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學院│勝出] 你有看到我的龍嗎？ [G]（9/14更新9）

一代十傑paro
馴龍師爆豪x勇者綠谷
爆豪大概三章後才會出現
這是個非常非常慢熱，很普通的勇者故事。

1.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一片混沌，毫無章法，直到勇者出現，人類才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園。

為了守護世界，勇者之力透過神諭代代相傳，現在的歐爾麥特是第八代勇者，也被譽為最強勇者，因為他僅在一天之內，就擊退了侵占首都的魔物。魔物邪惡暴虐無道，人民被慘忍的殺害，國王也被囚禁在高塔中。少了領頭的士兵戰意全失，跪在地上祈禱奇蹟發生，這時勇者回應了他們的呼喊，歐爾麥特拿著聖劍與夥伴踏入被魔物占領的街道，挺身而出。他們一路向上，直奔城堡，在闖入城堡的那一刻，突然四周一片昏暗，陰森可怕，還好同伴中有魔法師點亮法杖，帶來光源。雖然不像太陽般明亮，但足夠看清周圍，這裡不像城堡，反而像迷宮，不管走了多久，同樣的室內擺設一再地出現，他們明白了，是中了敵人的魔法。
這時馴龍師派出他的龍，龍是擁有強大魔法的生物，對魔法特別敏感，能看出魔力聚集的地方，破壞敵人的魔法陣。他們終於跳脫走不出的迷宮，繼續前進，沿途打敗眾多魔物，最後在觀星塔上找到敵人頭目和國王一家人。頭目的體型非常巨大，龍跳上牠的背咬住牠的脖子，歐爾麥特和馴龍師在底下試圖打亂牠的腳步，魔法師在遠處攻擊。龍將體內的魔力傳送至喉嚨，朝頭目受傷的脖頸噴出火焰，頭目痛得不支倒地，歐麥趁此機會使出最後一擊，將聖劍刺入頭目的心臟，頭目掙扎了幾下後，便不動了。

國王為了感謝他們營救，請僕人準備豐盛的晚餐和溫暖的床鋪。

休息一晚後，他們繼續踏上旅程，往北方前進。


「今天就說到這邊，該睡覺了。」引子看著懷裡小小的綠谷出久，眼神滿是寵溺。
出久睜著大大的眼睛，興奮地說：「歐爾麥特好厲害！」
引子揉揉出久柔軟的捲髮說：「你知道誰也很厲害的嗎?」
「是爸爸!」出久露出崇拜的神情。
「沒錯！如果少了爸爸或其他夥伴，勇者也沒辦法打倒魔物。」
「爸爸好厲害！我也要像爸爸一樣成為厲害的馴龍師！」
在引子眼裡出久閃閃發光，那是只有孩子才會展現的天真無邪，對未來充滿想像與期待，彷彿任何阻礙都不存在。
「出久一定沒問題的 。」
小小的出久也這麼相信著。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會回來？」
「出久當個乖孩子，早睡早起，爸爸就會回來了。」
「出久是個乖孩子，媽媽晚安。」出久閉上眼睛，依偎在母親懷中。

其實引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自從她逃到南邊的小村落，她再也沒見過對方。
出久還小，不需要知道，等他大一點。


年紀尚小的出久，想知道更多龍的事，媽媽便到圖書館借與龍有關的書，當作出久的睡前讀物。出久識字後也會到圖書館借書，把媽媽借過的書又看了一次，在九歲時，已經看完所有相關書籍，但隨著年紀增長，他也察覺到這些都只是童話書而已，沒有一本書講到怎麼成為馴龍師。
他想起五歲時，跟村里的朋友炫耀自己的爸爸是馴龍師，都沒人相信，反而被恥笑了一番，從此以後他再也沒跟別人說過爸爸的事。
他想，只要成為馴龍師，大家就會相信他了。


「媽媽，我已經把圖書館的書看完了。」出久走到廚房，站在引子腳邊。
「出久好棒呀！」引子停下手邊的動作，轉頭摸摸出久的頭髮。
只見兒子低著頭，將手放在背後，兩隻腳不停扭動，伸直也不是彎曲也不是。
引子看著出久彆扭的樣子，出聲詢問：「出久怎麼了?」
出久停了一陣才說：「看了這麼多歐爾麥特和爸爸的故事，我還是不懂要怎麼成為馴龍師，我是不是太笨了。」
出久快哭出來的表情，媽媽不小心笑了出來：「才不是呢，出久很聰明，圖書館的書只是給小朋友看的故事書啦。本來想等你十歲的時候再拿出來的，不過出久那麼聰明，一定看得懂。」
出久擦擦眼角的水珠，好奇地問：「是什麼?」
引子帶出久上樓走進書房，從架子上拿起一本破舊不起眼的書，書角還有被燒過的痕跡。蹲下來與出久平視：「這是爸爸經常翻閱的書，因為媽媽不是馴龍師一族的人，所以看不懂，但是出久的話一定可以的。」
出久接過那本書，書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覺，也讓他焦躁不安的心變得踏實。他將那本書舉得高高的，視線也隨之而上，他仰望著書，大大的深色皮革佔滿他的視線，相較之下他的手小小的，還因為重量而微微顫抖。
一定可以的，他心想，一定要駕馭這本書，成為跟爸爸一樣厲害的馴龍師。

出久迫不及待地把書放在書桌上，坐上椅子翻開書頁。引子留下出久，回廚房繼續準備他們的晚餐。

書中的字像畫一樣，他沒看過，學校也沒有教，但他看得懂一些，因為這些文字深深地刻在他的基因中。美麗的字搭配精緻的插圖，即使只看得懂一半，他也能從插圖推知個大概，例如龍種的介紹，每個特徵都有詳細的圖解，描述得栩栩如生。他很好奇作者是什麼樣子的人，像爸爸一樣是勇者的夥伴嗎？還是像村長一樣是領導者？說不定是國王呢！不過作者的資訊並不多，在封面標題“馴龍手冊”底下有屬名，內頁沒有自序，只知道是一位叫爆豪的人寫的。

書中關鍵的章節描述馴龍師的傳統，族人十一歲時，族長會派龍傳信，通知他們第一次成年禮的時間與地點，十六歲時，會舉行第二次成年禮，他們會擁有屬於自己的龍。

「媽媽！媽媽！」出久興奮地跑下樓。
「怎麼了？這麼開心。」
「我知道了！只要、只要十一歲，族長會派龍來通知成年禮，十六歲的時候是馴龍儀式！」出久開心地蹦崩跳跳。
「這樣出久十一歲的生日，媽媽一定要弄得特別一點。」
「媽媽。」出久跑到引子旁邊，拉著引子的衣角「如果我成為馴龍師，爸爸會回來嗎？」
「一定的。」引子低頭微笑。
不行，出久還太小，等他再大一點。


出久十一歲生日那天，引子正要走下樓梯，就看見出久精神滿滿在客廳來回走動，口中念念有詞。
龍的性格自大、自尊心強、喜歡值錢的東西，如果龍來了要怎麼跟龍應對，要先鞠躬嗎？但是馴龍的時後要展現自己的強大，龍才會認同你，啊啊，可是送信的龍跟野生的龍一樣嗎？如果態度錯誤，會不會就不把信給他了？
「生日快樂，出久這麼早起床呀。」引子走到出久面前給他一天的祝福。
「謝謝媽媽。不知道龍什麼時候會來，要是錯過就糟糕了。」出久停下腳步抱著引子。
「別這麼緊張，龍這麼大，如果來了，一定很明顯，不會錯過的。」
「可是我還是好緊張，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
「龍呀，媽媽也很久沒看到了。」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但引子記得很清楚，紅色的龍在純藍色的天空盤旋，順時針三圈，逆時針三圈，那是他們的暗號，代表他們今天可以見面，如果只轉一圈代表不行。她每天早上都像出久一樣，緊張地在花園中踱步，充滿期待的開啟新的一天。
「爸爸的龍實際上長什麼樣子呢？」
「跟故事書裡的差不多，紅色的，很帥喔！」如果不是因為魔物侵襲，出久也看得到那隻龍。
「牠有名字嗎？」出久昨天又把龍的圖鑑看了一遍，或許可以在書中找到爸爸的龍。
「哈哈，牠的名字還滿可愛的，明明看起來很兇狠，爸爸卻叫牠小紅，他說因為是冠什麼紅龍的，所以就叫小紅吧，超隨便的。」
「冠？紅龍？」出久開始在腦內尋找符合線索的名字「啊！是冠棘刺紅龍嗎？」
「嗯......名稱我真的不太記得了。」
出久興沖沖地跑去拿書翻給引子看，他指著書上的一張圖說：「是長這樣嗎？」
「沒錯沒錯！頭上刺刺的，給人很可怕的感覺。」
「好帥喔！不知道今天來的龍是哪一種？」
「好了好了，來吃早餐吧，不能在龍面前沒精神喔。」
「嗯！」出久點頭，把書放在一邊跟引子一起做早餐。

到了下午，龍還是沒有出現。出久抱著書坐在花園裡的椅子上，呆呆的望著天空。引子從客廳的窗戶往外看，出久的樣子像極了她。那時勇者到達北方的消息傳遍全國，戰爭終於結束了，他會回來找她，他們可以一起在這個遙遠的南方，純樸的小村莊，幸福的生活。她每天坐在花園裡，等待那隻紅色的龍，到了出久三歲，天空還是什麼都沒有。
她默默收起早已準備好的慶生裝飾，太過閃亮反而會凸顯空虛。

晚上出久坐在餐廳，燭光搖曳，讓他的眼神更加暗淡，眼前的蛋糕也無法激起他的興致。
「出久，生日快樂。」引子坐在出久旁邊，摸著他的背，想安慰他，卻又說不出什麼話，畢竟有一半是她的錯。
「媽媽，龍是不是不會來了。」出久吸吸鼻子，想把那些難過的、絕望的想法吞回去。
引子看出久隱忍的樣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抱住出久哭著說：「對不起，媽媽不該跟你說這些。」但是要是這孩子不知道爸爸的樣子，就太可憐了。她只是希望出久能跟他有聯繫，讓他知道自己是溫柔的、強大的、勇敢的人的孩子。
「龍是不是跟爸爸一樣不會來了？」出久的眼淚早已積滿雙眼，他十一歲了，他早就知道爸爸不會回來了，只是他相信媽媽說的話，相信爸爸會回來，相信龍會來，相信他能成為馴龍師。
「出久，爸爸他......媽媽也不知道，對不起。」她一直覺得出久太小，心靈不夠完整，不能讓他認為爸爸不會回來，結果卻要在最糟的時候坦承。
「書上說，馴龍師討厭什麼，我看不懂，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所以龍和爸爸都不來？」眼淚從出久眼角奪眶而出，像兩道瀑布般淋濕引子的衣服。
「嗚嗚......不是的！不是出久的錯！」引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龍沒有來，如果如出久所說長老會派龍送信，為什麼沒有來？明明他也是馴龍師的孩子呀，一定是哪裡出錯了。明明是值得慶祝的生日，卻讓出久這麼傷心，她很是自責，這個家只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她必須堅強，出久也是個堅強的孩子。
「出久聽媽媽說。」她拉開一些距離，直視出久哭腫的大眼睛「有些事媽媽也不清楚，像是爸爸在哪裡，還有龍的事，媽媽都不知道，但是你要記得爸爸他很愛我們，所以讓媽媽把出久帶來這裡，給出久溫暖的家，不會遇到像故事中一樣可怕的魔物。」她握住出久的小手「不管往後如何，爸爸和媽媽都愛你，而且像出久這麼聰明、勇敢的孩子，就算沒有族長幫忙，長大以後自己跑去找龍也不是問題。」
出久的眼睛漸漸回復光芒，是呀，要是龍不來，他就自己去找。
「快來許願吧，蠟燭都快燒完了。」
「嗯！」出久十指緊扣放在胸前，希望十六歲的時後龍會來，還有他想知道爸爸在哪裡、龍之谷的位置、今天龍沒有來的原因......等等，他有好多好多問題，希望長大以後能找到答案，最後希望媽媽能平安快樂。
他懷著勇往直前的心，吹息蛋糕上只剩不到半截的蠟燭。

Tbc

好想成為會描述細膩感情的人
未來應該不會有R的劇情，應該
希望能寫完

tussuki 發表於 2021-6-16 22:24
一代十傑paro
馴龍師爆豪x勇者綠谷
爆豪大概三章後才會出現

2.
距離十一歲生日一年一年過去了，隨著時間流逝，他漸漸地沒再談起龍的事，主要是不想讓媽媽愧疚或傷心，但這不代表他放棄了，他已暗自決定十八歲後要去尋找自己的龍。

到了十六歲生日那天，龍還是沒來，出久早有覺悟。他的思緒成熟，不會讓自己在這個事實上糾結太久，畢竟他不是生活在族裡的人，肯定有很多書裡看不懂或沒寫的原因，他會去找到答案。只是他唯一惦記的就是媽媽了，不知道媽媽會不會跟他一起離開。

「出久，生日快樂，哇，不知不覺就十六歲了呢。」引子端出剛脫模的蛋糕，今年的生日是帶有濃厚茶味的抹茶戚風蛋糕，搭配自製紅豆泥，苦甜苦甜的味道是出久的最愛。

「謝謝媽媽。」出久給了引子大大的擁抱，他已經跟引子差不多高了。

「出久還是很愛撒嬌呢。」

「嗚......」出久紅著臉收回手。

「啊！媽媽很高興喔，沒有別的意思。」引子到餐桌前放下蛋糕，回頭給出久一個短短的擁抱「來許願吧。」

出久許下每年一都樣的願望後，吹熄蠟燭。


一天就要結束了，皎潔的月光灑在出久身上，他睡不著。他是有一點點期望今天能看到龍，引子也心照不宣沒跟他談起這件事，雖然早就下定決心了，果然還是會失落呢。他無聊地盯著月亮發呆，覺得月亮的紋路好像龍，有像月亮的龍嗎？書上沒看到，如果被他發現了，那他一定要以綠谷出久命名，光用想得，就覺得自己很厲害。

月亮的光在黑暗中也顯得特別刺眼，他的眼睛有點累了，索性閉上。

「綠谷少年、綠谷少年！」沒聽過的聲音呼喚著他。

出久緩緩睜開眼睛，他發現身處在一個灰灰白白的空間中，沒想到自己著麼快就睡著了。當他還在思考夢境的意義時，一隻寬厚的大手搭上他的肩。他猛然轉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歐、歐爾麥特！」他從沒夢歐爾麥特，大家都說如果夢到勇者，就能成為勇者。小時候為了獲得關注，同學都會謊稱夢到神諭，當然事實是沒有一個人真的變成勇者。

「綠谷少年，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歐爾麥特露出招牌笑容。

「唉！這不是真的吧！好痛！」出久捏了自己的臉頰，看來不是普通的夢。

「說什麼呢！我是貨真價實的歐爾麥特喔！要簽名嗎？綠谷少年。」歐爾麥特不知從哪裡拿出簽上自己名字的板子。

「我夢到你，這不就代表......」

「不錯喔！直奔主題。沒錯，輪到你了！」歐爾麥特丟掉簽名板，用食指筆直的指向出久。

「唉唉！為甚麼？」出久從來沒想過要當勇者。

「哀呀，你的反應讓我好失望，不是應該要『我成為勇者啦！』，超興奮的樣子嗎？」

「如果我繼承勇者，不就代表你已經......」出久不敢把話說完。

「是的，我已經死了。比起自己的利益，會先想到別人，果然有勇者的資質，真不愧是綠谷的兒子呀，哈哈哈！」歐爾麥特提起死亡，好像是在談論別的什麼有趣的事。

「爸爸？爸爸他在哪裡！」聽到關鍵字，本來低頭沉浸在哀傷中的出久，猛然抬頭。

「你爸爸他呀，是個總是為別人著想、勇敢、善良的好人喔。」歐爾麥特將標準笑容換成淺淺的微笑「到達北方時，他為了救大家，犧牲了自己，抱歉，我來不及整救同伴。」

他總是抱著希望，爸爸或許只是跟歐爾麥特留在北方守護邊境，沒辦法回來。現在親耳聽到爸爸的死訊，他感到內心有一塊崩塌了，讓一家團員的行動還沒開始，便胎死腹中。

歐爾麥特看著眼前哭得唏哩嘩啦的少年，他已經死了，沒辦法為少年作什麼，至少可以在意識空間給他一個父親式的擁抱，成為他往後人生的後盾。

出久埋在歐爾麥特胸中哭泣，這個擁抱堅固又強大，支撐著站不穩的他，父親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存在？他已經無緣知曉。

「綠谷少年，抱歉，我必須打斷你的情緒，時間不多了，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歐爾麥特拍拍出久的背。

「嗯。」出久吸吸鼻子，鬆開手。

「等你醒來之後，會發現身邊出現一把聖劍，只有勇者才能使用聖劍引導出勇者之力。勇者之力擁有淨化和驅逐的功能，有些強大的魔物只能靠勇者之力殺死。你的任務是到達北方，將聖劍插在祭壇上灌輸勇者之力，開啟防護網，隔開魔界和托德維亞。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去尋找夥伴吧，綠谷少年，抱歉將重擔交給你，但你是唯一適合的人選。看來沒辦法再說下去了，你要馬上出發......」歐爾麥特的形體從四肢開始消散，最後像捲起的煙霧消失在灰白色的空間中。

「等等！」出久伸出手，他已經回到他的房間，什麼都沒抓到，他收回高舉的手蓋在臉上。

「訊息量太大了呀......」

還沒成為馴龍師，就先當上勇者，這是他始料未及的。勇者什麼的，他想都沒想過。直到摸到身邊金屬造物，才有了實感。

「這就是聖劍嗎？」他起身坐在床上，手指撫過劍身，冰涼的溫度傳到指腹。他不知道劍怎麼來的，他可以確定房間原本沒有這個東西。

勇者之力，看過的書上有寫，那是勇者代代相傳，守護世人的力量。他握住劍柄，沒什麼感覺，啊，剛剛來不及問使用方法。不會用勇者之力的勇者，還算勇者嗎？

他閉上眼睛，想回到剛剛的空間，但只有一片黑，也沒有歐爾麥特的身影。好吧，只能照歐爾麥特說的，趕快出發，然後尋找夥伴，前往北方，唉，祭壇實際的地點他也不知道呀，被賦予重責大任，但是細節都不清楚，這樣的勇者可以嗎？

一堆問題尚未解決，又多了好多問題，讓他輾轉難眠。


早上他托著昏沉沉的腦袋到浴室洗漱，昨晚的重磅消息，讓他沒有睡好，他還要思考怎麼跟媽媽開口，不管是爸爸的事還是勇者的事，自己都有點難招架了，媽媽有辦法承受嗎？

洗過臉讓他清醒一些，他回到房間拿出背包。他準備了幾套衣服、筆記本和日用品，最後把陪伴他多年，最重要的書放入背包。即使他長大不少，這本書拿起來還是一樣沉重。

在許下生日願望時，他就有面對困難的決心，只是當勇者比成為馴龍師更難，他沒接受過戰鬥的訓練，對勇者的了解只有圖書館的故事書。勇者對他來說，就像化作煙霧的歐爾麥特，虛無飄渺。現在背在背後不只一本書的重量提醒著他，勇者是真實的。

比預計離家的時間早了兩年，還突然當上勇者。十六歲的生日禮物，已經超出驚喜級別，到了可以嚇死人的等級。

要怎麼說才不會把媽媽嚇死呢？


出久走下樓梯，媽媽已經坐在客廳，手上端著早茶。

「早安，出久起得真早。」引子聽到出久下樓的聲音，便轉頭看。

「媽媽早安。」出久把背包放下，坐在引子旁邊。

「今天要跟朋友出門嗎？」引子看出久的背包，還有後面一把沒看過的劍「那個是出久跟朋友做的嗎？很帥氣喔！」

「媽媽，我有事要跟你說。」出久最後還是使用開門見山的方法。

出久難得嚴肅的樣子，讓引子渾身不舒服。

「我夢到神諭了，我可能要很久以後才會回來。」

「什麼！」引子不敢相信，勇者的神諭居然降臨在出久身上。勇者是英雄，是正義的象徵，是所有小孩子的夢想，但是身為母親，不希望自己都孩子面對可怕的魔物，她看過孩子的爸戰鬥的樣子，那血淋淋的畫面，讓她頭暈。「會不會只是夢而已？」

「是貨真價實的歐爾麥特，對不起媽媽，本來想在畢業之後帶媽媽出門，看來是沒辦法了。勇者的任務比起去龍之谷還要艱辛，所以請媽媽待在家裡，我一定會回來的。」

「怎麼會這樣，不能拒絕嗎？」引子的眼淚已經流出眼角。

「沒辦法，歐爾麥特已經死了。」

「你才十六歲，把勇者之力隨便交給誰就好了。我不希望你受傷。」

「不行，歐爾麥特說我是唯一的人選，我必須負起拯救大家的責任。」

「出久跟爸爸一樣都是很有正義感的人呢，我想現在怎麼阻止你都沒用，但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不然媽媽會很難過的。」引子雙手捂著臉啜泣。

「嗚，媽媽，我會的。」出久抱著引子，跟著她一起哭。


最後他還是沒有跟媽媽說爸爸事。難過的事一次一件就夠了，以後有機會再說。


跟出久道別後，引子看著出久離開的背影，明明只是十六歲的孩子，卻要背負這麼大的責任，歐爾麥特，帶走她丈夫，還帶走她孩子。早知道會這樣，在他小的時候就不該灌輸他孩子的爸和勇者的故事，或許他就不會被選上了。不過這也只是自欺欺人，畢竟那是她和那個人的孩子，擁有善良、勇敢與正義，是比誰都還要好的人。

引子只能祝福出久旅程順利。

tbc

出久就是集一切美好於一身的人
有點瑪麗蘇了

好想快點遇到爆豪呀

3.

出久含淚與母親道別，在看不到家的地方，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淚水。出久不知道要往哪裡走比較好，他對村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像是布德家的麵包最好吃、艾莉家的三色貓叫小花、村長家的樹已經有一百歲了......這些人事物陪伴他十六年的人生，但是村莊以外的世界他不清楚。

總之就先往最明確的目的地去吧，媽媽說遇到爸爸的地方詳細路線她不清楚，不過往東北邊走，看到山腳有一片森林的火山就是了。

出久站在村子出口，說是出口也沒有明確邊界，只是再往前走就沒有住家了。他深吸一口氣，踏上離開村莊的小徑，不知道這條路會帶他到哪裡，旅程正要開始。

早上的太陽非常舒適，小徑兩側有樹木遮陰，也不會太熱。這時間正是動物活躍的時候，鳥類的叫聲此起彼落，顯得不那麼孤單。沒有媽媽的陪伴他不太習慣，但是也不能讓媽媽陷入險境，好希望能早點遇到夥伴。歐爾麥特說還有點時間，但具體是多久他沒說，對夥伴他有些想法，要像歐爾麥特一樣，一位魔法師，一位劍士，一位馴龍師──也就是自己，如果能遇上其他職業的人也不錯。

眼前出現岔路，出久拿出指南針，選擇了接近東北方的道路。走著走著，時間近中午，氣溫變得越來越熱，兩側的樹木漸漸轉成灌木叢，視野開闊了起來。不遠處有個小鎮，出久趁快被曬乾之前到達小鎮入口。這是真的入口，小鎮被圍籬圍起，入口處也有木頭做的拱門。

小鎮的中央有個廣場，周圍是搭起簡易棚子的攤販，出久聞到食物的香味肚子也餓了。他走到賣串燒的攤子前，味道的來源就是這些烤得香噴噴，散發出焦香味的烤肉串。他掏出錢袋，裡面是引子幫他存的錢，本來是要給他當創業用的基金，沒想到會有提前拿出的一天。

出久正要付錢的時候，一個人影從身邊晃過，他正要從袋子拿錢的手撲了空，才意識到錢袋被偷了。他轉過頭大喊一聲：「有小偷！」著急地尋找剛剛的身影，印象中眼角餘光有瞄到對方帶著帽子，身穿綠色衣服和灰色褲子。他問攤位老闆有沒有注意到類似的人往哪邊去了，老闆說有一位戴帽子的人原本還慢慢走的，在經過攤位後往右邊跑了。

「謝謝！」出久道謝完，立刻往老闆指的方向跑。

才剛到第一個城鎮就被偷，運氣太差了。他忍不住抱怨。

小鎮的人不多，廣場上多半是來逛街或散步的人，行動與別人不同時很容易被發現。出久看見前方有個人在奔跑，正好是他要找的小偷。

「那個戴帽子的人是小偷！」離對方還有段距離，他喊出來希望附近的人能幫忙他。

接著那個男人憑空浮起，出久心想完蛋了，他要逃走了。這時他聽到一個女生的聲音：「是這個人嗎？」他朝聲音的方向看，那是一位褐色短髮的可愛女孩子，手中的魔杖指著小偷，看來讓小偷浮起來的，就是這個女孩子。

他急急忙忙地跑過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對，非常、非常謝、謝謝你。」嗚哇！跟可愛的女孩子說到話，運氣都補回來了。

「沒什麼啦，舉手之勞。」

「我沒有偷東西，你不要汙衊我。」小偷在空中向他們抗議。

「沒偷東西，那這個是什麼？」女孩將小偷頭上腳下地轉一百八十度，出久被偷的錢袋從他口袋中飄出來。

「我的錢！」出久接住飄向他的錢袋。

「發生什麼事了？」這場騷動引來鎮長的注意。

「有小偷在偷東西，我抓到他了。」女孩子向鎮長解釋剛剛的狀況，又讓小偷轉了一圈。

「謝謝你，經常有人說東西不見，我正傷腦筋呢。」

「接下來要怎麼處理呢？」出久擔心地問。

「我們城鎮很小，沒有關犯人的地方，我會找幾個人羈押犯人到大河鎮接受制裁。做錯事就要接受應有的懲罰。」

「大河鎮在東北邊嗎？」

「對，在河川交會的地方。」

「我可以跟著過去嗎？剛好要往那裡走，我也會幫忙的。」

「我也去，因為犯人是我抓到的嘛。」

「呵呵，小妹妹也要去大河鎮嗎？幫忙就不必了，但是可以讓你們搭便車。」

「我不小，我已經從魔法學校畢業，目前在全國遊歷中。」

「這麼厲害呀，好，等大家吃完午飯就出發。」鎮長請附近的民眾幫忙綁住小偷，經過他們的討論訂出出發時間。

「謝謝鎮長。」兩個人向鎮長道謝後，往廣場移動，尋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出久走在女生旁邊讓他不太自在，不是說沒跟女生互動過，但是並肩行走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他的眼睛不自覺地往別的地方看，就是不敢瞄向女孩子。

「對了！」那個女生說。

「是！」出久嚇到聳起肩膀。

「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是中階魔法師麗日御茶子，請多指教。」麗日伸出右手。

「我、我是勇者綠谷出久，請、請多多指教。」出久回握麗日的手。

我不洗手啦。處男出久如是說。

「勇者！是那個勇者嗎？」麗日非常驚訝，沒想到剛畢業就能碰到勇者。

「嗯，對。只是我現在還很弱，連勇者之力都不會用。看到你抓小偷的樣子，我覺得你很勇敢也很厲害，如果可以的話，那個……可以當我的夥伴嗎？」出久越講越心虛。

「你是說真的嗎？」麗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麗日的魔法很有機動性，是不錯的輔助能力。」出久思考魔法未來能派上用場的地方。

「沒有啦！我只是比較擅長漂浮魔法、治療魔法，我的魔藥學也不錯。啊！我不是在自誇啦！」麗日害羞地搖頭。

「所以麗日的答覆是？」

「當然沒問題，而且把跟你遠征的經驗寫成履歷，一定能順利推甄上魔法學院，成為頂尖魔法師。」麗日的眼睛閃亮亮，小時候看過的故事發生在她身上，她一能像書裡的魔法師一樣跟勇者一起冒險，真是太幸運了。

「謝謝你。」出久彎腰道謝。

「別這樣啦！我們都是朋友了，一起加油吧！」麗日興奮的舉起右手跳起來。

「加油！」出久受到麗日開朗的個性影響，他也變得元氣滿滿，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他們在廣場買完午餐，走到一棵大樹下邊吃邊聊天。出久說明他成為勇者的經過和去龍之谷的原因，麗日也說了她的近況。她剛從魔法學校畢業，要進入魔法學院需要在外闖蕩一年，這是自我修練的過程，不管是去各地遊歷或做研究，教授會依據她一年內的表現，看她是否是可造之材，再決定要不要入取她。所以當出久邀請她時，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她的經歷一定會在眾多學生之中脫穎而出。

「勇者之力是像魔法的力量嗎？」

「我也不出道。」出久塞了最後一塊烤肉，口齒不清地說。

「劍我不熟，如果是魔杖我還可以教你。」麗日眉毛下垂擔憂地看向出久。

「所以下一個夥伴我想找劍士，他可以教我用劍。」出久將聖劍抽離劍鞘，劍身光潔明亮，看起來不像經手多人的樣子。

「大河鎮是商業繁榮的城鎮，有自己的警備隊，或許可以找到不錯的夥伴。」

「太好了！好期待呀！」出久將聖劍收回劍鞘後，站起來說：「我們走吧！」

「走！」麗日跟在出久身後，前往鎮長家。

到達鎮長家時，鎮長熱烈的歡迎他們，並向在場的各位誇獎他們的見義勇為。出久被誇得很不好意思，他沒做什麼，都是麗日的功勞。

鎮長安排兩位壯碩的男性羈押犯人，小偷被五花大綁，嘴巴也被封住，出久和麗日可以安心的一同前往大河鎮。

在馬車上與鎮長道別後，出久拿出筆記本書寫。

「你在寫什麼？」麗日好奇的詢問。

「我在紀錄今天發生的事，等回去後跟媽媽分享。」還不到一天出久開始想家了。

「那要等多久呀，有想馬上說的話嗎？我可以幫你喔！」

「欸？」

「角鴞先生！」麗日舉起魔杖對車外大喊。

一隻鳥從遠方飛來，最後停在麗日手上。

「這是角鴞先生，我的貓頭鷹，很可愛吧。」麗日摸摸角鴞的頭，角鴞先生頭上有像貓咪一樣的可愛角羽，會順著麗日的手往後擺動。「想說的話可以請牠幫忙送達喔。」

「欸！真的嗎？太感謝了。」離家不到一天，他就有好多話想說。他撕下筆記本一頁當作信紙，最後把寫滿字的紙綁在角鴞先生腳上。

「去吧！」麗日送走角鴞先生。

媽媽，我第一天就碰到小偷，但是很幸運的，遇到了魔法師麗日御茶子，她幫我把媽媽給的錢拿回來。我正在往大河鎮的馬車上，希望在那裡能遇到不錯的夥伴。目前很順利的往東北走，請不用擔心。

出久看著牠直到牠成為一個小點，拜託你了，角鴞先生。

tbc
大概到第五章都還是尋找夥伴的過程，會有茶→出描寫，但因為是勝出，所以你知道的。


他們住的國家叫托德維亞
魔物住的地方叫魔界
有河川經過的城鎮叫大河鎮
角鴞叫角鴞先生
取名廢

4.
大河鎮因為是河川的交會處，交通方便，很多商隊都在這裡建立中繼站，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資源相對其他小鎮豐厚。錢多的地方，宵小也多，所以居民自動自發組成自衛隊，久而久之自衛隊發展成有組織有規模的騎士團，除了日常巡邏外，商人也會雇用他們護送商品或金錢。大河鎮周邊防禦也很小心，建築結構以保護鎮內為主，城鎮被石頭砌成的城牆環繞，牆上有孔洞可以擺放武器，大門是厚重的木門。

到達大河鎮已是晚上，他們搭乘的馬車在城鎮入口被攔住，兩位穿著自衛隊鎧甲的人向他們走來，兩人看起來很像，其中較年輕的一位有戴眼鏡，另一位沒有。較年長的那位問他們來這裡的目的，駕著馬車的人說明他們羈押犯人過來，並拿出鎮長的委託書證明。戴眼鏡的自衛隊隊員走到馬車後面，確實看到被五花大綁、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犯人，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出久和麗日，他直覺感到不對勁。

「你們羈押犯人還帶著兩個小孩嗎？」戴眼鏡的人說。

出久發現對方好像誤會了，連忙解釋：「是我們要求要搭便車的，絕對不是可疑人物。」

「你的父母呢？」

「我媽媽在家。」

「你看起來才十幾歲，父母不可能放你獨自亂跑，說清楚你的來歷。」他推了一下眼鏡。

「那個，我十六歲了，最近當上勇者，因為我想去龍之谷，所以才拜託他們讓我們搭便車。」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說自己是勇者，他可不相信。長期跟在哥哥身邊實習，他能察覺出人的違和感。但是撇除聽起來像謊言的勇者宣言，少年的表情不像在說謊。兩者的矛盾，讓他沉默了一陣，看起來這麼弱小的人，真的是勇者嗎？

「綠谷拿聖劍給他看。」麗日提醒出久拿出唯一可以證明的東西。

「啊！是！」出久急忙拿出聖劍遞給對方。

握上劍柄，從十歲開始練劍術的他，感覺到這把劍不平凡。劍的重量或護手的雕花都表明這把劍有悠久的歷史，代代勇者使用這把劍保護人民和這個國家。他心情有些激昂，能碰觸只出現在故事中的聖劍，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但聖劍在這名少年手上，代表將來會有一波震盪，他必須告訴哥哥，做好萬全的準備。

「天哉，怎麼了嗎？」沒戴眼鏡的自衛隊隊員走過來問。

「哥哥，有兩個搭便車的人，其中一位是勇者。」

「勇者！是那個勇者嗎？歐爾麥特？」

「不是。」

「怎麼這麼快？」被喚做哥哥的人，眼神複雜地盯著出久。

「我也這麼想。」天哉點頭回應。

「請問是什麼意思？」對方顯然知道一些重要的事。

「我是飯田天晴，這位是我弟弟，飯田天哉。晚上有住的地方嗎？沒有的話可以來我們家。」飯田天晴伸出手邀請他們。

「是沒有，可是......。」

「我想跟你聊聊勇者的事。」

「麻煩你了。」出久為了獲得更多情報，而且飯田天晴看起來不像壞人，他便答應了。


他們把犯人送進牢裡，與上一個小鎮的人道別後，跟著飯田兄弟回家。飯田家在街道上聯排房子中的其中一棟，共有三層樓，室內擺設跟兩兄弟一樣樸素。飯田的媽媽招呼出久和麗日一起吃晚餐，出久坐在餐桌前環視周圍，在場的有飯田的父母、飯田兄弟和麗日，大家聊得很開心，有說有笑。飯田爸爸拿起刀叉分切烤雞，飯田媽媽夾起切下的烤雞肉給他，要他多吃一點。畫面溫馨過頭了，有父親的家是這種感覺嗎？他又開始想家了。

「沒想到新的勇者是你這麼小的孩子。」飯田爸爸說。

「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出久回憶起昨天晚上的夢，明明是不久前的事，卻覺得隔了好久。

「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照歐爾麥特說的，先招集夥伴，然後往北方前進。我也只知道大概，實際上要怎麼做，只能等碰到再說。」

「十六年前世代交替之時，我遇過歐爾麥特，那時候城鎮被魔物入侵，我、我太太和天晴多虧了歐爾麥特才能活下來。」

「那天我和天晴來不及去避難，被魔物逮個正著，老公試著跟魔物戰鬥，但是魔物太強了，還好有歐爾麥特，一擊就把魔物打倒，救了我們。」飯田媽媽回憶起那天恐怖的經歷，她很感激歐爾麥特，讓她還能跟家人幸福的生活。

從別人口中聽到真實的歐爾麥特，出久有了跟世界聯繫的感覺，勇者確實存在，也真的有人受到勇者的幫助。

「可是你跟歐爾麥特差很多。」飯田爸爸說，他不知道勇者是怎麼選擇下一任的，眼前的孩子看起來很普通，跟勇者完全沾不上邊。

「我知道，所以我想要變強。」出久握緊拳頭，他是認真的，他要變強，要像歐爾麥特一樣，讓所有人露出跟飯田媽媽一樣幸福的微笑。

「老公別這樣，他好歹是歐爾麥特的後繼者，那天如果沒有勇者，我真不敢想像，所以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儘管說，別客氣。」飯田媽媽看得出來出久是個好孩子，有著溫柔的心，只要經過鍛鍊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勇者。

「關於這點，我希望你們能教我用劍，我昨天才接收到神諭，在這之前我只是對武器不在行的普通人，所以拜託了。」出久站起來向飯田兄弟鞠躬。

「氣勢不錯，但是勇者之牆消失之前，你來得及變強嗎？」天晴說。

「我......」被拒絕了嗎？

「沒想到才過十六年就要換人了。那種災難又要再來一次了嗎？」飯田爸爸眉頭緊皺。

「綠谷，雖然你還小，但是歐爾麥特選擇你，代表你有天賦，我們就拜託你了。」飯田媽媽走到出久身邊握住他的手，將自己願意支持他的心意，經由手掌傳達給他。

「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明天開始要加強巡邏，天哉，你來訓練綠谷。」天晴說。

「是！」天哉毫不猶豫地接下重責大任。

「麻煩你了！」出久再次向天哉鞠躬，他受到這麼多人的幫助，一定要變強。


吃完飯，飯田媽媽帶他們到客房，出久和麗日的房間在三樓，一人一間。房間有段時間沒人使用，所以他們將灰塵掃乾淨，換上新的床單才去洗澡。

穿著睡衣的出久躺在陌生的床上，床很舒服沒有問題，可是他睡不著，這是他第一次在外過夜，沒想過自己會認床。飯田家因為在街道邊，昏黃的路燈讓夜晚不那麼黑，他家外面沒有路燈，晚上只要關燈，就會烏漆墨黑一片。他把被子蓋到頭上，希望黑暗能讓他入睡。除了不夠黑以外，還一直有玻璃震動的聲音。他拉開被子轉向窗戶，一團毛球在用鳥嘴猛敲玻璃。

「角鴞先生！」出久驚訝地跑去開窗戶。

角鴞飛到書桌上，出久伸手要拿牠腳上的信，結果被啄了一口。對了，麗日說回信的時候要給牠吃餅乾，不然牠會罷工。他快速拿起地上的背包，從裡面翻找麗日給的餅乾。

他拆開包裝，將餅乾遞給角鴞，角鴞吃下他手中的餅乾才滿意地抬起鳥爪。他取下捲起的信件後，角鴞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飛向深夜。

出久打開信件的手在顫抖，信裡面媽媽很高興他遇到好夥伴，然後寫了一些日常問候和祝福，要他好好照顧身體還有注意安全，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話，他卻不爭氣地哭了。眼淚滴到信上，化開文字，他緊張地用衣服擦乾，字已經糊掉了。他邊抱怨自己愛哭的個性，邊把信件收到背包隔層。

背包是媽媽在他十一歲的時候送的，裡面裝有剛剛收到的心意，還有他熟悉的一切，讓他感到安心，睡意席捲而來。他抱著背包，像抱著媽媽一樣，想著自己真是幼稚呢，安然入睡。


出久一夜好眠，隔天早上麗日來敲門，他才起床。他洗漱後跟著麗日走到一樓，還沒到廚房他就聞到很香的味道，飯田媽媽在準備早餐，飯田兄弟已經開動了。

「早安。」出久向他們問早。

「早安呀，來吃早餐。」飯田媽媽端上出久和麗日的份。

「謝謝，看起來很豐盛。」出久吃了一口肉派，還沒吞下去就急著說出感想「嗚嗚，好好出！」

「哈哈，吃飯不要說話。」飯田媽媽被出久的樣子逗樂了。

「當然了，媽媽做的肉派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天哉驕傲的說。

「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麗日也吃了一口。

「沒這麼誇張啦。」飯田媽媽被誇得不好意思。

「我吃飽了，先去自衛隊，綠谷就交給你了。」天晴收拾碗盤準備出門。

「好的！哥哥！」天哉中氣十足的回答。

「出門小心。」飯田媽媽送天晴離開。

他們在門口道別。

飯田媽媽回到廚房後，天哉也吃完早餐，出久想不能讓天哉等太久，迅速的把早餐吃完。麗日感受到出久的衝勁，也快速解決盤中的食物。出久和麗日洗完餐具後，天哉已經在客廳等了。天哉帶他們到自衛隊的訓練場，訓練場是空曠的場地，角落有武器區，劍、槍和盾等兵器被整齊的擺在架子上。

「綠谷，讓我看看你拿劍的方式，麗日也一起嗎？」天哉說。

「麗日不是魔法師嗎？」出久想麗日可以不用跟來的。

「怎麼說呢，看到綠谷鬥志滿滿，有種加油個感覺，我也不能滿足現狀，我的魔法還有可以突破的地方，要練習讓東西漂浮更久，還有操控更大更多的物品，一起努力吧！」

「加油的感覺嗎？」出久第一次被這麼說，大概就是很努力的感覺吧，他會加油的。

「好，麗日，這邊有很多武器，你試著操控所有的武器往不同的方向，再整齊的收回架上。」天哉跟在天晴身邊可不是白跟，天晴訓練下屬的方式，他都有好好的學起來。

「綠谷，該你了。」

出久舉起聖劍，天哉馬上糾正他的錯誤，他的手握得不夠緊，姿勢也不對。

「你習慣用右手的話，右手握住護手前的劍柄，左手握後面一點的位置，虎口與護手和劍刃同向，很好。」

「天哉果然跟他的外表一樣，有隊長的感覺。」出久想。

「好，接下來揮劍，一隻腳向前跨一步，膝蓋彎曲，手舉高，劈下，不對，太僵硬了，握劍的時候要集中精神，想像劍是你延伸的手臂，身體的一部份。」

「身體的一部份？」

「對。像揮手一樣。」天哉上下擺動手臂。

「呼。」出久深呼吸，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手中的劍，就像是身體的一部份，自己的血液和溫度都流到劍身上。

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灰白，有個人在跟他招手。

「歐爾麥特！」他回到這個空間了！

「你讓我等很久喔！綠谷少年！」

「我？」

「只要使用勇者之力就可以來到這個空間，可以說是寄宿在劍身上的我的意志產生的空間。」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使用勇者之力。」

「啊！抱歉抱歉，我那時候剛掛掉還不是很穩定。不過你現在也學會了，哈哈哈。不愧是綠谷少年。」歐爾麥特豎起大拇指。

「我還不會，我是無意間進來的。」

「喔~至少你掌握住訣竅了。」

「那個，可以說明一次嗎？」

「嗯，我想想，啊！就像你要大便的時候集氣，然後『呼！』，把勇者之力放出來這樣。」

「大便……」

「嗯嗯。」

「我大概懂了。」

「理解力不錯。」

「那個，歐爾麥特，除了你上次說的任務，我其實對勇者一無所知，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

「唉，有很多，你可能沒辦法一次吸收，不過沒關係，你可以再來這裡問我。」

歐爾麥特向出久說明勇者之力的源頭，和他死之前北邊的情況。

在勇者出現之前，世界一片混沌，魔物靠著本能破壞，喜歡混亂的人類也加入其中。第一代勇者Ofa看不慣自己哥哥Afo的暴行，決定反抗。他使用古代魔法，驅逐哥哥和魔物，並在北方設立祭壇，建造勇者之牆，隔開邪惡，人類才得以平安生存。

為了保護國家，他將勇者之力傳給下一位勇者，將這套防護系統延續下去。只是在交接的時候會有空窗期，勇者之牆減弱，魔物會跨過那到牆來到人類世界，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波混亂，十六年前是最糟糕的一次，已經到戰爭的等級。

這次世代交替的情況特殊，Afo在歐爾麥特不知情的情況下培養後繼者，歐爾麥特被他殺個措手不及。

「抱歉，我以為上次已經完全打敗他，沒想到他還有後繼者在暗中操控。所以少年，這次是場硬仗，除了魔物，你還得打敗他在牆內的後繼者。」歐爾麥特的大手放在出久肩上。

故事書上只會寫歐爾麥特是怎麼英勇的打倒敵人，是所有小孩的憧憬，勇者是他們的夢想之一。但是書上沒說過勇者的根源，還有勇者要面對的現實。

出久低著頭，眼神黯淡地說：「吶，歐爾麥特，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那麼弱真的有辦法當勇者嗎？」

「你有當勇者的資質，不會錯的。」歐爾麥特的食指抵著出久的胸口，「你的心非常強大，裡面蘊藏著勇者精神，要相信你自己。」

「好啦！佔用你太多時間，快回去練習，不會用劍的勇者會被笑喔！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等等！」出久被丟出灰白的空間，回到練習場，手中還拿著聖劍。

「綠谷怎麼了？你閉著眼睛停了好久，我們不敢叫你。」麗日擔心的問。

「我剛剛在跟歐爾麥特談話。」

「什麼！」

「飯田，謝謝你，我會使用勇者之力了。」

「太好了，綠谷。」麗日為出久感到高興。

「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剛剛那一下揮得很好，就照這個方式劈一千次，練習完才可以休息。」天哉揮動手臂模擬揮劍的樣子。

「一千次！」出久瞪大眼睛。


Tbc

不太會描寫麗日
飯田爸媽沒有名字，只能飯田爸飯田媽的叫。

5.

出久終於艱難地揮完一千次，他覺得兩隻手都要廢了。休息十分鐘後，飯田帶他做一套體能訓練，這是出久生平第一次在一個早上之內，動用全身所有肌肉。

終於做完最後一個仰臥起坐，出久倒在地上，他腹部很痛，但是又不能一直躺著，他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天空很藍，沒有雲遮擋陽光，太陽的熱度加上一個早上的訓練，他覺得自己好像浸在汗水裡。

「還可以嗎？」飯田出現在出久的視野中，讓陽光不那麼刺眼，他伸出手，低頭看著出久。

「還可以。」出久握住飯田的手，正要起身，腹部的痠痛感讓他倒了回去「不行，在等一下。」

「第一次訓練就能堅持到最後，非常厲害。你先躺一下，我去拿午餐。」飯田小跑步到放置背包的位置，拿出飯田媽媽為他們準備的便當。

出久覺得緩和的差不多了，他艱難地翻身，撐起自己的身體站起來，走到牆邊的陰影處坐下。飯田和麗日拿著午餐走向他。他接過便當盒打開看，裡面是飯田媽媽早上做的肉派和雞肉三明治加上一顆蘋果。本來因為太累沒有食慾，在看到豐盛的午餐後，肚子開始抗議了。

「所以麗日的夢想是頂尖魔法師，綠谷是馴龍師。看著你們都朝著夢想前進，我也要加油了。」

「飯田的夢想是什麼？」麗日轉過頭問。

「我現在在哥哥的小隊下實習，想成為像哥哥還有爸爸一樣保護大家的劍士。為了避免十六年前的慘劇再次發生，我要變得更強。」那時飯田還沒出生，他由衷感謝歐爾麥特的幫助，讓他能誕生於世，所以現在換他了，他要保護他的家人和大河鎮的居民。

「飯田要不要跟我們組隊？」出久突然問了一句。

飯田很驚訝出久會邀請他入隊，他本想拒絕，因為他要在城鎮裡守護鎮民，但是跟出久組隊的話，他就能在前線阻止魔物，他的家人不需要再經歷一次威脅。

「我們正好需要像飯田一樣受過訓練的劍士，如果你跟我們一起，我也能在旅途中繼續接受你的指導。」出久希望飯田答應，因為飯田有隊長和老師的資質，他們可以成為合作無間的團隊。

「你的提議很吸引我，好，我答應。」飯田抱著想變強和想保護家人的心情答應出久。

「耶！飯田入隊！」麗日愉快地說，她很高興第三個人是飯田，他們相處融洽，會是很合得來的好夥伴。

用餐後，飯田讓他們休息，等到消化完再繼續訓練。出久窩在角落一下就睡著了，麗日和飯田則是在一旁聊天。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出久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麗日發現出久醒了，她跑過去說：「綠谷，飯田說河邊的景色很漂亮，要不要去看看？」臉上難掩興奮之情。

「河邊也是不錯的練習場所。」飯田附和。

出久沒多想，便答應了。

飯田帶他們出城鎮，在城門口拐個彎往樹林走。樹林中的小徑通往河邊，踏出樹林就可以看見像湖一樣寬廣的大河，太陽照映在水波上，河面波光粼粼。閃爍的光影中，來往船隻絡繹不絕，展現大河鎮貿易樞紐的重要地位。

「好壯觀！」麗日驚嘆。

「好像海一樣。」出久沒看過海，他從書上知道海洋很寬廣，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沒看過海，但是要說相似的話，湖會比較接近海的樣子。」飯田小的時候，爸爸曾經帶著他搭商船到別的城鎮，船在湖中央行駛時，周圍一望無際，顯得人非常渺小。

「真想看看。」出久看過最大的水體是村子裡的水池，小時候覺得水池很大，深不見底，危險又神祕的感覺。長大後覺得自己很蠢，水的深度不過到他的大腿而已。

他們在河邊一處空地停下，開始下午的訓練。空地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石塊，上面長了一些雜草，離岸邊較遠的地方才有樹木生長。飯田請麗日控制石頭到指定位置，再讓出久搬回去。石頭的體積從小到大，直到出久搬不動，飯田就會喊停。

「呼──飯田真的很厲害呢！感覺進步了好多。」麗日坐在旁邊的樹陰下休息。

「也沒什麼，待在自衛隊幾年，自然學會了鍛練方法，很高興能幫到你們。原本以為綠谷經過早上的折磨，下午會撐不過三十分鐘。」

「因為我是勇者，不努力不行。」出久曾經自我懷疑過，但自己是勇者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變強就沒辦法拯救大家。

「我們三個一起。」麗日將手伸到出久和飯田面前，他們很有默契地把手疊在一起，喊出加油後高舉雙手，他們已經是命運共同體了。

晚上回到家，飯田跟家人說明要跟出久一起遠征，家人都同意他的決定，認為這是好的鍛鍊機會。哥哥說城鎮就交給他們自衛隊，要飯田安心地出門。最後在他們的討論之下，決議隔天下午出發。

隔天早上，飯田仍帶著出久和麗日鍛鍊，他整理了他們目前的能力，討論出能一起訓練的方式。

他們走到訓練場中央，麗日浮起十支槍和劍排在空中，控制速度一支一支往出久射過去。經過昨天的訓練，麗日可以操控物體的數量提升，但移動速度會變慢，不過剛好適合現在的出久。出久也一擊一擊的用聖劍擋回去，麗日再把打回來的武器排到最後面，繼續下一個輪迴。

大概一個小時後，出久覺得有點累，不小心恍神了一下，沒接住麗日的攻擊，一把劍劃過他的臉頰。麗日嚇到放下所有的武器，趕過去看出久的傷勢。

「對不起，我沒接好。」出久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他恍神而停下訓練。

「不，是我沒控制好讓你受傷了，你等我一下。」麗日連忙道歉。還好只是淺淺的皮肉傷，她拿起魔仗對傷口使用治療魔法。剛剛確實是出久沒接到她的攻擊，但要是她反應再快一點，就可以避開了。

「綠谷還好嗎？」飯田也跑過來確認出久的傷勢。

「還好有麗日在。」出久原本大大的眼睛瞇成兩條弧線，對麗日露出燦爛的微笑「治療魔法很厲害呀。」

這是麗日第一次有被需要的感覺，好像被托付了什麼，心中又好像有什麼與之共鳴，撲通撲通的跳。這種心情她說不上來，她只知道他們太近了。無法釐清的情緒讓她沒辦法集中精神，後來以疲憊當藉口向飯田提出休息需求。

飯田也覺得練得差不多了，收拾現場後，帶他們到市集吃飯和購買旅途上要用到的備品。他們在吃午餐的時候，像是隔天要郊遊的小孩子一樣，開心地列出要準備的東西。

吃完飯，他們帶著剛列出的清單在市場中尋找目標。大河鎮市集的規模比上一個小鎮大很多，街道上擠滿了人，大街小巷都是攤販，不時會有老闆吆喝的聲音。攤販的種類也很多樣，有很多出久沒看過的，來自各地的奇珍異寶，出久看得目不轉睛。有個小地攤吸引了他的目光，沒有架高的攤位，攤販老闆席地而坐，只在地上鋪了一塊布，布上擺放各式各樣的飾品。他蹲下來拿起一對耳環，他將耳環舉高讓陽光充分照射在表面，外觀是勾玉的形狀，體色暗紅不透光。沒有亮眼的顏色，本應該不引人注意的，但出久一眼就看到了，因為那個顏色很像他想像中小紅的顏色。

「這位客人很有眼光喔！那是守護的勾玉，低調又有特色，很適合送給想守護的人。是要給女朋友的嗎？」老闆熱情的招呼出久。

「唉唉！沒有啦！我沒有女朋友，只是很喜歡這個款式。」出久趕緊搖頭解釋，像他這樣不起眼的長相，怎麼會有女朋友啦。

「嗯嗯，送給家人或朋友也不錯。」老闆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麗日承認在聽到女朋友的時候，內心砰咚了一下，啊啊，這大概就是那個吧，戀愛的感覺。但她有自知之明，現在可不是談戀愛的時候，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收起這份心情，不能影響到初久。

出久買下那對耳環，將它們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裡，他不是會帶飾品的人，只是很喜歡就買下來了。

「守護的勾玉嗎？爸爸請守護我們，渡過難關。」出久在內心祈禱著。

他們回到飯田家，門口多了一輛馬車，飯田爸爸說馬車比較方便移動，這是他送給兒子的成年禮。飯田上前抱住他的父母，不停地道謝，在一旁的出久和麗日也忍不住眼眶泛淚。最後是飯田媽媽催促他們整理行李，飯田才結束擁抱。

出久進房間收拾，第一件事先把耳環放進背包夾層，然後收好衣物和日用品，背起聖劍和背包走出房門。到一樓時，他等了一陣子麗日和飯田才出現。

他們在門口與飯田一家人道別。

飯田媽媽揮著手說：「要平安回來呀。」

「要變強呀！」飯田天晴說。

「一定的。」飯田坐上前座回應他們。

「謝謝你們這兩天的照顧。」出久抱了一下飯田媽媽後，和麗日坐上馬車。

飯田駕車前行，他們在馬車上向飯田家人揮手道別，直到看不見對方。離開城鎮後，他有點感慨，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回來。

他們沿著道路往東北走，到晚上還沒到達任何村莊，因為天色也暗了，便在路邊扎營。他們圍在營火前，吃著飯田媽媽出門前給的便當，出久拿起一塊肉派放在嘴裡，這是近期內最後一次吃到了，下次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會想念這個味道的。

吃完飯，出久在地上簡單地打了地舖，背對著柴火。這是他第一次睡在荒郊野外，跟在房子裡完全不一樣，周圍很空曠，很可怕，他縮緊身子，抱著背包，強迫自己入睡。稍早前他送了一封信給媽媽，不知道媽媽收到了沒有，想到家裡就想到自己的床，好想睡在床上。出久想東想西，最後也沒能入睡，迎來早晨。

他起床發現麗日和飯田都頂著黑眼圈，跟他一樣整晚沒睡好，未來這種日子還很多，他要習慣才行。

馬車行駛很久，沿途的景色沒有變化，都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偶爾有幾棵樹。正當出久覺得無聊時，他感到一股寒意，明明是大太陽的，怎麼有冬天的氣息。

「綠谷，前面有狀況。」飯田停下馬車。

出久探出車窗，好像有冰塊碎裂的聲音。

「要去看看嗎？」麗日問。

「好。」出久說。

飯田加快馬車的速度，趕往聲音的方向。

出久看到一個人騎著白馬，身上的穿著貴族的服飾，那個人手一揮地上就冒出冰柱，好像在跟什麼東西戰鬥。他跳下馬車往前跑，直覺告訴他，那個人需要幫助。

「飛來飛去的沒辦法擊中。」出久聽到那個人說。

有兩隻會飛的不明物體毫無規律地在對方身邊亂飛，難道是魔物？

「麗日！」他大喊。

「知道了！」麗日正好趕上，她用魔杖指著空中的魔物，將牠們往下拉。

出久一躍而起，身體與聖劍形成一體，引出勇者之力，朝兩隻魔物砍下。被砍半的魔物掉到地上，化成灰燼。

目睹這一幕的那個人跳下白馬，瞪大眼睛看著出久說：「你是勇者嗎？」

「對，我是勇者。」出久疑惑對方怎麼看出他的身分的。

「我是托德維亞的王子，轟焦凍，終於找到你了。」轟朝出久行禮。

「咦！王子！？」出久慌張地鞠躬說：「我是勇者綠谷出久，初次見面，如有冒犯請見諒。」

聽到對方是王子，麗日和飯田也趕緊向對方鞠躬。

「你們不用這麼拘束。」轟請他們起身。「你們兩位是勇者的同伴嗎？」

「對！我是魔法師麗日御茶子。」

「我是劍士飯田天哉。」

「我就直接說了，前幾天觀測到勇者之牆正在減弱，想必你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出門尋找下一位勇者，正巧我們在路上相遇，希望你們能盡快跟我到王都，與軍隊會合一起前往北方。」轟身為一國王子，背負拯救國家的重任。

「那也是我們的目的，只是在這之前我想去龍之谷。」出久向轟解釋去龍之谷的原因。

「原來你父親是歐爾麥特的同伴，馴龍師確實是不錯的助力，十六年前他們救了我父親，在此向你表達感謝。」轟再次對出久行禮。

「啊，是指故事書上寫的，魔物入侵王都的事嗎？原來是真的呀，啊，不用跟我道謝，畢竟救人的不是我。」

「這個恩情我沒機會報答你父親，請你接受，至少讓我幫上你的忙。」轟真誠地說。

「那麼，轟知道龍之谷怎麼走嗎？」看到轟真心誠意的樣子，出久不好拒絕，正好他們都不知道正確的路，只知道要往東北。

「嗯，前面穿過村莊後，有片森林，那就是馴龍師的地盤，一般人沒辦法靠近，但是你的狀況特殊，應該會放行。」轟指向前方。

「太感謝你了。轟要一起上車嗎？」出久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們沒有走錯路。

「我騎馬就可以了。」轟腳踏馬鐙，坐回馬鞍上，動作流利。

他們再次啟程，確實不遠處有幾棟房子，遠方已經能看到光禿禿的火山，山頭冒著煙。出久的內心激動不已，他就要到龍之谷了。

一行人穿過村莊，到達森林邊緣。出久走下馬車，往森林走去。

「沒看到巡邏的人。」轟左右張望。

「直接進去嗎？」踏進別人地盤應該要打聲招呼，不過四下無人，總會遇到的。出久正要繼續往前走，一陣強風吹得他跌在地上，一抹暗紅色映入眼簾，他驚呼一聲。

「小紅！」

「誰會叫這麼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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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到這裡了

修改了對飯田的稱呼

覺得有些抱歉，但是我腦內就是想在遇到爆豪前收集所有隊員。

6.
「牠叫爆殺丸！給我離森林遠一點，你們這些臭人類！」聲音的主人騎在龍背上，有著米黃色爆炸般的頭髮，赤色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們。暗紅色的龍踏出前腳，甩甩長有許多犄角的頭，從嘴裡噴出火焰示威。

「你不是人類嗎？如果你是魔物，我就不客氣了。」轟站在原地冷冷的說。

「蛤？我才不是那種噁心的東西。」對方明顯被激怒了，從龍身上跳下來。

「對不起，我們只是想去龍之谷，沒有惡意。」出久跑到兩人之間，舉起雙手，試圖阻止一觸即發的爭鬥，他來龍之谷可不是來找馴龍師打架的。

「我才不信，你們這些臭人類，聞著就討厭，還不快滾。」

米色頭髮的少年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手伸向腰間的短刀，朝他們越走越近；在出久背後的轟也不甘示弱，手上已結滿了霜，出久夾在兩個人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站在馬車旁的麗日和飯田沒想過在進龍之谷之前，要先跟馴龍師對打。

「綠谷，看來沒辦法溝通了。」轟想對方是火屬性，用冰爭取不了太多時間，他沒辦法帶這麼多人闖過去，只能跟麗日和飯田說抱歉了。

「綠谷？」對方停下腳步，出久和他的距離已經近到出久半舉的手能碰到他裸露的胸膛，嚇得出久縮了一下。

赤紅的眼睛微瞇，強壯的右手抓住出久的左上臂，轟怕這位暴躁的馴龍師要對出久不利，他也伸出左手拉住出久右上臂。因為轟的拉力，出久側過身子看向轟，突然間溫熱濕滑又有點粗糙的物體滑過他耳後。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罪魁禍首之外都僵在原地。

「你的味道跟你的臉一樣蠢。」他就想怎麼會有股甜甜的味道混在裡面，親口確認後才知道原來是混血的味道。

「咦──！」出久捂著左耳，被人莫名其妙舔了一口，下的結論還這麼難聽，馴龍師都這樣的嗎？不對，爸爸就不是這種人。

「喂！笨蛋混血，你跟我來，其他人不準過來，巡邏的不止我一個。」他扯著出久的手臂，但出久另一隻手還被轟抓著沒辦法移動。

「沒關係，我一個人去就好。」雖然是達到目的了，但出久沒預料到這種被吃豆腐，還被架著脖子帶進去的狀況。

「至少讓我陪他去。」轟不願放手。

「我說的話你有哪一個字聽不懂嗎？半分渾蛋。」

「啊啊！不要吵架，我跟你去就是了。」出久的手臂被兩個人扯得有點痛，他轉頭對轟說：「他看起來不會對我怎麼樣，而且我是勇者，不會有事的。」

「那個人看起來就是會對你怎麼樣。」轟想這麼說，但是出久露出「沒問題的」的微笑，他便鬆開手，選擇相信出久，大概是出久的笑容有讓人安心的感覺吧。

「蛤？勇者，就你這副蠢樣，笑死人了。」馴龍師邊說邊拖著出久往爆殺丸去。把出久丟上龍背後，轉頭對其他人大吼：「要是敢踏進森林，我就叫其他龍把你們吃掉。」說完他跳上去，駕著龍離開。

出久看著越離越遠的同伴，暗自希望真的不會有事。

龍上升到一定高度後，不再往上，出久也稍微平復了情緒。第一眼看到龍他根本來不及驚嘆，就被背後這位一見面就想打架的人轉移注意力，現在他可以好好的觀察這隻龍了。他撫摸眼前堅硬的鱗片，鱗片隨著翅膀拍打晃動，是活生生的冠棘刺紅龍。風掠過他臉龐，吹亂墨綠色的捲髮，像樹葉一樣隨風搖曳。他將手伸向天空，白色的雲朵好像隨手可得，爸爸騎著龍的時候也是這般光景嗎？

「不想死就不要亂動！掉下去我可不會去救你。」背後的人抓住他的手。為了抓出久的手，他往前貼近，雖然兩個人之間有背包和聖劍隔著，他還是聞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像淡淡的蜂蜜味，不是甜膩的味道，但他不喜歡。

「是！」出久被恐嚇得乖乖坐好，比起掉下去後面的人更可怕，感覺很不好相處。

空氣沉默了一陣子，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擁有強烈好奇心的出久，滿腹的疑問最後還是忍不住爆發出來。

「那個，我是勇者綠谷出久，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出久戰戰兢兢地自我介紹，他是被半強迫帶走的，總有權利知道對方是誰吧。

「馴龍師爆豪勝己。」對方的回答不慍不火。

「欸欸！是那個爆豪？寫馴龍手冊的爆豪？」聽到名字的瞬間，出久欣喜若狂，將恐懼拋向九霄雲外。「可以幫我簽名嗎？啊！現在不方便，等到地面上之後可以嗎？這本書是爸爸留個我的，書的內容很棒，多虧有精緻的插圖我才能看懂，雖然有些地方還是需要請教。真的很慶幸有這本書，我才能更了解馴龍師。」

「吵死了！那是我爺爺的爺爺寫的，你去他墳前跟他要。」

「說得也是，如果是你寫的，你不可能這麼年輕。不過後代的簽名也很有收藏價值，拜託你了。」

「不要！」

這個爆豪跟出久想像中的不太一樣，脾氣超差，連個簽名都不給。他以為寫書的人都會像老師那樣穩重、充滿知性，難道是後代變異嗎？

「你在嘀咕什麼？」

「沒、沒有，什麼都沒有，哈哈。」看來這話題沒辦法繼續了，要換一個，出久選了目前最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那個，我有問題想問，為什麼不能讓我的同伴跟著？」

「哈，我們討厭外人，手冊上不是都有寫嗎？馴龍師一族的特性。」

「抱歉，那部份剛好看不懂。」原來馴龍師討厭外人，那擁有一半血脈的他也會被排擠在外嗎？

「也是，因為你是混血呀。」

「你怎麼知道我是混血？」

「聽到你的名字就知道你是被人類拐走的馴龍師後代。」

「什麼拐走，爸爸和媽媽是兩情相悅。」

「不然馴龍師怎麼會跟人類混在一起，一定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不准你這樣說我爸媽，而且人類人類的說，難道你不是人類嗎？」爆豪輕挑的語氣激起出久的怒火。

「雖然構造都一樣，但我們馴龍師跟你們一般人類不一樣。」

「那不都是人類嗎？為甚麼要講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這麼討厭外人嗎？是不是連混血的我也討厭？」與爆豪的對話讓出久了解書中沒讀懂的那一塊是什麼，不是出久做錯了什麼，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錯了，他還有機會成為馴龍師嗎？

「對，超討厭，但還是有人會因為見到你而高興，所以我要帶你回去。」

出久覺得這個人自大狂妄、不可理喻、沒心沒肺，原本他想冒著掉下去的風險，轉身跟對方打一場。但是聽到爆豪後面的話，他停下動作。

「誰？」

「哼，不就是隔壁的老頭子和老太婆，就是你祖父母啦。」

「祖父母？！我的？」出久沒見過其他親戚，他知道媽媽為了保護他，定居在南方的小村莊，他以為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了。

「對，大家都以為他們是和藹樂天的老夫妻，其實超抑鬱的，不知道哪天就會憂鬱致死。你既然被我逮到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聽到了沒？」

「會為隔壁鄰居著想的人，應該是好人吧。」其實爆豪沒那麼壞，出久仔細想想，爆豪雖然嘴巴很壞，實際上也沒傷害他們。

「蛤？你說什麼？找死嗎？」

「雖然是個好人，但脾氣很差。」出久稍微能理解爆豪了，大概就是那個吧，表面很兇，其實很溫柔的人，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沒、沒有。」出久才不會讓爆豪知道他的想法。

「嘖，你真的是勇者嗎？」爆豪將講話結巴的出久上下打量了一翻。

「啊嗯，背後的聖劍就是證明。」

爆豪將視線從對方雜亂的捲髮移到劍上，手指沿著聖劍的紋路流轉，他沒有勇者之力，但也看得出這把劍不平凡，只是對前面的人來說，劍身有些過大了。

「你整個人都跟勇者不搭。」弱小的身板、普通的長相、聞起來很沒用的味道，完全跟勇者沾不上邊，不知道上一代勇者在想什麼，不過這些與他無關。

被戳中痛點的出久低下頭說：「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是歐爾麥特交棒給我了，我就要扛起勇者的責任，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在鍛鍊的。」話題怎麼變得沉悶了。

「哈！你這個身體再練十年吧！」

「你怎麼這樣說。」一路上遇到的人無一不是對他加油打氣，只有這個人，一直在否定他。

「我向來只說實話。」

「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說得這麼難聽。」

「你那麼廢，我就叫你廢久好了。」

「不要這樣叫我。」出久要收回對爆豪的評價，這個人的性格真的很差勁。

「廢久就是廢久。」

「啊啊！那我要叫你小勝。」出久找了一個別人聽起來沒什麼，但會讓對方羞恥到極點的叫法當作報復。

「不准！噁心死了！廢久！」

「你不改我就繼續叫，小勝！」得逞了。

「閉嘴！廢久！」

「小勝！」

「廢久！」


就他們在鬥嘴中，爆殺丸不知不覺飛到了村莊。看起來與一般的村子無異，只是每戶人家都有很大的空地，有幾隻龍停在裡面休息。

爆殺丸降落在爆豪家，翅膀拍打出的風吹亂了小草，原本在一旁趴著的兩隻龍抬起頭。

「喔喔喔！是烏瑞森刺尾龍和沙羅斯白腹龍！」看到新的龍，出久興奮到忘記跟爆豪的鬥嘴。

「這是我爸媽的龍，爆殺卿和大爆殺丸。」

「果然是一家人。」出久可以想像他們一家都是一樣的個性。

「哈，那名字是我取的，就算他們不願意，我也要這樣叫。」爆豪推開家裡大門，大喊：「死老太婆看我帶誰來了。」

「蛤？你這小子是去哪裡誘拐良家婦女了嗎？」與爆豪不相上下的吼聲出現。

「誰誘拐良家婦女了，你眼睛是瞎了嗎？」爆豪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同樣有米色刺蝟頭的女性走過來，一看到出久，立刻雙手捂著嘴，眼中盡是不敢相信：「這個髮色，這個捲髮， 難道你是綠谷久的兒子！」

「是的，你好初次見面，我是綠谷出久，打擾了。」出久很有禮貌的打招呼，他忍住後退的反射動作，兩個爆豪讓他有點招架不住。

「我是爆豪光己，這小子的媽媽，這位是他的爸爸，爆豪勝。」光己向出久自我介紹。

「你好。」爆豪的爸爸也走過來跟出久打招呼，他戴著一副眼睛，看起來很斯文，有作家的風範。

說來有些冒犯，出久知道後代突變點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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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維持一個禮拜三千字以上的更新，大概會在二十更內結束。第一次寫長篇，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裡的爆豪因為不是青梅竹馬，所以對出久沒那麼扭曲。

以下是被刪掉的片段

「你的味道真噁心。」

「唉？」難道說是因為昨天沒洗澡嗎？可是昨天睡在路邊，他也沒辦法呀。出久抬起手臂，想確認自己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很噁心。

「就叫你不要亂動！」他用兩隻手圈住前面不聽話的傢伙。

「嗚哇！對不起，那個請問......」這樣不是靠更近了嗎？如果覺得臭就放開呀。

「幹嘛？」

「請問我身上是什麼味道？」出久現在只想找個洞鑽。

「甜甜的。」

「咦？不臭嗎？」

「臭死了。」

到底是甜的還是臭的啦！

7.

爆豪家是兩層樓的木製房屋，屋內一片暖色調，充滿沉穩厚實的木質香氣，這讓出久有點意外，因為跟爆豪勝己本人非常不搭。

光己端出泡好的茶，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她遞給出久一杯，並叮嚀他溫度還很高，說完她坐到出久對面。

相較於光己懷念的情緒和爆豪勝己的不耐煩，出久繃緊神經傾聽光己接下來說的話，關於爸爸的過去他一個字都不想漏掉。

綠谷久有一頭淺綠色的捲髮，個性陽光又熱心助人，大家都很喜歡他，連族長也不例外。他就住在爆豪家隔壁，光己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他們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經常玩在一起，因為年紀相同，成年禮也是一起完成的。光己還記得那天綠谷久帶著火系龍種最頂端的龍出現時，現場多麼震撼，族長馬上將他指派為後繼者。

完成馴龍儀式的隔天，綠谷久被派去邊境跟大人一起巡邏，幾個月後他已經能獨當一面。幾年來他的駐紮地都在東邊和北邊較偏遠的地區，族長可能覺得時機到了，想親自教他族裡的事務，將他調到西邊的森林，便能每天來回村裡。這造成了後續事件的契機，如果讓族長重來一次，他打死不會再將綠谷久派到西邊。

那年綠谷久愛上了森林之外的女性，也就是出久的媽媽。他們的戀情傳到族長耳裡時，族長氣炸了，要他在族人與引子之間做出選擇。當時光己正在猛烈追求爆豪勝，所以她完全可以理解綠谷久選擇引子的心情。只是最後讓綠谷久完全脫離族人的原因是勇者歐爾麥特，總是熱心助人的他，不願意看到有人受苦，也為了保護引子，自願加入勇者團隊，與勇者一同前往北方。

光己對綠谷久的記憶只到這裡，出久接著說下去，包括爸爸過世之前從沒見過面、引子如何獨自撐起一個家，還有成為馴龍師的夢想，最後是意料之外的勇者旅程。

「真懷念呀，沒想到再也見不到了。」光己壓下眉尾，喝了一口茶。

「嗯。」出久有些感傷，他的爸爸真的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物，可惜沒有機會親眼看見。

「你們兩個真的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不愧是父子。族長那邊我會幫你問問看，勝己你先帶出久去探望綠谷夫婦。」光己發現氣氛過於沉重，她立刻轉個話題。

「你幹麻不自己帶？」

「不要忘了小時候是誰幫你把屎把尿，連這點忙都不想幫嗎？」

「沒關係，如果小勝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等阿姨有空再去見他們。」能遇到爸爸以前的朋友已經很幸運了，晚一點再見親戚也沒關係。

「小勝？原來你們已經這麼熟啦，可以盡情使喚他沒關係。」光己很訝異有人會用小名稱呼他兒子，他們應該很合得來。

「誰跟廢久熟了。」爆豪大吼反駁。

「能互取綽號不是很要好嗎？」光己完全不把兒子怒氣沖沖的樣子放在眼裡。

「我才不想跟他熟。」爆豪雙手插在口袋，滿臉不屑走到門口。當光己不再跟她大吼大叫，就是木已成舟的時候，不存在討價還價的空間。爆豪扭頭朝出久喊：「走啦！還站在原地！」

「啊？是！」出久不知道爆豪為什麼改變心意，他看向光己，光己只是朝他揮揮手目送他離開。

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了。

出久跟在爆豪身後，他們走了一陣子。雖然說是鄰居，但隔著一大片草皮，要走十幾二十分鐘才會到。天氣晴朗，有幾隻龍在天上飛，如果不是在趕路，他很想悠閒地坐在草地上欣賞風景。

「等一下不准跟他們說綠谷久已經死了。」爆豪頭也沒回拋來這句。

「為什麼？」出久以為到祖父母家前都不會說上話，爆豪的意思他不太明白。

「你想害老人家心臟病發嗎？」

出久聽出爆豪的顧慮，是呀，他也沒跟媽媽說。

「嗯。我不會說。」

走過被妥善整理的庭園，爆豪敲了敲白色大門，沒多久門開了。

出久以為他的祖父會是一副體弱多病的老人，但是前來應門的男人約六十出頭，看起來很健康，有一頭捲髮，髮色一半都白了，從尚未變色的髮絲能推斷出原本是淺綠色的。

「勝己，怎麼來了？」出久的祖父說。

「因為我遇到了這傢伙。」爆豪指了指站在他後面的出久。

時間似乎與過去的某刻重合，相似的捲髮，相似的雀斑、相似的氣質，但其中的不同又將男人拉回現在，髮色不同，雀斑的位置不一樣，整體感覺比起綠谷久更柔和一點。不可否認的是這孩子一定跟久有關。

「是小久嗎？」留著中長白髮的女性一跛一跛地從家中走過來，看起來身體不太好。她一隻手拄著拐杖，另一隻手摀著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不是，你沒發現他只是個孩子嗎？」出久的祖父伸手扶著她。

「對不起，只是太像了。」出久的祖母整個人靠在出久的祖父身上。

祖母失落的表情讓出久的心揪了一下，他們很想念自己的孩子，如果知道再也見不到了，一定很痛苦吧。

「當然像了，他是你們的孫子。」爆豪表現得像個旁觀者，沒把自己的情緒丟進去跟他們攪和。

「我是綠谷出久，媽媽也常說我跟爸爸很像。」爆豪的聲音將出久拉回來，他盡力保持鎮定。

出久的祖父向前幾步把出久抱在懷裡。

「小久的孩子都這麼大了。」祖母摸摸出久的臉，她的眼淚隨著感情傾瀉而出。她是感到開心的，她有一個健康的孫子，在久的羽翼下平安長大，久一定是一位出色的父親。

他們三人抱在一起，出久最後還是被氣氛感動到，跟著一起哭泣。

爆豪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看，他很慶幸能遇到出久，原本想著再大一點，等他能獨立之後，要去外面找丟下他們的笨兒子。以前父母忙碌沒時間照顧他，都會帶他去綠谷家，綠谷夫婦可以說是他的第二祖父母。兩個人陪伴著他的童年，經常送東西給他、教他認識花草、帶他到森林玩，總能從他們身上發現驚喜。

小時候以為他們是快樂又風趣的大人，直到有一天他不請自來，他手上拿著剛做好的餅乾，輕輕推開綠谷家大門。他可是拜託了很久，光己才空下這天教他。餅乾才剛從烤箱出爐，她便迫不及待地出門，他想跟他們炫耀自己會做餅乾，也想給他們驚喜。

他躡手躡腳地走進綠谷家客廳，試想著可能的情況，首先他們會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經過他的說明，他們會驕傲地摸他的頭，誇他很厲害，是個天才。但是客廳沒有人，他覺得奇怪，平常這時間他們會在客廳泡茶，不然就是在庭院照顧花草，這怪異感讓他不敢大意。他走上樓，平常不能靠近的房門打開了，在走廊可以聽到啜泣聲。他的很緊張，如果是壞人怎麼辦？他還小，沒有什麼力氣，但是他有勇氣，也足夠冷靜。他觀察四周確保逃生路線，如果他沒辦法應付，他會去找救兵。

一切就緒後，他透過門縫想知道房間裡的狀況。房裡除了坐在床上背對他的綠谷夫婦外沒有別人，他安心許多，但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在這。空間有些灰暗，因為窗簾沒有拉開，僅有少許陽光透過，但還是能看得出房間的擺設。裡面有一張床、書桌、書櫃和衣櫃，牆上掛有馴龍師傳統圖騰的旗幟。他不知道是誰的房間，從他有記憶以來綠谷家都只有綠谷夫婦，他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有小孩，如果有，他現在在哪？

為什麼一直都很開朗的他們在哭？那個房間是誰的？為什麼平常都鎖著？

回到家後，他向光己尋求解答，才知道他們有一個去了很遙遠地方的兒子，一直都沒有回來。

那包餅乾隔天才送到他們手裡，他如願以償地得到讚美。他們跟以前一樣在笑，但不對，知道真相之後，他才感覺到不對勁。

他長大後，有能力細分其中的感情，總覺得他們透過他看著別人，雖然在笑，卻充滿悲傷。偶然間聽到耳語才知道十幾年前離開村子的，就是他們的兒子，那個人跟自己一樣充滿才能。他當下是憤怒的，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丟下自已的父母，害他們整天以淚洗面，對，他們不在一樓的時間變多了。

最後他找到出久了，謝天謝地，雖然綠谷久死了，至少能讓那兩個老笨蛋停止哭泣。

爆豪從遙遠的記憶中回神，他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另外三個人聊得很開心，他們露出真實的笑容，不帶哀傷。

他勾起嘴角，不幸被出久看到。

「小勝，在笑什麼？」爆豪溫和的微笑讓出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很好看。

「我在嘲笑你這麼弱還想當馴龍師。」爆豪急中生智從他們剛才無意義的對話中找個話題接。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那是我的夢想。」出久討厭爆豪老是否定他。

「出久是小久的孩子，一定可以的。你不要聽勝己亂說，他長越大嘴巴越壞」

「雖然以你的生日來算，你的成年禮會被排在明年，但是跟族長講一下你的情況，說不定會通融，單獨帶你去山上。」

「別想了，族長不可能答應，他那麼討厭外人。」

「有機會的，畢竟出久有半個馴龍師血統呀。」

爆豪向三個充滿期待的眼睛投降。

最後為了不讓光己等太久，爆豪強制中斷他們的談話帶出久離開。

他們在門口道別，接受了綠谷夫婦的祝福後，爆豪和出久離開綠谷家。出久遵守與爆豪的約定，沒有說出綠谷久已經過世，他只說爸爸在北方守衛很忙碌，由他代替爸爸過來見他們。還好這裡的人對勇者或是外面的世界不理解，他才能蒙混過關。

他們走到族長辦公的建築，從外面就能聽到光己響亮的聲音。可想而知，光己和族長已經吵起來了。他們向守衛說明來意後，被帶領到辦公室。

族長一看到出久便破口大罵：「一個外人當什麼馴龍師！」

出久被突如其來的責罵震在原地。

光己不高興地回嗆：「他不是外人，他是綠谷久的兒子。」

「那個叛徒，十六年沒見，只丟一個混血回來！」

「他早就掛了好嗎！」聽到這裡爆豪忍不住加入戰局，那個名詞他也對出久說過，只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讓他很不舒服，而且他身上還背負了兩個人期望。族長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所以他說什麼也要跟族長對著幹。

「哼！誰叫他要插手人類的事。」

「爸爸只是想拯救大家，要是沒有勇者，全世界的人都會遭殃，包括你們。」出久不能忍受有人看不起他的爸爸，他的臉色很難看，因為綠谷久的死好像對族長來說沒什麼大不了。

「哈，你不知道龍的強大嗎？魔物怕得要死。」

「如果你們這麼厲害為什麼不來拯救我們？」出久幾乎用了他平生最大的聲量吼回去。

「弱者與弱者的遊戲跟我們無關。」

族長這些話聽起來像人渣會說的，不過爆豪從小在學校的教育就是如此，被魔物入侵是他們太沒用，馴龍師一族是最厲害的，沒必要理會他們。在他接觸了外面的出久後，稍微改觀了，弱者也有弱者的優點，那雙不願放棄、礙眼的眼睛，讓兩位笨老人重拾真正的笑容，還有該死的混血香味，如果是討厭的東西會很臭吧。

事實是他們全都是人渣。

「我們回去，這老頭沒救了。」爆豪拉著出久的手離開辦公室。

「等等，我還沒──」出久又生氣又絕望，他氣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對生命不聞不問的人，那個人卻又是他實現夢想的關鍵人物，他沒辦法成為馴龍師了。

「反正再怎麼說都沒有用。」爆豪沒有回頭看出久，但是他知道出久在哭。

出久閉上嘴，任爆豪拉著他走，他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小時候與媽媽充滿期望的對話，現在想起來，多麼諷刺。馴龍師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血脈。

走在他們身後的光己心疼眼前的孩子，但是權力掌握在族長手上，她在這個體制中成長，從沒想過族人與外人的差別會讓她這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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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拜寫了出久生日文，所以這篇今天才更新。
有時候就是要不同族群碰撞，才會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8.

一路上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就連光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出久。

出久打破沉默：「我該回去了。」

爆豪因為手上的拉力停下腳步，他轉頭看，出久臉色陰沉，眼中缺少平時的活力，爆豪討厭這副表情。

「我們不就在路上嗎？」

「我是說回到外面，小勝可以呼喚爆殺丸帶我回去吧，如果還是很麻煩的話，跟我說怎麼走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穿越森林。」

「你在說什麼呀？」話中的距離感讓爆豪很不爽，他鬆開出久的手，改成抓住對方衣領。爆豪不懂出久為什麼會這麼說，不過是帶他離開有什麼好麻煩的。

「勝己！你在發什麼神經！」光己上前拉開兩人，不知道又是那裡惹到他兒子了，出久沒必要承受更多負面情緒。

「沒關係的。」出久低頭整理領子。

如果不是被光己擋住，爆豪現在就想揍出久幾拳。

「出久，今天有點晚了，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再讓勝己帶你回去。」光己拍拍出久的背，她有責任照顧他。

「不用麻煩，我今天就離開。」

「到底哪裡麻煩了？」爆豪大吼。

「你們都是一樣的吧，說過一樣的話。小勝明明就很討厭我，你只是因為祖父母的關係才接近我的，現在目的達到了，沒必要再忍受我了。」出久仍低著頭，抓緊背帶。這不是非常明顯嗎？從見面開始，爆豪從沒給他好臉色，一直否定他的夢想。

「對不起，不是這樣的，我們很喜歡你呀。」光己抱住出久，讓出久遭到羞辱她感到很抱歉，她沒料到族長會拒絕得這麼徹底，也完全可以想像自家兒子的臭嘴吐出過相似的話。

她微微蹲下，撥開出久的瀏海，溫柔的看著他說：「今天晚上，留下來過夜吧。」

「為了歡迎出久，阿姨要使出渾身解數啦！」光己手插著腰，露出自信的笑容，希望她的心意能傳達給出久。

出久點點頭，光己是真的在關心他，他稍微恢復了生氣。

得到出久的反應，光己指使她兒子：「勝己，你去邀請綠谷夫婦來我們家吃晚餐。」

光己本來想要是爆豪跟她唱反調，她就要罵罵他幫出久出氣，結果爆豪難得沒有回嘴，揮揮手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她嘆了一口氣想這孩子這麼聽話，肯定在反省了吧。

出久不像光己了解爆豪，他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感到哀傷。

為什麼小勝不反駁？所以小勝是默認了嗎？

晚餐豪華的菜色確實看得出來光己用盡全力在烹調，味道也非常棒。出久的心靈被美食治癒了，雖然沒到完全恢復，至少他又能笑了。

氣氛非常溫暖，光己、勝和綠谷夫婦都很關心出久，出久很感激他們在他心情低落的時候，願意陪伴他，他也有點不好意思，覺得之前的反應太過頭了，他不該在光己面前指責爆豪。

說到爆豪，他整個晚餐時間異常安靜，出久認為爆豪是在場唯一討厭他的人。

「出久今天晚上要住哪呢？雖然我非常希望你住我們家，但是你也會想住綠谷家吧。」光己問。

「可以的話，我想跟家人住在一起。」

「當然，你可以來睡小久的房間。」綠谷的祖母很高興孫子來住，平常久的房間都是鎖著的，現在有了適合的房客。

突來的選擇讓出久鬆了一口氣，選綠谷家是因為那是他家人，合情合理，但還有別的原因，他不想跟爆豪待在同樣的地方。他其實可以無視的，說不定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但是被爆豪討厭的感覺很難受。他的內心像被無形的石頭壓著，喘不過氣，再待在一起，他會窒息。

晚飯後出久跟著綠谷夫婦回家。

「這是小久的房間，平時都有打掃，在小久回來之前先給你住。你可以開窗比較涼爽，有什麼需求儘管跟我們說。」說完祖母把空間留給出久。

跟祖母道過晚安，出久走進綠谷久的房間，放下行李後拉開窗簾，窗簾隨他的動作落下厚重的灰塵，害他打了幾下噴嚏。灰塵都散去後，他推開窗扇，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風景，微弱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見夜晚的輪廓，熟悉的蛙叫蟲鳴從各處傳來，這裡的環境與老家相似。

他不知道怎麼跟引子說今天的事，乾脆裝作找不到路，到不了龍之谷好了，這樣引子只會覺得可惜，不會為他的遭遇傷透了心。

明天就要離開了，可以拜託光己帶他回去嗎？他實在不想跟爆豪獨處。

當初看到爆豪時，他心中滿是敬畏與憧憬，這人有跟綠谷久一樣的龍，是他想成為的樣子。現在他否定了天真的想法，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景仰。

出久倒在床上，閉上眼睛，臉埋在枕頭裡。

不要再想了。不要花時間和精力在小勝身上。

他像逃避一樣在腦中催促自己放空腦袋進入睡眠，不過沒什麼用。

可惡停不下來。

他側過頭，即使只露出半張臉，也可以從下垂的眉毛推測現在的出久很苦惱。

為什麼這麼在意？

他問著自己，試圖往內心挖掘，剝開一層層失望落寞的感情，找出真正的想法。當他找到時，覺得好笑，因為那是他最原始的感受。

到頭來小勝還是我的憧憬呀，擁有強悍的個性和強大的龍，目光早就移不開了。其實我真正希望的是小勝能撥開偏見正視我，但這只是癡人說夢吧，他沒有反駁我說的話，所以他是真心討厭我的。

這天出久睡得不安穩，斷斷續續做了惡夢。

天氣晴朗，有幾隻龍在天上飛，這裡的環境他很熟悉，是從爆豪家到綠谷家的路上。

不知為何他在草地上奔跑，好像被什麼東西追趕，他不敢停下也不敢回頭，用盡全力逃跑。

綠谷家就在眼前，門口有一隻紅色的龍，旁邊站著淺色捲髮的男性。他想快點到達對方身邊，但是不管怎麼努力，還是離得很遙遠。

身體因為劇烈運動需要更多氧氣，他大口大口呼吸，但是空氣中的氧好像不願讓他吸取，沒有足夠的氧氣，他快窒息了。

視線變得模糊，在他閉上眼睛之前，被人從後面推倒。

那個人用熟悉的聲音說：「想成為馴龍師的話，我有一個很好的建議。就是──你先去死，然後祈禱下輩子會在這裡出生吧。廢久！」

碰！

他的世界分崩離析。

「廢久！」

惱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喂！廢久！」

為什麼都死了還要糾纏不清？

「你他媽給我起來！」

不是你叫我去死的嗎？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好黑，而且耳邊充滿討厭的聲音，我一定是來到地獄了。對不起媽媽，你辛苦養育我，結果我被神明認證是壞孩子，沒辦法上天堂。

眼角流出一滴愧疚的眼淚，他想伸手去擦，但大腦下達的指令，似乎很久才傳到手上。

在地獄裡我還是有手有眼的，不過手腳都變沉重了。啊，我的眼睛是閉著的，那可以張開嗎？

眼皮緩緩抬升，映入眼簾的是昨天看過的天花板。

他覺得自己好蠢，什麼地獄呀，他只是正在從惡夢中甦醒，身體還跟不上腦袋的速度。

已經天亮了嗎？

他轉頭想確定時間，不看還好，看了他覺得自己一定還沒醒，不然爆豪這個時間找他做什麼？

爆豪蹲在窗框上，一隻手撐著窗戶，另一隻手橫放在腿上，晨光從他背後滲出，米色的頭髮變得金光閃閃，像天使的光環。

「看屁看，起來了就快去換衣服！」血紅色的眼睛盯著他看。

不，他是夢中的惡魔。

「小勝這麼早找我，要做什麼？大家都還在睡吧？難道連道別都不行嗎？」小勝果然希望我早點離開。

「廢話少說，衣服換一換，你不是想要有自己的龍嗎？」

「咦？」小勝是什麼意思？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爆豪跳下窗框，走過去把出久從床上拎起。

「小、小勝說的是真的嗎？不是被拒絕了嗎？」出久縮著身子，怯怯地看爆豪，他可忘不了昨天的震撼教育，早就放棄了。

「規則是用來打破的，那種地方隨時都可以去，族長帶儀式不過是傳統，有沒有他都無所謂。我倒想看看有哪隻龍會看上你這個廢久。」

「小勝！」出久顧不得後衣領還被抓著，他揮動四肢要往爆豪靠攏。出久晃來晃去，爆豪抓不穩，他趁機整個人像無尾熊一樣攀在爆豪身上。

「我、你、嗚......小勝！」出久在爆豪光裸的胸膛上左右蹭著擦去眼淚，即使對方東一句西一句廢物，他還是很開心。太好了，爆豪沒有討厭他，還願意幫助他。

「髒死了，給我下來！」爆豪用手推開出久的臉。

「啊！抱歉，我太激動了。因為沒想到小勝願意為我打破規定。」出久看著眼前的傑作，羞愧地希望時間倒流。

「把衣服脫掉。」

「啊？嗯，是。」對爆豪的要求他先是嚇了一跳，以為對方要用同樣的方式報復，但爆豪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接著想到他們要出門，他要快點換衣服才行。

出久脫下淺綠色的睡衣，爆豪立刻搶去擦胸前的眼淚和鼻涕，滿臉厭惡。衣服被揉成一團，出久也無法阻止，畢竟那是他的錯，他只能默默地脫下褲子換上外出服。

擦完，爆豪正準備把衣服丟到出久臉上，出久光潔的背肌和無防備的後頸進入他的視野，空氣中飄來一股甜味，他反射性地吞了一口口水，握緊手中的衣服。

心裡好像有什麼在蠢蠢欲動，他把這種感覺歸類為煩躁，出久總是能輕易擾亂他的思緒，就像昨天那樣。以往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雖然話語尖酸刻薄，但又正中紅心。出久對他的控訴，使他人生中第一次無法精準表達想法。

人類都是路邊不起眼的小石頭，他從來沒放在眼裡，只是剛好這顆石頭叫綠谷出久，有一點點用處。如果只是個綠谷出久，沒什麼好在意的，但這個廢久居然是勇者，還想當馴龍師，不自量力也該有限度。勇者不是人類中最強的人嗎？如果勇者這麼弱，那其他人一定廢到爆。

他確實對出久說過很糟的話，統整起來只有一個答案，他討厭出久。廢物堅定、努力、天真的神情很礙眼，原以為對方放棄和絕望的表情會讓他想嘲笑一番，結果看不下去的是自己。

也因為如此，他動搖了，對廢久是討厭嗎？大概不討厭吧，可是原因呢？沒有。

對自身的矛盾感到疑惑，他花了一個晚上思考。

他可以放任出久怎麼想，覺得他是壞人也好，惡人也好，無所謂，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也不在乎傷到別人。但出久那番話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出久是用什麼表情說的？憤怒、哀傷、失望、痛苦？各種情緒騷擾著他，倍感焦躁。

他不喜歡那副天真的蠢臉，但更討厭出久臉上有其他表情。

就是這個，因為有更討厭的東西，導致他較能接受原本的出久。

所以他來了。只要讓出久再次露出愚蠢的表情就可以了，他內心的煩躁也會消失吧。

出久換好衣服轉過身，臉上已無昨日的憂愁，他笑著充滿幹勁地說：「出發吧！」

爆豪覺得心情好多了，一切恢復原樣。

「小勝笑起來很好看呀。」

糟了不小心笑出來。

出久的話讓他內心又騷動起來。

真該死。

他以為解決討厭的東西，就能恢復平靜，是他推論錯誤了嗎？不只是因為出久表現負面的情緒他才感到混亂的，還有其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中發酵。

媽的！

他把手中皺巴巴的衣服丟到出久臉上。

「好了就給我跟上。」爆豪再次踏上窗框往外跳。

「小勝！」出久眼睜睜看著紅色披風消失在窗口，這裡可是二樓呀，他急忙趕到窗邊往外看。

爆豪好端端的坐在龍背上。出久鬆了一口氣，當下過於緊急，他都忘了爆殺丸的存在。

出久背起背包，握住爆豪伸出的手，順勢跳上龍背。

「你帶背包幹嘛？」中途被背包打臉的爆豪很不滿。

「對不起打倒你了，還好嗎？」出久慌張的地轉過頭。

「死不了。」不過是破背包，有必要露出擔憂的表情嗎？看到就來氣。爆豪雙手貼在出久臉頰兩側，將對方的頭轉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啊？是！我把馴龍手冊帶著，想考前預習一下，畢竟我什麼都沒準備。」

「你沒記在腦子裡嗎？」

「是記住了，但是有一半看不懂，小勝可以教我嗎？」

「不要。你實戰遇到問題再說。說不定沒龍想理你，讀也是白讀。」

「怎麼這樣……」

不理會出久的牢騷，爆豪命令爆殺丸起飛，往龍聚集的火山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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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卡了(倒)

9.
馴龍師管轄的範圍對外人來說統稱為龍之谷，事實上確切的位置是火山群中，龍所居住的地方。因為是神聖的場地，除了參加馴籠儀式的相關人員外，其他人不得進入。一般的馴龍師一生只會踏進這裡一次，但他可是我行我素的爆豪，想來幾次就來幾次，要是族裡的老傢伙知道，肯定會氣個半死，馬上趕他下山，該有的懲罰不會少。

龍之谷的入口在山腰上，入口處只有一個向外突出的平台供他們停靠，周圍沒有與任何道路連接，想必這裡只能騎龍到達。

出久跟著爆豪踏進山洞裡，裡面因長年缺少陽光，陰暗又潮濕，但也不是伸手不見五指，每隔一段距離兩側地上都設有發著幽幽藍光的水晶，為這條必經之路染上神秘的色彩，出久的心怦咚怦咚地跳，他就要有屬於自己的龍了。

洞穴出口透著光，太陽的顏色在昏暗環境中指引方向，他們順著光源走，到達出口時，視野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平地被此起彼落的山壁圍繞著，各式各樣的龍在此地活動，有些趴在地上，有些互相追逐，有些在天上盤旋。

興奮感蓋過原先的緊張，出久拿出馴龍手冊瘋狂翻閱。

「啊啊！這是德克斯龍，身上有橘色斑點，一般龍的翼膜會分成四到五個部分，牠只有三個，比起飛更擅長滑翔，在相同體力下停留在空中的時間是所有龍種最長的。想馴服牠的話，要跟牠比......小勝這邊寫什麼？」

「要跟牠比膽識，從高處往下跳，只要你能在空中停留超過三十秒，牠就會跟你訂契約，一般人不會想馴服牠，因為要準備器材滿麻煩的。」被出久水亮亮的眼睛盯著，爆豪一時忘了目的，當起校外教學老師，一一解答出久提出的問題，出久對這樣一來一往樂此不疲，當他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解說了十幾種龍的特性。

「煩死了，你到底問夠了沒？」爆豪摀住出久的嘴巴，阻止對方說個不停。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容易被牽著鼻子走？氣死人了。

「嗚嗚喔喔！」出久被摀住，說不出完整的話。

爆豪鬆開手，出久馬上道歉：「對不起，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隻龍，書中的插圖活生生地在眼前，我太興奮了，想認出所有的龍，知道他們的特性，可以的話想親自記在筆記本上，這裡是龍的大寶庫呀！」沒說幾個字，出久又恢復先前興奮的模樣。

爆豪這次抬起拳頭往看似軟綿綿的綠色頭頂敲：「吵死了！」

這次出久揉著被敲腫的頭，乖乖閉上嘴巴。

「想馴龍的話就往前走，讓那些龍知道你來了，而不是在這邊碎唸。遇到不知道該怎麼馴服的龍，就回頭看我，我會給你提示。」說完爆豪把出久往前推。

出久手抱著書差點跌在地上，他轉頭憤憤地瞪著爆豪，氣鼓鼓的臉頰沒有絲毫殺傷力。

爆豪用看好戲的眼神回應，擺擺手示意出久別留在原地。

真的是惡魔，偶爾出現的好感都是假的，要是真的跌倒，你會負責嗎？出久把欲吐出出的怨言吞回肚子，向前邁進。

出久走入龍群中，抬頭掃視這些龐然大物，龍的體型巨大，相較下人類就像螞蟻一樣。他小心避開移動中的龍，來到平地中央，照著書中讀到的方式大聲宣誓自己的到來。

「我是綠谷出久，前來接受挑戰！」他向龍群大吼，心裡希望牠們不要因為時間不對或血緣的關係無視他。

離出久最近的龍聽到他的吶喊，低下頭看了他一下，隨後向天空咆嘯一聲，飛離地面。低沉的龍鳴，衝擊著出久的身心，他用全身感受龍的強大與神聖，這就是他過去所嚮往的生物，離父親的象徵只有一步之遙，他忍不住放下書，抬起雙手，像捧著那本書一樣將龍的身影捧在手心上。

其他的龍紛紛轉頭看向騷動的源頭，沒多久爬的也好，飛的也好，牠們各自離去，這片平地只留下小小的出久。

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任何一直龍，出久臉色蒼白，轉過縮小的瞳孔無力地望向遠方的爆豪。

龍與馴龍師的相遇，有人說是靠馴龍師的實力，越強大的人，越容易吸引龍的注意；有人說是靠運氣，馴龍儀式當天會遇到哪個龍種無法預測；有人說是命運，哪隻龍會與你結下羈絆，是出生時就注定的。過去沒有馴龍失敗的例子，就算人再廢，現場多少會有一兩隻留下，或許出久真的沒有當馴龍師的料。

綠色小小的人影跪坐在地，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離他而去，孤獨無助。出久沒再看爆豪，但爆豪可以想像透明、不受控的水珠，是如何冒出眼角，讓原本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濕潤。他本該嘲笑出久的，可是他卻萌生了想守護的念頭，雙腳不由自主往前一步。

突然間，離出久不遠的石頭縫隙中竄出一隻綠色生物，大約有三十公分，淺綠的體色，細長的尾巴，如果撇除背後覆蓋的藤本植物，看起來像外面常見的蜥蜴。牠爬到出久膝蓋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蜥蜴？不對，這裡是龍之谷呀，難道是幼龍嗎？但是身體比例不像。

原本被澆熄的希望，瞬間被這隻小東西點燃。他翻開馴龍手冊，在植物系的龍種中尋找，最後他找到了。

「是普利卡！」植物系的龍，所有籠中體積最小的，沒有強大的武力，也不會飛，背後會長出各種植物，馴服方法沒什麼技巧，只要牠願意親近你即可。因為能力太不起眼，被他忽略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要一隻像小紅一樣的龍，但是目前的情況有龍願意理他就該偷笑了。

他伸出手想摸摸牠，結果被咬了一口。

「抱歉，我太沒禮貌了。」出久慎重地為自己無理的想法和舉動道歉。

龍似乎是接受了出久的道歉，爬上他的手臂，蹭了一下又回到地上。

他再次伸出手，這次龍沒有做出其他反應，靜靜地讓他摸，出久心想應該是接受了吧，於是他開始自我介紹：「你好，謝謝你選擇我，我是綠谷出久，家在遙遠的南方，一直以來都是與媽媽相依為命，但是不久前接到神諭，所以我離開家鄉前往北方，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請多多指教。對了我的爸爸他是馴龍師喔，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他呀......」

「你是要說多久？」爆豪打斷出久的話。他才不會承認是因為擔心才跑過來的，結果出久沒異樣，還跟一隻小廢龍講個不停。

「小勝！你看，我有自己的龍了！」出久像個驕傲的飼主一樣展示他的龍。

「哈哈，果然是廢久，長得跟你一樣蠢。」

「小勝！怎麼這樣說，我也是好不容易......」

「知道啦！走了。」爆豪一點都不想聽出久自怨自艾。

「唉？要回去了嗎？」出久把書放回背包，急忙起身。

「還有個地方要去。」

「是那個吧！書上有寫，最後的淨身儀式，我以為小勝不在意。」出久跟著爆豪往洞穴走。

「我無所謂，是那隻龍的要求，你聽不懂嗎？」

「小綠有說話？」

「小綠？你取名的品味有夠糟的。」爆豪轉頭看一人與一隻，那一隻表示喜歡。這兩個沒救了。

「果然是半調子的緣故嗎？我以為結下契約後你多少會聽得到。」

在進入洞穴前，爆豪向左轉，走進一條不起眼、往上延伸的小路。

「小綠很可愛呀！不，這不是重點。什麼契約？」出久小跑到爆豪身邊詢問，書上這段應該是他沒看懂的地方。

「訂下契約後，身上會出現類似我手臂上的圖案。我們跟龍對話是用心靈感應的方式，但有距離限制，有了契約後，不管多遠都可以交流」爆豪指著自己的左手上臂，上面有奇特的圖騰，出久一直以為是傳統刺青。

「我好像沒看到，該不會我和小綠沒有締結契約？」出久翻起袖子、衣襬查看。

「牠都說有了，可能在別的地方吧，等到了上面之後再看看。」

「嗯。」出久忍住現在就想脫衣服的衝動，繼續往前走。

他們往上走了一段路，遠處有些許白煙，越走霧氣越重，空氣變得潮濕悶熱，傳來陣陣硫磺味。道路的盡頭煙霧繚繞，看不清溫泉池的整個面貌，不管是視覺上的或嗅覺上的，都讓出久大開眼界。

「這就是只有龍之谷才有的溫泉嗎？好燙！」出久伸手想感受一下泉水，結果被高溫嚇到收了回去。「真的是在這裡淨身嗎？」他吹吹手指，溫泉的溫度比平常泡澡的溫度還高，不會被煮熟嗎？

「廢久就是廢久！這裡已經是外圍了，往前還有溫度更高的，如果這樣就受不了，你就去山腳下的兒童池吧！」爆豪脫掉身上的首飾和披風，用眼神跟出久無聲交流。脫還是不脫？

看似有討論空間，實際上只有一個選擇，出久祈禱下水後不會被煮熟。他脫下背心和襯衫，摺好，放到旁邊的石頭上。

「你的契約標記在後頸上。」爆豪突然來一句，讓出久暫時脫離下水後的想像。

「哪裡？哪裡？」出久扭頭，想當然他看不到，倒是看到光溜溜的爆豪，他馬上把頭轉回去。從小到大除了自己，沒看過別人裸體，想說都是男生應該沒什麼，但實際看到還是會害羞呀。

「這裡你怎麼可能看得到。」爆豪用手指戳戳標記。

「它長什麼樣子？」出久直直看著前方，現在沒有鏡子，他看不到，只能拜託爆豪形容了。

「四個愛心的組合，像幸運草那樣。哼，那隻龍想表達你遇到他很幸運呀。」這結果某種意義上算幸運吧。

爆豪指尖描繪標記輪廓，前方的人扭動了一下。

「嗯哈！小勝別摸了，很癢。」出久伸手阻擋爆豪。

「你不是想知道標記的樣子嗎？我讓你親身感受不是比較快嗎？你有什麼不滿？」

「嗚，那你快點。」麻癢的感覺從後頸開始擴散，出久緊握雙手，忍住想逃走的衝動，眼角因為壓抑累積了一點水珠。

出久的反應讓爆豪更想捉弄他，他加重手指的力道，沿著圖案外圍遊走，指下的肌膚隨之凹陷。在光潔的背後，契約標記特別明顯，好像在告示著這裡埋藏著什麼，吸引他一探究竟。此時已經拋去當初的原由，驅使著他的是另一種更為原始的感受，他又聞到專屬於出久的味道，從硫磺味的縫隙中竄進它鼻腔，他微微張嘴，想上前咬一口。

「我知道了啦！小勝可以停下來了嗎？」出久已經到極限了。

爆豪的身體停滯在幾秒前，腦內不停運轉。

我在做什麼？太奇怪了，為什麼會想咬這個廢物？是那個味道的關係嗎？好像有什麼微妙的感情被挑起，這感覺有點像是戀……不，怎麼可能，他可是男的！重點是還真的勃起了！

他死都不會承認對出久會有那方面的慾望，惱羞成怒的爆豪抬起手往出久背後重重打下去，害出久往前踉蹌幾步。

「知道就動作快點。」爆豪轉身就往溫泉走。不過是個廢久，怎麼可能有那個能耐，剛剛一定是溫泉區的空氣太熱，讓他產生錯覺，嗯，一定是。他全身浸在熱水中，任由泉水帶走那些奇怪的想法。

過了一陣子，不見出久動靜，爆豪轉頭催促。

「你在幹嘛？」

「真的太燙了，我想先讓腳適應，再慢慢下去。」出久坐在池邊，小腿在水中晃呀晃。其實適應之後還滿舒服的，只是溫度太高沒辦法整個人泡在裡面。

「太廢了！不過五十多度，也要這樣磨磨蹭蹭。你的臭廢龍一直催，我要被煩死了！」

溫泉的蒸氣讓爆豪看起來像氣到冒煙一樣，出久有預感再拖下去火山就要噴發了。

「下去就是了。」出久將屁股往前挪，雙手撐在地上，水淹過膝蓋時，他停了一下。以爆豪的身高估計，水位差不多到他的肚臍，應該還有一小段距離才會踩到池底。不過是四十公分的距離，倍感煎熬，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他向前一躍，跳到水裡。

「好燙好燙！」真的要被煮熟了。

出久在水中跳來跳去的樣子讓爆豪誇張地仰頭大笑。

「小勝！」不甘心，但是也沒有辦法。

「過來。」爆豪終於停下嘲笑出久，左手還摀著肚子，右手朝對方招了招手。

雖然很不滿，出久還是走了過去。

「看你那麼廢的樣子，我們速戰速決。」爆豪看著出久，摩拳擦掌地說：「半蹲，把眼睛閉上。」

出久可不記得淨身儀式會出現任何暴力行為，他照著爆豪的指示做，心中想著：「小勝該不會要自己加料？」

出久皺著眉頭緊閉雙眼讓爆豪又想笑了，爆豪把雙手放在出久肩膀上說：「現在你已與神聖的龍締結契約，借助龍的力量擺脫幼稚弱小的過去，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接著他手心捧起泉水倒在出久頭上，出久縮了一下，綠色捲髮半塌，髮尾滴著水，身體因為前傾而露出好看的弧度。爆豪內心開始躁動起來，他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用拳頭敲出久的頭大聲說：「結束啦！回家！」

「又敲頭......要回去了嗎？難得來泡溫泉，我想在待一下。」出久本來沉靜在爆豪難得正經的嗓音中，細想那些話的意義，他成年了，找到夥伴、與龍締結契約，他擁有更多的力量背負責任。

「你不是一直喊燙？」

「現在習慣了，可以再泡一下。」

「隨便你。」爆豪找到一個台階坐下，剛好水淹到他胸口。

「謝謝你，小勝。」出久坐到爆豪旁邊。

「嘖。」

「其實你沒有義務要幫我做這麼多，真的很感謝，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遺憾一輩子吧。雖然氣憤地想過不當馴龍師也無所謂，但小時候的夢想怎麼樣也不可能完全捨棄。」

「才不是為了你。」爆豪只是為了平息心中的煩躁感才帶出久來龍之谷，沒想到事情沒解決，反而惡化了。

「那個小勝......我有個請求。」

「啊？」

「你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老實說，我還是有些不安，但是有小勝就沒問題。」

爆豪想拒絕，因為那不關他的事，但他沒辦法。明明住在遙遠的南方，僅憑幼年時的夢想找到這來，如果當天遇到出久的不是他，那出久連踏進森林一步都不可能，更別提後續這些事件了。是他帶出久進龍之谷的，被纏上後怎樣都趕不走，即使被弄得心煩意亂，也無法不管、沒辦法置之不理。

「好吧。我先說那是因為要是你隨便掛掉的話，老太婆會很煩人。」

「太好了！謝謝小勝。啊！你的巡邏工作怎麼辦？」

「那種工作誰都可以做！」

「小勝，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等一切結束之後也來我家坐坐吧，我和媽媽會盛情款待你的。」出久側頭看著爆豪。

「就說不是為了你！」爆豪手抵在出久臉上，遮住充滿期待的表情，與出久的孽緣可以說是他自找的。

「嗯，我知道。」出久再爆豪的手掌下笑了出來，他多少能判讀對方的意思了。


tbc


那個翼膜是我亂掰的
這章隔了好久才寫完，中間一度懶癌發作，主要會卡的原因是覺得OOC，我好像把出久寫太廢了。

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