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五伏] 神蹟 [G]（7/10更新第四章）

【五伏】神蹟

Summary：伏黑家附近有一尊天使像，路過第Ｎ次後，他忍不住開了口。

→惡魔五x人類（？）伏

→架空，放飛，可能OOC注意

第一章（6/22）

　　伏黑家附近有一座教堂，一座平凡的教堂。它和所有的教堂一樣，西式的潔白外觀，鑲著玻璃花窗，屋頂上聖潔的十字架，莊嚴肅穆的氣氛，每周禮拜傳來聖歌，普通到不行。

　　唯一和其他教堂不同的地方是它的門口佇立著一尊天使像。

　　教堂內有天使像很正常，但立在門口？又不是多麼氣派的教堂，不需要天使像來充門面吧。

　　「嗤。」伏黑甚爾不屑的嘲笑，「據說曾有神蹟降臨，才會把天使供在那邊。」

　　「西方的宗教還搞偶像崇拜那套，有夠好笑。」他拉住伏黑惠小小的手，微微垂頭對著小孩說道：「聽好了惠，靠自己才是唯一出路。」

　　小伏黑惠還不是很懂什麼叫做靠自己，是在爸爸出門時照顧自己，煮飯、洗衣服、上學嗎？

　　他抬頭望著伏黑甚爾，逆著光的父親吸走了部分黑暗，父親高大輪廓外的光暈亮眼的刺人。他忍不住瞇了瞇眼，偏過目光，移至伏黑甚爾背後那尊白的發亮的，由一大一小組成的天使像。

　　天使也有媽媽嗎？伏黑惠囁嚅著唇，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媽媽」這個話題，對這對父子來說，是不可說的禁語。

　　他安靜地點點頭，伏黑甚爾滿意他的懂事，兩人一前一後的朝家走去。

　　教堂並非回家的必經之路，可伏黑惠總忍不住刻意路過看那尊雕像一眼，教會的修女注意到他，幾次想招呼他進去，他連忙擺手表示自己不信教。是的，他不信教，但他仍然像每個好奇的孩子，站在石台之下，仰望那尊天使像，期待著大人們所說的「神蹟」發生。

　　小孩們總會用力顛著腳尖，嘗試著搆到小天使的耳朵附近，小聲地對著祂許願。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願望被偷聽去。

　　伏黑惠沒有，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他不相信有任何願望是可以不用付出代價，就可以實現的。

　　伏黑甚爾在他五歲那年消失了。

　　──其實也並不是不可預料，那個男人身上越來越重的血腥氣，留下了大筆金錢又消失，繼母在他面前的大聲抱怨，一切都有跡可循。

　　神蹟沒有發生，他卻依舊會經過那尊雕像。早慧使他已不抱寄望，只偶爾會停下來放空，接著便因為怕繼姐津美紀擔心而加快回家的腳步，一日復一日。

　　伏黑甚爾離去，他沒有開口，畢竟這是早可預見的事情；被繼母拋棄，他仍沒有祈求，繼母心軟留下的金錢讓他跟津美紀還過得下去；直到最後一次路過那尊雕像，他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颱風來臨前的傍晚，晚霞被天象染成粉紫色，瑰麗而妖異，他卻無心欣賞。他剛從醫院出來，伏黑津美紀，他的養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打工補貼家用，終於在某天勞累過度倒下了。

　　「很遺憾，繼續這樣昏迷下去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可能需要你先付一段時間的住院費，我們再觀察看看。」醫生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伏黑惠，對隻身一人的少年殘酷宣布。

　　「……好，謝謝您。」

　　將津美紀用精力換來的報酬付給醫院，換取到一間和他人共用的病房。坐在供給家屬的簡陋高腳凳上，看著帳單上所剩不多的餘額，伏黑惠才知道自己之前以為理所當然的一切，所付出的代價。

　　顫抖著將診療單據整齊折好，他沒有時間消沉，現在必須回家收拾一些必需品送到醫院。渾渾噩噩的離開，他下意識地走上平常那條「順路」，站在了他的老友，面孔慈悲的天使像面前。

　　颱風警報從町上老舊的擴音器廣播，伴隨著咿咿呀呀，風吹動鐵器的雜訊，擴散至每一個住民耳裡。注意到雕像前仍有許多孩子的修女連忙出來趕人，她拿著一把糖果，哄騙著孩子們快點回家。

　　發到伏黑惠時，她將最甜的那顆塞進他的手裡，「很晚了，惠該回家啦。」

　　地方小，消息傳得快，修女自然是知道伏黑家發生的事，她安慰道：「打起精神，上帝會保佑你。」

　　禮貌地點點頭，伏黑惠握著糖，仍不發一語盯著天使像。修女見狀也不再多加勸阻，拍了拍他的肩，折回教會裡為這不幸的孩子禱告。

　　沉默地站立著，伏黑惠面無表情地盯著雕像想：我不信教，不信者也能被保佑嗎？

　　如今他的身高已足夠搆到天使的耳旁，他忍不住輕輕地向前一步，湊到祂耳邊，如同幼時那些孩童，小心翼翼的悄聲道：「要是真的有天使，你願意幫幫我嗎？」

　　像是怕自己給的籌碼不夠，「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他補充。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忍不住笑了兩聲。呼嘯的狂風吹過他耳畔，吹的他眼睛發澀。

　　「騙──祢的。」他收回前傾的身軀，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喃喃自語道：「甚爾說得對，靠自己才是唯一解答。」

　　將從修女那獲得的，那顆粉色包裝的糖果放在雕像的石台上，「謝謝祢，吃完要記得刷牙，如果天堂有牙刷的話。」

　　他轉身離去，彷彿喪失了全部的力氣，垮著肩，佝僂著背，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愚蠢。

　　「喂。」

　　走出一段路後身後卻傳來低沉的叫喚，「小朋友，跟天使祈願卻說能付出代價，這是錯誤示範哦？」
　　伏黑惠僵住身──剛剛這裡明明只有他一人而已──他緩慢的轉過頭來，看見一個白髮帶著黑墨鏡的高大男子正撕開糖果的包裝紙，懶散的靠在雕像上看著他。

　　「你……」伏黑惠張嘴，混亂的思緒在腦中奔騰，咀嚼著言詞，最後他只道：「那是我給小天使的糖果，請你放回去。」

　　聽到他的請求，那個男人哈哈大笑幾聲，彷彿故意跟他作對，用超誇張的動作將糖果放進嘴裡，還舔了舔手指，「草莓口味耶，我喜歡。」

　　見糖果已不可挽救，伏黑惠在心中道歉。接著他緊張了起來，喉結上下滑動，故作鎮定地開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聽的？」

　　「一開始喔。」可疑的男子擺擺手，「你該不會在害羞吧？這種請求我一天要聽好幾百次，甚至覺得你還可以更貪婪一點，直接說出願望。」

　　「所以呢？你想要的是財富、生命，還是考試考一百分？不管困難還簡單對我來說都非常容易。」

　　「你在說什麼。」他警惕地向後退，遠離這個像是神棍的男人，「抱歉，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啊──好，我知道了，人類的孩子真是難搞。」男人舉起手示意伏黑惠停下。他打了個響指，晃眼之間，伏黑惠眼前高大的身影變成一個飄在空中抱著胸，翹著腳，穿著黑帽Ｔ和運動短褲，背後有著巨大白色雙翼的……小天使。

　　「這樣你懂了嗎？」尚稚嫩的童音飄進伏黑惠耳裡，「天使」眨著水藍色的大眼，不滿道：「喂，我說你不也每天路過我至少十年了嗎？竟然敢認不出我！」

　　瞠目結舌的伏黑惠看了看介於孩童跟少年身型，滿臉不屑，只有臉孔符合天使特徵的「天使」。再看了看赤裸身體，身體圓滾，表情虔誠的雕像，老實道：「完全不像。」

　　「呵。」「天使」勾起唇壞笑，露出了隱藏的尖利犬齒，抖了抖翅膀褪下保護色，翅膀竟是全黑的。他學著剛剛伏黑惠對雕像的口吻，「騙──你的！我的真身可是惡魔哦，人類就喜歡過度美化。」

　　「因為你願意付出代價──加上這顆草莓糖果，我才大發慈悲的降臨成全你的心願，知道了嗎？」不耐煩地解釋，他用手指敲擊手臂，眼神催促著伏黑惠有話快說。

　　「是嗎。」伏黑惠不知該作何感想，他嘲諷的咧開嘴看著旁邊的教堂，「原來是惡魔啊，所謂神蹟……」

　　「那你，想從我這裡收取什麼呢？」
　　惡魔覺得這個人類小朋友真是有趣，但冷靜過了頭讓他好沒有成就感。他被勾起了興致，饒有興味地道：「哦，那就要看你能給我什麼了。」

　　就算沒有接觸信仰，他也知道跟惡魔交易是錯的，但他沒有退路了。是他拖累了津美紀，津美紀本可以不用跟他們這對糟糕的父子扯上關係，跟她母親過著或許也不快樂的生活，但至少不會被拋棄。

　　深吸一口氣，伏黑惠下定決心，「如果你能做到……我連生命都能給你。」

　　「真是狡猾啊，給了這麼大的餌，居然不說要我做什麼。」惡魔語帶埋怨，繼而無所謂的聳聳肩，「不過五條大人可是最強的──好，我幫你。」

　　「至於代價，就讓我慢慢想囉！反正你連生命都能給我，對吧？伏黑惠小朋友。」惡魔愉快的笑出好看的八顆牙齒。

　　伏黑惠看著他在狂風中穩健地拍著翅膀慢慢地飛近至身邊，背後是太陽漸漸落下後由粉紫色天空變成的血紅色火燒雲，惡魔澄澈的藍色豎瞳在昏暗中格外明亮。

　　他獻祭般的將頭仰高，望著天候造成的異象，竟還有閒情覺得應景。感受到惡魔的白髮隨動作輕輕掃過他的臉頰，露出的獠牙變長，緩緩靠近他的頸邊，壓入，打下專屬的印記。

　　契約成立。

　　「來吧，對著五條悟。」小惡魔悄聲告訴他，他的名，並給予應許，｢說出你的願望。」

TBC.

*「應許」：《聖經》中的應許意為上帝永不食言，覺得用在那邊超棒。

本文又名〈伏黑惠覺得自己瘋了才會相信有神蹟〉XDDDD

期末結束的衝動產物，應該會有後續。

至於要怎麼編排我還在想，所以不確定會有多長，先放一章試試水溫(X

從大悟變成小悟咬惠是我的私心，想想就很有小惡魔感！而且才不會那麼像犯罪（欸

謝謝看到這邊的你～

第二章（6/27）

　　「她就是津美紀？」
　　視線上下打量著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女孩，小惡魔仗著只有伏黑惠看得見他，肆無忌憚地飄在空中晃著腿，手裡還竄著一捧從隔壁床小孩那撈來的糖。
　　伏黑惠將毛巾整齊疊成方塊，放在床頭櫃上，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嗯。」
　　頓了頓，他又說：「要吃糖的話我等晚點去買，請不要拿別人的。」
　　「哈，」五條悟隨手剝開糖紙，將糖放進嘴裡，用舌頭將它推到右臉頰，接著滾到左臉頰鼓起弧度，骨碌骨碌的，直到整個嘴裡都是糖果的甜香以後他才滿意地道：「但我現在就想吃嘛。」
　　「而且惠這麼窮，我怎麼好意思拿你的錢，是吧？」他眨著眼用欠打的語氣補充。
　　這是無法反駁的事實，無奈的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伏黑惠第無數次在心裡嫌棄起自己當時的衝動，麻煩不但暫時沒有解決，還變得更多了。
　　從見面以來這段時間，五條悟彷彿一直在試探他的脾氣，引起他的注意後又故意做某些事──幼稚的使他不禁懷疑自己正在帶一個真正的孩子。
　　可是看著安靜下來的五條悟盤著腿，翅膀時不時的微微舒張，正津津有味的讀他帶來的紀實小說，又能清晰意識到這傢伙可不是普通的小孩。明明五條悟的真身是一位身材高出他許多，不知道歲數的惡魔。
　　想起幾個小時前，初見時的五條悟雖然態度惡劣卻可靠。伏黑惠忍不住懷疑地想，惡魔都是這麼善變的嗎？
　　
　　「你的願望是？」
　　從伏黑惠的脖頸旁稍微退開，小惡魔貼心的提醒，「只能許一個願哦，可不要仗著自己給得報酬不錯就亂來。」
　　點點頭表示理解，生怕五條悟反悔的伏黑惠毫不猶豫地吐出藏在心底已久的願望，「我希望津美紀可以獲得幸福。」
　　「伏黑津美紀，我的姐姐，目前人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深怕呼嘯的狂風掩蓋住他的聲音，他大聲補充道。
　　「嘖。」揉了揉耳朵，退離伏黑惠的身旁，五條悟抗議道：「我聽力好得很。」
　　接著他又繞著伏黑惠轉圈，好似在看一種新奇的生物。的確，這可是他第一次遇見有人許願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希望別人更好。
　　「我倒是很好奇她是個怎麼樣的人了，讓你能為了她可以付出所有。」正對伏黑惠堅決的綠眼，他輕笑道：「幸福，可真是一個籠統的詞。」
　　「……不行嗎？」不自信的將對上的雙目避開，伏黑惠硬著頭皮說：「除了這個，我沒有其他要求了。」
　　「我可沒有說要拒絕你。」五條悟輕巧地飛到伏黑惠身後攬住他的肩膀，將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低聲耳語，「幸福有很多種，越難達成的幸福需要付出的代價越大唷。」
　　五條悟決定給這個善良又可憐的小孩一個更改願望的機會，他警告道：「收取報酬的時候我可不會輕易地放過你。」
　　「我不會後悔的。」伏黑惠不怕被收取報酬，他垂下眼瞼，「是我……對不起她。」
　　他是她的累贅，是她不幸的源頭。他不知道姐姐的辛苦，叛逆的對她的關心惡言相向，心安理得地用著她勞心勞力賺來的錢，要是他再多關心她一點，或許……
　　不論打工，還是倒在病床上，這些都應該讓他來承擔才對。
　　風中開始夾雜了雨點，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他不適地動了動想要避開，卻因想聽見五條悟的肯定回答而固執地站在原地。而五條悟絲毫沒有接收到伏黑惠的想法，還心情很好的評估自己所出的力能不能得到合理的報酬。雖然簽下契約那刻已經同意了，但還是要擺擺架子嘛，他可不是做慈善事業的好惡魔。
　　兩人沉默之時雨勢逐漸變大，伏黑惠遲遲等不到回應，眼看再繼續耽擱會來不及回到醫院，他焦躁地撇開頭，「請您離開我的肩膀，我該在颱風變大前回家收拾住院要用的物品了。」
　　「真傷腦筋……不要那麼沒有耐心。」站直身體變回成人模樣，他抖了抖巨大的黑色羽翼，將少年轉過身來擋在底下，「人類真是脆弱，不就是一點風雨。」
　　見伏黑惠不出聲，他又將整個蓋在人頭上的翅膀稍微撐開一點，生怕厚重的羽毛讓脆弱的人類被悶壞，卻看到眼眶紅紅的少年。他驚訝道：「──不是吧，哭了？」
　　「……我沒有。」伏黑惠放開咬著的唇，短短時間內他已經想好被拒絕後該怎麼辦了。盡力遏止自己的情緒，他啞聲道：「真的該走了，我必須趕回去照顧津美紀。」
　　五條悟十分不解，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縮回去了？他連忙道：「你有沒想過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小case嗎？」
　　以為交易涼了的伏黑惠並不領情，短暫的脆弱褪去，他又將防衛拾起，只覺得會相信惡魔的自己真是笨蛋。他大膽地伸手想撥開包住他的翅膀離開，眉頭緊蹙語帶歉意，「我從不依賴沒有根據的寄望，剛剛那些話就當我一時糊塗──」
　　見他去意已決，五條悟終於意識到自己擺得架子快要玩脫了，合攏翅膀阻礙他的去路，將少年罩在自己身軀之下。
　　「啊──什麼啊，我們已經立契約了欸，契約！你沒有感覺到嗎？」他氣急敗壞地說：「已經答應的事怎麼會反悔，你這孩子真不可愛！對我有點期待可以嗎？」
　　「你遇到的並不是普通的惡魔，是超──級守信用的五條大人哦？」不顧伏黑惠的掙扎，五條悟伸手拉住伏黑惠的，將他的手牽引到打下印記的地方，「既然你不怕代價，那只要願意開口我就能幫你做到。還有，我是第一次將契約蓋在這裡，以前的我可不屑完成人類過多的願望，更不願收取人類骯髒的靈魂。」

　　五條悟又不甘心自己的敗陣，碎念道：「跟惡魔訂契約還想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太笨還是太大膽。」

　　為什麼會對伏黑惠破戒呢？五條悟也說不清楚，可能是這經過了十多年的孩子第一次放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外殼，拉近距離，露出柔軟而絕望的神情，輕輕的對著他的雕像說著願意給出所有。他抑制不住惡魔貪婪的本性，本能叫囂著快點趁虛而入，將與眾不同，從來不向他許願的伏黑惠變成他的。
　　微微晃了晃腦袋，將雜念逐出。他一副被辜負了的可憐樣，惡人先告狀，「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種隨便的惡魔吧？」

　　伏黑惠抬起頭，認真道：「我沒有認為您很隨便，如果有給您添麻煩的話我很抱歉。」

　　「哎。」五條悟拿下墨鏡，露出一片蔚藍，「是我看起來太像壞人嗎？」

　　不，他有一雙乾淨眼瞳，伏黑惠想，不是偽裝也不是欺騙。

　　「聽好了，惠，反悔這麼遜的事情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他齜牙咧嘴試圖擺出凶狠的表情，「念在你不知情就不計較了，不可以不相信我，知道嗎？」

　　「……知道了。」深吸一口氣，伏黑惠道：「那可以拜託五條……先生，帶我回家嗎？」

　　「颱風對您來說不算什麼，但我或許會被困在路上。」

　　「完全沒問題！」

　　欣然接受了第一個願望，五條悟粗魯地撈起伏黑惠夾在腋下，卻又細心嚴實的將人遮罩在防護之下，確保不會被風雨侵襲。「唰──」地張開羽翅，快速又平穩的朝伏黑家飛去。

TBC.

過度章之一，感覺這篇文會很慢熱，目前的內容只是我原定第二章大綱的一半（哭倒

不想進度太飛快，還是決定從兩人慢慢的磨合開始寫，
這時還只是一時興起把惠當有趣人類，無意中帶著傲慢（覺得做這些事很簡單不用急）的五條，
和仍不信任五條，情勢上處於弱勢（有求於人）的惠，

不知道有沒有成功表現出兩人之間因為認知差異導致雞同鴨講的矛盾感？
謝謝看到這邊的你！

第三章（7/4）

　　兩人很快地降落在伏黑家外。

　　對於五條悟毫不遲疑地找到伏黑家的方向，又精確的降落在伏黑家門前這件事，伏黑惠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好奇心。

　　「五條先生為什麼知道我家在哪？」

　　「是啊，我為什麼會知道呢？」裝模作樣的撫了撫翅膀上不存在的水珠，五條悟顧左右而言他，試圖搪塞過去。

　　「……」欲言又止地看著一臉「哎呀你在說什麼」的五條悟，伏黑惠決定當成是因為某種神秘力量，不跟他計較。

　　從外套口袋摸索出鑰匙開鎖，生鏽的門關節發出的「嘎──吱」聲迴盪在走廊。撲面而來的黑讓他先是愣了愣，才故作從容地收回手讓五條悟進去。

　　五條悟看在眼裡，本來想調侃伏黑惠這麼大了居然還怕黑，腦海中卻忽然浮現剛剛咬著下唇，眼眶通紅，十分倔強看著他的少年。直覺告訴他剛才的停頓或許不是因為黑暗，難得冒頭的良心讓他收回已掛到嘴邊的嘲笑。

　　「怎麼了嗎？」見五條悟遲遲不動作，伏黑惠微微仰頭問道。

　　「沒什麼。」他彎下身，鑽進對他來說過矮的門框，「只是在想，惠家好小啊。」

　　「明明是您太高大了吧。」伏黑惠跟在他身後將門輕聲關上，「我家是標準的公寓戶型。」

　　他將設置在玄關牆壁上的電燈開關打開，只是幾個動作之間，便見到已經縮小成孩童形貌的五條悟正晃悠悠的在他家拍著翅膀打轉。惡魔找好了目標，窗台上的植栽一盆盆被往地上放，看得伏黑惠十分頭疼，他揉了柔眉心道：「五條先生，請問你在做什麼？」

　　「找個地方躺著啊。」五條悟滿意的比劃窗台的長度，剛好可以躺下一個翹腳的他，「惠，給我一個靠枕。」他勾勾手指對著伏黑惠道。

　　「你！」明明急著收拾，卻被這位大爺使喚，不久前還是不良少年的他氣到連敬稱都忘了。見五條悟十分無辜的向他望過去，一副關心伏黑惠怎麼突然生氣的欠揍表情，他在心裡默念：「有求於人，退一步海闊天空」後，板著臉轉過身用力踏步朝房間走去，不久便拿著一個狗狗抱枕出來。

　　「只有這個，我就不招待您了。」用力將抱枕朝五條悟砸過去，卻被輕鬆接住，伏黑惠不滿地哼聲去做他該做的事。

　　看到伏黑惠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五條悟覺得超有趣，他惡劣地想要看更多，但他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叼著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棒棒糖，他側過身安安靜靜的看著伏黑惠忙碌的在這不大的空間來回奔波。

　　一時之間只剩下伏黑惠的腳步聲，風扇運轉的呼聲，和窗戶被風雨吹打的敲擊聲。五條悟無趣的盯了一會，糖棍被他隨意的拋進垃圾桶，他開口問道：「惠，你覺得『幸福』是什麼呢？」

　　伏黑惠並未停下手裡的動作，只淡淡地反問道：「您在問我對願望的定義嗎？」

　　「嗯──要回答這個也可以啦。」他只是沒話找話聊而已，「說說你希望怎麼讓津美紀幸福吧？」

　　伏黑惠沒有回話，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五條悟寬容地想不知道也沒關係，他不介意陪伏黑惠找答案來打發時間，五條大人真是個好惡魔啊，他遇上我可真是走了大運……正當他這麼想時，少年謹慎帶著鄭重地跪坐在他面前。

　　「我認為自己沒有權利決定津美紀的未來，想做的事或許會讓她非常生氣。」

　　「但我希望津美紀可以有正常的家庭、正常的校園生活，不用再顧慮生計問題。」伏黑惠碧綠的雙眼認真凝視著五條悟，「還有……忘記我，在您帶走我的靈魂之後。」

　　「嘶──」五條悟誇張的倒吸一口涼氣，這孩子怎麼這麼喜歡一臉乖巧地講出引誘惡魔的話呢？不知道很危險嗎？要不是自己超正直，換做別人或許早就把他吃掉了。

　　雖然知道自己又高又帥又可靠，但惠這麼輕易就依賴他可不行喔──他忽略自己的外貌目前是個長相可愛的小孩，並忽視伏黑惠只是對他的問題實話實說的可能性，擅自愉快地想著。

　　敏銳地察覺到五條悟心情很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伏黑惠趁勢繼續說：「要達成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但還是拜託五條先生了，我會盡量不給您添麻煩。」

　　「這並沒有很困難。」五條悟正對著伏黑惠，抱著狗狗抱枕兩條腿晃啊晃，輕鬆提議道：「我可以用法術直接喚醒她，也可以託人收養津美紀，保證她衣食無憂，怎麼樣？」

　　「您的提議很好，不過，」伏黑惠從身側取出一個盒子，「這是我剛剛在津美紀房間找到的。」

　　盒子看得出來被精心收藏過，五條悟跳下窗台，好奇地戳了戳外殼，「這是？」

　　「擅自翻她的東西不太好……」伏黑惠有些羞愧，臉頰微紅著將蓋子打開，「但我在裡面發現了養母寄給津美紀的信。」

　　「從日期來看，最新的一封信是上個月。」他輕輕地摩娑信封的一角，「津美紀這麼細心的保存它們，應該對養母還有比較深的感情吧。」

　　「抱歉必須拒絕五條先生的美意。」他用商量的語氣道：「我想先找到她媽媽看看情況，可以嗎？」

　　「當然。」五條悟沒理由不同意，他甚至還有些不滿，「所、以、說，惠幹嘛那麼小心翼翼，不是說好隨你要求了嗎？」

　　「嗯。」伏黑惠點點頭，「下次不會了。」

　　「五條先生，我需要跟你借一點錢，來支付津美紀的住院費。」他也不再矯情，直接提出了需求。

　　「好哦。」五條悟爽快答應，他在人世還是小有資產的，供伏黑惠開銷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這樣一共花費伏黑小朋友兩年的生命值，謝謝惠顧。」他隨便報了一個數字，開玩笑道。

　　「我會記起來的。」

　　玩笑竟然被當真了……！五條悟覺得自己一直被少年的各種反應逗樂，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湛藍的眼裡充滿愉悅，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般。他沒想到伏黑惠能給他這麼多驚喜，就像一塊璞玉……而這塊璞玉很快就是他的了。

　　現在他倒是真心實意的想幫助這對姐弟了，他期待著，期待伏黑惠向他索求到一個程度，收取報酬的那天。

　　「五條先生，快到醫院禁止出入的時間了。」伏黑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提醒道：「麻煩您再帶我過去。」

　　「嗯哼。」

　　回到醫院，由於伏黑惠是第一次陪病，在護士的幫助之下才手忙腳亂的將物品整理得差不多。這段時間，五條悟將自己縮成孩童的模樣，仗著沒有人看得到自己，東摸西摸，甚至拿走了隔壁床的小孩放在床頭的糖果罐裡的幾顆糖。

　　他當然不是想吃那幾顆糖──它們還沒有他口袋揣著的好吃──只是見伏黑惠因他的幼稚舉動時不時分心嘆氣，就開心的不得了。

　　我真是惡劣啊，他想，可是好想知道伏黑惠究竟能容忍他到什麼地步。

　　少年果然忍不住開口制止他，但也只是制止，還說要買糖給他。有時警惕他，有時又把他當真正的孩子在照顧，被當成人類對待真是新鮮的體驗。

　　見好就收，他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書安靜地看了起來，等待下一次逗弄伏黑惠的時機。

　　而伏黑惠看著五條悟，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被蠱惑了才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

　　兩人懷著各自的心思，在同一個空間裡，竟也和平的共處起來。

TBC.

接續上一章，終於開始有進展了，兩人雖然仍在互相試探，但已達成共識，接下來終於要走劇情了，嗚嗚。

這章寫得有點慢，為了磨出更恰當的劇情差點來不及一周內產出……（安詳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第四章（7/10）

　　「我說啊，我們一定要選擇慢吞吞地搭電車過去嗎？」

　　乘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五條悟趴在窗沿埋怨著。

　　用鈔能力安頓好津美紀，確認一切都打點好之後，伏黑惠便收拾好行李，準備到信封上所寫的寄信地點一探究竟。他其實並不想直接去打擾他的養母，然而信封上找不到任何的聯繫方式，鄰居也不知道她離開住地以後的行蹤。

　　「唉……」五條悟長吁短嘆著，他本想直接帶著少年「咻──」地飛到目的地，可是被伏黑惠拒絕了。

　　『我的生命值有限，這點小事還是盡量不浪費可以換給五條先生的籌碼好了。』

　　少年十分正經的將五條悟幫他做到的每一事項紀錄在手機記事本裡，讓他很快地開始後悔隨口說出「兩年生命值」這種玩笑話。本來只要一個動作就能結束的旅程，硬是被自己搞得複雜許多，害的他不現在不得不跟著伏黑惠坐在前往車站的公車上。

　　伏黑惠在上車時抽了兩張車票整理券，之後便拉著他走到角落找位置坐下。明明沒有人看的見他，幹嘛乖乖地付兩人份。惠明明是個不良少年吧──在他去學校請假的時候他都聽見了，老師跟學生在背後議論紛紛。一方知曉他家逢巨變，對伏黑惠的要求只有成績別掉；一方有慶幸他不來學校，也有傷心他不來學校的。

　　現在的不良都像伏黑惠這般知禮守法的嗎？肯定不是，伏黑惠是個例外，與眾不同是他看上他的原因。他將臉貼在被車內冷氣凍的冰涼的玻璃上，鬱悶地蹭了蹭。眼光太好也有缺點哎，搞得好像自己在欺負小朋友一樣。

　　「五條先生，可以麻煩你坐好嗎？很危險。」

　　在五條悟心情複雜的時候，伏黑惠同時也一直在看著五條悟。他看他一下雙手撐在腦後翹著腳，一下跪坐在坐椅上臉貼著窗戶，不停變換動作，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麼，但他知道剎車時挺危險的。

　　「沒有人傷得到我啦。」五條悟懶散的說著，不過還是聽話地坐回了正常姿勢。

　　「……我是擔心您如果飛出去，碰撞到其他乘客就不好了。」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的將五條悟當成小孩子，他有點尷尬，連忙欲蓋彌彰地說了一個理由。

　　「即使撞到他們，他們也只會以為是錯覺。」五條悟隨口應道，話鋒一轉，「倒是惠幹嘛一直拉著耳機線啊，跟我說話的時候不可以分心哦。」

　　「這是因為……」壓了壓耳機確定自己偽裝的非常好，伏黑惠才壓低聲音道：「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會被其他乘客當神經病的。」

　　五條悟瞪大他那雙貓眼，眼裡寫滿責備，「直接飛過去就沒這問題了嘛。」

　　伏黑惠選擇忽略這個問題，轉移話題道：「話說您為什麼要一直維持小孩子模樣呢？」

　　五條悟輕輕地哼了一聲，十分不滿伏黑惠這個行為，還是回答道：「人類的空間對我來說太狹窄了。」

　　他比劃了下自己原本的身高，「用成人的姿態會撞到車頂的吧！」

　　「這樣……」伏黑惠有些可惜的嘆道。

　　雖然五條悟現在的樣子比較沒有威脅性，也……挺可愛的，但他一直覺得五條先生的成人型態比較穩重一點。

　　像是感應到他的想法，一下公車五條悟便切換回成人的樣貌，攬著他的肩不讓他繼續往車站走。成年惡魔一副可靠的樣子，帥氣的單手握著手機，對著另一頭的人交代些什麼，說出來的話卻和做的動作截然相反的任性。

　　「……趕快給我過來。惠，不要亂動，我是絕對不會再跟你搭人多又慢的交通工具了。」

　　「五條先生，那請您放開我，我們可以在目的地集合。」伏黑惠掙扎著指了指電車時刻表，「車要開了，我只請了兩天假，時間寶貴。」

　　「不──行！」五條悟攬得更緊了，「要是你偷偷逃跑怎麼辦？」

　　伏黑惠安靜了，他的確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會跑。沉默地盯著鞋尖，他妥協道：「好吧，那我們該怎麼去呢？」

　　「我叫了我的下屬開車來。」見被制在懷裡的人又想開口拒絕，他很快地接著道：「不跟你收取報酬、不算需要任何回報。純粹是我想搭車，逼你跟我一起行動。」

　　五條悟剛剛才覺得自己眼光好，現在卻覺得自己太慘了。他何時委屈求全過，從來都是契約對象求著要他幫，碰上伏黑惠以後則是想要幫他還被拒絕。看著伏黑惠嘴角下墜一副不情願的模樣，他又想到關於兩年的玩笑話，開始思考究竟是伏黑惠正經過頭，還是他的表現太不可靠。

　　直到坐上來載兩人的車，他才恍然想起：過往的契約對象可沒在跟他客氣，每一個能回想起的臉孔都是充滿怨懟或者扭曲的朝他許願。他們用著嘶啞難聽，或者尖銳刺耳，帶著愁苦或報復快感的聲音，說出對自己有利及對他人有害的請求，允諾事成之後將金銀財寶、被害對象的家產等身外之物奉上給他。

　　而面對這些人，他也毫不客氣的尖言冷語應對，置身事外看著人類互相殘害。

　　只有伏黑惠，捧著他的全部，因為他隨口一句玩笑便認真的在計算著自己靈魂重量，絲毫不敢浪費，只為了幫他那可憐的姐姐謀求一點幸福──虛無飄渺、一廂情願的幸福。

　　這孩子的每一個要求皆如履薄冰，明明說過不需要這樣，還是豎起全身的刺虛張聲勢的應對，實際上怕從他口中聽見拒絕的話。面對小心翼翼的伏黑惠，害他都不知道從哪裡跟他解釋，代價的收取可不是這樣計算的。

　　即使跟他說了，他也不會像那些人依樣對他無止盡的索求吧？說不定說了反而會讓他難堪，花一點時間照顧人類脆弱的心靈也沒什麼，他自我說服著。

　　若一點願望都無法完美達成，也太損他身為大惡魔的威風了，傳出去肯定會被他的好友嘲笑。

　　看著可憐兮兮拘謹地縮在車門邊的伏黑惠，他決定體貼的跟伏黑惠介紹司機──也就是他的下屬，伊地知潔高，並十分大方地告訴他以後出遠門就靠伊地知，不用再去擠那些交通工具。

　　莫名其妙被增派工作地伊地知苦笑著和因為五條悟那對大翅膀霸佔大部分座位而被擠到門邊的伏黑惠在後照鏡對上目光，伏黑惠尷尬的朝他頷首致意，「呃……謝謝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還沒開口，五條悟便湊到伏黑惠的臉前，「應該謝我吧？伊地知只是我聽從我的命令哦。」

　　深吸一口氣，忍下推開那張俊臉的衝動，伏黑惠雙目一閉道：「那，謝謝五條先生。」

　　五條悟滿意了，覺得自己考慮周到，既然伏黑惠不要，那他就直接給他，他很有把握最後會得到他乾淨完整的靈魂。

TBC.

拜託五條先生的代價可不是用一次多少年這種方式計算哦，但他又不想跟惠承認這是他亂講的，只好……

小劇場是在他們下車之後伊地知很惶恐的在下屬專用的工作群裡說，五條突然很殷勤地跟一個人類小朋友介紹他，這件事被越傳越廣最後變調了。

真正的後記：

好好笑，這樣一路寫下來，惠的無心之言一直讓五條先生內心戲豐富（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寫到他們互通心意啦），

他是第一次想要認真一點，但又習慣隨心所欲了，看起來超笨拙。我對不起他，OOC都是我的錯，請大家原諒我吧。

他們會慢慢磨合變成雙向，只不過這篇文注定慢熱了，嗚嗚，還沒什麼進展就破萬了，我本來只想寫個一萬五（……

還在調適合這篇文的寫作手法中，好煎熬，希望我的手跟腦可以爆字數讓我有辦法屯多一點再發，還是會努力盡量周更的。

謝謝看到這邊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