷清的神社,在一年一度的宗教交流會都沒有擔任重要的職位,而是在這裡打掃衛生……怎麼想都不對勁。

  巫女和芋明神的威信都很不足,這在封閉而傳統的小島上顯得十分不合理。

  「對這場交流會……榊原妳都沒什麼想法嗎?」夏油傑也問道。因為他察覺到了,要說外來的澄明大師矇騙後島民的話,這位巫女小姐恐怕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作為神妻,妳是最擁戴芋明神的吧?我們這些外來的……宗教人士,不覺得牴觸嗎?」

  「……說到底,是我太過不中用了,都是我的……妾的錯。」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注意到端坐的榊原沙也加交疊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了。

  「因為妾……觸犯了禁忌。」榊原沙也加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有些艱難地說,「身為巫女役,卻在嫁給芋明神之前擅自與人……還是外面的人結緣,這才觸怒了神明,使神明不再護佑芋明島吧。因此,不被解救了大家的澄明大師信賴也是理所當然的,何況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島上的大家才都這麼排斥外人……說到底都是妾的問題。」

  「哈?那跟妳沒有關係吧?」五條悟覺得很荒謬,那個芋明神分明就是咒靈皰瘡神,哪有可能庇護人類?

  更何況,就算一開始,用獻上巫女一生的方式去換取一島人的安康,這樣的束縛能成立好了;但後來隨著時代推移,皰瘡神都被滅過一回了,島上依舊維持著這樣的陋習獻祭巫女。

  是這份無知的敬畏才是導致皰瘡神越發強大、不幸發生的最大原因,哪能怪無辜被獻祭的榊原沙也加?

  「妳還是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五條悟不會誇人,也不會安慰人,他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了,「妳不是生來就能影響世界格局的那種人,想這些根本是用人自擾,妳沒有那個能力。」

  作為以一己之力在出生的瞬間就讓咒術的平衡重新計算的天賜掛逼,五條悟可有發言權了。

  「……諸星先生是在安慰妾嗎?多謝了。」榊原沙也加也不計較五條悟沒有禮貌的說法,讓本來暗自擔心場面再次尷尬地夏油傑暗自慶幸,太好了,同為穿著巫女服的角色,榊原沙也加明顯不想庵歌姬前輩那麼爆脾氣,「不論如何,妾無力守護島上人們的幸福,但澄明大師卻能做到……因此妾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夏油傑搶在五條悟將「可是你們那個澄明大師不是什麼好東西欸」一句話吐出口之前搶先發了話。

  「是這樣啊……那澄明大師是怎麼做的呢?」夏油傑輕聲問,「如此……妙法,我們實在很想了解一下。」

  「這個……妾也不是很清楚。」榊原沙也加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這是不是自己該說的話,「只是,五年前澄明大師來到了島上,使用了一件『神物』設下了結界,並向大家解釋了那是能抵禦外來邪魔的防護罩,那之後島上確實平靜了好一陣子。」

  「後來島上又發生了怪事,澄明大師便建議村長爺爺可以舉辦宗教交流會,招請各地信仰虔誠的宗教人士,說是他們身上正派的氣場能夠幫助結界穩固……」

  說到這裡,榊原抿抿唇,想來是因為覺得利用他們鞏固結界這種事實在不是什麼值得宣之於口的事吧。

  不過五條悟和夏油傑毫不在意。不如說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真實情報」。

  「這樣嗎?那麼榊原小姐,妳有見過那個『神物』?知道那是什麼嗎?」夏油傑又問。

  「我不太清楚。不過……當時我跟在村長爺爺的身邊,所以看到了。」榊原頓了頓,才說道。

  「看上去似乎是一個,乾屍般的手指。」

  _

  真相大白了。

  與榊原沙也加談完後,對於各種詛咒類型十分了解的DK們瞬間有了判斷:澄明大師手上拿著的恐怕正是大名鼎鼎的兩面宿儺的手指。

  作為千年前最凶最惡的詛咒之王死後遺留下來的二十根手指,每一根都平均分割了這位詛咒之王強大的力量,單一根便蘊含了難以想象的龐大咒力,是十分危險的咒物。

  高專那裡保管了四根宿儺的手指,其餘的至今不知流落何方……喔,不,現在知道其中一個在哪了,目前顯然就在這鳥不生蛋的芋明島上。

  「明明感覺不是什麼強大的貨色,卻能撐起覆蓋全島的帳了,肯定是拿宿儺的手指當成咒力輸出。」五條悟說,「那個澄明來了以後皰瘡神之所以沒有動作,並不是因為什麼鬼結界,而是因為更兇惡的詛咒產生了『避邪』的作用。後面可能還利用宿儺的手指收服了皰瘡神吧,所以才能搞出睡眠詛咒之類的玩意。」

  「至於那些被詛咒陷入沉睡還患上病症的人,看似毫無關聯,但其實應該都曾來過芋明島參與交流會。」夏油傑也推測,「這個宗教交流會跟我們一開始設想得不一樣,來參加交流會的人根本不是宗教人士,又都極力隱藏這件事……可能是被澄明大師以某種方式誘騙過來,人選也刻意篩選過,才無法從身份上找到破綻。」

  「還有那些中了詛咒後死亡的原芋明島民……」夏油傑皺起眉,為了那些無辜被害的普通人,「則證明了澄明的所圖甚大。是用來作為某種『束縛』的條件交換更強的力量?或是根本就是用這個換取控制皰瘡神的能力……總之,絕對不懷好意。」

  「早知道他不懷好意,也打算把人抓住然後揍一頓了。」五條悟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所以重要的是表現形式。」

  夏油傑聞言看向五條悟,後者則興致勃勃地道出自己的計劃——

  芋明島的宗教交流會第五天,再次被聚集到一起眾人終於得以見到大名鼎鼎的澄明大師。

  幾乎所有人都十分興奮,包括這幾天和五條悟稍微熟起來的視覺系樂團成員,在即將與澄明大師見面的前一刻,終於在五條悟一句「為什麼那麼興奮,他是什麼大人物嗎?」看似隨意地詢問下回答了。

  「那當然!在論壇上都傳說這位大師能夠為被選中的人帶走不幸,讓幸運降臨……!」

  要是被祝福的話也許就能夠順利作為樂團被經濟公司簽下來出道了。對方也許是想要這麼說吧?

  五條悟猜想,雖然對方在說到一半時就察覺到不妙住口了,但他已經從這句回答裡確認了一件事——果然召集的都是一群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又想實現願望的人們。

  這樣的人確實不會隨便放棄機會,因為已經是孤注一擲,沒有東西可以失去了。

  五條悟莫名有些不爽。對那個搞出一大堆事情的「澄明大師」。

  並不是因為同情這些走投無路到只能孤注一擲的人,也不是因為自責並將一切不幸都歸咎無自己的榊原沙也加,甚至不是可憐那些無知的島民和陷入沉睡詛咒的人們。

  具體到底在不爽什麼五條悟還沒釐清,但計畫已經開始了。

  在澄明大師粉墨登場的瞬間,換回制服的五條悟與夏油傑跳了出來;不再使用空美給的特製咒具偽裝,兩人身上爆發的強大咒力在瞬間便澄明大師變了臉色。

  「想逃?才不會讓你得逞!」

  五條悟哼了一聲,眾目睽睽之下一發蒼便發了出去,全然不在乎普通人驟然驚恐起來的眼神。

  而一旁的夏油傑則是唸了設下帳口訣,讓籠罩住整座島的帳瞬間被更大的帳給覆蓋住,從防止外人進入的牆,變為了將人困在裡頭的牢籠。

  五條悟拿出昨晚拜託空美傳送過來的、能使普通人看到咒靈的特殊鏡面,擺在眾人面前。

  透過透明的鏡面,巨大而醜陋、漂浮在澄明大師身畔的咒靈顯現出來,嚇得在場的普通人驚呼出聲,連連後退。

 確認普通人都能看到咒靈了,五條悟環顧了下台下的「觀眾」,最後在角落裡看到了瞪大雙眸看著台上的榊原沙也加。

  五條悟頓時滿意了。他一把將想要躲開的澄明大師抓了起來,扯到眾人面前——

  以普通人做觀眾,最強DK們盛大的胡作非為開始了。

  _

  高專宿舍,齊木空美的房間內。

  「——嗯?歌姬前輩是說,悟君與傑君這次任務期間做了這樣的事嗎……真讓人意外呀。」

  「……確實呢,設立帳卻用在把人關住這點很不好,雖然說是考量到不能讓詛咒師逃逸,但果然行事應該更為謹慎。」

  「嗯……還藉著咒力玻璃讓詛咒顯現,嚇唬島上的島民,要他們不要再相信奇怪的邪神,並且解放了島上本來要終身奉獻給神明的巫女……傑君還將特級疾病咒靈皰瘡神給收服了?然後兩人一起回收了一根宿儺手指?」

  「雖然有些亂來,但歌姬前輩也認為整體來說他們是做了好事,對吧?儘管很討厭悟君他們,卻還是承認了……真是溫柔啊,前輩。這可不是恭維,是肺腑之言喔。」

  齊木空美以一如往常溫和的聲音回應著耳機那端正和自己通話的庵歌姬,然而她的眼睛卻盯著螢幕並未移開發著微光的電腦螢幕。

  『謝謝妳,空美,讓我能得償所願。』

  電子郵件的頁面上顯示出簡短卻飽含感激的字句,齊木空美無聲地笑了笑,敲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用客氣唷,妳也幫了我很多呀——』

  『沙也加。』

  _

  這裡是想著一定要兩章結束這個篇章所以硬是在這個章節塞了9000多字的作者……嗨,我來更新了。

  本章是DK們的奮鬥!難得決定要智取的DK們摩拳擦掌地衝了,然後趴下了(……)又努力爬了起來,靠著自己的努力成功解決芋明島事件,可喜可賀
  然後下章應該算是……補全或反轉?不錯DK的角度,而是空美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樣的,以及沙也加的願望是什麼
  
  _
  
  小筆記(主要是DK們調查到的「真相」,並不一定正確)
  
  (1)五年前詛咒師帶著宿儺手指來的芋明島,用邪物避邪道理以毒攻毒克制了皰瘡神
  (2)三年前,詛咒師表示單靠「神物」(手指)是不夠的,要舉辦宗教交流會讓各種宗教人士來穩固避邪的結界
  (3)聚集而來的人實際上都不是什麼宗教人士,而是詛咒師特意揀選過的,好操控的人
  (4)使用了特殊的方式讓來過的人都獲得一段時間的好運,因此增加宣傳效果;實際上來過的人都會被下詛咒,並透過束縛讓詛咒師的力量增強
  (5)睡眠詛咒一開始只是稍微沉睡一下因此沒有引起警惕,所以受害人仍然不願意說出參加過宗教交流會的事實,所以任務調查上面才會沒有相關資料!只是死亡案例出現後正巧被抓到了馬腳
  (6)榊原沙也加,由於皰瘡神復甦導致被質疑能力不足的倒楣巫女,又因為外來的詛咒師使得地位變得尷尬,卻還堅持著想要守護島上的人們
  (7)DK們並不是特意設立帳讓普通人留下來看他們打咒靈跟詛咒師,真的是為了不讓詛咒師逃掉;但特意跟空美要了咒術玻璃也是真的想讓島民知道榊原沙也加的無辜,還有不要被澄明大師給欺騙了
  (8)DK們:帳都設了,普通人沒撤走待在原地我們有什麼辦法,只能兢兢業業認真完成任務啊~
  _
  
  【*】:南無加特林菩薩,強烈建議沒看過的人去網上搜一下圖


使用禮物 檢舉

28#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9-30 16:06:59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2_青春是彷彿美滿的童話故事背面

  距離五條悟與夏油傑接到皰瘡神任務的一個月前。

  那是一個平凡的午後,齊木空美按照慣例在網上衝浪——當然了,不是她閒著沒事在打發時間,而是一種擴充資料庫的行動;普通人或許沒有意識到,只覺得科技越發進步,然而只要稍微有點遠見的人都能推測出來,今後將是電子訊息化的時代,網路將會重重影響著未來人類社會的發展,說掌握網際網路的人將掌握人類世界的命脈,一點也不誇張。

  齊木空美也是足夠有遠見的人群之一。雖然她對掌握世界的命脈沒多大興趣。

  或者説她又先那群人一步,走在了更加遠端的部分——證據是在一部分人還在臆想未來世界科技進程,她卻早在幾年前就同澤田弘樹一起將「虛擬實境」以及「人工智慧」等等科幻構想化作現實。

  即便發現了咒術的存在並決定展開研究,齊木空美卻也沒想著單從食古不化的咒術界尋求擊敗弟弟的方法……老實說,她並不是很瞧得上各種資料與作業系統都沒能電子化的咒術界。

  或許是考慮到某些資訊不可外傳,因此只保留紙本資料,認為電子資訊並不可靠;總之,絕大多數咒術界的秘聞與傳承大多掌握在咒術界存在已久的世家手中,或是直接在咒術總監局的授意下存放在有著結界保護的高專校園,一般人包括絕大部分的咒術師,基本上都不可能接觸到。

  看起來似乎很周到——但如果真的周到、那麼毫無破綻,齊木空美就不可能知道這麼多了。

  不如說咒術界到現在還沒被大眾發現實在很奇怪的事——如果是齊木空美的話,她確信自己即便沒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只要能離開弟弟楠雄的氣場製造的「咒靈淨空圈」範圍,僅依靠觀察力也能在一小時之內察覺咒靈這種非生物的存在。

  那些傳統跟秘聞也是,以詛咒源於人類的負面情緒這點而言,只要是足夠強大的東西,絕不可能無跡可循。

  常人可能會忽略並且視之為怪誕的虛構故事,因為他們都是猴子。但在齊木空美這裡,那就是彷彿頭頂寫著「我在這裡」的霓虹燈標示的破綻一般;只要資料足夠多足夠完備,要推測出想要的訊息,甚至順利成章地順藤摸瓜挖出咒術界秘辛,完全不是什麼難事。

  而這也是齊木空美之所以正在網上衝浪的原因。

  2006年,在這個3G網路剛剛上線的時代,網路其實還不夠發達,但當下已經流行起網路論壇、部落格等等線上的虛擬交流地已經聚集不少的人們。

  某些在怪談網站上流傳的傳說故事,齊木空美稍微估摸了一下,幾年之內這些流傳的都市傳說大概就能被賦予實體存在,成為咒靈……但這類咒靈畢竟比較年輕,要達到齊木空美心目中期待的強度還有段距離。

  擁有足夠強度的理想實驗素材,是詛咒之王宿儺的手指。

  作為研究者,齊木空美在得知宿儺手指這種實驗素材的瞬間就「墜入愛河」了,畢竟,那可不就是她的夢中情材嗎?

  流落在外的十五根宿儺手指……想要。好想要。

  只要一根就好,就能做實驗了,能不能出現點線索呢?

  就在齊木空美已經開始思考「要不還是開始策劃打劫高專倉庫裏保管的宿儺手指吧」,事情有了轉機。

  她在某個部落格上翻到了某位博主的文章,標題為「鹿兒島縣神秘睡美人症候群」,文章內容大體描述博主的朋友某天生了怪病,然後陷入沉睡長達半個月不醒的事。

  這位博主同時也是某高校的靈異社社長,透過社團活動的方式調查到在鹿兒島縣內似乎有不少類似的事件,也是一樣的症狀,唯一不同的是陷入沉睡的時間與次數不同。

  有別於其他都市怪談多少帶著點血腥並且故事中的主角往往會慘死的情節,這個事件裡面的當事人最終都好好地醒來了,除了不小心睡掉的時間以外,並無大礙。

  由於整個故事雖然奇異但卻沒有什麼驚悚的展開,網路上討論的熱度並不大,也沒有什麼反響……值得齊木空美注意的,卻是僅有的幾條回應中的一個。

  「博主想太多了吧,天花都已經滅絕多少年了,那可能在現代日本出現那種症狀。」

  齊木空美不過盯著那條回應看了兩秒,便勾起了笑容。原因也很簡單,整篇文章裡面除了籠統的症狀描述,根本沒有提到「天花」兩個字。

  更何況就像這則留言所說,天花在1980年便完全絕跡,根據文章中的描述的症狀,現代人應該更容易想到「水痘」,而不是天花。

  齊木空美決定要聯絡這位留言的網友。

  要找出這位網友所在的位置並不難,特別在齊木空美還有個超級AI幫忙的情況下,很快就定位到對方的位置,甚至是身份都查到了。

  對方使用的是行動裝置,溯及購買時登記的購買人姓名是「榊原沙也加」,2005年在鹿兒島市的某家電信商店內購入。定位的位置則是在較為偏遠卻一樣隸屬于鹿兒島縣的南方小島「芋明島」。

  齊木空美並沒有貿然接觸。她事前自然進行了準備工作,也調查了不少資料……儘管這些全都在三天內完成了,但空美確實是直到做好了全盤的計畫,才用透過諾亞方舟駭入對方手機中獲得的電子郵件位址,傳送了郵件與對方打招呼。

  「你好,榊原沙也加君。」

  _

  榊原紗也伽與榊原沙也加,是一對雙胞胎姐弟,姐姐是紗也伽(Sayaka)弟弟也是沙也加(Sayaka)。

  雙胞胎出生於鹿兒島市立醫院,在十歲以前,都能在鹿兒島市內的學校找到就學紀錄。

  不過在兩人十歲以後榊原紗也伽便從當地小學轉學離開,轉去哪所學校並沒有被記錄下來,只是似乎離開了鹿兒島市,剩下弟弟沙也加與單親媽媽的母親相依為命。

  榊原沙也加二十二歲那一年,在當地的殯葬社查到了榊原太太屍體的焚化紀錄。在母親死後,剛從大學畢業的榊原沙也加收拾了母親的骨灰,消失在了鹿兒島市內。

  榊原媽媽除了死後屍體的焚燒紀錄,找不到任何曾經存在的痕跡,就像是刻意隱藏自己在哪裡一般。

  五年後、榊原沙也加二十七歲的現在,依靠行動裝置定位能確認對方位於南方小島芋明島上。

  ——以上,是諾亞方舟能從電子網路搜尋到的紀錄推斷出來回報給空美的內容。

  如果能入侵街道和公家機關的監控系統的話大概能得到更多訊息,不過對齊木空美而言這些就足夠了。

  與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勇闖芋明島(雖然是她誘導的)的最強DK們不同,齊木空美在三天的準備期中就確認很多事:榊原雙胞胎的母親原來出身於芋明島,不知道為什麼離開了島嶼,離開時狀況或許不太好,可以說是逃出來的,這點從後來雙胞胎中的姐姐被帶離可以看出來。

  榊原紗也伽應該是被帶回了芋明島,推測榊原老家或許有需要用到家族女孩子的地方;畢竟榊原媽媽不願意所以逃了出來,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將女兒送回去。

  「普通」的用途的話——像是人口買賣之類的——不必如此大費周折,所以應該是更加特殊的事情。並且,如果榊原媽媽不希望被找到的話,就芋明島那裡的狀況,大概率是不會被家裡人找到的,所以榊原媽媽與家裡人還有聯絡,或許會逃出來也是家裡人的授意。

  按照芋明島那種典型的封閉小島一貫的社會風氣……應該是島上有某種風俗需要用上年輕未婚的女子,再結合琉球群島盛行的芋明神(皰瘡神)傳說……推測是獻身給神的神妻一類信仰,並且榊原家的女孩真的對皰瘡神有什麼克制效果。

  十歲的榊原紗也伽被帶回島上,多年後榊原媽媽去世,弟弟榊原沙也加也去到芋明島上……是去找姐姐,想和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地活下去?總之,沙也加大概也在島上定居下來了。

  還沒與榊原沙也加正式對話,齊木空美已經有了上述推測。

  然而這些僅僅是籌碼罷了,透過這些推測出來的情報,在言談中不經意透露給榊原沙也加知道——從而讓對方認為自己是半個知情人,再表現出同情或是理解對方的樣子……讓齊木空美得知了更多更重要的情報以及真實。

  重要的情報比如——宿儺的手指在芋明島上。

  齊木空美的眼瞇成彎月般的形狀,上揚的唇角顯示著好心情,讓當時正好在身旁的七海建人都被感染得心情變得輕快了。

  於是一個月後,了解完所有應該知道的資訊,並且與榊原沙也加打好關係,由齊木空美羅織的計劃開始實施了。

  那便是皰瘡神任務的起始點。

  _

  皰瘡神任務結束後的一個月後,五條悟難得與齊木空美單獨出任務。

  雖然說是出任務,然而由於咒術界未來的天花板實力足夠給力,祓除任務不到三分鐘就被解決,加上有齊木空美的術式不需要專人接送,任務完成後五條悟便打發了多餘的輔助監督,興致勃勃地帶著空美到了最近找到的一家下午茶甜點店,帶包廂的那種。

  五條悟把卡扔給店員,接著熟門熟路地帶著齊木空美進了包廂,一看就知道平時逮著機會沒少來這裡偷懶。

  齊木空美倒是沒有什麼意見,最近她的心情出奇地好,就連諸星秀樹都察覺到這一點然後更加警惕……他擔心齊木空美是憋著什麼大招堯折騰自己,最近更加賣力地勤加鍛鍊,爭取在齊木空美的「考驗」來臨時能存活下來。

  總之,由於這樣的原因空美很好說話地讓五條悟拉著她一起點了單,還真有要陪對方喝一頓下午茶的意思在。

  待到甜點都上得差不多了,齊木空美拿起湯匙以標準的姿勢切下一口蛋糕放入口中。在她準備切下第二塊時,雙手撐著下巴直盯著他的五條悟突然開口。

  「空美認識榊原沙也加嗎?」

  齊木空美不慌不忙,手上的叉子都沒停頓地繼續切蛋糕,同時還不忘回問,「悟君怎麼會這樣覺得呢?」

  不是「沙也加是誰?」、「我為什麼會認識這個人?」而是「悟君怎麼會這樣覺得呢?」。

  默認了。

  判斷出這件事的五條悟——出人意料地,彎眸笑了起來。就像是小孩單純為了猜到了謎題的答案而高興一般。

  ……不,其實也沒有那麼出乎意料,至少齊木空美並未露出吃驚的表情,似乎不意外五條悟的反應。

  「因為我觀察到了。」五條悟興致勃勃地回答空美的問句,「起因是因為空美的咒具。就是能讓咒術師變得像是普通人的那個。」

  「悟君是說『貓貓砲台之偽裝我是普通人機器』嗎?」

  「對對,就是那個——話說空美妳的命名品味好差勁,還是換個名字吧。」五條悟一面點頭還吐槽了齊木空美一句,然後說,「那什麼什麼機器,空美妳也給了榊原沙也加一個吧?就是那個很髒——很舊的髮帶。榊原沙也加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咒術師。」

  在初次與榊原沙也加見面、並且不歡而散的時候,五條悟曾經問了一句:「髮帶不錯,哪裡買的?」

  榊原沙也加和齊木空美報告過這件事。

  「——是那個時候靠『六眼』看出破綻了嗎?」齊木空美問,然後自顧自地點頭表示,「原來如此。看來作為偽裝道具還需要調整。」

  「不,倒不是六眼判斷的。」五條悟卻說,「實際上六眼的判斷是榊原沙也加就是個普通人。空美還調整過的吧,咒力發散的感覺真的特別隨意,完全就像是普通人。」

  「既然如此,你是怎麼判斷出這點的?」聽五條悟這麼一說,齊木空美似乎有了點興趣,具體表現在她終於放下了手上的叉子。

  「直覺!」五條悟超大聲、鏗鏘有力地表示,「完全是直覺啦,當時就突然覺得有點在意——所以儘管看起來跟普通人一模一樣,還是記住了那股散發的咒力唷。」

  「回來以後還是覺得不太對勁,我還親自跑去看了,那些二次沉睡後死亡的人——結果咒力是一樣的。」五條悟又將下巴擱在了手心上支著,有些漫不經心地說。

  「那些死亡的人,實際上是榊原沙也加咒殺的吧。」

  齊木空美僅僅是微笑看著五條悟,彷彿無聲地鼓勵對方說下去。

  「確實,睡眠還有像是天花病症的詛咒是那個叫澄明的咒術師的把戲,而空美妳一開始也告訴我們,有三種不同的被咒者案例。」五條悟一面說一面還伸出三根手指,「陷入睡眠後甦醒、二次陷入睡眠,且尚未甦醒,以及甦醒後死亡的例子。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會推斷是潛藏著隨著時間加深的詛咒。在設定的時間沒有到之前確實沒辦法察覺,死亡也是必然的結果。」

  「但是我很清楚喔。」五條悟笑了一下,扯下臉上的墨鏡,露出藍鑽一樣的雙眸,「用這雙六眼看得很清楚,那樣的咒力量和術式效果,三年還不到那些人死的時候。」

  蒼天之瞳所能看到的世界,是很廣闊的。天上天下,幾乎可以說只要五條悟想並且認真去看,就沒有這雙眼觀測不到的東西。

  「然後,一開始負責觀測的『窗』就沒有將死亡的例子列入本次事件相關,原因就是因為跟檢測到的咒力和皰瘡神的完全不一樣;而將這件事扯到一起告訴我跟傑的就是空美,給榊原沙也加咒具隱瞞身份的肯定也是空美——所以空美肯定認識榊原沙也加,而且正在幫她隱瞞咒殺人這件事!」

  五條悟一口氣說完,雙眼與齊木空美對上,露出「怎麼樣我的推理是正確的對吧!」的自信表情。

  齊木空美也很配合地鼓起掌,「雖說懷疑的起因於直覺似乎太過不切實際,但也有種說法是直覺是潛意識裡經驗的累積……總之能靠自己想到這些,很值得讚許。」

  「對你稍微刮目相看了喔,五條悟。」

  齊木空美突兀地叫了五條悟的全名,未被劉海遮蓋的那隻墨綠色的眼褚直直看著五條悟,像是頭一次將這個人看在眼裏。

  察覺到這點的五條悟的心情指數上升了,他輕哼兩聲將得意化作鼻音,彷彿很矜持克制地裝模作樣道,「一般般吧,要推理出這些事情對老子來說輕而易舉。」

  說謊。如果很快便推理出來的話根本不會在一個月後的現在才單獨找她出來——啊,或許是幾天前才確定的?然後到了今天才逮到機會單獨將自己約出來確認猜測是否正確。

  但時間也不會太長,畢竟以五條悟的性格根本沒辦法把這些話憋那麼多天不和她說。

  齊木空美稍加思考——不,以上的念頭甚至稱不上思考,而且很順暢地在腦袋轉一圈便有的結論。

  不過空美並沒有打算拆五條悟的臺,反而不慢不緊地提出別的問題:「那麼,悟君不好奇嗎?為什麼我要幫助榊原沙也加呢?畢竟她確實咒殺了人,還是普通人喔。」

  聞言,五條悟先是撇了撇嘴,說,「我又不是傑,才不信什麼咒術師就要保護普通人的『正論』。所以就算榊原沙也加殺普通人那跟我也沒有關係吧?而且說了肯定會給我指派通緝她的任務,我才不會沒事找事。」

  五條悟這個存在從一開始就並非站在「絕對的善」這一邊,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在行使什麼「正義」、奉行什麼「正論」;真要說的話咒術界出身的五條大少更相信弱肉強食那套,儘管不會以欺壓弱者為樂,但也確實沒有什麼伸張正義的心。

  「但是,並不完全是這樣的吧。」齊木空美以極為輕柔的語調說,「悟君討厭正論,但卻相信傑君,包括傑君的道德觀也是——一直以來都是全盤接受,不是嗎?」

  「以傑君的標準,榊原沙也加是『惡』喔,這樣沒關係嗎?」

  ……空美說得並沒有錯。五條悟想,他確實一直有「傑說是壞人大概就該殺吧」以及「傑覺得該保護那就保護吧」這種看似無所謂、實際上卻十分信任摯友的善惡標準的想法。

  「還特別單獨找我出來,和我說這件事,是不想讓傑君知道榊原沙也加做的事吧。」齊木空美微微歪了下頭,彷彿詢問,又彷彿只是隨口的感慨,「悟君,這是找到自己的準則了嗎?」

  ——又來了。五條悟在心底抱怨,又被空美看透啦,好討厭的感覺。

  ……好像也不會很討厭?因為是空美,看透人心對她而言好像呼吸一般自然,就像是六眼看出去的世界何其遼闊,五條悟都要懷疑齊木空美也有一雙特別的眼睛,作用是探知人心。

  想了想,五條悟終究還是沒能下定決心討厭對方——齊木空美實在太有趣了,就連彷彿讀心一般地剖析他,這樣的行為都有趣極了,還是連最強的五條悟都不得不承認一句厲害的程度。

  五條悟對自己認可的人一向非常寬容,儘管很少人察覺到這點,都以為他誰也不服。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我只是覺得,就榊原沙也加遇到的事來說,她殺人好像並不奇怪。」

  五條悟將身體靠上椅背,仰起腦袋看著天花板的吊燈。

  「神妻什麼的、為了全島自願奉獻什麼的、還有因為是古老的過去就擅自決定依循什麼的——我覺得這些全部都無聊透頂。秉持這樣想法的人到底腦子是有多陳舊,感覺稍微傾斜都會直接從臉上的孔竅流出生鏽的鐵水吧?」

  就算沒能瞭解詳細情況,然而自幼生長在咒術界的六眼神子對那樣的事情再清楚不過。

  現在被過去給束縛,無限延伸的未來卻屈服於早已被留在身後的古老時代。咒術界就彷彿被鋪天蓋地的浮萍遮蓋得不見光的一潭死水,下頭的生物艱辛地倚賴僅有的自縫隙中透出的陽光與空氣艱難生存,努力成長茁壯,卻始終逃不出這酷烈而腐朽的環境。

  ——死於榊原沙也加的咒殺之下的,全都是芋明島的原島民。

  五條悟不知道榊原沙也加到底遇上了什麼事才起了殺心,但根據她與空美的計畫,能看出來她希望島上的島民不要被澄明大師給矇騙,也不要再信仰終將釀禍的皰瘡神。

  在芋明島上面看到的那些島民排外而封閉,並且對榊原沙也加並不信任,甚至看得出來是排斥厭惡她的。

  再加上,用來偽裝成普通人的髮帶……不一定是空美提供的物品。畢竟那種陳舊而突兀的模樣,或許真是榊原沙也加本來就帶在身上、十分珍惜的東西,她還說那是「故人的遺物」……五條悟中斷了自己的思考,認為自己不該繼續往下想。

  為了臆測中的他人的事情感到生氣這算什麼啊?五條悟很了解自己,他根本沒有那種感同身受的同理心,不必欺騙自己好像有多善解人意——因此令他感到煩躁與不爽的當然是別的事,只是榊原沙也加的遭遇和選擇,讓他意識到這件事罷了。

  「我感覺我有時候也很想殺光上層那些腦子有毛病的老橘子。」五條悟突然說。

  要說五條家的大少為人張狂、不服管教、離經叛道——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事,但過去五條悟從未說過像現在這樣的話。

  對古老的、陳腐的、一代代毫無意義地模仿、近乎魔瘋的復刻——近乎被整個咒術界捧在手上的六眼的神子,對養育他的,這個腐朽的死水池子,起了殺意。

  那是最為不可能,同時也最為合情合理的逆反。

  從來都覺得善惡無所謂,做事幾乎全看當下心情的五條悟,卻突然在彷彿想守護什麼、但又能狠下心「殺害」什麼的巫女小姐身上,看到了自己。

  然後才驚覺他對這個無法舒展筋骨的、囿限了他的死水池是如何懷抱不滿,即便從未站在任人宰割的地位上,卻還是對一切有了反抗的意志;儘管要五條悟描述,他大概只會十分不負責任地拋出一句「老子就是看老橘子不順眼」,但是能確定的是,他確實下了判斷,想殺害某一群特定的人。

  「這樣不好吧,悟君。」令人驚訝的是,齊木空美竟然試圖阻止五條悟,她說,「一次性殺光雖然很爽快,但並不能解決問題喔?組織、權利、傳承,構造出咒術界的很不幸都是些早已生根發芽成為參天巨木的要素,一下將根都刨去的話,樹會死的喔。」

  明明五條悟只是突兀地發表了想要屠殺上層的言論,齊木空美卻像是理解了他的全盤意圖一般地勸。

  「或許悟君一開始會覺得那樣也無所謂——但那些並不是無所謂的事情吧,至少對悟君來說是這樣的。因此我並不推薦一次殺光光的做法。」

  「咦——殺光不行嗎?但榊原沙也加不就這麼做了,空美還想幫她隱瞞。」

  「單就改革的部分,沙也加已經達成階段性目標了吧。正是利用悟君和傑君的活躍,讓芋明島放棄了皰瘡神的信仰不是嗎?」

  「直接都把利用這個詞說出來了……難道在空美妳的眼中,我跟傑只是用起來很方便的男人嗎?!」

  「不,使用起來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方便……不過這方面我一直有在克服,最近已經沒問題了。」

  「竟然還接著往下說!好過分啊空美,絕對不原諒……不過,陪我一起改革咒術界的話就可以原諒妳。」

  「暫時沒有那樣子的生涯規劃,就請悟君不要原諒囉。」

  五條悟和齊木空美這頓下午茶喝得可以說是十分愉快。一直到之後五條悟收到輔助監督的任務聯絡,臨走前都還不忘叮嚀齊木空美,「空美包庇榊原沙也加的事情不要被傑發現了喔,傑的話不會認同的。」

  說完五條悟還兀自感覺他為整個小團體不鬧矛盾、為他們珍貴的友誼操心太多,自我感動一番後離開了。

  齊木空美獨自一人坐在包廂,啜飲了一口剛剛續上的卡布奇諾,放下茶杯後,對著空無一人的室內開口。

  「都聽到了吧,咒術界未來的天花板悟君是標準的改革派思想,也不打算舉發妳。我說的沒錯吧?沙也加。」

  『——是啊,就跟妳說的一樣呢,空美。』

  藏在頭髮下方塞著耳機的耳窩裏傳來了榊原沙也加的聲音。

  顯然剛剛與五條悟的所有對話,都被齊木空美實時轉播給遠在芋明島的榊原沙也加聽了。

  『不過、雖然,空美你說了五條悟肯定不會追究我咒殺人的事……但是我沒想到,他連我和弟弟的過去都沒聽妳說起,卻也願意放過我嗎?實在讓我不太敢相信……』

  「沒什麼好不敢置信的喔,沙也加。」由於只是通話而不是面談,齊木空美的視線落在了眼前的蛋糕上——一樣是五條悟臨走前大方地給她續上的——她拿叉子叉起了上頭嫣紅的櫻桃。
  
  「悟君不是靠同情心判斷是非對錯。他這個人更加純粹通透,直白點說就是自我中心,並且作為最強而缺乏對弱者的同理心。因此用弱者悲慘的經歷是不可能打動他的。」

  「也就是說,就算知道您的母親為了避免妳作為巫女一輩子困在芋明島上、便將作為男性的你的弟弟『榊原沙也加』送到島上,讓你們互調身份,期待島民發現這個古老的約束已經沒有用的時候能還你們姐弟自由……卻還是沒能避免妳的弟弟的死亡。就算知道這些他也不會同情妳的,雖然心情上會受到影響,覺得很不爽吧。」

  齊木空美勾起唇,繼續以聽似溫柔如水的嗓音,實則血淋淋地剖析著人心般地說著。

  「強者不會理解弱者,如同天才不會理解凡人,如同夏蟲不可與之語冰。要是妳下次殺人的理由不得他心,他照樣會對付妳——這樣妳懂了嗎?」

  耳機那頭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動作優雅的齊木空美獎整塊小蛋糕都吃完了,才聽到榊原沙也加顫顫巍巍的回答。

  『強者……恃強凌弱者……我最討厭了!但其實我也討厭我自己啊,使用這股力量殺人,替弟弟報仇……沙也加……那麼溫柔的沙也加,真的會原諒我嗎?』

  『我還……用了他的名字,偷了屬於他的人生。要不是為了我,他根本不會死去,最後還死得那麼痛苦……』

  『空美,怎麼辦……沙也加不會原諒我……他絕不會原諒我的。』
  
  顫抖的話音幾乎組織不成一個完整的句子,像是支離破碎的瓷器一般,無力地散落。

  「他當然不會原諒你。」齊木空美平靜地說,「他並不怪妳,又談何原諒呢?」

  空美不帶安撫意味的冷靜嗓音,彷彿訴說著事實與真理,立即將本在崩潰邊緣的榊原沙也加拉了回來。

  「如果他在怪妳,又怎會再被那幾個人逼迫得自殺的時候,還自焚讓屍骨不存,不讓人發現你們是龍鳳雙胞胎——他在保護妳。」

  榊原家五十年一度獻祭一生的神妻,其實並非單純的宗教迷信——而是榊原家,出現覺醒「生得術式」的女性的固定週期。

  以五十年為一個週期,在同一年尚未結婚生子的女性注定會覺醒術式,而擁有術式的榊原家的女性代代相傳的使命便是守護芋明島上下,這是巫女的宿命。

  但偏偏有人不信命。
  
  所以當年榊原媽媽離開了芋明島,然後在生下龍鳳胎後,在家裏的要求下將男孩送了過去。

  作為弟弟的沙也加一開始在島上或許過得還算不錯,大概是他的術式起到了作用——雖然說了是只會週期性傳承給女性的術式,然而雙胞胎在咒術裡視為一個單位,因此弟弟也能使用一部分術式,再加上來到島上時基本已經懂事,將自己男性的身份好好藏了起來,以巫女的身份來說,是很受島民尊重的。

  然而——漸漸長大以後,不完整的術式無法再支撐守護芋明島,「巫女」開始受到島民的質疑,卻不像榊原媽媽想的那樣,島民會放棄繼續遵從這樣的陋習……反而有部分島民開始肆意欺凌巫女,甚至想加以侵犯。

  「榊原沙也加」最終死在一場大火中,火是他自己放的,意圖是要將自己燒得屍骨無存。

  那時,帶著母親骨灰暗中來到芋明島,想要將唯一的親人給帶走的榊原紗也伽,目擊了那場大火;在灼灼燃燒的火場外,感覺到了某種缺失的事物回到自己身體裡,似乎靈魂都完整了的感覺。

  雙胞胎中一人的死亡,使得另外一人的術式得以完整。

  榊原紗也伽沉默著看著沖天的焰光,在隔天穿上了弟弟的巫女服繼續出現在眾人面前。

  心虛而害怕的殺人兇手逃跑了,在傷心的姐姐還未替弟弟報仇以前。

  所以榊原沙也加詛咒了那些人。詛咒他們不得好死,唯有在這個時候才感謝起了身上詛咒的力量,讓她能將仇敵拖進地獄。

  「你弟弟的遺物,日記裡的內容不也是最好的證明嗎?『榊原沙也加』的願望是『芋明島能變得更好,紗也伽姐姐也過得好』妳必須好好活著,才能完成他的願望呀。」

  在齊木空美聽不出是安撫的安撫中,「榊原沙也加」冷靜了下來。
  
  不管如何,她不是一個人活著,胸膛這一顆心臟為兩個人跳動,雙生子中殘存的一人永遠要負擔另外一個人的生命走下去。
  
  『謝謝妳,空美。』榊原沙也加冷靜過後,對著齊木空美的嗓音不覺染上了無盡的感激,『要不是妳,即便咒殺了那些該死的人渣,我也絕對沒辦法讓島上的人放棄崇拜芋明神,更不要提從擁有六眼的五條悟手下逃過一劫……還有什麼我能為妳做的嗎?』
  
  「我說過了,妳已經幫我很多啦。」齊木空美輕鬆地笑了出來,不管是誰都能聽出來,那笑聲是情真意切的。
  
  「長年供奉在芋明島上的『神物』——宿儺的手指。連我說想要這麼重要的東西妳都願意給我了,實在讓我十分感動。」
  
  『但那是特級咒物吧?那時候聽五條悟和夏油傑是這麼說的……果然只有島上那些食古不化的人才會把這種乾屍手指當成什麼神物,還因此對同樣持有神物的澄明大師尊敬不已。』
  
  榊原沙也加嘲諷了一句,她並非從小在芋明島長大,早已適應外面世界的她看島上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愚不可及,只不過因為弟弟的遺願才繼續留在島上,『要不是發現這個東西能夠增加我咒殺人的效率,我才不會留著。空美想要的話當然沒問題,雖然我想送空美更加有品味的東西……』
  
  「宿儺的手指就夠了唷,幫了大忙呢。」齊木空美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低聲呢喃道。
  
  「這樣就有兩根宿儺手指,能夠安心將其中一根投入實驗了。」
  

  
  
                              ——【芋明皰瘡神篇.完】

  
  _
  
  更新!把芋明皰瘡神篇結束啦,太好了!
  暢快地寫了很多早就想寫的東西,等等會細細捋一下到底都寫了什麼
  
  記得在前面的篇章中傑哥跟我們空美有小祕密嗎?證明我是一個不會厚此薄彼的作者,悟悟子與空美的「小祕密」來啦
  儘管是有點過於兒少不宜的秘密。
  在本文的設定裡面,這裡是五條悟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看不順眼咒術界的現況,萌生出想要「殺掉老橘子」的想法;是這樣的,芥見下下說過高專時期的五條悟以夏油傑的標準作為善惡標準,在傑哥叛逃一直到零卷留了大量空白,以至於我完全不知道五條悟是何時有了想要改革屠殺上層的想法的?
  個人的推測是傑哥叛逃給的刺激,由於那時腦花還沒暴露,所以可能是悟悟子在思考許久後覺得是咒術界太過陳腐才會逼人叛逃,因此決心改革;但一開始我就跟各位攤牌了,這裡的是教師傑不是教主傑,意味著我勢必要給五條悟一個新的想要搞改革的理由。
  然後我尋思擇日不如撞日發育要趁早(?)就早早埋下五條悟想要改革的種子吧,具體的描述都在文裡面了,希望有傳達到想要傳達的變化……在作者看來,讓五條悟去同情別人的感受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應該是能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並且被刺激到的那類人……吧?
  像是原著裡面他不願剝奪年輕人的青春一樣,因為他自己並未擁有完整的青春,我認為算是五條悟式共情。
  
  _
  
  下面小筆記寫一下前面的伏筆:
  
  首先是手指
  (1)芋明島上有兩根宿儺手指,一根是澄明大師帶來的,一根是芋明島上由巫女看守的神物;也是因為擁有宿儺手指這個「神物」,澄明大師才會快速被接納。
  (2)編號019寫過目前高專保管了四隻手指,空美對諸星說「流落在外有十六根」,但在同一章的描述裡面,空美心理活動中寫的是「流落在外的還有十五根」為什麼這樣寫呢?當然不是筆誤,是因為空美已經默默拿到一根了。
  (3)已經拿到一根手指卻還不動手實驗,一方面是素材過於珍貴不太敢貿然下手,一方面是不管怎麼說實驗都需要對組,所以空美才會想辦法要湊到兩根
  (4)澄明大師的宿儺手指當然是被高專收走啦,不過空美本來就是瞄準榊原手上的那根,所以沒差
  高專目前收容手指數:5
  
  接著是皰瘡神事件伏筆部分
  (5)編號018寫了關於整個任務的描述,高專方給出的認為資料從頭到尾都並沒有將死亡案例放入這個事件中;是齊木空美說了以後才讓DK們產生「這是有關聯」的想法
  (6)實際上018也寫過死亡的都是原島民,也就是那些害死了弟弟的後因為心虛和害怕(看到死而復生的「沙也加」)而逃離小島的兇手
  (7)榊原在島上與DK們的每一次互動空美都算好了,甚至一開始在DK們自我介紹後榊原立刻露出安心的表情,並不是因為信任澄明大師,而是因為空美說了「他們也許會自稱諸星秀樹和澤田弘樹,到時候注意一下吧」所以才會放鬆
  (8)沙也加與紗也伽:留言有人大膽猜測沙也加是男妻……雖然其他論點沒有中,但只有性別這個我大為震撼,原本的「沙也加」確實是男性,而這裡的沙也加是頂了弟弟的身份,用弟弟的名義活下去的姐姐紗也伽
  (9)編號020寫過,榊原是村長爺爺被收養的,以及「與外人結緣」,由於封閉的小島基本上不會有外人前來,因此實際上都是在暗示她小時候不在島上;這些都是弟弟的經驗,與外人結緣是弟弟被島上的人攻擊的一個點,然而他其實是在和姊姊通信
  (10)不知道有不少人看到一半認為島上的巫女真的是男性……然而這也算是一個翻轉部分,並且有伏筆的:擁有六眼的五條悟言語間完全就是把沙也加當成女性,所以當然是女性啦!中間使用「君」稱呼,只是空美資料還沒收集全的時候的暫時性推測而已
  
  其餘部分
  (11)髮帶是雙胞胎分別時姐姐送給弟弟的,後來在弟弟遺留下來的日記本中找到
  (12)空美做了多重準備,計劃一是完全瞞過兩個DK,計劃二是如果不幸五條悟的六眼壞事,還是察覺榊原沙也加殺人的事,也能透過齊木空美的誘導使五條悟不去舉發
  (13)雖然也算是有意促成讓五條悟得知此事的局面,然而對於悟悟子真的能推測出那些事情空美其實還有點意外;主要是沒想到五條悟不是依靠六眼察覺問題的,而是靠直覺……這種直覺系生物的敏銳稍微讓空美有了點興趣。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5-12 01:26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29#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0-10 10:46:31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3_青春是波濤洶湧的暗潮徐徐襲來

  這兩天夏油傑覺得自己的摯友很煩。
  
  具體要說煩人的地方,大概是總是表現出一副神秘的樣子——並非突然變得神秘主義,而是一副「我有秘密但你不知道喔傑好遜啊」的表情,讓夏油傑看得分外火大。
  
  根據夏油傑的觀察,五條悟的「秘密」與齊木空美有關,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一看就是在炫耀和齊木空美之間有了什麼小祕密……幼稚得要死,他夏油傑難道還會無聊到去關心這兩人之間的秘密嗎?難道他會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內容然後去調查嗎?他是那種人嗎?
  
  「你就是吧。」硝子指出,「像個發現青春期的兒女有了小祕密的操心過度的媽媽一樣。」
  
  夏油傑:「……」
  
  「我是擔心悟教壞空美,他那個人硝子妳也不是不知道,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語塞片刻,夏油傑自覺找到一個有理有據的理由,振振有詞地反駁。
  
  家入硝子一言難盡地看著夏油傑,也在嘗試組織語言:「他們兩個……很難說是誰影響誰比較多,畢竟空美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孩子。」
  
  不如說是太有想法了。最近——大概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出差回來後的一個月裡,硝子也深切地體認到這一點。
  
  原因是因為近來空美不知為何對反轉術式很感興趣,於是時常找高專裡唯一會使用反轉術式的硝子進行學術討論……到這裡最多算是求知慾旺盛,還沒什麼問題。
  
  問題在於天資聰穎的小少女以極快的速度掌握了反轉術式的訣竅,並且嘗試性地治療一些受傷的小動物後,本來想恭喜對方的家入硝子卻看到齊木空美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齊木空美的咒力V.S超能力的計畫裡,基本分為削弱敵人(弟弟)以及強化自己兩個方針,必須雙管齊下一起進行,不然哪可能奈何得了她像神一樣完美無敵的超能力者弟弟楠雄。
  
  雖然已經製造出超能力的控制裝置了,但最近對咒力等人體能量的研究讓空美越加明白,之前製造的控制器絕對無法完全壓抑弟弟的力量,有必要與咒術側的方法一起使用,以此為出發點盯上的就是咒術界存在已久的「反轉術式」的應用。
  
  「我要的不是這樣的能力。」然而,第一百八十八次在解剖後將青蛙復原,空美有些失望地搖頭,「既然叫做反轉術式,為什麼不能反轉得再徹底一點呢?」
  
  「如果能達到治療的效果,那勢必是將人體的身體組織包括細胞逆向回溯,但卻不能透過改動術式直接讓作用對象退化……這樣不就是單純的治療而已了嗎。」
  
  家入硝子緩緩的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單純的治療不然還能是什麼,我們反轉術式能力者是奶媽啊,為什麼講得好像什麼奇奇怪怪的巫毒專家一樣?
  
  啊這,雖然巫毒咒術本一家,但我們反轉術式真的沒有那麼陰間!
  
  齊木空美不管,她覺得反轉術式的可能性完全被侷限住了,如果不能找出使生物退化(例如讓超能力者退化成普通人)的方法,那麼這個項目等於沒有任何的研究價值。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不錯的空美在找到了新的課題——反轉術式的用途再開發——連續一個月裡進行了千奇百怪的研究,在這過程中家入硝子從在一旁指導,到後來的嘆為觀止,再到最後的瞠目結舌,一系列變化不可謂不戲劇。
  
  硝子甚至懷疑要不是人類社會不允許,說不定齊木空美會嘗試人體實驗——不,齊木空美眼中根本沒有人類社會的道德規範,倒是時常聽到她針對某些過激的實驗計畫可惜地表示「這麼做媽媽不會答應的」然後放棄了,因此姑且能說空美是個聽大人說話的好孩子……吧?
  
  總而言之,家入硝子是很難像夏油傑那樣閉起眼睛裝瞎了,對於齊木空美這個人也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但夏油傑不知道啊,在他眼裡齊木空美是個偶爾有點魔鬼和惡趣味,但基本上她經手的事情最終都會是好的走向;特別像是澤田弘樹最終得以作為諾亞方舟存活這類事情,令他越發確信齊木空美就是嘴硬心軟的好孩子。
  
  話雖如此,本質雖好但教育也很重要,這個時期的女孩子長得很快,剛入學身形看著還偏向小學生的空美至今少說也竄高了十幾公分;原先不到一米五的身高現在都有一米五幾了——雖然以夏油傑和五條悟的標準來說還是很矮,但孩子很快長大的印象已經植入,讓夏油媽媽越加感覺教育要及時。
  
  萬一悟教空美抽煙……不對,悟他不抽煙。那要是教空美未成年飲酒……喔對,悟說酒精容易影響無下限術式運作,所以也不喝酒。
  
  最後夏油傑苦思冥想許久,總算找到一個五條悟帶壞齊木空美的可能性:「悟可能會帶著空美到處去吃甜點,萬一蛀牙就不好了。」
  
  「這個倒是有點可能。」硝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在她的觀察下,空美應該是個甜黨沒錯了,「前幾天悟跟空美好像還有一起去甜點店來著。」
  
  不過這也沒什麼吧,聽說很多天才動腦後都喜歡補充糖分,而且空美雖然似乎偏好甜食,但也沒有到五條悟那種程度;這點小愛好反而讓人鬆了口氣,因為除了這個家入硝子暫時還沒看出對方還有什麼其他興趣……搞研究做實驗不算的話。
  
  夏油傑一聽卻如醍醐灌頂,「對了,就是那天,悟跟空美一起去了甜點店,回來就是那副奇奇怪怪的樣子。」
  
  「說不定是為了限定兄妹購買的絕品限量甜點,讓空美喊了悟『歐尼醬』之類的?」家入硝子不負責任瞎猜,然後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立刻就因為畫面過於超脫現實而戰慄起來,「當我沒說,唯獨這個絕對不可能。」
  
  「確實不可能,」夏油傑贊同道,「這種事悟哪可能忍著不說。」怕不是在叫了的隔天五條大少就能宣傳到京都高專的師生都知道這件事了吧。
  
  最終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還是沒能討論出結果,儘管前者覺得他似乎就要接觸到真相了;然而現實卻是夏油傑和五條悟被夜蛾正道叫了過去,說是高層有任務要交給他們。
  
  ——來自整個咒術界領頭人,天元大人的委託,星漿體的「守衛」兼「抹消」任務。
  
  聽了夜蛾正道代為傳達的任務內容,五條悟發出「哈——?」的聲音,出口懷疑起老師是不是因為最近春天到了*,加上就要升任校長所以太過興奮以至於在這裡胡言亂語嗎?
  
  「玩笑就到這裡吧。所以是天元大人的術式要初始化了嗎?」
  
  結果反而是夏油傑這個非世家出生的咒術師開了口,作為五條家下任當主的五條悟反而一臉莫名其妙,夜蛾正道只得揉揉太陽穴,開口和不省心的問題兒童解釋星漿體任務緣由。
  
  總而言之,擁有「不死」術式的咒術界領袖天元作為不滅不死的存在,卻還存在著肉體老化這一問題;一旦衰老到了界線,不死的術式會促使天元的肉體進化,作為人類的意識卻也可能會因此被抹滅。
  
  然而,從古老時代便一直延續至今的咒術界格局卻基本奠基於天元的術式,像是包括兩所高專的結界在內,連同所有咒術咒術總監部底下的輔助監督所佈下的結界,都有賴於天元的能力才得到全面的強化。
  
  沒有人能保證進化後的天元會樂意繼續庇護咒術界,因此在天元的術式即將自主進化肉體時,會以特殊的「星漿體」作為全新的「容器」,使天元的意識得以在別的肉體裡繼續存續。
  
  「本來星漿體的情報是絕對保密的,不過最近那位星漿體少女的位置不知為何暴露出來,因此被兩方勢力給盯上了。」夜蛾正道以嚴肅的表情說明,「分別是以顛覆咒術界為目標的詛咒師集團『Q』,以及崇拜天元大人的宗教團體盤星教的『時器會』。」
  
  「兩天後的滿月就是天元大人與星漿體的同化時間,你們的任務是在時限內保護那位少女,並將她送到天元大人那裡!」
  
  「嗨嗨,我大概了解狀況了,不過還有件事!」五條悟在這時突然舉手,打斷了夜蛾正要出口的耳提面命,「雖然我跟傑是最強,保鏢這種任務根本是小case……但是不是應該有更好的人選嗎?」
  
  五條悟指出:「空美啊,她的話使用術式就能直接把人傳送到薨星宮吧?就算那裡是禁地不行用術式傳送,傳送到高專校園也行啊。空美的術式的話瞬間往返東京與琉球群島都不是問題,所以這種快遞工作不是應該交給她嗎?」
  
  五條悟突破盲點。
  
  確實,五條悟與夏油傑固然是最強的保鏢沒錯,但哪能比空美那彷彿為這種任務量身訂做的術式適合?兩者相較之下,簡直就是使用訓練有速的獵鷹傳送信件和寄電子郵件的差別,方便性跟正確性來說怎麼樣都該選擇後者。
  
  以及高層之所以如此「優待」齊木空美——例如至今沒有分配過祓除任務給她,卻還是被認定為四級術師評級——不就是用在這種時刻嗎?此時不用難道是怕齊木空美的術式傳送星漿體容易有副作用?
  
  但他五條家的神子大大五條悟多次使用都給了五星好評,高專各員除了對齊木空美抱持「偏見」的諸星秀樹以外,凡是被傳送術式帶飛過的人都說讚。都有這麼多「人體臨床試驗」的案例了,傳送星漿體肯定也沒問題吧。
  
  「的確。」夏油傑顯然也想到同樣的事,贊同地點點頭,「說快遞有點過頭,但空美的術式在這樣的場合可以說正合適。」
  
  「關於這個,就是我想和你們說的另外一件事。」夜蛾正道沉著嗓音,用比方才更加嚴肅的語氣說道,「本來高層下派這個任務的對象確實包含了空美,原先的任務內容是由在星漿體附近監視人員留下咒力殘穢,空美發動術式接到星漿體和隨行人員之後立即返回。」
  
  夏油傑和五條悟互看一眼,默契地一起點頭,這不就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案嗎?還不用讓他們跑一趟當什麼保鏢,多好。
  
  「不過,對方顯然也清楚我們東京咒專的人員組成,早就料到這一點。」夜蛾正道嘆息一聲,「我們稍早就已經收到通知……『齊木空美』的名字被掛上黑市的暗殺任務網站上,現在她的項上人頭價值兩千萬。」
  
  「……哇嗚。」五條悟感嘆一聲,接著不知在得意什麼地翹著鼻子說,「挺能幹的嘛,不過比起我還是差多了。記得上次看我的人頭好像價值二十億日圓,是空美的一百倍——」
  
  「那兩千萬的懸賞的價格單位是美金。」夜蛾正道補充,「也就是說只要在時限內抓到空美,就能獲取差不多二十三億日圓*的報酬。」
  
  「——什麼!空美比我這個最強還要貴,這怎麼可以,我不接受!」五條悟一把拍在課桌上,整個人都站起來了,一臉不可置信,「竟然比我貴了三億,也就是說我跟空美之間還差了三個蒙其.D.魯夫嗎?!*」
  
  「不要玩ONE PIECE梗,小心被集英社告。」夏油傑吐槽一句,然後擺出了認真的表情,「嚴肅點啊,悟,空美可是被高價懸賞了……她可不像我們,真的遇上危險很容易出事。」
  
  五條悟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其實很難想象齊木空美陷入危機的樣子……不過他又覺得夏油傑說得有道理,空美的術式目前看來確實沒什麼攻擊力。
  
  雖然術式很適合逃跑,但那可是二十億——都有人敢為了這筆錢試圖暗殺他這個咒術界天花板預備役了,想方設法來暗殺一個輔助役的齊木空美也不奇怪吧?
  
  從這個角度來看齊木空美確實是待宰羔羊一般的……呃,還是算了,完全想像不到如羔羊般楚楚可憐等待救援的空美。
  
  「目前就是這樣的狀況,所以高層才及時更改了任務要求,另外加上你們做保鏢。」夜蛾正道說,「天元大人似乎承諾過,同化剩下兩天的時間內星漿體仍能依據自主意識行動,同時要求我們要盡量遵從她的意願。」
  
  「等等我會讓空美把你們送到星漿體所在處,然後空美一個人單獨使用術式回來,等到時間接近了,再讓她用術式將你們連同星漿體一起接回來。」
  
  「真麻煩,工作量不就增加了嗎……」五條悟彷彿有些不滿地嘟噥。
  
  「別抱怨了,悟,這可是為了咒術界還有一般社會的普通人的安危著想必要做的。」夏油傑說,他對這個任務接受良好,本來他成為咒術師就是為了這種有意義的事。
  
  「對了,這件事我也告知過空美,但你們不要在她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夜蛾正道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那位學生畢竟年齡比較小,還是個女孩,於是多囑咐了一句,「事情結束懸賞估計也就撤了,讓她不要太擔心。萬一她哭了……情緒低落的話就稍微安慰她一下吧,跟她說明這不是她的問題。」
  
  五條悟努力繃住臉擺出認真的表情點頭——主要是他怕自己臉上的肌肉一鬆就會笑出聲。齊木空美會哭?是認真的嗎夜蛾老師!
  
  夏油傑倒是認真的應下了,並在心中將齊木空美也一併劃入本次要保護的目標。
  
  就這樣,高專最強二人組出任務去了。兩人一起走到了高專校園那幾棵木槿花樹旁,空美就站在樹下,似乎等待他們已久。
  
  「悟君和傑君準備好了嗎?」齊木空美溫聲詢問,她的態度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五條悟於是再次肯定夜蛾正道果然被最近發生的好事沖昏頭,神智不清淨說些瞎話,「準備好就可以出發了,畢竟耽誤太久也不好,天內小姐在等著吧。」
  
  「天內小姐?」五條悟挑了挑眉。
  
  「就是星漿體小姐啦,悟。」夏油傑提醒道,「好歹記一下人家的名字啊。」
  
  「喔,隨便啦。」五條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擺擺手,接著又露出興致勃勃地表情湊近空美跟前,「對了,姑且問一下。空美覺得被懸賞是自己的問題嗎?夜蛾好像這麼擔心欸,噗噗,真搞笑~」
  
  五條悟像是隨口一說,用夜蛾正道「離譜」的發言來調侃小少女似的——至少在夏油傑看來是這樣,於是多少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
  
  「不能說沒有我的問題吧。」然而齊木空美微微一笑,從容答覆,「所謂『不招人妒是庸才』,正因為身為天才並且擁有被明碼標價的價值才會發生這種事,就這點來說,從猴群中脫穎而出的智慧人的我不能說毫無過錯。」
  
  「好跩啊,」五條悟嘖嘖兩聲,舉起大拇指表示,「不愧是你空美!」
  
  「悟你不要跟著起哄啊。」夏油傑嘆氣,深覺管小孩真的好累,高專媽媽的職位不易做,「我們趕快出發吧,然後到了定點空美妳就趕快回高專,這裡有天元大人的結界,就算是貪圖懸賞的詛咒師也進不來。」
  
  「你該慶幸冥冥不在這裡,二十三億這個價碼我感覺她會很心動。」五條悟吐槽,「不對,應該是瘋狂心動。可惡,為什麼會比我還要高啊?!」
  
  「因為你殺不掉,價格就算再堆上去直到溢價也只是一串沒有意義的數字。」夏油傑很中肯地評價,「而且冥冥前輩就算動心應該也只是一瞬間吧,畢竟二十三億雖然多,但也要考慮到對方付不付得出這筆錢,以及有沒有命花這些問題。」
  
  「傑君說得沒錯,冥冥前輩絕對不會做這種傻事。並且,像我就很確定,那些殺手也絕對拿不到懸賞的那筆錢。」
  
  「咦,為什麼?」五條悟墨鏡後的雙眸眨了眨,「空美的意思是說對方是騙子嗎?」
  
  「不是唷。」齊木空美輕聲說著,「我是相信悟君和傑君呀,只是區區40小時,肯定會保護我對吧?」
  
  齊木空美出奇地笑得燦爛,那張尚且帶著稚氣的臉蛋微抬,未被劉海遮擋的墨綠色眸子罕有地含著某種珍貴的情緒——幾乎讓被注視者感覺自己是被信任著的,頓時驕傲自豪的感覺就上來了。
  
  至少兩個自稱最強的DK立刻挺起胸膛,理所當然地認下了這個說法,「那當然,就這點小事都不夠我跟傑活動筋骨的!」
  
  齊木空美則是笑著將兩人送到任務地點。在空美那張笑得瞇起眼的臉蛋消失之前,五條悟的腦中一瞬間閃過什麼,總覺得有些熟悉……跟去芋明島祓除皰瘡神的時候是不是有像啊?
  
  然而這樣的想法也只出現一瞬間,畢竟這次星漿體的任務可是直接由天元大人發布的,跟空美怎麼可能有關?何況空美她還被人用天價懸賞給限制了行動,怎麼想都跟上次暗戳戳和榊原沙也加搞事的狀況不一樣嘛。
  
  五條悟遂將此事拋諸腦後。
  
  另一方面空美也真沒把這當一回事,在高專內待命的她三言兩語間不動聲色地打發了來關心自己狀態的夜蛾正道,接著表示要一個人回去宿舍休息,夜蛾正道也就允許了。
  
  高專校園寬廣,人員又稀少,基本上走在路上根本撞不上什麼人,齊木空美便像個普通的中學女生一樣,一面走路一面分神拿著手機回著電子郵件。
  
  『懸賞任務已經替妳發布完成,佣金記得準時匯入我的帳戶喔。
  
  對了,雖然與委託無關,但我還是想問一下……花兩千萬美金懸賞自己的人頭是什麼感覺?
  
  當然,如果要收費的話就當我沒問囉~
  
  from:冥冥』
  
  齊木空美眨眨眼,心情頗好地快速編輯郵件。
  
  『感覺很好喔,目的也達成了,雖然一下子讓戶頭裡的美金蒸發了半數,但反而有種暢快購物的快感!
  
  對了,還有一個情報,也免費送給前輩妳吧——
  
  星漿體事件不要涉入太深比較好喔,近兩天最好連踏入都不要踏入高專校園。
  
  我自有安排。
  
  from:空美』
  
  「接下來……魚會不會上鉤呢?」齊木空美確認在信件中暗藏了定時銷毀對方郵件內容的木馬程式後按下送出,接著闔上手機放在唇邊,露出一個彷彿懷春少女般天真爛漫的笑容。
  
  「好期待呀……」
  
  +
  
  因為終於把隔壁的家教同人寫完,所以回來寫空美啦!
  值得慶幸的事:我!終於!寫到星漿體篇啦!是原著的劇情,不是純原創了!!(好
  _
  親切的小筆記:
  (1)目前時間其實就在悟醬與空美在甜點店談心過後的幾天而已,文章前段夏油傑說五條悟有秘密瞞著自己,實際上就是皰瘡神與榊原家的關係,以及榊原沙也加咒殺普通人的事
  (2)悟醬有讓空美不要說出去,然而他自己其實超想說的,因為覺得自己當初推理的樣子還有被空美稱讚的樣子酷斃了,很想吹噓一下
  (3)在皰瘡神任務後、甜點店談心時間前,中間一個月就是硝子說的齊木空美研究反轉術式的時間
  (4)星漿體篇一上來就搞大事,空美依靠特殊的術式,率先取得了被BAN位
  (5)然而兩千萬美金的懸賞是空美自己出錢掛的懸賞,目的是「釣魚」。這波是我BAN我自己
  (6)只要給錢什麼都做,業務範圍極廣的冥冥幫忙掛的懸賞
  (7)悟醬開玩笑說冥冥可能為了兩千萬美金願意殺了空美,然而實際上不可能,現在冥冥眼裡空美要昂貴多了
  _
  【*】
  *「春天到了」是漫畫裡五條悟對夜蛾正道的調侃,因為原著星漿體事件的時間段春天已經過了,加上後續情報說過夜蛾離過婚還有小孩,因此這裡推斷目前夜蛾的狀態應該是即將升任校長+找到論及婚嫁的未婚妻的人生贏家狀態
  
  *差了三個蒙其.D.魯夫:目前的時間線是2006年,設定星漿體事件是在6月13~15日(由漫畫描述的兩天後滿月推算的日期)
  在這個時間ONE PIECE漫畫單行本出到41卷,還沒結束司法島篇,所以魯夫的懸賞還是一億貝里
  
  *特意查了2006年六月13~15日的美金換日圓的匯率約是1:115,換算起來確實是23億日圓,作者為了玩ONE PIECE梗按了好久計算機(無用資訊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0-10 21:20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30#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0-14 15:02:25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4_青春是勝券在握的人之間的博弈

[KU]研究編號024_青春是勝券在握的人之間的博弈

  ——花兩千萬美金懸賞自己的人頭是什麼感覺?
  
  冥冥終究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在回報委託完成的訊息時詢問對方,而後便收到似是而非、幾乎只是訴諸情感的答覆。
  
  最多是能從對方「帳戶裡頭的美金蒸發半數」的這個回覆,推測對方的帳戶裡原先擁有至少四千萬美金的資產額,也就是約四十六億日圓;以及重金懸賞自己的人頭這個行為,背後的目的在掛上懸賞任務的瞬間便達成了。
  
  至於對方這麼做的原由、想達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冥冥卻仍然一無所知;即便再加上後面對方免費致贈的「不要插手星漿體事件」這一消息,一切卻仍然顯得撲朔迷離。
  
  ——齊木空美著實是個有意思的孩子,冥冥玩味地想,同時還是個高用益潛在力的人才。
  
  當然了,冥冥並不是膚淺地看上了齊木空美帳戶裡的金錢,才認為她的用益潛在力高;事實上二十三億日元目前的冥冥也能拿出來,那都是她靠著輔助監督的工作累積了金錢,當作本金投入金融市場換來的正當收益,她就是再愛錢,也不至於去騙人家小女孩的錢。
  
  更別說根本不可能騙得到。
  
  與五條悟那種老天賞飯吃、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少爺不同,單就「自身能創造出的經濟效益」這點而言,齊木空美絕對是在那位六眼神子之上的天才;冥冥很清楚,那區區四千萬美金並非齊木空美的極限,而是單純因為這次的計劃預算是如此,因此特別準備了這樣數目的金額。
  
  這次齊木空美再次對冥冥發出了委託,拿出來的數目是——三億日圓。
  
  這樣的數額就委託的內容而言實在高得驚人,畢竟齊木空美讓冥冥做的,僅僅是以匿名的方式不讓任何人得知身份的發佈懸賞任務,同時存放著兩千萬美金的現金帳戶也一併為冥冥準備好;帳戶已經交給懸賞平臺檢驗過其真實性,加上「齊木空美」這個目標不存在什麼實質性的背景,懸賞平臺十分輕易地就將懸賞任務掛了上去。
  
  先不說目的,光就這樣的事情真的需要花上三億委託她嗎?雖然她很歡迎冤大頭,然而齊木空美似乎沒有那樣子的屬性吧。
  
  冥冥一開始也感到疑惑,一直到齊木空美細說起後續希望她配合的事情——
  
  「您就是冥冥小姐嗎?久仰了。」
  
  出現在冥冥面前的是個穿著西裝的高挑男人,是即便身高一米七二的她也得稍稍仰頭的程度,不算上鞋子的增高少說也有一米八五吧,雙目細長而流露出精光,嘴上有著稀疏的八字鬍。
  
  「我是孔時雨。對於您代為發布的『捕獲東京咒專傳送術式擁有者齊木空美』的懸賞,不才的我想向您引介一位人才。」
  
  『……如果有人在匿名懸賞的前提下卻還能找上妳,不僅如此還辨識出妳只是代為發布懸賞任務,在此前提下找妳洽談任務相關的引介——』
  
  女孩溫柔而篤定,分明平和卻讓人感到鋒芒畢露的驚悚感的嗓音,迴盪在冥冥的腦海裡,幾乎割裂了現實與記憶。
  
  眼前彷彿一半是那名外表稚嫩的小少女言笑晏晏的模樣,一半是自稱孔時雨的任務中介人自信滿滿地推薦。
  
  「不知您有沒有聽過……術師殺手,天與暴君的名號?」
  
  『——務必讓他引介的那個人,接下「暗殺齊木空美」的任務唷。我的要求只有這樣。』
  
  齊木空美在郵件上說,她自有安排。
  
  於是冥冥懂了,她的任務當然不只是匿名發佈懸賞。
  
  她微微一笑,表現出神秘莫測的模樣,「喔?詳細說說吧。」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目標價值二十三億日圓的「魚餌」,然而有一點冥冥很清楚——
  
  自己是,齊木空美以三億日圓買下的,偵測魚兒是否咬餌的「浮標」啊。
  
  _
  
  咒術殺手甚爾的情緒在一個早上之內起起落落。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早上在賽馬場賭馬輸個精光的事,畢竟他也沒贏過幾回,輸錢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這件事的起因還得從一個裏社會的暗殺委託說起。來自盤星教時器會的委託,要求要殺害名叫「天內理子」的星漿體少女;動機似乎是因為崇拜天元大人的盤星教認為,與星漿體同化的過程會使天元大人這個存在「混入雜質」,為了確保信仰對象的純粹而佈達的任務。
  
  不過,這方面怎麼樣都隨便,甚爾對狗屁咒術界的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會接下任務也只是因為價碼開得夠高,他最近正好又缺錢花罷了。
  
  整個任務麻煩的部分只有五條家那個六眼小子,不過這方面甚爾也不太擔心,他早有計劃,打算利用盤星教給的三千萬定金去咒術師專用的黑網發布對天內理子的限時懸賞;屆時各方暗殺者為了懸賞輪番上陣,便是白費力氣幫甚爾消耗五條悟的精力。
  
  如此一來,只等長時間運轉術式的五條悟感到疲乏,回到東京咒專校園放鬆的瞬間便是自己一舉得手的時刻。
  
  這個計畫毫無問題,甚爾畢竟是做任務的老手了,使這種手段可以說是熟練於心,因此計畫出問題的話這個問題只可能出在別人身上。
  
  ……對,比如搶在他之前發佈了懸賞任務,數額還他媽高達兩千萬美金的神經病暴發戶。
  
  注意單位,兩千萬「美金」,按照及時匯率算就是足足二十三億日圓,要求是在限時內暗殺東京咒專二年級生,傳送術式的擁有者「齊木空美」。
  
  這下好了,有這二十三億懸賞的珠玉在前,就算現在再拋出三千萬懸賞天內理子,然而兩者都是限時任務,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的詛咒師們哪會捨棄巨大的利益,不去賺二十三億反而還看上「區區」三千萬?
  
  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完全泡湯了,甚爾難得地感到火大,心想要不是自己是個有職業素養的殺手,不做沒錢賺的買賣,在當下還不一個氣不過就提刀就去把那個發佈懸賞任務的暴發戶給宰了。
  
  不過,好在,雖然發生了點插曲導致計劃不得不有所變動,卻也不是全無好處——例如,二十三億日圓,他也眼饞啊,要說暴發戶可不比寒酸的盤星教更適合當他的客戶嗎?
  
  還不等甚爾表示什麼,長期與他合作的還算可靠的中介人孔時雨帶來了好消息,說是已經找到了那位暴發戶——或許該改稱「金主大人」了——的代理人,一番確認後也能保證任務真實性。
  
  這是孔時雨動用長久以來在裏社會擔任中介人積攢的人脈,好不容易獲得的情報,因此基本能確定是真實信息。至於為什麼要花大價格發佈懸賞,咒術師界普遍認為是為了阻止星漿體同化,敵對方用以牽制齊木空美傳送術式的手段。
  
  甚爾:……放屁,那群老窮酸付得出那麼多錢老子還在這裡賭什麼馬,這就工作情緒高漲靠著腎上腺素也把五條悟連同星漿體一起宰了!
  
  那可是二十三億啊,比他家那個傳承了「十種影法術」的兒子……叫什麼來著?總之,比他賣兒子的十億都還要多出一倍還有找的,這麼多錢可夠他逍遙快活一陣子了。
  
  「很可能是另有隱情。」孔時雨表示,說出了自己聽過的情報,「聽說這個名叫齊木空美的術式效果非常不凡,傳送術式連『生得領域』都能破開發動,被咒術界的高層們寶貝著呢,或許也因此招惹了什麼,趁此機會找個由頭做掉她吧。」
  
  甚爾敷衍地點點頭,他才不在乎那群腐爛的咒術師想殺什麼人,問這個也不過是想判斷這個任務到底靠不靠譜,值不值得他接下來。
  
  「你能接的對吧?總之我是先幫你接下了。」孔時雨也很了解伏黑甚爾的個性,都是老合夥人了,「任務目標似乎躲在高專校園,那些瞄準了二十三億懸賞的傢伙們大概對此有些頭疼,不過反而是你的優勢,『禪院』。」
  
  「我入贅了,現在叫伏黑。」伏黑甚爾想起什麼似地隨口提了一句,接著就開始思考起這次的任務。現在看來,這簡直像是替自己量身打造的任務;畢竟所有詛咒師殺手最頭痛的防止咒術師與咒靈進入的高專的結界,可擋不了他這個完整的「天與咒縛」。
  
  沒有一絲咒力,在那群高高在上的咒術師眼裡「猴子」一般的存在,卻在這個時刻掌握絕對的優勢。
  
  伏黑甚爾摸摸下巴笑了一下,覺得這一票大買賣自己能做。
  
  得到準話的孔時雨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又問,「那盤星教那邊呢,那單還幹不幹?」
  
  「幹啊,怎麼不幹,錢又不嫌多。」伏黑甚爾懶懶地說道,腦中卻在重新計算整個計劃,該如何讓兩個任務能一起被完成。
  
  很快,伏黑甚爾有了成算。
  
  「原本的法子是不行了,那三千萬定金不掛懸賞,作為替代,用這三千萬去消息市場幫我散布一個信息吧。」
  
  伏黑甚爾勾起一抹笑,手撫上嘴角的疤,如獵豹般的眼神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像是盯準獵物的狩獵者。雖然這下定金是沒了,但後續報酬更大……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吧。
  
  「東京高專的兩位男性學生出行,實際上將在某處與『齊木空美』會合,秘密執行『星漿體』的護衛任務。」
  
  「高專學生作為天元的擁護者,將『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作為星漿體天內理子。」
  
  _
  
  從來利益動人心。
  
  這點程度的道理誰都能懂,但該如何巧妙誘導被利益驅使的人們,讓他們自願走向自己希望看到的結果,還是需要些許技巧的。
  
  經驗豐富的伏黑甚爾深諳其中之道。
  
  首先,已知在二十三億的對比下,三千萬作為懸賞對於詛咒師那些亡命之徒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有能者大概都會放下其他的打算去獵殺二十三億,原先預計用遠遠不斷的暗殺者消耗五條悟的精力的計劃看起來是不可行了。
  
  其次,對其他同業造成阻礙的高專結界的問題,只要齊木空美縮在東京高專校園內,想要進去暗殺她獲得懸賞顯然不太現實,因此唯有製造騷動將對方引到外面。
  
  可這樣一來反而對伏黑甚爾不利,在高專校園內待著等他去殺最省事,這樣還能利用突襲的方式一擊必殺,避免對方發動那個麻煩的傳送術式逃跑。
  
  那麼如果想同時達成領兩份任務的工資,該怎麼做呢?
  
  伏黑甚爾的答案是:用別人的錢給自己開路。
  
  副業是小白臉的男人用別人的錢用得可熟練了,他委託孔時雨發佈的消息,其中透露出的情報基本有兩層。
  
  第一,齊木空美並不在高專校園,而是為了星漿體任務隱藏行跡外出中,所以即便真的在咒專附近搞出什麼動靜也圍不到她,直接斷了那些想引蛇出洞襲擊的殺手的念頭。
  
  第二,就是關於星漿體任務的部分。這條情報的重點在於「高專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星漿體天內理子」;誰都知道咒術界依靠天元的術式維持穩定,沒有人會懷疑高專與高層對於星漿體的重視,也因此更加深了第一條消息的可靠性。
  
  得知了這兩條情報,想要二十三億的殺手們會怎麼做?
  
  答案在星漿體的位置已經提前暴露的前提下已經很明顯了,設法捕捉天內理子,再以其為人質要求交換齊木空美——是很自然的想法。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齊木空美其實還在高專校園內,比起費力製造不一定會引來對方的騷動,難道不是掌握有價值的人質更有利?
  
  因此只要第二條情報屬實,不管咒術界放出什麼消息、聲稱齊木空美在哪裡,勢必都會有大批殺手蜂擁而至捕捉天內理子,那麼伏黑甚爾原先消耗五條悟戰力的打算就確定達成了;甚至效果會更好,畢竟三千萬哪有二十三億打動人心啊,盤星教還是太窮了。
  
  當然啦,這些錢全都是他的。伏黑甚爾心情愉快地哼著歌,接下來按照原定計畫,等到五條悟帶著星漿體回到高專校園內,擊殺五條悟再捕捉星漿體,引出齊木空美後一網打盡——砰,懸賞獎金到手。
  
  真是久違的大買賣好消息,那麼……
  
  就等「魚兒」上鉤了。
  
  ——與此同時,身負二十三億懸賞的「魚兒」卻也悠哉愉快地在高專校園散步,小臉明媚而燦爛地捻了一朵還未成功開放,便夭折零落在地的木槿花苞。
  
  花苞細嫩的莖部被她捻著似竹蜻蜓般旋轉,而後一個鬆手,花苞脫手而出在半空被風帶得騰飛一陣,又被重力拉扯,再次落到了地上。
  
  此時她的手中已空無一物,然而當她瞇起眼,胸有成竹地笑起來——
  
  「……果然會打算這麼做吧,不出所料啊。」
  
  便讓人感覺,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
  
  _
  
  更新,昨天跟朋友出去玩被吐槽,再不寫快點照這個更新速度空美得寫四五年……怎麼可以!這麼可怕的事情堅決不能發生啊!(所以就來更新了
  
  續前文空美自掏腰包用二十三億日圓懸賞自己,會導致什麼後續的效應?繼續看下去就知道啦~
  
  另外,雖然第一次看到漫畫這裡的時候覺得爹咪太狗了用這種招數+我的理子妹妹啊啊啊啊啊可惡,但再去看一次後就覺得,爹咪滿聰明的欸?漫畫裡面是說這種招數很卑鄙,但單就計謀而言是很有用的,悟悟子差點就涼涼
  
  所以這裡有安排爹咪後續的應對,我想他應該屬於腦子很靈活的那種人,這點程度的計畫變更應該能想出來(畢竟連作者都能想到?
  
  _
  
  眾望所歸的(?)劇情解碼小筆記:
  
  (1)空美的二十三億直接導致原著爹咪的計畫直接泡湯,畢竟都是限時任務,誰都會對錢多的那個比較心動,所以這時候再發獵殺星漿體的任務起不到效果
  (2)爹咪對二十三億瘋狂心動,並且掌握了齊木空美所在地後發現這個任務對他而言簡直像是一塊小蛋糕;需要煩惱的是可能攪屎的競爭者
  (3)小孩子才做選擇,成熟的男人當然是全都要;所以爹咪利用二十三億的誘惑,引導其他殺手去捕捉星漿體做人質換齊木空美,這樣一來一樣能起到消耗五條悟戰力的效果,順便牽制空美待在高專校園
  (4)上文寫過,爹咪跟孔時雨對空美懸賞令的推測是,這可能跟高層間對齊木空美術式的歸屬鬥爭有關;爹咪對咒術界那些不成文的裏規則很清楚,咒術界一定要保星漿體,但在高層還沒弄清楚是誰懸賞齊木空美前,會傾向讓DK處理來賺懸賞的殺手,空美則是繼續待在高專等待風頭過去
  (5)以上!就是爹咪,一個只想賺錢賭馬的單純男人的想法,至於空美的目的跟她這次預計達成什麼目標再賣個關子啦~
  (6)目前已經公開的空美的目標之一,很明顯就是爹咪啦!
  (7)冥冥對空美的評價很高,空美則是覺得冥冥是個非常方便的女人,兩人可謂一拍即合
  (8)悟醬和傑哥還在快樂的星漿體任務途中,勾心鬥角跟青春的DK彷彿毫無關聯
  
  _
  
  本次更新大概就這樣!這章就沒有什麼註釋啦,雖然本來想給孔時雨一個註釋,因為我蠻喜歡他的wwww

使用禮物 檢舉

31#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1-13 20:14:36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5_青春是誰都未曾設想的緊張刺激

[KU]研究編號025_青春是誰都未曾設想的緊張刺激

  諸星秀樹在高專校園閒得發慌。
  
  不要誤會,咒術師一般都是很忙的,就算是半路出家的諸星秀樹,近來也在齊木空美的鍛鍊之下實力突飛猛進,目前雖然只被認定為三級,然而他已經有獨自祓除一級咒靈的經驗了——雖然那時在他體內的諾亞方舟也有幫忙出謀劃策,不過外人看起來是他自己祓除的沒錯。
  
  就這樣來看,被認定為二級咒術師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甚至再累積一些任務,近期直接升到一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跟他剛到高專時那副什麼都不知道,彷彿填錯志願的樣子可謂大相逕庭,如今的諸星秀樹已經是能讓夜蛾正道放心的咒術師了——雖然夜蛾正道總是搞不明白為什麼諸星秀樹這麼大一個少年,會和齊木空美那麼乖巧一個女孩吵起來,只能當他們跟五條悟和夏油傑一樣,越吵感情越好。
  
  總而言之,作為咒術師就沒有清閒這回事,然而已經具備了一定實力的諸星秀樹到底為什麼會這麼閒?這還真得多虧他的「畢生之敵」,也就是前面曾經提到的齊木空美。
  
  齊木空美在咒術師的黑網上被人懸賞了兩千萬美金。
  
  剛得知這個消息的諸星秀樹在動用私房錢給懸賞加錢和放聲大笑一吐胸中鬱氣之間猶豫一陣,好不容易才艱難選擇了要表現得像個人,壓下了心頭的竊喜,做出聽到同學被懸賞時應該要有的反應。
  
  「齊木空美妳也有今天啊真是老天開眼!!」空美沒問題吧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儘管和我說!
  
  「秀樹,」一旁的家入硝子視線落到了遠方的天際,口中卻溫馨提醒道,「說出來的話和心裡話反了。」
  
  家入硝子沒搞清楚諸星秀樹是不是一個激動對自己用了術式,這才廣播了內心話出來……話說,就算沒說出心裡話,你幸災樂禍的情緒也滿溢出來了喂,「你真的這麼討厭空美?」
  
  「討厭倒不至於。」諸星秀樹立刻正起色地澄清,「只是齊木空美是我的天敵,天敵妳知道吧?她不死總有一天我就會從地球上滅絕。」
  
  當時硝子因為不知道該提醒對方單一個體用不上滅絕這種等級的詞,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所以你果然是討厭死她了對吧?」,因此只能一言難盡地看著諸星秀樹。
  
  諸星秀樹不以為意,他是真的覺得老天開眼,這個世道終於知道要制裁一下此世之惡具現化的齊木空美了;這下就算那些殺手沒能得逞,也能好好挫一下齊木空美的銳氣了吧?
  
  是的沒錯,諸星秀樹完全不覺得兩千萬美元的懸賞就能奈何得了齊木空美,只是單純覺得要是能稍微——哪怕只是一點點,讓齊木空美感到困擾的話,他接下來一個月都能拿這件事配飯,頓頓吃三碗都下飯。
  
  這件事帶來的另外一個影響是——目前還待在高專校園內的各員暫時停止派發祓除咒靈的任務,包括夜蛾正道在內的一眾咒術師都得駐守在校園,防止被二十三億沖昏頭的詛咒師們突入高專,畢竟東京咒專內可收容了許多窮凶惡極的咒物,比如那五根宿儺手指。
  
  在高層下達命令以後原本大家都是嚴陣以待的,準備迎來一大波奔著高額懸賞來的亡命之徒……然而根本沒這回事,高專校園一片風平浪靜,所以諸星秀樹才會說自己很閒。
  
  倒是聽說去護衛星漿體的夏油傑和五條悟那裡遇上了預期之上的偷襲,雖然威脅不到他們,但老實說光是應付那些源源不斷撞上來的小蟲子,煩都要被煩死了。
  
  「簡直就離譜!」
  
  星漿體任務第二天,DK打電話回來高專報備情況時,話筒那頭傳來五條悟大聲嚷嚷的抗議。
  
  「被懸賞了二十三億的是空美,空美又不在這裡,憑甚麼一直來找我們啊……喔傑你說不是找我們,是找理子?那就更離譜了!來這裡找價值二十億的老子就算了,理子甚至沒有被懸賞欸,憑什麼這麼受暗殺者歡迎,這合理嗎?!」
  
  五條悟似乎真的很在意自己的懸賞比齊木空美要低這件事,更在意自己好歹也有二十億卻一點牌面都沒有,殺手們的目標竟然不是他而是天內理子……由於他實在太過忿忿不平,和他有些不對付的天內理子都開始對自己被當成目標這件事沾沾自喜了起來,好像這證明了某種個人價值一樣。
  
  「他們盯上的是空美的懸賞,抓理子妹妹應該是想拿來當人質吧,畢竟空美待在高專那些人不好下手。」夏油傑倒是比較理智地分析了起來,「這樣也好,都來這邊的話空美妳那邊也會安全一點,我和悟沒問題的。」
  
  「我相信你們喔。」雖說知道對方看不到,可齊木空美仍舊愉快地瞇起眼睛笑起來,「不會死掉,當然也不會因為在外頭玩嗨了超時,會準時在一天後懸賞結束時回到高專吧。」
  
  「……咳、當然。」因為某些原因,正在沖繩的海邊享受陽光沙灘還有冰涼海水的夏油傑莫名有點心虛;他默默走遠,試圖掩飾一下浪潮聲,還有遠離摯友「啊哈哈哈這個貝殼長得好像夜蛾帶回去當伴手禮好了」的愚蠢發言。
  
  「等到時間接近我會再打電話拜託空美送我們回去高專,在這之前就好好待在校園裡面別出去了。」
  
  「我知道了,」空美以充滿著信任的平和嗓音這麼回覆,「在時間到以前我都會好好待在高專喔。」
  
  齊木空美與最強DK二人組的愉快對話就這麼結束了,雙方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倒是一旁的諸星秀樹看著齊木空美溫柔得像朵棉花的笑容,整個人不由得膽戰心驚了起來。
  
  「妳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諸星秀樹忍不住脫口而出,「該不會懸賞都是妳自己掛的吧?目的就是要給眼鏡架跟教祖找麻煩鍛鍊他們什麼的……妳、妳幹嘛,就算被我猜中了也不用這樣看我吧?!」
  
  齊木空美眼神奇異地看著露出不安表情的諸星秀樹,確認對方根本不是看透了真相,只是出於某種不經過大腦的直覺脫口而出,於是收回視線。
  
  「沒有喔,只是有時候會覺得動物的直覺很厲害,畢竟唯有這個我至今還是弄不明白呢,直覺系什麼的。」
  
  上次芋明島的事情也是,DK們的直覺時常超出齊木空美的預期——或者應該說,齊木空美本人近乎完全以理性和邏輯構成的思維,其實很難理解這種事。
  
  單純以直覺迴避突如其來的危險就算了,還能當作是身體無自覺的警示;但怎麼會有人不通過思考,僅憑一個靈感或是直覺誤打誤撞就能摸到事情真相的邊緣?
  
  明明不是超能力者也不是自己這種等級的天才,為什麼能做到這樣子的事?
  
  齊木空美有時也會覺得這或許是個值得研究的課題……但仔細想想,她果然還是不可能成為笨蛋猴子,更不可能靠著這種奇特的直覺打敗楠雄,所以還是算了。
  
  想了想,由於計畫完全依照自己的安排進行,心情尚算不錯的齊木空美在諸星秀樹因為剛剛自己說的話而變得驚恐的表情下開口。
  
  「不需要擔心唷,秀樹君,你的那份鍛鍊已經達成階段性目標,所以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這部分就屬於本次計劃中比較沒那麼重要的環節了,只能算是齊木空美順手為之。
  
  二十三億的魚餌最主要目的之一還是接近並獲取完美的「天與咒縛」的身體數據,只是正好之前也答應過要幫五條悟鍛鍊……在這次的計畫裡齊木空美已經推算到,只要五條悟沒死成就一定能變強,變強後的程度大概就是真正的咒術界天花板吧。
  
  屆時五條悟會完成蛻變般的進化,以近乎全新的姿態重生。
  
  而對齊木空美而言,咒術界發生的一切的「進化」都是有意義的,即便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跟自己本身根本無關;然而,光是證明擁有咒術師擁有的進化的可能性,就能間接證明齊木空美選擇的研究領域是有價值並且可持續發展的。
  
  齊木空美並非依存著虛無縹緲的希望就能持續下去的人,她需要大量的觀察數據、實驗結果、乃至於奇蹟一般的現象,去佐證自己的方向是準確的。
  
  畢竟——齊木空美只是「凡人」。
  
  就算跟猴子比起來是天才,但以出生即站上頂峰的超能力者而言,她就是妄圖攀爬聖母峰的愚昧凡人,為了登頂的目標必須以各式各樣的工具輔助自己,還得適時地走一步停一步,步步為營。
  
  她想做的事實在太過不自量力,是以每踏一步出去都不僅僅是邁步,而是刻板精準到分毫不差的計算,唯有這樣才能博得一絲勝算。
  
  「還真的是這樣,我竟然猜中了?!」然而齊木空美的保證並沒有讓諸星秀樹放心,他反而瞪大了眼,大聲喊了起來,「話說那兩個人還需要鍛鍊嗎,妳是想讓他們從大猩猩變成金剛有一天徒手攀上東京鐵嗎?!」
  
  「……秀樹君,」齊木空美溫柔地開口,「少看點電視吧,它讓你本就不富裕的智商更加令人擔憂了。」
  
  說完,齊木空美也不管諸星秀樹氣急敗壞的反駁,只往外頭的天空看了一眼。
  
  那麼,事情能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嗎?
  
  +
  
  星漿體任務最後一天,早上十點,距離齊木空美的懸賞時限到期還有一小時。
  
  此時的諸星秀樹不僅閒得發慌,還感覺到了由內心升起的焦躁情緒。
  
  很難說明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諸星秀樹這個人平時是很樂天的人,小事不往心裡去,大事又因為就算去想也沒有什麼用,所以就乾脆不去思考;擁有這樣性格的諸星秀樹實在少有感到焦躁的時刻,就算面對齊木空美,他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害怕對方。
  
  如果真的那麼害怕齊木空美大概連吐槽對方都不敢吧,然而諸星秀樹此人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就算被這樣那樣對待過後,仍然能堅強地爬起來,並且每天在被迫害之餘依舊能快樂得像個小傻子。
  
  但現在他確實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的預兆,說是「不祥的預感」也行,總之,覺得很不妙。
  
  這種感覺也曾在他遇上齊木空美、在高專再遇齊木空美、以及齊木空美說要訓練自己……等等時候出現過。
  
  指向性強烈到諸星秀樹感覺直接把這個叫做「齊木空美搞事PTSD」都沒毛病。
  
  「果然,這次會有這種感覺絕對也跟齊木空美有關係。」諸星秀樹在宿舍內焦躁地來回踱步一陣,兀自呢喃地下了斷語,「……但是五條悟還有夏油傑很強,應該會沒事……吧?」
  
  諸星秀樹很難想象兩位跩上天的最強同學會被什麼給擊敗,而且已經從齊木空美口中聽說了,這是「鍛鍊」——諸星秀樹也被齊木空美鍛鍊過,雖然精神上很想死,但實際上沒有生命危險,確實也變強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完全輪不到比他們弱那麼多的自己擔心這件事。
  
  但是——也許是因為他還沒弄清楚齊木空美真正的目的吧,諸星秀樹覺得就是很不妙。
  
  畢竟,花二十三億懸賞自己再讓殺手當別人的陪練,怎麼可能是空美的真正目的,她絕對還想搞別的事。
  
  ……只是他的智商有限想不到是什麼事而已!
  
  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無知的諸星秀樹僅憑著直覺,就篤定齊木空美絕對有什麼大謀劃,卻又苦於自己的無知還有智商短版,實在推敲不出齊木空美的目的。
  
  思來想去半天,最終諸星秀樹做出了一個選擇。
  
  「……弘樹,你怎麼看?你說齊木空美是不是要大開殺戒了?」
  
  ——諸星秀樹不懂就問,作為身體裡住著一個前天才兒童AKA超時代AI混血咒靈的人,諸星秀樹就連無知發問都是那麼自信,十分肯定小夥伴能給自己一個完美的答案。
  
  「要叫我諾亞,秀樹。空美不喜歡你提到『弘樹』。」諸星秀樹聽到諾亞方舟這麼回答自己,溫和的聲音很是無奈,「要是不小心在空美面前叫錯,她會生氣的。」
  
  「她生氣就生氣,你明明就是弘樹……算了這不是重點!」差點歪樓的諸星秀樹趕緊將話題扯回來,「總之,諾亞你一定知道什麼對吧?我可是知道喔,齊木空美常常指使你做事對吧!」
  
  雖然神經大條,然而再怎麼說諸星秀樹都是和諾亞共用一個身體,對方和齊木空美見面他卻沒察覺,反而還比較奇怪。
  
  只不過諸星秀樹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即便他私心真的很不希望對方和齊木空美多接觸,卻又十分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根本沒辦法切斷。
  
  況且……諸星秀樹也不希望諾亞覺得寄宿在自己的身體裡以後,就必須放棄以往的人際關係;畢竟齊木空美雖然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但確實是「澤田弘樹」生前唯一承認的朋友。
  
  一旦否認了這點,就好像否認了諾亞曾經作為人類澤田弘樹存在的事實,唯獨這點諸星秀樹絕不樂見。
  
  「也不用告訴我全部內容啦,」想到這裡諸星秀樹急忙補充,他不想讓諾亞難辦,還有點慫,擔心聽到太多不該聽的最後被齊木空美殺人滅口,「不過至少也給我透露一點能讓我安心的內容,比如眼鏡架跟教祖那裡到底會不會出事,還有齊木空美的目的是什麼……呃,這是可以問的嗎?」
  
  諾亞沉默許久,久到諸星秀樹幾乎失望地打算放棄探聽消息,才聽到諾亞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空美這次的目的……很遺憾,我真的不是很清楚。」諾亞慢慢地說著,「這次空美在咒術師的黑網上懸賞了自己二十三億,我並沒有經手,她應該是以常規方式操作正常掛的委託。但是,這樣就有點奇怪了。」
  
  「哪裡奇怪?」諸星秀樹自然地發問,他其實很習慣這樣的模式:在他提出問題後諾亞回答,並且將整件事從裡到外分析一邊,梳理好邏輯攤到自己面前。
  
  諾亞顯然也很習慣給人做解說,並且,同為天才,他或許還比齊木空美更擅長做這件事——畢竟也和諸星秀樹生活在一起很久了,而後者又是個幾乎得把一切都掰碎了細數才能聽明白的性格。
  
  「『諾亞方舟』搭載了最為先進的資訊流處理系統,在現今一切數據資料庫還有網絡裡無往不利,就算是發射火箭的基地台也能入侵進去竄改設定。」諾亞以科普的口吻說著很可怕的事,「在有我諾亞方舟的前提下,走尋常規矩去網上掛懸賞並不符合最優行動效益,空美的話不會這樣選。」
  
  諾亞方舟——或者説「澤田弘樹」非常了解自己唯一承認的友人,天才與天才,這樣的立場令他能無限貼近對方那高效而冷靜,冷漠又理智的思維,從而做出判斷。
  
  諾亞以僅有的線索持續剖析著另一位天才的計劃。
  
  「這不可能只是為了讓五條悟與夏油傑獲得鍛鍊而設立的魚餌,只有可能是空美為了別的目的,『必須』真正地掛上二十三億的懸賞。」
  
  黑進網站掛一個隨時可能被拆穿撤下的懸賞,和老老實實準備二十三億委託平台掛上懸賞,兩者是完全不一樣。
  
  前者至多只能是一場頗為精美的騙局,它騙不了真正精明的人,但只是想給五條悟和夏油傑找麻煩也足夠了;而後者——真實的二十三億能吸引到真正嗜血的獵殺者。
  
  恐怕「能以星漿體為人質要求交換齊木空美」這個消息也是那位獵殺者放出去的消息,而對方這個動作也早在齊木空美的預料之中。
  
  畢竟——精於計算、聰明而狡獪的獵殺者,反倒會是齊木空美最好的棋子,她總能精準地算到這種人下一步的做法。
  
  諾亞想著,他的資料庫中屬於「澤田弘樹」那部分的經驗告訴他,齊木空美可喜歡這種腦子靈活但又沒有自己聰明的人了,因為很好操弄。
  
  並且以齊木空美一貫的作風來看,二十三億正是準備給那位足夠資格、甚至已經被她篩選過後選中的「聰明人」;那樣的人絕不會只是給五條悟等人造成一點小麻煩,想必是能重挫他們,或至少勢均力敵的人。
  
  不過,如果在細想空美為什麼要這麼做,整個計畫最有可能是出於什麼原因設計的……
  
  「……空美應該,不希望星漿體任務成功。」最終,諾亞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他不知道齊木空美相中的用來阻止五條悟等人的棋子究竟多強,但總歸可以從種種佈置中猜測出齊木空美的意向,「她應該會希望天元能進化吧。」
  
  畢竟空美從很久以前就曾和澤田弘樹抱怨過,人類什麼時候才能進化成不那麼愚蠢的生物,好讓她不要每天起床進入人類社會都感覺好像進入動物園一樣。
  
  「……」諸星秀樹大為震撼,他也聽過夜蛾正道科普天元之於咒術界的重要性,「她、她難道是什麼反派嗎?!」
  
  這跟要顛覆咒術界有什麼不同啊,所以說齊木空美才是詛咒師方派來高專的細作吧?!
  
  「不行,我得去告訴夜蛾老師……就算他不相信我也得和他說!」諸星秀樹一個握拳就打算去找自己的老師,「讓夜蛾老師阻止空美的話,就算是空美也會聽的吧?」
  
  「……」諾亞默默開啟自己的演算程式,花了不到三秒的時間演算了諸星秀樹的問題,「演算結果顯示;不會。空美絕對不可能因為夜蛾正道的話住手。」
  
  其實諸星秀樹也不覺得夜蛾正道能勸得住齊木空美,但他又不能袖手旁觀!總得先去勸一下吧,難道就這麼看著咒術界在齊木空美一時興起之下被攪得天翻地?!
  
  「得找人和我一起……對了,可以找歐尼醬學弟還有灰原學弟啊!」諸星秀樹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了齊木空美很是偏愛的後輩……他們的話應該有機會成功勸齊木空美回頭是岸吧!
  
  打定主意的諸星秀樹沒再去問諾亞這件事的成功率,而是衝出宿舍設法去找到兩個學弟。他一方面是怕聽到不好的演算結果,一方面則是覺得沒時間耽擱,距離十一點——齊木空美懸賞到期時間就剩下半小時了!
  
  必須快點找到齊木空美以免她毀滅整個咒術界啊——
  
  『……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就是說再不去阻止齊木空美那傢伙就會——欸?」
  
  回答得正順口的諸星秀樹一愣,停下腳步回過身就看到了出口詢問的人;他稍微恍神過後當即大喜過望,直接牽住對方的手腕,扯著對方就往前跑。
  
  「歐尼醬學弟你在這裡啊?快快跟我一起去找空美!」
  
  『……找她有什麼事嗎?你剛剛說的「毀滅整個咒術界」又是什麼意思?齊木空美要毀了她就學的地方?』
  
  諸星秀樹聽到歐尼醬學弟——七海建人的問題,心中想道七海會覺得莫名其妙想問問題也是應該的,他自己都問題一籮筐,哪裡知道齊木空美真正的目的……他只知道根據諾亞的運算,大事就要不妙了!
  
  『她又搞出了什麼事啊……真是的。』
  
  諸星秀樹聽到七海建人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反而比起平時聽著更要冷靜一些,心道這個人原來是遇到大事反而冷靜沉著的類型啊;怪不得齊木空美對人歐尼醬學弟這麼好,必然是在他身上看到可靠大哥哥光環了。
  
  『……從剛剛我就想問了,「歐尼醬」是怎麼回事?我可不記得我還有……齊木空美有什麼哥哥存在。』
  
  當然是說七海學弟就是空美的歐尼醬啊,跟空美髮色瞳色都一樣性格還都那麼老成,可別裝了吧,我一眼就看出你們的血緣關係——諸星秀樹覺得今天的學弟還是挺奇怪的,怎麼老問些他早就回答過的問題,難道是把慌張體現在了這裡嗎?
  
  「七海你那個異姓妹妹現在搞出事情了,作為歐尼醬你是不是得管管?別廢話了快跟我走!」
  
  『……』身後的七海建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似乎冷徹幾分的嗓音說,『哦,是嗎。』
  
  這算是什麼回答啊,七海學弟今天真的好怪!
  
  內心的怪異越來越大的諸星秀樹,不免回頭再看了一眼七海建人的臉,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諸星秀樹當即困惑出聲:
  
  「七海,你什麼時候還配眼鏡了?」
  
  _
  
  齊木.變裝七海建人.楠雄:如果我說戴眼鏡是為了封印我的能力,你信嗎?
  時隔許久我們的齊神弟弟君終於上線啦!
  齊神也是有在關注姐姐這邊的,雖然不是天天盯著……但一堆看起來就很不妙的傢伙成天想著「暗殺齊木空美獲得二十三億賞金」,齊神要不注意到也很難wwww
  然後選擇過來看看,一來就聽到姐姐的同窗的心聲表示自家姐姐要毀滅咒術界而且還在學校多了一個歐尼醬什麼的……齊神表示不愧是你齊木空美,給我等著(?)
  
  _
  補充用的小筆記:
  
  (1)這邊提及了空美為什麼委託冥冥而不是直接黑進網站掛懸賞的原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她調查過甚爾和他長期合作的中介人孔時雨,確認這兩個是不見黑影不撒鷹的類型,隨便掛的幌子騙不到,必須按流程來並且真拿出二十三億
  (2)前章交代冥冥的那些話之所以沒指名說「如果是天與暴君就直接讓他們接下任務」是考慮到也許還有別的夠聰明又有實力的人,空美覺得有那種人想要給五條悟等人的鍛鍊增加難度也無妨
  (3)可注意的一點是:孔時雨和甚爾之所以要聯絡冥冥而不是透過平臺方,實際上當然還另外交涉了其他條件,不過此處先按下不表
  (4)空美另外一個隨手的安排:給五條悟的鍛鍊。
  關於給悟醬的鍛鍊,大家可以翻回編號017,中後部分悟醬看了諸星的訓練讓空美也給他來一個;空美當時的回答是「悟君的話要訓練就有必要好好佈置一番」,就是在這裡佈置啦!
  另外因為是五條悟自己的要求,空美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沒錯訓練諸星的時候空美其實一直都沒怎麼認真)悟醬真的死了空美也只會感慨一聲「死了啊」……
  (5)諾亞對齊木空美的謀劃能很輕易推算,是因為他有澤田弘樹的核心,兩個天才在某方面無限相似,所以能推斷出空美反對天元與星漿體同化,因為這只代表著一個穩定卻停滯不前的五百年的開始
  
  改了一下文案上的配角欄,考慮很久還是把諸星秀樹跟澤田弘樹加上去了,本來是怕劇透沒加
  另外因為隔壁完結所以這本目前也變成主更,所以文案的注意事項也寫上了……姑且可以當這本是周更吧,但其實還是看緣分(雙手合十

使用禮物 檢舉

32#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1-13 20:15:54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6_青春是死去與蘇生之間反覆橫跳

[KU]研究編號026_青春是死去與蘇生之間反覆橫跳

  齊木楠雄,今年十歲,就讀〇〇小學四年級的普通小學生。

  同時是個並不平凡的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的生活很艱辛,並不如一般人想像得方便,特別當你是個近乎萬能的超能力者——如齊木楠雄這樣,幾乎任何所能想像得到的超能力會於一身,給其本人帶來的只有麻煩。

  不過,此時此刻的齊木楠雄難得不是因為自己的超能力而感到困擾。

  今日齊木楠雄的壓力來源於他目前就讀東京的寄宿學校,許久未當面見的姐姐齊木空美。

  前略,總之齊木空美是個天才兒童,去年以十三歲的年齡跳級到了位於東京的專門學校就讀;這個高專當然不是普通高專,就齊木空美本人的說法,是教導在學生除蟲……「祓除詛咒」的學校。

  關於詛咒的存在,齊木楠雄自然也核實過,確認不是齊木空美信口胡謅;雖然他還是看不到所謂的咒靈,然而專心去分辨更遠處的人們的心聲,確實能聽到與詛咒相關的心聲——來自那些名為「咒術師」的存在。

  前陣子齊木空美還曾興致勃勃地在視訊通話時和媽媽做近況報告,自己術師認定等級是四級,並且在「特級咒術師」的名稱改為「超級咒術師」以前不打算積極提升認定等級……總之,她算是成為世界裏側為守護普通人生活而努力著的咒術師的一員了。

  對此,齊木楠雄嘴上不說,心中卻漸漸放下心來,開始認為齊木空美總算有了正常的志向,不僅沒怎麼和自己發起比賽(畢竟高專是住宿制,大多數時間齊木空美都不在家),據說還熱衷指導後輩,儼然一副常人積極生活、認真向上的模樣。

  作為萬能超能力者齊木楠雄儘管承擔了太多這個年紀不應承擔的重任,但他終究也是個小學生,尚且屬於人類最天真的幼崽階段……於是未能理解到,齊木空美這個存在本身就意味著麻煩。

  齊木空美安分久了只可能是正憋著準備一口氣放個大招——這是齊木楠雄某天起床發現一個由無數詛咒師的心聲匯聚而成、近乎橫跨日本全土的「齊木空美的二十三億懸賞」傳言出現時,終於參透的一個關於這個世界運行的真理。

  果然讓齊木空美不搞事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那可是二十三億日圓,就算換算成一個售價三千的頂級咖啡凍都能買足足七十六萬份。

  那個數量可以說是就算齊木楠雄做一輩子的「一百圓超人」——以每次一百元為代價幫忙做家事,在齊木楠雄缺錢時就會出現的奇蹟超人——都難以達到的數目。

  懸賞說只要抓獲齊木空美就能領賞,不論生死。

  ……齊木楠雄無法否認自己稍微感到有些心動。

  沒辦法,因為這聽起來實在是一樁好買賣,這輩子可能都吃不完的人見人愛的咖啡果凍,和成天惹是生非人格還有些扭曲的姐姐,這兩者之間真的有必要選嗎?如果其中有一個一定要消失在齊木楠雄的生命中的話,他一定十分希望消失的不是咖啡果凍。

  一瞬間腦海中甚至浮現了這種想法,也就是說這是連萬能超能力者都可能做錯的選擇題,真的是十分危險。

  話雖如此,儘管齊木空美一直不幹人事,不管是被通緝還是被懸賞都不令人感到意外——然而,齊木空美姑且還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是媽媽時常會憂心地唸叨「不知道小空美在學校住習不習慣呢」、笨蛋老爸喝醉後大哭喊著「小空美!就算妳是天才爸爸也不允許妳那麼早熟交男朋友!混小子不准叫我岳父大人!」的齊木家的女兒。

  後者那種寂寞笨蛋老爸的妄想暫且不論,就齊木楠雄本人的而言,不省心的姐姐被懸賞了,弟弟去了解一下狀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所以絕對不是因為姐弟關係有好到那份上。還請不要誤會了。

  為了這件事,齊木楠雄還使用分身術將分身留在小學上學,自己則是用瞬間移動跑遍東京所有的專門學校,從中找出齊木空美的學校。

  然後在悄悄潛入高專後,於偌大的校園裏鎖定了某名準備要去找齊木空美的高專學生,使用催眠術使對方將自己看作當下最可能出現在高專的他人,成功被對方帶著一起去找如今使用讀心術與千里眼已經無法準確定位的齊木空美。

  ……再次重申,絕對不是因為他跟齊木空美關係有多好才這麼做。只是正好有點空檔來看一眼確認齊木空美的死活,如果可以就順便把莫名其妙的懸賞給解決了,以免媽媽知道了擔心爸爸知道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是這樣而已。

  面無表情地被驚奇著「七海你怎麼戴起眼鏡了,是電動打多了近視了嗎?」的諸星秀樹帶著跑的齊木楠雄如此想道。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七海你還滿適合戴眼鏡的,簡直是比眼鏡架還稱職的眼鏡架!」畢竟五條悟那傢伙只能放墨鏡的傢伙根本稱不上稱職的眼鏡架嘛。
  
  不,人類就算成天戴著眼鏡也不會變成眼鏡架,跟是不是只放墨鏡也完全沒關係吧,那只是戴著墨鏡的人類而已啊——齊木楠雄在內心默默想道。不過因為沒有說出口,對方應該是沒法聽到這犀利的吐槽了。
  
  「你在心裡吐槽我?所以七海你竟然是站在五條悟那邊的嗎?」諸星秀樹再次看向後者,覺得對方今天果然真的好怪,心聲聽起來都不像是平時的七海了,「我還以為作為齊木空美的歐尼醬七海你雖然表面上沒展現出來,暗地裡絕對也是超級毒舌刻薄的類型,畢竟那誰不是說過,血脈不會出錯嘛!*」
  
  齊木楠雄才覺得怪,這人竟然也能讀心?雖然似乎不像自己能聽得那麼清楚,但也不禁令人懷疑起齊木空美讀的到底是咒術高專還是超能力高專……話說回來,齊木空美莫須有的「歐尼醬」到底是不是毒舌刻不刻薄他不知道,但作為齊木空美的「歐豆豆」,齊木楠雄感覺有被冒犯到。
  
  「不,不對,現在這個才不是重點!」諸星秀樹用力甩頭將雜念甩出腦袋,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齊木空美現在可正在搞大事,「可惡,校園太大了,誰知道空美現在在哪……諾亞,你知道空美在哪?」
  
  諸星秀樹突然低聲喊了一聲,像是在和看不見的某人說話,著實嚇了齊木楠雄一跳——這又是幹什麼,怎麼突然跟空氣對話起來了?
  
  更讓齊木楠雄感到驚訝的是,雖然依舊沒看到人影,但就連他也透過心電感應聽到了「諾亞」的回覆:『根據推測,空美的所在位置最有可能在木槿花林道……還有秀樹,旁邊有人時不要喊我比較好。』
  
  那道回覆來源於……齊木楠雄默默將視線轉向諸星秀樹的大腦處,從他聽來就是諸星秀樹喊出聲後腦中又傳來回答,這波相當於對方正在自問自答。
  
  ……這所高專果然有問題,不愧是能容得下齊木空美的高專,齊木楠雄感覺這裡和電視上說的精神病院區別也不是很大。
  
  「沒事,七海又不是外人,他知道我的狀況,對吧七海,你知道我有解離性身份疾患的。」諸星秀樹理直氣壯地回道,還徵詢著七海的意見,「我剛剛是在問我的第二人格諾亞的意見,他是我的半身,所以我這樣做很正常吧!」
  
  你都承認自己是精神病患了,為什麼還會認為能從別人口中得到正常的評價?話說這所高專還真的有精神病患的學生,果然不是區別不大,這高專不是跟精神病院根本沒區別嗎。
  
  「話說等等除了阻止空美毀滅咒術界,有空的話七海你也幫我和空美抱怨一下,不要每次都拿諾亞威脅我。」兩人一邊趕著到木槿花道攔截齊木空美,一邊諸星秀樹的嘴還是很活躍地動個不停,「你是歐尼醬,她多少會聽你說話的對吧?」
  
  其實諸星秀樹還是很不安,對於自己到底能不能阻止齊木空美這件事——畢竟他從來沒贏過齊木空美,而且他現在都不知道齊木空美具體要做什麼,只知道大事不妙就衝上去,肯定會被空美狠狠玩弄一番吧。拉著七海建人一塊去、滿嘴不切實際的胡說八道也是為了壯膽,還試圖以此緩解緊張情緒。
  
  啊,不過希望齊木空美不要拿諾亞威脅自己是真的。諸星秀樹思維發散地想著,看在他這個「人格分裂」都是齊木空美搞出來的份上,少折騰他一點也好啊!
  
  原來你的精神疾病是空美搞出來的嗎。
  
  齊木楠雄心情複雜地發現,自家姐姐的校園生活恐怕比自己想像中來得刺激很多……肯定也惹了很麻煩,那傢伙在搞什麼啊?
  
  懷著奇異的心情,卻始終不動聲色跟在諸星秀樹身後的齊木楠雄,最終與前者一起停下腳步。
  
  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諸星秀樹瞪大著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木槿花林道是如今已經十分熟悉的校園場景,可但此時落了平遍地的紅卻不是詩情畫意的花瓣,而是大片的血跡,濃重的鐵鏽味更是由血液噴濺處散發而出,一旁鋪設的便於行人走動的石地板拼接處都被血液滲透,像是被人用硃砂填上縫隙般刺目。
  
  足見究竟流了多少血、血液的量大到就算死了也不奇怪的地步——可是在諸星秀樹眼前的,卻是曾經令他最無法將之與「死亡」一詞聯繫在一起的人。
  
  倒在血泊之中的是五條悟。
  
  黑色的高專校服看不出他究竟流了多少血,然而那頭一向幹凈得不像樣的白髮蹭上了血跡,紅一塊白一塊還帶點粉的,蔫兮兮地垂落地上染上塵土,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滑稽。
  
  平時的話諸星秀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嘲笑對方吧,然而對著闔上那雙燦爛到煩人的藍色眼睛,狼狽倒地的同窗時,諸星秀樹的喉嚨卻彷彿被人塞了一捧滾燙的沙土進去般乾燥異常。
  
  腦袋上還破了個大洞,品味糟糕的墨鏡不翼而飛只能看見黑色鏡片碎裂在地上,世界上最荒誕,最為不可思議的畫面徐徐展露在諸星秀樹眼前。
  
  明明是成天高呼最強的臭屁同窗,竟然也會死嗎?
  
  ……就像是澤田弘樹那樣。
  
  花了十秒確認了現實,諸星秀樹僵硬地抬起腦袋,發現兇手正站在不遠處。
  
  有著一頭刺蝟似的黑髮男人神態輕浮,渾身上下的肌肉卻勻稱結實,像是抵達了人類肉所能完成的極致,他伸出右手高舉,手心處掐著的是某人纖細的頸項——
  
  『到手了,』諸星秀樹的術式此時前所未有地高速運轉,將兇手的內心活動準確地反饋到自己的腦中,『二十三億。』
  
  ——齊木空美也被抓住了,平時總是維持著的笑容像是被人暴力扭曲,額上汗津津地沾黏著髮絲,狼狽得彷彿破布娃娃一般。
  
  意識到的瞬間諸星秀樹彷彿條件反射般地想要衝上前去,一旁卻有人比自己更快——是「七海」,他臉上露出一種諸星秀樹從未想過會在對方面上見到的神情。
  
  並不是劇烈拉扯面上肌肉而成的扭曲表情,而是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冷凝,像是在冰中燃燒的火焰一般的情緒於面上呈現。
  
  電光火石之間,不論是抓著齊木空美的人、齊木空美以及「七海建人」俱消失在原地,諸星秀樹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面對已經空無一人的現場……不,不對,除了他以外還有。
  
  「……必須,先送眼鏡架去找硝子……」諸星秀樹喃喃自語地說道,聽著還挺冷靜,實際上伸出手要去扶起五條悟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好沒用啊,明來之前決定要阻止不幸發生,結果到了現場連和敵人對上都沒有,還抖成這個樣子,這樣豈不是連把人送去給硝子都做不到了嗎?雖然看著五條悟毫無起伏的胸膛,諸星感覺似乎也沒有那種必要了。
  
  死了啊,再一次……他的朋友又死了嗎?
  
  『冷靜下來,秀樹!』諾亞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諸星秀樹許久未曾聽到對方的語氣中帶有強烈的情緒起伏,『人類的心臟一旦停跳超過八分鐘就沒救了,四分鐘則是避免大腦過度損壞的黃金救援時間……運轉術式查看一下,他的大腦尚未停止活躍,及時搶救的話能活下來的!』
  
  「但是、我也不會反轉術式,現在去找硝子也來不及了……」
  
  『心肺復甦術。』諾亞打斷了諸星秀樹的話,『搭配「共感」術式使用,用你的心跳去影響他的心跳,一定能成功的!』
  
  並沒有使用任何精準的數據用詞,而是說了「一定」,這種誰也無法保證會實現的話——諸星秀樹並未察覺「諾亞」的異狀,他只是感覺好像回到幾年前,靠著對方的幫助度過大大小小考驗的時候。
  
  有個如半身般可靠的夥伴是什麼樣的感覺?
  
  總之只要相信對方,照著對方說的話做就絕對沒問題。
  
  諸星秀樹當即嘗試著全力運轉著自己的術式,回憶方才使用術式時瞬間能清晰聽到他人心聲的感覺,擷取自己的心率,去影響他人——他將雙掌交疊於倒地的五條悟的心口,配合著術式,用力擠壓。
  
  「眼鏡架!給我!醒過來啊!」鼓起勁以就算按斷胸骨也不奇怪的力道給對方做心臟按摩,激烈的情感轉換為令人驚訝程度的龐大咒力,源源不斷地驅動術式,「怎麼還在睡!會不會看場合啊該起床了!」
  
  『秀樹,』諾亞適時出聲提醒,『心肺復甦術需要以口傳輸空氣至對方的氣管幫助對方呼吸。』
  
  諸星秀樹臉白了一霎,「要我親男人?我不要啊!」這可是他的初吻啊?!
  
  『是人工呼吸,不是親他。』諾亞糾正,『不這麼做的話,在這麼下去他會死。』
  
  沒辦法了,人命關天的時候,比起出人命他的清白也不是那麼重要。
  
  諸星秀樹在諾亞的指揮下抬高五條悟的腦袋以保證氣管暢通,面如死灰地貼近對方的臉……然後被擋下了。
  
  咒術的視角中,一瞬間由倒地的五條悟身上翻涌出龐大可觀的咒力。
  
  一層看不見但確實能感覺到的東西亙隔五條悟與一切外物。
  
  那是「無限」。
  
  與此同時,映在諸星秀樹的眼底,對方身上可怖駭人的那傷口快速修復著,本該永遠闔上的那雙眼再次被他的主人睜開。
  
  蒼天之瞳再次回到這個人間。
  
  第一件事就是冷酷地把正要給自己人工呼吸的諸星秀樹甩到一邊的地上。
  
  「——我說,秀樹你也貼太近了吧?感覺好噁心喔。」
  
  不得人心也不會讀空氣的欠揍發言,根本不看場合,卻令人感到非常熟悉。
  
  連平時都被墨鏡遮住,實際上根本沒見過幾次的「六眼」都熟悉到異常的地步。
  
  「咳咳、話說你是在給我做心肺復甦術,不是想加速我的死亡速度嗎?」復活的六眼神子還在大聲埋怨著對方,「下手好重我肋骨都斷了,雖然最強的五條悟大人已經用剛領悟反轉術式治好就是了。」
  
  「有需要我加速嗎?你剛剛看起來都要死透了!」諸星秀樹下意識反駁,然後才反應過來,「等等,反轉術式?你說你剛學會?在這種情況下?」
  
  這還是個人嗎?剛剛那副死樣子看著像是適合學習的狀態嗎?
  
  不是很懂你們「最強」啊!
  
  「生死關頭領悟了啦,因為我是天才啊。」五條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伸展著手腳,「不過比想像中還要多花了點時間……畢竟之前問硝子她都說得很含糊嗎沒辦法一下子學會也很正常吧總之謝啦稍微有幫上一點忙雖然主要還是靠我自己的聰明才智。」
  
  將道謝的話藏在一長串廢話裡面,只能說是不愧是你五條悟。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道謝給我真誠一點啊!
  
  諸星差點就這麼脫口而出了,卻被五條悟快速轉移了話題,「話說,空美還有那傢伙呢?空美把那個殺手帶去哪裡埋了嗎?」
  
  號稱最強的傢伙自己都被打趴下了,卻不知道為什麼對理論上只是輔助系咒術師的同窗充滿自信,一開口就是齊木空美是不是殺人還帶埋屍了,不得不説也是十分令人感動的信任了。
  
  「對了,空美!」諸星秀樹大叫一聲,「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不是在護衛星漿體的任務中嗎?剛剛那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他掐著齊木空美的脖子,剛剛和七海一起被空美傳送走了!」
  
  「我和傑按照約定聯絡空美施展術式,結果被那個殺手埋伏,好像是同時盯上星漿體和二十三億懸賞,不過……掐著空美的脖子,而且七海也跟去了?」五條悟皺起眉頭,也察覺到事情不太樂觀,「空美的術式的話,去哪裡都不奇怪……這下麻煩了。聯絡得上七海那邊嗎?」
  
  諸星正想說我哪知道剛剛忙著救你啊,諾亞突然出聲,用的還是諸星的嘴,「已經在嘗試捕捉空美身上放著的發信器,不過地點一直在變換,暫時無法準確定位。」
  
  「不愧是空美,事先和諾亞說好了啊。」沒等諸星驚訝為什麼諾亞能定位到空美,五條悟已經自然地將之歸結於空美的料敵機先,「不過那個殺手還是有點危險,七海應該沒法應付……能設法聯絡空美嗎?讓她把人再傳送回來高專吧,我來搞定那個傢伙。」
  
  五條悟自從「復活」以來一直表現得很正常,此時這樣的表現卻終於破碎了,從中可窺見上揚到極限的嘴角——是幾乎令人毛骨悚然的瘋意,遍佈在那張俊秀的面容上。
  
  「現在可是狀態絕佳啊,我。不論是什麼通通能殺給你們看。」
  
  諸星秀樹沒來得及將「眼鏡架你這傢伙突然發什麼病啊」一句話說出口,便被突然劇烈震動的大地震得差點摔跤,「地震?」
  
  「——不是,」五條悟卻低頭看向地面,蒼天之瞳全力運轉,像是穿透了層層地質,看見位於地底某處的光景。
  
  東京咒專的最底層,同時也是天元所在的薨星宮本殿落址地。六眼的視角下,巨大的熱量在地底深處的薨星宮爆發,因而引起撼動高專校地的震動。
  
  「是薨星宮,爆炸了。」
  
  _
  
  認真反省了,下週一定不要這麼晚才開始寫更新……但如果要畫圖一定又會拖到時間,兩難啊
  本週更新後另外一件反省的事情;我這劇情發展真的沒問題嗎?雖然完全是照著大綱寫的,包括諸星的術式會應用在這個節點也早就想好了,但果然差點被人工呼吸什麼的還是很對不起悟醬!(諸星:我的感受呢?
  
  這章幾乎沒有描寫到空美的狀況,不過在這邊先給大家打個預防針:空美沒有翻車,並且基本上是不會在弟弟以外的人手上翻車的!
  _
  
  補充用的小筆記:
  (1)齊神是有在擔心姐姐的,因為他暫時還不知道二十三億是姐姐自己懸賞自己
  (2)看到姐姐被掐脖子跟殺手對峙時齊神的心理活動是?下章揭曉!
  (3)諸星的術式衍生出全新的應用,「共感」之後是「同化」!
  基本上是和「量子糾纏」相似的效果:【當對其中一個粒子做測量,另外一個粒子似乎知道測量動作的發生與結果,儘管尚未發現任何傳遞資訊的機制,儘管兩個粒子相隔甚遠。】
  簡單來說是能指定對方身上與自己對應的部分產生相同的反應,諸星藉由新領悟的使用方式同化了自己和五條悟的心跳,強行令對方的心臟跳動起來
  這樣的術式其實也可以做到「極限一換一」,透過自殺達成於敵人同歸於盡的效果
  (4)這裡由於多了一個二十三億懸賞,前來的殺手比原著多很多,五條悟的狀態也因此差了很多,沒有諸星的心肺復甦和同化心跳,是真的會在領悟反轉術式之前涼涼
  (5)補充說明一下還沒寫到的空美的態度:五條悟死了她真的感覺無所謂,不過也有自己考量條件設計太過嚴苛,可能影響「五條悟進化訓練」的實驗結果,諸星沒有如期感到的話,她姑且會使用一點反轉術式吊著五條悟的命,看多給一點時間能不能領悟反轉術式
  (6)題外一下:五條悟另外反轉術式後那段瘋批農渡超標的情節,因為一復活就看到男(重點)同學跟自己臉貼臉,直接嚇沒一半(貓貓震驚.jpg
  (7)空美身上的發信器跟五條悟想得一樣,是事先交給諾亞的,諾亞也做了很多推斷,包括要怎麼馬上跟上對方的方案——最後卻被瀕死的五條悟絆住腳,這波也算是空美的陽謀了,她不要其他礙事的傢伙跟上來
  (8)諾亞很疑惑七海為什麼也被帶走了,但上帝視角的各位都知道那個「七海」是誰wwww
  
  【*】「血脈不會錯」出自中島敦的《風與光與夢》,原文是:「頭腦即使會出錯,但血脈不會錯。即使一時看起來像是錯了,但最終,它所選擇的才是對自己真正忠實並且最明智的道路。」
  諸星姑且也是名門中學椚丘出生,並且雖然數理不太行,文學方面還是學得不錯的。
  不過在入學高專以後因為周圍幾乎全是不愛文學的大猩猩,所以這方面的知識完全落灰,要被淡忘了

使用禮物 檢舉

33#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1-13 20:16:35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7_青春是成為大人以前尚存的熱血

[KU]研究編號027_青春是成為大人以前尚存的熱血

  到手了,二十三億。

  這是伏黑甚爾掐住女孩纖細的頸項時的想法。

  會有這樣的想法一點也不奇怪。沒有人能將之稱為面對將到手的獵物的輕忽大意——在那個當下,伏黑甚爾已經將咒術界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殺害,如同殘破的人偶倒在一旁,最大的障礙之一已經排除。

  要拿到二十三億的懸賞,另外一個需要排除的阻礙——就是目標人物齊木空美的轉移術式,按照傳聞,那是連「領域」都能破開的術式,因此但凡想要懸賞的人想必都是抱著必須出其不意地一擊殺害對方的想法,以免對方使用術式逃跑節外生枝。

  伏黑甚爾卻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擊殺齊木空美。一方面是因為當時一旁還有個礙事的六眼小子,一方面則是考量到懸賞的金主爸爸——錢給得那麼多,他自然得把屍體處理得乾淨俐落點,最好像是聖誕節禮物一樣送出去博取僱主五星好評,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伏黑甚爾是職業的術式殺手,最清楚那些術師們使用起術式有多煩人,特別是這種前所未聞的傳送型術式擁有者,不擊殺就必須設法先癱瘓。

  一如他一上來就使用特級咒具「天逆鉾」消去了五條悟覆蓋在身周的無下限術式,面對齊木空美這個值錢的目標,伏黑甚爾同樣準備了同等級但相較之下還要「溫和」許多的東西——同樣作為特級咒物、作用也是無效化術式的「黑繩」,他在一開始就出其不意地用那個捆住齊木空美。

  雖說因為這樣,後面設法用天逆鉾刺中五條悟時不免得面對更加警惕的六眼。好在使用二十三億的懸賞做餌引出來消耗對方的計策卓有成效,五條悟看上去精神確實極端疲憊,一來二去他還是成功殺了對方。

  咒術界備受期待的未來天花板被他給殺了,伏黑甚爾說不上有什麼感觸,五條悟這種殺了也沒賺頭的傢伙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儘管五條悟的腦袋也很值錢,但考慮到領賞就相當於向五條家和咒術界高層宣言「是我殺了你們期待許久的六眼神子」屆時肯定會被追殺,麻煩得要死。

  還不如就殺齊木空美一個,天價懸賞,人還沒背景也沒後續的麻煩。

  計劃進行到這步,已經準備要動手扭斷齊木空美脖子的伏黑甚爾至此完全沒有失誤,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就連掐著目標脖子時,都是在對方身上還被黑繩捆綁著、無法使用術式的狀態。

  即便後來疑似高專學生的傢伙跑來了,然而只一眼伏黑甚爾便確認來人不是高專僅有的反轉術式使用者家入硝子,那麼不管誰來都無所謂,無法打破此局面。

  一切萬無一失……本該如此。

  可在伏黑甚爾要結束掉手上脆弱的生命時,哪怕在那瞬間他也未曾放鬆警惕,異變卻仍然發生了。

  短短甚至不及瞬目的時間,伏黑甚爾眼前的場景卻驟然轉變,視野蒙上一層黑幕般,他落入某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空間。

  場地十分寬敞,腳下踩踏的地面與高專校園的石板地截然不同,是鋪設和鐵軌和碎石的軌道,一旁鋼筋水泥砌成的壁上隔一段距離便裝設有照明用的燈,顯然是在某個黑暗廢棄的地下鐵路鐵軌上。

  原先抓在手裡的「二十三億」亦不翼而飛,因此事情很明顯了,目標不知為何還是成功發動了術式。

  「咳咳……掐得真緊啊,稍微傷到嗓子……不過這點程度還不礙事。」

  那是有些許異常的沙啞,卻仍能聽出幾分平常狀態應當平和而溫柔的少女嗓音,在伏黑甚爾的身後響起,他猛地轉過身,手更是以能留下殘影的速度敏銳地朝聲源猛抓過去。

  伏黑甚爾確實捕捉到了,並在不及一秒的時間內用力收緊堪比絞肉機刀片的五指——然而甫一接觸對方柔軟的頸項,觸感便又消失,如同再怎麼努力也難挽回指掌的水流或是一溜雲煙。

  那團煙霧在伏黑甚爾手中散開後又迅速於他身後聚攏,嬌小柔軟的身子貼近後背,帶著些許嬰兒肥的手反客為主地觸碰他的後頸,如滑溜的蛇般迅速攀上下頜,將伏黑甚爾腦袋微微扳向側面,濕暖的吐息落在頰側。

  「因為我有些事情,想要和您好好談談……」

  ——那一秒伏黑甚爾切實感覺到「某種東西」的存在,因而沒能立即轉過身撕裂獵物。

  他是完整的天與咒縛,雖說本身沒有咒力,卻因為肉身太過強大而能感覺到,甚至看到一些咒靈的存在。

  於是那瞬間伏黑甚爾得以真切地感覺到了,一直未曾存在於自己身上的「咒力」,如同冰冷滑溜,卻又矛盾地黏稠炙熱的異質物,像是蜘蛛一般擺動它長腿攀上自己的肢體,吐出絲線一般的物質將自己給捆綁。

  不過這也不是他毫無還手跡象的主要原因。令他停下動作的是最後面從對方口中吐出的話: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您的雇主『桃太郎』……當初約定的暗號是這個吧?以防萬一我還帶上了桃太郎必備的東西唷。」

  齊木空美瞇著眼笑著,同時往伏黑甚爾塞了什麼東西——是吉備糰子。

  對上暗號的伏黑甚爾機械式地咀嚼幾下,腦袋僵硬運轉,終於得出了最符合現下狀況的公式。

  他的雇主就是目標,金主爸爸花了二十三億懸賞她自己的人頭。

  ……所以他這波是遇上仙人跳了?並且他還投了三千萬放消息,不就相當於那三千萬都打了水漂?

  ——賠本的買賣他可不做。

  這麼想著的伏黑甚爾當即使力欲要暴起,就算僱主就是目標,他還是要殺掉對方。這回還不計較用什麼方法、死狀又如何,反正「目標物」的屍體也沒法給「金主」看,他還留什麼全屍?

  只要在時限內殺了目標,就算雇主不在了,已經交由咒術師黑網站方保管的任務金一樣能拿到手,二十三億照樣會是自己的。

  沒錯,只要在時限內——

  再次打斷伏黑甚爾行動的是一陣「滴滴滴滴」的鈴聲,再次靈巧地用術式瞬移到伏黑甚爾另一側,齊木空美舉手看了一眼戴在手上像是手環似的東西,上頭彷彿裝飾品的球面上顯示著「00:00」的標示,像是碼表倒計時結束的畫面。

  「看來我設置的懸賞時間結束了,二十三億的懸賞到此為止。」

  齊木空美晃了晃計時的手環,以溫柔的嗓音說著無比打擊殺手的話語。

  「也就是說,接下來就算殺了我也沒辦法得到任何報酬,而無法獲取經濟效益的暴力和殺戮是單純的浪費。能安心聽我說了嗎?」

  伏黑甚爾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他下手的時間是齊木空美使用術式,將星漿體還有護衛小鬼轉移回高專的瞬間,距離懸賞結束時間非常近——當時他還打定主意要是在期限內齊木空美沒有使用術式,他就要先下手將後者殺害,先把二十三億弄到手,星漿體小鬼之後再追殺也來得及。

  然而現在看來一切應該都在眼前這個神經病金主的計畫之中,包括正好卡在他設定的時間底線使用術式,還假裝自己的術式被黑繩給無效化,最終營造出眼下這個局面。

  伏黑甚爾不知道對方搞這麼一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也不著急著離開——畢竟齊木空美的術式是轉移,就算他離開了也會被對方給抓回來;在黑繩不知道為什麼無效的情況下,同為特級咒具的天逆鉾大概率也不會起作用。

  真麻煩,被設局還沒辦法輕易脫困。這大概是伏黑甚爾進入暗殺界嶄露頭角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滑鐵盧。

  「妳的目的是什麼?」伏黑甚爾直白地問,懶得彎彎繞繞,「特意設計安排了那麼多……該不會是想讓我幫妳殺害那個六眼吧?」

  伏黑甚爾盤了盤,這回除了他這個被設局仙人跳的可憐人以外,最大的受害者應該就是他殺的那個六眼小鬼,其他人,就連星漿體小鬼都沒事……伏黑甚爾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畢竟五條悟這個目標就算懸賞金額再往上加也不會有人願意接下,咒術界高層和五條家那幫老東西不可能坐視不管,即便真的殺了五條悟也不一定能拿到賞金,這樣的買賣哪個有實力的殺手會做?

  但如果懸賞的是沒有背景的高專學生就不一樣了,透過巧妙的設套釣到自己上鉤,為此首要排除的阻礙五條悟,實際上才是齊木空美的目標……可能性很大。

  齊木空美眨眨眼睛,臉上幾乎直白地寫著「一看就知道的事需要解釋嗎」幾個字,然而看著伏黑甚爾的表情,快速猜測出對方的想法的齊木空美發現,好像還真的有這個必要。

  「我認為我的表現還是滿明顯的,不過既然伏黑先生詢問,那麼我不介意鄭重地說一次。」齊木空美以十分寬和的態度說,「我對悟君的性命不感興趣,他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不,如果活下來也能證明我的某些假設,但死了也沒差,就是這種程度的事情。」

  齊木空美此時說的話就是這麼不中聽,就連伏黑甚爾一瞬間都莫名有些同情起五條悟,覺得六眼的小鬼真沒有人望,連他同學都不管他的死活。

  這人全然忽略殺了五條悟的就是他自己。

  「所以我的目的當然不是那種無關緊要的事。」,雖然悟君最後應該能活下來,但那不是重點,齊木空美說,「我的目標是您,伏黑先生。」

  齊木空美笑了起來,是很適合她那張尚帶青澀的少女臉蛋的清澈笑容,一瞬間伏黑甚爾的小白臉雷達都冒出來了,情場老手滿肚子兒少不宜的騷話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

  他沒能得逞,齊木空美先把話說完了。

  「聽到桃太郎還有吉備糰子,應該就知道了吧——希望伏黑先生能受我僱用。」

  少女的嗓音稱得上甜蜜的熏風,習習地吹拂過臉側般溫柔,卻帶給伏黑甚爾某種不妙的感覺——睽違已久,被食物鏈上層的獵食者視作「獵物」的感受。

  她盯著自己的目光就像注視著已在囊中之物。

  「成為桃太郎(我)的猴子(人)喔。」

  ——空氣寂靜好一陣子,方才傳來男人低沉且意味不明的笑聲。

  「……真是大膽的邀約啊,小姐。」伏黑甚爾向後一仰,靠上牆壁,懶洋洋地說,「不過,台詞未免太不中聽了點,這樣的情話是拐不到男人的,小姐。」

  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

  伏黑甚爾在咒術師的眼裡並非是人,禪院家將之貶為低下進化不全的「猴子」。

  說不上憤怒,這是早就知道的事,他不會為早就看慣了聽慣了的話而動怒,只是多少感覺有點好笑。

  他想,齊木空美興許從哪裡聽到了他和禪院家那點破事,這時候說出來卻也不知道圖什麼。

  想激怒自己、試探自己的底線?那可真是天真到好笑,伏黑甚爾這等爛泥一樣的人物,除了「給錢的就是老大」的職業信條以外,何來的底線?
  
  他早就已經捨棄了所謂的自尊。

  「算小姐你好運,我算是好說話的,錢到位就行了。」伏黑甚爾無所謂地聳聳肩,「二十三億這個價碼都不錯,這個價格做牛做馬都沒問題,更別說是做猴子——當然,要先說好工期,一輩子的話這個價不夠。」

  伏黑甚爾察覺齊木空美的目的——竟然是要招攬自己。

  為此拋出二十三億的魚餌,那麼魚釣到了想必也不會吝惜,最終會變成魚飼料給魚兒吧。

  禪院家花了十億買下他那個擁有生得術式的兒子,現在卻有人要花二十三億僱用自己。區區猴子啊,比會「十種影法術」的咒術師苗子更加值錢。

  並且連五條悟在這個招攬計畫裡都不過是可有可無,犧牲掉也無所謂的棋子。

  伏黑甚爾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感覺火大,心情還挺不錯的,連他自己都感覺到奇怪,但卻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這方面完全沒問題。二十三億當然只是聊表誠意,可以的話希望是長期合作,後續資金也會陸續準備好。」齊木空美喜笑顏開,雙掌交握的模樣像極了獲得心儀玩具的普通女孩。

  「太好了,伏黑先生願意配合。畢竟就我所知所有的『猴子』當中,唯有伏黑先生這種天與咒縛將肉體提升至上限……這樣肉身條件和那個人又會有多少差距呢?為了以後的計劃,我非弄清楚不可。」

  金主開始說些不著邊際,同時讓人聽不明白的話,不過伏黑甚爾並不放在心上。這是他新任的雇主,還是暫時綁定的甲方爸爸,二十三億幾乎等於訂金一樣白給,後續還有資金會跟上——這不出意外就是他未來幾個月甚至幾年的衣食父母了,她說什麼都是對的。

  「作為第一個測試,我也只是隨便策劃了一點小小的試驗,其實不需要做什麼準備,不過想想還是先告訴伏黑先生好了。要聽而先了解一下測試內容嗎,伏黑先生?」

  「嗯,說吧。」伏黑甚爾心不在焉地應話。他尋思自己連六眼都殺了,咒術界的事還有什麼能難得倒自己嗎?因此很是安心,都已經在思考要出去怎麼花著二十三億了。

  話說,從剛剛開始地面就隱隱能感覺到細微的震動,是距離通車點很近嗎?

  「是這樣的。」齊木空美再次瞇起眼笑開,「再過五分鐘就會有電車通過這條軌道,因為天與咒縛能不能扛住電車衝撞,我很好奇……這個實驗相對是比較輕鬆的,只要站著接受時速一百二十的撞擊就好了。有問題嗎?」

  伏黑甚爾:「……」

  天與暴君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彷彿看到什麼驚悚畫面的錯愕表情。

  _

  齊木楠雄正在找尋齊木空美的下落。

  在掐著齊木空美的脖子的男人和齊木空美一起從眼前消失的瞬間,齊木楠雄下意識就使用了瞬間移動,卻因為沒有設定目的地而轉移到最熟悉的地方——他自己的房間。

  環顧四周不過兩秒,齊木楠雄當即閉上眼睛,靜下心來聽取心音——齊木楠雄的心靈感應目前涵蓋的範圍也有大半個地球了,要從中找尋某個特定的人的心音,無疑是要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找一滴海水般困難。

  但是——沒有能難倒超能力者的事情。

  以前的齊木楠雄或許做不到吧,但在當下,只想找到麻煩的姐姐的超能力者,硬是強迫自己的大腦將注意力集中,先將是「日語」的心聲挑選出來,然後從中篩選選出較有可能是齊木空美和那個男人的心音。

  當時齊木楠雄有聽到那個男人的心聲,掐著他姐的脖子直接就在腦子裡喊二十三億——於是被超能力者狠狠地記住了嗓音。

  記住了,絕對不會忘,這個嗓音還有二十三億,這些在齊木楠雄的腦內幾乎變成檢索用的關鍵字。

  超能力者將相似的心音揀選起來,撇除掉不可能的,最終剩下大約一百多筆資料,有可能是他要找的目標……要是能聽到齊木空美的心音的話瞬間就能確定位置,但屬於齊木空美的心音,此時卻完全聽不到……明明生物只要活著都會有心音。

  思及此,齊木楠雄的面色稍微沉下了一些,不過還是告訴自己禍害遺千年,何況齊木空美早就學會了屏蔽自己心音的辦法了。

  齊木楠雄沒有耽擱,當即使用瞬間移動,在篩選出的地點之間來回傳送著。

  終於,在第七十八次瞬間移動,齊木楠雄來到了心聲是「二十三億果然還是先拿去賭馬吧」,聲音語調幾乎與當時聽到的心音一模一樣的男人所在的地方。在一處地下鐵路中段的位置找到了那個男人和齊木空美。

  好在齊木空美人好得很,正在和男人說話。

  諸如像是「為什麼做不到?只是讓電車撞一下而已。」、「區區時速一百二十,被撞一下才不會死,你要相信自己的天與咒縛啊!」、「這只是第一個實驗,這樣就說不的話後續實驗計劃也會很困擾。」之類的暴言接連從齊木空美的口中吐出。

  就算那個充滿肌肉的男人反駁什麼「我這是肉身做不到這種事。」、「天與咒縛不是真的鋼筋鐵骨。」、「快點用術式把我們轉移出這裡,真的想死嗎!」,即便威脅了要殺齊木空美,後者也油鹽不進,全然不予理會。

  ……總的來說,瞬移到這裡的瞬間,齊木楠雄目睹了自家姐姐在強迫原本正在暗殺自己的殺手臥軌的現場。

  齊木楠雄:「……」

  説真的,齊木空美的腦子才是真該給電車碾一碾,看看能不能把裡頭的水擠出來。齊木楠雄由衷地想道。

  「我的弟弟,楠雄的話就做得到。」齊木空美皺著眉頭,「楠雄不是咒術師這一側的人喔?他肉身都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伏黑先生作為完美的天與咒縛、靠著咒術側運行的力量達到肉體極致的人,一定也可以做到一模一樣的事吧?我看好你,伏黑先生。」

  不,先不說到底能不能承受電車衝撞,關鍵是自己根本不會去臥軌啊——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想著,媽媽說過不可以做這種讓人困擾的事情。

  「怎麼可能做得到啊!別開玩笑了!」伏黑甚爾現在開始覺得他的新任金主腦子怕不是有什麼大病了,「妳是不是搞錯什麼?天與咒縛代表我身上可是沒有絲毫咒力,算哪門子咒術界的人?撞電車這種事找六眼那小子幹啊,他不是會無下限嗎?!」

  雖然不知道「無下限」是指什麼,但就這麼直接推另外一個人出來撞電車嗎?不愧是幹得了殺手這行的人,這道德水平屬實不得了,完全可以跟齊木空美一較高下。

  「伏黑先生剛剛不是親手殺了悟君嗎?」雖然看秀樹君到現場了,估計沒死成就是了。

  沒死成啊,那位悟君。

  齊木楠雄想,沒人死在齊木空美的計畫裡,實在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太好了,千萬要堅強活著啊,悟君。

  「啊,難道伏黑先生在擔心要是撞上了可能會打擾到車上乘客的權益?這方面不用擔憂,我都安排好了。」齊木空美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補充,「為此特別駭入負責營運此線路的運輸公司竄改檢修日。因此今天只會有這班列車經過,而且是空車喔。」

  「重點根本不是那個!」伏黑甚爾快抓狂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陷入這般境地,還沒處可逃,難道真的要被撞死在這裡嗎?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像個普通人一樣被撞死了呢?」伏黑甚爾試圖冷靜地提出假設,想讓對方打消主意帶他出去,「妳好歹花了二十三億,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才得到我,都不想親自試試我的能力,就捨得讓我死在這裡?」

  ……這傢伙,一開口就是媽媽常看的晨間劇場裡時常騙女人的芳心縱火犯的台詞是怎麼回事?講話這麼曖昧是想騙誰啊——要是沒聽到伏黑甚爾心音,齊木楠雄或許會這麼想吧。

  『媽的,一出去就宰了齊木空美,去你的二十三億,老子不幹了。』

  確認了,比起當愛情的騙子,這位伏黑先生目前只想活下來,然後在那之後考慮報仇的事情……多麼樸實無華的想法,是個合格的殺手了。

  「我這不是就在試你的能力嗎?」齊木空美奇怪地看了伏黑甚爾一眼,又像是看懂了他的憂慮,安慰道,「伏黑先生不用擔心,就算損傷超過預期,但我會使用反轉術式,只要不像普通人那樣被撞成碎肉,馬上治療的話是死不了的。」

  「我就是普通人,」天與暴君做出了會讓過去死在他手下的咒術師死不瞑目揭棺而起的發言,「和咒術界裡的那些,還有六眼那種怪物可不一樣。」

  「明明把悟君打成那樣子,伏黑先生還認為自己是普通人,真是令我感到驚訝。另外,在我看來,是否擁有咒力也無法作為衡量一個人整體價值的依據,至少就我的判斷來說,完整的天與咒縛比六眼還要有(研究)價值。」

  「伏黑先生還請不要看輕自己,要正視自己的(實驗)價值。」

  齊木空美回覆道,同時邁步在震動越來越大的鐵軌上勉力保持平衡行走著,像是富有童心的孩童走公園裡的獨木橋一樣,伏黑甚爾看著那樣的背影,一時失語。

  「沒辦法了,那我可以稍微陪陪伏黑先生唷?我懂得,畢竟是第一次撞電車,沒經驗很緊張吧。」

  伏黑甚爾:「……」

  這是第一次的問題嗎?講道理一個正常人,他就算真的撞過電車,也絕對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再撞好嗎,所以說誰會對這種事有經驗?

  不行了,剛剛因為齊木空美一番話而稍微有些鬆動的弦再次繃緊;現在是聽心靈雞湯的時候了嗎?他們就要一起被車撞死了。

  不管伏黑甚爾怎麼想,當空無一人的電車衝到面前,由高速行駛的車廂掀起的強風襲來,連齊木空美的長裙裙擺都被颳得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髮絲狂舞,要不是她伸手壓著劉海,一直不見光的左眼也許就要暴露出來。

 那陣強風是能將人吹飛的強度,然而就算不被強風掀翻也會被撞飛,落地的瞬間被電車給輾過,就結果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伏黑甚爾一瞬間什麼想法也沒有,大抵上就是腦中一片空白的狀態,像是極速靠近他們的車頭燈發出的刺眼白光一樣。

  ……兩秒後,因猛然襲上的強光閉眼的伏黑甚爾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並沒有迎來劇烈的衝撞,強風也已經止息。於是他理所當然地當作齊木空美在最後一秒想想通了,在最後使用術式把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呀,楠雄,你來了啊。」

  齊木空美在和誰說話……楠雄?是齊木空美剛剛三句話不離的那個弟弟?

  伏黑甚爾睜開眼,發現自己眼前除了齊木空美以外,確實出現了另外一抹人影……比齊木空美還要嬌小的人影,背對著他站立。

  是個小鬼啊。

  伏黑甚爾這麼想著,視線稍微偏轉,被白光刺得發痛的眼睛卻眨也不眨地,靠著主人的意志力死死盯著眼前的畫面。

  『呀什麼呀,齊木空美妳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

  戴著奇怪的綠色的兒童玩具眼鏡,一頭粉髮,擺著一張臭臉的小鬼頭,在轉過頭和齊木空美說話的同時,一隻手還向前伸展,做出彷彿推阻什麼的動作——朝向的方向就是方才還高速行駛而來,此時卻被迫停下的電車。

  ……什麼啊,這個小鬼。也是咒術師嗎?

  幾乎是伏黑甚爾腦中一浮現這樣的想法,那個叫楠雄的小鬼就立刻轉過頭來看向他:『不是咒術師,是普通人。』

  伏黑甚爾:「……?」

  他看起來很好騙嗎?

  「是啊是啊,楠雄不是咒術師喔,不過當然也不是普通人啦。」齊木空美笑著瞇眼,緩步走近伏黑甚爾的身邊,「是超能力者喔?不覺得跟他比,包括你自己在內的人全都是猴子嗎?」

  『我是普通人,』齊木楠雄聞言,當即冷冷地反駁。雖說外表年紀看著還小,可光看他單手擋下的電車,就讓人完全無法小看他,『恰巧會使用一點超能力罷了,但我本人是貨真價實的普通人。』

  伏黑甚爾:「……」

  先不說這話離不離譜,他剛剛說話是不是根本沒有張嘴?普通人不是這樣子的吧。

  「楠雄不需要動嘴,平時都是用傳心術跟人對話,對了,其實伏黑先生也不需要開口啦,楠雄還會讀心術喔。」齊木空美不知為何熱情高漲地介紹,更不知道她為什麼知道伏黑甚爾在想些什麼,「怎麼樣,楠雄是不是很厲害?和你們這些猴子完全不一樣吧!」

  『妳給我住口。』齊木楠雄的表情不變,嗓音卻好像帶上了煩躁,『跟我回家,我要和媽媽說,讓她好好說說妳。』

  「雖然也有點想媽媽了,但很遺憾姐姐還有事情,不能回家唷。楠雄自己回去吧,週末姐姐會回去一趟,不會讓楠雄寂寞的。」

  『妳這傢伙有在聽人說話嗎喂。』

  事實証明,齊木空美根本沒在聽。她踏著輕巧的步伐,神色自然地將手搭上還在腦內風暴的伏黑甚爾的手心,「那就再會啦楠雄,算算時間埋下的炸藥連第二輪爆破都差不多結束了,現在時機剛剛好,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等等,妳都做了什——』

  伏黑甚爾沒能聽完齊木楠雄的話,眼前的光景猛然一變,天光從上頭照下,他們也從地下的鐵路來到了地表,眼下四周只能看見一片樹林,無法以景物判斷具體位置。

  「伏黑先生覺得如何?」齊木空美突然開口,莫名其妙問起了伏黑甚爾的感覺,「雖然什麼都不知道能獲得愚者的幸福,不過既然都決定僱用伏黑先生了,我想多少得讓您知道我們要討伐的『魔王』到底是什麼樣的,算是一種職前說明吧。」

  伏黑甚爾看向齊木空美——僅僅是看過去,因為此時的他彷彿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喪失了表達內心情緒的能力,換言之就是,他麻木了,「魔王?」

  「嗯嗯,」齊木空美笑,「是楠雄喔,楠雄魔王。」

  看著齊木空美彷彿黏著在面上的異常笑容,伏黑甚爾總算意識到了;齊木空美當時根本不是真的想讓他撞電車,而是算好了齊木楠雄會來,要讓他親眼見識一下「超能力者」這回事。

  「肉身擋電車當然是開玩笑的啦,因為不知道楠雄是不是在偷聽嘛,所以要逼真一點……順道一提,楠雄的心靈感應範圍差不多有半個地球那麼大,並且範圍還在持續擴大中,因此就算不在現場也有可能被聽到。更何況楠雄的超能力很多樣化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因應需求出現全新的超能力,防不勝防呀。」

  伏黑甚爾半點不信齊木空美的邪。或者説如果演技真的能逼真到讓這種層級的所謂超能力者都當真的話,當下齊木空美果然就是認真想要推他去撞電車吧。

  逐漸理解齊木空美本質的伏黑甚爾冷淡地在內心吐槽,然而脫離了那個情境,卻出奇地不再像當時那樣,內心充滿想要宰了齊木空美的殺意。

  ……不,真要說的話,或許是因為最後事情的發展實在太過令伏黑甚爾出乎意料,以至於現在真的要說的話,他反而比較在意另外一件事。

  「……面對那種怪物,妳是認真的嗎?」伏黑甚爾面無表情地問,這個男人正經起來看上去還挺能唬人的,「徒手能擋下電車,能聽到地球半數人的心聲,還會瞬間移動,妳說他還有其他超能力?」

  「大小姐,我勸妳還是早點睡覺吧,夢話適合夢裡說。」

  「我很認真喔。」齊木空美說著,面上的笑容如同乾燥後自動脫落的表皮般褪去,露出了彷彿機器一般無機質的冰冷表情。

  「我想要贏一次啊,贏我那個萬能的超能力者弟弟。」

  維持著那樣彷彿超脫人世卻又深陷人間泥沼的表情,齊木空美說。

  「真要說的話,我在眾多人群當中稱得上是『天才』吧,然而我自己知道並不是這樣,因為總有某些人的存在會將他人襯得一文不值。而這個人正好就是我的弟弟。」

  「無論再怎麼拉開我和其他人的距離,然而和楠雄之間的距離如果不拉近的話,我還是和其他猴子們沒有任何區別吧。」

  「換句話說,要是放棄贏他的話,一輩子就只能是猴子。這樣的『齊木空美』連我自己都會嫌棄的吧,所以我不要。」

  「猴子」,齊木空美說這個詞時半點不像是在表達這個詞原來的詞義,反而給人一種她口中講得應該是「蚊蟲」、「螻蟻」、「浮塵」之類渺小的事物。

  ——伏黑甚爾突然就想到了他自己,被禪院家放棄的自己。

  他以為自己不在意這件事,沒有那種愚蠢的「希望被承認」之類的想法。

  但如果沒有任何想法,伏黑甚爾其實大可不必真的殺了五條悟。他分明從來不做賠錢的買賣,殺了五條悟這事就是吃力不討好,前面也分析過,一上來直接先殺了齊木空美就好,只要找準時機,也不會有後續一堆麻煩的事情發生。

  可他的選擇是尋找和天逆鉾一樣能消除術式的咒物黑繩,用以制住齊木空美,然後優先選擇殺了根本不是目標的五條悟——僅僅是為了「肯定自己」。

  齊木空美也知道他會怎麼選,所以黑繩對才她沒有效果。事先就算好他的反應,所以動了手腳吧。

  僅為了維繫作為人的自尊,瘋狂拗執地對著上頭的「天花板」發出挑戰的,愚蠢的人(猴)們(子)。

  什麼啊,伏黑甚爾想,他這樣豈不是和齊木空美這個小鬼一樣了嗎?
  
  有些嫌棄地想著,口中卻不自覺地洩漏出意味不明的低笑聲。

  ……竟然是,同一種人啊。

  _

  更新,又是週末,但字數多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怎麼會這樣,這個字數了但我根本沒寫到原本預計要寫的部分,都怪爹咪寫起來太順手了,讓他三觀碎裂好開心(啊?)
  另,恭喜本文的齊神拓展了超能力的用法,大概是可以叫做「腦內關鍵字檢索」的能力,完全就是當下為了找不省心的姐姐強行學會的的心靈感應全新應用法
  還有桃太郎的梗,楠雄在這裡直接被姐姐指為大魔王,原著就自稱猴子的爹咪當然就是猴子役啦,然後請再結合前面的文章,空美還說過諾亞是她的「狗」……空美是很認真在找夥伴的桃太郎!
  星漿體的事情再留到下章說吧,基本上【星漿體護衛篇】也差不多了,下篇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苦夏木槿花篇】!
  
  _
  
  慣例的小筆記:
  (1)伏黑甚爾在原著裡面找了特級咒具【天逆鉾】來克制五條悟,因為齊木空美的術式也很麻煩,所以另外又找了效果相同的【黑繩】
  (2)兩個都是原著提到過的能消除術式效果的咒具名字,然而為什麼黑繩會對空美無效,這部分要等到後續再說啦
  (3)前章五條悟看到空美不在,第一反應會是齊木空美佔上風,就是因為黑繩的存在;畢竟能使用術式代表空美掙脫了黑繩,而只要空美能使用術式基本上就等同於勝利
  (4)文章中間甚爾判斷天逆鉾對空美可能也無效,但這只是他的一種推測,不一定是事實;而沒有嘗試用天逆鉾戳齊木空美試試看,主要還是沒錢拿他沒幹勁殺人。
  (5)可以猜看看這邊的【黑繩】到底怎麼回事
  (6)關於提議要讓甚爾去撞電車的事情,真的就像甚爾察覺的那樣,其實是幌子,空美真的想讓甚爾見到的是楠雄的超常,不被楠雄嚇退實際上才是空美出的真正考驗
  (7)話雖如此,甚爾現在估計覺得齊木空美更可怕一點,各方面來說都是
  (8)甚爾的一切計畫基本上確實都是空美引導的……以及最後面跟甚爾說的話雖然大部分是真心,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甚爾感覺「我們是一樣的」產生認同感,比較不容易跑
  (9)最後,掀牌!薨星宮爆炸就是空美搞得鬼沒錯,畢竟她不希望同化成功……至於理子妹妹何去何從、爆炸到底怎麼回事、甚爾後續怎麼處理,就請等後續更新了~

使用禮物 檢舉

34#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1-13 20:17:10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8_青春是無端的敵意和可疑的友軍

[KU]研究編號028_青春是無端的敵意和可疑的友軍

  生命的價值並不相等,這是伏黑甚爾老早就明白的道理。

  特別是在咒術界這塊爛地裡,人的價值被高層的那些老東西們給輕易定義,生得術式的優劣將人分三六九等,而根本不具備咒術師資格的人們更被斥為非人,被打上毫無價值的標籤。

  ——深思一番,伏黑甚爾突然察覺,自己切實地感到「我是作為一個人活在世界上」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就他好像一直還是活在咒術界的框架下,即便走出禪院家的門庭也仍未有一天掙脫隱形的枷鎖。特別是在前妻死去後,他再也沒當過一天的「人」,只是告訴自己拋棄自尊就能活下去,即便活得不好看,作為猴子也要咬牙活給咒術界的王八蛋們看。

  直到今日方才恍然驚覺,即便下定決心拋棄自尊,自暴自棄地做了猴子那麼多年,伏黑甚爾竟還是想著成為人。

  ——說到底,是人還是猴子,還不都是咒術界的說法?誠然,伏黑甚爾本身不是什麼好鳥,但那些咒術師門第內淤積的爛泥可是比他還要惡臭百倍,帶著成千上百年的迂腐朽敗,憑什麼這種傢伙們能定義他到底是人還是猴子?

  可被壓迫這麼多年,伏黑甚爾也不是什麼好脾氣,自然不可能一番精神勝利法後就決定拋下過往一切消磨自尊傲氣的爛事,就此展開積極清爽的新人生——先不說這發展完全不符合伏黑甚爾的爛人性格,光是這口氣他就不可能默默嚥下。

  殺了六眼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契機。雖然在當下伏黑甚爾認為自己只是拿錢辦事,但現在卻有一種自己真是殺得好的感覺——作為遲來已久的「復仇」可謂是剛剛好的程度。

  這樣想來他又覺得自己要比齊木空美出息多了,至少他已經把咒術界最受期待的六眼宰了,齊木空美還在苦惱於怎麼擊潰她那個超脫常理的弟弟……伏黑甚爾頓時感覺自己贏了,有點爽。

  一旁的齊木空美瞥了他一眼,便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樣開口,「根據剛剛收到的消息,悟君沒死喔。」

  齊木空美一面說一面想到剛剛查看了郵箱,看到的來自五條悟的騷擾信件,果斷選擇視而不見。

  「沒死?怎麼可能。」伏黑甚爾嗤了一聲,信誓旦旦,「我確認過,把那小子捅死了才過去準備殺妳。咒術高專只有一個反轉術式使用者,就算想過來救那小子,等到了人都涼了。」

  抱著一定要將二十三億收入囊中的決心,伏黑甚爾自問前期調查工作可是做得徹底,就是為了讓整個懸賞任務執行環境能做到環環相扣。

  會失敗純粹就是齊木空美有心算無心,畢竟伏黑甚爾哪裡會想到有人不惜花二十三億都要釣他上來。他可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值錢,不然早把自己賣了。

  「確實,高專專職反轉術式的只有硝子,一般都是這麼認為的。」齊木空美肯定了這個情報,說法卻很耐人尋味,「不過,說到底反轉術式不是血緣遺傳的術式,而是一種技巧,所以只要是咒術師理論上都能學會,硝子也不是高專唯一掌握這個技能的學生。」

  齊木空美的話讓伏黑甚爾的心中一突,腦中浮現一個不大美妙的猜測,「五條悟那小子會反轉術式?」

  「是我,我也會反轉術式。」齊木空美說,然後在伏黑甚爾露出「是妳啊那沒事了」的表情以後,又笑吟吟地補充,「不過悟君的話,想必生死關頭就有機會靠著生存意志學會。那個人的直覺很不得了呢。」

  「因為六眼與無下限都會耗損腦袋,我就想,如果能學會反轉術式阻止大腦耗損率的話,悟君會變得更強。」齊木空美雙手合十,對著似乎有些傻眼的伏黑甚爾笑道,「所以我利用這次機會給悟君做了個實驗。剛剛手機已經收到悟君傳來的訊息,看來實驗是成功了,悟君這下肯定就是咒術界目前的天花板了吧。」

  伏黑甚爾聽完,完全不明白齊木空美到底圖什麼。

  他原先是猜測過齊木空美可能跟五條悟有什麼私仇,所以藉機幹掉對方,後來知道二十三億是為自己準備的,齊木空美也說自己的目的是要「贏過超能力者的弟弟」,也就是說整件事跟五條悟完全沒有半毛錢關係。

  所以五條悟學不學會反轉術式,能不能成為最強,又跟齊木空美有什麼關系?而齊木空美的計畫全貌又是什麼?為什麼會需要他一個天與咒縛?

  這些問題一開始就存在,本來伏黑甚爾不太在意,只想著拿錢就完事——前幾年遇上另一個人傻錢多的富婆,叫什麼九十九由基的特級咒術師,好像想靠著研究他的身體設法找出讓咒術師的咒力都消失的方法,他就是拿錢辦事,榨乾對方的荷包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會認真思考齊木空美的目的,大概也能算是對這份工作也比較上心了——至少伏黑甚爾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想問我為什麼安排這些計畫?」齊木空美讀懂伏黑甚爾的疑問,都不用對方開口便善解人意地公佈答案,「很簡單唷,因為我樂見咒術界發生的一切『進化』,那是很重要的數據,必須妥善蒐集起來,未來或許會有用上的一天。」

  齊木空美面對的對手是她最可愛的弟弟,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強擁有超能力種類最齊全的超能力者——說不定還是唯一的超能力者,因為齊木空美至今還沒見過別的超能力者。

  面對這樣的對手能,能用的手牌當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她絕對要把整個咒術界的研究價值都狠狠榨乾。

  「說到這個,時間也差不多了。」齊木空美看了眼腕上的手環,上頭的球體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伏黑甚爾曾見過的倒計時數字,「第二輪爆炸接近尾聲,是時候趕過去了,現在現場應該正混亂,最適合渾水摸魚。」

  「第二輪爆炸又是什麼意思,這句話妳剛剛是不是對那個小鬼——對妳弟弟說過?」

  伏黑甚爾還沒咀嚼完齊木空美先前的發言,這時一聽齊木空美的話便下意識追問道。同時還不忘在齊木空美朝自己投過某個不太妙的眼神時果斷更正對齊木楠雄的稱呼,可以說是很會察言觀色了。

  「那個啊,剛剛當然只是哄楠雄啦。」齊木空美將視線轉了回來,毫不心虛地回道,「本來什麼也不想說的,但不給點線索的話,楠雄可能會用跟剛剛找到我們的方法再追上來一次,到時候就沒完沒了,所以有必要想辦法絆住他的腳步。」

  總之,聽了齊木空美的話以後,楠雄想必正在趕往米花町阻止炸彈爆炸的路上吧。

  這裡之所以會提到米花——東京都內某個知名的犯罪之都,據說謀殺案和炸彈案天天發生的危險地帶——其實是齊木空美在制定計畫的時候,「路過」了幾個瘋狂炸彈客的電腦,正巧看到爆破米花市政會議廳的加密計畫書,便愉快地將之規劃進了本次的作戰中,作為用來聲東擊西引開弟弟的假餌。

  因為齊木空美很清楚,如果楠雄認為炸彈是自己裝的,絕對會想著要阻止這件事發生。

  她很有自信,畢竟自家弟弟總是喜歡破壞自己的計畫,明明無關他們之間的勝負也要阻止自己……所以這大概是對方和自己撒嬌的方式吧。

  至少在齊木空美這個無可救藥的弟控眼裡是這樣。而且,她不只覺得這是弟弟另類的撒嬌方式,還覺得對方這樣真的超可愛的——只是這並不耽誤她利用弟弟可愛的特點絆住對方。

  只要楠雄透過心靈感應去聽,肯定會察覺到米花那裡出大事,算算時間炸彈也已經爆炸了,也就是說會還有大片關於炸彈客出沒的人們恐慌的心音也會隨之傳入楠雄的大腦,到時候以為炸彈是空美放置的楠雄,絕對會去阻止下一輪炸彈爆炸。

  然而這件事其實跟齊木空美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最多只是為了自己的計劃,提前將炸彈客準備好的預告信郵寄給警方,同時竄改了炸彈爆炸的時間——真要說的話應該是炸彈客會因為計畫被竄改而感到困擾,但那又不干齊木空美的事。

  齊木空美理直氣壯地想著,再看了一眼時間,便又牽住伏黑甚爾的手,在轉移前可有可無地囑咐道,「等等請伏黑先生動作稍微快些,我們的行程有些趕,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那裡還有人在等我們。」

  「等等,我們要去哪裡?又要做什麼?還有什麼人在等?」

  問完伏黑甚爾自己都覺得自己問題多,可下一瞬間又回過神來,不對啊,壓根不是他問題多,是齊木空美講解都只講一半讓人摸不著頭緒,連要幹嘛都不知道,叫他要怎麼上工?

  「去薨星宮。」考慮到時間緊迫,齊木空美話講得很簡潔,「至於誰在等……是你的同事『雉雞』喔,開心嗎?」

  伏黑甚爾根本沒時間發表自己的意見,他與齊木空美便再度消失在原地。

  +

  夏油傑一向認為強者應當幫助弱者,保護弱者。

  這個「弱者」基本上指涉一切比自己弱小的人們,但在大部分情況下其實是專門指普通人,那些沒有咒力的人們。他認為咒術師的責任就是該保護那些普通人,避免咒靈傷害他們。

  這樣的想法始終在他的腦中,並在一次次的祓除任務中深深刻進骨子裏——即便摯友不以為然,但對夏油傑來說,那就是他即將為之奉獻一生的真理。

  ……正因如此,夏油傑才未曾設想過眼前的場景。

  自己,連帶著被保護著的星漿體少女,在地下薨星宮被普通人給包圍的場景。

  夏油傑的茫然不過短短一瞬,因為很快他就在重重人群之中找到了一個身影。

  一個能夠讓他在此時,將所有敵意盡數傾注其上的人。

  「……榊原沙也加,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久前曾在芋明島見過幾面的巫女小姐,穿著與那時一般無二的紅白巫女服,笑著抬起頭,相隔了一段距離與夏油傑對視。巫女小姐就連笑容都跟當時一模一樣,溫柔又帶著點怯人的羞澀,令清麗的樣貌更添幾分風情的弧度。

  可夏油傑全然沒有當時的紳士禮貌,目光銳利地盯著對方。

  他的敵意並非突如其來,而是此時的巫女小姐身上唯有一處與當初見到時不同……在夏油傑眼前的巫女,分明是咒術師,而不是當初以為的普通人。

  「許久不見了,澤田先生……或者該改稱您為『夏油君』?」榊原沙也加維持著得體的笑容,示意身旁的人們停下動作,接著越過重重的人群,直面夏油傑與不明所以的天內理子,「說來好笑,當初您並非以真實姓名與妾相交,來到此地以前對於怎麼稱呼您,妾可是煩惱許久……最後還是選擇使用您原來的名字稱呼,如有冒犯,還望您海涵。」

  「廢話少說,妳有什麼目的?」夏油傑冷冷應道,同時腦中飛快地回想了一遍方才發生的事,並進行分析。

  夏油傑帶著天內理子,本來要前往薨星宮深處交付任務,然而在這段最後的路途他卻拉住天內理子,想要確認她的心意——關於,是否真的甘心抹消自我,與天元大人同化。

  夏油傑老早就和五條悟講好了,要是天內理子不願意同化,那麼他們就幫助對方逃走。

  然而還沒等到天內理子答覆,一陣劇烈的搖晃突然襲來,遠處似乎能聽到爆破的聲音,地下宮殿的天花板被震得掉落石塊,夏油傑連忙扯住天內理子並召喚咒靈掩護。

  待到搖晃過去,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竟是一群人——根本不應該在高專校園內、更遑論是地下薨星宮本殿見到的普通人。

  而後是更加沒能想到會出現在此處的熟面孔,芋明島巫女,榊原沙也加。

  榊原沙也加是咒術師而不是普通人這件事大有蹊蹺,這個人此時出現在薨星宮,還帶著一群普通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來到這裡的目的……

  夏油傑看了有些無措的天內理子一眼,對方會出現在這裡絕對是為了星漿體而來,然而更深一步的動機他卻完全猜不出來,線索太少了。

  「夏油君不用緊張,妾並沒有惡意,只是希望您能將星漿體交予妾。」榊原沙也加這時主動開口說明來意,「妾身邊的是盤星教時器會的教徒們,因為某些因緣巧合,妾得以與盤星教締結了契約。內容是在盤星教阻止天元大人同化的同時,能將作為星漿體的少女交給妾。」

  「剛剛的爆炸是妳製造的?」夏油傑並不接話,一揮手召喚出一個咒靈擋在自己身前,一面警惕一面質問對方,「妳是怎麼帶普通人進來,卻沒有驚動到高專的結界?」

  夏油傑斷定一切都是榊原沙也加搞得鬼,並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他可不知道五條悟與齊木空美那段「秘密談話」,在他看來,榊原沙也加當初在芋明島假扮普通人,還騙過了五條悟的六眼,無疑是個棘手且不知底細的敵人。

  「爆炸是盤星教的手段,不過妾贊同非常時刻必須使用非常手段。」榊原沙也加堪稱有問必答,就好像她並不把夏油傑視為敵人,可她的行為又實在像極了不速之客,「放心吧,這場爆炸除了製造混亂讓我們逮到能入侵的空隙以外,並沒有危害其他人。至於我們能出現在這裡,也不過是借助了妾的術式【變量】;在此術式設置的時間、空間條件之下,能暫時調整範圍內的質量變動。」

  簡單來說,只要術式作用範圍內的人們(包括榊原沙也加自己)的咒力量,就能在極短時間內將人們變為彷彿「天與咒縛」一般無咒力的存在,從而達到潛入高專校園而不驚動結界的效果嗎?
  
  是個用途很廣泛,極具開發潛力的術式。

  夏油傑並未因為榊原沙也加的坦承而放鬆,畢竟「公開術式」在咒術界並不能稱作一種示弱;將術式情報公開給對方,以此立下特別的「束縛」換取術式效果增強,這種手段在咒術師的戰鬥中十分常見。

  無法據此判斷榊原沙也加究竟是善意,還是打算出其不意反殺夏油傑,因此不能放鬆警惕。

  「夏油君看起來並不相信妾……真令人傷心,妾所言絕非虛假之語。」榊原沙也加以廣袖掩面,擺出掩飾傷心神色的模樣,「妾確實是好意……不願意再看到有如妾一般的女子囿於命運的牢籠之中。」

  「難道夏油君不是這樣想的嗎?您也會希望天內理子小姐獲得幸福吧。」

  不得不説,有那麼一瞬間夏油傑確實猶豫了。他想到榊原沙也加在芋明島上的處境,或許真能跟天內理子的處境共情。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間,實際上夏油傑當然不可能交出天內理子,畢竟榊原沙也加在夏油傑看來還特別危險,就算把人交給盤星教,他都不會交給榊原沙也加——至少盤星教的立場能確認是不希望星漿體與天元大人同化,對於天內理子最終的歸宿根本不在意。

  從榊原沙也加能以「得到星漿體」作為交換條件與盤星教合作,也能看出這點。

  更何況作為最強,夏油傑有自信,他跟五條悟絕對能保護好天內,不需要將對方交給任何一方。

  「……確實如妳所說,我不希望天內理子被迫作為星漿體與天元大人同化。但我也不會把她交給妳,因為我不信任妳,榊原小姐。」

  夏油傑說著,同時還分神想到這樣的台詞要是被五條悟聽到了,還不被對方大肆嘲笑一番說什麼「好老套的英雄救美橋段,傑是自以為少女漫男主嗎?」之類的話。只能說好在五條悟不在這裡。

  「這樣啊……不要緊,妾的立場並非一定得帶走星漿體。只要她能依照自己的意願活著,妾便沒有任何要求了。」

  榊原沙也加真的表現得像是只是希望天內理子獲得救贖一般,迅速妥協了,只是在最後補充了一句話,「不過,夏油君不信任我們,與之相對的,妾本人,以及盤星教對於您亦有疑慮……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們一同隨行,待到確認同化儀式確實未能進行嗎?」

  「同化」是有時間限制的,要是超過那個期限,就算有星漿體也無法進行同化儀式,因此榊原沙也加對夏油傑提出了合理的要求,帶著審視意味。

  如果是五條悟在這裡,想必會覺得「你在教我做事?」然後毫不客氣地拒絕吧。

  畢竟本來他們就沒必要對誰保證什麼,要保護天內理子這件事也是他們自己決定的,與任何外在的勢力無關,五條大少一向我行我素,想幹嘛就幹嘛,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然而在這裡的是夏油傑,他看了一眼明顯還在戒備,卻在榊原沙也加的阻攔下按兵不動的盤星教眾們……這些都是普通人,並且目的也很單純,只是不希望星漿體同化。

  可以的話,夏油傑不想與這些咒術師應該保護的普通人起衝突。

  「好。」最後夏油傑還是答應了,他安撫著有些不安的天內理子,回覆道,「我同意你們的條件,不過,確認過後你們就必須直接離開,並且不准再騷擾天內理子,還有黑井美里小姐。」

  「沒問題,那就立下束縛吧。」

  榊原沙也加十分乾脆地和夏油傑立下束縛,保證絕對期限內只要不進行同化儀式,自己就不會直接或間接傷害天內理子與黑井美里。

  感覺到束縛成立,夏油傑稍稍放下心。現下的情況,詛咒師集團Q早在之前就被他和五條悟擊潰,現在又透過交涉確認盤星教也不是問題,如今只要在還沒驚動到高層前悄悄轉移天內理子,在安全的地方待到一切結束就行了。

  反倒是五條悟那邊比較危險一點,畢竟他要保護的是二十三億懸賞在身的齊木空美……算算時間懸賞應該也到期了,估計那位大少爺現在正在兩人約好的地方一面抱怨自己,一面等他帶著天內理子過去。

  夏油傑對五條悟很有信心,正如他對自己是最強這件事深信不疑。

  「妾……我能和天內小姐說說話嗎?」

  榊原沙也加放慢腳步,似乎想要走在天內理子身旁搭話,甚至主動改用了較為親切的自稱詞。然而夏油傑很是警惕地卡在中間,高出兩個女生太多的身高使他就像是亙隔在兩人之間的一堵牆。

  夏油傑以行動展現自己尚未對榊原沙也加放下戒心,即便他們已經立下束縛。

  「夏油君真不解風情。」榊原沙也加說,面上卻沒見她露出不滿的表情,看起來也沒受影響,「天內小姐,心情還好吧?」

  「妾身、我,我沒問題!」不知道為什麼也莫名換了自稱與的天內理子看起來有些緊張,除了黑井美里,她沒什麼跟較自己年長的女性搭話的經驗,何況她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那個……請問您是……?」

  「恕我失禮了,竟然忘記自我介紹。我是榊原沙也加。」榊原沙也加笑得更開,比起原本得體的笑容感覺多了幾分真心,「原本是某座默默無名的島嶼上的巫女,曾經擔任神妻的職位……不過,多虧五條君與夏油君,目前已經卸下芋明神巫女以及神妻的職務。」

  天內理子不知道當初芋明島以及皰瘡神的事,乍一聽倒是腦補了一通,覺得事情大概和自己的狀況差不多,再聯繫先前榊原沙也加說的話,一股親切感便上來了,對榊原沙也加的態度也親近許多。

  夏油傑倒是心情複雜,真要說的話他原本也是那麼以為。他和悟打趴危害小島的詛咒師,將被當成神明的咒靈給收服,解救了被束縛在巫女之位上的榊原沙也加……但如果榊原沙也加是咒術師,並且還知道他跟悟的身份,那麼真相究竟是怎樣就很難說了。

  是以榊原沙也加提起這件事,夏油傑雖然沒在一旁插嘴反駁什麼,實則卻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要警惕對方,畢竟榊原沙也加實在可疑。
  
  彷彿像是印證夏油傑的想法,原本平靜的薨星宮再次劇烈震動起來,與方才爆炸時一樣,只是程度更甚,連綿的爆炸聲轟鳴於耳畔,這回炸彈爆破地點似乎距離他們很近。
  
  薨星宮位於地底,上方若是被埋設炸彈導致坍塌,後果不堪設想——夏油傑當機立斷召喚出體積較大的幾個咒靈,將所有人都納入保護圈中。
  
  大大小小的建築物碎塊掉落,夏油傑一面操控咒靈避免普通人和天內理子被砸傷,一面朝榊原沙也加投去一個眼刀,意思也很明顯了,顯然在質問這陣爆炸是怎麼回事。
  
  其實根本不需要問出口,夏油傑心中早有推論;盤星教徒只是普通人,潛進來都是靠榊原的術式,又不是咒術師,毫無自保之力,就算真的想要毀掉星漿體,也沒必要使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
  
  說到底,為什麼要將這麼多普通人帶來?比起和盤星教合作因此必須帶人來見證確認星漿體的生死,更像是人質——用來牽制夏油傑的人質。
  
  使用先設置好的炸彈,就算殺害了天內理子也不會違反剛剛定下的束縛。
  
  短短的時間裡夏油傑便替榊原沙也加的束縛想好可以鑽的漏洞,幾乎只差指著對方的鼻子說一句「犯人就是你」!
  
  「當務之急是逃出這裡。」榊原沙也加語氣急促地道,她的表情出乎意料地焦急,然而並不能排除是單純的演技,「我的術式可以調整掉落物和坍塌的障礙物的質量,夏油君,你再讓咒靈將它們移開,清出道路來。」
  
  夏油傑不能信任榊原沙也加,卻也不可否認逃出去是第一要務,而且必須在這場騷動引起薨星宮駐守的人員前來之前離開,過程中還得保住普通人的性命……總之絕不該意氣用事地與對方打起來。
  
  夏油傑這麼想著,一面操縱咒靈妥善安排好人不被砸中,一面暗中阻攔榊原沙也加靠近自己這一側。不管如何猜測,果然還是要先從這裡逃出去
  
  ……那個當下,夏油傑只將榊原沙也加視為假想敵,是以沒能注意到那件事。
  
  因為同為咒術師、擁有術式和咒力,榊原沙也加被夏油傑戒備著;同樣的,毫無咒力的「普通人」則是一如往常納入了保護的羽翼下,就像天內理子一樣是必須保護的弱者,因此夏油傑毫無戒備。
  
  那之後,即便是夏油傑也察覺了,這種想法的偏差。
  
  因為所謂的弱者不一定值得保護,也不一定如他想像中那麼無害。
  
  ——就在天地坍塌時被夏油傑用咒靈給保護著的盤星教徒,猝不及防地對著同樣在保護圈內的天內理子開槍,之後。
  
  +
  
  更新,稍微超時了,但因為我還沒睡所以我在此宣布週末還沒結束,我絕對沒有遲到!(最後的倔強)
  萬萬沒想到啊黑繩的事情還沒具體寫到,雖然已經透露了一點出來,不過相信大家都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後一章應該就能講到細節
  雖然很想多塞一點東西進去,但請大家諒解一下傑哥這邊第一第二輪的爆炸時間相隔有多短,雖然寫薨星宮第一次爆炸已經是編號026最後的事、第二次爆炸是這章上半部分發生的,但中間的時間真的很短,不會超過半小時
  並且這個時候傑哥還急著帶大夥逃難,我實在做不到寫他們在這樣應該趕時間的場合裡面坐下來慢慢聊天,或是不分場合打起來,這太不合理了……_(:з」∠)_
  然後,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到榊原沙也加還會再出場,實際上在芋明皰瘡神篇時姑且還是留了一些疑點,用來暗示後面還會寫她
  
  -
  
  整理的小筆記:
  (1)如文中描述的那樣,前章空美和楠雄分別是提及「第二輪爆炸結束了」,然而實際上第二輪爆炸甚至都還沒開始
  (2)空美這算是利用了弟弟的心靈感應再透過爆炸的時間差誤導對方;因為米花那裡確實正在發生爆炸案,薨星宮第二輪爆破又還沒開始,使用心靈感應去聽的話楠雄肯定會去米花
  (3)空美真的覺得弟弟每次阻止自己做一些(危害社會)的實驗都是在撒嬌,並且真心實感覺得這樣的行為超級可愛,不愧是自己的弟弟
  (4)榊原沙也加再次登場,並且這次因為直接暴露身為咒術師的身份,引來了傑哥的懷疑
  (5)好在悟醬隱瞞了當初的事,要不然傑哥面對曾經咒殺普通人的榊原,反應應該會更過激一點,直接開打都不為過
  (6)這裡寫了榊原沙也加與盤星教合作,想當然爾是空美下的一步棋啦,沒有盤星教誰來給空美埋的炸彈背鍋呢~(盤星教:你禮貌嗎?)
  (6)榊原沙也加的術式【變數】,也就是函式y=f(x)參數x和y值,參數變動時值也會跟著變動,相當於透過特殊的公式調用咒力,去影響存在的某種事物的量
  (7)攤牌啦,這個術式是芋明島上的另外一根宿儺手指之所以沒被六眼發現的原因(從頭到尾五條悟都沒發現榊原持有的那根宿儺手指),也是榊原家訂下特殊的束縛後換取的,專門用來克制皰瘡神的術式:透過【變量】操作去讓詛咒的影響變小,榊原家的巫女相當於活著的封印
  (8)關於榊原家的巫女,在這裡透露一下,【變量】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強度,是以「必須作為活封印與皰瘡神共生共死」作為代價交換的,因此會被皰瘡神的的存在狀態影響。照理來說要是皰瘡神被祓除,那麼榊原沙也加的術式基本上就會弱化的幾乎消失……然而已知皰瘡神被傑哥給收了,沒有消亡始終保持在巔峰狀態
  所以傑哥,別吹人家術式用途多了,還不是拜你所賜!
  (9)本章(作者覺得)最不意外的情節可能是盤星教徒的背刺,但我們傑哥是真的很震驚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那種,可憐的孩子

使用禮物 檢舉

35#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2-10 20:10:01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29_青春是擺盪於無數選擇之中迷茫

  接到齊木空美的請託時,榊原沙也加的心情十分高昂。一方面是為自己能幫上對方忙而高興,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委託的內容。

  在聽齊木空美科普了一通關於天元和星漿體、咒術界的未來以及不得不舉行的同化儀式等等事情以後,榊原沙也加十分自然地想起自己以及弟弟的遭遇。

  身為星漿體與天元大人同化以穩固咒術界大局,就像身為榊原家遺傳了生得術式的孩子,就該自願化身封印守護小島的人們。

  看吧,這不是一模一樣嗎?

  曾經令榊原沙也加最為痛苦的並非出身榊原家,也不是因此必須成為神妻囚禁於島上,甚至不是那些害死了弟弟的人渣……最令她痛苦的,是這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

  榊原家的孩子如果不成為神妻自囚於島上,那麼整座芋明島包括島上生存的人們都將蒙受災難;而星漿體如果不接受同化儀式,整個咒術界乃至普通的人們可能都會受到影響。

  榊原沙也加不止一次想過,若這一切都是古老時流傳至今的迷信,實際上就算沒有這個巫女也什麼事都不會發生,那麼她便能嘲笑到了千禧年還如此主張的人怕不是個會呼吸的老古董,或者至少能理直氣壯地憎恨那些無知愚昧的鄉下人。

  然而事實是,榊原家確實與芋明神作為對象立下了束縛,每隔五十年榊原家固定會出現覺醒生得術式的未婚女性便是證明。

  榊原沙也加後來才知道,一般咒術師大約在三四歲便會覺醒生得術式,像榊原家的女子這樣,在任何年齡段都可能覺醒術式的狀況十分異常;這種異常的生得術式,可以說是以巫女後半輩子只能與名義上是神明的醜陋咒靈捆綁在一起、作為其封印活在世界上為代價換來的。

  強硬地立下束縛,以此為代價也想要拯救他人,拯救這座小島上的人——這樣的想法很偉大,並且讓人完全說不出一句「不對」吧?

  所以在察覺術式覺醒的以後,不管事她還是弟弟,都知道來自芋明島誠懇拜託他們的爺爺是對的,榊原家確實肩負著使命。

  所以弟弟代替自己去到島上居住了一段時間後,確實地感到了義務,決心為島上的人們獻身,直到死去都以自己「巫女」的身份為榮。

  ……這算什麼啊,如果這些都是正確的,那麼她是錯誤的嗎?

  只是希望弟弟能活著的自己、只是不想失去心中唯一承認的、僅存的親人的自己……像這樣,是錯誤的嗎?

  即便已經咒殺了所有害死弟弟的兇手,並且芋明島民紛紛轉而相信外來的澄明大師時,榊原沙也加也沒有離開島上,而是頂替了弟弟的位置繼續在島上擔任巫女的職務。

  明明是害得她痛苦又憤怒,使她的人生悲慘到這般境地的陋習,卻也是死去的弟弟都承認的「正確的事」。

  作為雙胞胎中活下來的那個人,榊原沙也加只能連這份責任也一併承擔下來,因為弟弟認為這是正確的,所以即便痛恨得不行,她仍然留了下來……畢竟就算她已經這麼痛苦,卻也無法駁斥這是「不對的事」。

  ——直到遇到齊木空美,榊原沙也加才獲得了救贖,從這種「正確的悲劇」中解放。

  「妳搞錯了喔,沙也加。星漿體的同化儀式並不是什麼正確的事。」

  在榊原沙也加猶豫地詢問「但同化儀式不是為了大家的幸福,不是正確的事嗎?」齊木空美這樣回答。

  「首先,一切計畫都有其時效性,就像沒有明訂時效性的合約就是一張廢紙,這種『靠著犧牲一部分去換取另一部分』的計畫,從一開始就該訂下期限與使用規範,而不是放任某部分的存在不斷且毫無底線地犧牲,這是不合理的。」

  齊木空美的嗓音很溫柔,帶著點循循善誘,卻又篤定地像是說著不容質疑的真理,令人不自覺地信服。

  「其次是情境。五百年前的同化儀式可能是合理的安排,但到了五百年後的現在同樣合理嗎?人類社會在短短十幾年內便有了極大的變化,生活型態與思考方式都與過去大相逕庭,真的不需要適當地做出一點調整?就像是芋明島的事情,我們靠著請悟君和傑君幫忙,漂亮地解決了問題那樣。」

  聞言,榊原沙也加也想起被外人祓除的芋明神——盤踞在島上多時,威脅島上人們的咒靈就這麼輕易地消失了。

  過去榊原家只是普通的咒術師家系,在當時根本沒有代代相傳的強力術式能用以抵禦特級咒靈,所以榊原家的祖先才會選擇立下條件嚴苛的束縛,使用強硬的手段獲得可週期遺傳的【變量】術式,以期削弱甚至封印芋明神……這在當時肯定已經是最好的辦法,然而到了現在,僅僅是兩名高專學生就把芋明神給解決了。

  簡單來說就是——大人,時代變了。

  現代問題完全能用現代方法解決。

  見榊原沙也加似乎有些動搖,齊木空美乘勝追擊,「沙也加認為這一任的星漿體在與天元互不相識,在外面的社會正常的過了十幾年生活的少女,會是自願進行同化的嗎?當然,聽說她本人似乎有所覺悟,但如果能平安地活下來,沙也加不認為那樣比較好嗎?」

  榊原沙也加又想到了自己和弟弟,剛開始當然是不願意去什麼鳥不生蛋的島上當什麼鬼巫女,弟弟也是在島上住了一段時間才開始有了義務感,認為這是值得去做的事,然後最後也因此而死。

  那個星漿體也將要跟弟弟一樣死去。在此意識到這點的榊原沙也加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說到底,星漿體的犧牲是『必須』的嗎?確實,天元的結界術看似對目前的咒術界而言很重要,畢竟現行的咒術體制完全依存於天元的存在,貿然變動勢必得迎來陣痛,且後果也是未知的。」齊木空美打出最後一手牌,「然而雖說重要,但真的要到『不可替代』的程度嗎?難道失去了天元,咒術界會立即毀滅嗎?」

  同化失敗的話咒術界會不會立刻原地毀滅,這個問題的答案是:當然不會了。

  基本上,除非天元在進化的一瞬間直接變成酷斯拉等級的宇宙宇宙怪獸,不然這份危機都不會即時生效,甚至在現階段仔細想想,天元的進化都不一定代表著危機,也有一定的可能是維持原先的人類意識,並且獲得更大的力量庇護咒術界。

  「換言之,情況遠遠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因此使用星漿體延續天元的意志,只是求穩妥,而絕非必須。」

  「而穩定往往代表停滯不前和固化。」

  齊木空美下了結論,並說,「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天元真的變成不得了的威脅,但我們這個時代的咒術界有五條家無下限術式的六眼神子,加茂家前段時間也發現旁支的孩子中出現繼承了赤血操縱術的孩子,禪院家也有傳聞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十種影法術傳人……咒術的本質是『平衡』的,只要雙方擁有相同的籌碼,我方就不會輸。應該說我就不會輸。」

  並未注意到齊木空美這話,相當於將御三家乃至整個咒術界當作自己的棋子肆意操弄,榊原沙也加只是單純地為對方的話語傾倒。

  對於現況的不滿,否決長久以來被肯定的「正確」。

  那是榊原沙也加自己一個人做不到的事,也是她從未升起過的想法——自己或許能取代「既有的正確」,化身「全新的正確」取而代之。

  「沒問題的,解救星漿體阻止同化儀式。」齊木空美瞇著眼睛笑道,「沙也加,請相信我吧,只要照我的計畫去做就沒問題了。能夠拯救那個即將被犧牲的孩子,也能向那些人證明,什麼才是充滿彈性的、這個時代的我們找到的嶄新『正確選擇』。」

  「怎麼樣,願意和我一起嗎?」最後,齊木空美向她拋出橄欖枝,「其實破壞同化儀式,拯救星漿體只是計畫的第一步,如果能得到沙也加的幫忙,我一定能像桃太郎獲得雉雞一樣,順利達成『打鬼成功』的終極目標。」

  齊木空美突然選擇使用童話故事來比喻整件應該很嚴肅的事,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而顯得過於可愛了。至少榊原沙也加這麼覺得。

  「……我知道了。請告訴我怎麼做吧,空美。」

  榊原沙也加面上掛上了溫婉的笑容,眼中是絕對不容小覷的堅定意志,「不管是什麼任務,都請交給我。我會讓空美的計畫順利完成的。」

  從此,榊原沙也加找到了全新的「正確」之事。

  足以令她奉獻一身為之追隨。

  _

  地下薨星宮內,伴隨著因為持續爆炸坍塌的建築物碎塊,某個盤星教徒使用私藏的手槍,趁亂朝作為星漿體的天內理子開槍了。

  夏油傑沒能在第一時間採取任何舉措。

  不,應該說他甚至費了一番功夫去思索眼前的景象,明明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狀況,可他的大腦就像是載入過於龐大數據的機器一般卡死了,無法快速地針對眼前的場景做出回應。

  這根本不合理,雖說盤星教的目的是阻止星漿體同化,但在夏油傑已經承諾對方要帶星漿體離開,並且立下束縛的情況下,為什麼還非要置天內理子於死地?

  難道不是需要保護的弱者嗎?

  始終無法想通這一點的夏油傑不自覺地停頓了幾秒的時間,反而是榊原沙也加先一步展開了行動。

  應該與盤星教是一夥人的巫女小姐面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到了甚至不能稱其得體的程度,並且在那瞬間,榊原沙也加使用了術式【變量】提升自己的速度,越過夏油傑,在一瞬間閃身來到天內理子身邊。

  不光接住了因為驚愕與疼痛倒下的天內理子,榊原沙也加還十分不淑女地踹翻行兇者。

  「你在搞什麼?」一貫溫和的嗓音都佈上森然,語氣也彷彿修羅一般可怕,「你這人渣。」

  夏油傑在這個瞬間也回過神,下意識將與行兇者一起被踹飛的手槍踢到更遠處,表現俐落得就像他從未陷入迷茫一般。

  被踹翻的行兇者是一名外面穿著長版風衣,體態臃腫的中年男性,他因為猛然被踹的疼痛而緊蹙眉頭在地上打滾,然而夏油傑卻難以將之聯繫到「需要保護的弱者」此一身份上。

  「妳懂什麼,星漿體光是存在就是罪孽,」男子忍著疼痛低說道,眼中顯現出一種偏執,「像她就應該乾脆地死去,才是順應天理,我這是在幫助她洗去罪孽!」

  「你難道認為這孩子就很想抹消自我,與天元進行同化嗎?」榊原沙也加忍不住質問對方,「希望同化儀式順利進行的就是你們的天元大人,這點事都沒搞清楚嗎?」

  「像妳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懂什麼,天元大人只是一時被欺瞞了,正因如此才需要我們這些信徒阻止這件事。」

  男人衝著榊原沙也加大叫,同時向後退去,靠近盤星教的其他人——夏油傑這才注意到,在一系列速度極快的驚變之下,原先被自己保護在身後的盤星教徒們不知何時已經聚集到離自己和榊原沙也加較遠的角落。

  人群中分劃出明顯的鴻溝,夏油傑突然感受到,自己與盤星教這個普通人集團間鮮明的對立感——咒術師與普通人之間的割裂。

  「那個女孩必須死,天元大人的存在絕不容許雜質玷污!」男人還在叫囂,背靠著盤星教的其他人,有了「後盾」的男人說起話似乎更有底氣了一般,「天元大人可不只是你們咒術師的神,他同樣是我們的神!無能的咒術師做不到的事,就由我們這些普通人代勞好了!」

  你們,我們。

  咒術師,普通人。

  割裂感又出現了。

  榊原沙也加則是冷冷地看著男人,並沒有再和對方爭辯什麼,反而低頭查看昏迷的天內理子的狀況。男人開槍時與天內理子離得很近,子彈不存在落空的空間,紮實地貫穿了天內理子的身體。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槍不是打在腦袋或是心臟的位置,沒有一擊斃命——只要盡快搶救的話大概不會有生命危險。

  「雖說……已經預設和普通人合作多少會遇上一點麻煩,不過妾可沒有和人渣或是妄想症合作的興趣。」榊原沙也加的語氣恢復為一開始作為巫女得體禮貌的模樣,然而嗓音依舊冷得可以,「妾幫助盤星教的條件是天內理子必須安然無恙,貴教既然如此行事,那麼合作便到此為止了。」

  操作著重力施加在對方身上的力量,榊原沙也加輕鬆地抱起只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小姑娘,說,「慶幸吧,妾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心力理會你們——不然妾一定會殺了你們所有人,無恥的盤星教。」

  「妳——啊啊!」

  似乎還想咒罵什麼的男人抬起腳就準備衝上前,卻在邁步的瞬間發現腳步沉重得可怕,根本抬不動腳不說,甚至因為上身向前傾的動作要摔倒了,腳都還像是被水泥封在地面般牢固。

  「所謂『變量』,在數學上又可稱為變數。即是設定一個『自變數』,導入公式得出一個相應的『應變數』;而妾的術式,亦有與之相同的發動條件。」榊原沙也加低聲說道,「如今你身上的重力便是妾所設置的『自變數』。」

  這是榊原沙也加自己摸索出的術式原理,依循這個規律能做到的事可多了——比如空美在之前拜託她製造的「短時間內能透過接觸將咒術師的咒力調節至幾乎為零的繩子」,又比如現在使用的手法,全都是靠她自己獨特的方式進行運算,最終轉化成術式。

  就這樣看來,榊原沙也加無疑也是一位咒術的天才。

  而對方此時想必是連想邁開腿也邁不動吧,腿大概就跟紮根在地裡的大樹沒兩樣。

  榊原沙也加想,這次發動術式她設置的「公式」可謂十分苛刻……當然,是指作為自變數的某人而言。男人要是現在上體重機去稱一稱少說也有個兩百公斤,貿然移動那是別想了。

  這對在這個正在坍塌的建築物中,作為普通人的男人而言,榊原沙也加這無疑算是想致人於死地的做法。

  「既然你總想著讓『星漿體』為了別人去死,」榊原沙也加以輕柔地語氣說道,對於自己的惡意直言不諱,「自己試試如何?為了我和天內小姐去死吧。」

  夏油傑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開口阻止榊原沙也加的行為,咒術師應該保護普通人——可這句平常總被他掛在嘴邊的話,在此刻卻不知為何堵在喉頭,遲遲無法說出口。

  折衷之下,夏油傑最後開口時只能說道:「沒有人會死,當然事情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能保護好一切。夏油傑想著,握緊了雙手,感覺到掌心淌出黏膩的汗,卻還拼命讓自己取回平常的冷靜,「我們先出去再說,我……」

  「哼哼……哈哈哈哈哈!」

  一串帶著癲狂意味的笑聲打斷了夏油傑的保證,雙腳仍然被固定在原地的男子突然彎下腰大笑出聲。

  「你錯了,咒術師小子,是沒有人能活下來。」笑了一會,男人又像是斷片一般,笑聲戛然而止,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麼,「不管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作為天元大人的子民,我們都會死在這裡。在這個與天元大人最接近的地方。」

  男子脫去一直穿著的外套,露出在身上捆綁了一圈又一圈的東西。

  他的胸口是一個正在倒數的塑膠炸彈計時器。

  「這是何等的……光榮啊!」

  男子此舉一出,就是一旁的其他教徒都慌了,顯然也沒被告知這件事——對於自己的同伴在身上藏匿了塑膠炸彈,意圖肉身引爆,將所有人連同星漿體一併葬送於此。

  「瘋子……!」

  榊原沙也加咬牙罵了一句,當下立刻操作術式想要將炸彈的威力降低。

  然而,考慮到炸彈的威力難以預估,要找到能轉換的自變數難度提升不少,更何況轉化用的公式也是個問題……這都不是短時間能計算出來的。

  而距離炸彈爆炸的時間不過剩下三十秒的時間,即便竭力逃竄,爆炸引發的建築物坍塌也會在瞬間將一切掩埋起來。

  與那名男子同為盤星教徒的幾人紛紛開始咒罵起來,有的甚至對著夏油傑和榊原沙也加怒吼,要他們想想辦法。

  你們不是咒術師嗎,咒術師的責任不是保護我們嗎?

  我不想死啊,為什麼我一定要死,都是星漿體的錯!

  ——都是你們的錯!

  夏油傑看向將自己當作人肉炸彈的盤星教徒,再看看一再口出穢言的其他盤星教徒……這些無疑都是普通人,也就是他應該守護的存在……真的是這樣嗎?

  在爆炸事件倒數二十秒的當口,不合時宜地想著這種問題的夏油傑,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鬼使神差地做了一個決定。

  「……拜託妳了,空美。」

  ——三十秒後,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之下,定時炸彈如期引爆。

  _

  「這都第幾回爆炸了,傑這業務能力不行啊!」

  在地表的五條悟罵罵咧咧,手上不停地比劃著,看那樣子是想給地面來一記「蒼」或是「赫」——啊不,如今的五條悟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而是能使用反轉術式修復被六眼的資訊海傷害的大腦,也能經得起更複雜運算的豪華升級版五條悟了。

  現在的話應該能發出堪比小型黑洞的招式「茈」吧,那招聽說超酷炫的欸。嗯,試試看吧。

  五條悟說試就試,當即就想上手來一發「茈」在地表也弄出個大爆炸,看著甚至都不能說是擔心摯友在地底的安危,更像是單純想試試看自己的能耐。

  諸星秀樹想攔他,可剛剛他們已經確認進入薨星宮的通道在之前的爆炸中坍塌了,靠尋常手段想下去不太可能……但五條悟想直接轟開地面的做法也十分離譜,這人腦袋裏頭就沒有半點常識還有高專的財政赤字嗎?!

  諸星秀樹家裡也有錢,比起五條家那是不遑多讓,花起錢也是大手大腳——但他自問跟五條悟這架勢一比,他絕對算是勤儉持家。

  「要上了。」

  五條悟做足了準備,將順式「蒼」與逆式「赫」重疊在一起,巨大的力量匯聚在五條悟的指尖,像是球狀的立體黑洞一般,力量的波動大到甚至引來了周圍空間扭曲。

  諸星秀樹感到很不妙,頓時向後退好幾步,深怕被不靠譜同窗的攻擊波及。

  卻不想這一退卻突然撞上什麼人。

  「悟這是在幹嘛?」那人被諸星撞了一下後很不給面子地閃開,任由他直接向後倒,「那是新招嗎?又變強了啊,悟。」

  摔了一屁股的諸星秀樹一個激靈,頗為驚喜地看向對方:「夏油傑你沒事?不對,你怎麼在這裏?」

  說完又覺得還是不對的諸星秀樹很快反應過來,「等等,如果你在這裏,那眼鏡架來炸什麼地面?不行,我們得阻止他!」

  「——虛式,茈!」

  很不幸的是,來不及了。

  幾乎是話語才落,五條悟已經歡快地完成了「茈」的編織,巨大的能量波給高專地面炸出一個完美的巨坑。

  當然了這一下還是沒能炸到薨星宮的位置,畢竟當初蓋得實在有點深了;不過沒關係,六眼神子心情很好地準備再來個一發,這次控制點力道,炸他一個比剛剛更大更圓的坑出來吧!

  你這就不是在校地上炸坑,你這是給即將升任校長的夜蛾老師的年度績效上挖坑吧——講真的諸星差點就這麼喊出來。在發現夏油傑人平安無事以後,諸星秀樹吐槽欲立刻就恢復了,當即就想一吐為快。

  不過最後諸星還是按耐住了吐槽欲,先向五條悟告知好消息,「眼鏡架!教祖沒事啊你別炸了,人就在這呢!」

  諸星秀樹用力朝五條悟揮手,生怕被對方忽略了,等等校地又多一個巨坑。萬幸的是五條悟還沒被成功發出新招式的興奮沖昏頭,轉頭看向大呼小叫的諸星秀樹時同時也看到了一旁站著的夏油傑。

  五條悟當即睜大眼,下個瞬間就使用術式來到兩人跟前了。

  「傑你是怎麼出來的?不該在地下待著嗎?」

  瞧五條悟這話說得,好像期待夏油傑在地下被土石埋著似的,諸星秀樹是真心覺得,五條悟不會說話可以把嘴捐給需要的人。

  「空美送我出來的。」夏油傑瞇著眼睛……啊不他眼睛一直這麼大,總之就是笑了一下,「來得很及時呢……在定時炸彈爆炸前十秒吧。」

  你管那叫及時?話說齊木空美的話這個急迫的時間……很可能是故意刁難你啊!

  諸星秀樹的表情頓時很一言難盡了,繼勸五條悟捐嘴,他現在還覺得夏油傑能把眼睛捐給需要的人,沒必要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只是眼睛小,真的沒瞎吧?

  「真不愧是空美欸,我就知道那個殺手難不倒她。」五條悟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如果說他與夏油傑自承為最強,那麼齊木空美又能算是另外一種層面的最強了,在算無遺策這點上,「那麼,理子呢?」

  五條悟直白地詢問,「雖然說讓她自己選,但最後一定是想逃跑的對吧?人你安置在哪裡了?」

  「等等,」沒等夏油傑說話,諸星秀樹突然插嘴,他的語氣十分怪異,「我沒記錯的話,理子是指那個星漿體對吧?你們……打算帶星漿體逃跑,阻止同化儀式進行?」

  「不然呢?」五條悟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既然她不想被抹消,那就不要讓同化儀式順利進行下去啊——難道秀樹不是這樣覺得嗎?不會吧不會吧,你就忍心讓一個國中生小妹妹被抹消嗎?好狠的心啊秀樹!」

  「我哪有,你別瞎說啊!」諸星秀樹當即反駁,「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空美也知道這件事?她贊同嗎?」

  「我們是沒跟空美講啦,但她的話一定能理解的。」對此五條悟可以說是充滿信心,畢竟,空美之前不就「幫助」過榊原沙也加了嗎?再來一個天內理子想必也沒問題。

  諸星秀樹難得沒提出質疑,他還在消化整件事情——關於他以為不希望同化儀式進行的空美是想顛覆咒術界,然而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口中,他倆也打算破壞同化儀式,理由卻滿正義的:沒有什麼陰謀和深刻的考量,只是想拯救被當作星漿體的少女。

  啊這,那諾亞跟他講的那些猜測他到底是說不說啊?現在一聽會覺得確實星漿體很可憐,就諸星個人的立場其實也不希望星漿體被同化……所以其實他跟齊木空美是站在一塊的?

  這就很尷尬了,想想自己在「七海」跟前都說了什麼——像是齊木空美打算毀滅咒術界云云——諸星真是恨不得對方能失去這一整天的記憶。

  「悟,我有話跟你說。」這時,夏油傑突然開口,「……理子妹妹死了,被盤星教的普通人殺害。」

  「……蛤?」

  五條悟發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疑問音,「死了?還是被普通人殺的?」

  空氣似乎冷卻下來了。就連剛剛還在糾結要不要加入「星漿體護衛小組」和祈禱七海建人失去記憶的諸星秀樹,也在聽到夏油傑的話時情緒驟然冷掉。

  死了嗎?諸星想著,為什麼明明沒有和對方有過任何接觸,聽到對方的死訊時還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呢?

  大概鮮活的生命無聲消失,都值得嘆息吧。

  「可是傑你不是在那裡嗎?」五條悟還是難以置信,「傑你連咒術師都是三兩下就解決了,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得到在你的保護下殺害理子……啊,還是對手是那個殺手?」

  五條悟突然想到了伏黑甚爾,那個討人厭的天與咒縛——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五條悟迎來蛻變,也不能改變他一度被伏黑甚爾「殺死」的事實。

  如果是那傢伙的話,傑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厲害了——五條悟不禁這麼想。

  「不,不是那個殺手喔,只是盤星教的普通教徒,透過特殊手法入侵高專,還埋下炸彈,並趁我不察使用手槍傷了理子妹妹,最後引燃捆綁在自己身上的炸彈試圖同歸於盡,就是最後面那次爆炸。」

  聽夏油傑描述自己的經歷,諸星秀樹聽完都要直呼高能精彩——要不是現下的空氣不合適的話。

  諸星秀樹悄悄嚥了一口口水,看看表示越發難以置信的五條悟,又看看面色平靜的夏油傑,覺得現場氣氛很不妙。

  「——不過呢,畢竟是爆炸這麼過激的方式,所以想必會連屍體都找不到吧,但那種程度的爆炸必死無疑,只好讓上頭的人們放棄啦。」

  好在,就在諸星秀樹已經想打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夏油傑補充似地開口。

  「對了,當時空美到達現場時,除了轉移我以外,我還拜託她傳送了其餘不知情的盤星教徒……但是情急之下就連空美都是隨意定位,有可能是在遙遠的海外也不一定。總之,絕對連個人影也找不著吧。」

  五條悟聽著夏油傑的話,眼神越來越明亮,鑽藍色的眼眸中透露出與他名字相仿的光——也就是,他悟了!

  「我懂了,表面上死無全屍,實則假死遁逃海外的設定!」五條悟雙手一拍,激動出聲,「跟電影裏演得一模一樣啊,空美也太懂了吧!」

  「悟,說話小心點。」夏油傑笑著提醒對方,「什麼假死,沒有那種事。我只是感慨一下那些盤星教徒大概會消失很久罷了。」

  五條悟心領神會,肯定是讓空美連同天內理子一併轉移到鳥不生蛋的國家了唄——這樣也好,讓他們這樣搞事!他可是知道的啊,來打他的那個殺手就是盤星教雇佣的!

  讓你們胡搞瞎搞吧,看我傑跟空美一下就幫我把仇給報了!

  一旁的諸星秀樹也聽懂了夏油傑的意思,不得不説——他鬆了一口氣。

  總之沒死就好。而且看五條悟與夏油傑這個最強組合遊刃有餘的樣子,總讓諸星秀樹有種天塌下來也不要緊,總有兩個高個同窗頂一頂的謎之安心感——

  「悟!秀樹!這邊這個坑是怎麼回事?是敵襲……不對,悟這上頭這絕對是你的殘穢吧?!還有傑你也在?你們不是在援護星漿體嗎?誰過來給我解釋一下?!」

  ……啊,當然了,這份安心感並不能體現在班導師夜蛾正道暴躁怒吼時派上用場。

  苦著臉聽訓的諸星秀樹並未注意到,同樣正在被訓話,低著腦袋彷彿深切反省的夏油傑的異樣。

  不,應該說現場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一點。垂著腦袋看著地面的夏油傑眼中虛無一片,面無表情的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於此同時,在芋明島榊原沙也加的住處,齊木空美剛使用反轉術式替天內理子急救完,正打算使用術式回高專,卻被忍耐許久的榊原沙也加攔下了。

  「空美是怎麼知道的?」攔下齊木空美的榊原沙也加眼中是藏不住的好奇與崇拜,她追問著,「妳怎麼知道在最後夏油傑會拜託妳將我們傳送走,還幫忙隱瞞我的存在?明明一開始他甚至都不相信我……」

  「原因很簡單呀,沙也加。」齊木空美笑笑,十分體貼地為對方解答,「因為在妳為了星漿體站出來、在那個愚蠢的盤星教徒選擇以弱者之姿將刀指向星漿體……在那個瞬間,沙也加就成為了傑君的『同伴』,而盤星教徒對傑君而言,也不再是應該保護的對象。」

  齊木空美將夏油傑此人看得十分清楚,她幾乎是在言詞間將對方剖析開來,露出血肉模糊的內裡攤在陽光下。

  「傑君肯定在混亂著吧,雖然在我主動提出乾脆將所有人一起傳送走的時候傑君同意了,但從他一開始只要求送走妳和天內理子就能看出來,他的內心肯定有那麼一瞬間是這麼想著的——」

  齊木空美微笑著說道,眼中的虛無卻在一瞬間,微妙地與遠在高專的夏油傑重疊了。

  「——普(猴)通(子)人就去死好了。」

  _

  更新啦,預計下章就能給星漿體事件收尾了,可喜可賀~
  這章還是花了一點時間寫關於榊原沙也加怎麼會來到現場的,還有她的想法,以及空美是怎麼忽悠她的
  對榊原來說,其實以前發生的所有事,對她而言最痛苦的是發生在她身上的悲劇的「正當性」;因為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弟弟的術式就是為了鎮壓皰瘡神而生,本質上這是一件好事,道理就跟天內理子知道作為星漿體自己必須與天元同化,才能讓大家都平安一樣
  比起少年漫在對這種祭品型角色喊話時常會用來喊話的那些勵志語錄,因為空美的性格實在說不出那種話,所以她是直接跟榊原分析這類事情的不合理性,並且明確指了一個除此之外可行的道路
  至於榊原沙也加的雉雞身份,滿意外大家都沒猜到的,都在猜傑哥www但傑哥其實根本不到入團標準
  雖然或許很難注意到,但空美找到的動物好朋友其實有一些相似的特點:

  (狗)諾亞——前身是澤田弘樹,曾經明確地表示對自己人類的身份並不自信,現在是AI半咒靈
  (猴子)甚爾——自稱猴子,基本上長年不做人
  (雉雞)榊原——為了弟弟披起「巫女」的偽裝,基本上扼殺了自己身為人的過往

  沒錯——這三個的共同點基本上可以概括為「不做人」,而我們傑哥即便在叛逃後也堅持自己是人,別人才是猴子,如此堅強的人性(?)所以完全不可能過關嘛!

  _

依舊還是要放一下的小筆記

  首先本章仔細說明了一下關於榊原家當年立下束縛的原因還有內容:
  (1)榊原家並不是御三家那種龐大的咒術師家系,只是那時恰巧出了個咒術師,同時本來也沒有血脈遺傳的術式
  (2)【變量】術式與其說是榊原家的生得術式,不如說是當年靠著與皰瘡神強制立下束縛,犧牲眾多條件換來的術式刻印,限制也很多,再次體現出榊原家的咒術師並不強
  (3)由於束縛的限制,榊原巫女的實力直接與皰瘡神的力量成正比,然而要不是有傑哥的咒靈操縱術,要讓皰瘡神既保持在巔峰狀態又不危害人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以往榊原家的巫女真的只能作為活封印存在,也沒有餘力發展成更強大的咒術師
  (4)總的來說,其實榊原沙也加足夠幸運也足夠天才,空美看上的其實就是【變量】的可塑性,用術式偽造黑繩就是其中一種用法

  講完榊原就來說說傑哥的狀況:
  (5)這章努力表達了夏油傑在「咒術師」和「普通人」之間感覺到的割裂感,整段在薨星宮爭執的部分其實經過的時間非常短暫,傑哥也沒有時間一直思考,因此只能在某些動作和對話的縫隙間閃過這些想法
  (6)就如空美所說的,其實在那段短暫而危機的時間內,夏油傑的心中就已經完成了陣營的置換,已經把榊原沙也加當成「我們」,盤星教徒則是「你們」
  (7)前面的章節空美一直有說「時間差不多了」,那麼,為什麼空美要掐準時間點瞬移去找傑哥?其實就是在等傑哥最為動搖的瞬間
  她料定在這個時候過去,就不是她作為同伴將榊原沙也加和天內理子帶走,而是夏油傑會「拜託她」將兩人帶走,就能避免被發現自己與榊原沙也加是同夥
  (8)盤星教的人肉炸彈客空美是知道的,記得前面說了空美路過「幾個」瘋狂炸彈客的電腦嗎?其實是暗示不只米花那裡有炸彈客,盤星教這裡也有
  (9)寫這個是思考在沒了爹咪的一槍爆頭,該怎麼在星漿體沒死的情況下給傑哥相同等級的震撼體驗
  (10)最後面逃生的部分,其實傑哥可以召喚出耐揍的虹龍將大夥團團圍住,除了炸彈客大哥大概都能活下來,但傑哥遲遲沒有動作,就是在想到底要不要救那些普通人
  (11)要是空美沒有來,再炸彈真的要引爆的前幾秒,傑哥還是會召喚虹龍保護所有人吧,但他也確實如空美說得那樣,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猴子(普通人)怎麼不去死
  (12)最後,寫到這裡,還有人記得爹咪嗎?作者沒有忘記他,下章再說說他在哪裡!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10 20:12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36#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2-10 20:13:27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30_青春是悄無聲息蔓延瘋長的暗念

  天內理子自沉睡中甦醒時,入目所及是木製的屋樑。
  
  一盞古色古香的吊燈懸於正上方的位置,以仰躺的姿勢正好能收入眼底。而她自己則是睡在柔軟的被褥中……唔,不過好像不是平常躺慣的高架床,而且榻榻米上以棉被鋪就的床鋪。
  
  蓋在身上的棉被有一股太陽曬過後產生的味道,天內理子很喜歡,這讓她想起照顧自己的黑井美里。對方因為知道她的這個小愛好,總在晴朗的日子裡提前將被子拿出去曬,好讓自己晚上能更好地入睡。
  
  對了……黑井美里呢?到哪去了?
  
  不對,她記得自己明明被槍打中了,竟然沒死嗎?!
  
  因為昏睡時間過長而有些遲鈍的腦筋在思及「星漿體」這個詞彙時,有意無意被忽略的現實記憶紛至沓來,天內理子一把揮開棉被,從床舖上蹦起,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摸著自己的臉。
  
  再看看四周,與天內宅的西式現代裝潢完全不同,她所在的房間地面全由榻榻米鋪就,屋內從家具到擺飾,皆充滿著傳統日式風味,連門都是日式紙拉門,牆上還掛著雖然天內理子看不懂但感覺就很有品味的古董字畫。
  
  「難道這裡是薨星宮內的房間……所以星漿體的同化儀式結束了?」天內理子低聲呢喃,「 所以我……妾身現在這樣的狀態,已經是『天元大人』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太不可思議了,天內理子想,她完全沒感到自己身上有產生什麼變化,內心深處,連半點屬於天元的自我的碎片都沒有感覺到,更別提記憶或是經驗之類的……什麼都沒有的同化算是成功嗎?
  
  天內理子越想越覺得不妙,本來還在擔心自己的存在被抹消,也就是「死亡」……但她未曾設想自己的人格那打贏天元大人的人格,反倒是對方的人格根本不見蹤影……難道是被自己 K.O 了?但這根本不合理啊!
  
  「完蛋了……妾身可不知道怎麼當天元庇護咒術界啊……」
  
  現在天內理子就是很慌,腦內還開始妄想著假如自己真的被拱為天元大人管理咒術界,卻因為對這些事一竅不通而導致整個咒術界毀滅等等畫面——萬幸的是在天內理子做出更加離譜的猜測以前,房間的拉門便被外面的人打開,從而打斷了她的妄想。
  
  映入眼簾的是黑井美里那熟悉而親切的面孔,「理子小姐,太好了,您起來了!」
  
  「黑井!妳也在嗎!」天內理子也是一聲驚呼,隨即安心感湧上心頭,她連忙起身過去拉住對方的手,「現在到底是……我怎麼會在這裏?難道說,我……」
  
  「沒事了理子小姐,一切都過去了。」黑井美里看出天內理子的慌張,於是溫柔地反握住對方,試圖給她一些安全感,「我們的所在地位於鹿兒島縣,距離東京路途十分遙遠。另外,星漿體同化儀式的時間也已經過了。」
  
  「咦、欸?」天內理子還以為自己現在是同化後的狀態,再不然也可能是同化前最後的時間,「也、也就是說……?」
  
  「是的,」黑井美里回以無比燦爛的笑容,眼中似乎還閃爍著淚光,「您自由了,理子小姐。」
  
  天內理子瞪大了雙眼,難以理解對方的話。
  
  「我?自由了?」
  
  作為星漿體的她,從幼時便被身旁的人不斷說著「妳將在未來與天元大人同化」這樣既定的未來,被推翻了嗎?
  
  ……她,真的自由了嗎?
  
  天內理子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因為感覺有些不真實,總覺得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注定好的「宿命」,竟然讓她睡一覺就躲過了嗎?
  
  「沒錯,這都要多虧東京咒專的學生們!」
  
  黑井美里難掩激動地對天內理子解說狀況,帶她們過來的人正是前些天五條悟與夏油傑提過的,擁有傳送術式的同窗;據說天內理子身上的槍傷也是那位名叫齊木空美的學生及時使用反轉術式救治的,可以說是她的救命恩人。
  
  至於她們現在暫時借住的地方是位於一座名叫芋明島的島上,名叫榊原沙也加的巫女的住所,同樣是由高專的學生們聯絡來暫時安置她們的。
  
  「原來是榊原小姐……」天內理子想起了在薨星宮發生的種種,內心對榊原沙也加也越加親近,畢竟對方真如她所說的,讓她逃脫了既定的命運,「我、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麼感謝他們……」
  
  「受到如此多的關照,我們確實應該好好和他們道謝。」黑井美里笑著附和,接著卻伸手輕輕放上天內理子的肩膀,將對方的身子轉回去面對床舖的位置,「不過,理子小姐您現下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道謝的事延後幾日再說也不遲。何況那幾位現在都不在島上,估計還得等一陣子後才能過來。」
  
  這也能理解。雖然同化時間已經過去,然而原本高專方就是以「星漿體被爆炸波及不幸殉難」搪塞高層,若是天內理子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咒術界高層的眼皮子底下,多少會害五條悟等人受到責難,因此有必要暫時避避風頭。
  
  「可是我剛剛睡了一覺,現在可精神啦,而且傷都被治好了,一點事也沒有。」天內理子衝黑井美里撒嬌道,「既然五條悟他們不在,讓我先去見見榊原小姐道謝吧?在薨星宮的時候有人傷害我,她立刻就站在我身邊為我出頭……我想先和她好好道謝。
  
  看天內理子如此堅持,黑井美里猶豫一會最終還是同意了。
  
  得到首肯的天內理子當即小小歡呼了一下,接著便在黑井美里的帶路下前往榊原沙也加所在的地方。
  
  「榊原小姐方才說過,她下午一般都在殿中灑掃。」路途中,黑井美里對著天內理子提醒道,「雖然榊原小姐說現在殿中不再存放芋明神的神體,神社也不再供人祭拜,但到了那裡還是要謹言慎行,畢竟那裡到底還是神聖莊嚴的場所,不適合大聲喧嘩……」
  
  話音未落,兩人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還未走到的神社主殿的牆體由內而外被什麼東西給撞開,碎裂的木頭落在土中,在空氣裡揚起了一陣由木屑和塵土組成的沙塵,讓黑井和天內兩人忍不住瞇起眼睛咳了起來。
  
  「就這點能耐嗎?」瀰漫的沙塵中,只聽溫和的女聲不緩不及地響起,「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再用力一點,多少展現一下『力氣大』這個你作為猩猩為數不多能勝過人類的優點。」
  
  那是黑井里美與天內理子都認識的,屬於榊原沙也加的聲音。
  
  「嗤。」另一道嗓音響起,是一道男聲,倒是她們完全陌生的聲音了,「被擊飛出去老遠還這麼跩,真當老子不打女人?奉勸妳一句講話小心點吧,要不是老子殺人的費用高,剛剛那一下就打掉妳的腦袋。」
  
  沙塵終於完全散去,黑井美里與天內理子得以張開雙眼,便看到一如既往一身巫女服的榊原沙也加站在一地殘骸中,與另一頭破了個大洞的神社中站著的、肌肉健壯的男人互相對峙。
  
  「果然是『猴子』,腦子似乎不太好呢。明明在開始比試以前我就公開過術式情報,我的【變量】能將你作用在我身上的怪力抵銷,就你想要傷到我是不可能的。」榊原沙也加溫溫柔柔地說著,言辭卻極其辛辣,可以說是毫不客氣,「很遺憾,從能力到人格全都不合格。看來我還是得和空美提出建言開除掉伏黑先生了,真是可惜呢。」
  
  「牙尖嘴利,真不愧是『雞』,叫聲也很刺耳,就這樣來看齊木空美還挺會選的。」
  
  伏黑甚爾懶洋洋地回敬道,「不過,既然她都花大錢僱用我了,像妳這種沒有用的小角色我看也不需要;不如我把妳殺了,解僱妳的遣散費歸我,之後齊木空美還能省一筆薪水……我可真是會為老闆著想的好員工,也許還能藉此敲一筆年終,還挺划算。」
  
  「哼,誰殺誰還不知道呢!」榊原沙也加聞言面色冷了下來,又拋下一句狠話,接著便欺身上前,和對方纏鬥起來。
  
  就在神社的主殿前,各種攻擊還時不時波及到建築物主體,半點沒有迴避的意思。
  
  「……?]看著破損的神社主殿,天內理子的腦袋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說好莊嚴神聖的場所應該謹言慎行?
  
  神體沒供奉在這裡還有信仰沒落的原因不會就是因為這樣吧?!
  
  不僅天內理子傻眼,黑井美里也嚇到了,甚至下意識出聲,「榊原小姐……?」
  
  「——呀,兩位來了嗎?」
  
  本來還與伏黑甚爾戰在一起的榊原沙也加終於注意到兩人的存在,當即使用術式遲滯了伏黑甚爾的動作——由於天與咒縛強大的體質,能夠限制對方行動到時間很短,然而卻也足夠榊原沙也加在伏黑甚爾「嘖」一聲不爽的鼻音下溜走,來到兩人身旁。
  
  「天內小姐,如何,身體感覺還好嗎?」
  
  榊原沙也加溫柔詢問天內理子狀況的模樣讓人完全想像不到幾秒鐘前她還在一旁暴走上演真人快打。
  
  黑井美里的神色十分複雜,倒是天內理子迅速接受了這個設定,露出開心的表情用力點頭,「嗯!我感覺很好,謝謝榊原小姐的關心,還有也謝謝妳願意暫時收留我們!」
  
  「不必言謝,實際上我也是受人之託。」榊原沙也加搖搖頭說,「是空美先告訴我妳的狀況,並說服了我幫助妳……原本我也曾思考過星漿體究竟該不該作為同化的代價為眾人犧牲,是她點醒了我,我才會出手救妳。」
  
  又是齊木空美。天內理子稍微對這個人感到好奇了,之前就一直聽五條悟和夏油傑提到,黑井也說是齊木空美使用術式傳送她們過來,還治好了自己,現在榊原沙也加又這麼說……齊木空美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呢?
  
  不管怎麼說,願意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助素昧平生的自己,齊木空美肯定是個很善良的好人……等到見面,她們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天內理子如此相信著。
  
  「呿,不過是個賣假貨的詐騙犯,可真會說漂亮話。」場面正溫馨和諧的當口,卻聽伏黑甚爾煞風景的聲音響起,「受害者可還在這裡呢。」
  
  伏黑甚爾的語氣陰陽怪氣的,顯然他看榊原沙也加極其不順眼。
  
  這份不順眼倒也不是毫無由頭。正如伏黑甚爾所言,他算是受害者——因為正是榊原沙也加和盤星教交易,以提供能無效化術式的「黑繩」以及幫助普通人教徒們入侵高專作為籌碼,才導致伏黑甚爾後來用上假黑繩綁齊木空美,然後被傳送到鐵軌上弄得很是狼狽。
  
  不得不說齊木空美這手實在玩得很漂亮。除了搶先高額懸賞自己引伏黑甚爾出手,還有選擇透過盤星教轉交假黑繩,而不是直接接觸伏黑甚爾交易這點,大大降低了他的警戒心——畢竟沒有比盤星教更迫切希望伏黑甚爾能得手的人們了,他完全沒想到對方會拿假貨出來糊弄己,在檢查時也就沒有自己挑選咒具時那麼仔細。
  
  當然,並不是說伏黑甚爾因此對齊木空美產生了什麼芥蒂——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麼芥蒂是錢無法擺平的,何況齊木空美不止給的數目足以令伏黑甚爾選擇性失憶,連理念都挺得伏黑甚爾的心。這種薪資待遇滿意企業理念還與他個人一致的工作,還能上哪裡找?因此伏黑甚爾沒打算向齊木空美抱怨這點。
  
  只是,給錢的是齊木空美,其他的傢伙又沒付他錢,間接坑到他的人,他稍微遷怒一下也不過分吧?
  
  況且也不是伏黑甚爾先挑起的紛爭。他只不過在完成齊木空美丟給自己的「跑腿任務」抱怨了幾句對方愛壓榨人,榊原沙也加這個女人聽了就像瘋狗一樣逮著他直吠,要他對齊木空美要時刻保持著敬愛之心,心懷熱忱去完成齊木空美下達的指令。
  
  這態度簡直見鬼了,伏黑甚爾發誓自己對錢都沒有榊原沙也加對齊木空美這麼虔誠。
  
  要他說榊原沙也加就不該是雉雞役,應該是瘋狗役吧。
  
  「還是請兩位先回去休息好嗎?」榊原沙也加輕聲說道,然而黑井和天內兩人畢竟不是普通人,都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逐漸翻湧而起的咒力,已經到了令人心驚的地步,「我還有些事想跟伏黑先生好、好、談、談。」
  
  「欸、是!」天內理子膽戰心驚地應好,到不是說她多害怕被波及,而是怕萬一等等看到凶案現場,她未來就再也無法面對榊原沙也加看似溫柔的笑容了。
  
  伏黑甚爾的視線隨意地朝著遠去的天內理子和黑井美里看過去,下一秒就被榊原沙也加挪動身體擋住,見她一臉警惕的模樣,伏黑甚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幹嘛,她們被我看一眼會立刻暴斃嗎?」
  
  在齊木空美手下做事目前看來唯一的缺點就是同事關係不大好了。要不他還是先宰了對方再去跟老闆報備好了,被辭退的機率……感覺一半一半?
  
  「天內理子曾經是你的暗殺目標,我不放心你和她接觸。」
  
  「那是因為雇主給了錢,沒錢我才不幹。」伏黑甚爾姑且還是努力解釋了一把——話說努力真是個距離伏黑甚爾這個人無比遙遠的詞彙,只能說他這回是認真想在這裡長期工作下去的,「況且齊木空美走之前要我留在這裡確保那兩個女人的安全。怎麼,老闆的話妳不聽?」
  
  「……!」榊原沙也加表情越加兇惡起來,顯然是因為伏黑甚爾拿齊木空美的話來威脅她,而她又切實地被威脅到了,「總之你不要想輕舉妄動!天與咒縛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才是最能幫上空美忙的人!」
  
  「喔,隨便妳吧,我會按自己的步調來。」伏黑甚爾一臉無所謂,齊木空美開給他們的工資估計是一樣的,同事領死薪水還想加班多幹活,他為什麼要攔對方?只是真不知道齊木空美上哪找的瘋狗勞模,簡直是屑老闆夢中情勞了。
  
  「哼,不思進取。」榊原沙也加瞥了伏黑甚爾一眼,後者根本懶得理她,對齊木空美忠誠的狗……忠誠的雉雞說什麼都是錯。伏黑甚爾深諳如何對付這種小女生,還是得晾晾啊,不搭理她過一會就自己偃旗息鼓了,「空美要你去取的東西呢?」
  
  榊原沙也加衝伏黑甚爾伸手。實際上,兩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在神社的正殿碰面,只不過沒講兩句榊原沙也加便受不了對方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加上對方又對齊木空美屢屢出言不遜,兩人因此打了起來——總之,齊木空美在走之前囑咐過她,讓她好好保管伏黑甚爾拿來的東西。
  
  「等等。」伏黑甚爾說,順勢抬手伸進一直趴伏在自己身上,長了張詭異嬰兒臉的咒靈的嘴裡——這個咒靈叫「醜寶」,基本上是個行走的倉庫,伏黑甚爾一般把武器放在它體內,當作武器庫使用。
  
  伏黑甚爾從醜寶口中拿出東西扔給榊原沙也加,而後饒富興致地看著榊原沙也加滿臉厭惡卻不得不拿著沾滿醜寶口水的東西時的表情。
  
  「咒胎九相圖一到三號,我拿到手了。」伏黑甚爾看了一陣子,總算在榊原沙也加充滿殺氣的神情下開口,「真虧齊木空美知道這玩意的存在,就算再咒術界應該也是個鮮為人知的禁忌吧。」
  
  九相圖本來指稱日本傳統繪畫中的一種題材,意指描繪了九種死相的繪畫——然而「咒胎九相圖」卻不是純粹的藝術品那麼簡單了。
  
  詳情伏黑甚爾也不太清楚,畢竟他本身並不被咒術世家圈子接受,只是聽過傳聞,咒胎九相圖是由與咒靈結合,九次妊娠,九次流產,誕生出的瘋狂而扭曲的實驗產物,也就是具有強大力量的「咒胎」。
  
  倘若「咒胎九相圖」成功受肉想必會給現世造成很大的危害,就算不受肉,光是會想拿這玩意還研究的人絕對是腦子有問題的瘋子,聽起來還很像反派,萬一被戰鬥,肯定會被咒術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和上頭的老東西譴責放逐,甚至是判處死刑吧。
  
  想到這裡的伏黑甚爾思考了一下,卻不是思考此事有什麼不妥之處……他只是想,他這個天與暴君說不定還真的來對地方了,做反派簡直可以說是齊木空美手下的「企業文化」,跟他的老闆比,伏黑甚爾感覺自己都擔不起暴君這個外號了。
  
  他就是勤勤懇懇的打工人,齊木空美明顯才是長著鬼角卻還嚷嚷著要打鬼的變種桃太郎。
  
  「空美的話知道什麼都不奇怪,不管她說什麼,我們只要照著做就可以了。」榊原沙也加倒是沒想那麼多,經歷過種種時間,她對齊木空美幾乎到了一種盲目擁戴的地步,此時就算手拿著存放著畸形咒胎的玻璃瓶都能面不改色吹捧對方。
  
  講真的伏黑甚爾覺得對方精神可能有問題,處於一種應該去看醫生的神神叨叨的狀態——不過跟伏黑甚爾又沒關係,他可是完全的利己主義。
  
  嘖,話說為了拿到九相圖他可真是費老大勁了——雖然因為薨星宮的動靜加上齊木空美的術式,基本上他潛入很順利,沒有驚動到任何人……但接下來的環節個就不那麼美妙。
  
  東京咒專佔地廣大,原因當然不是說原先預期要容納那麼多學生——擁有咒術師天賦的人才沒那麼多,一個年級的學生基本五指以內能數盡,而校內許多宗教建築並沒有實際用途,反倒是用來混淆視聽的障眼法,實際上因為天元的結界術的關係,高專建築物的配置時時在改變。
  
  能夠在高專內自在行走的唯有登記了咒力的學生,且一般不會隨意走動,偌大的校園裏真正擁有教學機能的建築只有一部份;其餘大約有上千上建築物的「門」,在不同時間點打開會隨機去到不同的空間。
  
  存放著九相圖的倉庫的門也在這千道門之中……尋常的話,即便想辦法潛入高專,短時間內也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確的門,從而潛入倉庫中盜取高專保管的禁忌咒物。
  
  齊木空美倒也不至於讓伏黑甚爾一道一道門去試,畢竟被發現的風險太大,現階段她還不想暴露太多——實際上在在高專的這段期間,齊木空美花了很多時間在校園各處踩點,觀察各扇「門」每日的變換,分析出了事件當天通往倉庫「門」最有可能所在的位置。
  
  不可否認,齊木空美這硬生生破譯了天元的結界,這件事實在很令人感到驚嘆——儘管空美只推算同化當天倉庫門的位置,也是十分不可思議的偉業。
  
  因此伏黑甚爾確實很佩服齊木空美,但是,在排除眾多可能性後,依照齊木空美的推斷仍然有三十多道門必須一一試錯。
  
  作為逢賭必輸的手臭王伏黑甚爾生生開到名單中倒數幾道門才開到對的門。真就是開門開到煩了,很想抱怨一下。
  
  要不要以此做由頭讓齊木空美給自己獎金呢?伏黑甚爾想,很快卻又自我否決,剛上任還是得表現得乖一點,把老闆哄開心了,他往後的日子也就舒服了。
  
  ……話說回來,齊木空美究竟拿九相圖做什麼呢?
  
  伏黑甚爾很期待看到咒術界的人後知後覺封存的咒物失蹤,氣急敗壞的表情。
  
  _
  
  夏油傑獨自一人,略顯疲憊地從導師辦公室走出來。
  
  這場景其實很少見,平時他進辦公室都是因為和五條悟一起闖了禍,也就是進出辦公室肯定都是同進同出。
  
  只是這次蛾正道找夏油傑去問話,趕巧了有輔助監督通報出現咒靈,剛「升級」自覺精神滿滿不想聽訓的五條悟遂自告奮勇要去祓除咒靈;夏油傑則是因為一定得有個人留下來,加上薨星宮爆炸時他人就在裡頭,因此不得不留下來接受問話。
  
  五條悟臨走前那個劫後餘生混雜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很也讓人大打出手的慾望,要不是夏油傑沒什麼心情的話估計早就一拳揍在摯友那張討人厭的帥臉上了。
  
  其實被夜蛾正道問話也沒什麼——和夏油傑跟五條悟的猜測一樣,他們的班導其實也看不慣將無辜的少女當作星漿體送去抹消這種事,隱隱是支持他們的「叛逆」行動的,對夏油傑死咬「星漿體被炸得死無全屍」的說法也沒有多做置喙地接受了。
  
  不過哪怕只是走個流程,有些問題該問還是要問的,當時夜蛾正道看著夏油傑開口,「那些盤星教徒怎麼進入高專的,傑你知道嗎?」
  
  「不知道。」夏油傑當時平淡地說道,「應該是用了什麼手法吧,不過我眼拙看不出來。」
  
  ——不能說出榊原沙也加的存在。夏油傑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並且打算不管對誰都要保密。好在現場足夠混亂,而榊原沙也加的術式又有著不易探查追蹤的特性,這方面應該沒有什麼疏漏。
  
  「……是嗎。那麼我問下一個問題好了。」夜蛾正道頓了頓,說,「結界有偵測到空美在高專校園多次使用術式……當時在薨星宮內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盤星教的教徒搞了一個定時炸彈,那時空美正好趕到,情急之下我拜託她把所有人都傳送出去……因為人數比較多,傳送次數也就多了。」夏油傑說。
  
  這並不是謊言,但夏油傑當然也不會說在多次的傳送中,天內理子也被一併傳送出去的事實。
  
  面對夏油傑滴水不漏的回覆,夜蛾正道深深地看著他,最終只說道,「我會如實轉告給上層。」
  
  「麻煩您了,夜蛾老師。」
  
  離開辦公室前夏油傑聽到導師在身後說了一句「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傑。」
  
  ——現在想想,其實不該讓夜蛾正道和自己說這種話。
  
  夏油傑想,夜蛾老師原本升職在即,馬上就要成為咒專的校長,但現在聽說委派給高專的星漿體任務失敗,加上高專校園竟然還被普通人入侵、薨星宮被炸等等事情,據說升職的事情基本上黃了,夜蛾正道還得接受進一步的考察,簡直就是飛來橫禍。
  
  雖然說部分是五條悟跟自己造成的,多少應該反省一下……然而現在的夏油傑腦中卻不知為什麼偏偏閃過盤星教成員們的臉龐。
  
  一張張各色,猙獰的、醜陋的、崩潰的、瘋狂的臉龐,逐漸建構出脫離他往昔對「普通人」形象的認知。
  
  他甚至想,沒有那些普通人也就沒那麼多事,一切都是那群普通人搞出來的,以一種荒誕醜惡的姿態。
  
  很奇怪,夏油傑以前不會這麼想,但這個念頭卻揮之不去,彷彿長久紮根在他腦海,如今發芽成長茁壯。
  
  他不該這麼想,普通人是應該保護的弱者,這樣的正論他一路奉行至今,怎能一夕之間就這麼推翻。
  
  夏油傑這麼想著,視線飄忽不定地落在緣分,好巧不巧對上了遠處走來的人影,「……空美?妳怎麼在這裏。」
  
  「呀,是傑君啊。」同樣看到夏油傑的齊木空美走到他面前站定,「我是來找夜蛾老師的喔,需要他幫我批假外出。」
  
  「批假……啊,今天是空美妳回家的日子?」夏油傑想起這件事,雖然高專是全住宿制,然而自己這位同學似乎每個月至少會回家一趟。
  
  因為空美年紀比較小,加上術式又是傳送,也不怕有緊急狀況趕不回來,夜蛾正道一般批假都批得很爽快。
  
  「是的。」齊木空美點點頭,「其實我本來想過這禮拜暫時不回家去的,畢竟發生了很多事呢,現在回去可能不太合適。」
  
  夏油傑理所當然地將齊木空美的意思理解成了星漿體任務後高專面臨的種種問題——空美大概是懷著「共體時艱」的心情才放棄固定的休假吧。夏油傑想,空美果真是個好孩子。
  
  「不過沒辦法呢,因為我可愛的弟弟是個撒嬌鬼,姐姐沒有依約定回去恐怕會鬧起來,我得回去哄哄他。」齊木空美笑著說出很扯的內容。不過夏油傑並不知道這句話有多離譜,也就沒能吐槽她。
  
  反倒是齊木空美提起「弟弟」時的表情——看上去很愉快,甚至帶著點真情實感的溫柔,令夏油傑想起什麼地沉默了。
  
  其實他是想起了過去的「自己」——或許提起要保護普通人時,他也曾經露出過相似的表情。
  
  「……那個,空美,我有件事想問問妳。」鬼使神差地,夏油傑開口,「妳……不,妳的弟弟是普通人對吧?妳有想過保護他嗎,或者是因為想保護普通人所以成為咒術師?」
  
  問完夏油傑瞬間後悔,覺得自己好像在問什麼廢話,一般人在面對家人的時候都會想保護對方吧?
  
  「——不會喔。」齊木空美給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輪不到我保護。」
  
  實在難以說明齊木空美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答案,作為總是在輸的,弱小的那方,究竟得多有自信才能在如今這個嚐遍敗績的時刻說出「齊木空美能保護齊木楠雄」這種荒謬的話?根本是最差勁的反諷句。
  
  齊木空美其實知道夏油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對方不知道她究竟經歷過怎樣絕望次數的失敗,不知道她至今所有一切都建立在「齊木空美是一個輸家」之上。
  
  但這不妨礙齊木空美的心情瞬間變得差勁。
  
  她大概知道夏油傑的想法,像對方這樣的人心思太好琢磨,即便是齊木空美這種毫無超能力的「凡人」都能看透——所以她當然是藉此在對方心上再開一道口子了。
  
  「普通人是不需要我們的,夏油傑。」齊木空對夏油傑的稱呼微妙改變了,然後她笑了起來,「想要保護普通人是多麼傲慢的想法啊,明明——」
  
  「面對『普通人』,我們是多麼的無力啊。」
  
  那話彷彿古老佛寺巨大沉重的鐘聲,擂鼓似地轟鳴在夏油傑的腦海。
  
  
  
                              ——【星漿體護衛篇.完】


  
  _
  空美:面對普通人(齊神)我們(空美自己)多麼的無力啊~~~
  夏油傑:懂了,普通人是迫害者!(企業級理解)
  開個玩笑,不過因為後面就是苦夏木槿花篇的暖場了!寫完苦夏就可以回到2018,我真的是一把子期待……(想太遠)
  不過在這裡還是先道歉一聲,其實也在樂乎說25日更新,但晚上真的太睏了打完不小心睡著,只好早上發(ry
  
  _
  
  久違的小筆記;
  (1)天內理子與黑井美里暫時都在芋明島定居了,成功踹便當好欸
  不過變成了空美的實驗品這到底算好還是不好呢……?但總之是比被折騰的大爺(的手指)要好
  (2)關於空美怎麼把假黑繩送到爹咪手上:要是交易場上突然出現爹咪想要的東西,免不了要疑神疑鬼,然而由身為雇主的盤星教轉交就不會被爹咪懷疑,畢竟盤星教比他更想暗殺星漿體的任務成功
  對空美這邊來說,著急要殺掉星漿體的盤星教很容易上當,然而因為利益關係爹咪在這方面會比較相信盤星教,空美於是利用這個關係成功把假黑繩送過去
  (3)之前空美到薨星宮沒有帶著爹咪,其實就是爹咪去偷東西啦,薨星宮的爆炸一部分是聲東擊西,偷個三兄弟回家搞科研,真.走反派的路讓反派無路可走
  (4)關於夜蛾正道的升職無望的部分,其實前面有稍微暗示;編號014的部分,五條悟拿「夜蛾老師變成校長」這件事當成新聞說給空美聽,代表他在這中間發生了某事導致沒能成功升職;也就是星漿體時間搞得比原著還要嚴重,不只任務失敗,薨星宮被爆破,後面還會發現咒物不見……慘,夜蛾,慘
  (5)傑哥開始思考人生了,空美大概猜出對方在想什麼,爺的自己說的話可能會引導對方想到不該想(?)的,但她就是故意這麼說,因為真的被傑哥氣到(。)
  (6)此時的楠雄暗中解決完米花町的爆炸案,揪出犯人的瞬間就發現被姐姐耍了,目前絕讚生氣中,空美也知道所以確實是急著回去哄弟弟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5-12 01:25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37#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1-30 16:18:00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31_青春是難解的辯題與追加的考驗

  [2007 年]
  
  又逢盛夏。
  
  東京咒專的木槿花樹開了,僅憑肉眼很難覺出這花開得與往年有什麼不同,因此若單純觀花看葉,總有種去歲的夏天就在眼前,時光一日也沒向前走過的錯覺。
  
  星漿體任務過後,夏油傑時常有種時光凝滯之感。
  
  不過這當然只是錯覺,即便短時間內難以發覺每一處變化,但時光切實在走,變化也一點一滴在發生;有些變化甚至不算細微,一眼就能看出「時間正在向前」的事實。
  
  比如說,在這短短的一年當中,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越加熟練,近期更是認真研讀了醫學相關知識,大有高專畢業後還要考取正經的醫師執照,做一個更加全面的奶媽的意思。
  
  諸星秀樹則是在升上三年級的同時也成功取得了二級咒術師認證,在開發出自身「同化術式」的各種功用,以及在他體內的諾亞出謀劃策的情況下,在近期更有望被拔擢為一級咒術師,可以說是和剛入學時大相逕庭,已經是成熟可靠的咒術師了。
  
  至於在一年前還跟夏油傑並稱為最強的五條悟,更是進步飛速,不僅掌握了反轉術式,確保大腦時刻刷新不受海量資訊損傷,甚至以此為前提開發出以最低限度的咒力自動運行術式的方法,近期還在研究長距離的瞬移技巧等等應用。
  
  雖然論反轉術式,五條悟不能治療別人而不如家入硝子,論長距離瞬移則因為還要確保直線距離上沒有障礙物,而不如齊木空美的傳送術式方便,然而,在現有條件下構築出的「五條悟」在咒術界卻已經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現在哪怕是那個天與暴君突然出現要殺五條悟,可想而知也不可能得手了。
  
  至於齊木空美……狀況則更為複雜。
  
  自從去年齊木空美說,作為咒術師的他們面對普通人是「無力的」,夏油傑有一段頗長的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齊木空美。
  
  並也不是說夏油傑有什麼激烈的反應,不論是斷然的否認或是承認,並沒有這樣的事。夏油傑只是因為這句話切實地思考起來,若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真的存在某種關係,那應該是什麼呢?
  
  又因為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於是每每與提出這樣觀點的空美對視,夏油傑總表現得很像課堂中答不上老師問題的學生,不自覺地閃避對方的眼神。
  
  次數多了,別說是家入硝子或是諸星秀樹,連五條悟這種自我中心的大少爺都神經兮兮地跑來找夏油傑說悄悄話,問他是不是和齊木空美吵架了,接著自以為苦口婆心地勸說夏油傑不要掙扎了,他是吵不贏空美的。
  
  夏油傑理都不理,維持著禮貌的笑容,揪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悟悟子的後頸皮給攆了出去。
  
  夏油傑或許也有改變,並不是說他留長了頭髮這種外觀上肉眼可見的變動。
  
  他想,自己應該是變強了,因為這一年來他也收服了不少新的咒靈,大大擴充了自己的咒靈庫存,戰鬥技巧也更加成熟;但同時他的進步幅度又不是那麼大,至少沒有五條悟那麼誇張,一下子就要到了腳踩天花板的程度,如今真如他往常臭美的那樣天下無敵了。
  
  當然,即便如此夏油傑的實力也是被認可的,證據就是他和五條悟已經收到升級為特級咒術師的通知。當前咒術師只有一名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他和五條悟無疑已經抵達了咒術師一行的巔峰。
  
  「就說是早晚的事,不如說慢死了,讓老子等了好久!」五條悟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十分欠揍,「我跟傑早就是最強了啊!」
  
  一旁的家入硝子和諸星秀樹一副沒眼看的樣子,秀樹還語重心長地跟五條悟說咒術界還是草率了,他們就該給你做一下心理狀態評估,像他這樣的 B-KING 大頭症不適合當特級云云。然後理所當然就被五條悟給揍了。
  
  夏油傑看著一如往常打打鬧鬧的同期,在一旁扯動嘴角笑了笑沒應聲。
  
  「對了,齊木空美呢?」眼見五條悟的拳頭就要打的眼前,諸星秀樹連忙開口轉移話題,平常他是巴不得離齊木空美越遠越好,肯定是不會主動提起這事的,「又回家裡面去了嗎,感覺她最近老是回家。」
  
  齊木空美一直有定時休假回家的習慣,不過最近聽她說,她的弟弟最近正處於人生的關鍵階段(考慮到年齡,應該是指作為普通人的弟弟君,正為了考上好的初中在備考吧),沒有姐姐不行,因此回家的次數更頻繁了。
  
  雖說齊木空美這個人真的詭異透了,而且絕對是個社會容不下的抖 S 鬼畜,然而就連諸星秀樹都不得不承認,就此段時間對方的表現看來,齊木空美至少是個很替弟弟著想的好姐姐。
  
  而與齊木空美相反地或許就是夏油傑了吧,就連五條悟這種叛逆少爺,逢年過節都會被逮回本家過節,然而夏油傑在星漿體任務過後整整一年的時間都全心投入祓除咒靈的任務中,老家那裡,連一趟都沒有回去過。
  
  「不,剛剛她出去前我有遇見她,不是回家陪弟弟讀書,好像是被上頭的人叫去了吧。」硝子歪頭思索了一下稍早遇到空美時的場景,「最近有很多管制的咒物需要搬運嗎?好像常常看到空美被上面派人帶出去。」
  
  「對那些老橘子來說空美就是機器貓嗎,老是翹著鼻子高高在上指使人真是太過分了!」五條悟不滿地批評高層的行為,好像很為空美感到不值似的,「而且空美的術式最好的用途明明就是在攝氏 30°的天幫我帶市中心那家甜點店的草莓聖代,所以說老橘子根本不懂嘛!」
  
  「……你才是沒搞懂吧,悟?」夏油傑吐槽了一句,微妙地把以往總是會搬出來嘮叨對方的那套咒術師正論吞回肚裡,「你那種說了根本才是把空美的術式當成百寶袋在用……話說我也沒看過空美幫你跑腿過吧,別給自己加戲了,小心被空美報復。」
  
  「你怎麼能這樣說啊傑,空美對我來說才不是多啦 A 夢,而是多啦美喔!」五條悟振振有詞的說著旁人聽起來根本無所謂,甚至會由衷地產生「有什麼差別嗎?」的話,「而且這種小事空美才不會跟我計較,畢竟我跟她那麼要好……退一萬步來說心情差的話她也會去玩弄秀樹啦。」
  
  「為什麼你說錯話要我來承擔後果啊!」諸星秀樹不滿地喊道,這一年來他同樣沒少被齊木空美折騰,真要做個比喻的話就是,要是他不是咒術師估計對齊木空美的恐懼都已經能孵化一個一級咒靈了吧。
  
  「要、要是你真的敢那我當擋箭牌,我也會使用非常手段自我防衛!給我注意點啊喂!」
  
  「放狠話還結巴一點氣勢都沒有喔秀樹。」五條悟一臉「你這樣不行」的欠揍表情對諸星秀樹說,「話說你能有什麼非常手段?會哭嗎?」
  
  「悟,別這樣說。」家入硝子適時地插話,她滿臉不贊同,「一個每個禮拜都要被小自己三歲的女孩子弄哭的人怎麼可能把眼淚當非常手段,至少要再加上一個在地上打滾的動作吧。」
  
  「硝子,妳這不是說得比悟還過分嗎?」夏油傑無奈地勸,「收斂一點吧,都知道秀樹一定會哭了。」
  
  「我才!沒有!要哭!」諸星秀樹咬字十分用力地說,「就算五條悟哭著在地上打滾我都不會這麼做!」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想像了一下平時跩上天的五條大少一哭二鬧三打滾的樣子……屬實是有點離譜。
  
  「噗哧,秀樹現在的興趣是睜著眼睛做夢嗎?夢話好好笑喔。」五條悟甚至都沒感覺到冒犯,自己也覺得那個畫面怎麼可能,他這麼酷一個美男子,哪能幹出那種不要臉的事。
  
  「哦,是嗎?但你不要忘記我的術式是共感同化。」諸星秀樹的語氣冷淡了起來,他以一種彷彿看著死人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同學,「你的無限能阻止我用術式同化我們兩個的動作,然後一起在地上哭著打滾嗎?」
  
  諸星秀樹確實是在看著死人——只要他樂意,這個同化術式立刻就能讓對方社會性死亡!
  
  雖然他也會社死,但是誰怕誰,反正就像其他人說的他當眾哭出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所以——放馬過來啊!
  
  他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五條悟的「無下限」厲害,還是他諸星秀樹的「無下限」更厲害!
  
  五條悟:「……」
  
  被一瞬間閃過腦中的自己在地上耍賴大哭打滾的畫面,五條悟立刻往後跳了好大一段距離,「你不要過來啊,小心老子用茈打你!」
  
  「不至於吧。」家入硝子連忙阻止,畢竟出現傷員還得她治療,不想增加自己工作量的高專奶媽於是誠懇地說道,「蒼他多半都躲不過,動用茈真的大可不必。」
  
  「好過分的說法!妳真的是再幫我說話嗎硝子!」
  
  可惜家入硝子這波屬於提油救火的無效操作,五條悟和諸星秀樹依舊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著,簡直比滿校園的蟬鳴都要煩人。
  
  不過夏油傑卻是出奇地放鬆,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麼輕鬆的心情了;隨著每個人實力增長,被指派去外頭祓除咒靈的時間也變多了,雖然高專是全住宿制且沒有寒暑假,然而因為接到的任務都不同,實際上可以說是聚少離多。
  
  上次這樣隨意地和大家聊天什麼時候呢?夏油傑試圖想起具體的日期,卻發現只是徒勞無功,認真追究起來,反而是一兩年前跟入高專那會兒的情景歷歷在目。
  
  那時也是這樣子插科打諢說說笑笑,聊些沒有營養的話題,開無傷大雅的玩笑,就連五條悟都說和大家聊天打屁比祓除特級咒靈都要開心,少年人的快樂就是這麼樸質無華。
  
  夏油傑於是能安慰自己,儘管這一年來他不斷質疑著自己的大義,他認知的世界似乎就是個巨大的謊言,普通人或許根本不值得咒術師守護的現實彷彿血淋淋的傷口,至今未癒地流著膿汁……但至少,東京咒專沒有改變。
  
  比起世界上任何地方,哪怕是有父母在的老家,或許都不如東京咒專來得更像夏油傑的「家」。
  
  他們就是夏油傑的同伴,是他的家人。
  
  _
  
  夏油傑和五條悟順利升上特級,諸星秀樹升為一級咒術師,再加上前陣子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兩個後輩也都升上二級咒術師,可以說今年是東京咒專的學生們才能和努力開花結果的豐收期。
  
  伴隨著等級的提升而來的是更加繁重的祓除任務,五條悟與夏油傑兩個新晉特級作為咒術界的尖峰戰力,出於不可浪費戰力的考量,各自被派遣到不同的任務;其中又因為五條悟最近掌握了使用術式長距離瞬移的技巧,待在高專的時間比夏油傑還要更少。
  
  五條悟可能沒少抱怨過——之所以說是「可能」,是因為見面次數急劇減少的情況下,夏油傑進來根本沒和對方碰過幾回,自然也沒機會聽到抱怨——不過上頭給了任務他姑且還是會好好完成,即便少了夏油傑在旁邊提醒五條悟「咒術師的義務」之類的話,五條悟也依舊開著無雙到處收割咒靈的人頭。
  
  ——哈,搞了半天,祓除咒靈也根本不需要「義務感」啊。最近夏油傑的腦中時常閃過這樣的想法。
  
  五條悟從來不是因為感到什麼義務或是責任才祓除咒靈,因為那個傢伙最討厭的就是正論——這件事夏油傑早就知道了,此時卻莫名其妙地變成用來質問自己的問題。
  
  於是夏油傑再次清楚地意識到,動搖的是自己。
  
  在普通人的形象崩塌的如今,他又是為了什麼在做咒術師?
  
  這件事夏油傑暫時想不明白,又不能控制不去思考,於是只能繼續忍受突如其來的「苦夏」。
  
  這個夏天燥熱而漫長,蟬鳴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用鋸子拉小提琴的荒誕音樂劇,夏油傑又吞下了一顆咒靈玉,熟練地壓制住噁心的反胃感。今天的咒靈吃起來就像是夏日廚房裏放過夜的廚餘一樣。
  
  以前的夏油傑還會覺得若能改善咒靈玉難吃的問題就好了,因此對齊木空美神奇的術式效果十分感興趣;可是現在,他幾乎都已經麻木,儘管味蕾照常運作,然而再噁心的味道都難以令他的心頭紊亂一瞬。
  
  夏油傑垂眸,準備直接將把剩下的咒靈玉一起吃了,突然一根手指伸到他跟前,點了一下他手中的咒靈玉,「可以吃了,」那人又溫和的聲音說著,「考慮到傑君不喜歡味道重的東西,是水信玄餅味道喔。」
  
  「……空美,妳回來了啊。」夏油傑頓了頓,看向笑盈盈面對自己的齊木空美,「其實也不必使用術式……不過還是謝謝妳了。」
  
  雖然這麼說,夏油傑卻沒有立刻把東西吃掉的意思,齊木空美眨了眨眼,「傑君不吃嗎?但是不馬上吃的話我設定了三十秒之後就會變成照燒皮革鞋子口味的喔。」
  
  夏油傑:「……」
  
  這種事妳要先說啊——夏油傑沒有這樣吐槽對方,他忙著在水信玄餅變成皮革鞋子以前吃掉那些咒靈玉。
  
  「哎,真可惜,還以為能測試出我的術式有沒有準確作用……不過,傑君現在吃起來味道是沒問題的對吧?」
  
  「嗯,確實是水信玄餅的味道沒錯。」夏油傑回答,由此可知他成功趕在時限結束前吃下去了,可喜可賀,「……最近很難得看到妳在學校。是回來回報任務嗎?」
  
  「不是喔。其實我還要去別的地方來著,只是先回來高專稍微休整一下。」
  
  「最近還是一樣,都是搬運咒物的任務嗎?」夏油傑隨口聊道,「辛苦妳了,我記得妳好像都是一個人去的,沒有跟人搭檔。」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齊木空美如果要出去執行任務,至少都要有可構成有效戰力的咒術師陪同,五條悟跟夏油傑不在也有諸星秀樹(雖然他本人用盡全身細胞在抗拒這件事),不然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也很適合。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懸賞二十三億事件過後吧,高層似乎認定齊木空美的術式足以自保,出任務不再給她配屬其他咒術師陪同。
  
  也就是說現在的齊木空美和夏油傑一樣,基本上都是獨自完成任務。
  
  不過即便到了現在,齊木空美的咒術師評級仍然只有四級,接到的任務也都是咒物搬運;雖然許多齊木空美經手的咒物都是最危險的特級咒物,然而由於術式裁切空間的特性,能將咒物的影響完美封存在某一空間後隔離其與外界的接觸,反倒使她成為了最合適的咒物搬運工。
  
  「我自己一個就可以啦。」齊木空美笑著說,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似乎很好,「畢竟要是人多的話也很麻煩,不好抓把柄嘛。」
  
  夏油傑聞言微微皺眉,雖然他還在為自己的事情煩惱,然而聽到友人說出似乎帶有陰謀意味的詞彙,夏油傑當然也不會視而不見,「把柄?什麼意思?」
  
  「這方面的事傑君不用知道啦,不過也算是我期待很久的事?」齊木空美歪著頭,話音帶笑地比喻,「現在的我就像是在室內海水浴場面對人工造浪來襲前的感覺,心臟撲通撲通跳著呢。」
  
  夏油傑當然不可能理解齊木空美打啞謎一般的話,卻隱隱從「人工」二字覺察出更濃烈的陰謀味道。
  
  夏油傑正打算追問下去,然而卻被第三道聲音給打斷了。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夏油傑皺起眉,朝著聲源看去。來人是一名高挑的女性,手上還拿著黑色的皮質外套,長髮飄逸,模樣很是颯爽。
  
  眼睛直視著自己,毫無疑問是在和自己說話,夏油傑立刻確認到這一點,但他不打算回應對方;被打斷對話的感覺很不好,特別還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陌生的女人。
  
  「不打算回答嗎?」高挑的女人皺起眉,有些困擾的樣子,「不行啊,不回答這個問題的話我很難評斷你這個人。」
  
  「其實看傑君沉默以對的反應就知道了。」齊木空美這時突然插話,她靜靜笑著看向女人,嘴上毫不留情地分析起來。
  「不接受陌生女性的搭訕,對不感興趣的對象都是看似禮貌實則疏離的對待,像是傑君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從小認識的青梅竹馬注定要孤獨終生……不,就算有幸走了青梅竹馬路線,傑君也會因為太過遵守分際而導致漸行漸遠,結局還是會孤獨終生。」
  
  「是這樣啊……」女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確實聽起來很有道理。」竟然還點頭表示認同齊木空美的說法。
  
  夏油傑:「……?」
  
  為什麼空美這就和對方聊上了,還拿自己當談資?而是,好端端的為什麼他非得孤獨終生啊。
  
  「那麼,妳又喜歡怎麼樣的類型呢?」女人再次興致勃勃地詢問,只是這回的對象是齊木空美,「妳也是青梅竹馬派的嗎?話說學生時代認識的嚴格來說都是青梅竹馬吧,有沒有考慮過……」
  
  「我對人類並沒有興趣。」齊木空美微笑著以斬釘截鐵的語氣斷然宣告,「對戀愛或是喜歡也沒有興趣……但非要說一個類別的話,我喜歡超能力者。」
  
  「哈哈,是嗎?不過,咒術師算是超能力者吧?」
  
  「不是。」齊木空美再次以篤定的語氣否認,「咒術師本質還是人類,但超能力者只是超能力者,所以兩者完全不同。」
  
  「咦?所以也就是說,空美妹妹妳喜歡的是不存在的虛構人物?」
  
  「不是虛構的喔,超能力者真實存在。」
  
  齊木空美輕聲地反駁,不過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對方到底相信了沒有,「在之前沒看過不代表不存在,現在不存在也不代表未來不會有……這個簡單的道理我想您應該能理解才對。」
  
  空美使用了敬語,夏油傑注意到了這點。
  
  「畢竟在您以前,咒術界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足以被評為『特級』的存在,一度還讓人們懷疑在這個時代『特級咒術師』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齊木空美恢復原來溫柔平和的語調,「是這樣吧,率先抵達了這一時代沒有先例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前輩。」
  
  夏油傑不由得一愣,這才知道原來眼前奇怪的女人竟然是同為特級的前輩,大名鼎鼎的九十九由基——當然,除了實力堅強的以外都不是什麼好的名聲,甚至可以說是反面教材。
  
  「竟然認得出我嗎,我都還沒自報家門呢。」雖然嘴裡這麼說,九十九由基卻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就是我沒錯啦,那個傳說中完全不接任務,跑到國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不靠譜特級!」
  
  自暴自棄說出來了啊,看起來真的很不靠譜。
  
  「九十九前輩別這麼說,我知道您真正的想法。」齊木空美卻說,「只是理念不同罷了對吧?畢竟,人只能為打從心底認同之事全心全意地努力。」
  
  夏油傑因為空美口中的「打從心底認同之事」忍不住凝神細聽,九十九由基更是直接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我本來還想著要自己說出口呢,結果妳竟然能理解嗎?」
  
  「是的,能夠猜到一些,從您一直以來的言行舉止。」齊木空美點點頭,她表現得就像是個合格的理解者,「無法認同現行咒術界單純祓除咒靈的風尚的話,想必您是更想從根源解決問題吧?也就是讓咒靈不再產生的方法之類的。」
  
  「……有點驚人啊,空美妹妹妳。」九十九由基詫異地微微瞪大眼,顯然沒想到自己的想法會被猜得八九不離十,於是忍不住問,「妳的術式真的是什麼『無矛盾律法』,不是讀心嗎?高專呈報上去的資料不會是搞錯了吧?」
  
  夏油傑此時正因為可能存在著「不讓咒靈誕生」的方法而震驚著,不然肯定要告訴九十九由基:高專真的沒有呈報錯誤,齊木空美的讀心術是她本人自帶的固有技能,實際上號稱真的能讀心的諸星秀樹都沒這麼玄。
  
  「說笑了,剛剛都是基礎的心理學而已,姑且在課餘時間自學了一點。」齊木空美微笑,彷彿意有所指地說,「我的術式確實是『無矛盾律法』唷。」
  
  為什麼要強調這件事?夏油傑的腦海冷不防閃過這樣的疑問,然後在下一秒獲得問題的解答。
  
  「沒搞錯的話可就太好了!」九十九由基揚起大大的笑容,「這幾年推了上頭那麼多任務,老傢伙們也都差不多要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接到一個沒怎麼違反我的理念、姑且能完成的任務,還是得好好完成,用來堵那些人的嘴。」
  
  夏油傑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於是插話道,「等等,不好意思,前輩,什麼任務……」
  
  「齊木空美,上頭掌握了可信的證據,認為妳有瞞報術式效果的嫌疑。」九十九由基卻不管夏油傑,逕自將準備好的說詞說出口,「當然,只是瞞報術式不算什麼……不過近期有可靠的線報表示,妳使用未知的術式效果,調包高層出於信任而託付給妳傳輸的咒物數枚,其中包含了標示為特危的特級咒物,一旦流出後果不堪設想。」
  
  「出於這樣的理由,咒術總監局正式下達緝捕令,由我這個特級押送妳前往審判。」 
  
  九十九由基說完,還擺出有些好奇的表示問道,「怎麼樣,這部分妳有解讀出來嗎?我是來押送妳這件事。當然不管妳怎麼回答,我都要帶妳走就是啦。」
  
  在九十九由基好奇的注視下、夏油傑擔憂著急的眼神中,齊木空美唇角扯開一抹笑意。
  
  那是彷彿展現了主人毫無矯飾的真誠一般的笑容。
  
  「不出所料喔。」
  
  _
  
  隔了許久來更新了,基本上我還是要狡辯……解釋一下
  
  沒有更新的時候還是有在思考事件的細綱,其實是太猶豫要不要繼續照著原本的大綱寫,因為私設真的很多,真的好怕被芥見打臉……不過最後還是決定先照著寫,要是漫畫有提到相關的情報,來得及就改,來不及就當私設了
  
  當然上述這些暫時跟本章劇情沒什麼關係,這章劇情基本上是之前就有埋的伏筆,下面小筆記會提一下,下一章傑哥大概也會想起來
  另外,其實這章陳述比較多的是夏油傑內心的想法,比起原著來說,這裡的高專在我的魔改之下(……)變得更加熱鬧;前文其實也一直在營造一種家人的感覺,也算是給未來傑哥想通了以後為什麼成為高專教師埋下伏筆
  
  以及我真的好喜歡寫高專學生講相聲喔但之前找不到場合讓他們講,現在可是逮到機會了!
  
  _
  
  熟悉的筆記君:
  (1)文裡面提到空美常常跑回家推測是因為弟弟要考中學了,然而上帝視角的各位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算算齊災原著的時序,其實就是到齊神五年級超能力爆發的時間段啦
  (2)悟悟子現在巨嫌棄邊哭邊在地上打滾,卻沒想到 28 歲的自己就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不要臉成年人
  (3)傑哥經過磨練已經能面不改色吃咒靈玉了,然而如內文顯示,皮革鞋子顯然給他帶來的心靈衝擊更大
  (4)空美這真的是心情好所以隨手給傑哥的福利,而心情好的原因基本上跟後面九十九由基來訪有關
  (5)關於傑哥喜歡的類型是我瞎掰的,主要是他真的很適合那種黑化的鄰家竹馬角色,很多同人裡面也都會設定女主角是傑哥的青梅,所以就讓空美這麼推測了
  (6)無奬競猜(?)空美表示自己喜歡超能力者,根據這個回答九十九會如何判斷空美這個人呢?
  (7)關於空美瞞報術式,因為一直都只寫到空美用術式傳送,感覺也是時候提醒大家她的術式不只是這樣的效果了(敲黑板
  不過也要注意一點是:一切都在空美的計畫裡面,包括術式可能被別人猜測出真實效果這點
  (8)高層安排空美到處傳輸咒物是陰謀的這個伏筆詳見於幕間二咒靈操使的災難日常
  
  話說別人是把心煩的事情處理了讓夏油傑不要黑化,這裡就是空美把事情搞大讓夏油傑沒那個功夫黑化……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1-30 16:25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38#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1-30 16:20:30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32_青春是早已埋下的伏筆逐步解開

  「等一下!」
  
  夏油傑出聲打破了現場怪異的氣氛,同時下意識往前一站,擋在齊木空美身前,「不好意思,九十九前輩……但高層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被擋在夏油傑身後的齊木空美眨眨眼,眼中流露出些微的意外與興味,她沒想到此刻夏油傑會站在她身前——或者説,她原先認為對方更有可能直接愣在原地旁觀這件事發生。
  
  出奇的沒有被冒犯的感覺……齊木空美歪了歪頭,嘴角上揚帶出微妙的弧度。
  
  大概是被對方那種分明自己都要崩潰了卻還多管閒事的樣子取悅到吧,也因此齊木空美沒有直接出聲阻止,而是沉默著觀賞兩人的對話。
  
  「沒有搞錯,因為是機密所以詳情不便多透露,但我接到的任務內容確實是押送無矛盾律法的擁有者過去見那些大人物。」九十九由基擺擺手,「還是說,你們高專有另一個無矛盾律法的擁有者?」
  
  當然不可能有了,齊木空美的「無矛盾律法」就像夏油傑的「咒靈操使」一樣,是生下來就擁有的術式,而不是反轉術式那種有天賦的人後天能學會的技巧。
  
  但夏油傑還是覺得一定有哪裡搞錯了,此時的他幾乎把剛剛還十分在意的「如何使世界上的咒靈全數消失」拋諸腦後,腦中只剩下齊木空美要被當作某種嫌犯被高層找去。
  
  眾所周知,被高層審判的術師歷來就沒有能全身而退的,最輕也會被放逐出咒術界,最嚴重甚至能被判處死刑。
  
  「……空美不可能做那種事。」想到這裡,夏油傑握緊拳頭,沉聲說道,「我跟悟都可以為她保證……以我們特級的頭銜擔保。」
  
  沒想到夏油傑甚至拉出不在場的同窗一起作保,九十九由基雙眉一挑,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感嘆一聲「好熱血,真是青春啊!」——話說回來,如果還加上五條家的六眼神子,事情確實會有些麻煩。
  
  當然九十九由基本人其實並不畏懼五條家,不過呢……作為成名已久的特級,對於好不容易爬到和自己相同等級的兩個少年特級,她可是很想處好關係的,並不希望一次跟兩個人鬧得太僵。
  
  但是她是一定得把齊木空美帶走的——唯有這點絕對沒有妥協空間。
  
  於是九十九由基想了想,十分遺憾地還是決定開口拒絕自己可愛的小後輩。
  
  「我記得傑君還有事,一直在這裡耗著不好吧。」然而這時,沉默了一會兒的齊木空美卻突然開口,笑吟吟地對著夏油傑說道。
  
  「傑君是約好了跟七海還有灰原一起去出任務吧,再不集合就來不及了喔。」
  
  夏油傑聞言,當下第一反應是迷惑。因為他今天根本沒有其他事,更別提跟後輩一起出任務——七海和灰原如今都是二級咒術師,已經能獨當一面,根本不需要他陪著兩人出任務。
  
  然而,齊木空美卻根本沒打算解釋,逕自說著,「傑君快去赴約吧,他們現在應該在訓練場等著……至於我的話,與九十九前輩前去總監部,相信不會花太多時間就會回來了,不用太操心喔。」
  
  「這些都只是預想中的事。我去去就回,請傑君好好完成任務吧。」
  
  就像是在證實一切確實不出自己所料一般,齊木空美說完後便姿態從容地隨著九十九由基走了,只留夏油傑一人站在原地。
  
  然而夏油傑卻無法就此放心。因此儘管思緒十分混亂,卻仍努力在記憶中翻找搜索著過往的記憶……然後才發現,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
  
  最初在處理【準特級假想咒胎.諾亞方舟】時與齊木空美初識,當時五條悟察覺到空美的術式或許是與自己的「無下限」相似的術式,並為之命名為「無窮極咒術」。
  
  不過,當時他們判斷齊木空美或許是不希望自己的術式暴露在高層眼中,因此基本上連上報都沒有上報,任務記錄上也只紀錄了五條悟與夏油傑的活躍,對齊木空美這個人可謂隻字未提。
  
  後來齊木空美被高層點名招收入學,據說是因為罕有的傳送術式被發現了,出於「保護」的考量,特許空美提前入學。
  
  但在那個時間點,空美真正的術式用途應該也還沒暴露才對,不然面對術式能破除領域的人才,沒道理淨是安排咒物的搬運任務給空美,而且是一直到現在都……
  
  ……等等。
  
  夏油傑思維一頓,突然想到,當時任務內容似乎是將某樣咒物的搬運工作,他還在內心感嘆高層發派了較為簡單的任務給齊木空美,應該是考量到對方的年齡還有能力所做出的帶有人情味的決定。
  
  然而空美卻說:傑君真的那麼想嗎?
  
  顯然,空美在那時就察覺到某些夏油傑沒有察覺到的事,才認為委派給她的咒物搬運任務另有目的。
  
  現在證明了她是對的,暴露術式的真正用途確實存在風險……而高層估計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齊木空美的術式是什麼,這樣就能說得通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高層佈好的局。
  
  ……但是即便如此,夏油傑卻反而更加混亂了。
  
  高層知道空美的術式那又如何?即便似乎和悟的「無下限」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同質性,然而就因為這樣,就去捏造齊木空美調包咒物的罪名嗎?
  
  實在難以置信,然而眼下所見的現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不信。
  
  ——其實不只如此。種種跡象都顯示,齊木空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並提前做了準備,而根據以往的例子看來,說不定是高層反而要被坑,根本輪不到他操心。
  
  然而,並不是那麼單純的事。夏油傑想道,在齊木空美被帶走,一直到現在他的內心都有著強烈的牴觸感,和一股難以壓抑的煩躁。
  
  他不知道這股異樣從何而起,卻幾乎與他最近時常因為設想著「咒術師」與「普通人」之間的關係,而產生的煩悶感持平,讓夏油傑原本就陰鬱的心情更添幾分晦暗。
  
  ……算了,夏油傑告訴自己,會沒事的。畢竟空美也說了「去去就回」,那麼肯定就會回來。
  
  強迫自己接受這樣的想法後,夏油傑姑且拿出手機,分別給五條悟、家入硝子以及諸星秀樹寄了郵件告知他們剛剛發生的事,連同齊木空美「去去就回」的豪言也一併附上了。
  
  在夏油傑的設想中,悟應該會興致勃勃地回傳郵件表示如果後續要劫囚的話必須算上他一份,硝子的話應該會傳訊息關心幾句,並表示會找認識的人探聽一下,至於秀樹……他恐怕會發一串爆笑的表情符號表示一下內心的喜悅吧,感覺他想看空美被逮捕已經想很久了。
  
  夏油傑等了一下子,郵件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收到半封回信。當然了,這並不意外,因為這三個人今天都有任務,每一個都不再東京,想必正忙著祓除咒靈或是救治病人,根本沒有時間回郵件。
  
  夏油傑低頭看著手機屏幕好一會,最後決定動身,去找齊木空美口中和自己「約定好」要一起出任務的兩位學弟。
  
  空美一直強調這件事,那麼或許有什麼必要性吧。
  
  夏油傑只能如是想。
  
  _
  
  「就這麼直接走了沒有問題嗎?」
  
  路上,九十九由基這麼詢問齊木空美。
  
  「雖然妳和夏油小弟說了『去去就回』,但我想妳很清楚,那群老傢伙是不會輕易放過妳的吧?不是觸妳霉頭啦,但聽起來就跟超不妙的死亡FLAG沒兩樣。」
  
  而此時的齊木空美戴著全罩式的安全帽坐在九十九的重機後座,因為高速行駛帶起半長的髮絲在空中狂舞,像是張牙舞爪的野獸一般;反之雙手則是被綑綁在身後,使用的正是傳說中能消除術式的「黑繩」——當然,這條是真貨,似乎是高層為了防止齊木空美瞬移逃走而特別蒐羅來的。
  
  不過即便被如此限制,在術式都無法發動的情況下,齊木空美再開口時的語氣和平時也沒什麼不同,顯得十分平和。
  
  「不要緊的,因為我有自信即便死亡FLAG成真了,去死的也不會是我喔。」然而實際上說出口的話卻一點也不平和,甚至根本不能說是和平,只能說是核平的發言,「和九十九前輩一樣,我一點也不在乎那些老爺爺們的想法,不如說適當地死幾個對整個咒術界還比較有貢獻。」
  
  「哎呀,雖然剛剛詢問喜歡的類型就有察覺了,不過果然跟我想得一樣嗎?」前方的九十九由基隔著全罩式安全帽的嗓音有些失真,然而不難聽出她的語氣帶上了幾分雀躍,「果然,喜歡的類型是『超能力者』的妳,是追求創新,不甘願傳統的改革派前衛女孩啊!」
  
  「我並不否認這一點。」齊木空美說,她的情緒不如九十九外放,風聲與安全帽的遮掩下,完全地過濾掉了細微的變化,讓人完全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
  
  「因為九十九前輩也是這樣的類型吧?所以請容我擅自認定這是誇讚了。」
  
  「哈哈哈,一般被說像我的話可不是什麼讚美啊,妳該聽聽那些人是怎麼說我的。」九十九由基笑了出來,同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時太高興手催了油門,重機的速度快了不少,「和我不一樣,空美可是很有前途的孩子,畢竟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
  
  此時恰逢前方路口是個大彎道,九十九一面說著,一面側向壓低車身,同時提速,由前方吹來的風於是壓力更甚,就彷彿抵在人咽喉的刀一般。
  
  「——但是,妳是故意讓上面發現妳的術式存在問題的吧?」
  
  伴隨著貼近地面幾乎要與之摩擦出火花的極速過彎,重機成功地捱過那個本不需要如此速度和大動作的拐角,然而九十九由基的問句確實是在車速最快、輪胎幾乎離開地面的瞬間提出的。
  
  那是可以稱得上驚險的動作,然而坐在後座無法使用術式、相當於將自己的安危完全交託他人的齊木空美的心跳平穩,半點不露怯。
  
  「是的,」齊木空美維持著相同的語氣、語速,甚至是口吻都前後一致,「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那些老爺爺們肯定不會願意相信」
  
  ——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樣發展。
  
  這是一個從齊木空美踏入高專校園以前便逐漸羅織出來的網。
  
  齊木空美有意識地在咒術界的視野中展現自己的術式後,經「窗」的人員多番考察後認定其術式為「傳送」,並且此術式用途廣泛,齊木空美對術式的運用也很純熟,才會決定破格讓年齡未滿的齊木空美提前入學。
  
  與夏油傑猜測的不同,高層並非一開始就知道齊木空美的術式與上報的有出入。
  
  事實上,除了夏油傑、五條悟以及諸星秀樹(諾亞)以外,其他的人並不知道齊木空美將自己的術式命名為無矛盾律法,在空美入學時,高專登錄在冊的術式名稱當然也是「傳送術式」。
  
  一直到星漿體任務期間,除了用二十三億懸賞自己以外,齊木空美還暗中散布自己的術式效果甚至能破開領域的情報;這條情報不只是為了迷惑那時正在評估是否要接下懸賞任務的伏黑甚爾,更重要的是要讓高層開始相互猜忌。
  
  從派給齊木空美的任務總是以傳送咒物的委託為主、以及不必要且不合理的咒物運輸中,能推測出高層暗中佈置好了陷阱,試圖製造出後續可用來箝制齊木空美的把柄,讓傳送術式最終只能為他們所用。
  
  高層會下這樣的決定並不奇怪,因為這對維持了許久的咒術界的勢力平衡最好,傳送術式雖然便利,價值卻還是不足以讓同為一個利益體的高層們冒著打破險平衡的風險爭搶。
  
  推測出這一點的空美做出的應對是「加大自己的籌碼」,也就是己身可利用價值的提升。
  
  二十三億的份量可不算輕,而那不只是用作伏黑甚爾的釣餌,更是對「齊木空美的術式或許還有傳送之上的效果應用」一事做出的暗示……在此之上,更是硬生生給本該沆瀣一氣的高層們製造出了對立的立場。
  
  他們(高層)之中,是否有人知曉齊木空美的術式效果,卻為了一己之私而隱瞞,這樣的想法自然地產生了。
  
  並且根據這個判斷,能得出齊木空美真實的術式效果或許真有著值得他們之中的某人打破平衡出手的價值。
  
  高層急於確認齊木空美的術式效果,而在這個時候正好再將「無矛盾律法」這個聽起來就與傳送術式完全無關的術式名稱透露出來,越加確信其中存在貓膩的高層會採取什麼行動並不難猜。
  
  於是齊木空美輕輕鬆鬆地達成自己其中一個目的——透過高層將行蹤不定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引出來。
  
  有時候……不,應該說整個佈局的過程中齊木空美都覺得,果然操控人類……或者説操控猴子實在太過簡單。
  
  只要透過巧妙的暗示安排,稍微花一點時間僅虛張聲勢,半點真實的術式情報都不用透露,都能讓那群位高權重的猴子緊張起來。
  
  甚至齊木空美根本不需要費力就能猜出他們內心的驚慌以及惱怒,即便已經做了會順應情況該換的備用計畫,但或許根本用不上。
  
  雖然本來也不認為會是多困難多值得挑戰的事,作為單純的消遣也還算可以……只是這樣的趣味稍縱即逝,壓根不能作為長久的興趣維持下去。

  不過,雖然過程很無趣,但考慮到這也是打倒楠雄計畫中的一環,齊木空美沒有隨便對待的打算,這一點看她仍然耐心和九十九由基周旋便能看出來。
  
  「唔,也是。或許我該換個問法。」九十九由基的聲音傳來,能從她的聲音裡面聽出明顯的疑惑,「能問問嗎,為什麼要刻意被那些囉嗦的老爺爺們發現?」
  
  九十九由基能想到的可能有幾個。
  
  有可能是想引起高層的注意,為了出人頭地而將自己當作待價而沽的商品,那麼齊木空美就是普通的有著升遷野心的聰明人;又或者齊木空美有什麼希望達成的願望,便以自己的術式作為底牌,據此要求高層為自己達成心願。
  
  然而若是以上兩種情況的話一開始根本沒必要隱瞞術式效果,反而應該盡全力展現自己的價值。
  
  就現在看來,即便齊木空美證明自己的價值並且選擇站在某個勢力那裡,也勢必要面對其他勢力的敵意。加上先前高層給她設的套,被拿捏了把柄的情況將使她在之後處境也不會太好。
  
  沒錯,九十九由基也認為逮捕齊木空美的罪名是高層瞎編的,甚至原本她在出於某些原因接下這個任務時,還有考慮過直接將齊木空美放走的可能——如果齊木空美是個無辜可憐的小少女的話,她真的打算這麼做,反正也不是第一回違抗高層的命令了。
  
  然而齊木空美說高層捏造冤罪逮捕自己的行為「不出所料」,短暫接觸過齊木空美後,九十九由基更是確定對方不是普通的天真小女孩,反而聰慧到令人詫異的地步。
  
  於是,將對方是中計了或是自作聰明弄巧成拙等等可能性排除,九十九由基得出了一個猜想。
  
  像是她剛剛說的,喜歡「超能力者」的女孩肯定是個不甘守舊的革新派,或許齊木空美是為了……
  
  九十九由基背對著齊木空美,目光直視前方,實則大半注意力都在等待對方的回應,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而齊木空美在猜測他人的心思時從不會讓人失望;或者如有必要,她說出的每句話都能說到對方的心坎上,即便那些話本質上相當於鬼話連篇。
  
  「剛剛說過,我跟九十九前輩是同樣的類型了,對吧?」女孩分明與先前沒有太多變化,此時停在九十九由基耳裡去彷彿蘸上蜂蜜般甜蜜的語音響起,「所以跟九十九前輩一樣,我也有一個目標,不管怎麼想都希望能達成。」
  
  「為此,即便需要將我擁有的一切都作為籌碼投入,也在所不惜喔。」
  
  「……呼。」
  
  許久,九十九由基吁了一口氣,接著聲音帶著一絲愉快,「我認可妳了,『他』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賓果——彷彿聽到象徵通關的提示音,齊木空美彎了彎眼,她沒有刻意掩飾,畢竟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九十九由基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特級咒術師,齊木空美自然也不是因此才打算引出對方,而是存在別的目的。
  
  「抱歉,事出突然,但能和我去見個人嗎?」
  
  九十九由基這麼說著的同時,原先高速行駛的重機也慢慢停了下來。
  
  經歷了一連串的過彎加速、直道再加速的騎行,感覺應該已經走了不少路程,然而當重機完全停下,眼前的風景卻仍然令人感到十分眼熟。
  
  不如說——根本就是直接回到了出發地,高專的大門口。
  
  「天元——妳知道吧?」九十九由基說,指了指高專內部,「他和我說了想見妳一面,方便的話來一趟吧。」
  
  _
  
  與此同時,與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同出任務的夏油傑面無表情地將「產土神」團成咒靈玉,吃吞入腹。
  
  在他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的學弟灰原雄以慶幸中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語氣說著,「嚇死我了……要不是夏油學長臨時決定跟我們一起來,我跟七海就完蛋了!」
  
  「產土神信仰根本不是二級任務,而是一級……」七海建人的臉色也不大好,不過由於前輩跟著,兩人都沒什麼大礙,因此還算冷靜,於是他只是說,「有必要回報給高專還有『窗』的人員。」
  
  判定錯咒靈的等級這種事可大可小,要是往高預判了那還好,至少派往祓除的咒術師能應付,但若是低判……比如這次,要不是夏油傑這次跟著兩人一塊來,那麼他們就真如灰原雄說的那樣完蛋了。
  
  而夏油傑在想一樣的事,又因為他知道得更多一點,所以也想得更多。
  
  出發前齊木空美的話迴盪在夏油傑耳邊。
  
  『傑君是約好了跟七海還有灰原一起去出任務吧,再不集合就來不及了喔。』
  
  ——空美早有預料,夏油傑想,她肯定早就知道什麼。來時夏油傑特意問過七海他們,實際上這次約好和七海和灰原一起來的是空美,不過前一天臨時表示恐怕不行,並表示到時候會讓夏油傑跟著他們一起。
  
  七海和灰原一開始也曾和空美表示沒必要另外勞煩比他們都要忙碌的夏油傑,畢竟兩人都已經是二級術師了,其實也不需要前輩照看,答應和空美一起出任務實際上只是因為跟這位前輩關係比較好罷了。
  
  是夏油傑想到齊木空美的話,才堅持要跟著。要是自己沒跟著的話……想到這裡夏油傑面色不禁越加深沉,不久前感受到的異樣再次襲上心頭,並且超越了先前,變得更加強烈。
  
  普通人跟咒術師之間的關係夏油傑困擾已久,如今甚至隱隱已經將兩者視作對立的陣營,因為咒術師總是為了祓除咒靈、保護普通人而死,可普通人的負面情緒卻正是咒靈誕生的元兇,間接的殺人兇手。
  
  可是此時夏油傑卻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那是這段時間他從未設想過的。
  
  從一開始被認為是咒靈受肉、差點被判處死刑的諸星秀樹,到因為強加的罪行被高層傳喚的齊木空美,再到現在,因為高層發派任務的失誤——姑且當作是失誤的話——差點死去的七海建人以及灰原雄。
  
  這些種種都讓一直陷於「咒術師受到普通人的迫害和咒靈的戕害」這樣想法的夏油傑猛然認知到一個現實。
  
  ——關於,殺死咒術師的亦有可能是咒術師的這個事實。
  
  _
  
  啊,字數只有六千可能看不出來,但其實真的花了好多時間在寫這章(不算摸魚的時間)因為訊息量其實有點大,前面的伏筆解開一部分,但感覺不夠有趣又必須要講,挑挑揀揀才把適合寫出來的情報交代了,說實在的寫起來很累……明明還沒有真的講到什麼苦夏事件,怎會如此!(心有餘悸
  好消息是七海跟灰原的便當吐了,壞消息是這還只是個開始,畢竟還有相關的伏筆沒有揭……救救孩子,為了把傑哥薅回高專安心走教師線我真的付出太多(自己說
  
  _
  
  大家熟悉的筆記君:
  (1)關於空美總是被派去處理咒物搬運的任務有問題的相關伏筆,前章說過是幕間二的地方;也就是說高層真的從那時候開始就在給空美下套,目的是以此為把柄,讓空美的術式能被咒術總監局控制
  (2)雖然咒術總監局的高層一直被視為一個整體的黑惡勢力,但是考慮到咒術界還有御三家,想當然高層也不可能是緊密的共同體(至少應該不會比家系更緊密)應該推測是互相制衡的狀態
  空美一番操作就是為了讓老橘子們跳脫共同的利益關係,彼此提防起來,要問原因就是混亂起來她會更好的操作
  (3)空美具體手法其實就是虛張聲勢,除了掛懸賞跟適當地放一些消息以外,實際上自己的術式具體根本沒暴露
  (4)回去翻翻看之前的章節,會發現空美真的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提過無矛盾律法這個名稱,連和夜蛾正道對話也沒有提起,對她來說就連這個名稱都是能利用的情報
  (5)之所以挑在這個時候才將無矛盾律法這個名字放出去,關鍵就是以不久前的星漿體任務的失敗為前提
  (6)承上,是的沒錯,表面上是釣九十九由基,實際上是空美看出九十九由基與天元有關係,所以她實際上瞄準的目標是同化失敗的天元大人!
  (7)順帶一提,九十九由基就是被天元派出來找空美說話的,現在她的狀態時認為空美是和她一樣胸懷大志的夥伴、會乖乖去找高層是為了以自己的術式為籌碼改革咒術界之類的,所以認可了她
  (8)第八點了就讓我們提一提傑哥8,傑哥現在是宇宙背景貓咪.jpg,世界觀又再一次嘗試重組,總算稍微意識到並不能以咒術師跟普通人來區分誰是家人誰是壞人
  但這一擊還不夠震撼,請期待後面人格修正拳繼續重拳出擊!
  (9)沒提到但其實悟醬跟我們的諸星另有安排,是苦夏篇但他們還是有不少戲份
  
  最後……在留言區看到給空美配CP,因為人選過於陰間真的是笑到不行(喂)
  不過也真的因此認真思考過CP的事情……現在姑且是標言情,但在這邊提醒一下,正文是不會有CP的,問就是大綱根本擠不出戀愛線,還有空美沒有世俗的慾望(真實)
  
  以上!大概就這樣吧,希望能趕快結束苦夏!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1-30 16:25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39#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1-30 16:21:29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33_青春是約定好的事情不能反悔喔

  『齊木空美,』粉紅色短髮的超能力者看著眼前的親姐姐,心音透著一股懷疑,『妳這傢伙又幹了什麼嗎,為什麼笑得那麼噁心。』
  
  「楠雄,不可以說女孩子的笑容噁心喔。」笑瞇瞇的齊木空美這麼回答,彷彿她只是一個普通關心弟弟品德教育的好姐姐,「不對,應該說除了姐姐以外不要跟那些雌性猴子說話,很可能會感染猴子病毒,就算是超能力者……不,正因為是超能力者所以才更有可能感染,引發不得了的併發症,絕對要當心呀。」
  
  儘管齊木空美的語氣就像在哄小孩般耐心,卻也不能掩蓋後半句話密集的槽點,以及扭曲到像是麻花捲的內容,甚至就知識層面上也完全是胡說八道——這實在不像是一個錄取知名學府劍橋大學差點入學的天才兒童應該說出口的話。
  
  不如說這甚至不是一個心靈健全的傢伙能說出來的話。
  
  出於對方終究是親姐姐,並且不久前還曾經幫了自己「一點小忙」,齊木楠雄最終摒棄了那些可能過於直接辛辣的言辭,委婉地吐槽了對方。
  
  『……齊木空美妳腦子有毛病?』
  
  請原諒這是超能力者能想到最委婉的說法了,實在是被比喻的對象不好——也就是他的親姐姐,但凡他陽間一點他也不至於找措辭都要找這麼久。
  
  「謝謝楠雄關心,放心吧,姐姐身體很健康喔,這顆腦袋今天也是十分健全地運作著呢。」
  
  不,怎麼聽都不覺得健全,不如說要是者都能說是健全的話,全世界的辭典都要更新了吧。
  
  而且未來也將再也無法對未成年人屏蔽某些限制級畫面,畢竟如果齊木空美稱得上健全的話,那麼世界上就不存在不健全的東西了。
  
  「不說這些了,楠雄你現在感覺如何?」齊木空美語氣關切地詢問,手上還拿著筆和小本子準備紀錄什麼,「有感覺到頭暈嗎?手腳無力?心音的範圍縮小了嗎?不管有什麼變化都要告訴我喔,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數據。當然啦,我的意思是作為日後還改良抑制器的用途上,絕對沒有別的企圖唷。」
  
  雖然特意強調沒有別的企圖頗有欲蓋彌彰之意,但其實撇去問問題的人不談,問題本身其實並不奇怪。
  
  現的在齊木空美與齊木楠雄位處於一塊的寬闊空地上,並且確保了方圓一千米內沒有人煙,準備在這裡測試齊木楠雄的超能力——被抑制後的版本。
  
  至於為什麼是被抑制的版本……這又要從不久前齊木楠雄的超能力爆發說起,整件事若要解釋起來會很複雜冗長……說實在齊木楠雄不是很想說明,但或許此時第四面牆後又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正在等待解說,因此又不得不説。
  
  長話短說的話就是:作為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擁有幾乎涵蓋所有能想到的超能力的超能力者,而這股天生的超能力「很不幸」的隨著齊木楠雄本人的成長而跟著呈現正成長,一天強過一天。
  
  而在齊木楠雄上了小學五年級以後,這股超能力更是彷彿爆發一般地竄升,不僅睡覺時不時會漏超能破壞房屋,某天被齊木國春請求把舊家具回溯成嶄新家具時甚至不小心直接還原成了枝繁葉茂的大樹,像傑克豌豆一樣一舉捅破屋頂直衝雲霄。
  
  還有許多類似的事件頻出,雖然齊木楠雄事後姑且也靠著超能力善後,但覺得事態不對的齊木久留美聯絡一家智商超人的女兒尋求解決方法,因此才有了前陣子齊木空美頻繁向高專請假回家的狀況。
  
  後來齊木楠雄強大的超能力幾乎完全失去控制,粗略描述的話就是:齊木楠雄成了稍微擺動肢體都可能不小心破壞房屋的超級人類,心靈感應的範圍涵蓋了全世界,隨便打個噴嚏,地球上某個人口眾多的城市可能就會跟著爆炸……大概是這種毀天滅地等級的失控。
  
  因為這樣,齊木一家目前已經搬離不久前還居住的地方,暫時寄住在齊木空美大方提供的地下秘密基地裡——據說是已經廢棄的藏身地,她已經有了新的秘密基地所以舊的可以隨便使用。
  
  雖然爸媽看起來很高興,但齊木楠雄看著看起來充滿未來視電影中高科技實驗室的秘密基地金屬牆面上貼著大大的紅色布條,上書「奮鬥不懈!一生懸命!打倒超能力者GO GO GO!」字樣,心情可以說是無比複雜。
  
  就在那個親姐姐明顯是建造來研究打敗自己的秘密基地裡面,一直以來看起來都只是在觀察研究弟弟的超能力癥狀的齊木空美卻拿出了常人根本想像不到的東西——也就是現在戴在齊木楠雄頭上的超能力抑制器。
  
  ……果然是認真想要打敗自己啊,這不是都發明出能封印超能力的道具了嗎……話說齊木空美妳掌握的科技已經明顯將整個人類社會拋在腦後,這就是所謂的徒手攀科技樹嗎?
  
  齊木楠雄再次確認,他的姐姐果然是個對現在的人類社會而言很不妙的存在。
  
  好在超能力抑制器這件事總體來說是好事——對齊木楠雄與齊木家而言是這樣,對其他並不知情,但確實差點因為超能力暴走而陷入危機的人們更是如此。
  
  因此齊木楠雄姑且還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不得不承認,他感覺狀態極佳。
  
  超能力很好地被壓制了,現在的話心靈感應的範圍差不多剛剛好兩百米,其他的能力也受到了限制,但並不到手無縛雞之力的程度……滿令人訝異的,他以為以自家姐姐的性格,絕對會用盡全力讓自己的超能力被封印得一點不剩才對。
  
  「我是很想啦,但做不到喔,楠雄的超能力真的太強了。」不知道為什麼準確看出齊木楠雄想法的齊木空美自然地回答,「沒有排異反應對吧?除了科技方面的技術投入,這次我還運用了一些在咒術界學到的知識,考慮到方方面面,所以應該很妥當才對。」
  
  『……對自己的弟弟下詛咒,妳覺得合適嗎?』齊木楠雄忍住了吐槽齊木空美讀心術般的能力,卻還是忍不住其他的吐槽欲。
  
  學以致用是很好,但他可沒忘記增加姐姐是去學詛咒的……所以齊木空美使用的「知識」應該對人體無害吧?
  
  「我沒有對楠雄下詛咒啦,真是的,說到詛咒什麼的果然都是陰沉的負面印象嗎?」齊木空美裝模作樣地嘆口氣,一副「吾弟叛逆傷透我心」的樣子,「明明我的同期裡面,還著曾經有以保護所有普通人為己任的咒術師呢,在世俗意義上完全就是正義的一方喔。」
  
  『曾經?』齊木楠雄精準抓住重點,所以現在沒有了?難道說是發現齊木空美讀的那所高專根本是精神病院所以果斷休學?
  
  「嗯,是呀,曾經。」齊木空美隨意點頭,「雖然距離我上次和他見面差不多也才是兩天前的事,但是如果是現在的傑君的話……」
  
  齊木空美頓了頓,歪歪頭回想了一下,上次看到對方時——也就是在被九十九由基帶走的時候——夏油傑的表情和反應,稍加分析了一下對方的心理活動,做了個在她看來應該很貼近現實的判斷。
  
  「我想想……現在的傑君應該比較想把普通人屠殺光光吧,視情況可能連某些咒術師他也想殺,總之就是大開殺戒。」
  
  『……這算哪門子成長,他是被什麼黑惡勢力洗腦的熱血少年漫主角團男二役嗎。』超能力者都不免嚇了一跳,又不是少年漫怎麼還能說黑化就黑化,那所高專果然有問題吧。
  
  『難道是妳做的?』不然就是齊木空美搞的鬼,齊木楠雄對增加姐姐的反派力就是這麼自信。
  
  「楠雄對姐姐的影響力抱持這麼高的評價,姐姐我很高興……但這件事真的和我無關呢。」
  
  齊木空美沒有說謊,她老早就看出來夏油傑的性格,在明知道對方如果有一天信仰崩壞、肯定會直接上演一個黑化叛逃之類的戲碼的前提之下,卻也沒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出手催化夏油傑的負面情緒,其實可以說是很安分了。
  
  「好啦,不說這些,楠雄的身體真的沒有不舒服對吧?」
  
  齊木空美再次詢問,表現得跟一般關心弟弟的好姐姐沒有區別,「要是沒有問題的話,考慮到各式各樣的問題——比如地球因為超能力爆炸或是人類不小心被暴走的超能力滅絕——希望楠雄你接下來能『一直戴著裝置』,至於期限的話……『直到被我打敗為止』吧,到時候姐姐我會親手幫楠雄摘下的。」
  
  「所以為了守護超能力抑制器,楠雄未來也要認真和姊姊對決喔,」齊木空美笑盈盈地說,「畢竟我希望至少能在人類滅絕以前打倒楠雄嘛。」
  
  ……為什麼要說得好像人類一定會在他手上滅絕?他什麼大魔王嗎? 
  
  有一說一,齊木空美怎麼看都比他像是那種造成人類步向毀滅的幕後黑手人設吧。
  
  『不用妳說我也「會一直戴著」。』齊木楠雄無言了一下子然後回答,他沒有什麼毀滅世界的野心,才不需要齊木空美用這種奇怪的激將法,『至於對決就算了,妳什麼時候才會放棄這件事……』
  
  「不會放棄唷,說好了要在贏了楠雄以後親手摘下超能力抑制器的。」齊木空美輕聲說,「這是『約定』……就跟那個時候一樣,對吧。」
  
  齊木楠雄頓了下,在瞬間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那個時候」是什麼時候,也還記得對方提起的「約定」。
  
  在差不多五年以前——並不想承認,但那時候的齊木楠雄……還挺喜歡齊木空美這個姐姐,所以收到對方拜託自己認真對決的要求不會拒絕,而是認認真真地和對方比賽。
  
  所以那時都還沒上小學的超能力者已經被姐姐挑戰了無數次,每回都認真地無情碾壓對方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然後逐漸覺得不耐煩。
  
  顯而易見的,齊木楠雄率先厭倦了這種毫無意義(至少在他看來是如此)的比試。
  
  一起玩遊戲時有勝負會讓人更樂在其中沒錯,但也因為每次都一定要分個上下出來,某些明明應該協力完成的遊戲他反而會被自家姐姐拒絕,到後來還是只能玩一對一分出勝負的PK遊戲。
  
  雖然齊木空美是個高智商,每回都能把遊戲玩出花來,對尚且年幼的齊木楠雄而言也算是個好玩伴……但也架不住次次如此。
  
  每次都是兩人比賽,然後勝利擊敗對方後,就看著對方像是每天傍晚定期播出的子供向節目裡面出現的反派角色一樣撂下狠話跑走,隔天再振作起來越挫越勇……說實在的這樣的循環過程齊木楠雄並不感到開心。畢竟他又不是什麼以別人的失敗痛苦為樂的鬼畜抖S,同樣重複的流程只讓他感覺無趣。
  
  重複過上述過程無數次的年幼的超能力者,曾經有個無比愚蠢——至少在現在的齊木楠雄看來很愚蠢——的願望,就是能和姊姊聯機組隊打一次遊戲。
  
  哪怕是無聊到爆炸的糞作也行,齊木楠雄不想再站到齊木空美的對面,還礙於對方的要求必須狠狠擊潰對方。
  
  結果在齊木楠雄表示「不想比賽了要不然我們組隊吧」然後解釋了一番「沒有要在組隊的情況下比輸出……是沒有積分制,打完不會評定當局MVP 的那種遊戲」,還說了像是「硬要比的話這次我就隨便比比」這樣有點威脅意味的話。
  
  但說到底也是因為不想再比賽而已,只是普通地厭倦了總是要比出勝負這件事。
  
  齊木空美不負期待地理解了弟弟的訴求。
  
  然後她的反應是,哭了。
  
  自從一起玩了捉迷藏後被逼到哭以後再也沒有哭過,即便有也是假哭來欺騙大人的齊木空美,竟然真的哭了。
  
  ……而且是超級符合年齡的那種嚎啕大哭。
  
  後面的事因為實在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所以記不太清(被發現弄哭姐姐後,媽媽狠狠地說了他一頓),總之那時候兩人確實做了約定,齊木楠雄答應的對方提出的「在分出勝負之前,不管什麼要比賽都要認真對待」的要求。
  
  後來齊木楠雄逐漸理解了自家姐姐就是個神經病變態的事實,卻也沒有違背過那個約定,至今還是在每次比賽時狠狠擊垮對方。
  
  齊木空美提起那時候的約定,聽起來應該是為了提醒齊木楠雄要認真比賽,不要疏忽大意的叮嚀,好像沒什麼問題。
  
  然而齊木楠雄卻微妙地察覺到一絲怪異。
  
  誠然,齊木空美本來就是個很奇怪的人,很多時候對方做的事情,像齊木楠雄這種普通人(自稱)完全無法理解;可是不說作為超能力者,哪怕單說作為齊木空美的弟弟,齊木楠雄察覺到了不對勁。
  
  從最開始他提及的齊木空美彷彿謀劃著什麼的「噁心」笑容。
  
  號稱融合了科技與咒術力量的抑制器。
  
  特意提起了過去的約定。
  
  『……齊木空美,妳到底做了什麼?』
  
  齊木楠雄以認真的語氣再一次詢問了這個問題,然後,他看見自家姐姐臉上的笑容幅度越加誇張,眼睛也瞇得幾乎看不到。
  
  「楠雄知道嗎,在咒術界有一種叫做『束縛』的規則。」
  
  這次齊木空美卻不像之前一樣以玩笑帶給我這個話題,但她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科普起了咒術界的常識。
  
  「簡單來說就是『附有交換條件的約定』。」
  
  「形式一般是設定條件,只要放在天秤兩端的砝碼價值相當束縛就會成立,而後便會自然形成一股約束力。」齊木空美伸出雙手,攤開掌心向上,似乎是在模擬天秤的樣子,模樣看起來很是俏皮,「而且根據我的觀察,所謂的束縛比起規定的條件,更注重的其實是各自雙方放上的『砝碼』部分。」
  
  「不論條件如何、是否設立了準確的條件,只要付出了就會給予平等的回報,比如向對方公開術式情報——啊,術式就是咒術師的攻擊手段——雖然對方會因為得知己方攻擊手段而佔優勢,然而因為天然的束縛加成,能讓術式效果增強……很公平的規矩,不是嗎?」齊木空美歪了歪頭,「所以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獲得相當的砝碼?』。」
  
  「畢竟天秤另一端是楠雄嘛,所以一般的東西肯定不行。」齊木空美彷彿很苦惱地將手撫上自己的面頰,「為了這個,我在之前還去找了天元——啊,就是咒術界據說最了不起的術師——經過交涉取得了新的籌碼,東拼西湊好不容易才集齊跟楠雄差不多相等的東西……真不愧是楠雄呢,差點又難倒姐姐囉。」
  
  這時齊木楠雄要是還沒聽出齊木空美的意思,那他可就白當這麼多年最強超能力者,以及齊木空美的弟弟了。
  
  『妳說在超能力抑制器上運用的咒術知識,就是這個束縛嗎?』齊木楠雄皺起眉頭,『妳設立了什麼條件?到底想做什麼?』
  
  「哎呀,我還以為很明顯的?」齊木空美彷彿很驚訝地張嘴,頗有些故作姿態地拿手遮在嘴前,「我的目的就是贏過楠雄啊。至於條件前面也透露過,在我打敗你以前要一直戴著裝置,這點楠雄也答應了吧?」
  
  『拿下來會怎樣?』
  
  「會怎麼樣呢——當然是、地球爆炸哦。」
  
  『……喂!』
  
  「開玩笑的,楠雄太認真了。」說了個一點也不好笑反而很恐怖的笑話的齊木空美裝傻般地搧搧手,「現在戴在你頭上的裝置其實只有左邊那個是抑制器,右邊的其實是咒具……也是我們之間『束縛』的證明與發動裝置。」
  
  「左邊的抑制器的作用不提,右邊的其實才是關鍵,要是被我摘下來的話相當於達成了條件,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類都會同時知道楠雄擁有超能力的事實。」
  
  『……』要是爸媽在這裡肯定會大喊著吐槽吧,但齊木楠雄罕見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理論上要左右兩邊一起拿下來才能達成發動條件啦,不過楠雄剛剛答應我的追加條件『每次比賽都會認真』,所以只要逼到楠雄不得不摘下超能力控制器,然後再贏過楠雄,那我就有權利能摘下那個咒具,所以這個條件並不妨礙什麼。」
  
  齊木空美前面確實說了「贏了會親手摘下裝置」看來是將這一點也納入束縛的條件中,迴避只摘下其中一邊的可能性,好在勝利時一併達成「公開齊木楠雄超能力者身份」的結果。
  
  確認束縛成立應該是他剛剛不經意回應的那句「不用妳說我也會一直戴著」。
  
  『……為什麼要這麼做?』
  
  齊木楠雄還是這麼問了,即便他老早就知道答案。
  
  「問我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現在大家都做錯了。」齊木空美一臉理所當然地說著,「像楠雄這樣的存在不應該隱瞞全世界,就應該大方公佈出來,然後供全世界膜拜上供。」
  
  「讀心術、瞬移、石化、改變現實,還有很多很多,楠雄可是能輕鬆做到比現今存在的各種宗教教宗和崇拜的神明大人的所謂的『神蹟』都還要厲害的事情,所以這個世界一半應該讓給楠雄統治,另一半再施捨給我們生活,這才是正確的。」
  
  齊木空美的語氣自然地像是在說「一加一本來就等於二啊」。
  
  ——什麼神明大人,還什麼統治一半的世界,果然在你眼中我真的就是命中注定要征服世界的魔王嗎?
  
  雖然很想這麼吐槽但齊木楠雄也知道說再多也沒有用。因為齊木空美是個瘋子。
  
  ……是的,從五年前的那時候起齊木楠雄就知道,他的姐姐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五年前,除了兩人之間做過的「約定」以外,還有一件事情的發生,讓齊木楠雄認清了這件事。
  
  那就是發生在齊木空美嚎啕大哭以後的,名為「諾亞方舟」的AI發動的人工智慧恐怖攻擊。
  
  並不是策劃恐怖攻擊這件事本身令齊木楠雄感到驚訝,而且失敗之後齊木空美不經意的發言令小小的齊木楠雄感到心驚。
  
  『沒有成功呢。』那時要比現在小上不少的齊木空美撐著面頰,有些可惜地說著,『本來以為能順勢架空這個國家,以此為基礎再搭配諾亞方舟對電子產品的制御力讓全世界都知道楠雄的超能力,這樣那樣之後楠雄能順利統治整個世界……真可惜。那些猴子們還真沒有福氣。』
  
  ——齊木空美是真心覺得自己的弟弟就該統治世界,甚至數次著手想要實現這件事情,從五年前就是這樣,五年後更是變本加厲了。
  
  齊木楠雄當然不至於因此覺得是因為自己才把姐姐逼成瘋子,很顯然齊木空美的腦子本來就不正常,本身就具備高智商科技罪犯天賦……然而不可否認的,因為親姐姐這種沒有由來的「我的弟弟這麼強就該征服世界」的想法,齊木楠雄一年比一年更想要成為普通人。
  
  這樣的想法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此時齊木楠雄真是恨不得自己只是個普通正在上小學五年級的小屁孩……可惜他不是,相反的他是個即便被抑制了大部分的超能力也一樣能打敗自己姐姐的萬能超能力者。
  
  也因此,面對親姐姐這樣毫無道理的瘋狂手段,即便再不樂意,齊木楠雄也只有一條路能走了。
  
  『既然如此,我不會輸的。』齊木楠雄心情不是太好,語氣也比平時更冷淡了一些,『不管比什麼我都會狠狠擊潰妳。』
  
  ……為了保護地球上的人類,還有守護自己平凡的日常。
  
  「嗯嗯,就應該這樣,楠雄要努力地狠狠擊潰我喔!」
  
  齊木空美笑著說這種話的時候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一個極其享受屈辱挫敗感的抖M變態……至少對齊木楠雄而言是如此。
  
  「那麼,為了慶祝束縛結成,那就開始吧,值得紀念的我與楠雄的第4276次比賽!」齊木空美雙掌一合,十分突然地宣布比賽開始,直接忽略了弟弟越加煩躁起來的表情,「這次比賽的內容我也想好了,是尋人遊戲唷。」
  
  「另外,這畢竟是楠雄戴上抑制器後第一次比賽,所以這次的獲勝條件設定得簡單點好了。」齊木空美說道,「剛剛有聊到對吧,我有一位目前正如同迷途羔羊般在人生的道路上瑟瑟發抖的同期,只要楠雄在時限內找到他就算贏了喔。」
  
  光聽比賽內容和優勝條件,聽起來就像是齊木空美臨時起意想到的,連人選感覺都是隨意挑一個倒楣的傢伙——但齊木楠雄很清楚,齊木空美是「謀定而後動」的類型,看似突然想到的比賽,實際上都是經過仔細的推敲佈置後才向他發起挑戰。
  
  所以絕對不會是尋人這麼簡單的事。
  
  『時限是多久?』齊木楠雄懷疑自家姐姐會在這上面使詐。
  
  「呀,這個嘛,」齊木空美的語氣上揚,輕快地說,「等到楠雄找到對方後就會知道啦,來不來得及這種事。」
  
  「一目瞭然唷。」
  
  ——與此同時,心事重重夏油傑為了尋找前天出任務後便失聯的同期諸星秀樹,來到了對方失聯前最後的任務地點查看。
  
  ■■縣■■市舊■■村。
  
  
  _
  
  拖很久來更新了,先說聲抱歉,但是要過年了真的很忙,幫忙家裡大掃除都還沒掃完,明天還要繼續掃(落淚
  
  剛寫本章開頭的時候猶豫好幾次是不是該從夏油傑的部分開始寫,但想想還是現在的敘事順序更有感覺一點
  應該能看出來,目前的時間點是空美被九十九由基帶去和天元聊天,中間又過了一日以後才到的時間點,直接把天元跟空美的對話跳過,但並不是說真的跳過(?)等到時機到了自然就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然後還提到齊神頭次覺得姐姐不正常的契機,為什麼這裡楠雄會比原著更早嚮往成為普通人……我攤牌了,就是因為希望能有正常的姐弟關係,同時也是文案上說的隱性姐控的部分兼空助跟空美最大的不同,我終於寫到了!(震聲)
  
  以及下章我們苦夏篇名存實亡(你禮貌嗎)的男主角傑哥戲份才會比較多,期待傑哥被人格修正拳的稍安勿躁,會好好搞完傑哥再進入2018的時空(。)
  
  _
  
  然後是給大家整理的筆記,都是目前公開的情報:
  
  (1)從一開始空美就開始給楠雄下套,目的就像文中說的,要立下「束縛」
  (2)空美立下束縛的目的:公開楠雄是超能力者的情報、讓楠雄統治半個地球
  (3)關於兩人立下的束縛,目前已公開的情報:
  楠雄這邊的砝碼是「超能力者的身份世界性地被認知」
  空美這邊未知。但已知她釣出天元進行交涉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砝碼,可以猜看看空美到底加上了什麼砝碼~
  較為詳細的束縛內容是「齊木楠雄必須認真地面對齊木空美提出的比賽邀約,輸掉的話空美有資格親手摘下頭上的裝置,並且在兩者(抑制器與咒具)同時被摘下時,齊木楠雄超能力者的身份就會被全世界知道。」
  (4)空美之所以提到五年前做的約定,是為了讓楠雄再次承諾比賽會全力以赴,這意味著只要空美把楠雄逼到絕境,楠雄就必須自己摘下抑制器;把這部分規劃進束縛條件內,是為了避免摘下咒具但抑制器卻沒被摘掉的狀況發生
  (5)其實前面有提示過空美的想法:她說自己是桃太郎,要去鬼島打鬼,也就是把楠雄當成鬼王(魔王)沒錯;只是這個桃太郎打鬼的目的不是要驅逐鬼,而是設法讓鬼統治世界
  (6)關於「簡簡單單」的尋人遊戲的時限:應該能看出來……基本上就是在傑哥大開殺戒(。)以前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1-30 16:26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40#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4-13 13:41:58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KU]研究編號034_青春是舉世皆敵不知有誰能信任

  雖說時值盛夏,然而高專的「多事之秋」卻仍持續著。

  齊木空美被高層以「涉嫌掩蓋隱瞞術式效果並據此偷盜總監局保管之咒物」的理由傳喚,已經過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當然,一天其實說不上是多長的時間,然而在整個過程中總監局的高層們表現出來的態度卻令人感到十分不安,包含即便齊木空美的導師夜蛾正道詢問齊木空美的狀況都沒能獲得回應;哪怕是「目前高層正在針對此事進行調查中,不便透露」之類的官腔都沒有,所有的詢問都像是投入大海的小石子一般,未起一絲波瀾。

  高層這樣裝死一般的反應很難不令夏油傑聯想到最壞的可能——在高層針對齊木空美此人以及其術式的「歸屬權」的博弈結果出來之前,某方勢力按奈不住選擇先斬後奏處決齊木空美……當然,這種最糟糕的預想成真的概率很低。

  畢竟空美一來又不是什麼詛咒容器,沒有確切的安全疑慮,連罪名都是上層隨意杜撰;二來加上術式的性質,任誰都知道她活著會遠比死了有價值,而單就外表來看想必會認為齊木空美是很好拿捏的小女孩……被人小看在普通時候很讓人惱火,然而這種特殊情況下反而有好處。

  空美自身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這一點就算是一直因為對方年齡小而多有寬待的夏油傑都很清楚,如果是空美的話肯定能妥善處理一切,畢竟就算她人被高層傳喚,臨走前都還不忘提示他七海和灰原接下的任務有貓膩。

  ——齊木空美並非弱者,這是即便年幼也無法掩蓋的事實。夏油傑一向認可對方的實力,即便對方只是評定等級四級的咒術師也一樣。

  自己不應該過度擔心,再怎麼說他和悟都是最強,絕對不會有問題的……話說悟到底又去哪裡鬼混了,發送空美被抓的消息後也只得到五條大少回了一句:「嘖,等老子忙完回去就把老橘子們都打了!」

  看起來很同仇敵愾了,但這人一沒說自己在哪,二又沒交代自己什麼時候回來……話說那什麼「等我忙完回去」本身就很像某種不妙的 Flag 好嗎?要不是寄件人是五條悟,在這樣的情境下反而會讓人越加不安。

  家入硝子也回覆了訊息,這位女同學顯然靠譜多了,不但保證會盡快想辦法脫身,還偷偷給同期傳遞了情報——硝子被高層叫去,原先是說有需要反轉術式急救的咒術師,但一到現場委託她處理的傷口卻是「再不快點治療就要癒合了」等級的小傷,使用反轉術式家入硝子都嫌浪費咒力。

  對此,家入硝子推測,也許高層是希望隔離她和齊木空美,畢竟兩位稀有術式持有者私下關係好,其實對總監部並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那群人巴不得只把人當成工具,儘管偶爾會給點甜頭以免他們產生什麼不滿,但基本上就像工具箱裡放著的「扳手」和「鐵鎚」一樣,不需要思考和交流,不論是和彼此還是和使用者。
  
  工具是不會說話的。

  夏油傑這時突然明白,為何五條悟平時總是以一種嫌惡的語氣談論高層;雖然五條悟的立場毫無疑問是既得利益者,但也正因為這樣,那些傢伙們想必從未在悟面前掩飾過這種將普通咒術師視作棋子的做法。

  悟那人雖然性格差,但本性絕對沒有扭曲到這份上,自然不可能跟著一起「認同」。

  自我中心、無法無天固然是五條悟性格上明顯的缺陷,但正是因為這種爛得要死的自我性格,才讓五條悟能毫不在乎地抽離世家腐朽的框架,置身事外一般蔑視著那些污濁不堪的陳規陋習。

  然後——夏油傑便恍然察覺,曾經叛逆看起來胸無大志,身為最強卻好想沒有想過如何將能力用在「正道」上的五條悟,竟然也找到了認同的、想做的事了嗎?

  相較之下,夏油傑反而迷惘了起來,明明曾經有閃閃發亮的「大義」在心中驅策自己,卻在光鮮亮麗的表皮稍稍脫落後,光是裸露出的一角便輕易讓他產生了質疑。

  是自己不夠堅定嗎?所以才無法筆直朝著決定好的方向前進,像是一個舉棋不定優柔寡斷的傢伙。

  ……又或者,打從一開始他的「正論」就錯了?

  「……杰?你有聽到我剛剛說什麼嗎?」

  ——夏油傑回過神,眼前是一張正流露出擔憂神情而顯得有些古怪的凶惡黑幫老大臉。

  一般人大概會被嚇到,可能還會不小心一邊「哇」地叫出聲一邊向後猛退,不過夏油傑當然不會了,畢竟面前這個黑道老大臉的人是自己的班級導師——退一萬步來講,看慣長得不太禮貌的咒靈的咒術師也不可能被稍微凶神惡煞卻完全沒脫離人類的長相嚇到。

  「是,夜蛾老師。」因此夏油傑還算鎮定地回答,表情平靜得好像從來沒走神過,「要我去找秀樹對吧。」

  「……沒錯,」夜蛾正道盯著自家學生看了兩秒,接著才收回眼神,接上不久前的話題,「距離秀樹接到前往■■村的任務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任務期間一直到現在都完全沒有向高專回報狀況,雖說也可能是因為地區偏遠難以聯繫……但不排除秀樹遇上了什麼麻煩的可能性。」

  聽到夜蛾正道說出「遇上麻煩」時,夏油傑的腦中瞬間閃過不久前和兩個學弟去出任務時的狀況,同時想到要不是有自己跟著,他們可能的下場……臉色不禁沉了下來。

  「輔助監督那邊怎麼說?有觀測到什麼異常嗎?」夏油傑問,咒術師就算是單人出任務,也會帶上至少一名輔助監,找一同出任務的輔助監督一般來說是最快能了解情況的方法。

  「關於這一點……秀樹似乎沒有帶上輔助監督。」

  「沒帶上?」夏油傑下意識地重複了夜蛾正道的話,旋即眉頭皺得更緊了,「怎麼可能,秀樹又不是悟,他最遵守這種規定了……」

  諸星秀樹很怕死。
  
  這件事全高專都知道,因為他本人對此並不諱言——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他對他這輩子投胎的結果很滿意,要是重新投胎都不一定能活得這麼滋潤,因此絕對會惜命,還揚言一定要比五條悟多活至少一天。

  且不說五條悟對此段發言如何嗤之以鼻,夏油傑認為,諸星秀樹比起怕自己死,恐怕更不希望連累他體內的朋友「澤田弘樹」……而這樣的諸星秀樹言行如一,遇到狀況不明的時候比起硬剛,大部分時候都會選擇退一步,了解完狀況再判斷是否要繼續執行任務。

  這樣的諸星秀樹會沒帶上作為通聯渠道的輔助監督,就這麼到深山老林出任務?

  「我了解過狀況,不是秀樹刻意沒帶輔助監督。」夜蛾正道皺起眉頭,他也十分了解自己教導的學生的個性,「根據上面的說法是東京方面暫時沒有人力可以抽調跟著出差,所以要秀樹自己去當地據點找到人員接洽……不過我也聯繫過那邊的人了,秀樹似乎根本沒有找輔助監督陪同。」

  這根本不合理。夏油傑想。

  前面說了,諸星看上去雖然是很容易得意忘形的冒失性格,但在重要時刻反而不會輕忽大意,這似乎跟他出身警察世家有關……但總之,即便諸星真的冒失到忘了聯絡當地的輔助監督,在他身體裡還有一個性格跟智商都更加靠譜的諾亞在,肯定會提醒他的。

  夜蛾正道並不知道諾亞方舟的事,但他的表情跟夏油傑幾乎一樣凝重,自然是因為別的事情……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和自己的學生說那件事,因為那就好像在抹黑什麼存在一樣。

  可是最終,心中對於學生的擔憂還是佔了上風。為了不要讓夏油傑小瞧此事、為了不要讓一切步向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個結果——他會失去他寶貴的學生。

  「……聽好了,傑,」夜蛾正道下定決心,雙手落在夏油傑的肩膀上認真道,「在秀樹剛入學時,咒術總監部曾經將秀樹列為『容器體質』,並且下令如果有疑慮即刻執行死刑。」

  「或許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但是……你一定要儘快找到秀樹,確保他的人身安全。」

  「拜託你了,傑。」

 
  夏油傑沒有片刻耽擱,立刻自高專啟程。
  
  並且他竭盡所能地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諸星秀樹的任務地點。

  不過,即便夏油傑已經使用調伏的飛行系咒靈走最短距離的空路抵達目的地,但肯定是比不上齊木空美的術式效果,甚至連五條悟的直線瞬移也趕不上。

  偏偏在這種時候還是聯絡不到空美,悟也仍然在連軸運轉做著任務不見人影,硝子更是被拖在了高層那裡。

  眼下這個情況,讓夏油傑有種他們彷彿陷入在某種陰謀詭計的巨大陰影之中的感覺。

  畢竟不管怎麼說都有些太「巧」了,簡直讓夏油傑懷疑一開始高層的目標就不是齊木空美;雖然他們以莫名其妙的疑罪將齊木空美扣押,但考慮到整件事根本毫無道理,將之解釋成一種聲東擊西似乎比較有可能。

  高層看諸星秀樹——或者説看「容器」不順眼,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齊木空美當初為了保下諸星秀樹和他身體裡的諾亞向夜蛾正道扯了個雙重人格的謊,當時聽了覺得荒唐,甚至懷疑過是不是空美的惡趣味,其實根本是多此一舉……然而現在看來,當初空美的做法是對的,不然諸星可能早在當時就被高層以明裡暗裡的各種手段給除掉了。

  高層根本容不下可能讓咒靈受肉、獲得強大力量的容器體質,即便只是「有這樣的可能性」,他們也要斬草除根。

  若是這樣理解,整件事的邏輯便通暢了,但同時也代表諸星此時的處境十分危險。

  夏油傑要去「救」諸星秀樹,這是最首要的任務,是必須去做的事,他不打算耽擱。

  可是與此同時,夏油傑又完全無法控制腦中冒出的一個個想法。

  『為什麼明明同為咒術師,卻依然會被飽含惡意地傷害?』

  「依然」,這個詞用在這裡奇怪,好像夏油傑潛意識認為,有什麼除了咒術師的群體在傷害咒術師。

  ——一年前的星漿體事件,人體炸彈引爆的薨星宮,還有後來覺得事有蹊蹺,夏油傑獨自去調查的芋明島上發生的事。

  夏油傑沒有說,自己因為盤星教徒而對普通人心存芥蒂,每每救下某些普通人,他們劫後餘生後癲狂又趾高氣昂的態度;也沒有說自己後來暗中查訪,發現「榊原沙也加」原來是雙胞胎,而一年前術式強大完整的狀態,又是如何代表著芋明島的巫女小姐,失去了最重要且唯一的半身……僅僅是因為一場「起火原因不明」的火災。

  夏油傑其實幾乎要確定了,儘管他沒有對任何人哪怕是他所認同的摯友五條悟訴說,但他確實是那麼想的——

  普通人在壓榨著咒術師。

  明明咒術師擁有著他們沒有的力量,幫他們消滅那些他們看不到的咒靈,要不是有咒術師,普通人遇到咒靈唯有等死的份,連求個全屍都不可能;如果沒有咒術師,日本每年「非自然死亡人數」也會大幅上漲,普通人早晚會被詛咒蠶食,被誕生自他們醜陋慾望之中的咒靈屠戮一空。

  這應該是正確的,儘管跟他過去堅持的正論不一樣,但是夏油傑真的幾乎要確信,沒有普通人的壓迫咒術師能活得更好,不用為了那些無知的普通人拼上性命,也不用再那之後猶遭人白眼與嫌棄。

  但是,夏油傑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已經站在了一處老舊山村的入口處,古老到幾乎朽壞的告示牌旁,他想到的不是普通人一如這塊告示牌般朽敗,而是,咒術師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這樣,要如何解釋近來遭受的種種?諸星秀樹已經被核可為一級咒術師,他並不是通緝在案的詛咒師,沒有傷害過無辜的人,不論普通人還是咒術師,一直在做的也都是拯救他人——諸星秀樹總說自己怕死,但為了被咒靈們戕害的人們,冒著生命的危險也要祓除咒靈的也是他。

  這樣的諸星秀樹為什麼依然還是「他們」欲除之而後快的「異類」?

  腦中紛雜的思緒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然而實際上夏油傑卻沒停下多久,佈置下足以容納小小山村的「帳」以後,一腳踏進舊■■村中。
  
  +
  
  夏油傑此時無疑是心煩意躁的,可面對粗鄙的村民,他依舊顯得彬彬有禮,應對得體。
  
  與以往一般,面對「普通人」他總是這麼的可靠。

  「我是高專派來接洽委託的人……冒昧詢問一下,先前派來處理此任務的人員,他有和你們透露自己的行蹤嗎?」
  
  「不知道哩,說不定被作亂的鬼怪吃掉了……但那跟俺們沒有關係吧?」村民A這麼說,回答得十分冷漠的語氣,卻在下一句話時快速回溫,「總之,還請大師您趕緊給我們斬妖除魔!村裡一直發生怪事,只要您收了作亂的妖怪就會平息了吧?您也能給您的同伴報仇啊!」
  
  村民A顯然一點也不在意先前就該前來處理詛咒的諸星秀樹,即便那是本來派來給他們解決問題、保護他們的存在。
  
  沉重的一聲「咚」。
  
  夏油傑心中「惡」的天秤上,屬於普通人的那一邊加上了一塊砝碼,但他面上卻越加笑開,細長的狐狸眼瞇起。
  
  一瞬間閃過腦海的念頭是:空美有時喜歡這樣瞇起眼睛,又總是蓋住一隻眼,難道就是因為觸目所及之處都是這種不知感恩的「髒東西」嗎?
  
  或許只是自己多想,只是,夏油傑此刻卻難得武斷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得先和先前過來的夥伴溝通過,了解情況後才好決定處置手段。」夏油傑面不改色地說,其實就是告訴對方不給情報的話別想他工作。
  
  以前的夏油傑當然不會這麼做,肯定一上來就先去祓除詛咒……但現在的他做不到,比起這些粗俗鄙陋的村民,他更關心同期有人的生命安全。
  
  這些人和他的夥伴,作為生物生命的價值根本無法比擬。
  
  村民A的面色立刻變了,他猶豫地看了一旁的村民B——另一個夏油傑差點忽略掉的村民。可能是因為內心極度嫌惡,總覺得這個村中不論哪個村民都像是遊戲的NPC一般千人一面,對夏油傑來說毫無意義,彷若由機械量產出的死物。
  
  「關於這個……其實俺有聽說過一些事……也跟村子裡發生的怪事有關。」村民A對著村民B擠眉弄眼一番後,村民B猶豫過後開口說道,「大師您的夥伴肯定是被那個了啦,被那兩個『不祥的東西』給詛咒了。」
  
  村民B口裡說著「東西」,好像是在稱呼某件被詛咒的飾品或是擺件,但又好像遠遠不是那樣……如果說是毫無生命的某樣「東西」,值得以這般忌諱卻透露出輕蔑、害怕又流露著惡意的神態說出口嗎?
  
  「……這樣啊,那能將我帶去你說的『東西』那裡看看嗎?」夏油傑輕聲詢問,笑容依舊完美得好像服貼在臉上,「也許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村民見夏油傑似乎被他們說服,面上立刻露出喜色,忙不迭地領著夏油傑深入村子。
  
  隨著村民帶路,越是深入越是給夏油傑一種強烈的割裂感——這種感覺與位於東京山區的咒術高專給人的感覺並不相同,高專充其量只有主體建築稱一句「古樸」,內裡還是有不少現代設備的;可破舊的山村像是被遺落在了過去的時代,外界的時間不斷向前,唯獨這個地圖上都找不著的小村落始終停留在原地。
  
  村民A帶著夏油傑來到一處木造的屋舍前——那大概不能稱之為住家,更像是存放物品的倉庫或是小型農舍,從閉合的門前地面放肆生長的植被看來,這個地方平時鮮少有人接近。
  
  「平時非必要的話,村裡人是不會來這裡的,太邪門了!」村名A的話也恰好證實了夏油傑的猜測,伸出雙手使勁推開了門——夏油傑注意到這門似乎做得要比一般的門要沉重,像是想要關住什麼而特別製作的實心門板。
  
  推開了門後,兩名村人十分默契地退後一步,讓出前方的位置讓夏油傑打頭陣……這個動作在一般情況下大概會讓人感到不太舒服吧,但作為咒術師的夏油傑倒是無所謂,反倒很想確認現場狀況、試著找出諸星秀樹的下落。
  
  夏油傑踏入屋舍內,果不其然,內裡的空間並不大,實心的木門被推開後,屋外盛夏時節的強烈日光順著門縫溜進屋內,將原本昏暗的屋舍照亮大半,空間瞬間堂亮起來。
  
  可就在陽光傾落,夏油傑順著光的方向一路朝黑暗的室內走去,屋舍一隅突然傳來響動,那是一種木製品晃動後發出的吱呀聲。
  
  夏油傑於是抬頭看去,巨大的木製牢籠映入眼簾,藉著外頭日光,看清了被關押在粗陋牢房裡的兩個「生物」。
  
  面容近乎一模一樣,只有髮色一深一淺的女孩們遍體鱗傷地蜷縮在牢籠的一角,她們的骨骼因為消瘦而凸出,髒污與傷口的血漬混合在一起沾黏在體表,連頭髮都變得像是乾枯的稻草,冒著血絲的眼瞳像是死魚的眼珠一般混濁——
  
  然而即便形容如何狼狽,夏油傑卻清楚認識到,眼前的小女孩們是人,不是除此之外的任何物種。
  
  與其他村人不同的咒力循環。
  
  那是夏油傑的「同類」。
  
  「這就是一連串事件的原因,肯定是他們幹的!」村民A還在說話,「這兩個孩子腦子有病,還擁有某種神秘的力量……肯定是妖術!這麼不祥的孩子,村裏面人失蹤一定跟他們有關!」
  
  「是啊是啊,」村民B連聲附和,面上因為年老而產生的褶皺在她厭惡的神情下顯得越發猙獰,叫人看了都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和這樣的傢伙同屬於人類此一分類嗎?「指不定大師的夥伴也是被這兩個小鬼給吃了……不,肯定就是這樣!老婆子我是不會看錯的!」
  
  「這兩個小鬼根本不是人,是想要食人的怪物——她們的父母真該在出生時就殺了她們。」
  
  夏油傑不打算再聽下去。
  
  事實上,夏油傑很詫異地察覺自己面上正帶著笑容——他不該笑,此情此景他也生不出半點想笑的念頭,可他笑了,卻不是出於任何正面情緒。
  
  若真要找一個理由解釋這抹笑容的由來,大概只能是……某事塵埃落定的象徵吧。
  
  「各位,我們先出去一下吧?」*
  
  +
  
  真是麻煩,齊木楠雄心想,雖然他早就知道了。
  
  齊木空美讓齊木楠雄來找她的同學,說是對方「目前正如同迷途羔羊般在人生的道路上瑟瑟發抖」,只要找到對方就好……然後沒說這位同期具體是哪位。
  
  這就罷了,再怎麼說齊木楠雄對自家姐姐的同期還是有點了解的……當然,他沒有委託著名的米花市偵探調查自己的姐姐、更沒有用更過激的超能力手段窺探高專內的自然人的隱私。他跟齊木空美不一樣,又不是變態。
  
  只是為了齊木家的家庭促進和諧,有些事情有必要去了解,其中就包括查清楚熱愛搞事的親姐姐的人際關係以及交友狀況……假設她真的有朋友的話。
  
  總之,齊木空美的同期總共只有四人:五條悟、夏油傑、諸星秀樹以及家入硝子,齊木楠雄要從幾人裡面找出符合齊木空美描述的迷途小羔羊,然後逮住對方。
  
  有鑑於自己對這幾人多少有點了解,齊木楠雄決定使用「念寫」來找人——簡單來說,只要動腦思考就能讓風景、物體或是生物的樣子印在紙上的超能力。
  
  所以只要用念寫在紙上具現出「迷途羔羊候選人」身邊的狀況,排除掉當中看起來不是那麼迷茫的傢伙,鎖定之後設法趕到現場就行了。
  
  比較麻煩的是使用念寫時的條件,在被限制器封印了大半超能力的現在,齊木楠雄感覺了一下,大概需要持續不中斷地在腦中思考一分鐘才能成功發動,中間還得保持專注以確保念寫結果不出錯。
  
  持續思考一分鐘這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齊木空美口中「時限」也令齊木楠雄感到在意……還是別耽擱,趕緊排查吧。
  
  齊木楠雄首先挑中「家入硝子」,齊木空美班裡除了她以外唯一的女孩子。
  
  雖然打從心底不認為自家姐姐會像同齡女孩那樣,在學校交上什麼無法不談的知心好友,但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還是姑且先從齊木空美僅有的同性同儕開始排查。
  
  一分鐘很快過去,沒有怎麼分心的齊木楠雄看著筆記本上面浮現的圖樣:穿著高專制服的棕髮少女翹著腿坐在一處沙發上,面前的桌面上擺著茶水點心還有一隻皮箱,另外,一旁還站著幾個成年人,那些人都穿著傳統的和服,對著少女鞠躬哈腰,似乎是在給少女陪不是。
  
  然而名叫家入硝子的少女不為所動,低著頭自顧自地按著手機按鍵,似乎是在發訊息。
  
  齊木楠雄:『……』
  
  沒看錯的話,依稀能從微微開啟的皮箱裡看到一排福澤諭吉*的人物像……話說回來,究竟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在現實中出現這種電影般的構圖?是什麼賄賂現場嗎?還是說他家姐姐的同期難道是什麼地下幫派的黑道千金?
  
  重點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在(疑似)進行不可言說交易現場的家入硝子同學,會是齊木空美口中那隻迷途羔羊嗎?
  
  畢竟,在世俗標準下,混黑確實算是誤入歧途。
  
  齊木楠雄不敢大意,在難以判斷家入硝子到底是不是羔羊的情況下,他隔了幾分鐘再次發動念寫。
  
  這回的構圖就比較健全,可以看到家入硝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桌上擺著的一箱少說價值幾百萬的福澤諭吉不為所動,看起來是拒絕了賄賂,往門外走的時候還一邊叼著煙,還沒點著,但一手拿打火機一手衝著身後的成人們擺擺手的動作,簡直酷斃了。
  
  『……』齊木空美的這位同期很有個性啊。
  
  齊木楠雄心情複雜地停止對家入硝子的念寫,算是排除了她的羔羊備選人身份——別的不說,他覺得家入硝子整個人完全沒有迷茫的氛圍,完全不像是會在人生道路上迷路的傢伙。
  
  下一個念寫的對象,齊木楠雄選擇了「五條悟」。
  
  原因也很簡單,他對這位倒楣的「悟君」可謂是印象深刻,之前齊木空美鬧出二十三億天價懸賞,疑似是為了釣出某個職業的殺手……雖然齊木楠雄不知道齊木空美為什麼這麼做,但他清楚地記得在這過程中,倒楣的悟君差點死去的事。
  
  齊木空美的性格惡劣,惡趣味也多,一般還喜歡逮著好欺負的人使勁薅羊毛一樣地迫害,特別是在被齊木楠雄打敗以後,總是把壓力發洩在弱小無助又可憐的人身上,在以前是科學競賽裡面的其他選手,現在估計就是那個悟君。
  
  這麼一想,感覺那位悟君說不定已經慘遭不測了。齊木楠雄也不再耽誤,同時做好了即便自家老姊又(他怎麼說又?)把人拉去撞電車的準備,使用了念寫能力。
  
  一分鐘過去,念寫的結果出爐。值得慶幸的是從印在紙上的畫面看來,人並不是在什麼地下鐵軌或是被綁在平交道上臥軌,不僅如此還好好地站立在某處空地……齊木楠雄鬆了口氣,總算不用擔心自己必須幫姐姐的同期收屍。
  
  確認了「悟君」人還好好的活著,超能力者轉而觀察起畫面上其他細節,打算分析一下對方的處境以及心理狀況……然後,他看到了難以想像的東西。
  
  一個醜到難以置信,就像是怪獸或是外星人電影中特效團隊為了刺激觀眾的感官而誇大渲染、捏造的怪物,出現在畫面一角;那個怪物差不多有超過十隻眼睛,臃腫的彷彿巨大肉瘤的身子上有肉疙瘩似的凸起,八隻以上的觸手在背後扭動著,疑似從怪物身上流出的噁心液體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彙集成顏色混濁如泥水的一窪。
  
  再仔細觀察一下,這個醜不拉基的怪物正與五條悟對峙著,兩個人的站位就像是各據一個擂台的戰士,準備開始生死對決一般。
  
  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很鎮定。真的。
  
  他沒有被醜翻天的怪物嚇到——其實除了昆蟲以外他沒什麼討厭的東西,這東西醜歸醜但講道理跟G(蟑螂)之類的昆蟲一點也不像,觸手也更像是章魚之類的軟體動物——另外就是,他畢竟知道自家的姐姐在幹什麼,據說咒術師每天就是在殺這種東西……難以置信,竟然每天在遭受這種視覺上的精神污染,咒術師這種職業實在了不起。
  
  當然了,念寫能把咒靈具現化這一點,齊木楠雄還是很驚訝的,畢竟是本來看不到的東西。
  
  但現在的重點是,必須確認悟君在哪裡,雖然不太清楚,但怪物看起來好像很強的樣子,好歹是姐姐的同期,齊木楠雄不可能坐視不管。
  
  而且,如果齊木空美說的時限就是「被咒靈給殺死之前」的話,那悟君絕對就是命在旦夕了,必須快點展開行動。
  
  齊木楠雄快速地再次發動念寫,一分鐘後,圖像再次浮現在紙上——畫面上什麼都沒有,不論是咒靈還是悟君。
  
  齊木楠雄:『同歸於盡……?』
  
  ……那怎麼可能連屍體都沒看到,而且觀測的主體根本不在畫面裡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的齊木楠雄只得再次發動念寫,重新追蹤五條悟。
  
  這次五條悟總算出現在畫面裡了,與之相應的,他的面前又是一隻咒靈,雖然醜陋的程度不相上下,但齊木楠雄很肯定與一開始的不是一隻……
  
  齊木楠雄當下立刻又發動了一次念寫,一分鐘後出現的畫面不再是空無一物——地上還有尚未消失的咒靈肢體殘骸、被巨大能量灼燒過的痕跡,除此之外依稀能看到一抹模糊的黑影。
  
  很像是那種在相機拍下照片的瞬間猛然高速移動產生的殘影。
  
  『……』超能力者看著彷彿靈異照片一樣的念寫圖片——不,嚴格來說都排到咒靈這種不科學的東西了,確實是靈異照片——很快看破了真相。
  
  ……這傢伙竟然那麼快就殺掉那種怪獸,然後使用了瞬間移動之類的手段離開現場,接著馬上接著殺第二隻怪?
  
  現在再回去看一眼疑似沒捕捉到人的第二張念寫,畫面的角落果然存在一抹還沒徹底消失的殘影。
  
  ……本來以為是個小可憐的悟君殺傷能力似乎挺強,齊木楠雄瞬間感覺到心情複雜。
  
  『仔細看圖,雖然被墨鏡遮著大半張臉,但總覺得是個性格囂張的傢伙。』
  
  齊木楠雄看著圖片,畫面裡的五條悟抬高下巴以一種睥睨的姿態看著下頭的咒靈……齊木空美的標準再怎麼與世俗相悖,應該也不至於瞎說這位悟君是什麼迷途羔羊吧。
  
  總之,看來不需要擔心這位悟君,羔羊也不是他。
  
  為了保險起見,齊木楠雄還是對五條悟再使用了最後一次念寫,這回倒不是在刷怪,五條悟竟然已經翹班去到東京市中心知名的甜點店,正在點雙倍煉乳的草莓聖代加上巧克力甜蜜風暴冰淇淋……品味很好,但齊木楠雄又吃不到,所以他果斷把不需要人操心、反而讓人有點糟心的悟君的念寫圖團成一團扔到垃圾桶裡了。
  
  四個人選已經排除一半,剩下是「夏油傑」和「諸星秀樹」二選一,不至於連這都挑不到真正的「羔羊」吧?
  
  至於兩個人之中先挑誰……齊木楠雄想了想,他諸星秀樹有比較深刻的印象,是個疑似被自己姐姐迫害搞到雙重人格的可憐人。
  
  沉吟片刻後,齊木楠雄決定對「諸星秀樹」展開念寫。
  
  + 
  
  更新,沒有棄坑更沒有穿書!作者只是普通的鴿子而已!(大聲闢謠)
  要穿書也絕對不挑咒迴這種咒術師慘普通人更慘的世界穿!!(更大聲)
  _
  以及最近沉迷在各種柯南同人文裡面,太太們真的都好會寫……近期看了 《在柯学世界直播克学》還有《明明是路人却在论坛真酒出道》,不認識太太但他們都寫得好好,沒看過有興趣的趕快去看嗚嗚(偷偷推
  _
  然後進入本章的正題,終於寫到傑哥了!還有他腦補的一堆陰謀論以及被空美操作甩給爛橘子的鍋(空美:欸嘿)
  只能說高層想殺諸星是真,可是其他事情大部分都是空美在操作,要用反派的手段打敗反派
  下次更新不知道什麼時候,不過最多再兩到三章就結束苦夏,然後就前進2018啦!
  _
  
  一些小筆記:
  
  (1)前面傑哥本來都認為有事的是空美,因為他被高層帶走還沒有消息,但後來在諸星秀樹失聯,才意識到高層想下手的對象不是空美(畢竟沒有好處),而是疑似作為容器的諸星
  換言之就是空美不會有危險,諸星可能才真的遇到危險
  (2)上面這個猜測基本上沒錯,但高層其實沒有打算現在下手,畢竟諸星還有個當警視總監的親祖父,就算要下手也必須挑好時機
  (3)總之傑哥思緒陷入混亂以後遇上了原著的虐童事件了,後續發展請等我接著旋(深情眨眼)
  (4)齊神這邊也出動啦,對姐姐的同期的奇怪印象也增加了!
  家入硝子:疑似正直拒絕賄賂的黑道千金(?)
  五條悟:原本以為是小可憐但其實好像挺能打,(甜點)品味不錯
  整體來說除了黑道千金都還算準確?硝子當時的畫面確實是高層打算賄賂她,被硝子忍痛拒絕
  (5)五條悟其實沒有很擔心空美,他對空美有比較清晰的認知;以及,他跟硝子都還不知道諸星失聯的事
  
  【*】
  *「各位,我们先出去一下吧?」漫畫傑哥原本的台詞
  *福澤諭吉為日本萬元鈔人像(2019年發行新貨幣後萬元鈔人物才換人,並且2004年的E號券仍在發行中,上面還是福澤諭吉)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5-12 01:20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GMT+8, 2024-6-14 20:34 , Processed in 0.115136 second(s), 92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覆 TOP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