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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排球少年│阿吽] 他倆之間隔著一個亞歷山大 [G] (#1114阿吽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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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青空 發表於 2022-1-4 21:2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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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1. 阿吽無差
2. 漫畫後期劇情雷
3. 收錄於1114阿吽合本《與你,便好》
4. 註釋請見二樓,第一次閱讀時建議跳過英文不讀

 那是一個有君王降生的早晨,晨光裡金霧瀰漫,久未學習新曲的雀鳥唱出了全新的歌調,某條大道的兩側在一夕間開滿了香花,使得他倆生息的城市浮動著一股壓抑的亢奮,彷彿正踮著腳尖站在新世紀的門檻上。十歲的及川徹在家裡翻到一本《亞歷山大傳》,拉著十歲的岩泉一來家裡一起讀,岩泉其實想要出門去抓獨角仙,但因為及川愛吵又愛鬧,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是假哭,每次他看到及川眼眶發紅,心裡總是會酸酸癢癢的,而他不喜歡那樣。因此岩泉還是答應了。
  他們把書帶到鋪著榻榻米的和室,兩個人坐在地上,就著晨陽一起讀了小半本,邊用手指指著句子邊大聲朗誦,遇到不懂的漢字便胡亂猜個讀音和意思,倒也讀得通順。先感到無聊的人是及川,他停下了朗讀,想看看岩泉什麼時候會發現,沒想到岩泉越讀越起勁,徹底把他晾在一旁。他不高興了,手指躡進岩泉的視野邊緣,尋求關注似地掀動他手中的書頁一角,連帶把一小片自窗口灑下的光斑刮得零碎:小岩小岩,你看到哪裡了?
  我希望你稍微站遠一點,不要擋住我要曬的陽光。岩泉沒好氣地答。
  及川咯咯笑了起來,他們不久前才在那本書上讀到這句話,那個奇怪的哲學家徹底吸引了他們的興趣,讓兩人天馬行空地討論好久,關於木桶需要多大才能住人、哲學家要怎麼洗澡上廁所、待在木桶裡要怎麼打電動……最後他們一致同意住在木桶裡好無聊,但如果只是旅行幾天的話,倒是可以住看看。
  當年的亞歷山大聽到自己的盛情邀約被如此回覆,並沒有勃然大怒,反而欽佩地說自己若不是亞歷山大,便願是第歐根尼1 。但是及川才十歲,所以他指著青梅竹馬大叫:小岩是住在木桶裡的怪伯伯!
  才不是,岩泉嘴裡漫不經心地反駁他,眼睛忙著讀句子。及川見他沒反應,感到無趣,往旁邊一滾躺到榻榻米上,抓了一會光線中的灰塵,又翻向盤腿而坐的岩泉,問:小岩小岩,你會是我的赫菲斯安嗎?
  憑什麼你是亞歷山大。岩泉哼了聲。
  因為我跟亞歷山大同一天生日!
  可是我在亞歷山大死掉的那天出生。
  可是我想要征服世界!小岩想要征服世界嗎?
  岩泉暫時停下閱讀想了想,嗯,他比較想要變成哥吉拉。
  於是及川驕傲地宣布,那我就可以當亞歷山大!
  你不是啦,你一點都不像他。
  我不管!我就是要當!
  及川一下子從榻榻米上站起來,撈起滾來的排球,在雙掌之間咕溜溜旋轉。他要當亞歷山大,不管別人說他是不是。排球騰空,被一掌重擊衝飛出去,刀鋒似的曲線釘在球場另一端的地面,隨即高彈撞上牆壁。他反手從球車裡抓起另一顆球,使其如加農砲彈劃破虛空,暴力摁歪木地板上的白線。然後再一顆,拋高、重拍、落地,轟然巨響在夜晚的體育館裡迴盪,數不清的紅綠白斷頭躺在地上微微顫抖,暴君的怒火正燃燒。他要成為天才,他要贏過所有人。小岩好像從遠方衝著他大喊什麼,他一轉頭,看見藍眼睛的惡魔一臉純真,閃閃亮亮憧憬發著光,學長請教我發球,他卻緊盯著惡魔背後橫展張開的巨大黑翼,那會將他吞噬,那正在將他吞噬,那已經將他吞噬——別過來!他放聲大吼,千軍萬騎傾巢而出,寒光冷冽的長槍利劍直指敵軍咽喉,鐵盔鏗鏘撞擊行軍踐踏曾經豐收的農田,戰火燒乾了每個池塘每個井,河裡滿是投水的枯瘦屍體,剛出生的嬰兒在學會吮奶前都先有了恐懼的瞳眸。別過來!暴君的刀鞘是他自己,焦慮嫉妒向內下刀剜挖,在刀鋒穿透腹部刺向惡魔以前岩泉撲了過來,攔腰把及川撞倒在地。影山倉皇逃走了,留下兩人緊繃對望,在尚未踏足的新婚門前2,放髮人把暴君一頭撞到地上,彎腰揪住他的領子:
  「為何你淚水盈眶?
  為何你無精打采,氣力成了衰頹?」3
  「憂苦的呼喊啊,我的朋友,它使我的肌肉痙攣,
  哀戚進駐了我的心。」4
  白癡,恩奇都不假思索,六個人強才是真正的強吧!
  啊,是的,確實如此。殘暴在吉爾伽美什的心中如雪融化,溫熱的紅血隨心臟怦怦鼓動而溫暖全身,他臉孔的稜線軟化了,彷彿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注目。吉爾伽美什對著他的恩奇都微笑,女神為暴虐無道的自己帶來了一生摯友,從此以後惡魔宿敵不用再害怕。及川從遍地斷頭中站起來了,像一世英雄從幽暗的冥河中升起來了,他的背脊直挺健壯,得以穩穩背負一面青綠的橫幅,引領青城八人制霸球場。他們不再是燒殺擄掠的鐵軍,他們行雲流水演奏一曲和諧的交響。白鳥的陰影仍在城牆上徘徊不去,他們準備了足以對付的陣容,卻先捲入群鴉的拉鋸爭搶中。及川本可以刀槍不入,但他選擇將腳跟留給了岩泉,他的帕特羅克洛斯5 ,於是影山拉弓滿弦瞄準,箭矢堪堪擦過,岩泉扣下的球被攔死,丟了兩方初戰的第二局。那不是阿基里斯的末路,還不是,他們尚能拔去一次烏鴉的羽翼,跟白鳥周旋交戰,然而那枝箭最終還是精準刺進了他的後腳跟,將英雄釘在小小的宮城縣內。阿基里斯死去了可是及川沒有,因為他的帕特羅克洛斯並沒有先一步被特洛伊王子殺害,因而免於被怒火蒙蔽雙眼,仇殺赫克托爾並拖著屍體繞行墓碑三圈。他的小岩留給他的是更加甜美的束縛,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詛咒:追著排球跑的麻煩傢伙啊,不要迷惘、勇往直前吧。及川聽進去了,他從故鄉的土壤拔起自己的根,一步就飛向阿根廷,在無姓無名的異地重新播種。
  他沒說過他寂寞也沒說他思鄉,但小岩就是知道要來找他,在數年之後,不從他們覆雪的家鄉而從美洲大陸,帶著加州的熱氣插手他的日常。小岩來了好幾次,終於有一次換及川縮在經濟艙裡顛簸到爾灣,他們逛了逛小岩的校園,在窄小的租屋處吃了小岩煮的晚餐,然後晚上,當及川踏出霧氣蒸騰的浴室,坐在床緣的小岩不經意地抬眼,視線撞上他坦露的胸腹,頓時目光凝結,阿爾奇畢亞得斯6便得意洋洋又含蓄地笑了。光線穿過霧氣投映在他身上,朦朦朧朧鑲了一圈金邊,他悠然自得地伸展著雙臂的肌肉,絲毫不顧全身上下只剩一條浴巾繫在腰間,宛如石匠不小心窺見了眾神沐浴,驚為天人之下按照記憶雕琢出一尊勻稱而緊實的希臘雕像,並冠以紫羅蘭、常春藤和絲帶交織而成的花圈7
  小岩,你睡著了嗎?及川拉高聲調明知故問。
  ……不,沒,還沒有。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呃,不,不太知道。
  我在想8,阿爾奇畢亞得斯滔滔不絕,你是我曾擁有過的愛人之中唯一值得的一個——你看,你在我面前是那麼害臊!你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讓我感覺羞愧的人——喔,你不覺得我有羞恥心,對吧?是的,你讓我感覺羞愧;我徹底明白當你告訴我該做些什麼的時候,我從來不能證明你是錯的。相信我,有時我覺得如果你死了,我會更開心一點;但我也知道如果你死了,我只會更加悽慘。我既不能跟你一起生活,沒有你又活不下去,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你可以擁有我,我的所有物,任何一切我的朋友們也許擁有的。9 但你還可以擁有我的朋友絕不會擁有的,任何你想從我身上拿走的——你已經拿走了許多,可是我允許你繼續取走剩下的全部。但你要自己來拿。
  及川每說一句便往前欺近一步,直到他的雙膝抵上小岩的膝頭,他的影子迫不及待地跟小岩交疊,直到小岩的目光開始灼灼燃燒,放在大腿兩側的雙手握成了拳,彷彿在拚死抑制伸手的衝動。但及川就是要他失控,於是心一橫,沉沉坐上了小岩的大腿,聽見一聲獵物被逼到絕境的吸氣聲。
  小岩啞著嗓音說,你看清楚,我不是蘇格拉底。
  那你還猶豫什麼?及川嘶聲說,吻我啊。
  他這麼說著,自己卻急切地攬住小岩的後頸,同時小岩的喉頭發出低吼,一隻大手粗魯地摸上他的腰肢,他們被彼此拉得向後倒去,摔進歷史的千層沙漏,一層一層往下掉,粗砂濾掉了榮耀和王袍,細網篩去了命定與悲劇,翻滾墜落的他們牽著手護著頭,在次次重生消亡後最終被剝得一絲不掛,落在純白的被褥上。他們仍緊握著手但幾近昏迷,連著幾夜做了紛亂模糊的夢,夢見排球落地哨聲響起,藍皓和青白。松綠與花粉。過鹹的拉麵。向晚的歸途亮了一排路燈。擊拳。陌生的天花板映著衰弱的晨光。謾罵著不知名語言的公車司機。汗水滴落地。撒隆帕斯的氣味。五環旗。河堤長跑。白色教堂。並排的牙刷牙杯。大陸(起飛),雲海,大洋,大陸(降落)。然後他們甦醒,在他們青灰的窄室,他們溫白的床上。岩泉一看見了及川徹,及川徹看見了岩泉一和他背後牆上掛著的球衣,這是一個簡單樸實的早晨,即將以梳洗、晨跑、荷包蛋組成。他們並肩躺著,十指緊扣,赤裸如新生兒,從裡到外都是綿軟而稚嫩的,不能隨意加以重荷,必須用不加修飾的言語輕輕包裹。這確實是他們在眾多長征與遠路後第一個安逸的早晨,微光中的塵埃都落地,岩泉凝視著及川的臉龐,即便驕縱如他也免不了歲月在眼尾抓痕,而及川用目光描摹岩泉的輪廓,依舊看見當年的小男孩在眉宇間棲留。睡眠的潮水逐漸退去,前世的記憶隨之翻滾回入輪迴的汪洋,在白浪翻騰中及川追趕著撈起了一只滾動的貝殼,輕輕啟唇問:
  小岩小岩,你會是我的赫菲斯安嗎?
  不會。
  及川眼裡的光波晃動起來。為什麼?
  岩泉想,因為及川不是亞歷山大。
  及川不是君王,他任性、小氣、自虐、執迷不悟,擁有亞歷山大的野心,吉爾伽美什的執著,阿基里斯的腳跟,與阿爾奇畢亞得斯的自傲。他會為了岩泉征服世界,為他遠征取回永生之草,甚至傾覆一整座特洛伊的希望——可是他並不需要如此討好,或許根本連一句話一個眼神也不必付出,便已經獲得岩泉所有的愛。若及川以庶民之身要求眾生跪拜,岩泉會不顧一切取來黃金王冠,替他繫上王袍,單膝下跪親吻他手背。但及川不需要岩泉的加冕,他自會從天才手中搶走一頂冠冕來戴,瀟灑揮兵如史詩英雄,所以岩泉不會也不必做他的園丁,因為他的才能終有綻放之時。
  岩泉想,我不會只是他的赫菲斯安。岩泉擁有一個騎士所能擁有的全部特質:穩重、理智、自律、貫徹始終,那也是一個君王的特質。所以我要做的是跟上你的腳步,與你比肩齊步在同一座高崗上,看你所見的世界,聽你所聞的風聲。我不是你的騎士,我是你的騎士也是你的王,赫菲斯安同是亞歷山大 。10
  最初相識的那天他把世界的一半分給了青梅竹馬,所以不管飛到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把風箏線留在了他手中,讓他也感受到對方遠飛的歡暢與鼓動。
  所以岩泉一說,因為你是及川徹,我世界的共主。





  And now good-morrow to our waking souls,
  Which watch not one another out of fear;
  For love, all love of other sights controls,
  And makes one little room an everywhere.
  Let sea-discoverers to new worlds have gone,
  Let maps to others, worlds on worlds have shown,
  Let us possess one world, each hath one, and is one.
  現在向我們甦醒的靈魂道聲早,
  祂們並不以恐懼相凝望;
  出自愛,而掌握其他出於愛的視線,
  並使一座窄室成為四方各處。
  將海洋的發現者留給已逝的新世界,
  將地圖留給他人,世界顯現於世界,
  讓我們共持一世界,一人得一,且同為一。
  ——John Donne〈The Good Morrow(道早)〉


FIN
2021/11/14

本文最後由 飛鳥青空 於 2022-1-4 21: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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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飛鳥青空 發表於 2022-1-4 21: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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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釋:

  1. 第歐根尼(Diogenes),古希臘哲學家,犬儒派代表人物。傳說他住在一個木桶裡,有次亞歷山大大帝前來拜訪,並表示自己能實現他的任何願望,第歐根尼回答:「我希望你站遠一點,不要擋住我的陽光。」亞歷山大後來說:「我若不是亞歷山大,便願是第歐根尼。」亦有傳聞說他與亞歷山大同日過世。

  2. 出自《吉爾伽美什史詩》(The Epic of Gilgamesh),半神半人的烏魯克國王吉爾伽美什施政暴虐,人民向天神求救,創造女神阿魯魯(Aruru)便創造了恩奇都,讓他在神妓(Shamhat)的教導下文明馴化。恩奇都在吉爾伽美什前往新婚洞房的路上擋住他的去路,兩人大打出手,因而英雄相惜,執手擁抱成為摯友。文中(Tablet II, line 116-118)吉爾伽美什描述恩奇都為「恩奇都既無父也無母,他的頭髮自由生長,他出生於乾草原。」(Enkidu has neither father nor mother,/ His hair was growing freely/ He was born in the steppe.)即下文的「放髮人」。

  3.  “Why are your eyes full of tears, / Why are you listless, your strength turned to weakness?” (The Epic of Gilgamesh, tablet II, line127-128)

  4.  “Cries of sorrow, my friend, have cramped my muscles, / Woe has entered my heart.” (The Epic of Gilgamesh, tablet II, line130-131)

  5. 出自荷馬史詩《伊里亞德》(The Iliad),帕特羅克洛斯(Patroclus)為阿基里斯的青梅竹馬兼戰友,另有一說是戀人。在特洛伊戰爭中,阿基里斯與邁錫尼國王阿伽曼儂發生爭執,拒絕出兵,帕特羅克洛斯便披戴阿基里斯的盔甲出戰,最終被特洛伊王子赫克托爾殺害。聽聞消息的阿基里斯怒不可抑,親自出馬為帕特羅克洛斯報仇,並將赫克托爾的遺體綁在雙輪馬車後拖行,以發洩悲痛。

  6. 出自柏拉圖《會飲篇》(Symposium),內容講述一場酒宴上眾人對愛的種種討論,在宴會後半喝醉的知名演說家阿爾奇畢亞得斯(Alcibiades)闖入室內,意外發現蘇格拉底也在現場,便滔滔不絕地描述自己如何著迷於蘇格拉底的智慧,並譴責對方屢次拒絕自己的求愛。他曾經支開奴僕,與蘇格拉底共枕而眠,試圖用自己姣好的外貌勾引蘇格拉底,然而蘇格拉底僅能給予他人柏拉圖式的愛情,因此沒有回應阿爾奇畢亞得斯。

  7.  “He (Alcibiades) managed to stand by himself, crowned with a beautiful wreath of violets and ivy and ribbons in his hair.” (Symposium)

  8. “Socrates, are you asleep?”

  “No, no, not at all” he replied.

  “You know what I’ve been thinking?”

  “Well, no, not really.” (Symposium)

  9. 取自以下片段,皆出於《會飲篇》:

  “Socrates is the only man in the world who has made me (Alcibiades) feel shame—ah, you didn’t think I had it in me, did you? Yes, he makes me feel ashamed: I know perfectly well that I can’t prove he’s wrong when he tells me what I should do.”

  “Sometimes, believe me, I think I would be happier if he (Socrates) were dead. And yet I know that if he dies I’ll be even more miserable. I can’t live with him, and I can’t live without him! What can I do about him?”

  “you’re the only worthy lover I have ever had—and yet, look how shy you are with me! Well, here’s how I look at it. It would be really stupid not to give you anything you want: you can have me, my belongings, anything my friends might have.”

  10. 傳說西緒甘碧絲(為馬其頓軍所擒的波斯太后)曾誤以為高大的赫菲斯安就是亞歷山大本人,但亞歷山大並沒有怪罪她,而是說:「赫菲斯安也是亞歷山大。」





   本文所有資料皆引用自維基百科和《The Norton Anthology: Western Literature 9th Edition》,中文譯文由飛鳥青空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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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好喜歡作者貫穿全文的各種引用! 而且比喻得好唯美!!!好厲害 2022-4-8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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