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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咒迴迴戰│虎中心] 鏡中花 [G](all虎治癒向,1/12<05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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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 發表於 2022-1-4 23:5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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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迴戰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隔壁文寫到有點心疼虎,所以放一個治癒向小故事。
  ※總之是個成熟虎回到過去的故事……這個世界跟他印象裡的不太一樣,是一個虎杖悠仁來不及得到善待的世界,CP是泛意上的all虎,但是其實主軸在H/C沒啥感情戲。

  ……放心啦是HE,各種意義上的傳統HE,真的全員存活HE!


  00

  宿儺容器死亡的那一天是個晴天。
  虎杖悠仁死亡的那一天是個陰天。

  01

  2018年7月。
  虎杖悠仁有點生氣。

  這不能怪他,明明記得鍘刀從頸側割入的痛苦,他卻還能夠憑著本能而呼吸,只是現在頭痛得好像有人拿一千根針往他頭頂扎,簡直比一千個五條老師再說話還要讓人煩燥。

  啊,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在心裡懺悔,一定是這種被人在大腦亂攪動的疼痛讓在搗亂他的思緒他才會這麼抱怨,對不起啊五條老師,他從來沒覺得五條老師讓他煩燥的說。

  「怎麼回事?」

  他壓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努力想要壓抑自己的憤怒,打心底的覺得煩燥,這不正常,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陷入這麼單純的憤怒……人類最厲害的一點就是會在時間流逝後逐漸變得不像自己,釘崎嗤笑著這麼跟他講話時他捧場地給對方點讚,但是當時他還單純地覺得那絕對不包刮東京咒高一年級的他們三個,想像不到釘崎變得溫良恭儉讓,也想像不到伏黑會變得狂霸酷炫跩啊!

  怎麼可能改變啊!

  他跟著釘崎一起大笑的時候真不知道後來第一個發生改變的就是他,不過五條老師都可以從老子天上第一轉變為成熟不靠譜教師(家入前輩語),虎杖悠仁發生改變也不是什麼解釋不通的事情。

  被迫經歷太多的他現在已經很難被激起憤怒這種情緒,尤其是針對自己的事情上他態度淡薄得不只一次被伏黑關愛,但是沒辦法啊,他時常聽著伏黑嘮叨的關心,目光卻不自覺會往對方身上那套死板板的正裝瞧。畢業後就繼承禪院家的同伴好像被什麼東西困住,一天天往虎杖悠仁不喜歡的方向走,可是那是伏黑惠選擇的道路,而且,他也知道那是伏黑惠因為自己選擇的道路,所以虎杖就算有再多想法也不好意思對著伏黑說。

  結論就是他因為經歷太多反而提早開始過起老年退休生活也說不定,看著誰都笑得一副樂呵呵沒心沒肺的溫柔模樣,第一次見到他這種笑容時,釘崎氣得一個月不跟他說話,還是他好說歹說軟磨硬泡才要他們的一點紅重新搭理他,伏黑跟五條老師還在旁邊看他笑話。

  啊,適時的回憶過往有助於轉移注意,頭痛感覺得到緩解時虎杖才有空打量自己到底是跑到什麼地方,這一觀察不得了,他揉了柔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中了什麼幻術。

  他居然回到自己十五歲時的宿舍。

  當然有點落差啦,不過憑著他感覺到的那個熟悉的高專結界,他現在絕對是在高專裡面沒錯,自從跟半路認親的脹相搬到一起住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高專。

  虎杖奇怪地繞著房間打量,這個裝潢風格跟他記得的不太一樣啊,雖然性格轉變之大被前輩們嫌棄彷彿被奪舍,但是直到他離開前他都記得他應該還是很喜歡珍妮佛的,所以為什麼牆壁上的海報會不見啊?而且,他記得他的床榻上總是會擺著的幾件衣服,高專時可沒然會幫他打掃,後來搬出去住以後脹相為此沒有少跟他提過,雖然最後脹相還是會跟他一起收好,那些充滿生活氣息的東西不見了,這個房間除了基本的床鋪以外顯得空蕩蕩的。

  不像是他房間的樣子,更不像有住人,唯一看著有點生氣的東西是桌上一個倒蓋的相框。

  他翻開以後嘴角抽了抽,只想求自己剛剛沒有手賤要查看這個相框,看著上面和樂融融的一家三口,虎杖只覺得燙手地將相框扣回去,他覺得照片裡面一家人頭上的縫合線會成為他短暫的噩夢,「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他房間平常也會有其他人來吧?沒人質疑過這個奇怪的照片構成嘛!也不對,咒高應該也會檢查一下他的行李吧?為什麼這種奇怪的家庭合照沒有被人質疑啊!正常人誰腦袋上會頂著那麼大地縫合線啦,等等——虎杖瞪大眼睛,他朝浴室衝過去。

  千萬,絕對,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浴室裡的鏡子稱職地工作,虎杖悠仁啪地開燈以後就往鏡子裡面望去,下一秒內心千萬隻草尼馬奔騰而過,偏偏出於從小到大地教養他又實在憋不出半句罵。

  虎杖悠仁有點生氣,通紅地眼睛盯著自己,「什麼嘛……」

  鏡中少年的模樣很熟悉,但是跟他又有點不同,至少看起來年輕太多,也瘦弱太多,而且虎杖悠仁從來沒有留過長髮,他撩著自己的頭髮,而且吧,他的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青黑的黑眼圈掛在眼下都有點像他記憶裡的前輩乙骨憂太了,虎杖朝鏡子裡面的自己伸出手,最後停留在額頭上。

  刺目的縫線可能被治療過,所以沒有照片裡面剛被縫上去的血腥,反而徹底與他的血肉黏合,化成一道淺淺凸起的肉痂在那邊,上面還被人用刺青蓋住,刺青的紋樣跟他無數次在宿儺臉上看過的一模一樣,妖異而不降。

  「艹。」両面宿儺幫他罵出聲。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什麼奇怪的詛咒玩笑嗎?都放棄爺爺的遺願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去死都這麼難的嗎?而且宿儺你會不會太乖巧了一點難道不該多廢話幾句嗎只有他一個人講話很像是自言自語耶!

  總之,這一定是奇怪的詛咒吧?哈哈哈……

  才怪啊!就算是詛咒也這不能解釋他為什麼死掉以後還能睜開眼睛變成另外一個模樣吧!而且他還是個活人啊!要詛咒他的話也應該像是乙骨師兄那樣對祈本小姐才對吧?這題他真的沒有學過啊……喔。

  虎杖悠仁感受著體內奇怪的咒力流向,喔,這個咒力流跟他使用很多年的不同。

  曾經閱片無數也愛好看各種各樣動漫讓他腦海中已經有了假想,行吧,不就是穿越時空來到不知道哪個世界的自己身上,接下來是要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可以快點告訴他怎麼走程序嗎?虎杖悠仁閉眼裝死。

  一點都不想面對自己額頭上多了縫線的事實。

  「叩叩」。

  敲門聲讓虎杖悠仁抖了一下,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來找他的人,高專裡面也就那些人會找他,可是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啊……虎杖不情願地移動腳步,就算這樣也沒有不開門地選項就是了。

  喀地打開門,他下意識擺出自己最為習慣的笑容,嘴角弧度完美,眼神情緒高級,溫柔得就是釘崎野薔薇為此冷落他一個月的那種笑容,「伏黑跟釘崎啊!怎麼了……」

  門口的伏黑惠跟釘崎野薔薇一點吃了大便的樣子。

  「你是誰?」下一秒式神使已經擺出手式,釘崎野薔薇也擺出攻擊的姿態,看著他的樣子像是在看什麼噁心人的蟲子。

  虎杖悠仁都傻了,他看著自己熟悉的小夥伴的態度,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但是在釘崎面前向來會乾脆認慫的人高舉雙手,張嘴就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唰!躲過釘崎迎面一擊的他錯愕地看著少女,所以說,誰可以告訴他為什麼莫名奇妙穿越時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但是想著至少他現在還在咒高還可以找老師跟同伴求助的時候,他會莫名奇妙地遭到來自同伴的攻擊啊?

  這跟他記憶中的咒高畫風不同啊?

  「閉嘴,死來吧!詛咒之子。」釘崎氣勢洶洶的想要釘他。

  仗著自己靈魂比對方年長很多的人靈活地躲閃,放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畢竟他是真的對釘崎他們理虧,但是這不是他都感覺到殺意了嗎?只式躲還好吧!釘崎不會再跟自己冷戰吧?一邊想著地他就聽到那個奇怪的稱呼,虎杖滿頭問號,那什麼?

  而且這個身體裡面的咒力也太奇怪了吧?少得根本不正常,明明有感覺到宿儺的存在,他雙手交叉擋住了釘崎踢向自己的一腳,在戰鬥的空隙中努力思考。

  「還想要逃嗎?詛咒之子。」伏黑操控式神加入戰局,鵺從上空掠過阻攔他的視線。

  這就很離譜,讓虎杖悠仁怎麼想都沒想過會聽到伏黑也這樣喊自己,他根本不可能對伏黑還有釘崎下重手,只能狼狽的格擋,越閃避對面的攻勢就越急切。

  虎杖悠仁真的有些生氣,當然不是對伏黑或釘崎生氣,自從伏黑畢業接管禪院家跟釘崎成為新晉特級以後,面對著越走越遠卻依然沒有拋下他小夥伴他一直有種理虧的情緒在。

  「詛咒之子比両面宿儺的懷刀還過分吧。」他受不了地抱怨,早就想要說了,但是不好跟伏黑還有釘崎講,現在是個好機會:「好歹都是什麼荊棘女王或是十影暴君,不然五條老師六眼神子也可以啊,雖然也不是很好聽的稱號,但是到我這邊居然還要變成附屬品嗎?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說得對。」輕佻的聲音介入戰局,「所以,想要解釋一下什麼是『両面宿儺的懷刀』嗎?」五條悟插兜,阻止了他們的打鬥將岌岌可危的校舍完全破壞。

  艹。
  両面宿儺氣得半死。




  TBC


  總之就是大家都寵虎,以及這個世界全員存活,所以夏油東堂順平包含羂索真人等等咒靈方都會出現,這次真的是個搞笑輕鬆治癒故事!

本文最後由 青嵐 於 2022-1-12 23:49 編輯

留言

@夏飛雪 他們也不想wwww他們也很崩潰wwww虎杖是故意說出來動搖對面兩個的(誰教他們一上來就打 2022-1-5 01:01
荊棘女王?十影暴君??釘哥跟惠惠,你們什麼時候那麼中二了???😂 2022-1-5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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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青嵐 發表於 2022-1-6 01: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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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離譜的事情還沒結束。

  只是虎杖悠仁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就發現這場架莫名奇妙結束,他跟伏黑釘崎一起被領到一家陌生的甜品店,五條悟財大氣粗的掏卡包下整間甜品店,於是就變成他坐在五條身邊,跟對面的伏黑還有釘崎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等五條悟按照自己的喜好幫所有人都點好餐,虎杖才從懵逼的狀況中回過神想要抗爭一下,但是對著打鬥終結者、氣氛破壞者的那張臉,他的掙扎又慢慢消失,這可是五條老師耶!做什麼他都不是很意外,超可靠的好嘛!

  外界傳說五條悟就是永遠的神。

  所以雖然他覺得五條老師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對,一點都沒有那種雖然不正經但是還是很關照他的成熟可靠感,但是某種他如果不順從可能會遭殃的直覺讓他在逃跑跟聽話中只爭扎一秒,就決定選擇乖巧地坐在五條老師的身邊。

  這個是最好掌控的近距離耶,虎杖雙眼放空地盯著桌面,對誒……看剛才五條老師一出來就護著伏黑跟釘崎的態度,不會這個世界的五條老師也要打他吧!虎杖悠仁很緊張,不知道要不要戒備自己一直很尊重的老師,就聽見耳邊一陣豪爽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五條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瘋狂拍著桌,擦著不存在的眼淚,誇張地嘲笑被自己保護起來的學生:「荊棘女王跟十影暴君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老師都感覺輸了啊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們還有這種愛好呢,惠、野薔薇。」

  想揍他,伏黑跟釘崎不約而同這麼想,脾氣暴一點的釘崎更是直接開罵:「說什麼啊你個不良教師!那才不是我啊!而且那種土到家的名字才不會是美少女想出來的!六眼神子有比較不中二嘛!?」

  啊,虎杖覺得臉腫腫的,很土嗎?他剛聽到的時候還跟伏黑他們感覺很帥氣有點羨慕耶,雖然他才講完就被伏黑跟釘崎聯手收拾一頓,還被釘崎拖去逛街當了一整天的人型衣架賠罪。

  「哈哈……」他笑得有點尷尬。果然不管哪邊的釘崎跟伏黑都不喜歡這個稱號嗎?他剛剛是不是不應該因為小夥伴要打自己就故意說出來啊……可是突然就被人用術式揍他也很難過好嗎?

  也不是他自己想要跑來這個世界的啊,這種一眨眼醒來發現身體縮水空間轉變的體驗上次還是因為他要被審判耶,要不是看到年輕的同伴他早就已經按耐不住地先跑再說,再怎麼開玩笑也不會有人敢動禪院家主跟碩果僅存的特級吧。

  所以到底為什麼要打他啊,他還什麼都沒做吧?虎杖很心累,不過五條老師都出現了應該不會再打起來吧?所以他又解釋:「其實伏黑他們反對過這個稱號啦。」還認真地抗爭過,雖然後來依舊接受了這兩個名號就是。

  也沒人會去不長眼地朝笑堂堂禪院家主跟特級咒術師用那什麼中二不良的稱呼,所有笑話過他們的人都被影法術跟芻靈咒法打服,伏黑跟釘崎真正意義上用實力的輾壓告訴外界所謂的暴君跟女王並不是空穴來風……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所以後來可以接受他調侃根本就是給他特權嘛。

  「那為什麼還是這麼喊呢?悠仁告訴老師吧~」

  他注意到五條老師這麼說的時候伏黑跟釘崎都看了五條老師一眼,一整個你是不是瘋了的眼神,他有些好笑,也確實笑出聲:「可能是因為一點好勝心?」

  剛才投注在五條悟身上的眼神換給他。

  其實他說得很誠懇,誰知道為什麼咒術界不喜歡直接喊他們名字(也有可能是因為伏黑跟釘崎那陣子風評不是很好所以大家不太想扯上關係),總之最開始他們的代號還沒那麼好聽,咒術界最初喊的是虎杖家養的狗——別問他為什麼知道,釘崎衝浪在八卦前線,第一次聽說的時候跑來狠狠揍了他一頓,還要他不准還手,伏黑甚至都幫她放玉犬盯哨。

  他能怎麼辦?不能怎麼辦,無奈地由著對方抱怨發洩,畢竟是他害得變成這樣。可是教訓他歸教訓他,釘崎卻沒有選擇因此改變任何跟他的相處,伏黑也是該幹嘛就幹嘛,他在朋友們一如既往的態度裡面受到安慰。

  沒想到隨著他們實力越來越強,本來貶低的稱呼某天就變成了虎杖悠仁的荊棘女王跟十影暴君,他聽說前綴的虎杖悠仁時整個都不好了,怎麼說這個也很羞恥好不好,他還想要否決,偏偏伏黑跟釘崎卻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當時聽著釘崎的威脅「敢不接受就殺了你」,還是把拒絕的話給收回去,怎麼好意思拒絕啊?那是伏黑跟釘崎對他最純粹的、毫不掩飾的關愛。

  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身為両面宿儺容器的他,釘崎跟伏黑應該有更好的選擇跟未來。釘崎不會留在咒術界甚至拚盡全力將實力提升到特級,伏黑他不會強迫自己去接受一點感情都沒有的禪院家,並且將自己限制在那個古老又死板的家族中,兩個人都在逼自己成熟起來,只因為想要拯救注定被宣判死刑的他。

  他不可以拒絕,在他將自以為的善意跟體貼一股腦地丟給他們以後,如果對他們回報的感情避而遠之實在也太過分,所以虎杖悠仁接受了互相危彼此人質的關係。

  不過有機會還是希望是荊棘女王的騎士或是十影暴君的從者這樣的身分嘛……哈哈,有點想伏黑他們了,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跑來這邊,弄不明白的事情真多,他苦惱地想。

  「少年人的勝負欲?那麼,悠仁的就是『両面宿儺的懷刀』了?」五條悟笑咪咪地說,對於這種回答很感興趣的樣子,再次重複了一次剛才他說出來的名號。

  聽到五條說出那代號時,虎杖對著伏黑跟釘崎一臉要吐的表情,覺得自己久違體會到社會性死亡的窘迫,如果不是五條老師堵住他的所有退路,他現在就想要逃跑,還好服務生適時送上餐點。

  「怎麼又都是只有你吃的口味啊!」送來來的全部都是只符合白髮教師喜好的甜品,釘崎番了個白眼跟還沒離開的服務生加點,虎杖卻是笑著接過屬於自己的那杯飲料。

  至少單獨點的飲料恰好是他們三個各自喜歡的口味。他捧著自己那杯珍珠奶茶,狠狠吸了一大口,珍珠淡淡的甜味衝擊著味蕾的時後只覺得自己原地滿血復活,雖然不到五條老師那麼喜歡吃甜食,但是生活中偶爾來點也很療癒。

  「嗯……」虎杖咬著吸管,他很認真地吸珍珠,「用老師的說法都怪爛橘子?」他笑得很燦爛,「其實懷刀是個誤會啦誰想要當宿儺的守護刀啊,大家一般不這麼喊,大部分還是喊的容器吧。」

  這是比真金白銀還真的真話,至少那些人不會在伏黑或是釘崎面前這樣喊他,喔,也不會故意去噁心脹相,他們真的很討厭宿儺。所以就會故意跑來挑釁他……就算真的是宿儺隨身之側的刀刃,也是隨時都準備要捅宿儺一刀的那種啦。

  不過他明明就有名字,加入咒術界後卻不是容器就是罪犯……就算是死刑犯也要有基本人權吧?難怪大家總是說高層都是一群爛橘子。

  「爛橘子嗎?」五條悟好笑地看著他。

  「對啊。」他點頭。

  「隨便怎麼樣都好,重點難道不是這兩個稱號也太誇張了點!總要發生什麼才有可能出現這種奇怪的代號吧?我就算了,伏黑這個冷面呆子跟暴君有什麼關聯嗎?」釘崎野薔薇仗著五條悟在場,一點也不見剛才還在對人下狠手的模樣,也沒問為什麼虎杖會忽然說出這種奇怪的稱號,反而滿臉自然的加入他們討論。

  伏黑頭頂的青筋爆了一條出來。

  「閉嘴荊棘女王。」

  「安靜十影暴君。」

  噗——虎杖悠仁沒忍住笑聲,他很努力地想要憋笑,但是,「哈哈哈……果然還是伏黑跟釘崎嘛。」這種吵架方式對他而言不能再熟悉,「暴君果然聽起來很誇張吧?」

  他擦掉自己眼角因為笑得太誇張而擠出來的淚,「所以剛傳出來的時候也有人跟伏黑建議過要不要阻止流言,但是還沒來得及壓下流言就發生別的事情,所以就變成默認的稱呼了。」

  「總要有個原因嘛,老師我可是很好奇的喔,在你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五條悟給自己挖了一大口聖代,「你感覺不一樣了,悠仁。」

  「不管一樣還是不一樣,要說快說。」釘崎有些沒耐性。

  再次重申,五條悟永遠的神。

  六眼的威名橫掃全世界,咒術師、詛咒師、咒靈、非自然力量等等……就沒有東西是六眼無法解析的,基本上很難在那雙眼睛中隱瞞事實嘛,虎杖看著黏在自己身上的三對眼睛,情報全部沒有,乾脆開誠布公,最糟糕的結局不過是死,但是他又不是第一次面臨死亡。

  反正這邊的他都可以頭頂縫合線變成詛咒之子,「啊要吐了。」他嫌棄地吐舌,「詛咒之子真的太超過了啊……聽起來像是跟詛咒關係很好的樣子,饒了我。」

  雖然是囚犯所以沒有正式評級,做任務也領不到多餘薪水,但是他好歹也是咒術界公認的第六位特級……虎杖接過五條切給自己的一塊蛋糕,咬下去的時候糖分在味蕾炸開,「好甜。」不是很適應超標的甜度,他臉皺得像是風乾橘子皮,好一會才舒緩,「反正伏黑的話是因為禪院家。總結就是他跟真希前輩一起把整個禪院家打爆,對了,那天真希前輩超帥啊!」

  「看不出來惠有這種想法呢。」五條悟說著,卻不見意外。

  「你跟禪院?」釘崎震驚,「你怎麼會沒事惹上禪院家!」勉強受過正統咒術師教育,知道御三家地位的,且不清楚友人身世少女單純地關心著。

  當事人的伏黑很平靜,「反正是不負責任的老爸故事,我為什麼會跟禪院家對上?」後面的問題是朝虎杖說的。

  因為我。虎杖將湯匙上殘留的奶油吃乾淨,他並不想要解釋太多,所以只是笑著說:「因為禪院家太過分了嘛,在大家忙著祓除咒靈的時後還想要對真希前輩動手,伏黑你剛好跟真希前輩在出任務,被人打了以後乾脆兩個人直接挑上禪院家,以此機會狠狠教訓了某些人啦。」

  「哼哼。」五條悟看破一切的笑容緊盯著虎杖悠仁。

  當然不是這樣,他省略了很多細節。

  例如伏黑是因為五條老師在涉谷被短暫封印,所以才被趕鴨子上架地套進禪院家繼承人的身分,而且伏黑本來是沒想要加入御三家勾心鬥角,但是因為要維護在涉谷殺了很多人的他,所以硬著頭皮回歸禪院家。

  這當然招來很多不滿,有十種影法術又怎麼樣,伏黑惠的生父禪院甚爾對禪院家本身就是一種屈辱,當時只有禪院真希公開支持他,可是禪院真希本身在禪院家就毫無地位……那段時間他們過得很糟糕,虎杖悠仁每次見到伏黑惠都覺得對方的黑眼圈又更重。

  引爆點是真希前輩的雙胞胎妹妹禪院真依。

  姊妹倆被親生父親關起來以後發生什麼無人知曉,再出現的禪院真希成為堪比禪院甚爾的天與咒縛,然後就是禪院嫡系男丁除了伏黑惠以外全滅。

  虎杖其實不知道準確發生了些什麼,他那時候被高層關押,是一切結束後聽釘崎總結的,結論是伏黑惠改名為禪院惠正式接管禪院家(雖然他們還是會喊他伏黑),而禪院真希則被新家主放逐家族剝奪姓氏,但是真希前輩依然是他們最可靠的學姊,並且不時也會回禪院家幫忙伏黑,一直都很照顧他們。

  他後來跟伏黑見面的時候問過伏黑為什麼要做到這個程度,接管一個陌生的、沉重的、古老的大家族時伏黑在想什麼?伏黑是怎麼說的——「我會好好利用我的身分,虎杖,如果是為了你……不,為了我想保護的人,不管是禪院家還是御三家,我都會利用起來的。」

  他聽著伏黑的話感動得一蹋糊塗。

  釘崎野薔薇漂亮的橙色眼睛一轉,「是喔。」咒術界可不會隨便給人套上暴君之流的名號,就連不著調教師都不過是個神子……暴君總是要伴隨著鮮血,伏黑某種程度上也是個溫柔的好人,所以,釘崎野薔薇看著滿臉天真的虎杖悠仁,決定不去探究到底是虎杖悠仁被騙,還是他在騙他們。她選擇朝坐對面的他提問:「那我呢?」

  「雖然我很有自信大家都會拜倒在我的美貌之下,但是,荊棘女王這樣的名字不是隨便喊出來的吧?而且,你這傢伙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看過我的左眼,為什麼?」

  虎杖一口珍奶差點卡在喉嚨害他岔氣,他差點忘記釘崎超敏銳的,這要怎麼回答啊?他左看看右看看,明擺著裝傻:「因為釘崎的眼睛太漂亮了!」

  「啊?裝傻得這麼明顯你以為我好騙嘛!給我說實話啊!」

  「這個……好吧,其實那陣子咒術界喜歡給人亂取一些怪稱號,我們也不知道哪邊開始流行起來的。基本上大家都有,釘崎是因為有段時間都跟伏黑待在一起吧,本來聽說是薔薇公主的啦,但是妳升特級那天單槍匹馬一個人解決一窩咒靈,彙報任務的時候染血的模樣迷倒了很多人一瞬間跪下唱征服……所以,就變成荊棘女王了哈哈。」

  釘崎野薔薇那天染血的模樣差點讓虎杖悠仁犯涉谷PTSD。

  但是很美,他看著釘崎還健在的眼睛想,釘崎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暖橙色烈烈如燃燒的火焰,也像是染紅天空的夕陽……紅霞最後一次照入那對眼睛的時間在涉谷,再後來釘崎左眼就多了一個眼罩,眼罩幾乎每天都在換款式,唯一不變的是上面繡著的薔薇花。

  聽說有追求者說釘崎是驕傲永恆的不凋薔薇,更是帶刺誘人的荊棘女王,還挺很合適的。

  「就算這樣也很沒品味啊。」釘崎很不滿意,「說起來,你……両面宿儺的懷刀也蠻沒品味的,詛咒之子至少還有點邏輯。」

  能不能不提那個代號了?妳是魔鬼吧!虎杖傻眼地看著她,弱弱地說:「我說我真的不想要妳信嗎?而且,也不是詛咒之子啦!」

  不管是哪個「詛咒」聽起來都很糟糕耶!

  「蛤?」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同伴一臉見到鬼的模樣,他是又講了什麼很過分的話嗎?

  「哈哈哈!」成年老師靠著椅背,解決泰半甜品的男人說:「聽起來很有意思呢。不過,『詛咒之子』確實不是亂喊的,悠仁目前是這個身分沒錯。」

  「不,拜託,不要跟我解釋。」

  反正這不是他的世界他現在就要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他從來都沒有過腦門上的縫合線也沒有跟除了両面宿儺以外的詛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但是神明是不會眷顧他的。

  「身為詛咒之王最偏寵的容器,咒靈領袖羂索的孩子……詛咒之子這種喊法挺正常的。」伏黑給他補上一刀。

  虎杖悠仁希望自己耳聾,他猛地站起來,他現在就要回去,跑吧跑吧這個荒謬的世界是認真的嗎?他跟宿儺用上偏寵這種詞是他瘋掉還是伏黑瘋了?這是假的吧——天空上逐漸靠近的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良好的身體素質當然也反應在視力上,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崩潰。

  那張皮還挺眼熟,「夏油傑……?」這絕對不是他的世界吧!

  「Bingo!」五條悟開心地給他鼓掌,一個抬手將想要逃跑的他給拉回座位,咒力壓制著他所有的反抗,五條悟朝伏黑跟釘崎說:「所以,確實是悠仁吧,但是,不是跟我們認識的虎杖悠仁同學。」那聲音輕快中又帶著冷漠。

  他覺得不太妙,從還沒有想過五條老師口中的虎杖悠仁可以被喊得那麼冰冷,所以一開始感覺到的微妙疏離不是錯覺,這個五條老師跟他關係是真的不好啊?這一定是宿儺的錯!

  「五條老師想要說什麼?」

  「對啊。」釘崎點的餐也被送上來,她一邊掰開竹筷一邊問:「你到底是誰啊?」

  為什麼釘崎現在也要這麼問啊?他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誰了,虎杖悠仁張開嘴,不是很確定地指著自己,問:「我以為我叫虎杖悠仁?」不然還能是誰。

  雖然長相有些落差,但是鏡子裡面的人確實是他自己。

  「不,果然,你不是虎杖悠仁吧。」伏黑肯定地說,釘崎也贊同地點頭。

  「為什麼那麼想啊?」他覺得自己超冤枉,「我才很奇怪吧,莫名其妙被你們用打,然後被帶來這邊講了一通話以後突然被說我不是我自己,我當然是虎杖悠仁啊!伏黑跟釘崎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啊!」他解釋得有點委屈,就算是平行世界這樣也太傷他的心了。

  「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說謊?那傢伙可不會跟我們說話。」釘崎直接了當地說。

  「認真的!?」他不敢置信地看他們。

  伏黑惠沉痛地點頭,五條悟笑得更加誇張。

  哇喔,背負詛咒的少年滿臉震驚,他剛剛聽見啥?虎杖悠仁不跟伏黑他們講話的?一年級才幾個人他什麼時候變成那麼孤僻的角色?而且老師也沒有反駁,所以這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這才是第一眼他就被揍的原因嗎?因為他做了一個平常絕對不會做的事情,「這真的太酷了……」他再一次跳起來,向身邊的老師說:「所以我真的穿越時空啦。」

  走進來就聽到這句話的夏油傑露出很微妙的眼神,伏黑跟釘崎一臉這人是智障吧的表情,倒是五條悟也跳起來,很開心地跟他擊掌,「對喔。」

  「說什麼夢話呢!」釘崎野薔薇反駁說,「這種明明就是誰假扮的吧?不然誇張點猜測一下他是失憶然後出現妄想症吧?穿越時空這種誇張的想法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啊!」

  「悟不像是會隨便說這種事情呢。」夏油傑加入他們談話。

  虎杖悠仁狠狠抖了一下,這個聲音給他造成很大的陰影,他左看看右看看,逃避得很明顯就是不想去看看五條悟身邊的夏油傑……他剛剛有瞥到對方腦袋沒有縫合線,所以是真的,但是他還是不敢。

  涉谷PTSD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好了。

  「六眼的情報確實是這麼說的嘛。」五條悟咬一口夏油傑遞到嘴邊的甜點,他拉掉眼罩,指著自己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滿臉窘迫的虎杖,又說:「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麼悠仁靈魂的波長改變,但是本源卻沒有變動。失憶可不會造成這種差異,而且他提到惠跟野薔薇的親密做不了假,對宿儺的厭惡也不是偽裝,這可不是本來的『虎杖悠仁』會有的態度。」

  不是老師你居然還可以看得到靈魂的嘛!?這麼酷?虎杖悠仁震驚,虎杖悠仁傻眼,虎然悠仁瞳孔地震,他哆嗦著都沒管旁邊夏油傑盯著他的審視目光,「就是這樣啦,要解釋起來太複雜了,我好像真的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人,但是我也是虎杖悠仁喔。」

  「真的假的?」釘崎都被搞懵。

  「六眼的情報基本上不會有錯的。」夏油傑說,「他確實不像是我之前接觸過的虎杖悠仁同學。」

  伏黑一言難盡地盯著虎杖,「居然連夏油老師都這麼說嗎?」

  「真的啦!」虎杖著急得給自己解釋,「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會變成什麼詛咒之子……啊好噁。」自己講完這個稱號以後他不能接受地皺眉,他將自己的臉埋進手心,陰影都要從身上具現化,「就是一睜眼就跑來這個地方。」他說。

  「悠仁來之前在做什麼?」

  不能說,虎杖悠仁一瞬間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講啊,他努力想要露出笑容,眼神的慌張卻出賣了他,「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謊言。

  「大概是因為詛咒。」夏油傑慢條斯理地說,雖然沒有六眼加持但是觀察力也很好的咒術師看著虎杖悠仁崩潰的表情,坐到五條悟的另外一側,一邊熟練地餵食一邊說:「你被人詛咒了吧。」

  「對喔。」五條悟咬過夏油傑切好給他的蛋糕,「從靈魂到肉體,很可觀的詛咒喔。」淺藍色琉璃一樣的眼瞳注視著虎杖悠仁,清澈的眼神看破透一切,引導著他說出答案:「所以,悠仁知道是誰詛咒了你嗎?」

  虎杖悠仁僵住。

  虎杖悠仁滿臉沉痛,虎杖悠仁痛心疾首,肉體先不討論畢竟這不是他的身體,但是靈魂被詛咒的話……他真的很想要說他不知道,但是怎麼可能不知道啊,「結果還是變成這樣。」那聲音接近嘆息。

  他當然知道是誰。

  五條老師曾經說愛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詛咒,所以,即使讓他穿越時空也要活下來……當然是因為愛,那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愛著他。

  明明說好讓他去死,結果,到最後還是詛咒了他,那種深沉的愛意一下使他紅了眼眶,「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出現在這邊以前,正在處刑台上。」

  「今天是両面宿儺容器的死刑日。」

  行刑者是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
  觀刑者為御三家當家之二的禪院惠、五條悟,特級咒術師釘崎野薔薇。

  「那你就去死吧。」冷冽的聲音由夏油傑口中冒出。

  一瞬間,漆黑的帳籠罩了這間小小的甜點店。


  TBC


  這是個短篇捏(x),怎麼會這樣!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寫到本來虎子的故事www



本文最後由 青嵐 於 2022-3-3 23: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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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飛雪 都好!你可以一次擁有!以後應該會開真的雙教師+陽光虎寶的日常故事啦XDDD(但不能保證不會插刀 2022-1-7 01:16
我現在正糾結於 有正常雙教師、正常傑哥,但沒有陽光虎寶好 還是有陽光虎寶,但沒有正常雙教師、正常傑哥好 _(:3」∠)_ 2022-1-7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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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青嵐 發表於 2022-1-6 23:23:43
只看該作者
  ※怎麼又變成123......總之應該5左右就寫完了!

  03

  虎杖悠仁彷彿感受到全世界的惡意一瞬間糊他滿臉。

  這不科學,雖然穿越時空也沒有很科學,但是,前有小夥伴一言不合就打他,後有大前輩話不投機想殺他——這個世界一定是哪邊不對勁吧?

  他瞥向本來有動靜想要幫他的伏黑跟釘崎,朝他們微微搖頭,深吸一口氣,本能地想要拉近跟夏油傑的距離堵住對方放咒靈,沒想到一頭就是一記朝鼻子正中而來的拳頭,於是腳步一停他閃過那道直拳,破風聲炸開在耳邊,他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皮膚迸裂出一條傷口正在流血。

  虎杖擦掉溢出的鮮血,「這樣真的太超過了。」寥寥無幾的咒力在他體內躁動地嘶吼,要他放棄一切思考任由宿儺的咒力支配他來反擊。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血,這裡真的是2018年的日本社會嗎?怎麼畫風變得這麼兇殘,他當初連死刑都能變成死緩,話說咒術師到底能不能被現有法制規範啊?虎杖一邊胡思亂一邊看著夏油傑帶上殺氣的眼神,無比清楚地意識到對方真不是羂索……。

  對,他們之前拯救五條老師大作戰的戰前總動員時,在分配各自要應付的對象時,釘崎好像說什麼來著?羂索人渣是挺人渣,但是關鍵時候居然沒對他下過死手,所以他就被丟去正面硬扛羂索,重點是沒人反抗,這比他復活那一次叫他扮演遺照還欺負他啊!

  可惜抗議失敗,連伏黑都在旁邊偷笑,很久沒見的真希前輩忽然語出驚人說這就是為母則強吧?講完那句話之後包含真希前輩在的所有人都假嘔出聲,一向尊敬真希前輩的釘崎都沒能及時發出附和。

  那時候他靠著脹相,沒忍住想他到底是有多倒霉要遭受反派BOSS是親媽這種折磨,然後現在,他一邊上跳下竄地躲避夏油傑的攻擊,一邊想著他到底是做錯什麼要被世界最強詛咒師這樣針對。

  「為什麼忽然動起手了啊?前輩求住手!」他朝夏油傑求饒。

  說好的夏油傑是召喚師為什麼體術也這麼強?所以當時涉谷羂索可以把他吊起來打一部分除了羂索真的很強,還有一部分根本是因為夏油傑的體術也很不科學吧!好快!虎杖眼神一緊,側身閃過朝胸口而來的拳頭,他不知不覺被卡到桌子的角落,發現時已經來不及跑了,糟糕……在夏油傑化拳為掌要抓他衣領的時候,他當機立斷地任由體內躁動的宿儺咒力主導防禦。

  這個身體儲存的宿儺咒力真的有夠少,他讓咒力纏繞在雙手護在胸口擋住夏油傑的攻擊,夏油傑朝他挑眉,猙獰的戾色一閃而過,下一秒咒力同樣匯聚在夏油傑手上,用力朝他胸口拍下,他臉色一白也加大咒力的輸出——磅!

  先脫力的是他,用盡全力扭轉夏油傑攻擊軌道,飽含咒力的拳頭最後落在他腳邊的地板,從瓷磚開始傳出霹靂啪啦的破裂聲,直到底下的鋼筋水泥都裸露出來,橫七八豎地倒在地上。

  逃過一劫的他臉色不是很好看地沉浸在自己發現的異樣中,果然不是錯覺,這個世界的自己哪邊不一樣。他能使用的両面宿儺咒力不僅少得可憐,居然還不怎麼受他的控制,他剛剛幾次想要使用都沒成功,要是被高層他們知道就完蛋。

  要不是夏油傑最後朝他心臟動手的殺意太沒有遮掩,他可能都不能成功調出那一點宿儺的咒力,所以,他很疑問地看著自己的手,為什麼宿儺的咒力居然在主動保護「虎杖悠仁」?

  両面宿儺在保護虎杖悠仁。

  要吐了,光是這樣聯想他就覺得自己好像生吞了一隻真人那樣噁心,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比這更噁心的事情可以快點跟他說完嗎?還是他真瘋了所以才生出這種妄想?

  「還不賴。」五條悟看著擋下夏油傑攻擊的虎杖悠仁說,在夏油傑驟然動手時他攔住想要幫忙的伏黑跟釘崎,六眼仔細地觀察著虎杖悠仁的每一個動作,「傑是真的下死手了喔?」

  虎杖悠仁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模樣的。

  他一點都沒有剛才表現出來的輕鬆詼諧,光線照不進那雙什麼也沒有映照出來的眼睛。

  有件事情伏黑惠跟釘崎野薔薇很有默契地一起隱瞞著他,就是咒術界之所以將他從容器定義為「刀」,並非是因為他是両面宿儺的保險栓之類的謠言,而是因為他在戰鬥中的模樣。

  冰冷、漠然,而又死寂的戰場鋒刃。
  流傳在各個能力者耳中的虎杖悠仁是咒術界高層投放至戰場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可是虎杖悠仁本來是那麼溫暖的一個人,年輕的禪院家主跟釘崎特級達成共識,聯合其他人將那些流言蜚語都攔下來,所以虎杖悠仁不知道背後發生過什麼,只是不開心地朝兩個好友抱怨為什麼他會被冠上両面宿儺的懷刀那種沒道理的稱號。

  虎杖悠仁不知道他站在那邊,眼中什麼也沒有照映出來的模樣有多孤獨。

  「啊,我確實是下死手沒錯。」夏油傑果斷地承認,沒有半分被抓包的心虛,說得慢條斯理又意有所指:「被我抓到就會被玉藻前吃掉的。」

  虎杖悠仁震驚的看著語出驚人的夏油傑,「真的嗎?」他不敢信自己剛剛聽到什麼。

  「當然。」夏油傑點頭,又說:「你這個反應速度,好像真的不是虎杖同學。」

  「悠仁很強嘛。」五條悟也點頭,他的動作跟夏油傑詭異地重合在一起,有些故意地強調:「傑的體術可是特別訓練過的。」

  這種好像被人秀到又好像多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所以到底是因為他是虎杖逃過一劫,還是因為他不是虎杖逃過一傑啊?虎杖悠仁表情很扭曲,虎杖悠仁不敢說出來,他對著夏油傑那張臉心底其實還在隱隱發怵,雖然知道對方不是羂索但是涉谷PTSD真得沒有那麼好走出來,虎杖笑得很尷尬,「因為東堂的幫忙啦。」

  虎杖悠仁體術三大導師——五條悟、東堂葵、両面宿儺,想一想也只有東堂適合拿出來說,結果他才說沒想到連夏油傑都一起露出牙酸的表情……所以這個世界的自己人際關係到底還有誰?

  「東堂葵的話,確實很適合悠仁。不過,剛剛就想說了,悠仁跟惠還有野薔薇他們很熟的樣子?是朋友嗎?」

  伏黑惠瞥了一眼他,釘崎像是終於找到時機說話,大聲地反駁:「不熟!」

  哈哈,虎杖臉上的笑容更尷尬了,這麼說也沒錯,他本人來講確實跟這兩個人應該不熟,虎杖想他其實可以編造出一百個理由來贊同這個說法,可是他有看到剛才伏黑跟釘崎想幫忙,就算跟「虎杖悠仁」不熟看到他被打依然想要幫忙的朋友跟他記憶中的又沒有多大差別,所以他還是說:「嗯,很熟。」他很認真地點頭,「我是他們婚禮唯一的伴郎嘛。」

  「說什麼呢你!」釘崎氣得拍桌,要不是剛剛喝了幾口現在可能飲料已經噴到桌上,面容絞在一起,瞪著他問:「誰的婚禮?」

  伏黑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還努力地在保留一分理智,「我們各自的吧。」

  「我沒說錯啊。」虎杖回答得很委屈,他是實話實說怎麼又兇他?

  婚禮上唯一的伴郎還不夠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鐵嗎?「咒術界盛事耶,出動很多人力的,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就是那樣。」他說得含糊不清。

  禪院惠跟釘崎野薔薇訂婚的那一天,是虎杖悠仁涉谷後第一次被從關押他的死牢中放出來,那一天很晴朗,可能是警戒他吧,他被蒙著眼帶到禪院的大宅,解下遮蔽物以後他看著站在迴廊上等他的伏黑跟釘崎,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其實不是對方變得滄桑的模樣,而是陽光正溫暖地灑在他們三個身上。

  真好啊,他很喜歡那個日子,雖然知道兩個同伴並不是出於感情意願而決定訂下婚約,但是他看著站在一起的伏黑跟釘崎也短暫想過這樣好像也不錯,雖然下一秒就被釘崎狠狠敲了一下腦袋,他看著他們的毫無保留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地將真相默默藏在心裡。

  那是全咒術界都知道的等價交換。
  天平一端是虎杖悠仁的自由,另外一端是伏黑惠跟釘崎野薔薇的囚牢。

  他們從沒討論過這件事情,伏黑跟釘崎都不想解釋,他其實也不需要那個解釋,他知道促成這件事情的感情是什麼,伏黑跟釘崎也知道他知道。虎杖悠仁自顧自地想要為友人付出的同時,就要接受他們不管不顧的回饋……這才是他們的關係扭曲的地方。

  那是全咒術界都知道的等價交換。

  五條悟看著說詞含糊的他,眼中帶著笑意,問出來的話卻很犀利:「那麼,惠跟野薔薇的伴郎虎杖悠仁先生,你來自什麼立場的世界呢?」

  「唔,我也有很多問題需要解答,輪流問答可以嗎?」

  「好啊。」五條悟乾脆地答應,「一問一答,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虎杖悠仁終於可以給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還好五條老師直接將這個地方包下來,也還好剛剛伏黑記得放帳……他強迫自己忽視狼藉的地板,他們以後會不會被拒接啊?對不起啊這個世界的他,這家飲料還挺好喝的說。

  什麼立場的世界?他在耐心等候自己答案的人們好奇的視線裡也思考起這個問題。

  到了今天他已經沒辦法肯定地回答出來為什麼自己還堅持著咒術師的道路了,伏黑說咒術師並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英雄,釘崎嘴把上說選擇咒術師只是因為自我但是卻又說認識他們也不錯,七海海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他還是個孩子,溫柔的、耐心的、飽含善意的話語一次次拉住他的墜落,所以啊……他看著自己的掌心,他還在堅持,是因為能夠握住的東西越來越少吧?

  「我是咒術師這邊,不……這麼說不太對,我的立場是我身邊的同伴跟五條老師嘛,所以……姑且可以算是正派的立場吧。」他最後這樣回答。

  釘崎咋舌,對於他明顯消沉的情緒不做安慰,而是吐槽著五條:「蛤?不良教師是正派?真不能想像。」

  「確實很意外。」伏黑惠也跟著贊同。

  「悟其實還是蠻正派的,比起以前他已經收斂很多了。」

  「喂喂喂——」五條悟不滿地看著跟學生一起拆自己臺的摯友,眼中卻漫著笑意:「老子做什麼都是對的好嗎?」絕對的自信使他看起來耀眼極了。

  虎杖微笑地看他們打鬧,這種畫面對他而言也很難劍嘛,可惜沒有辦法記錄下來,不然帶回去跟伏黑還有釘崎分享一定很有趣,「輪到我了吧,五條老師。」他的身體好像有些抗拒,又有些欣喜這個稱呼,已經很習慣偽裝的人沒表現出異樣繼續提問。

  「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立場是什麼?」

  夏油傑眼神滿是憐憫,給出另他胃痛的答案,「両面宿儺。」

  喔,居然沒有多意外,虎杖雙眼放空地望著天花板,他其實應該猜到的,他都能收著跟羂索(或者應該說虎杖香織)的合照,兩面宿儺都可以保護虎杖悠仁了,區區虎杖悠仁的立場是両面宿儺好像不太讓他驚訝,伏黑剛剛也都說了嘛,「所以我知道自己是羂索小孩,順便也是注定的宿儺祭品是吧。」

  「那是下一個問題嗎?」夏油傑明知故問。

  「不是。」

  「不是容器嗎?」伏黑眼神有點猶豫,還是問他。

  虎杖對著那雙熟悉的綠眼睛,看著一如既往的執拗在其中凝聚,真是的……伏黑這種眼神是犯規吧?哪一個都吃準他會在這種目光中心軟,「有的時候也會有人喊我祭品啦。」

  他本人覺得祭品更貼切一些。

  什麼容器啊,咒術界高層實在太看得起他,按照羂索的話來說虎杖悠仁是注定要在両面宿儺復活前犧牲的祭品,其實涉谷他就知道了,他軟弱無力又卑鄙活著,所以存在只能帶來一場又一場的悲劇,他死了對誰都好……明明就是祭品。

  伏黑惠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說時用力抱住他,明明並不是專修體能的術士,那一瞬間的力道強得讓他有種錯覺,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會被伏黑碾碎,隨著尖銳的切口嵌入伏黑懷中,那是彷彿要將他融為一體的懷抱,伏黑靠著他急切地耳語,他卻忘記當時後伏黑說了什麼,只記得後來被放開時肩膀一片濕潤的痕跡。

  抱歉啊伏黑,總是讓你擔心。

  「羂索又不是懷著什麼好心生我的。」他笑得沒心沒肺,內心腹誹:怎麼哪一個虎杖悠仁都跟両面宿儺離不了關係啊?人體實驗真心害人不淺,回頭可以的話要建議伏黑加強取締這部分。

  不提這個還好,他一講釘崎又擺出好像看到什麼噁心分泌物的臉,抱怨:「所以男人到底生什麼小孩啦!」

  「虎杖香織是女性。」伏黑很認真地反駁。

  「你們姑且知道那個人名義上算我媽吧?」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故意再提一次這個設定。

  沉默,小年輕們Hold不住這個話題,五條悟在旁邊笑得簡直要翻過去,夏油傑很無奈地任由對方在自己耳邊瘋狂地發出噪音,認命把話題掰回來正題,「好吧,第二個問題,『你』的實力按照咒術師的評級來算可以分到幾級?我指得是真實實力而不是官方評級。」

  誰不知道高層三不五時就喜歡卡人家升遷,就算咒術師已經少到每個人都是生前996死後007的程度,高層也跟眼瞎一樣喜歡,五條悟喊爛橘子真的不是白喊。

  「……特級。」他不自在地撓了撓臉,因為涉谷的關係他跟高層簽訂了很多不平等條約,包含永遠停留在四級的咒術師等級,不過不管幾級他都是在給高層打白工所以也沒差別就是。至於實力的話,反正現在再遇到真人他絕對可以把對方殺得連灰都不剩。

  「哇喔,很厲害嘛!我們這邊的悠仁看不出來有這個潛力啊。」五條悟說,「你也有感覺的吧?他體內的咒力少得可憐,還不受他控制。」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吧?我也還找不著頭緒啊……那麼,我想知道的事情是除了宿儺跟羂索,『虎杖悠仁』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聯繫嗎?」他很在意照片裡面另外那個男人,眼要瞎才會看不出來那男人跟自己的聯繫。

  如果真的還有父母,「虎杖悠仁」的房間怎麼會那麼冷清,他到底跑到什麼世界來了啊?

  「沒有喔。」五條悟笑嘻嘻地,好像自己不是在說什麼足以變成社會新聞的設定:「出生未滿周歲父親虎杖仁就死亡,被母親虎杖香織帶到四歲以後人間蒸發,在十歲突然闖入咒術界的『両面宿儺容器』,又被橫空出世的咒靈領導『羂索』給領走養到十四歲,然後被當成人質送來高專的虎杖悠仁同學。」

  訊息量太大了。

  虎杖覺得自己需要緩緩……怎麼緩啊?這設定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反派劇本……等等,詛咒之子聽起來就很反派吧,所以伏黑跟釘崎對自己不熱絡除了這個虎杖悠仁性格孤僻以外還有身世影響嗎……並不是很意外會發生這種事情,雖然他很難想像那會是自己,但是稍早鏡子裡面蒼白的那張臉又確實是他。

  但是,「什麼咒靈的領袖啊咒術師不應該跟詛咒勢不兩立嗎?」這個世界為什麼如此魔幻,虎杖悠仁覺得很慌。

  「我們也很好奇詛咒之王在想什麼喔?不應該由悠仁解答嗎?不過如果要說為什麼現在是休戰的局面,因為這樣的局勢對所有人都是最優解,所以,就先這樣了。」

  最優解什麼?咒靈跟人類有好相處……?他不想要去想這些了頭好痛,伏黑跟釘崎救命。

  「悟,別鬧他了。」夏油傑拉住還想要繼續胡言亂語的五條悟,互相交換的情報顯示出對面這個虎杖悠仁的立場大概是難得的純善,就算在咒術師的陣營這也是極少數的人才有,不看人生理想是不平等的拯救善人的伏黑惠眼神都亮了點,連釘崎野薔薇也頻頻觀察虎杖悠仁。夏油傑想了想,其他都可以之後在確定,現在這個問題卻一定要先得到解答。

  「第三個問題,你,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虎杖也想問為什麼,但是他敏銳地察覺夏油傑的為什麼不是在問他穿越時空的原理,而是在問別的……他有些茫然地看著一齊注視他的人們,是陌生的老師跟同伴,也是陌生的敵人。

  這很奇怪,虎杖悠仁想,他今天本來應該死去,卻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他現在使用的還不是自己本來的身體,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活著,只覺得他整個人好像陷入飄在雲端的失重感,隨波漂泊找不到在這個世界的錨點,想要就此高飛遠走。

  「因為,他跟我一樣選擇了去死吧。」

  對不起啊,伏黑跟釘崎。對不起啊,五條老師。對不起啊,乙骨師兄。對不起啊,脹相大哥。在脫離死亡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任性,哪怕身後的人用多少方法想要留下他,他依然摀住耳朵不肯聽,非要任性得選擇去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伏黑抿著唇。

  「剛剛。」

  釘崎滿臉不岔,「那傢伙就是這樣所以才討人厭。」

  「這個嘛……因為太遲了吧?」他說,「雖然不是他,但是聽五條老師剛剛說的跟今天看到的房間……大概可以理解啦。他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想法。」

  空蕩蕩的房間唯一的人氣是那個相框,而重要到的相框卻呈現傾倒的狀況。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決心赴死,理由估計只能是因為両面宿儺。不,從「虎杖悠仁」知道自己是容器、是要迎接宿儺復活的犧牲品時,就已經決定好了吧。

  虎杖悠仁的死亡。

  「我們都想要去死所以產生共鳴,至於我穿越過來的原因……應該要是他跟我一樣被人詛咒了吧?」有趣的是他沒有覺得自己與對方有共通點,卻在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身上睜開眼睛。

  他肯定自己是因為伏黑他們,而這個虎杖悠仁……「我現在覺得你們說的他是両面宿儺偏寵的容器有理由了。」

  可能連詛咒之王自己都沒發現,但是下意識保護虎杖悠仁的咒力已經說明一切。

  「宿儺想要『我』活下去,所以,『我』在那一瞬間,也想要活下去了。」

  而同樣,他在要死前看著伏黑他們,明明就只是一秒,只有那一秒露出了不捨的眼神,馬上就被伏黑他們捕捉到,明明說好讓他光榮去死的伏黑卻瘋了一樣對他說活下去,連釘崎都加入這種挽留朝他大吼——活下去。

  他們要他活下去。

  他好累啊,真的好累啊……可是,伏黑跟釘崎願意永遠跟他站在同一個陣線,他們願意為了他犧牲一切只希望他可活得更久一點。明明知道只要他們死纏爛打他就會一次次心軟,卻尊重他的每一個選擇,他聽著伏黑絕望嘶啞的挽留,聽著釘崎痛苦哀傷的悲鳴。

  他動搖了,他在死刑的日子裡第一次回應友人們的祈願——他想活下去

  原來如此,他想要活下去了。

  「真逗,両面宿儺居然那麼溫情的嗎?真該讓羂索他們聽聽。」

  「我還不想面對這個世界的羂索啦。」他拒絕了五條老師的提議,「現在換我提問了吧?所以,反正都提到宿儺了,這個世界的宿儺為什麼咒力這麼弱?」

  五條悟朝他眨眼,明顯的不懷好意,虎杖覺得不太妙。

  「虎杖悠仁已經吞下十九根手指。」夏油傑說。

  「所以不應該這麼弱才對。」

  「他吞第十九根的時候,宿儺的咒力忽然全部被灌到最後一根,在我跟悟想要去找的時候——那根手指就被封印了,咒力完全消失找不到任何痕跡。」

  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沒有辦法控制両面宿儺的咒力,所以能控制的只有両面宿儺本人,而對方出於某些原因把力量全部轉移到剩下一根手指,只留下部分在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身上保護對方。

  稍等一下,咒力完全消失這個條件為什麼聽起來有點耳熟?虎杖努力從自己滿載的記憶中挖掘,然後有些不可置信地朝夏油傑問:「……獄門疆?」

  「沒錯!」五條悟用力地點頭,看起來都有點可愛。

  両面宿儺出來受死,虎杖悠仁整個人蹲下來,絕望地摀著自己的臉,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明明聽起來很不妙的設定為什麼會變成這種展開?他一點都不想要理解為什麼羂索的得意咒具獄門疆會被拿來封印両面宿儺的手指,這怎麼不知道啊?「太愛了吧。」他受不了地說,「什麼詛咒之王,不如跟乙骨師兄搶一下純愛戰神的稱號吧。」

  「噗哈哈哈哈憂太居然是純愛戰神嗎?太適合啦哈哈哈——」

  「有夠土還有夠羞恥……有種對乙骨前輩幻滅的感覺。」

  「附議。」

  虎杖悠仁不想面對一切,虎杖悠仁選擇裝死,虎杖悠仁被夏油傑抓著頭提起來,他看著笑成一團的老師,又看著好像遭受什麼思想凌遲的伏黑跟釘崎,朝對面的夏油傑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那個……手下留情?」他可沒有忘記剛剛對方想要殺死自己。

  「虎杖悠仁。」夏油傑沒有因為他的賣乖而放過他,「第四個問題,你也選擇去死這句話指得是什麼?可以說看看嗎?」

  啊哈哈哈……他朝著夏油傑眨眼睛,可是對方不是他的老師,也不是他的友人,更不是他的大哥,根本不理會他的撒嬌,一時口快什麼都往外說的人開始後悔他剛剛不應該講那麼多。

  「不是一樣的嗎。」他並不是在提問,「今天是我(他)的死刑日。」

  對他而言,今天是虎杖悠仁的死刑日。對「虎杖悠仁」而言,今天是宿儺容器的獻祭日。在涉谷的事情以後他每一天活著就是為了去死,對「虎杖悠仁」也一樣,在知道容器身分象徵什麼以後活著就是為了要去死。

  總要有些甘願為之去死的事情,不然他就會變成行屍走肉的。

  「你現在還活著。」伏黑忽然說,本來不應該在此時開口的他表情陰鷙,不像是這個時空單純的學生,更像他認識的那個已經接任家主之位的人。

  「對啊。」他朝他們露出微笑,「所以才說是因為共鳴導致我出現在這邊,某些處境上我跟他果然很像,我們還活著是因為……」屋外忽然開始下起雨來,雨聲模糊了他接下來的話。

  因為這個受詛咒的我被人愛著。
  有人用溫柔做鎖鏈拉住他,為他創造出人世間的錨點。


  TBC


  活在虎杖回憶裡的伏黑跟釘崎……鏡中花不會出現的hhhh我覺得我寫完後面可以寫一個虎杖回去以後的水中月(不是)



本文最後由 青嵐 於 2022-3-3 23: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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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飛雪 沒錯的!重點在虎子知道!他逃避到最後還是接受了這樣深沉的感情!甜吧! 2022-1-7 01:16
伏黑跟釘哥對於虎杖就是:我願意為你奉獻一切能奉獻的,只求你在這世上多留哪怕一秒 2022-1-7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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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青嵐 發表於 2022-1-10 01: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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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整了一下虎對骨子的稱呼,師兄真甜啊(對我是乙骨粉謝謝)
  ※這個故事甜到我想要對隔壁篇的虎道歉我是個不合格的媽粉嗚嗚QQ


  04

  跟心情一樣的午後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虎杖悠仁跟夏油傑的相互試探沒有進行到最後。一通打給五條悟的任務通知電話同時帶走兩位特級咒術師,滿臉笑意的白髮教師臨走前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說著接下來就交給惠處理,我跟傑先走啦以後三兩口將甜點吃完,拖著夏油傑就往外走。

  於是他們三就那樣看著明明可以靠順移卻偏偏要夏油傑召喚咒靈馱自己的五條悟不要臉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瘋狂撒嬌,剛才對虎杖悠仁還滿身殺氣威脅感十足的黑髮教師跟被奪舍一樣的好耐性,一邊安撫一邊順從五條悟的要求。

  「簡直沒睛看。」釘崎野薔薇說。

  「五條老師跟他關係很好的樣子。」虎杖有些感慨,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心目中無所不能的五條悟這樣放肆地耍賴,雖然好像有種神話破滅的感覺,又好像有點安慰?

  那可是五條老師啊,做什麼都有道理吧?虎杖盲目的想。

  「畢竟是最強吧。」釘崎向他解釋,說完有些意外地問:「難道你們那邊不是?沒可能吧……『最強』的咒術師組合,打破平衡的五條悟跟夏油傑,託那個愛炫耀的福我們每天都要被提醒一次,根本就神煩。」

  虎杖乍一聽最強就下意識的點頭:「是最強沒錯啊。」結果聽完釘崎的話後他本能發現誤差,所以他決定不提夏油傑在他們那邊早已經死透不說還是個詛咒師,並且屍體後來還被充分利用好好地發揮最後價值的事情。

  畢竟光是要適應夏油傑不等於羂索他就得花一點時間,所以沒有那麼及時更正說他們的世界只有一個最強,那就是五條悟,應該也沒關係吧?那張臉讓他真的很緊張,

  不過,聽釘崎這樣說,「只是沒有這麼……親密?」他斟酌著用詞。

  雖然五條老師並不避諱談論夏油傑,但是,明顯的也不願意跟他們多說,他跟伏黑釘崎最多只知道夏油傑是五條老師的朋友,是個詛咒師並且曾經發動過百鬼夜行……就沒有然後。

  一開始大概還是有點好奇。

  他記得唯一一次五條老師透露出線索是久違的四人聚會,可能是因為太開心所以五條老師喝高,一口一個「傑」地喊著一個已經不會回應的對象,他們面面相覷,連要替五條老師聯絡誰來接對方都猶豫很久,最後還是家入小姐將人帶走,美麗的成年人面對他們滿腔疑問什麼也沒解釋,只讓他們等五條老師醒來再問。

  後來他們三個都沒問,將這件事情忘在腦後,每個人的生命中總是有幾個這種對象吧?不願談論除了不熟還有可能是因為太熟悉,五條老師喝醉以後看起來很悲傷,他們都不想再去強迫對方揭傷疤。那之後他們一致認為夏油傑是五條悟親密的、背道而馳的朋友。

  「一對狗男男。」釘崎怒罵。

  「啊?」虎杖有些迷茫,他剛剛聽到什麼?

  「……在交往。」伏黑看他不解,多補充上一句。

  咳咳咳咳咳,還好他剛剛沒有在吸珍珠,「交往?」虎杖悠仁彷彿靈魂出竅般呆呆地重複,「這樣的嗎……」所以,他們一直都搞錯重點,根本不是失去摯友而是失去摯愛?

  「你那邊不是?」釘崎挑眉,「那你可能要習慣一下他們旁若無人每天都在曬恩愛。」

  「……應該不是?就只是關係很好的樣子。」他仔細得回想自己的五條老師提到夏油傑的態度,回答得有些心虛。不,正常朋友會為彼此買醉發瘋變得不像自己嗎?反正他會這樣對待的人大概只有伏黑跟釘崎,但是他們又不是正常朋友。救命,虎杖悠仁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什麼要被滅口的事情,「也可能是還來不及跟我們說吧。」

  他覺得八九不離十,五條老師對夏油傑的態度不單純。

  這樣的認知讓他悲傷,就算最強如五條老師,失去重要之人也會受傷,他感到難過,有些遺憾地感慨,「他們關係真的很好啊……」

  「嘖,所以哪個世界都膩在一起嗎?不是也好,如果還是情侶的話又要讓不良教師得意了,這到底有什麼好炫耀?不就是有對象嗎!」釘崎不滿地抱怨,她忽然朝他靠近,精心打扮過的妝容映入他的眼中,捲翹的睫毛宛如蝴蝶振翅般輕眨,眨得他心跟著一顫一顫。

  「話說你們兩個真的不一樣。」釘崎露出爽朗的笑容,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微紅的臉。

  「差很多嗎?」

  「判若兩人,他不會對著釘崎臉紅。」

  虎杖得臉都要漲成豬肝色,他現在真的很想知道在這個世界的伏黑跟釘崎眼中自己到底是什麼形象,就算再怎麼關係好的朋友作為異性忽然靠近都要不好意思的吧?他解釋道:「釘崎很漂亮,靠得這麼近我當然會不好意思。」

  「眼光不賴嘛!」釘崎滿意地點點頭,「畢竟那傢伙整天跟両面宿儺膩在一起,誰會知道他的想法?你講話直接舒服多了。」

  「嗯,虎杖確實比較親近咒靈那邊。」伏黑贊同。

  他嘆氣,「我真不想面對這個。」

  虎杖悠仁親近咒靈,這句話對他而言實在有太多可以吐槽的地方,要是給他們那邊的高層聽到一定又要開什麼秘密審判,瘋狂催促乙骨師兄執行他的死刑,虎杖悠仁才一條命而已要死幾次才足夠呢?「両面宿儺跟我關係好什麼的……完全無法想像。」光是這樣念一次他都覺得自己快吐出來。

  伏黑惠看著他苦惱的模樣,難得主動安慰:「不是你的世界,當成聽故事就好。」

  「雖然是這麼說沒錯,但是畢竟我們都是虎杖悠仁,所以完全沒辦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總是會想要將兩邊對比啊!」虎杖也很苦惱,他理智上知道不應該過度代入,但是又不是說來到一個連世界觀都不一樣的地方,在世界觀差不多的情況下發現自己的人設有一百八十度大轉折,正常人都會在意吧?更何況他是真的不喜歡両面宿儺。

  釘崎在他抱怨的時候已經吸完最後一口飲料,「啊不討論這個了!」她豪爽地宣布,「反正也沒事做!走,陪我去逛街。」

  「誒?」話題轉變得實在太快,但是他很快就答應下來,「好啊。」他很熟悉會發生這種事情,他跟伏黑與釘崎三個人之間,釘崎通常都佔據活動主導的地位,不是說他跟伏黑不會主動邀請彼此做什麼,而是釘崎總是活得更明媚耀眼一點。

  虎杖悠仁很喜歡這樣的釘崎野薔薇,他看著少女透徹明亮的橘色雙眼,笑得單純又開心。

  「我不去。」伏黑殘忍地拒絕興沖沖的他們。

  「伏黑你也一起來!五條老師叫你繼續接下來的事情吧?虎杖都要去你就不要這種時候不合群,我才不想等等分開行動又要被他念。」於是伏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就是他們一起出現在服裝店的原因。

  ※※※

  唰啦,釘崎拉開更衣間的布簾,坐在椅子上等待她換好衣服的虎杖聽到聲音馬上就抬頭,換上一套新洋裝的釘崎野薔薇抓著布料朝他比,「這件如何?」

  大概是因為很常跟釘崎野薔薇(他那邊的那個)一起逛街的關係,他對於幫釘崎看衣服這件事情適應良好,並且還會很認真跟釘崎討論搭配,於是在釘崎開口詢問時他思考了一下才給出回答:「黃色這件比較俏皮,剛剛那件綠色的比較知性,跟釘崎平常感覺不太一樣,我覺得都很適合釘崎。但是釘崎的髮色跟黃色搭配在一起更和諧一點?」

  釘崎野薔薇滿意地點頭,她在鏡子前擺出幾個Pose,對虎杖沒有應付而是認真給出看法的行為給予高度讚賞,「你很擅長這種事情嘛!」

  「是嗎?」虎杖對釘崎的誇獎倒是有些懷疑,「其實釘崎偶爾還是會說我品味不怎麼樣耶?如果妳喜歡就好。」

  在釘崎野薔薇眼中他跟伏黑的搭配都是災難,以前有空他們也很常被對方拉出去購物,後來伏黑當上禪院家主衣服都有專人打理大部分都還是正裝,而他因為高層派予的繁忙任務根本難得一點喘息時間,也有段時間沒有陪對方逛過街,都是釘崎直接拎著大包小包來找他們。

  「她也讓你幫她挑衣服?」釘崎感到好奇。

  「不是。」他朝釘崎搖頭,「是她挑給我們自己選。」

  釘崎野薔薇挑眉,看著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盯穿,「那真的是一場災難。」講完她回頭跟湊上來的店員說:「剛剛拿給你的衣服跟我身上這件都要結帳。」

  「好的。」收到指令的店員俐落地準備幫她打包。

  「對了。」交代完準備要去換衣服的釘崎轉身的腳步忽然一頓,她看了一眼雖然沒什麼講話但是一直都在關注他們的伏黑惠,有些故意地提醒:「我可不會隨便幫人挑衣服……更不要提是臭男人們。」

  「啊哈哈哈……」虎杖尷尬地看向臉色有些臭的伏黑,「釘崎應該不是嫌棄的意思?」

  「我有聽出來。」伏黑對上虎杖的眼睛,「你們關係真的很不錯。」關係的親疏遠近比起口頭上的,日常行為更能體現。

  虎杖悠仁習以為常的事情放到其他人眼中才更能評價出問題來。

  伏黑惠確信對方認識的他們在性格上沒有明顯差異,所以,釘崎野薔薇絕對不是沒事會插手他人生活事務的類型,然而虎杖卻理所當然地說出他認識的釘崎會那麼做。雖然對方出現以來表達出來的態度都很親近,但是直到現在,伏黑惠才真正確認這種關係不錯到底是哪種程度。

  「那當然。」虎杖肯定地說,他們交談時釘崎已經出來。

  爽快地選購後她開心地走到櫃檯要結賬,店員幫她核對商品的時候眼角餘光一瞥,剛好看到櫃檯後應該是不小心拿出來,明顯跑錯季節的圍巾。老掉牙的暖棕色毛線,她本來都不該多看一眼,卻注意到邊角的刺繡是很少見但是她剛好認識的花樣。

  一簇意象化的虎杖花啊,釘崎回頭望去,正好見虎杖跟伏黑站在一起等她。

  她遞卡遞到一半的動作生硬地停住,正準備跟她接信用卡的店員不解地問:「客人還有其他需求嗎?」

  「那條圍巾也是你們的商品吧,現在有在賣嗎?」

  「咦?」店員驚訝地回頭,這才注意櫃台多出一件不應該出現在盛夏的圍巾,本來是應該婉拒的,畢竟已經是過季要收回的產品,但是釘崎今日作為這間店的大主顧,簡單的思考利弊以後店員乾脆說:「是商品沒錯,應該是誤放,如果您要購買的話我一起幫您結賬吧?」

  「可以,幫我跟其他衣服分開包裝。」她這才把信用卡交給店員。

  虎杖他們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很快釘崎結完帳,虎杖走上前熟練的幫對方拎包,伏黑從他手中分出一些,不約而同將最小的紙袋留給釘崎。

  「不錯不錯!」虎杖自動自發的行為讓釘崎很受用,她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誇獎他,朝伏黑比了個鬼臉,然後拿起最後那個袋子,看了下盒裝剛好是她臨時決定多買的圍巾,「伏黑可不會主動做這種事情。」釘崎率先一步帶著他們朝外走。

  「虎杖你不用那麼寵釘崎。」

  「沒事伏黑,我體能很好的!」虎杖一點也不覺得勉強,他想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抬手給伏黑看,結果剛抬手就發現手上的重量跟平時感覺到的不同,根本無法輕鬆抬起。喔,忘記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伏黑看著他的動作搖頭失笑,「是笨蛋啊。」

  「趁我不注意說什麼悄悄話呢?」發現他們沒跟上的釘崎回頭朝他們說「快點回去了!」

  「我說虎杖,不是妳。」伏黑跟虎杖一起走向釘崎。

  「總覺得是會讓我惱火的事情。」釘崎懷疑地說,但是她很快就把這個插曲拋之腦後,跟他們一起散步,走著走著忽然又問:「對了虎杖,剛剛在甜點店時被打岔害我忘記讓你說清楚。」

  釘崎野薔薇笑得很危險,虎杖悠仁起瞬間起一身雞皮疙瘩,然後他聽見對方聲音彷彿沾了蜜一樣甜蜜,卻問著他本來以為都已經揭過的問題:「你一副跟我還有伏黑很熟的樣子,表示那個世界我們的個性沒有多大變化吧。如果是那樣,我跟伏黑不可能結婚,一定有什麼原因,跟你有關係?」

  那必須跟虎杖悠仁有關係。

  涉谷無辜被他牽連的受害者們成為壓垮他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人跟他說是宿儺的錯,但是虎杖悠仁很清楚是因為他自己,是他自大的以為可以壓制宿儺,也是他無能的遭受算計擺布。內心無法消抹的罪感使他選擇瞞著所有人接受高層的不平等條約,在手指全數回收前成為高層的屠刀,以消耗生命為代價永無止盡地祓除咒靈,甚至包含殺人(詛咒師)。

  他放棄一切自我,只希望在死去之前多少可以有點用處。

  伏黑跟釘崎他們為此勸過無數次,發現他已經決意根本不可能回頭後,為了讓他不那麼受人箝制,為了讓他至少可以稍作休息各自做出努力,他也是後來聽五條老師說的。

  「惠名義上是繼承禪院家沒錯,但是他的狀況比較複雜,單純只是十種影法術還不夠高層承認他這個禪院家主的地位,他想要真正擁有實權最快的方法就是跟高層好掌控的對象聯姻……沒有任何背景勢力的野薔薇對高層就是那樣的存在。」

  ——我可以殺了全部高層沒錯,可是,就算我這麼做,悠仁也不會改變主意吧?
  ——所以,體貼學生的五條老師只能夠放手讓你們自行處理啦。

  虎杖悠仁有些恍惚,他沒想過話題又回到這個,遲疑的瞬間就已經露出破綻,在釘崎跟伏黑沉默的視線中,他還想掙扎一下,「……我說我也不知道妳會接受嗎?」

  「你知道。」伏黑戳破他的逃避。

  「伏黑剛剛說,不是我的世界,當成故事聽聽就好,所以……這個問題,你們一定要知道原因嗎?」他不想對伏黑跟盯崎撒謊,也不想要讓這個世界的他們知道那些悲傷的事情。

  「你到底說不說?」

  「我……」他左看看又看看,還在想要怎麼找藉口搪塞這個問題,視線一轉,躍入眼中的人卻使他一瞬間什麼都無法思考,整個人都愣住,手上抓不住紙袋,啪地掉到了地上,「……順平?」

  不遠處走來的人是身穿高專制服的吉野順平,是他夢中幾度想過卻從來沒有成真的場景。

  「……虎杖同學?」吉野順平不解他為什麼一副驚訝的樣子,「歡迎回來?怎麼好像我不應該出現呢?」吉野順平這句話是跟伏黑惠說的。

  「哈。」虎杖拍了拍自己的臉給自己打氣,差點忘記這是個虎杖悠仁孤僻到沒有任何朋友的世界,順平跟他像是不認識也很正常,他將剛剛不小心弄掉的紙袋一一撿起,主動打招呼:「一點意外,暫時把我當作另外一個人吧?」

  「夏油老師有回來解釋過。」吉野下意識走到伏黑他們身邊。

  「是喔。」釘崎給虎杖一個不要以為已經結束的眼神,朝吉野順平說:「我還以為他們直接去出任務了?居然還有想到要先上報嗎?」

  「畢竟是大事件,全部人都有收到通知。真希他們都很關心,還問說晚點要不要一起吃飯。」吉野順平向他們解釋自己出現的原因,「我聽說五條老師會順便去帶乙骨回來,夏油老師也會去接美美子跟菜菜子,除去秤跟綺羅羅是難得的全員集合。」

  「那兩個人不用吧……」伏黑惠聽到兩個三年級前輩名字時明顯想到什麼不好的回憶。

  「這麼多人要在高專吃嗎?」釘崎倒是沒管他的抗拒,很期待地問:「今天夏油老師下廚是吧?」吉野順平點頭。

  「難怪菜菜跟美美可以忍受那傢伙,我們會準時到,謝謝前輩啦!」釘崎說完跟伏黑要走對方手中幫自己拿的衣服,抓著紙袋的另一隻手很忽然就勾住虎杖空著的那邊手肘,「反正都要一起吃飯了,這個人我就先借走,晚點見啦!」

  「……釘崎?」被拖著走的人差點滑倒,站穩以後跟著釘崎的步伐開始移動,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忽然將自己拉走,好像很不想讓他跟順平說話那樣。

  釘崎沒有出聲,一路直到他被帶到對方宿舍門口,釘崎才停下來。

  「你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跟吉野說,但是不行。」釘崎野薔薇喘了口氣開口,「你的眼神看起來像他已經慘死多年一樣……那傢伙精神狀況不太行,盡量別刺激他。」

  虎杖點頭答應,釘崎見此趁勝追擊說:「而且我們的話還沒講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確定想要知道?」他問的很猶豫。

  「你都知道虎杖悠仁在這個世界跟両面宿儺關係不正常,我們不能知道虎杖悠仁在那個世界跟我們關係是不是不正常嗎?」釘崎野薔薇對他還想要逃避的態度感到憤怒,「虎杖,你跟那邊的我關係很好,你自己搬椅子跑進去了。」

  「你說我跟伏黑結婚,又說我會幫你挑衣服……你不知道我只會對男友做這種事情吧?」

  他確實不知道,突然被擺在面前的事實要他眼眶一瞬間湧上酸澀,他張著嘴,喉嚨一瞬間便得乾澀,幾個音節卡在聲帶無法衝破桎梏,他該說什麼……他看著釘崎,那雙眼明亮柔和,不見任何陰霾,於是虎杖悠仁嘆氣。

  「……雖然有被釘崎抱怨過嘛,但是,確實是重要的席位之一。」

  「『我』確實是為了你。」釘崎野薔薇確定了這件事情。

  「對……我不想欺騙釘崎。」他不敢去看盯崎現在的表情,不管哪個世界的釘崎跟伏黑都是很好的人,他忍不住想要依賴,「可是,那跟現在的釘崎沒有關係,請把它就當作一個故事,我不希望因此左右到你們的想法。」

  「你不想要改變這邊的虎杖悠仁跟其他人的關係?」

  「他並不是我,就算我代替他跟大家改變關係,等我們換回來以後他也會很困擾吧?我不了解他,不能代替他決定。」

  「你說的跟做的不一樣啊!」釘崎瞪著他,根本不想要多聽他解釋,「你都會因為這個世界的虎杖被動搖,你講那麼多怎麼可能不動搖我們。」

  虎杖短暫地沉默,都已經說這麼多,再多講一些也沒關係吧?「沒辦法不被動搖。我們那邊發生很多事情,細節不方便多說,但是跟這個世界差很多。特別是『虎杖悠仁』的立場,我大概……大概是在遷怒吧。」

  「因為他的身分?」
  「因為他的身分。」

  憤怒「虎杖悠仁」為什麼親近咒靈,生氣「虎杖悠仁」為什麼是両面宿儺那一方。

  理智上很清楚這並不是自己的世界,身分立場不同也跟他沒有關係,但是感情上他還是沒有辦法好好接受,所以總是不自覺想要表達自己的立場,更想要去影響「虎杖悠仁」的立場。

  「虎杖,這不是你的世界。」

  「所以我才不好意思說啊。」他笑得像在哭一樣,很鄭重地向釘崎道歉,「對不起,不是故意想要造成你們的困擾,只是,大概我已經習慣跟他們撒嬌,所以有些沒忍住。」

  這又不是他的世界,「對不起,我真的不太會在釘崎你們面前偽裝。」

  「少來。」釘崎野薔薇咬著唇,這個話題應該停止,可是她看著整個消沉下去的虎杖悠仁,說不出來為什麼她還要繼續談下去:「你繼續裝傻我們也拿你沒輒。你完全可以不講那麼多,卻忍不住跟我解釋。虎杖悠仁,你明明很愛他們,為什麼選擇去死。」

  應該說嗎?
  要怎麼說呢?

  「因為不得不。」虎杖悠仁幫釘崎把購物袋放到房間內的地板上,「我不得不,他也不得不。就是因為懂了愛,所以才會選擇奔赴死亡。『我』一直以為這是對所有人都好的結果。」

  「但是我好像搞錯了。」

  釘崎野薔薇盯著他的動作,忽然將手上攥著的、裝了剛才購買的那條圍巾的紙袋遞給他,在他驚訝的眼神之中說:「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想要他死。」

  雖然不知道原因,估計虎杖悠仁也不會跟他們說,但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釘崎野薔薇願意放棄自己也想要保護這個人,意識到這點,她也不知道要怎麼繼續罵眼前這個人,只好補上一句抱怨:「是笨蛋啊。」

  「……真巧。」

  除了虎杖悠仁本人,沒有任何人想要讓虎杖悠仁死。


  TBC


  因為寫得真的很快,想要一氣呵成寫完所以如果有發現蟲可以跟我說(我自己有看到也會再後續修正啦)!
  本來04還有一段伏黑的部分,但是我想一想決定讓惠留到最後的05,所以……沒錯不管下一章我打多少我都會在05完結,不想繼續下去又寫成長篇,然後會無縫接水中月(對沒錯),總之水中月已經確定是高專虎跑到涉谷虎世界線的故事……大家都會得到治癒的!
  但是我要先把全通跟兩面摸完,水中月更新會比較隨興一點(x)
  以及,鏡中花來不及出場的其他人,就是水中月再見啦www

  這篇文我自己寫得很開心,雖然熱度比較低但是還是想要大家多聊聊天啦~我都有好好看大家的留言喔!謝謝。



本文最後由 青嵐 於 2022-3-3 23:50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5#
原作者| 青嵐 發表於 2022-1-12 23:4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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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HE。
  ※……這個宿儺真的好……難以言喻的寵虎,當事人覺得非常崩潰www

  05

  虎杖悠仁從釘崎那緩緩走回來的時候剛好遇上伏黑惠,他拎著被贈與的東西,開心地朝站在門口的黑髮友人打招呼,「伏黑!你怎麼在這邊?」

  「吉野發訊息說晚餐快好了,你在釘崎那邊耽誤得有點久。」

  「好啊好啊!那等我放個東西跟你一起去?」

  其實是故意等在門口的伏黑惠看著他不熟練的摸鑰匙,以及隨著他動作而擺動的紙袋,狠確定下午的逛街中只有釘崎進行購物,不用多想也知道那袋東西是釘崎野薔薇給對方的,這個認知讓伏黑惠心中有些意外,於是岔開話題,「你跟吉野前輩很熟?」

  咒術師不走尋常路,高專也不是什麼正常學校,參考二年級的前輩們一口一個渾蛋教師名字,東京咒高一年生的虎杖悠仁稱呼三年生的吉野順平為「順平」其實不那麼讓人意外,這不過是又一個可以證明「虎杖悠仁」被穿越的地方。

  「大概?」虎杖不確定地回答。

  「大概是什麼回答啊……你看起來是跟他很熟,跟他同年級的前輩也不會喊他名字。」東京咒高的學生們都多少有感覺,雖然吉野順平是個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好人(禪院真希語),但是跟憂太一樣被惹急會爆炸啦(熊貓語)。總之,會直呼吉野順平名字的只有夏油一派跟五條悟而已,畢竟是把吉野順平從人渣地獄救出來的人。

  「好吧,如果是這樣不能說伏黑你說錯啊……那麼,不要跟順平說喔?」他終於成功打開房門,先一步站到門口,「來之前吵過架,所以我們那邊順平已經很久沒有跟我講話,我們還在冷戰啦,這次回去我會好好跟他道歉的。」才怪才怪才怪,吉野順平已經無法回應虎杖悠仁了,虎杖悠仁不想要去想那場永別。

  大概是他表情太過陰暗,伏黑惠安慰道:「他不會覺得是你的錯。」

  「誒?」

  「都寫在臉上。」

  是嗎?虎杖摸著自己的臉,他覺得有些懊悔,他其實沒有很想讓這裡的伏黑知道太多他那邊的事情,雖然總是喜歡把真心隱藏起來,但是實際相處過就會知道伏黑是個很內心很溫柔的人。明明跟這裡的虎杖悠仁關係不怎麼樣卻依然會安慰情緒糟糕的他。

  哪怕萬分之一……他要怎麼樣才能夠回報伏黑對自己的好?

  想不到啊,苦惱的人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說什麼觸發到對方的伏黑惠看著他,不打算繼續跟他僵持在吉野順平的問題上,「聊聊?」

  「可以啊。」虎杖如釋重負地答應下來。也沒有很熟,所以他朝伏黑比了個請的動作,邀請伏黑進去自己的房間。

  打開燈再一次直面這房間,他已經沒有一開始的不適應,反而可以很認真地吐槽:「哇!再看一次還是要說真得很冷清,這邊的我真沒朋友嗎?」

  「他基本上不跟其他人講話。」

  「我已經知道了。」虎杖悠仁不跟其他人社交,這聽起來像什麼恐怖故事,說這話的人卻偏偏是伏黑惠,他現在還不是但是將來已經成為最重要之一的朋友,所以他也只能認下這個指控。沒錯,他總是覺得來這邊以後遇到的人都有點微妙地在指控「虎杖悠仁」不跟他們親近。

  沒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展現出來的性格有多吸引人的少年不知道,其實那些人只是在酸。

  「你跟他差很多,這個地方不太適合你。」第一次進虎杖房間的伏黑不需要特別去巡視,就能斷言這個死寂的空間不適合像是小太陽一樣的虎杖悠仁。

  其實跟本來的「虎杖悠仁」也不太合適,只是對方已經拒絕所有人的示好,像顆隨時隨地都會毀滅的自爆彈,他們也不會自討苦吃硬要跟對方把關係弄好。當然還是會有點不爽,特別總是有人喜歡出來嗆他跟釘崎除了彼此沒朋友。

  畢竟參考往屆咒術師畢業生的人際關係,除非是大家族本身就有底蘊跟交際,或者真的特別擅長交朋友,不然高專遇到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往後一生的摯友、摯愛、至親,不完全例子請看夏五哨或者乙希棘熊貓……連京都校都有個三輪機械丸。

  一同經歷過學生時代的親密感情是值得每個年輕人呵護的青春,五條悟滿嘴胡言亂語中偶爾一句人話如此總結,一般負責吐槽他的家入硝子看他的眼神都難得不是在看男神經。

  而且——伏黑惠盯著虎杖悠仁,對方展現出來的性格開朗又活潑,還帶著與生俱來的親切與體貼,反擊他跟釘崎的攻擊時從未下殺招,夏油老師想要致他死地時也沒有馬上還手而是躲閃,五條老師提問的時候不只回答還多給他們線索,不只一次地向他們示好表示自己站在他們這邊,伏黑惠有種衝動想要親近他。

  虎杖沒有察覺伏黑那些彎彎繞繞的想法,其實察覺他也不會怎麼樣,伏黑在他們之間向來都是善於思慮的那個人,所以將釘崎給自己的東西放到桌上以後,只是很單純地回到自己最熟悉的朋友身邊,問:「性格上嗎?」

  他跟伏黑惠靠得很近。

  雖然他、伏黑、釘崎三個人彼此關係都很好,甚至親密到身為大哥的脹相都要吃醋的程度。但是釘崎畢竟是女孩子,就算他們後面關係已經偏得不像樣子,他們平常相處多少都還是會留一點肢體距離給釘崎,但是他跟伏黑之間就沒這個問題,他本能地尋找最舒服的位置。

  能夠汲取溫暖的對象不多的時候就要好好把握每一個。

  「嗯。」伏黑惠瞥了眼他們已經碰在一起的肩膀,並沒有推開他。「他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生命,不在乎死亡,漠視一切的人連自己都輕賤。

  其實很難想像跟面前這個向死求生的人會是同一個。

  但是本質上可能又沒有多少差別,伏黑惠走神想,也不是沒有看過對方在遠離人潮的地方偷偷餵貓,溫柔碾碎撒在那雙平常什麼感情也無法看到的眼睛中,跟眼前的虎杖悠仁漸漸重疊在一起……其實還是一樣的。

  「這樣啊?果然,他的生活對我而言是完全想像不到的另外一個極端。不過……硬要說起來,我覺得你們這邊其實挺好的。」

  伏黑無法理解他的感慨。

  「因為大家都還好好的。」他有耶急切的說,發現說出來以後心情輕鬆一點朝伏黑微笑,「伏黑,啊!我可以這樣喊你吧?之前太順口都忘記先問過你,不好意思,真的沒想過跟伏黑不熟的世界……會不會太自來熟一點?」

  「沒關係。」伏黑沉著地看著他,「要聊看看你那邊嗎?」

  「伏黑有興趣嗎?」明明計算起來比他年紀小很多,但是伏黑沉靜的目光依舊讓他感到放鬆,都是伏黑惠,又不是伏黑惠——他忽然就有傾訴的慾望。

  「……有吧。」明明是你看起來很想說,伏黑體貼地沒有拆穿對方。

  這樣啊,虎杖笑得很快樂,他忽地超過伏黑一步,往屋外走去,「順平說晚餐好了吧?那就邊走邊說吧!對了,這件事情是我們兩個的祕密哦!」

  「嗯。」伏黑惠跟上他。

  虎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放肆,「我想想要怎麼介紹。」

  「我那邊跟這裡完全不一樣喔!大概就是像個正常高中生跟爺爺一起生活到十五歲?然後一場意外所以成為宿儺的容器,接著就順理成章轉學到高專認識大家,當然因為我是宿儺的容器,所以容易被恐懼跟忌憚,因此發生很多的戰鬥,大概是這樣吧?要說比較有趣的地方,對了!我那邊的宿儺脾氣超差性格也很惡劣,所以我跟他關係不是很好。」

  「……省略太多了,笨蛋。」

  「咦!?你這個語氣好像伏黑啊!喔,你本來就是伏黑哈哈哈,細節不是很重要,大致上是這樣沒錯!總之,也沒什麼好說的,還有就是伏黑也很照顧我吧。」

  「為什麼?『我』不是那麼友善的人。」

  「說到這個.伏黑總是有自己的一堆道理。」虎杖忍不住地朝本人吐槽,倒也不是他不贊同伏黑,他非常尊重伏黑的生存之道,他只是覺得伏黑不應該因此困在自己身上,「我有問過喔,伏黑神神叨叨地說因為要不平等的拯救他人。」

  而虎杖悠仁是伏黑惠認知中需要被拯救的不平等。

  他哪有那麼好呢?津美紀姊姊那麼溫柔的人才值得伏黑毫無保留的愛戴,可是他又很卑鄙的想,他哪有那麼壞呢?他其實無比慶幸他是被伏黑選擇的那個。

  因為他這樣所以才會把事情辦成現在這樣吧,虎杖悠仁忍不住想嘆氣。

  伏黑惠詢問的語氣不敢置信:「他這麼跟你說的?」並不是覺得這種想法不對,就算換幾個世界估計這種不平等拯救他人的思想「伏黑惠」都會擁有,所以同樣這麼想的伏黑惠才會掩飾不了自己的震驚。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嗎?」虎杖摸不著伏黑為什麼反映那麼大。

  「很意外。」伏黑惠認真地點頭,「不平等拯救他人有個前提。」要是值得的那一邊,而虎杖悠仁展現出來的何止是值得的那一邊,估計對另外一個世界的「伏黑惠」,虎杖悠仁是最高級別的那種善人,「你對他而言是很欣賞的『善』。」

  虎杖腳步微妙地停頓一下,他想到少年院的事情,所以這就是伏黑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的根本,「哇……你都這樣說的話,我真得很好奇『我』到底平常是什麼形象的人了,難道不光冷漠還是什麼大惡人嗎?跟宿儺關係好的話好像也不是很難接受。」

  不,絕對不能接受。如果虎杖悠仁在這個世界真的為惡——雖然他不應該決定其他世界的事情,但是讓本來就該死的人徹底死去也不是很過分吧?

  「不,算不上惡人,頂多是個怪人。」

  「誒誒誒?」

  「『虎杖悠仁』的話,不怎麼喜歡講話,也不怎麼會跟我們一起行動,但是確實算不上惡。」感覺到虎杖話裡面一閃而過殺氣,伏黑再次強調。「雖然會一起上課,但是他絕對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我們並沒有得到任何要針對宿儺容器的命令,他卻已經先把距離跟我們劃開。」

  「……是嗎?」

  「大概。」伏黑惠躊躇,這種跟虎杖悠仁談論虎杖悠仁的事情很古怪,但是他還是解釋,「五條老師說,他已經習慣不被人善待。」

  「原來如此。」

  「你……不喜歡他?」虎杖不善常隱藏情緒,伏黑明顯覺得對方的心情不好,「我跟釘崎不討厭他,其實釘崎也試過主動接近他,只是被拒絕了。」

  「我知道。」雖然真的不熟,但是如果伏黑跟釘崎真得很討厭虎杖悠仁,也不會一大早發現他沒來上課就一起跑到他宿舍找他。

  早上開門的時候伏黑跟釘崎看到他的第一眼其實是擔憂,他才沒有在被攻擊的時候覺得對面人是被假冒的殺手所以下死手反擊。一天相處下來也確實證明著這件事情,他們不熟但是並不是什麼敵人。

  而且,雖然伏黑他們講到虎杖親近咒靈方也沒什麼好臉色,卻沒有到不死不休的殺意滿滿,這個世界默認了虎杖悠仁、両面宿儺、咒靈、羂索跟咒術師之間的聯繫,他摸不清頭緒,卻可以知道這邊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

  所有人都活著,就像是一場夢一樣,虎杖悠仁想到早上鏡中的自己。

  「不算是,只是有些生氣。」虎杖解釋,「可能因為也是自己,所以不自覺會用我的想法去衡量他。雖然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但是因為宿儺執著去死……無法理解。」

  他看著伏黑還想要說什麼,腦海中卻一瞬間掠過許多記憶碎片,他瞪大眼睛,意識到那是「虎杖悠仁」的記憶,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

  起初是黑暗,年輕的孩子有意識以來就失去人類原初應該被賦予的父母之愛。

  父親虎杖仁一開始就死去,養育他的母親虎杖香織溫柔之餘又總是會在夜深人盡的時候嘗試掐死他,他艱難得長到四歲甚至連話都沒說全,直到母親在他四歲那天帶來宿儺的手指強制餵給他,過於龐大的咒力好像要將他的靈魂連同身體一起撐爆,他痛苦得要死去的那一天虎杖香織卻難得溫柔的抱著他,全盤接受了他的咒力暴動,他第一次喊出媽媽就是在母親被宿儺咒力切割得不成人形的懷抱中,血泊汙染了他的所有認知。

  宿儺佔據他的身體以後將他帶到貧民窟,只有一根手指力量的詛咒之王不知道怎麼想的一直在掩蓋自己重新現世的痕跡,同樣也在掩蓋虎杖悠仁存在於世的證據。

  於是虎杖成長的過程中充滿磨難,宿儺不在的時候被對方教訓過的人就會尋上來折磨與侮辱他,他什麼都不懂,更不會有人教導他,於是欺騙、利用、傷害建構出他全部的感情認知。與此同時,活在他體內的宿儺一邊暴力的毆打他又一邊溫柔的治療他,從來沒有人教過他……於是他本能地判斷只有宿儺願意接受他、治癒他並且需要他。

  那短短六年的時光讓他從一開始四處逃竄的狼狽活到後來隨意殺人的心狠手辣,然後重新在十歲那年遇到換了一個殼子的羂索,他終於知道年幼時為什麼母親的形象會那麼兩極——虎杖香織愛他卻想殺了他,羂索不在乎他卻想保護他。被告知身世的人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任由宿儺跟羂索達成協議,他就跟羂索走了。

  那無所謂,他把帶著殺意的感情當成愛的模樣。
  這樣的想法讓「虎杖悠仁」抓緊「両面宿儺」這塊根本腐朽的浮木。

  「什麼……」虎杖猛地蹲下,他痛苦地抱住頭,那些濃厚的、扭曲的、猙獰的感情爭先恐後湧出,正因為是同一個人所以感情上的共鳴變得更加強烈,他不肯跟伏黑他們親近的理由根本不是什麼看不起或是不在乎,而是因為……。

  不可以。

  鮮血堆砌出「虎杖悠仁」的成長,死在少年手上的屍體太多,後來終於獲得正確教育的人知道那是不正常的,他一邊說服自己沒關係,一邊又因為被喚醒的人性感到痛苦。

  只要有宿儺就好了,他推開所有想要親近自己的人。

  「怎麼了?」伏黑惠不知道短短時間他經過了什麼樣的頭腦風暴,只是單純關心面露痛苦死死抱著頭的他,小心地將他扶起來。

  「我……」他扶著對方的手,他要說什麼?雜亂的感情跟記憶攪得他跟剛來這個世界那時一樣頭痛不已,被迫一瞬間接受十幾年訊息的感受能讓人直接精神死亡,難怪都說無量空處是個大殺器。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忽然透過這種奇怪方式體驗到老師大招的少年眼神放空地想。

  他不應該動搖的,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的記憶跟想法不屬於他。他們兩個不一樣,從根本上就不同。知曉自己命運注定要死亡的人只奢求死亡,而被蒙在鼓裡架上死刑台注定要死的他奢求活著……他不得不死,對方必須去死。

  哪怕是這樣,他們最後都找到了想活著的理由,他想要為了伏黑跟釘崎他們活著,而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想要為了両面宿儺活著。

  「我只是沒有想過我跟宿儺會親密成這樣。」他最後這樣跟伏黑說,那份突然出現的記憶到底讓他忍不住對自己心軟,雖然還是很討厭宿儺,可是……那已經是「虎杖悠仁」唯一可以握住的浮木,他不忍心將之抽離。

  「反正我們也接受了他的存在。」伏黑說,在他疑問的時候解釋:「夏油老師有說吧?本來最後一根手指吞掉以後可能會發生問題,但是那根手指前幾天不見了。目前在羂索、兩面宿儺跟五條老師他們的束縛之下,至少是相對的和平。」

  「哈哈……你們這個世界真的很圓滿,真好,害我有點想我的同伴們了。」知道伏黑在說什麼,他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不好對此表達任何意見,只是互相平衡的局面導致的和平,某種意義上來真的跟夢境一樣。所以他根本就是來到鏡中世界吧?哈哈……。

  「你跟他們關係好到不正常。」

  「伏黑跟釘崎嗎?」不正常嗎?多少是有點的,再怎麼說他也不是十五歲的自己,是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他跟友人關係的轉變。只是……要怎麼說呢,那又是他們三個互相選擇導致的。

  虎杖悠仁、伏黑惠、釘崎野薔薇三個人一起促成他們的關係轉變。

  「畢竟是失去其中一個,另外兩個人心就會死掉的關係。」所以他這麼回答。

  伏黑惠看著他微笑,大概是因為「虎杖悠仁」的身體本來看起來就很單薄,於是他的笑容帶著一種易碎感,好像精巧細緻的玻璃製品,於月色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伏黑惠鬼迷心竅地向他伸手,夜晚的涼意順著不安分的指尖碰觸到他的臉。

  蒼白的骨節久久停留在他的唇邊。
  他以為下一秒對方也許就會親吻他。

  可是伏黑惠沒有,年輕的高中生眼中一片清明,並沒有任由衝動驅使而親吻他,然後他聽見屬於伏黑惠的、他最重要的友人的聲音。

  「他們倆佔據了你的心。」伏黑惠說,「這種告白要對當事人說啊。」

  他幾乎要笑出眼淚,豆大的淚珠卻一顆顆滾落,很奇怪,他涉谷那次事情以後,基本上沒有在伏黑他們面前哭過,卻在異世界的同伴面前控制不住自己,連喘氣好像都要撕心裂肺。告白嗎?告白啊……他就那麼突然想起來死刑前一天,理智跟感情瘋狂拉扯,伏黑跟釘崎不肯放棄地挽留。

  他面無表情地拒絕他們,背過身時好像聽到釘崎的啜泣跟伏黑的嘆息,難道他就不傷心嗎?難道他不痛苦嗎?可是他不敢回頭,用冷漠將自己武裝起來。

  他執著地要去赴一場死亡的約,最後卻仍然棄械投降,任由柔軟的感情將他挽留在人間。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如果有機會,他會好好告訴他們,他也曾想要留下。

  ※※※

  變故就是發生在這個時候。

  「找到你了!」黏膩的、故作可愛的叫聲從他們頭頂傳出,虎杖悠仁僵住身體,「不是說今天回來吃飯為什麼現在還沒出現啊,虎~杖~」

  這世界上真的有比両面宿儺寵愛虎杖悠仁還讓他噁心的事情。

  就是真人居然可以跟他有說有笑,就算這個世界是咒術師咒靈人類一家親的世界,這種人際關係也超乎他的承受範圍,那是應該挨千刀死補足惜的真人誒!所以真人突然出現的時候他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搭上肩膀。

  啪。

  他聽見理智線斷裂的聲音,試問,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解的對象忽然毫無防備出現在眼前一般人會怎麼做?虎杖悠仁不是一般人無法得知答案,所以包含咒力的掌心握上真人的手,仗著體內有両面宿儺(雖然對方正在裝死)對方根本不可能向自己靈魂出手的自信,他下盤馬步紮開,一個借力瞬間將真人整個翻過來摔到地上——砰!一個完美的過肩摔,地上被砸出一個大坑,真人的悶痛聲跟笑容一起定格在臉上。

  「滾啊你。」他看著用真人砸出來的坑,被鑿開的範圍顯示他用的力量絕對不小。

  他看見伏黑惠訝異的表情,也許是因為真人的出現,下一秒陸續出現在現場的咒術師們也不是很讓他意外,虎杖冷靜地看過去,為首的是早早離開的五條悟跟夏油傑,後面還有其他人的腳步聲。兩個年輕的特級咒術師看著他的動作,還是五條悟率先開口:「雖然知道悠仁可能不太喜歡,但是下這麼重的手也很難交代呢,所以,很討厭他?」

  好像什麼都能看清的教師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很習慣對方這種幹壞事以前的表情,虎杖點頭,「我以為五條老師送消息的時候有給全部人。」雖然不想承認自己跟咒靈關係不錯吧,但是這畢竟是這個世界的自己的人際網,他還以為五條老師會跟所有認識他的說呢。

  果然……偶爾伏黑他們會吐槽五條老師不是沒道理的啊,但是五條老師果然還是最強,他笑著看正在掙扎的爬起來的真人,有些惡意地咧開嘴角,「先說明一下,我不是針對你。」摻著咒力的腳死死壓制住真人的頭,篤定對方並沒有想要跟他開戰,某種可能被潛移默化的惡趣味使他故意刺激對方:「只是看到你就會只想要宰了你。」

  怪他沒有跟大家解釋清楚他有多討厭真人等等的咒靈,不過沒有跟這些傢伙解釋的五條老師就是想要看好戲吧?他並沒有拆穿教師的惡作劇,而是死死的朝真人臉上再輾兩腳。

  「那不就是很討厭了嗎?」五條悟大笑出聲,「真可憐呢,需要我們幫忙喊羂索嗎?真人醬~」這麼說的最強一點都沒有插手的意思。

  夏油傑無奈地任五條悟胡鬧,只是在他還想要繼續加大攻擊的時候說:「雖然不介意你祓除他,不過虎杖同學可能會哭喔。」

  喔。虎杖心情很差地想,差點忘記真人作為一個腦子有病的咒靈經常會找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串門,搞笑的是這個世界的真人並沒有在任何意義上傷害過人類,連所謂的人體實驗都是簽過無數協議確保對方完全自願的情形下幹的——「好吧。」他遺憾地收起腳。

  就算是這種缺德世界也沒有咒術師想要拯救真人這種咒靈。

  還好這部分來沒有完全瘋狂,不然他真的沒辦法好好面對曾經的同伴跟老師們,他在真人懷疑的目光中選擇與對方拉開距離,站到眾人的對立面,倒也不是他不想要再跟他們敘舊,而是隨著真人出現,湧上來防止對方觸碰自己靈魂的咒力被他捕捉到。

  「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他不小心踩斷一截地上的樹枝。

  「什麼?想要解釋一下見面就打我的行為嗎?虎、杖——你的靈魂不太對勁哦。」真人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手,宿儺的咒力在真人碰觸到虎杖一瞬間便將他削開。

  「啊,關於這件事情現在只有你不知道吧?在這種絕對和平的世界裡面人緣糟糕到這個程度……真不愧是你。」他說得嫌棄。

  隨著他們的僵持,越來越多的人趕來這個地方。

  琥珀色的眼睛從真人身上離開,往熟悉的、陌生的人們臉上掠過。視線經過乙骨憂太的時後停頓一下,他朝對方露出友好的笑容,馬上收到一個瑟縮靦腆的微笑,然後他有些遺憾地想,這麼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這個世界的乙骨師兄並不是他認識的模樣,他很快就把這種落差給隱藏起來。

  這樣也好啦。

  看起來過得不錯還有笑容的伏黑跟釘崎,性格少了後面的成熟溫柔但是卻不再背負所有重擔的五條老師,不再那麼睡眠不足滿身殺氣活得偏執且瘋狂的乙骨師兄,並沒有經歷胞妹犧牲還擁有希望的真希小姐,製造者尚且存在不會被迫停止活動的熊貓前輩,雙手跟能力尚未犧牲於涉谷的狗卷學長。沒有因為真人而死的吉野順平跟七海海,沒有因為宿儺而死的菜菜子跟美美子,沒有因為虎杖悠仁而死的夜蛾校長跟東堂,沒有後來的很多犧牲。

  就算性格有點落差這不是都還好好活著嗎?

  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人抿唇,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彎腰撿起那段枯枝,良好的咒力控制使他將咒力覆蓋其上,將平凡的枝條變成銳利的武器。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戰場上無往不勝的死神眼神冷漠地看著真人,他收起一直表現在親友面前的柔軟,只剩下危險的而又冰涼的殺氣。

  他想到那些與自己經歷截然不同的記憶,他不會沒事得到另外一個自己的記憶跟想法,結合真人的話,他的靈魂在被影響,可是他並沒有覺得任何不正常。

  「我跟他的經歷差異太多,即時有同樣的想法也不應該發生共鳴,但是偏偏是我『穿越』過來這個世界,你想讓他活下去……到底做了什麼?」

  咒靈不會留下痕跡,但是,咒力殘穢會留下。

  從他穿越到現在都還沒聽到宿儺的聲音,這個身體裡面屬於宿儺的咒力少得不正常,五條老師說宿儺剩餘的咒力全部存到最後一根手指,而那根手指被獄門疆封印起來不知所蹤,但是……偏偏虎杖悠仁的房間到處都是宿儺咒力的痕跡。

  明明被封印了不是嗎?不應該有那麼大量的咒力殘穢留下,伏黑說最後一根手指是前幾日下落不明,所以,還有個可能,「不該給個解釋嘛?」

  有人用那麼大量的咒力進行了一場無人知曉的行動。

  他在所有人面前猙獰地笑著將灌滿咒力的樹枝往自己的脖子處捅進去,「你的咒力出賣你了,両、面、宿、儺!」尖銳的利器因為咒力輕易劃開皮肉,驟然面臨的劇痛使他眼前一陣發白,卻更加更力的將傷口加深,下一瞬在所有人的驚呼中他猛地拔出武器,鮮血如噴泉從他脖子處噴出,他一下就跪倒在地上。有夠痛……他得意地勾起嘴角。

   「小鬼!」反轉術式發揮作用,一瞬間替換軀殼的両面宿儺氣急敗壞地吼著:「這不是你的身體!」

  「虎杖!」伏黑跟同樣趕來的釘崎第一時間緊張的想要上前。

  夏油傑拉住了他們兩個,驟然現世的詛咒之王就算力量比全盛少很多,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靠近的,只有五條悟仗著自己能力,往前湊近修羅場,「悠仁?」雖然確實是故意沒有跟咒靈方告知虎杖的狀況,但是也不表示五條悟想要讓虎杖悠仁死。

  「你是個瘋子啊——」真人已經從他們的對話大概整理出事實,「另一個虎杖悠仁。」

  両面宿儺根本沒有理會他們,強行替換出來的詛咒之王滿臉不爽,咒力就朝真人身上砸去洩恨,要真人倉皇地向後逃,卻來不及地被削斷剛才碰到虎杖悠仁那隻手,痛得嘶聲的人型咒靈覺得幾今天倒楣透頂,宿儺根本就是在報復平時虎杖悠仁會跟自己講話吧?但是就算是非全盛期真人也沒有把握打贏,「我可是無辜被牽連的!宿儺!」

  「閉嘴,誰準你抬頭的?」

  詛咒之王很不爽,確定反轉術式已經修復好虎杖悠仁的肉體,下一秒他就將身體的主導權交還給對方,而這短短的現身他已經無法繼續裝不存在,誰知道現在是捅脖子下一次會不會變成捅心臟,被祂拖來的人類記憶於両面宿儺無所遁形,被掏心都能毅然決然赴死的人類比自家小鬼還要難纏,再不出聲小鬼就沒了,祂不情願地解釋:「喂。那小鬼不用死。」

  重新接管身體控制權的虎杖看了眼想要湊近自己的人,「沒事的。」他安撫著伏黑他們,當著所有人的面跟宿儺開始對話,「你不想復活了?」

  「有更重要的事情。」知道他打算的宿儺也沒有特別抗拒,乾脆地回答他。

  在成為受肉體以後,虎杖悠仁不死両面宿儺怎麼復活?但是現在宿儺居然說出這種話,寧願選擇現在這種姿態共存嗎?「你選擇放過他。」

  雖然很扭曲,但是好好被在乎著啊,這個世界的「虎杖悠仁」。只是這樣的話……堅信自己要因為両面宿儺去死的人被推翻一切認知本來應該陷入迷惘,不應該這麼順利地可以激發出求生意志,他看到的記憶並不完全,「他會瘋掉的,但是卻沒有。所以,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要求他活下去。」詛咒之王跟借用自己信徒身體的人說,「他承諾會完成我的所有要求,懂嗎?」

  糟糕⋯⋯他到底為什麼要聽懂宿儺在說什麼?而且這句話的意思解讀起來太溫情了吧,他有點嫌棄,這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那個両面宿儺,不過就是要因為這樣所以這個世界才美好得不像話吧,「那他人呢?」

  「缺失的靈魂只能用靈魂來補充。」宿儺善心大發的解釋。

  「你需要我來填補他的靈魂,那他也不至於不見⋯⋯等等,你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送他去休息是吧?我會看到記憶表示補完了?」

  詭異的沉默。

  就算是詛咒之王這樣被直接戳破心思也會不好意思嗎?他朝五條老師露出一個笑容,用口型表示這種弱點老師你們以後要多加利用發揮啊——五條悟朝他比了個讚。

  「補好小鬼的靈魂你就可以滾回去,對了。」詛咒之王惡意地笑聲充斥在每個人耳邊:「你的靈魂我順便也幫你補好了,好生品味吧。」

  艹
  這次換虎杖悠仁罵出聲,「我就不該對你抱有任何一點的期望。」

  両面宿儺惡意的嘲笑超欠揍,可是對方在自己的體內,他又打不到人,只能聽宿儺繼續用噁心人的語氣說:「你真的以為沒有任何關聯嗎?為什麼會是你被拉過來這個世界,因為你跟小鬼一樣啊——」講完這句話的宿儺力量再度沉寂下去。

  他當然知道。

  因為想活下去,因為想要為了宿儺(伏黑、釘崎)活下去。

  両面宿儺徹底消失,他感受著體內的力量慢慢又沉寂下去,向圍繞著自己的人解釋:「大概就是這樣,應該不需要我再解釋了?」

  「要走了?」比任何人都快釐清全部的五條悟有點遺憾,「還想讓悠仁去嚇嚇高層那些爛橘子跟老爺子們,沒想到這麼快啊?那麼,悠仁玩得開心嗎?」

  開心嗎?虎杖看著他們,大概多少是開心的,「雖然還有很多人沒見到也沒說上話,但是……當然開心啦!很高興可以跟大家再見面。還有,可能由我來講很奇怪,不過宿儺都做到這個份上,有機會的話,希望你們也可以跟這邊的『我』成為朋友。」

  五條老師沒有說錯,這個世界的他,確實是一個不習慣受到善待的虎杖悠仁。可是如果想要繼續活在這個美麗的世界上,他希望這個虎杖悠仁也可以得到更深的的羈絆。

  甩了宿儺是最好的。

  「明明是那傢伙不想理我們吧?」宿儺消失以後得到解放的釘崎跟伏黑來到他的身邊,釘崎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頭,「禮物有拆開來看嗎?」

  「還沒有,不過,只要是釘崎給的就夠了吧?」來自驕傲的少女主動的、對虎杖悠仁的示好,他微笑著,「要麻煩釘崎再跟他說,我放在他的房間……麻煩他幫我收好?」

  「那是給你的。不是你自己說不想改變他跟我們的關係嗎?為什麼現在改變主意?說起來你會不會太自說自話啊,我為什麼要答應你這種奇怪的要求!」

  「那就當我的錯吧,我改變主意了。他說,在釘崎憤怒的目光中解釋:「看到他的記憶不能不管吧……五條老師說得沒錯,他確實不習慣受到善待,所以之前給出的回應方式完全不行,要麻煩大家多給他點耐心。釘崎.這麼說可能有點厚臉皮,但是我相信,虎杖悠仁永遠會是釘崎野薔薇朋友的。」

  他相信釘崎,也相信不管哪個世界的自己都會跟大家成為同伴。

  釘崎咬著唇,看著他的目光很奇怪,倔強的她沒有答應,「滾!趕快回去吧。」也沒拒絕。這對釘崎野薔薇來講其實就已經是會答應的意思。

  啊,虎杖悠仁轉頭看向剛剛陪了自己一路的人,「伏黑。」他喊得很緩慢,剛才被突然中斷的對話重現在他的腦海中,「你說得對,我應該親自跟他們說。」他笑得很開朗。

  會產生共鳴的重點不是想活下去,是想要為了某些人活下去。

  帶著開朗笑容的少年緩緩閉上眼睛,在場的每個人往後餘生都沒有忘記過那個笑容。純粹的喜悅在那張一直沒有多少表情的蒼白臉上蔓延開來,成為一簇野火燒在每個人心底,啪啦——所有人耳邊一瞬間都聽到鏡子碎裂的聲音。

  眼前出現另外一個世界的殘影。

  停留在十八歲的少年身體悄然倒落.鮮血蔓延了整個處刑臺。漆黑的空間中昏暗的燭火使四周泛黃的符咒顯得那麼不詳,正中央的祭台底下是蔓延開來的扭曲咒紋,絕多數是用以封印強力咒物的那種,祭台圍著幾個人,都是他們眼熟的長相,只是比起他們成熟許多。

  「虎杖。」

  成熟許多一身正裝的伏黑惠根本不顧滿地鮮血死死抱著虎杖悠仁的身體,站在他們身邊豔冶美麗的釘崎野薔薇倔強得仰著頭流淚,乙骨憂太腳邊掉落著沾血的刀雙手止不住顫抖地站在他們對面,五條悟晶瑩的六眼毫無情緒彷彿喪失人性般注視著他的學生們,匆忙趕來喊得撕心裂肺的脹相。

  「活下去啊……」釘崎抹去眼淚,「你是笨蛋吧?明明就不想死幹嘛一定要死,什麼正確的死亡啊,根本就沒有要犧牲同伴的正確死亡吧!笨蛋笨蛋笨蛋!」

  好痛喔,逐漸模糊的世界他被眼淚燙得疼痛不已。

  「悠仁是個騙子啊,說好的會一起想辦法,結果最後還是先偷跑,明明答應老師不會再讓我看一次重要的人死在面前。」五條悟依然沒有表情,蜷曲的手指不經意洩漏著他的痛苦。

  「弟弟——!」

  「虎杖同學真過分。」乙骨憂太笑得很難看,他的手一直在顫抖,「真過分啊……已經沒剩多少人,還想要我們一再失去嗎?如果是這樣,大家一直以來的堅持算什麼呢。」

  活下去啊。你為什麼不活下去呢?

  他可以活下去嗎?他應該活下去嗎?

  「虎杖、虎杖⋯⋯」那個聲音很溫柔,「你想要正確的死亡,我們都接受了,我接受你的選擇,所以。」伏黑惠說,偏執暈染他的眼神,「所以我詛咒你,組咒你永無寧日,詛咒你不得解脫——」

  「詛咒你永遠都無法離開我。」

  你們佔據了我的心,他好像聽見自己的聲音。

  好啊。
  束縛成立。

  特級假象咒靈「虎杖」張開了他的眼睛,啪啦——所有畫面伴隨破碎聲戛然而止,虎杖悠仁的身體失去全部力量,被伏黑惠抱入懷中。

  他是鏡中碎裂的花,虛妄而不可觸摸。


  END


  後續水中月什麼時候寫不知道,所以稍微說一下。

  其實鏡中花這個世界觀大概是幾方達成共識一起創造一個全員咒術師世界,以此降低咒術師傷亡機率的世界觀,邏輯無法自洽你們就當是因為愛吧(虎杖悠仁不存在的技能發動不存在的記憶),所以確實包含羂索宿儺在內其實大家都挺寵虎的(雖然鏡中花根本沒寫,不能要求原作經歷的虎可以理解那種感情嘛!),高專這邊單純是因為虎不想跟他們親近所以比較沒有交集,但是未來也會有交集的。

  至於隔壁水中月我是不會放棄繼續搞荊棘女王跟十影暴君笑話的(x)
  那邊包含乙骨學長等跟虎子還有老師都有超中二暱稱,總之水中月會說的哈哈哈哈,(乙骨對外真不是純愛戰神),真的很好笑!就是隔壁可能每個人心態都被虎搞到有點崩,但是依然是治癒故事你們放心XD

  不過說這麼多,下篇會開的短篇故事應該是叫「想要在黑吃黑的世界裡面尋找正道是不是搞錯什麼」(是個全世界都黑化的治癒故事2333)



本文最後由 青嵐 於 2022-3-4 00: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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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 青嵐大大我可以把这篇文章在虎虎游乐园上面转载吗?会标明出处和大大的名字 2023-1-15 00:27
@墨泥丸 他是!!!!!!!!!!!!!!!!!!!!!!!! 2022-3-6 03:02
@藍翡 謝謝^^ 2022-1-17 00:54
@夏飛雪 謝謝^^ 2022-1-17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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