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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刀劍亂舞│南泉一文字x山姥切長義] 愛を知らない嘘つきの化物へ [G](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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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C 發表於 2021-10-12 07: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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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這是一篇雖然已經2021年了,但還是想趕在本歌極化前用一下「山姥切問題」這梗的充滿私心的文章。原本想全部打完再發,結果南泉的極化要來了……在被公式用力打臉前一定要先發一部份!!←いまここ

會努力在山姥切長義極化前把坑填完的。

誰可以告訴我,為何超過了五千字還是只在開頭?
根本戀愛的戀字都還沒一撇是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都可以接受的人請往下
*一個山姥切各自表述(?)
*本歌、本科各自使用
*我流本丸設定
*我流翻譯使用







<起>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南泉一文字感到不悅,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的不滿也慢慢增加,直到那傢伙出現後,埋藏在心底的怒火更像隨時要噴發般,使得他周邊的空氣都顯得刺人。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山姥切國廣感到疑惑,隨著時間一日日的流逝,他的困惑也緩緩增長,直到那把刀出現後,深藏在心中的迷茫更是要將他吞沒般,使得他戰時的動作都顯得遲疑。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在他從鯰尾那得知那傢伙的修行地以及信件內容時。
  在他結束修行回歸後部分同伴的眼神中染上指責時。

  
<山姥切長義>
    「哈——⋯」包含著一縷苦澀的嘆息不經意地從唇角滑落,隨即像驚覺自己的失態般,湛藍的眼左右游移,在確認四周並無他人後,緊鎖的眉頭稍稍鬆了開來。
  剛將幫忙處理的文書交給今日近侍,山姥切長義邁步於長廊,外頭的天色早已從紅橙的黃昏轉為一片墨藍黑夜,不過在入冬的這個時節來說現在時刻還不算太晚,即便晚餐時間已過,去食堂想必還是留有能果腹的東西。
  畢竟對這個近乎24小時都有部隊出陣的本丸來說,為了讓刀劍男士們不會飢餓上陣,食堂也是夜夜燈火通明。

  他在樹葉逐漸染上秋色之時成為這個本丸的一員,如今楓紅已成絨毯,空氣也夾帶上寒氣,想必再過一兩個禮拜周遭的色彩就會覆上一層銀白。
  離第一次的特命調查.聚樂第的戰場通路封閉已過多時,他也慢慢習慣了這個本丸的生活與方針,每天過得充實且忙碌——這對他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畢竟離開政府,重新經由審神者的靈力顯現而導致了熟練度歸一,要想迅速熟悉新的靈力並能靈活運用,戰場就是最好選擇——
  再怎麼說他都是刀劍付喪神的化身,刀劍男士。

  雖然最初的戰場發生了一些讓人不太愉快——嗯,應該說是讓人一想起來就會有一把火在胸口灼燒,很想出拳將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揍得一塌糊塗的事。不過也因此鞏固了他想迅速變強的決心,對方是極化刀劍又如何?他可是本歌.山姥切長義,面對同樣剛獲得新力量沒多久、還在摸索熟悉的冒牌貨沒有輸的可能。

  只是偶爾,真的僅只偶爾,會有些力不從心的焦躁讓他無意間發出嘆息。
  這個本丸其實沒什麼問題,就彷彿外頭根本沒發生被稱之為「山姥切問題」的騷亂一般,本丸內的氛圍從他到來的那一天開始就平穩得令人愕然。
  不論是作為監察官時,抑或是作為山姥切長義時。

  他很明白自己的態度是造成外頭騷亂的原因之一,也有刻意為之的一面,然而在面對這個本丸時,即便是再高慢的態度或話語都像打在棉花上,被輕飄飄地包覆、吸收、融入。
  他不必高喊自己才是斬了山姥的刀,自己才是山姥切,因為那在這個本丸內已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並且也沒有任何因此蔑視他的仿刀.山姥切國廣的言行。
  或許就因為是這樣的本丸,他才顯得無處施力,而面對那傢伙帶著疑惑的眼神更是格外上火。

  『⋯⋯名字,不過是我們的其中一個故事。』
  『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而成形能使我們變強。但是⋯⋯我想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我們之後再聊。』

  ⋯⋯果然,那時應該不顧一切賞他一個拳頭。聽到這話時的屈辱感與不可置信,即便過再久都沒有絲毫淡化。
  那傢伙真的明白自己說了什麼?不,那雙看似堅毅的眼底埋藏的茫然可騙不了他。還說之後再聊?在那之後他們根本沒再聊過,先不說自己作為本丸新刃有很多事要適應與學習導致彼此的時間基本搭不上,對方擺明了在躲他。若非如此,同在一個本丸下能夠整個月完全碰不上面也太奇怪了。
  ⋯⋯還有那些,有如玩笑般的信。作為政府監察官時事先能獲得許多情報,當然也包括了極化刀劍男士的修行地、書寫的信件內容與修行歸來時說的話。

  『說不定其實哪一邊都沒有斬過山姥呢。哈哈哈。』
  『我不會再去思考作為仿製品的事了。我是你的刀,有這點就足夠了』

  那還真的是——史上最惡劣的玩笑。
  再度溢出唇角的嘆息染上了怒火,湛藍的眼底也燃起了烈焰,雙手若不是因帶著皮手套或許早因緊握而流出同樣鮮紅的血。
  ⋯⋯啊啊,真是太失態了。山姥切長義緊閉上雙眼搖了搖頭,微涼的風拂過臉頰帶走些許熱度,他重重吐了一口氣,再度睜開的眼中已不見那濃稠的怒氣。
  他可是備前長船長義所作的刀,其高傲來自於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如此無所畏懼的他的仿刀居然是那種個性,想必是連刀匠堀川國廣殿下也料想不到的吧。
  ——不,自己作的刀能被慎重、珍惜的使用並保存,在歷經九十九年後便獲得自我化作付喪神,這件事本身對任何人類來說都難以想像吧。

  即便無數不著邊際的思緒滑過腦海,他邁向食堂的腳步也未停止。
  這個已有七十多把刀顯現的本丸為了讓他們能自在的生活而經過多次翻修,要從近侍所在的勤務室走到食堂所在的生活區需要花上一些時間。
  不過途中卻沒有遇上其他的刀,雖然遠處還能聽見愛喝酒的刀們的歡鬧聲,但現在的時間或許比他預想的還要晚?這樣的話就得儘快吃些東西後去洗澡準備就寢了,要不然會影響到明天的出陣。

  想畢,他隨即加快了腳步。
  只是,廊外的說話聲使他的步伐產生了一瞬間的遲疑。
  在眾多刀的付喪神居住的此處,即便是夜晚有對話聲也很正常,平時他也不會在意——若對話者是他的仿刀和孽緣的話,又是另一回事了。
  別說那個擺明躲他的仿製品,那位孽緣也是許久不見。

  『⋯⋯吵死了,就算是熟人,我可是不想見到你啊。』

  ⋯⋯這麼說來,當初在戰場上那傢伙曾說過這種話,當下他只當成平常的拌嘴調笑而沒當一回事,難不成對方其實是認真的?
  手指撐在下顎,單邊的眉微挑,山姥切長義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
  他沒興趣做別人討厭的事,就算是奉行能者多勞、富者就該好施的他,要是平時注意到他人面露困擾或嫌惡就絕對不會再繼續干涉,但面對那兩把刀⋯⋯

  呵,就去聽聽他們在聊什麼吧?
  反正,他的孽緣不也說了?

  他是因斬了怪物,內心也變成了一個怪物的怪物切——山姥切長義。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3-5-4 05: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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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0-12 07: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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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一文字>
  「唔喵——⋯」充滿著倦怠感的呵欠聲從大張的嘴裏發出,隨即對那像貓叫的聲音感到嫌惡般,眉頭深鎖發出了不耐的彈舌聲。
  今天沒有被排到任何勤務,在拒絕了同樣休假的後藤他們的購物邀約後,南泉一文字本來打算去先前發現的秘密地點睡個舒服的午覺,悠閒度過這一天的。

  即便已是初冬,白日的陽光依舊溫暖,絨毯般的紅葉躺起來也很舒適,就算偶爾吹起的風有些寒冷,只要蓋上毛毯就沒什麼問題。
  只是當他蓋好毛毯、用手當枕後閉上雙眼,卻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腦裡的煩雜思緒阻礙了他的午睡,但是就這麼起身又讓人覺得有些不甘願。
  金綠貓眼石般的雙眸無奈睜開,對上那萬里無雲的藍天,他緩緩吐了一口氣,嘴角微微勾出一抹自嘲弧度。

  「啊——啊——真讓人不爽。」吐出的話語將他的內心展露無遺,睜大的眼顯得有些猙獰。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大家!有聽說嗎?』

  初秋,空氣還帶著夏日暑氣,伴隨著電扇嗡嗡聲響,他和物吉正在折疊曬乾的衣物時,休假中的鯰尾一手拉著後藤一手抓著平板突然衝了進來。
  平常總帶著歡快表情的鯰尾藤四郎當下卻是滿臉困惑,連頭上平時高高豎起的呆毛都顯得無力的垂下。
  他與物吉互看了眼便停下手邊工作,畢竟熟識的他居然露出那種表情,看來不是小事。

  『怎麼了嗎?』
  『切國先生修行中寄給主上的信件內容,有別的本丸的審神者張貼到揭示板上了!』
  『⋯⋯信件內容?』
  『對!你們看這個!』

  鯰尾遞出的平板上,顯示著由政府管轄的審神者與刀劍男士專用共同電子揭示板的頁面。
  而其中一個版面上張貼了山姥切國廣的信件。
  第一封,第二封,第三封。
  先不說將私人信件在本人不知情下公開在網路上這件事是否不道德。
  那信件的內容與下方其他審神者們的評論⋯⋯

  『⋯⋯這個,有點⋯⋯』
  『⋯⋯那個傢伙。』
  『啊!等等南泉先生!切國先生還沒從修行中回來啊!』

  物吉和後藤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而他只覺得眼前一紅,反射性起身隨即被鯰尾給拉住。
  啊啊,明明還曾以為是被詛咒的同伴的。那個傢伙,該說不愧是那傢伙的仿製品嗎?說的話總是讓人火大。
  ——不對,跟那傢伙的刻意為之相比,沒有多想的那個傢伙或許還是好一些?以性格來說。

  回憶至此,南泉一文字再度翻了個身,像是要將繁雜的思緒隔離在外般地緊緊閉上雙眼。
  山姥切國廣,他的孽緣的仿刀。以刀身來看並不相像,然而人身卻很是相似。性格上可說沒有相似處,但麻煩度根本一模一樣。

  言語具有力量,被比較的言語化成的枷鎖束縛住的仿製品,跟被詛咒了沒兩樣。但是,對,但是——
  掙脫鎖鏈跟把枷鎖套到他人身上,是不同的事。

  言語具有力量,脫離正軌的言語經過累積成為眾人的記憶,久了就成為真實,成了常識,事實將不再被重視。
  而當有人突然出現高喊事實時,指責、否認、拒絕、謾罵,充滿攻擊性的反應是人之常情——然而那傢伙可不是被人呵斥就會退縮的性格。

  那一天,政府送來特命調查評價優異的報酬的那一天。
  當憑代獲得顯現,紛飛的粉色中顯露出了銀與藍,從勾勒出完美弧度的唇瓣中響起的高傲口吻,帶著挑釁的眼神從主上移至那個傢伙身上。
  那是他的宣戰佈告,他懂。
  那是屬於他們倆之間的事,他明白。

  「喵哈——⋯」再度打了個呵欠,睡意總算隨著一陣風襲來,他將毛毯拉好,放任思緒緩緩蓋上一層薄紗。
  半夢半醒之間,他彷彿又見到了那雙湛藍的眼。
  啊啊,他懂,他也明白,那不是旁人可插手的事。

  ——但是,那雙眼下的執著真是——⋯

  
<山姥切國廣>
  「哈⋯⋯」滿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想起了兄弟們的叮囑而抿嘴,雖然臉部表情沒有什麼動靜,望著墨藍黑夜的湖水綠雙眸中卻是滿溢著困惑。
  今天被排到照顧馬匹的工作,幾十匹的馬照料起來就算有式神幫忙依舊是個大工程,清洗、扒糞,最後補充馬廄內的飼草與水,山姥切國廣與同樣勤務的笑面青江一起收拾洗刷用具,結束一整天的工作後去了大澡堂,在迅速地洗去身上的汗水與髒污、泡了個舒服的澡後,就到了晚膳時間。

  今晚的主要配菜是醬煮鰈魚,甜甜辣辣的醬汁雖然下飯,但比起魚他還是更喜歡肉類料理,例如薑燒豬肉之類的,畢竟魚類吃起來都不太有飽足感。
  不過有鑑於刀劍男士主要的工作是上戰場戰鬥需要充足的體力,這個本丸有著主菜是魚類料理時可以多拿一條的規則,加上其他配菜與能吃到飽的白飯,對他來說每餐都吃得很滿足。
  用完膳原本打算早早回房休息,但轉念一想他決定在庭院散散步、吹吹涼風,順便整理一下腦裡的思緒。
  畢竟從修行回來後,他多了一些煩惱。

  想起了某些同伴們的眼神與本丸內的氣氛以及外頭的傳聞,他又忍不住想嘆氣。
  山姥切國廣並不是這個本丸最初的那把刀,但依舊是本丸創始初期的一員,即便不善表達自己的意見,他也有好好觀察周圍。
  起初他並不明白為什麼,直到那把刀——他的本科出現。
  與本科的對話讓他明白了那些眼神的意義,但也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湛藍的眼,勾勒出笑容的嘴,挑釁般的在眾人面前喊他「冒牌貨」。
  明明本科山姥切有著眾多仿刀,比誰都清楚兩者間的差異。
  而他也在經過修行後決定不再為傳說和自己的定位苦惱,但面對本科,面對本丸內微妙的氛圍,面對外頭騷然的「山姥切問題」,他必須去想。
  畢竟本丸可說是戰前基地,內部的不合會影響到作戰,更可能導致分裂,作為本丸的初期成員,他無法容許自己成為紛爭的原因。

  『你不是把我這本歌放在一旁,自己用「山姥切」的名字出名了嗎?』

  可是他在極化前,就說過無數次自己不是「山姥切」。
  即便歷經修行,他也能夠說出自己不是山姥切——就算他知道彼此都有斬殺山姥的傳說。
  這樣不行嗎?⋯⋯是哪裡出錯了?

  突地一陣寒風吹拂,將他披著的布吹得嘩嘩作響,也使他那因混沌的思緒而發燙的腦袋得以稍微冷靜一下。
  他甩甩頭,望了望四周,這才發現自己散步到了平常不會走的地方。
  這裡似乎是庭院深處,沒有多餘的光源照射,遠方依稀能見主屋燈光。
  雖然四周很暗,但身為打刀的他也不至於完全看不見,況且目前時間尚早、煩惱未解,就在他打算在附近多繞一下的時候,身後傳來的沙沙聲響使他回過身望了過去。

  「『啊。』」

  出現的是他的本科的孽緣——拿著毛毯,一臉倦怠的南泉一文字。
  對方似乎也對他出現在這感到驚訝,但隨即收起了訝異,懶懶地舉起手代替招呼,並沒等他回應就打算離去。

  「⋯⋯南泉,你在外頭午睡到剛才?」看著那雜亂的頭髮與手中毛毯,他忍不住開口提問。
  「嗯?⋯⋯對啊,所以我現在可是又餓又冷啊。」對方給予的是不冷不熱的回應,但他卻從撇來的視線中感到了明顯的拒絕。
  「這樣啊⋯⋯等一下,南泉!」見對方又打算離開,他頓時有些慌張地出聲。
  「⋯⋯什麼事?喵呵⋯⋯」帶著呵欠的語尾顯得有些不耐,望過來的金綠色雙眼更顯蟄人。
  「⋯⋯關於山姥切,你有想說的話吧。」深吸一口氣,他直望向對方肯定的說道。

  南泉一文字,尾張德川家的無代寶刀,與他的本科山姥切長義是持續了五百年的孽緣。
  ⋯⋯也是他修行回來後,眼底染上不悅的其中一把刀。
  在那之前明明是能隨意閒聊的關係,雖然他仍舊不懂對方說的被詛咒是什麼意思,但那時確實不會這樣怒目而視。

  「⋯⋯啊——,那個啊,」搔了搔頭,大大吐了口氣,南泉一文字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我啊,可是很不滿啊。——從知道你去哪裡修行的那一刻起。」
  「⋯⋯為什麼?」
  「說實在的這不是旁人好插嘴的問題喵——」原本帶著弧度的唇角拉成平行,金綠色的眼滿是冰冷,就像要刺穿他的深處般,「不過,雖然你是那傢伙的仿製品一事眾所周知,但你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什麼樣的想法顯現的刀劍男士啊?」
  「?!」
  「你在修行前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根基嗎?你是國廣作的傑作,由堀川國廣所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吧?」
  「⋯⋯確實,我是、」

  望著對方猶如肉食貓科捕食中的兇惡神情,氣勢完全被壓制的他有些艱難地開口,此時卻從後方傳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兩位,聊得很開心啊。」

  那冰冷的、高傲的、挑釁般的語氣,就如同那一天一般,宣告了一切的開始。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1-12-26 06: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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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0-16 05:5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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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

<山姥切國廣>
  「山姥切⋯⋯」他無意識地喊出對方的名,卻在那冰冷眼神下斷了接下來的句。

  即便周遭並無光源,連星月都被茂密的枝葉遮蓋,他依舊能清晰看見本科踏著優雅的步伐、帶著毫無溫度的笑容來到他們身旁。

  山姥切長義,他的本科,上次碰面是什麼時候?⋯⋯似乎已經過了一個月。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避著對方,只是,他至今還在思考,思考那些他本來打算不再去煩惱的事。
  畢竟那一天,他對本科說了:『⋯⋯我們之後再聊。』
  然而,他至今依舊在思考。

  『咖、咖、咖、咖!這是兄弟該自行解決的問題,拙僧不好多嘴。』
  『嗯⋯⋯雖然知道問題點在哪,但總覺得要兄弟自己察覺比較好。』
  『這也是一種修行!』
  『就是這樣,加油喔!兄弟,你辦得到的!』

  就算問了兄弟們也只得到加油打氣,所以他才想試著與其他的刀對話,但進展並不順利⋯⋯
  因為我是仿刀嗎?
  極化後許久沒出現的自卑想法浮現腦中,使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自嘲的弧度,旋即便搖搖頭將之拋出腦海。
  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因他們而起的本丸內部矛盾,不是自卑的時候。
  想想,好好想想,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我都不知道兩位有在如此漆黑的地方閒話家常的興趣呢?」
  「喔喔——我也沒想到堂堂的本作長義有偷聽的興趣喵。」
  「哈,總比身為名門福岡一文字的刀卻怠惰過活還要好吧?」
  「啊——吵死了!別人說一句你就頂一句,個性可真好啊!喵!」
  「我知道,但還是謝謝稱讚。」
  「誰稱讚你這個怪物切啊!」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搭話,就見無邊際的對話在眼前上演,明明他就還在一旁,面前卻像是隔了一層螢幕般,成了觀眾。
  ⋯⋯這是不是有點狡猾?本科明明是與他們倆搭話。
  想到此,他的眼中浮現了不滿,但就算被用不滿的眼神直直盯著,面前的對話還是沒有停止跡象。

  「所以你還真的在這種地方睡到剛剛嗎?斬貓的,一文字的名都要哭了。」
  「不勞您多費心!你才是,該不會又忙到剛才了喵?」
  「能者多勞,誰讓我那麼能幹?」
  「啊——是是是,也就是說還沒吃晚餐吧?」
  「⋯⋯喔呀?難不成沒人陪吃飯你會感到寂寞嗎?斬貓的什麼時候也斬了兔子了呢?」
  「你才變成兔子了喵!所以是去還不去?」
  「當然,都受到那麼可愛的邀請了怎麼可能不去呢?」
  「那還真是多謝了啊。」

  彼此丟出的話語分明帶著尖刺,他們之間的氛圍卻不見險惡,自然延續下去的對話在他連一句話都插不上時就定下了晚餐之約,並要拋下他一同離去。

  「——等一下!」

  好不容易喊出的聲顯得急切,卻只換來了一句懶洋洋的回應。

  「嗯?嗯喵⋯⋯你啊,還是先想想我剛剛說的話吧,國廣的。」

  國廣的。
  異於平時的稱呼在彼此之間劃出了分界線,那雙猶如貓般的眼在昏暗的環境下閃爍異常亮光,裡頭帶著明顯的拒絕。
  而在一旁的山姥切長義像是想說些什麼開了口,卻在語音成句前就被拉走。

  「走吧,今晚菜單不知道是什麼?」
  「什麼都好吧?別拉我。哈啊⋯⋯斬貓的連『等等』都不會嗎?啊,失禮了,忘了你不是狗。」
  「我不是狗也不是貓!喵!」
  「哎——但聽你那可愛的語尾⋯⋯」
  「夠了喔怪物切!」

  被獨自留在原地的山姥切國廣,湖水綠的眼大大睜開,有些無助地望著那一金一銀的身影伴著嘴消失在樹叢中。
  久久、久久。
  直到寒風再起,他哆嗦著回過神,這才驚覺握拳的雙手已僵,不曉得是因寒冷,還是——

  「⋯⋯可惡。」跌落唇瓣的話語滿是不甘,隨即無力地消融在黑夜中。

  畢竟,這裡是遠離主屋的庭院深處,除了他自己,再也沒任有何能接收、回應他話語的對手。

<南泉一文字>
  食堂與廚房,據說是這個本丸砸下重金大力翻修的地方。聽那個政府的管狐的說法,這裡似乎融會了最前端的科技與最頂尖的術法——
  不過他也搞不清楚有什麼差異,畢竟他只待過這個本丸,而被說是江戶城寶箱產的他在顯現時,食堂已經是現在的模樣。

  一手拎著毛毯的他與他的孽緣各自將手放上入口處的感應面板,隨著清脆「嗶嗶」聲,確認到他們靈力的機器從下方的長型小孔吐出了兩個餐盤與托盤。
  在這裡,除了主菜和一些比較精緻的料理會限制夾取數量以外,基本上是自助吃到飽。
  為了滿足刀劍男士的胃,這裡隨時有數個式神會確認使用數與尚未使用數來補充被清空的菜盤,且每個菜盤都以精密科技控制,使每道菜不管何時吃都能保持在最美味的溫度。

  在食物區將餐盤擺上滿滿的高麗菜絲後淋上和風醬,一旁放上炸得金黃酥脆的黃芥末蓮藕,再夾起牛肉炒牛蒡與蒟蒻絲、小松菜蘑菇炒培根與主菜的醬煮鰈魚兩條,最後盛好大碗南瓜飯與加了滿滿牛蒡絲與舞菇的味噌湯,南泉一文字拿起擺滿飯菜的托盤,大步走向用餐區。

  現在時刻已過了一般的晚餐時間,寬敞能容納下百人的用餐區顯得空蕩,朝不遠處幾個用完餐正在喝茶閒聊的刀們點頭致意後,他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
  叩咚一聲,山姥切長義將托盤放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望著對面的托盤,他有些詫異地挑起眉。

  「你吃那些就夠了?」他忍不住開口詢問,畢竟那上頭的飯菜還不到自己一半的分量。
  「嗯?嗯,這就夠了。」山姥切長義在說完:「我要開動了」後回答,嘴角掛著一如以往的弧度。

  只是望著那笑容,南泉總覺得背脊有些發寒——怪了,室內的恆溫空調壞了?

  「比起這個,我說——」帶著手套的手拿起桌上備有的筷子,那雙湛藍的眼銳利地投向他,「南泉一文字,你什麼時候變得愛多管閒事了?」

  「啊——⋯」他邊發出無意義的聲音,邊伸手抽出一雙筷子,金綠色的眸在空中悠轉了一圈後望向對方。

  山姥切長義的疑問是理所當然的,沒在庭院那逼問他已經有些意外了。
  可是、可是啊——

  「我覺得很不爽啊。」
  「哈?」

  嗯,這個反應也在預料之中。
  不理會對方那催促的眼神,南泉一文字從容不迫的用筷子將醬煮鰈魚從中剖開,在完美地挑除整個骨頭後夾起一瓣肉放入口中。
  喔,不愧是當季食材,這魚挺鮮美的。
  他滿足的瞇起了眼,在細細品嘗並嚥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

  「你啊,至今為止除了那個仿製品之外完全沒在管周遭事物吧?」
  「⋯⋯什麼意思?」

  面對明顯染上困惑的神情,他頓時有些想笑,「總之我看了很不爽,畢竟是難得的人身,你也太浪費了喵——」

  「斬貓的,能說些別人聽得懂的話嗎?」
  「比如說,你有討厭吃的東西嗎?」
  「哈?突然問這個幹嘛?」
  「看——吧,你答不出來吧?我還想你至少會說:『堂堂本歌山姥切,沒有吃不了的東西』之類的死要面子的話啊喵。」
  「南泉一文字。」
  「今天晚餐的魚看來是螢丸負責的?這個調味用了九州的甜醬油。我啊,魚料理的話最喜歡歌仙做的鹽烤秋刀魚。」
  「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過茶碗蒸的話還是蜂須賀做的最合胃口,那傢伙做的黃豆粉布丁也是絕品。西餐的話就是燭台切的海鮮奶油燉菜。啊!不過我討厭那傢伙做的香雅飯,香料加的太過頭了喵。」
  「⋯⋯」
  「如果想要醒醒腦就喝藥研泡的咖啡喵——不過最擅長泡咖啡的是山伏那傢伙。這麼說來,加州清光好像不擅長料理,但他做的海帶豆腐味噌湯喝起來是最讓人感到安心溫暖的。」

  金綠貓眼石般的眼望向陷入沉默的對方,那張端整的臉上已無笑容,與之相反,他的嘴角高高揚起,「——這些,都是你來到這個本丸後曾出現過的菜單喵。原政府監察官.山姥切長義殿下,在這裡生活了一個月,你有什麼新發現嗎?」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1-11-14 05: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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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0-27 05:3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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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斷在奇怪的地方OTZ
單純是因為後面還有千字還愈打愈長所以先分兩半。
剩下的近期更新。
很努力的想進展戀愛元素,卻發現光處理山姥切問題就要爆字數←いまここ




<山姥切長義>
  「⋯⋯不好意思,與某隻貪吃的貓不同,我沒什麼興趣去關注每天的料理。」
  「哼——?就當是這樣好了。」

  坐在對面的孽緣一臉不信,但比起與他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還是對面前熱騰騰的飯菜比較有興趣的樣子。剛扒完飯的筷子接著夾起了黃芥末蓮藕放入嘴中,炸得酥脆的外皮與裡頭爽脆的蓮藕隨著咀嚼發出了清脆聲響。似乎對味道與口感感到滿意般,那雙金綠色的眼微微瞇起。
  面對自顧自吃起來的南泉,山姥切長義壓下想要嘆氣的衝動,他將筷子插入味噌湯裡輕拌,再拿起碗喝下一口,溫熱的湯暖和了忙碌一整天的疲憊身軀,使他稍微放鬆了一點,卻又因對方的下一句話而皺起眉頭。

  「不過這個本丸下廚的工作也是每天輪流的,應該差不多要輪到你了喵。」
  「⋯⋯下廚的工作不是由固定的刀負責嗎?」

  聽到他的疑問,南泉一文字露出了一臉「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放下筷子。
  「怪物切,你知道這裡現在有幾把刀嗎?」
  「加上我的話總共七十四把。」
  「沒錯喵——再加上目前政府主辦的『祕寶之里』活動,我們進軍狀況也很順利,應該很快的這裡的刀就要有七十五把了。」
  「所以?」
  「那麼多把刀要吃飯,下廚卻交給固定的刀也太惡劣了吧?就算不求多困難的料理還有式神幫忙,量一多起來光備料時間就是以小時在計算的,三餐加點心和事後清洗,一整天幾乎都要在廚房裡度過了喵。」

  得到的答案讓他一時無法回應,對於在政府也沒下過廚的他來說確實是預想外的回答。可是——
  「⋯⋯我聽說有擅長料理、喜歡下廚的刀。」
  「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刀,是刀劍男士。」

  刀是武器,而刀劍男士的本分是守護歷史。在戰場上揮動本體斬殺敵人才是他們該做的事。
  讓興趣或雜事影響工作,是失職。

  讀懂對方的言外之意的他只能沉默。
  每個本丸的刀劍男士都會受各自主上的影響導致思考模式有所不同,大致分為四種,偏向人、偏向刀、偏向妖、偏向神。
  或許這個本丸的南泉一文字,思考比較偏向刀。

  「嘛——總之,這、是、規、定,喵。除了原本的照顧馬匹、下田、對打等內勤工作外,下廚、洗衣之類的家務也是輪流的,每月執勤表都會在上一個月底就排好張貼到公告欄上,本丸用的聯絡群組內也有電子版公告,你晚點確認一下喵。」

  再度拿起筷子準備開吃的孽緣看向陷入無言的他,咧嘴笑道:「反正刀那麼多,大概一個多月才會輪到一次喵——你沒問題吧?怪物切。」
  「——!這玩笑有點無聊呢,斬貓的。不過是下廚,哪會有什麼問題?」
  「是——是——你說的沒錯喵。」

  望著對方眼底那明顯的調侃,用力插入魚肚的筷子表明了山姥切內心的不滿——揶揄對方明明該是他的專利!


———
  山姥切長義的一天通常很忙碌,即便昨晚有些不愉快,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放在心上,畢竟還有太多工作等著他去處理。
  只是不管有多忙碌,這裡也不是連休息時間都不給的黑心本丸,在結束上午的出戰並用完午餐後,他獲得了半天的休假。
  明明說了戰況報告交給自己就好,休假可等報告書完成之後,同一部隊的副隊長——太鼓鐘貞宗卻非常堅持的要他去休息,在場的其他刀也跟著附和⋯⋯盛情難卻下他只好將工作交付對方,踏著有些遲疑的步伐離開了這個月下來已經非常熟悉的勤務室。

  半天的假該怎麼過?這對平常一有空閒就會去各處幫忙的他來說是個有點困難的問題。

  「喔呀?這不是山姥切長義嗎?」
  站在長廊上望著廊外楓紅苦惱的他突然被搭話,湛藍的眼朝話聲望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這個本丸的初期刀,「⋯⋯歌仙兼定。」
  「怎麼了嗎?難得見您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不。」面對關心,他反射性的回答並附上了一如往常的笑容,「沒什麼事。」
  「是嗎?」點了點頭,歌仙沒有追問下去,而是笑著提出了邀約,「你接下來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呢?」
  「喔呀,這真是令人開心的邀約呢。」想到不用再煩惱如何打發時間,他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幾分,「那我就不客氣了。」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1-11-14 05: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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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1-1 0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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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對方所說的茶是茶道點茶,然而跟在後方所抵達的卻不是共用的和風茶室,而是紫髮的他的房間,這使山姥切長義有些驚訝地撐大了眼。
  似乎察覺到他的詫異,拉開房門的同時,房間的主人回頭望著他笑道:「聽說今天的下午茶點心是西點,先前蜂須賀有分給我一些花茶,正好可以拿來搭配。」
  「原來如此。」
  「只是離下午三點還有段時間⋯⋯您應該不介意先喝茶吧?」
  「當然,蜂須賀虎徹提供的想必是上好的茶,我很期待能細細品味呢。」
  「那就好——請進。」

  午後時分,即便已是入冬,外頭照入的陽光還是帶來些許暖和。
  從敞開的紙拉門能一覽庭院風光,雖然少了蟲鳴鳥叫而顯得些許寂寥,但火紅的楓葉鋪成的絨毯之美亦不比其他季節遜色。
  在能夠選擇和式或洋式房間的這個本丸,初期刀的他不意外的選擇了和式,除了本刃的生活習慣外,或許也是為了能更好體會廊外風情。
  只是對和式風雅有所堅持的那把刀,此刻卻是拿著電熱水壺將煮好的水倒入放了茶葉的透明英式花茶壺中。
  直到透明的水染上鮮明色彩,芬芳的香氣浸染於整個房間。
  歌仙將泡好的花茶倒入杯中,放到他面前,並開口打破了彼此間的沉默。

  「請用。您在這也生活一陣子了,還習慣嗎?」
  「謝謝。當然,一切都很順利。」
  「是嗎?」聽到他的回答,那雙淺蔥色的眼帶上了笑意,「那麼,我換個問題。您是不是有什麼疑問的呢?比如——這個本丸的態度。」
  「⋯⋯真不愧是歌仙兼定。」面對預想外的提問,他伸向茶杯的手頓時停止。
  「承蒙誇獎,不勝喜悅。」而對方,毫不在意地舉杯喝了一口。
  「願聞其詳。」
  「該從哪開始說起好呢。⋯⋯我想您應該也很清楚,主上是前軍人——雖然審神者一職,廣義上來說也能算是軍職——他最不缺乏的,是忠誠心。」

  經歌仙一提,他想起了在監察部時獲得的本丸資料,上頭確實記載了這裡的審神者曾是一名軍官,但在一場守衛戰中差點丟了性命,生死徘徊之際獲得了不少的靈力,也因此覺醒了審神者的能力。
  即便曾面對死亡,受到重創的軀體經過長期醫療與復健後仍留下諸多後遺症,無法再從軍而成為了審神者的現在,依舊向政府宣誓效忠。

  「所以,只要同為政府軍,不論您的態度是高壓還是親合,這個本丸都沒有懷疑您的理由。不是嗎?從時之政府來的監察官殿下。」
  「⋯⋯或許,我該稱讚你不愧是主上最初的刀?初期刀殿下。」

  對組織忠誠,不論握有多少權力依舊明白自己的職責。
  聽說初期刀通常受到審神者的影響最深,看來不單是個傳聞。

  監察,意為監督視察。
  同一組織內由上下派,確認各個部屬的表現與是否出現了問題的行動。
  然而,該說陰謀論無處不在嗎?又或者當人類獲得權力就容易失去分際?被非人們侍奉為主,久了以後就遺忘了自己也只是大組織下的一顆齒輪?
  「時之政府派來的間諜」,有人如此稱呼他們。
  這也是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的原因之一。
  就算如此,他的態度依舊不會改變。

  與面前的文系名刀對視一笑,他比了個手勢請對方繼續。

  「這裡也曾有過不少刀與刀之間的紛爭——長谷部與日本號間的齟齬、蜂須賀與長曾禰間的執念⋯⋯我與大俱利伽羅間的不睦,這些據說是有點歷史的本丸都曾經歷的「回想」。然而這次在外頭會引起這麼大的紛擾,或許是因為對方是山姥切國廣再加上宗教知識的不普及。」

  山姥切國廣,審神者最初能選擇的刀之一。
  人類是有理性的感性動物,對於一開始就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事物或多或少有著特別的情感,其人氣自是不言而喻。

  信仰,日本國內最主流且傳統的宗教是神道教。
  說是最主流,但要是上街去問路人「信仰為何?」大多數人的回答都會是「沒有」。
  即便是時之政府利用「付喪神」與歷史修正主義者戰鬥的這個年代,抱持信仰的人還是少數,更不用說會有多少人明白宗教的知識。

  ——若是明白,有些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當然,在一切都發生的現在,說再多如果都沒有意義。

  審神者:名詞。源自神道教,為教中一職,聆聽、傳遞神明旨意之人。
  言靈:名詞。源自神道教,意指言語皆有力量,能使脫口的話成真。衍生詞彙:真名。萬物皆有真正的名字,知其真名便能操縱、驅使對方。

  「名字的重要性,經過這次或許能讓更多審神者明白呢。」淺蔥色的雙眸帶著感慨。
  「希望如此。」湛藍色的眼中是不曾退縮的意志。

  名字非常重要,但在同名同姓的情況下,為了稱呼方便就有了暱稱的出現,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去幫別人取暱稱。
  如果自己所認識的人物中沒有重複的名字的話,就用那個名字叫對方,這是人之常情。
  即使那個稱呼是對方曾否認過的。

  『⋯⋯是山姥切的仿製刀。』
  『擊退山姥可不是我的工作。』
  『這樣就沒人會拿我跟山姥切比較了吧。』
  『若是斬妖的刀就算了,期待仿刀的靈力是想幹什麼?』

  山姥切,傳說斬了山姥而獲得的號。
  即便對這名號的所屬權說了不少次否定的話語,在長年的陪伴下,山姥切國廣還是成為了部分審神者的「山姥切」。
  若是沒有能力的人所說的話都具有力量,那擁有靈力的審神者的言語會成為多麼強力的言靈呢?

  『刀的名字什麼的,還是要看持有者對那個名字是否有抱持情感呢。』
  看似對名字毫不在意的源氏太刀,其實只是深知最核心的道理。

  「我們的主上並不優秀,即使知道何謂戰爭卻不懂什麼是審神者。但他不曾放棄學習、不曾忘記失敗,一路跌跌撞撞至今才終於獲得了一點成果。我想現在的主上是個很澈底的『審神者』。」舉杯將剩餘的花茶喝完,紫髮的刀臉上的笑容滿是柔軟,「——這個回答,您還滿意嗎?」

  審神者一詞,在時之政府的定義下與傳統的神道教相異的部分為「能喚醒沉睡中的物品內心的思念,使其得以揮舞自身自行戰鬥的人」,在與時間溯行軍的戰爭中,喚醒沉睡的刀劍並驅策他們上戰場是其職責。
  而聽見審神者的呼喚的刀——

  他一口將失去溫度的茶液喝乾,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我有一個疑問。」
  「請說。」
  「歌仙兼定,你是以什麼為根基的刀劍男士?」
  「喔呀?⋯⋯我是在肥後學成了何為風流雅致的歌仙兼定。作為文系刀劍,決心成為文化的守護者。」

  刀劍男士,在人類歷史中刻劃下自己名號的名劍名刀付喪神之化身。
  寄宿於刀劍中的龐大歷史,不是一般肉身能夠完全承受的。
  所以被呼喚、化為人身時,最為強烈的思念將成為他們的根基。
  那是不論經歷什麼都不該有所動搖的基礎。

  ——至少面前的刀,信念依舊。

  他不禁露出了比以往都還要柔和的笑容,「不愧是評價優良的本丸,你是非常傑出的刀。」
  「多謝讚美。」坦然接下了稱讚,歌仙伸手拿起一旁的花茶壺,「要再來杯茶嗎?山姥切。」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1-11-14 06:0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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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1-14 05:2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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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

<南泉一文字>
  時光似箭,日月如梭,轉瞬間已近年末。
  前陣子還在忙著收集玉與樂器的本丸,現在正匯集著御歲魂。雖然時之政府舉辦的活動常常讓人覺得不明所以,但相比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歷史戰役,偶爾參加活動不但能轉換心情也能獲得新戰力,所以再莫名的活動這個本丸也不曾缺席。

  ——不過,對於練度滿等又還沒極化的刀來說,本丸內的勤務才是主要工作。
  雙手抱著大量剛曬好收下來的衣物,他與同樣揹著裝滿衣服的竹籃的巨大白虎一同走向晒衣場旁的房間。
  在那裡,有著一頭銀白髮絲的短刀正俐落的將衣物摺好分類,見到他的到來,滿是雀斑的臉上綻放出笑容。

  「呼——這些就是全部了吧,喵。」放下手中的衣物後將白虎背上的竹籃搬下,南泉一文字盤腿坐了下來,準備進入摺疊作業。
  「南、南泉先生⋯⋯謝謝你⋯⋯!」而粟田口的短刀暫停了手上的作業,向他點頭致謝。
  「嗯——?這裡也只是在工作,不用謝啦。」
  「可、可是,還是⋯⋯非常感謝!」
  「喔——」

  簡單的對話後,空氣陷入了一時的沉默。
  南泉本來就不是多話的性格,也不介意靜默的工作,只是心思細膩的五虎退似乎早有話想說,幾度開闔的嘴在一次深呼吸後終於下定決心般地張開。

  「那、那個!」
  「嗯喵?」
  「聽鯰尾哥和後藤哥說!你也和山、山姥切先生很熟⋯⋯」
  有些意外的話題使他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啊——嗯,畢竟是持續了幾百年的孽緣喵⋯⋯」
  「那個、那個⋯⋯!」再度深呼吸後,金色的眼中帶上了堅毅,直直地望向他,「還請別太欺負切國先生!」
  「欺負?」臉上浮現錯愕,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做出會被套上這兩個字的事,金綠色的眼滿是疑惑地回望對方。
  「⋯⋯是欺負。」面對他的質疑,一時別開眼的短刀在思考後再度望向他,吐出的話語微微顫抖卻很是堅定,「山姥切先生與切國先生的問題⋯⋯大家都是知道的。可、可是,那與南泉先生並沒有關係⋯⋯!雖然還有其他刀劍也在閃避切國先生,但是、但是⋯⋯從那一天開始,只有南泉先生⋯⋯看著切國先生的眼神和語氣就像是要斬了他似的充滿殺氣⋯⋯」
  「⋯⋯所以?」
  「不可以的!本丸規章嚴禁私鬥和私刑⋯⋯任、任何擾亂本丸風紀的行動,都是禁止的!而且⋯⋯」滿是堅毅的眼浮出一層水氣,眉尾滿載著哀傷的垂下,「就算切國先生變強了,面對同伴表現出那樣的態度⋯⋯也是會受傷的⋯⋯」

  看著似乎要哭出來的短刀,他放下手中的衣服抓了抓頭,大嘆了口氣。
  自己的表現得那麼明顯嗎?他自認多少有所收斂,但在旁人眼中好像是一清二楚。
  對,他確實想過斬了對方一了百了,因為是刀嘛,這絕對是最簡單明瞭的解決辦法。
  對手是極化刀又怎樣?他也已經滿等,對上剛極化、還不會控制新得到的力量的刀劍,鹿死誰手還不能確定呢。
  只是——

  「⋯⋯我可沒打算出手,喵。」
  「是、是這樣嗎⋯⋯?」
  「哈——⋯我確實很不爽啊。但是就跟你說的一樣喵⋯⋯那是他們倆的事,跟我沒有關係。」

  他懂,他明白。
  本歌與仿刀的問題,他沒有插手的權利。
  與那傢伙相處的時間再長,也不過是孽緣。
  他懂,他都明白。

  「⋯⋯很重要呢。」不曉得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什麼端倪,滿是雀斑的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啥?」
  「對、對不起⋯⋯只是覺得,山姥切先生對南泉先生來說⋯⋯或許就像兄弟們對於我來說一樣⋯⋯非常重要。所、所以⋯⋯就算知道自己不該插手還是會擔心,也會因為不能插手而感到不甘心⋯⋯」

  望著那雙純粹且堅強的眼,這次是他先別開了視線,「⋯⋯畢竟,就算是內心像怪物一樣的傢伙,也需要一個能休息的地方。」
  「南泉先生,很、很溫柔呢。」
  預想外的評價使他露出微妙的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後擺了擺手,「只是聽習慣騙子的謊言所以不會上當,喵。」
  「騙子?」
  「對,」想起那猶如自信的化身,其實是連自己都騙的舊識,臉上不住揚起猙獰的笑,「一個會笑著承認自己總是在說謊,性格超惡劣一點都不可愛的大騙子。」

  單騎出陣,似乎成了不少新人審神者的精神創傷。
  而看現在外頭鬧得如此沸沸揚揚,那傢伙做的事,簡直跟初期刀的等級一無刀裝單騎出陣沒兩樣——還是重傷也不能選擇撤退的那種。
  時之政府做的事果然讓人無法理解,就算是想要導正審神者間「山姥切國廣才是山姥切」的說法,應該還有其他辦法才對。
  ⋯⋯內心再強悍的傢伙,折斷了也就到此為止。
  如果不是這個本丸的話——
  在見到那傢伙後,不知道浮現多少次的想法。
  如果不是這個本丸的話——
  慶幸與不甘,成了在怒火上潑灑的油。
  那傢伙,在斷刀的那一刻,還是能笑著說:「看來我來得太晚,沒辦法告訴審神者何為『山姥切』,真是遺憾呢。」之類的話嗎?
  自詡聰明的腦袋,卻選擇了如此招人嫌棄的作法。
  即使是內心像怪物的傢伙,直面敵意明明也是會受傷的。

  自信滿滿不是謊言,但不在乎惡意是假的。
  無所畏懼是真的,但不在意否定就是謊話。

  說著只有自己會受傷的謊,無視疼痛的警訊,到底有什麼樂趣?
  帶著笑容自己走上懸崖邊的那傢伙,真的是個怪物。
  ⋯⋯要與之相伴,能做的只有成為路途上的樹樁,讓走得疲憊的他暫且有個坐著休息的地方。又或者——

  「⋯⋯感情真的很好呢。」
  聽見對方不知從何而來的結論,他聳了聳肩,「只是孽緣罷了。」
  「不、不過真是太好了。」已經不見水氣的金色雙眸微微彎起,下垂的嘴角也輕輕彎起,「如果南泉先生動手的話⋯⋯就必須接受處罰了。」

  面對帶著怯怯的笑容卻莫名使人寒毛直豎的五虎退,南泉一文字乾脆地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本丸內第一把結束修行旅程,也是第一把達成極化練度上限的短刀,可不是他能為敵的對象。
  「啊——比起那個,可以幫我個忙喵?」
  「是、是什麼呢?」
  「讓那個看不見周圍事物打算蠻幹到底的傢伙,好好見識一下這個本丸的處事方針,喵!」
  「——!請、請務必讓我幫忙⋯⋯!」

  原政府監察官?誰管你之前是什麼啊!既然在這裡顯現,沒有身為本丸一員的自覺可不行。
  如果與之相伴,作為一時休息用的木樁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啊——
  乖乖的在原地等待從來就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已經給予對方夠多時間了,就算對付喪神來說一、兩個月是轉瞬即逝的時光,對於擁有人身的刀劍男士來說,已經夠久了。
  山姥切問題?他不會去插手,本丸內也沒有會多事的刀。
  但是,不論是要成為懸崖下能當緩衝的茂密樹叢,又或者能吸引那傢伙遠離懸崖的珍奇花卉,都是他的自由。
  金綠貓眼石般的雙瞳微微瞇起,裏頭流轉著狩獵的光輝。
  他等的夠久了,這筆帳不好好討回來可真的對不起一文字之銘。
  反正,他們本來就不是會對彼此客氣的關係,不是嗎?

  內心如同怪物般的怪物切——山姥切長義。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1-11-14 06: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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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2-6 07: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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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長義>
  伴隨著輕快的落刀聲將火腿片切成適當大小,將之倒入攪拌開的蛋液中再加入少量美乃滋與高湯粉調味,用筷子拌勻後倒進鋪著微波用保鮮膜的玻璃小缽中,將保鮮膜口轉緊後放入微波爐內加熱約一分半鐘,出來的成品放到廚房紙巾上輕握整型,最後放到盤子上並淋上番茄醬,一口大小半圓形的歐姆蛋就完成了。

  外型可愛的歐姆蛋和前一晚烘培好的吐司,加入大量起司、白菜和鑫鑫腸的奶油燉菜,簡單的馬鈴薯沙拉與法式番茄濃湯,今天的早餐是由燭台切光忠掌廚的西式餐點——當然,也為了沒白飯吃不飽的刀煮好了大量白飯。

  等級達到上限的他,如同先前孽緣所說的被安排到了下廚勤務,而似乎考慮到他是第一次進廚房,除了他以外,今天的勤務還安排了擅長料理的燭台切光忠和已有過下廚經驗的日向正宗與他搭檔。

  「嗯,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給式神們,我們也去用餐吧!」
  「今天的馬鈴薯沙拉有加我醃的脆梅呢,希望大家會喜歡。」
  「肯定會喜歡的!我剛剛試了味道,非常美味喔!」
  「真的嗎?能聽到你那麼說我就放心了!」

  帶著燦爛笑容的長船派始祖的刀與正宗作的國寶之一正開心地談天,對於從一大清早就開始的作業絲毫不顯疲憊。
  而似乎發覺到他的沉默,蜂蜜色的隻眼帶著關切的望了過來。

  「山姥切今天是第一次下廚吧?還好嗎?」
  「是第一次,不過沒有問題。」面對擔憂,他的嘴角揚起完美的弧度,「謝謝你的關心。」
  「那就好!」對於他的回答,與他有著遠緣的太刀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畢竟很多刀在剛開始時連菜刀都用不好呢。雖然都是刀,但用自己斬殺敵人和用菜刀切菜的力量拿捏可是完全不同的。」
  「打蛋也不容易呢⋯⋯」同樣有著緣分的短刀也帶著笑容加入對話,「到現在還是有刀會將蛋殼混入蛋液裡。」
  「這樣看來山姥切的手很巧呢!」
  「多謝誇獎,但還比不上兩位,畢竟我除了切菜和打蛋以外並沒做什麼⋯⋯不過,」邊說著,湛藍色的眼邊望向四周,「廚房的模樣與我想像的完全不同呢。」
  「啊——」贊同般的聲音從嘴角溢出,蜂蜜色的眼也從他身上移到了周邊景象,「的確,第一次見到會很驚訝呢。」

  寬敞的廚房內,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十多具科技式神正在忙上忙下——端菜、洗菜、切菜、煮菜、收拾、洗碗,俐落的手法就如同一流的廚師。
  由最先端的科技與術法構築成的式神會記錄輸入靈力者的動作,若是下了煮菜的指令,它們也能將下令者做菜時的調味比例完全複製,使得值勤的刀可以只煮幾人份,剩下的就算全數交給式神負責也能煮出一模一樣的菜餚。
  與一般只聽從術者命令的式神不同,科技式神能夠接受刀劍男士指示,因此廚房的勤務除了煮菜,最主要的便是習得操作式神的方法。
  畢竟在全天開放的食堂,只要學會操縱它們,當值者就不必整日在廚房待命。
  而不會疲累的式神只要在固定時間由當值的刀補充耗費的靈力與下新的命令,就能持續不間斷的工作。

  「雖然聽說過為了減輕勤務負擔,這本丸在廚房與食堂砸下重金翻修,沒想到除了廚具外還導入了最高級的科技式神。」
  「現代科技真的很厲害呢!多虧有這些孩子們,不但值勤輕鬆了許多,也獲得了研發新菜單的時間。」
  「我初次值勤時也受到諸多幫助呢!可惜它們似乎沒有狐之助般的知能⋯⋯」
  「就算知道它們沒有知能,每次還是會跟它們搭話。」
  「我懂,畢竟它們與我們很相近嘛!」

  善於社交的太刀與明快的短刀使話題得以持續不斷,他們在和煦的氛圍下一同穿過直通食堂的小門。
  時刻尚早的現在,食堂內的刀寥寥無幾,審神者也還不見人影。
  這個本丸除了每個月初固定的餐會以及事前告知的大型宴會外,沒有強制所有刀一同用餐的規定,所以每把刀都會視自身情況前來用餐。
  這時間出現的刀,不是習慣早起就是才剛從戰場歸來。
  與在場的其他同伴簡單打完招呼,他們也取好餐點找地方坐了下來。

  將鹹奶油抹在切片並烤得金黃的吐司上頭,咬下去的瞬間奶香便在嘴裡擴散,再配上一口熱騰騰的義式咖啡,簡單卻美味得讓人不住嘆息。
  加入脆梅的馬鈴薯沙拉能使人胃口大開,歐姆蛋入口即化,奶油燉菜滑順不膩口,法式番茄濃湯在這寒冷的季節能讓人從胃暖和到全身。
  完美的早餐——若是能忽視一旁熾熱的眼神或許會更加完美。
  遺憾的是,對方不是他能無視的對象。

  「⋯⋯怎麼了嗎?燭台切殿下、日向殿下。」嚥下嘴裡的食物,他疑惑地望向視線來源。
  「啊,抱歉!」燭台切光忠露出了帶著歉意的笑容,道:「難得能與山姥切一起用餐,我覺得很開心才忍不住盯著你。」
  「山姥切就算滿等了也總是很忙呢!」而日向正宗則是揚起了燦爛的笑,「能有這樣一起吃飯聊天的時間,我也很開心喔。」

  面對滿是善意的回應,山姥切長義頓時有些語塞。
  雖然他並不承認,但對於尊敬的對象給予的純粹善意,他著實不善應對。

  「這麼說來你前陣子練度達到上限了呢!恭喜!」
  「恭喜!」
  「謝、謝謝。」
  「有什麼想要的嗎?」
  「還是有想去的地方呢?不用客氣喔。」
  「謝謝兩位,但不用費心。我目前沒有什麼想要的,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即便聽見他拒絕般的話語,長船派的太刀仍是不氣餒,「這樣啊⋯⋯那本丸生活已經習慣了嗎?」
  「已經習慣了。只是⋯⋯」
  「只是?」神情專注的正宗短刀對於他的遲疑瞬間做出了反應。

  在他因滿等離開第一部隊後,許多先前甚少接觸的刀帶著善意與好奇向他搭話,尤其粟田口派的短刀更是輪番上陣。
  當然,粟田口派中有著他的舊識,對他好奇也是能理解的。
  只是每次來找他的刀都會帶著伴手禮,望著自己房內逐漸增加的食物和物品堆,這種單方面獲得的情況對於好施的他來說多少有點困惑。
  就算他開口謝絕,最後也會因不願見到對方閃耀的目光染上失望的色彩而收下。
  ——不過,抱怨他人的好意這種失禮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何況不論獲得再多,之後加倍還禮就行。

  「不,沒什麼。」
  「『真的?』」
  「真的,兩位不用太擔心。」

  盪著紫光的藍眼與蜂蜜色的隻眼中的憂慮使他有些無奈地笑了。
  自己可是南北朝時代的打刀,有著前政府監察官的身分,是能者多勞中的能者。
  怎麼面前的兩位像是把他當成了剛誕生、需要保護的付喪神似的?

  「嗯——你都這麼說了,繼續糾結在這話題上可有損帥氣呢。」輕嘆了口氣,燭台切光忠望著他的目光是無比真摯,「只是呢——山姥切。希望你能夠記得,就算在時之政府的歸類上被排除,備前國長義都是被譽為長船四天王之一的刀匠,作為長船派始祖光忠作刀,隨時都敞開雙手歡迎你喔。」
  「我也是,」右手撫胸,日向正宗的語氣和表情都真誠無比,「備前國長義在後世被視為正宗十哲之一,即便沒有直接的師徒關係,只要同為相州傳風格的刀,對『正宗』來說都是可愛的弟子。而作為同一個本丸的同伴,更是希望能被你依賴——若有什麼問題,不論何時我都很樂意幫喔。」

  誓言般的低語,宣誓般的呢喃。
  卻比任何高聲吶喊更使他動搖。

  ——這個本丸的刀,到底打算給予他多少?

  「⋯⋯謝謝。」

  嚥下湧上喉頭的困惑與嘆息,最終能道出的僅有老掉牙的感謝。
  而獲得的,是兩張毫無陰霾的炫目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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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2-6 08: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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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國廣>
  在這個本丸中,獲得極化許可的刀全員都結束了修行歸來,也為了熟悉自身的新能力每天都努力出戰。
  只是在一隊最多六把刀的規定下,極化刀們無法全部一同出陣,因此當日沒被排進部隊的刀只能自我鍛鍊或找事情做。
  而山姥切國廣,今日也為了解決心中的苦惱在本丸內徘徊——
  或許該說,是為了聽取他刃意見而四處拜訪,若能因此消去他內心的疑惑就更好了。
  不過⋯⋯

  「欸——不過你的本歌還挺溫柔的呢。」即使是寒冷的天氣依舊坐在廊邊喝茶的髭切,帶著一如以往輕飄飄的笑容,古銅金色的眼瞳中亦是毫無惡意,「如果是我的話,不盡責的仿製品早就斬了。」

  或許他找錯說話對象了。

  「斬了⋯⋯嗎?」
  「嗯!就像這樣,唰唰唰——」
  「——這話題到此為止。」

  突然插入對話的男低音,出自於一旁不知何時出現的短刀,即使習慣了極化短刀的神出鬼沒,對方的出現還是讓人驚訝。

  「藥研?」
  「喲,抱歉啊髭切老爺,切國老爺我就借走了。」
  「可以喔——歡迎再來喝茶。」

  與笑咪咪的源氏太刀道別,緩步跟在身穿白袍的短刀身後走著,只是原以為會去勤務室,面前的短刀卻是往居住區深處走去。

  「⋯⋯有什麼事嗎?藥研。」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他出聲詢問。
  「這個嗎——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聽說老爺最近到處串門子。所以想說,」似乎正巧到達目的地而停下腳步,伸手拉開紙拉門的藥研藤四郎回過頭,對他咧嘴一笑,「偶爾也跟我們兄弟喝杯茶,如何?」
  「啊,切國先生!歡迎——!」

  還不待他想起那間房的主人是誰,對方已向他搭話。
  高高綁起的黑馬尾與微微瞇起的同色雙眼,窩在被爐裡舉起單手招呼他的刀臉上的笑容不見半絲陰影。

  「鯰尾⋯⋯」
  「咦——?別露出那種表情嘛!我又不會欺負你。」
  「⋯⋯我以為你不會想見到我。」
  「嗯——雖然對你的極化過程有點意見,但我不討厭切國先生喔?就算我與山姥切先生是舊識,在『這裡』可是與切國先生相處了比較長的時間。」
  「老爺,來這邊坐啊。雖然只有簡單的茶水和橘子可招待你。」

  望著一臉不在意地剝起橘子的鯰尾,以及自動坐進被爐裡倒起茶的藥研,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謝謝。」

  在他關上紙拉門,坐到被爐一角並伸手接過藥研遞來的茶杯後,性格明快的脇差等不及似地開口。
  「那麼~切國先生,這陣子的串門子有什麼收穫嗎?」

  直接了當的疑問句,勾出了這段時間的片段記憶。

  『嗯——雖然有點不一樣,但舉例來說,若菊一文字的刀比我早顯現,還對我說「沖田總司的愛刀?哈哈哈,確實有人寫出那樣的故事,但故事就只是故事,並不重要吧?」我也是會生氣的喔。』看似將可愛擺在第一順位的打刀皺眉說道。
  『贗品與仿品不同,所以我無法評論你們的問題。不過⋯⋯假設那個贗品某天說出「虎徹之銘也沒什麼了不起,重點是現在如何被使用」之類的話,我絕對無法原諒他。』執著於真偽的打刀,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表情訴說。

  「⋯⋯我似乎說錯了話,可是實際上」
  「哎~?真要說的話,你見到的『實際上』怎麼樣都好啦。」
  「鯰尾藤四郎。」
  「哇啊,表情真可怕!」
  「鯰哥,你就別再鬧他了。」
  「好啦好啦——我說啊,切國先生,你知道『山姥切國廣並不是本作長義的仿刀』的說法嗎?」
  「什——?!」

  他在說什麼?面前的刀在說什麼?

  「畢竟你看嘛,你們本體可是完全不像呢!也沒有那個年代確切記載你就是山姥切先生的仿製刀的書冊,本歌與仿刀的關係全是後世人們從刀莖上的『銘』得出來的『推論』,不是嗎?」

  他在說什麼?面前的刀在說什麼?

  不帶半點惡意的燦爛笑容,直望著他的眼中滿是認真。
  但他無法理解,面前的刀到底在說什麼。

  「不、是的⋯⋯我是,仿刀⋯⋯是靈劍山姥切的、仿製刀⋯⋯」好不容易吐出的反駁聲,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微弱。

  明明可以大聲駁斥,又或是一笑置之。
  畢竟對方的話就是那麼的天方夜譚。
  他是由刀匠堀川國廣鍛造,靈劍山姥切的仿刀.山姥切國廣。
  為何無法大聲宣言?
  雖然他決定不再去糾結自己是仿刀的事,但他如果不是本科的仿製刀的話,他、是⋯⋯?

  「抱歉啊切國老爺,我家老哥話說過頭了。」

  男子氣概的短刀的聲音,將他從思考漩渦中拉了出來。
  茫然地抬起頭,看見的是兩張充滿歉意的臉。

  「對不起——!」雙手合十,猛地低下頭的鯰尾藤四郎大聲喊道。
  「啊、啊啊⋯⋯」思考還無法正常運轉的他,僅能發出簡單的聲音應答。
  「只是啊——!」依舊雙手合十,猛地抬起頭的脇差臉上不見一貫的笑容,「我想說的是,人類的『傳聞、說法、傳說』其實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不論多少人傳誦,都不見得是事實。這個你也知道吧?我記得你在信上有寫呢!」

  見他依然滿臉困惑,黑髮黑瞳的脇差輕輕嘆了口氣,旋即露出了一如以往的笑,「提問!刀劍男士是什——麼呢?」
  「⋯⋯哈?」反射性發出質疑聲絕對不是他的問題。
  「噯~切國先生就回答一下嘛——啊!還是要倒數計時比較有臨場感?」
  「我想不是臨場感的問題,鯰哥。」
  「十——九——八——」
  「⋯⋯切國老爺,你就配合一下吧。」

  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沒轍的短刀,用歡快語氣倒數計時的脇差。
  他是否能請粟田口派的長兄來一下?
  重重嘆了口氣,他思索了下如何回答對方的提問。

  「四——三——」
  「⋯⋯我想,是藉由由審神者的力量,從沉睡中甦醒並獲得人身的名劍名刀的付喪神。」
  「嗯——很標準的答案!但是——」
  「但是⋯⋯?」
  「真的是這樣嗎?」

  雙手環抱胸前,微微歪著頭。這個本丸的第一把脇差對於他的回答並不滿意。
  而初期刀之後,這個本丸內存在最久的短刀邊吃著橘子邊發出了不明所以的笑聲。
  ⋯⋯無法理解。從初期就支撐著這個本丸,解決過無數問題的兩把刀,到底想告訴他什麼?

  「老爺。」將手中的橘子吃完並喝了口茶的藥研,那雙淡紫色的眼帶著笑意望向他,「刀劍男士若純粹是刀劍的付喪神的話,我或是今劍、近期顯現的豐前老爺與其他一些刀大概不會存在吧。」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先不說我們這些曾經存在、現在下落不明的刀,今劍是物語裡出現的、不曾存在過的刀。但是我們現在都在這裡,獲得人體與歷史修正主義者戰鬥——這樣的我們,是什麼?」

  與頓時陷入沉默的他不同,鯰尾藤四郎揚著嘴角將對話接了下去。

  「刀劍男士,其實是刀劍物語的付喪神吧?」
  「刀劍物語的⋯⋯付喪神?」
  「沒——錯!雖然時之政府對外說我們是刀劍的付喪神,但是成為我們的核心的,真的是刀劍本體嗎?這樣的話,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刀就不應該會出現。」
  「等、等一下!若是刀劍物語的付喪神,巴形和靜形就不會存在了吧?他們都沒有銘和物語啊!」
  「這不就有了嗎?」
  「哈?」
  「『歷史上所有無銘無號,不曾被人傳頌的薙刀的集合體』就是他們的物語。」
  「⋯⋯這也太牽強了。」
  「噯——是嗎?但是,巴形先生也曾說過『我當隊長?已經被敵人逼迫到這種地步了嗎?』這樣的話,不就是因為巴形薙刀一般是用在典禮上而非實戰使用嗎?就算不是單指巴形先生,也確實是存在的『物語』。」
  「⋯⋯」
  「所以像今劍先生,就算極化時知曉了自己不曾存在的史實,歸來後從他說的話、動作、服裝上還是能見到義經公的影子,因為他是『義經公的護身刀』這個物語的付喪神,就算不是史實,他的核心也不可能變動——啊!說到源氏就想到髭切先生和膝丸先生,他們在『特』的狀態時就常換戰鬥服呢!而每次換的服裝上的特徵,不就是他們在物語中擁有的不同名號的展現嗎?」
  「總而言之。說我們是刀的付喪神確實很簡單易懂,但更準確來說我們應該是持有著『某把刀的號』,經由審神者喚醒其中最為強烈的『物語』,以此作為核心顯現的付喪神。」

  邊說邊點頭的脇差,頭上翹起的毛與馬尾隨之晃動,就像是在用全身來強調自己說的話的可信度。
  開始剝起下一顆橘子的短刀看似沒打算加入話題,卻在最後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與同派的兄弟相同。
  而他,難以反駁。

  「所——以說啊,」不知何時撐起身,將臉湊近他的鯰尾一臉認真,「切國先生,作為你的核心的物語是什麼呢?」

  他的,物語?
  他是由刀匠堀川國廣鍛造出的傑作,現在是為了主上存在的打刀。
  並且他也是靈劍山姥切的⋯⋯仿、刀?
  但是山姥切的號是,
  可是,
  我、的
  我是
  物
  語⋯⋯是——

  「山姥切國廣!」

  巨大的呼喊,伴隨著雙頰的疼痛將他喚回了現實。
  山姥切國廣瞪大了眼,包覆在雙頰上的手的主人正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與他對視。

  「山姥切國廣,山姥切長義的仿製刀,並且是刀匠堀川國廣的代表性傑作。」
  一字一句就像要刻劃進他的腦袋般,用力的、清晰的,一字一句訴說著,最後擠出了的笑容,依舊像是要哭出來般,「這是你的核心,對吧?」

  『⋯⋯我是以山姥切的仿製品的身分,在足利城主長尾顯長的委託下所鍛造出的刀。但是,我才不是什麼冒牌貨。我是國廣的第一傑作⋯⋯!』

  曾經,他如此宣言。
  那麼從極化的旅途歸來後,他說了什麼?
  他錯的不單是說錯話的話,他弄錯了⋯⋯什麼?

  「比起『斬切山姥』的物語,你的核心是『由堀川國廣鍛造,被譽為傑作的仿製刀』這件事,不是嗎?」

  『⋯⋯你那什麼眼神,介意我是個仿刀嗎?』
  『⋯⋯就任兩周年嗎?你也變得懂得評價仿製刀中的傑作了嗎?』

  咚、咚、咚,心臟的聲音響徹鼓膜。
  不同於在戰場上的激昂,但是——
  這種感覺,他過去也曾體會過。

  『我正是長義鍛造的本歌,山姥切。與某個冒牌貨,可不是像不像的問題。』

  高傲的言語,高慢的態度。
  他的本科,應該比誰都明白仿製品與冒牌貨差別的刀,卻始終喊他冒牌貨。
  冰冷卻蘊含怒火的,真義是——

  「明明不是我的核心,我卻去追究了斬切山姥的物語⋯⋯?」

  極化修行最重要的是直面成為自己根源的強烈思念,重新且徹底理解,藉以達到強化。
  他卻誤判了自我的核心嗎?
  山姥切的名號,是由斬切了山姥一事而獲得的。
  他確實有聽聞,外頭因為他的信,導致有的審神者認定他是山姥切,他才是山姥切。
  但如果他的本科.山姥切長義才是由「斬切山姥的物語」為核心顯現的話——

  「嘿嘿嘿,看來切國先生想通了呢!」不知何時回到了原本的位子上,連表情都變回一貫的笑容,鯰尾藤四郎語氣誇張地道:「啊——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插手別刃的事還沒搞好的話我肯定會被歌仙先生制裁的!啊——真的嚇死我了!」
  「真的變成那樣,我們倆兄弟也只能乖乖認命了啊。」聳聳肩,揚起了有些苦澀的笑,藥研藤四郎伸手用力地拍打了下他的背脊,「反正現在切國老爺明白問題出在哪了,之後也好解決了吧。」
  極化滿等的短刀大力的一擊使他痛得皺起了眉,撫著被拍的地方,山姥切國廣有些不解,「解決?」
  「當然是——讓山姥切先生知道你已經想通的事啊!」粟田口派的脇差笑著說著。
  「本丸內的氛圍再這樣微妙下去也不好啊。」粟田口派的短刀點頭附和。
  「啊!不過就算告知了,山姥切先生對切國先生的稱呼應該也不會變呢。」
  「以那位老爺的性格和想表達的主張來看,確實不會有變化吧。」
  「就像虎徹兄弟一樣呢——但態度肯定會有變化的,畢竟山姥切先生心地很寬大的!」
  「⋯⋯」
  「『怎麼了?切國先生/老爺。』」

  注意到他的沉默,兩雙眼唰地望了過來。
  反射性想伸手拉布擋住視線,摸到的卻是自己的頭髮。
  有些尷尬的咳了一下,他緩緩說出現在的苦惱。

  「那個⋯⋯我該怎麼告訴本科比較好?」

  山姥切國廣並不善言詞,許多審神者知道,他也有自覺。
  若要道歉,單純的對不起又似乎顯得有些單薄。
  而對於他的煩惱,這個本丸的第一把脇差與顯現時間最久的短刀互相望了一眼,隨後露出的笑容使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我們到底還是刀嘛!切國先生~」
  「刀與刀的對戰,不就是最好理解彼此的方法嗎?切國老爺。」

  「⋯⋯哈?」

  無法理解面前的兩把刀到底在說什麼,這也是因為他是仿刀嗎?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2-2-13 07: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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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1-12-26 06:4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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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當他獲得重新顯現,成為了這個本丸的一員。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當他從修行歸來,與他編入同一個隊伍之後。

  即使本丸內已染上秋色,穿越時空後的歷史的戰場上景色依舊,戰場的殺伐寒氣也掩蓋不住天氣的晴朗炎熱。
  萬里晴空下,不是第一次碰面的他們,卻是第一次以彼此的身分進行了被稱為「回想」的對話。
  他的主張、他的反駁,在無雲的藍天下劇烈碰撞,最後卻成了無交集的平行線。
  畢竟是在戰場上,打倒意圖改變歷史的時間溯行軍是最優先事項。

  隨著斬擊翻飛的銀色披肩,就算是經歷重新顯現也毫無畏懼地穿梭在敵陣中,帶著高昂殺意的笑靨,無法一擊斬殺敵人也不曾染上失落的藍眼,一切的一切是如此奪目,就如同頭頂上的晴空般眩目。
  隨著揮砍飄揚的橘色頭帶,在經過修行的旅途後變得無所遲疑地迎向了敵群,飽含自信決意的神情,殺敵後無法順利收力也是依舊閃耀的綠眼,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惹眼,就如同頭頂上的豔陽般刺眼。

  那一天,他將怒火發洩在敵方。
  那一天,他將困惑暗藏在心中。

  就算察覺了彼此未說出口的情緒,在黃塵滾滾的戰場上,兩者間僅剩無言。

<山姥切國廣>
  本丸內禁止私鬥與私刑,這大概是多數本丸都有的規定。
  只是在這個本丸,事前申請的死鬥是被允許的。

  ⋯⋯說是死鬥,重視戰力的這個本丸也不可能放任他們隨意製造殺刃事件,申請死鬥就必須照著規矩進行。

  第一項:可以比照實戰用各種手段置對手於死地,但為了避免真的發生斷刀或御守發動的情況,必須使用木刀(竹刀亦可),禁止使用本體。
  第二項:必須設置裁判,當裁判喊停時就必須停手,就算未分出勝負也一樣。
  第三項:死鬥時破壞的所有物品,含牆壁、地板、木刀等,一律由申請者出錢修復、補償。
  第四項:死鬥時受了傷,修復用的資源一律由申請者提供。
  第五項:因不是一般的比試,申請者必須取得對手同意,並在申請書上簽章後再提出申請。
  第六項:死鬥完後,不得再因死鬥的原因爭執、擾亂本丸風紀。
  以上規定,違者嚴懲。

  『⋯⋯第一項的置對手於死地,是什麼意思?』
  『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可以攻擊對方眼睛,可以斬對方的脖子,想壓切對方也行,砍破對方腦門也行——只要別真的鬧出刃命,在裁判喊停前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所以稱之為死鬥。』
  『我第一次知道本丸有這種規定。』
  『真的假的?死鬥其實挺有人氣的耶——我還以為大部分的刀都申請過了。』
  『畢竟血氣方剛的老爺多得是啊。』
  『真是的!藥研說得像自己沒申請過一樣。』
  『我也血氣方剛過啊。』

  記憶中,粟田口派的刀們邊嬉笑說著有些危險的話題,邊遞給他早就準備好的申請書。

  『切國先生在申請者這邊簽名,然後下面這格請山姥切先生簽名後提交到勤務室就行了。』
  『雖然用平板也能申請,但還是紙本比較直接迅速。』
  『勤務室的刀們處理順序上的問題吶——⋯切國先生?』
  『老爺,若覺得對山姥切老爺不好開口,我們也能代勞。』
  『⋯⋯不了,這畢竟是我和本科的問題。』
  『也是呢——加油!』
  『加油啊。』

  對於他們來說,刀與刀的交鋒有時候比言語更為確實。
  與其多加算計,不如用力量強行解決——這個本丸的初期刀也這麼說過。
  雖然無法判斷想道歉卻向對方提出比試恰不恰當,那時的他收下了申請書,也因此,現在的他直面著那湛藍雙瞳。

  「嘿⋯⋯死鬥申請吶。」從申請書移到他身上的視線,如同刀鋒般銳利,「真是好機會。就讓我來告訴你真品的鋒利吧,冒牌貨。」
  而他,已決定不再閃躲,「還不知道吃苦頭的會是誰呢?」
  「很有自信嘛。可別以為極化了就一定能贏過特的滿等刀啊。」
  「我沒有那樣想。」
  「無所謂,打了就知道了。比起這個,你找了誰當裁判?」
  「啊。」

  在申請書上簽名的本科的提問,讓他想起了自己沒找裁判的事。
  而見他的反應,對方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眼神,重重地嘆了口氣。

  「沒決定的話就由我們這裡安排。」
  不屬於他們倆的聲音插入對話,提醒了山姥切國廣他身處勤務室一事。從一旁伸出的手抽走了申請書,手的主人在確認兩者都有簽名後,沒有多加詢問就在右下角的批准欄位蓋章,「沒意見吧?」
  「麻煩你了,長谷部。」
  「麻煩了。」

  一向忙碌的打刀揮了揮手代替回應,將申請書放到批准箱後就繼續埋頭處理其他文書。
  而他也在本科「不打算幫忙就給我出去」的眼神攻擊下,乖乖離開氛圍形同戰場的勤務室。
  一般文書處理他還幫得上忙,年終決算什麼的,只能舉雙手投降。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而事情既有開始,終有結束的一日。
  若在今天寫下終止符,他們之間就能重新書寫開頭。
  ——他在內心如此期待著。

  熟悉的道場,熟悉的同伴。
  第一次申請的死鬥,第一次直面的對手。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握緊了手上的木刀。不同於「自己」的重量使得心裡有點不踏實,還好長度與「自己」並無差別,這樣至少不會發生沒抓準攻擊距離而揮空的蠢事。
  湖水綠的眼瞄向在另一頭熱身中的本科,他再度吐出一口氣。
  死鬥不重勝負,重點在彼此間的直面碰撞與發洩內心無處可去的情緒。
  雖然他還是無法確定這種方法對不對,但至少,山姥切問題將在今天有個結尾。

  閉起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的眼中蘊含鬥志。
  山姥切國廣不善言詞,他有自知之明。
  他所知道的本科太少,就讓他用刀來理解。
  言語無法表達清楚自己的思緒,就讓他們用刀說話。

  他將木刀指向對方,獲得的是如同那一天,冰冷的、高傲的、挑釁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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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2-1-8 08: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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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長義>
  本作長義天正十八年庚刁五月三日二九州日向住國廣銘打長尾新五郎平朝臣顕長所持天正十四年七月廿一日小田原参府之時従屋形様被下置也。
  他重要的刀銘,無人可否定的確實存在的證明。
  然而,身為刀劍男士的他是「靈劍山姥切」。
  那是他的核心、他顯現的根基,當他答應參與這場戰役,他即是長義所打的本歌.山姥切。
  雖然有某個用「山姥切」之名出了名的冒牌貨,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之前他並沒出現在審神者們的面前。而現在他在了,人們所認知的「山姥切」就該是他——
  有多少人理解並接受了用莿包覆的言語裡的真義?

  核心動搖的刀劍男士,就像在流沙地上建築的高樓——他可無法容忍被譽為伯仲之作的仿刀在不知不覺中歪斜,最終崩塌。

  輕輕吐出一口氣,周遭的喧譁慢慢轉為寧靜,他能感受到無數視線集中過來,而他,並不討厭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死鬥是這個本丸的一種交際方式,不同於需要點到為止的比試,能夠竭盡全力這一點受到了眾刀歡迎,不管大事小事都會有刃提出申請,而場外觀戰者也總是絡繹不絕。現在也是,有空的刀似乎都聚集過來了。

  揮動手中木刀,湛藍雙眸將另一側的動向盡收眼底。
  雖然他不清楚對方是下了什麼決心,但願意直面自己這一點值得稱讚。
  即使沒有直接聽對方說明死鬥理由,但其態度讓誰都能預想箇中原因。
  口頭上無法說明清楚的,就用手中的刀來說話。
  這樣的想法,他並不討厭。

  當聽見裁判開始的號令,直逼向自己的威壓令他不禁揚起唇角。
  畢竟是極化且上戰場歷練過的打刀,少了直接進攻的衝動,多了幾分試探的慎重。
  面對擺好架式卻不主動進攻的仿刀,就由他先出手。
  先動就輸了?哈,他可沒那麼軟弱。

  「久等了呢,你的死期到了。」
  「山姥切國廣,參上!」

  踏出步伐瞬間逼近對方,揮出的第一刀如同預測的被輕易擋下,借力彈開對方的刀後連續出擊,梆、梆、梆,木頭碰撞的聲響頓時響徹道場。
  不同於平時,少了刀鞘當輔助使他的攻擊模式變得有些單調,但對他們來說是彼此彼此。
  在用力一劈被擋開後往後跳重整態勢,呼吸間接住從側面來的攻勢,看似勢均力敵的攻防,卻是建立在如同薄冰的平衡上。
  再度隔開對方的刀,右手微微發麻的感覺使他不悅地彈舌,雖然不願承認,但極化刀的該死怪力確實不適合正面迎擊。
  而對手也沒錯過他霎時的停頓,下一擊在頃刻間逼至眼前。
  來不及了——當腦海浮現這四個字,他反射性舉起左臂檔下迎面而來的攻擊。木刀撞擊在護具上的發出巨大聲響,含帶的強大衝力將他撞退好幾步。
  還未回過神下一擊已逼近眼前,原以為會再度撞到未放下的左臂上,木刀卻繞過了護具,直撞骨關節。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令人不快的悶響直衝腦門,眼前閃過黑芒,無力垂下的手臂彰顯出臂骨碎裂的事實。
  劇痛使呼吸都顯得困難,山姥切長義用力吸氣,將湧上喉頭的叫喊和著空氣嚥下。而為了避免再度的追擊,反射性用刀柄攻擊正中了對手肋骨下方,對方悶哼了聲與他拉開了距離。

  「哈、哈哈哈——⋯」再度深吸了口氣,即使痛紅了眼,即便一手已無法使用,他依舊露出無畏的笑,「很好,看來能享受一下了啊。」
  「呼⋯⋯」不知是否是理解了他的話語,他的仿刀那平行的嘴角也微微揚起,「那種攻擊,可殺不了我啊。」
  「很敢說嘛。」他重新擺好架式,瞇起了湛藍的眼,「接下來就是來真的了,給我後悔吧!」
  「來吧。」他將木刀再次握緊,瞪大了湖綠的眼,「我就在這裡!放馬過來!」

  不需要更多言語,彼此的刀再度撞擊,劈砍、橫掃、戳刺,轉瞬間就做出了數度的攻防。
  ⋯⋯垂著的左臂有點礙事,若手上是「自己」的話就能先切掉放到一旁了。
  擦過臉頰的刺擊使他將腦中浮現的想法丟置一旁,畢竟他可無法接受自己可能因分心而被對方痛擊。
  再用木刀反手接下斬擊,刀上傳來的力道與些許的違和感使他皺起了眉頭。
  還沒判斷出違和感的原因,下一個重劈緊接而來。
  梆!交擊的木刀發出了響亮的碰撞聲——
  並從撞擊處斷了開來。

  「什、」

  不顧山姥切國廣瞠目結舌、未反應過來的模樣,山姥切長義在瞬間選擇丟棄斷裂的木刀,帶著猙獰的笑靨,握緊拳頭朝與自己相似的那張臉——狠狠揍了下去。

  「——到此為止!」

  耳邊傳來了裁判喊停的聲音。
  而他正因達成「痛揍那張臉」這一個心願感到無比的滿足,連對方露出呆滯的表情也沒那麼刺眼了。

  所以,他愉悅的開口,「你打算維持那愚蠢的表情多久?冒牌貨。」
  而他,反射性的反駁,「仿製刀不是冒牌貨。」

  「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話了?」
  「⋯⋯本科。」
  「嗯。」
  「本科、本科本科本科本、」
  「吵死了!」再度揮出的拳重擊在那金色的腦門。
  「⋯⋯我認為隨便動手是不好的事。」摀著被打處的仿刀,眼中有著指責。
  對此,他的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比起對話選擇死鬥的是哪把刀啊?」
  「⋯⋯抱歉。」

  望著用力低下頭的仿刀,作為本歌的他輕嘆了口氣。
  若聽不懂這個道歉的含意他就不是山姥切長義了。

  「行了,記得下次話說出口前用大腦好好想一想。」
  「!」用力抬起頭,那雙湖水綠的眼帶著光芒,「我還能再找本科說話嗎?」
  「⋯⋯『我們之後再聊』這句話又是哪把刀說的?」
  「本科!」
  「夠了!」

  極化後完全沒有可愛之處的仿刀。
  無意中侵蝕了自己核心的仿刀。
  做了許多卻毫無自覺,用茫然眼神盯著自己的仿刀。
  既然他已經揍到那張不順眼的臉,一切就到此為止。

  ——反正這個本丸內,除了眼前的刀外本來就沒有「山姥切問題」。
  就算被孽緣戲稱心也成了怪物,他也沒有欺負知錯且悔改之刃的興趣。
  啊,當然,叫對方冒牌貨又是另一回事了。
本文最後由 社畜C 於 2022-1-8 08: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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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2-1-17 09:3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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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一文字>
  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而那一天又是哪一天?
  那個傢伙修行歸來的那一天?那傢伙重新顯現的那一天?他們在戰場上起爭執的那一天?
  ——那種事,怎樣都好。

  聽起來有點無情,但事實上本歌與仿刀間的齟齬本來就不是旁人能插手的問題。所以,他選擇等待。
  慢慢地、悄悄地,在那傢伙沒心力注意周遭時設下天羅地網,之後只要耐心等待對方自投羅網。

  從遍地楓紅到百里雪白,從深秋至寒冬。
  轉瞬兩個多月,對方也已習慣這個本丸。
  前幾天,死鬥在那兩把刀間寫下休止符。

  看來,差不多能準備收網了。南泉一文字窩在自己房間的被爐內,半睡半醒的腦海中浮出這樣的想法。
  今天是他的休假日,而舊識新交的刀們都各自有事要忙,比起獨自上街閒逛,在這種寒風刺骨的冬日還是窩在暖呼呼的被爐裡最幸福。

  哈欠從嘴角溢出,睡魔吞噬著意識,眼皮愈來愈沉重。
  當他將放任自己沉入甜美的睡夢中——

  「梆!」巨大的聲響害他渾身一顫,連睡意都在瞬間消散,壓下差點發出的「喵!」聲,金綠貓眼石般的眼帶著不滿望向聲音來源。
  那裡站著的是未經房間主人同意就擅自闖入——還非常用力開關門——的五百年孽緣。

  看清來者的他不滿地開口,「你啊⋯⋯開關門就不能輕一點嗎?」
  而對方則是帶著招牌笑容走近,看來毫不在意他的抱怨,「喔呀?失禮了,忘了動物的聽力比較好呢。」
  「誰是動物啊!喵!」
  「比起那種事,」不等他招呼就擅自坐進被爐另一側的打刀,微微瞇起了藍寶石般的眼,「斬貓的,你應該有其他話要對我說吧?」
  「啊?」停下正準備倒茶給不請自來的客人的手,眉毛高高吊起,「突然闖進別人房間說什麼鬼話?」
  「還打算裝傻嗎?」挑起單邊的眉,他的孽緣從口袋掏出各種東西,並將之一一整齊地排列在桌上。

  靛藍色的高級鋼筆,雕花的金屬書籤,鑲著藍鑽的袖扣,有著纖細刺繡的手帕,精緻的一字胸針⋯⋯不論哪個,看起來都像眼前的打刀會喜歡的物品。

  「這些是什麼?」
  「嗯喵?」撇了眼桌上的物品,他將倒好的茶推向對方,不疾不徐地開口,「挺精細的東西啊,但跟我有什麼關係?」
  「少裝了,你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東西吧。」
  「⋯⋯確實有不少刃找我問過你的喜好喵——」
  「不只這樣吧?」

  看著那雙篤定的眼,南泉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雖然比預期來得早,看來是收網的時候了。

  「那我就招了,這些是我買的。」
  「為什麼這些東西會經由別的刀送給我?」
  「不是挺好的喵?與別的刀的交流增加了,也不會收到不喜歡、不適合的東西。」
  「多管閒事!」
  「先說啊——你收到的伴手禮基本上都是那些刀自己選的喵。我只是提供意見,再『偶爾』麻煩他們將我買的東西『順便』轉交給你罷了。」
  「少騙人了!食物以外的東西幾乎都是你買的吧!」

  這麼說來他確實還買了別的東西——英式茶具組、柔軟的巨大抱枕跟其他有的沒的——而對方只拿了方便攜帶的物品過來。
  看著逐漸失去冷靜的山姥切長義,貓般的眼滿是愉悅地彎起。
  從深秋至寒冬,從遍地楓紅到百里雪白。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是又怎樣?」
  「⋯⋯你的目的是什麼?」
  「說什麼目的不目的⋯⋯」
  「那換個問法,你有什麼企圖?斬貓的。」

  這傢伙愈說愈難聽啊。他不住在心裡吐槽,隨後笑了出來。
  以孽緣的關係來說他們不會對彼此客氣,但那「不客氣」也是建立在適當的界線上。若僅是一、兩個物品對方還不會那麼在意,但他給予的已超過適當範圍——
  不論是數量上還是金額上。

  「啊——⋯這麼說來。」他突然想起還放在櫃子裡的東西,起身將之取出後放到對方面前,「給你,喵。」
  眉頭深鎖的打刀,打開簡易的包裝後直瞪著裡頭半月形的東西,「⋯⋯梳子?」
  「『這種東西』的話還是要親自給吧。」重新窩回被爐的他,再次望向對方的眼神滿是認真,「我有想要的東西。」
  銀髮打刀明顯露出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的表情,眼中也浮現出純粹的好奇,「真難得呢,斬貓的。居然有東西讓你想要到需要拜託我?看你如此大費周章,是光有錢沒有門路也買不到的珍品?還是他人的所有物?若是後者,很遺憾的我建議你還是——」
  「『山姥切長義』。」即使心臟跳動變得劇烈,蓋住對方話語的聲音卻是異常平淡。對於果然沒意會到自己意思的傢伙,他只好單刀直入。
  「什麼?」
  「我想要『山姥切長義』。」

  從那一天以來一直占據腦海的思緒總算化為清晰的言語,也更加鞏固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那傢伙。
  那個斬了怪物,內心也變得像怪物的傢伙。
  那個被名字的枷鎖困住,看不見周遭的傢伙。
  那個看似自信滿滿,卻早已遍體麟傷的傢伙。
  那個,一點都不可愛,卻對「人類的愛」愚直到令人愛憐的傢伙。

  南泉一文字覺得世上大概沒有比付喪神更懂人類的愛的存在了。
  受人珍愛的物品在歷經九十九年的歲月後方得化為付喪神,而其後要能長留於世間,也是多虧人們經年累月的愛護與傳頌。
  受人類喜愛是理所當然,而擁有那麼多的自己,施於他人也是理所當然——刀劍男士.山姥切長義就是這樣的存在。
  但沉浸在人類的愛裡的這傢伙,八成——

  從聽見他的回答就陷入沉默的打刀皺著眉開口,「⋯⋯哪一個?」
  明明是沒頭沒尾的提問,他卻是毫不猶豫,「兩個都想要。」
  「斬貓的,你意外的貪心呢。⋯⋯『這個』就算了,」帶著黑手套的手指了指自身,白皙端整的臉上有著少見的遲疑,「我想『山姥切長義』沒辦法給你。」
  「都說人類欲望深重了,我們現在可是有著人身喵。」對於預料中的反應,他揚起無畏的笑,「『山姥切長義』——⋯之後出陣取得一百個譽的話應該能跟主上借個一天吧。」
  「⋯⋯為什麼?」樸質的疑問脫口而出,那雙湛藍的眼中有著如同走失幼童般的迷茫。

  啊,這麼說來這傢伙比自己小。深吸了一口氣,對方難得一見的表情狠狠抓搔著南泉一文字的內心,受到充滿胸口的情感驅使,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很羞恥,但他認為自己不會後悔。⋯⋯大概。

  「因為我喜歡你,⋯⋯喵。」
  「喜歡?」
  「對。不是人類面對物品的愛護之情,而是同類間想要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等、等一下。」
  「我不等喵——再怎麼說我們都相處了五百年,『山姥切長義』的價值我很清楚。備前傳特有的小板目參雜杢目地肌再加上相州風地刃上閃閃發光的沸,燒刃上是華麗的大亂交雜小亂的互目足刃文,磨上後的刀身依舊豪華壯麗,不輸給太刀的存在感——真的,是一把好刀。」
  「斬貓、」
  「你先安靜聽我說喵怪物切!『山姥切長義』是把好刀,而山姥切也有著十足魅力。使我因為喜歡所以買了各種東西,希望你被我送的東西包圍。因為喜歡所以對於止步於『孽緣』的關係感到不滿足,希望能更進一步。因為喜歡所以不爽你眼裡只有『山姥切問題』喵!」
  「⋯⋯」

  紅透了的臉上那雙藍寶石般的眼中此刻映著自己,只有自己。這使他無比滿足。
  他何時喜歡上對方?那傢伙重新顯現的那一天?他們在戰場上起爭執的那一天?還是,在幾百年之前?
  那種事,怎樣都好。
  他只知道,自己等這一天很久了。

  「你能給我喵?山姥切。」
  「⋯⋯總覺得你要的跟給的並不等值啊?」
  「我原本也打算給更多的,誰讓你發現的比我預期的早。」
  「沒堵住別刃的嘴是你的錯吧?斬貓的。」
  「堵住了你可能就注意不到了吧?怪物切。」

  看著不經語塞的打刀,南泉一文字雙手一攤,一副「被我說中了吧」的模樣。
  對於他人的善意不會質疑、不會深究禮物是否真的出自面前的人之手,全盤接收後認為只要加倍還禮就行,還認定自己肯定還得了禮,且一度接收後做不出退回或無視這種失禮的事——
  就是這樣的性格才會陷入他挖的坑中。

  不過好施於人且會加倍返還的那把打刀,此刻卻要求著等值。
  這種別於他刃的距離感,他並不討厭。

  「山、」
  「慢著。」山姥切長義一手摀著臉,另一手舉起做出制止他繼續說話的手勢,「⋯⋯若我一直沒來找你,你還打算給我什麼?」
  「那個⋯⋯喵。」
  「什麼?」
  「『南泉一文字』⋯⋯之類的?」
  「哈?那個也不是能給人的東西吧斬貓的!這個本丸的審神者也不可能許可!」
  「取得一百個譽的話⋯⋯」
  「那也該是我自己去取得!」
  「但是,你不想要嗎?喵。」
  「⋯⋯」
  「你不想要嗎?山姥切。」
  「⋯⋯能借到的話,我當然想要。」

  愈來愈小,近乎消失在空氣中語音,南泉一字不漏地聽見了。
  如同他深知「山姥切長義」的價值,對方也熟知「南泉一文字」的價值。
  所以他牽起對方的手,將之放到自己胸口。

  「現在只能給你『這個』,喵。你能給我你的嗎?山姥切。」

  沉浸在人類的愛裡的這傢伙,明白人對物的愛惜,也清楚付喪神對人的愛憐。
  但同種間飽含欲望的愛,這傢伙沒接觸過,卻也絕對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無知。
  這樣,很好。
  望著臉帶遲疑緩緩點頭的山姥切長義,南泉一文字嘴角揚起了愉悅的弧度。
  這樣,很好。

  一開始是為了回禮也好,為了單純的物欲也沒問題,甚至是不懂愛也罷。
  不論是什麼,他都願意給予更多、更多,直到對方溺於其中,無法自拔。

  一切,都將從這一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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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社畜C 發表於 2022-1-23 06:09:51
只看該作者
<後記>
這是遲到許久的後記(畢竟離正文完結已過了一段時間)

總之,能在「山姥切問題」有新進展(=本歌極化or新回想實裝) 前完成這篇真是太好了。
就算之後被官方打臉也不用怕了。
而此篇的南泉長義到底和↓這篇的是不是同一對……或許只有他們倆知道了。
[刀劍亂舞│南泉一文字X山姥切長義] 純肉文 [R-18] - 在水裡寫字
   
最一開始是為了整理自己腦海中「山姥切問題」的癥結點而打了這一篇,雖然沒寫得很細,但個人算滿足了。
不過之後很可能延伸出某脇差的獨白的番外篇。
雖然是常見的題材,但還是想做自己本丸的總結。
另外還參雜了對平時看文常見到廚房當番專門交給某幾把刀的吐槽。
就有做過百人便當的經驗來說,本丸初始就算了,當刀集全後還每天讓某幾把刀做,真的很黑心且不合理。
只是可能想打的要素太多,每篇都在爆字數,最後的收尾也很雜。
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敘事能力……

雖然整篇完結了,以後說不定還會開來修一下,畢竟開始打到完成花了近四個月,途中一些用詞和比喻也不連貫,結尾也收得不夠好。
但那一天是哪一天,個人也無法確定(((艸)
以上。謝謝諸位看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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