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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陰陽師│阿修羅&自創角] 蓮盛之時鳥方鳴 [普](8/1更到之十四)(自創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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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6-26 16: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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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
連載進度: 連載中
*自創角:禪羅涅
*cp:阿修羅*禪羅涅
*不定更

之一.為有你乘花香來

帝釋天記得很清楚,
從小,他的身邊充滿利益薰心的人們。
七歲那年,他得了一個妹妹,
同父異母的妹妹,禪羅涅。
禪羅涅來到帝釋天家裡時已經五歲,一雙好奇的眼眨呀眨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帝釋天的靈神體,帝釋天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小涅要好好跟哥哥們相處喔!」
家主假笑著丟下她一人,隨後離開了庭院。
帝釋天終究無法忽略她眼裡一閃而過的寂寞,蹲俯身子與她平視,溫柔地問:
「我叫帝釋天,妳叫什麼名字?」
「禪羅涅。」
她頓了一下
「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帝釋天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禪羅涅從那天開始只要一睜眼就是跟著帝釋天,當先生教帝釋天跳舞時,她笨拙地跟著學,當先生拿起經書教導帝釋天時,她煞有介事地跟著聽,當帝釋天安靜地坐著時,她也同他一起發呆,有時就這樣睡著了,禪羅涅不會吵他,帝釋天也不討厭她,就隨她去了。
/
禪羅涅記得很清楚。
從小,她就是母親為了入父親家門的棋子。
五歲那年,她得了一個哥哥。
同父異母的哥哥,帝釋天。
帝釋天見到她時已經七歲,一雙靈動的眼睛閃躲她的注視,顯得有些侷促,禪羅涅收回探詢的目光,待父親離去後,帝釋天終於開口了,她很開心,覺得哥哥終於願意接受自己了。
不過她還是很想問
帝釋天背後的蓮花是怎麼回事?
有天下了課時,禪羅涅終於問出口了:
「哥哥,你的蓮花是怎麼回事?」
「喔妳說這個啊?是我的靈神體。」
「嗯?好特別!」
禪羅涅將手掌打開,一隻七彩的小百靈鳥跳了出來,身體還有些透明,
「這是我的靈神體。」
帝釋天是第一次看到動物形象的靈神體,忍不住伸手去碰,小百靈馬上縮回禪羅涅懷中,帝釋天的蓮花瞬間凋零幾片,
「牠比較怕生,哥哥沒事的,別難過,小百靈,這是我哥哥呀!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你要好好跟哥哥相處喔!」
帝釋天再次嘗試,這次小百靈順服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發出悅耳的鳴音。
「好好聽喔!」
禪羅涅驕傲地笑了。
兩個人正式破冰,原先安靜的書房很快充滿笑聲,連上課時都要比誰先回答問題,雖然兩人學習力極強,但跳舞時帝釋天明顯更勝一籌,他還是認真地教禪羅涅,讓進度可以齊平。
帝釋天第一次真心地喜歡這個妹妹,帶給他純真的幸福快樂。
好景不常,這件事從先生傳到家主耳裡,
家主明顯不悦,叫禪羅涅來見自己。
「妳不要時時跟在帝釋天旁邊知道嗎?他可是聖子,而妳是普通人,從明天起我會特別為妳請一個先生,妳就乖乖跟她學東西吧!」
/
禪羅涅連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遣到偏院,與帝釋天相隔甚遠,那晚,她忍不住在床上嗚嗚噎噎地哭了起來。
/
誰知這一隔便是一個月,一個月後家主出差,帝釋天才有辦法溜到偏院看看禪羅涅,
偏院裡傳來好聽的歌聲,略微哀傷卻十分動人,他驚訝地發現那天籟是來自禪羅涅。
「禪羅涅?」
「哥哥?你怎麼?」
「剛剛是妳在唱歌嗎?」
禪羅涅懵懵懂懂地點頭,
「有一隻小花貓受傷了,我正在為牠治療。」
帝釋天看著貓身上的傷一點點痊癒,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她的力量為什麼那麼快覺醒?
「哥哥,今天是我的生辰。」
她低下頭落寞地說,
「父親大人今早匆忙地出門了,連聽我一句話都不肯,母親自然是不記得了,她滿眼只有父親,這世界上只剩我一個記得了。」
「哥哥我六歲了,我會更懂事,總有一天父親、母親、兄長們,也會看見我的存在吧?」
那不是妳的問題,話欲出口,卻哽在喉頭,她來的不是時候,這個家有他,就容不下其他孩子了,但她不知道,她連聖子是什麼都不知道,帝釋天祈求不要讓她明白真相,
因為他不想失去唯一的手足。
「禪羅涅,哥哥以後每年都會記得,跟妳一起過好嗎?我們約定好了,打勾勾?」
「嗯!打勾勾,蓋印章。」




本文最後由 江雨如煙 於 2021-8-10 13: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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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6-26 16:3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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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唯有你步地獄來

時光飛逝,十六年後,翼之團出外遠征。
「禪羅涅大人,前方便是鬼族出沒地,」
禪羅涅ㄧ身白色鑲金戰袍襯拖高挑勻稱的身材,容貌絲毫不遜色於帝釋天,雪色長髮以彩色的髮帶紮成高馬尾,七彩百靈鳥已長成猛禽ㄧ般大小,停在她的手上。
四年前她被翼之團徵召,成為隨隊軍醫,救人無數的她被私下封為天人醫神,年紀輕輕卻名望極高,而帝釋天也經常隨她來到前線想盡一己之力,當然,他用的是心靈共感來減輕將士們的痛苦,而禪羅涅則是用歌聲來治癒。
「好的,你們請小心,注意聽號令。」
驀然,數量旁大的鬼族衝鋒而來,將帥領著眾人衝鋒陷陣,禪羅涅開始吟唱起古調,治癒每個新生的傷口,很快的情況就失去控制,禪羅涅不斷消耗自己,就在快撐不下去時,一個鬼族朝她襲來,百靈鳥馬上飛起,用聲音震退來者,禪羅涅沒有聽止歌唱,直到最後一個鬼族倒下,而她的哥哥正站在前線,悲憫地望著死去的士兵們,她低頭吻了吻百靈鳥:
「謝謝妳,小百靈。」
正準備走上前為餘下的人治療時,忽然一隻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帝釋天身後,是餘孽!
禪羅涅睜大眼睛,下一秒放出靈神體相護,
同時大叫:「哥!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六隻觸手屠殺了那個鬼族,
不明的來人眼中紅光閃爍,自信張揚的笑容映照在眾人眼中,議論頓起
只見帝釋天一直以為沒有作用的靈神體,緩緩安撫了那人狂躁的情緒,百靈鳥仍護在帝釋天身前,不讓人靠近,而禪羅涅也趕到了他的身邊,一把將他拉起:
「哥哥,沒事吧?」
「沒事的,謝謝您」
後一句是對那人說的,他回過頭來
「找個地方聊聊?」
「我還要照顧受傷的士兵,你們去吧!」
臨走前不忘報上名號,
「翼之團軍醫-禪羅涅,謝謝大人救了家兄。」
「我叫阿修羅。」
伸出手相握一下後,禪羅涅離開了兩人。
/
當帝釋天回來時,臉上帶著從未見過的快慰,而禪羅涅正心神俱疲地坐在榻上,用手支著頭假寐,帝釋天倒了杯茶給妹妹,在她身旁坐下
「我帶來好消息妳要聽嗎?」
「哥,你要說的是阿修羅的事對不對?」
「他會成為天人一族真正的英雄。」
禪羅涅睜開眼睛,嘆息著說:
「如果戰火能快點平息,我啊!不用什麼榮華富貴,只要能安安靜靜生活就好了。」
「哥哥會讓妳儘快到達那天的,禪羅涅。」
帝釋天真摯地握著妹妹的手:
「我要先休息了,要拔營的時候再叫我吧!」
/
然而禪羅涅並沒有睡,她只是聽著營帳外的腳步聲來來往往,幻化成那些救不了的亡魂一個個來向自己索命、哀嚎,她不斷道歉、流淚,卻再也發不出聲音,這樣的異狀一直持續著無法克服,只要在戰場上的一天,她就一天無法睡好。不知過了多久,帝釋天來喚她起床,
「又來了嗎?那些幻影?」
「老毛病了,不用擔心,早就習慣了。」
帝釋天忽然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禪羅涅,妳永遠是哥哥的驕傲,知道嗎?」
禪羅涅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地笑了,她安心地靠著帝釋天的肩膀,閉上眼睛,過了許久,兩人才分開,望向營帳外時,阿修羅正站在前面
「阿修羅,這是我妹妹。」
阿修羅微笑著打招呼:
「禪羅涅,又見面了。」
禪羅涅微微鞠躬:
「阿修羅大人,今後多多指教,希望您不會嫌棄我治療的方式。」
「喔?我倒是好奇呢!」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到主營帳,坐下來討論戰略,當然禪羅涅只是旁聽,沒什麼實質建議,
「禪羅涅妳看如何?」
「我覺得很好啊!」
禪羅涅漫不經心地回答帝釋天,又看了看地形圖,忍不住點評一句:
「狡兔三窟,我要是鬼族就不會挖這麼多巢穴,今天去一個明天就跑到另一個去了。」
微微鬆了鬆髮帶讓長髮垂下,禪羅涅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討論,心裡感到十分舒暢,終於有人可以讓哥哥這麼開心了,嘴角不自覺上揚幾分,百靈鳥依在她膝前,她伸手去輕撫牠的羽毛,將牠抱了起來,
「禪羅涅的靈神體很特別。」
阿修羅的一句話傳進她耳裡,
「喔?你們聊到哪了?靈神體嗎?對啊,小百靈真的很特別喔!這麼大隻像猛禽了還愛撒嬌,欸欸不要咬我的衣服啦!」
「很少看到靈神體是分離的呢!」
「嘛,也是很危險,如果牠受傷了就會反饋到我身上,所以要顧好,連睡覺都要抱緊緊。」
「阿修羅大人想抱抱牠嗎?」
百靈鳥一聽到這句話,馬上抬頭,阿修羅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將牠放在肩上,小百靈打了個呼嚕,親暱地靠著他的頭,帝釋天訝異:
「蛤?牠⋯牠以前還不給我抱欸!」
「我對馴服動物蠻有心得罷了。」
禪羅涅安慰道:
「那是牠還小的時候好嗎?牠現在還不是黏你黏得跟什麼一樣。」
小百靈聞言,飛到帝釋天膝上,
「哼!沒用的,你這見色忘我的小鳥!」
「牠小嗎?」
禪羅涅笑著回答阿修羅:
「在我眼裡永遠都是小百靈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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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6-28 14:42:4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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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唯有妳不染塵埃

此時營帳外ㄧ名翼之團的民兵有禮地走進:
「禪羅涅大人,外頭已經收拾好了。」
禪羅涅點點頭:
「阿修羅大人,哥哥,容我先失陪。」
再轉頭向那民兵吩咐:
「讓大家肅靜,不得出營帳。」
禪羅涅緩緩起身,端莊優雅地走了出去,但步履卻是不同一般的沉重,過沒多久,帝釋天就聽到婉轉的哭腔,帶著祈求與安魂之意的歌曲,每個字句極其纏綿細膩,又引人哀穆,
一曲畢,外頭的空氣好似又重新流動起來,
阿修羅忍不住發問:
「剛剛那是?」
帝釋天回答:
「是禪羅涅的堅持,她要安撫那些孤魂,所以令大家也為他們哀悼,多年來,都是如此。」
話語畢,禪羅涅又回到營帳,收拾了下情緒,才接著開口:
「明日勢必又有一場大戰,辛苦大家了。」
「禪羅涅,妳還好吧?」
「哥哥不用操心,四年了,我有哪一天出過狀況的嗎?」
帝釋天開始認真思考:
「有倒是有,只有一次。妳應該還記得吧?」
禪羅涅想了想:
「你說被偷襲那次啊?不是完美解決了嗎?」
「完美?妳忘了自己被閻魔大王懲罰?」
禪羅涅輕笑一聲:
「嘛,要不是我帶有她的血統,早就被判下十八層地獄囉!」
帝釋天不禁回想起那個驚悚的故事,那天如往常一樣的鎮魂,而他坐在營帳內垂目哀悼,驀然外面傳來兇狠的咆哮,而眾人紛紛想出去,卻聽一聲怒吼:
「軍令如山,誰敢出來,格殺勿論。」
接著原先哀惋的曲調轉為詭異,起先是低音,後來慢慢高起、尖銳,鬼哭神號
「離兮離兮,亡兮魂兮,回兮回兮。」
咆哮聲慢慢變成被拖走的哀嚎,而帝釋天聽著聲音漸遠後,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他看見的,是雙目流血、跪在地上的禪羅涅,口中喃喃自語:「謝大王恩典,請代我收魂。」
爾後三日,作為違背陰陽秩序的懲罰,禪羅涅暫時失去視力,而其他都像沒事ㄧ般。
收回回憶,帝釋天有些怪罪地瞪了禪羅涅一眼:「下次不許這麼亂來了!」
「沒事啦!閻魔大王不敢對我怎麼樣的,我可是混了鮫人、閻魔、天人的血液咧!」
禪羅涅調皮地做了個鬼臉,被無奈的帝釋天彈了下額頭,痛得捂住被彈的地方:
「阿修羅大人,帝釋天彈我額頭!」
阿修羅方才一直聽著兩人的對話,嘴角微微上揚:「你們感情真好。」
帝釋天一臉理所當然,而阿修羅接著說:
「禪羅涅,妳的血統真是精彩。還有,不用對我加敬稱沒關係。」
帝釋天附和著說:
「對啊!禪羅涅,不要這麼疏遠嘛!」
禪羅涅又笑了,像初生的蓮花:
「那我就不客氣了,阿修羅,」
/
翌日不到清晨,禪羅涅還未睡下就被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吵醒:
「快!快!鬼族正在進逼!」
「請快些離開!」
她換上戰袍,皺著眉走出營帳,而阿修羅與帝釋天早在前線守候,她走到哥哥身邊:
「你自己小心,我去坐鎮了。」
帝釋天微微ㄧ笑:
「放心!有阿修羅在呢!」
大軍向前交戰,禪羅涅朗聲吟唱古調,為新生的傷口癒合,很快的阿修羅的靈神體就馳騁沙場之上,肆意屠殺鬼族,帝釋天則一次一次穩定他的精神,這場大戰竟無人死亡,只有幾名重傷,但不致性命之危,禪羅涅望著從另一端走來的阿修羅,心底升起了希望,她先回頭去替士兵們治傷,等到帝釋天回來時,天已經微微透著光芒,她讓阿修羅坐下,迅速評估傷勢:「嗯,不算很重的傷,我來幫忙吧!」
她閉上眼睛,輕聲唱起婉約柔美的曲調,傷口開始慢慢地復原,最後連疤都不留,
「不管看幾次還是很神奇呢!」
帝釋天笑著拍拍妹妹的頭,眼底滿是驕傲
「阿修羅,我相信你。」
她溫柔地笑了:
「相信你可以帶領我們走向和平。」
「在那之前,我會一直在你們背後的。」
阿修羅點點頭:
「那我希望每次與帝釋天回頭,都能看到妳堅定地佇立在那邊。」
/
帝釋天催促禪羅涅去休息,回到主營帳後,阿修羅開群毆說道:
「她終於肯去休息了?」
「她總是喜歡把自己搞這麼累。」
帝釋天隨意地坐下: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喔!我的英雄。」
「帝釋天,我不介意你直呼我的名字。」
「喔好啊!我的阿修羅。」
阿修羅忍不住笑了:
「禪羅涅知道我們這樣稱呼彼此嗎?」
帝釋天搖了搖頭:
「不要告訴她,她看太多奇怪的話本了。我怕她會亂想,然後晚上睡不著。」
兩個人相視大笑,末了,帝釋天開口:
「那個你救下的孩子她也治好了。」
沉默良久,阿修羅回道:
「她真的不容易呢!」 本文最後由 江雨如煙 於 2021-6-28 14: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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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6-29 10:42:0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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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唯有妳不染塵埃

「禪羅涅,妳還撐得下去嗎?」
帝釋天坐在禪羅涅旁邊,滿眼都是發了高燒的妹妹,百靈鳥順服地依偎在帝釋天懷裡,
「一你要是再給我用那該死的心靈共感,就出去,二等等萬一真的要打仗了,記得叫我,知道嗎?我沒事,好嗎?犯不著大驚小怪的。」
帝釋天也不太想再念她,默默退出她的意識,百靈鳥抬頭看他,
「把小百靈給我,我需要牠。」
帝釋天順手遞了上去,又坐了一會兒,看禪羅涅睡下才退出營帳外,而營帳外的阿修羅見他出來了,低聲問了一句:
「怎麼了?」
帝釋天嘆了口氣:
「發燒、頭痛,作息不正常害的。」
兩人正要回主營帳時,外頭偵查兵來報:
「兩位大人⋯」
阿修羅示意他輕聲點,
「鬼族又來犯了。」
兩人對看一眼,悄聲向前,到了前線時,帝釋天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禪羅涅一定會勉強自己起床。」
不再多言,阿修羅把鬼族逼退到深淵之前,靈神體狠狠從鬼族聲帶刺穿,不讓哀嚎聲傳到營帳內,帝釋天不禁佩服起他的細心,這場戰役沒了禪羅涅,翼之團損失慘重,帝釋天試圖想為他們治療,卻被阿修羅阻止:
「你們兩兄妹真是一模一樣,剩下的我來處理吧!你去休息。」
帝釋天哪肯聽話回去休息,只假裝去看禪羅涅,她還在休息,並吩咐一名士兵守在她的營帳前,自己則又回去想治療傷患。
他抱起一個受傷的孩子,低聲地安慰她說沒事了,卻被阿修羅一把抱走,
「回去吧!翼之團需要你,況且禪羅涅若醒了,你這樣她會起疑。」
帝釋天只得聽話,一個人在主營帳裡發著呆,不多時,一名士兵來報:
「阿⋯阿修羅大人他⋯還沒回來!」
帝釋天眉間一凝:
「慢慢說,怎麼回事?」
「阿修羅大人救下的那個孩子,央求他去救自己被鬼族拖走的母親。」
「那他現在在哪裡?」
「深⋯深淵。」
帝釋天聞言立刻站起,衝出營帳外,而禪羅涅也被這陣騷動吵醒,到門邊問了守著她營帳的士兵,臉色一變,帶著小百靈就要出門,士兵連忙阻攔:
「禪羅涅大人,帝釋天大人有令不許您外出。請您稍歇。」
「就跟他說是我自己決定的。」
她拔腿狂奔,根本來不及感受到身體的不適,她只知道若自己不快一點,可能⋯
不敢再想,來到深淵入口時,禪羅涅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見到的竟是近乎魔化的,失去理智的阿修羅,而帝釋天的左肩也被他的靈神體刺穿一個洞,前方魔神開始咆哮,她咬咬牙讓自己冷靜,相信哥哥,相信阿修羅,他們可以處理好的,而自己就是,爭取時間!
「離兮離兮,亡兮魂兮,回兮回兮。」
拔高音調,急召亡魂,數千隻鬼手拖住魔神的腳,阻撓它前進,害怕會被掙脫,禪羅涅持續以最高的、如同悲鳴的聲音唱著,
「離兮離兮,亡兮魂兮,回兮回兮。」
魔神朝她發出警告,而她不管不顧,立定雙腳,嘴邊溢出血絲,身邊的阿修羅猛然痛苦地長嘯,隨即睜開恢復清明的眼,硬生生砍下魔神的頭顱,帝釋天恍然間似乎聽見妹妹的聲音,一睜眼望去,嚇得半個魂都飛了,禪羅涅解除了禁術,跪在地上,
「謝大王恩典,請代我收魂。」
口中不斷湧出鮮血,雙眼也出現血痕,白色的睡袍染滿不知是她的,還是魔神的血,但他爬不起來,被刺穿的傷口還在作痛,而下一秒,禪羅涅整個人倒在地上,失去所有知覺。
/
「禪羅涅?醒了嗎?」
一片黑暗中,她聽見母親大人的聲音,
「母親大人,您⋯終於肯來⋯看我了。」
「誰要來看妳啊!小雜種。」
是帝釋天的兄長們,無情地將她推開,將百靈鳥從頭提了起來,
「不要⋯不要掐我的靈神體⋯」
「這隻小鳥我就幫妳照顧囉!」
是無情的踢打、被扼住喉嚨的痛苦
「不是告訴妳要和兄長們好好相處嗎?」
是冷冷駁回的言語,父親連一秒鐘都不願施捨給她,命下人把她帶走。
「母親⋯」
一記耳光打紅了臉頰,沒有留情
「我為什麼要生下妳?妳這個累贅!都是因為妳我才來這裡的知道嗎?」
是失去依靠的那日,母親不願聽她的辯解,只因父親訓她為母失敗,
「為什麼⋯」
/
「禪羅涅,禪羅涅!醒醒!」
是誰,這次又是誰在叫她?
她看不見,一陣心慌湧起,想要起身卻被按住肩膀:「妳傷得很重,不要動。」
「哥哥呢?哥哥去哪了?」
「帝釋天讓我來陪妳,他等等就回來了。」
禪羅涅仍是不想聽話,想下床走動:
「我沒事了,我可以下去⋯」
「禪羅涅!妳躺好不要動,妳的眼睛不是還看不見嗎?不要逞強!」
為什麼,為什麼眼睛會看不見?
「妳昏了很久,有可能忘了,那天妳跳下深淵後用了禁術。」
用了禁術?記憶一下子蜂湧而至,禪羅涅捂住了頭,過一會才緩過來:
「那⋯阿修羅他還好嗎?」
「正好好地在跟妳說話呢!」
阿修羅笑了,又接下去問:
「妳剛剛是不是做惡夢了?怎麼一直冒冷汗,還喃喃說了很多話?」
惡夢?應該是真實發生的吧?禪羅涅眼神一暗,不願多提,只簡單回了個是,阿修羅知道那並不是什麼好事,便也不再多問,好在帝釋天來了,他放下手中要給禪羅涅的紅豆湯圓,緊緊地擁抱妹妹,
「妳⋯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對不起⋯喔」
同時禪羅涅眼前一點一點恢復光明,
「哥哥⋯我又能看見了。」
「不要轉移話題!我還沒原諒妳!」
眼前是一片寧靜祥和,光影和諧
「這裡是?」
「臨時的養傷處,等我去幫妳準備吃的,不準偷吃甜點喔!」
待帝釋天離開後,禪羅涅默默拿起調羹,阿修羅見狀輕咳一聲,她委屈巴巴地癟嘴,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阿修羅,阿修羅依舊神態自若:
「我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聽懂了暗示,禪羅涅開心地咬起一顆湯圓,阿修羅目光溫柔地望向禪羅涅,方才因為她惡夢中囈語而懸著的心放下不少,她開心就好。
帝釋天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察覺,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來,
「幹嘛?」
「沒有啊!怎麼了?」異口同聲的默契
「幹嘛學我講話啦!阿修羅!」
「幹嘛學我講話!禪羅涅!」
本想掩飾的尷尬又更甚一層了,帝釋天輕笑一聲,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
「喔?所以?」
「才沒有!」又是一次異口同聲
沒人發現戰神阿修羅此刻的臉有多麽的紅。 本文最後由 江雨如煙 於 2021-6-29 10: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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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6-30 11:57:5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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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唯有妳舞天上月

「所以我們有三天的時間整兵休息。」
禪羅涅聽完哥哥一席話,開心地睜大眼睛,
好久沒有假期了,而且還是三天!
「好的,我要來規劃要做什麼了!第一天也就是今天,我要來把上次每看完的話本解決,明天要練舞扇,後天練戲腔跟身段!」
帝釋天頭疼地看著妹妹:
「好不容易休息不要做這麼多事。」
「哥哥這你就不懂了!這是快樂!」
禪羅涅拋下兩人,進到書房裡關起門來,
「真是行動派,帝釋天,那你呢?」
阿修羅默默拿出棋譜開始研究起上次的合局,「我去休息一下。」
帝釋天走進另一個房間,坐下冥想。
一時間屋子安靜地有些放鬆,幾個時辰過後,禪羅涅從書房走出,看到睡著的阿修羅,一時間心湖蕩起漣漪,她扯下自己的髮帶,輕輕梳理那墨紅交錯的長髮,替他紮了一個高馬尾,仔細看看沒有吵到他,才心滿意足得回到自己的書房,那雙紅色的眼睛微微睜開,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其實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驚動到她的小小心思,就閉眼假寐。
等到征戰結束的那天,萬物回歸和平,天域收復失土,他ㄧ定要用全天域最盛大的禮數向禪羅涅家提親,而在這之前絕對不能讓帝釋天知道,不然他絕對會用盡全力阻撓的,阿修羅在心底默默發誓。
下午禪羅涅終於看完小說,帝釋天被探頭進來的她叫醒,兩人久違地坐下來好好聊聊,
「哥哥,你上次說我一生裡有幾個劫數?」
帝釋天掐指一算,思慮半分:
「其實妳的劫數我一直看不太到,但是桃花我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喔?那是好的嗎?」
禪羅涅不禁好奇
「好是挺好,但蜿蜒曲折,而且有延續的跡象,但看不到結果,也未曾斷過。很奇怪的走向就是了。」
禪羅涅沉思了很久,才開口問:
「那發生的時間咧?」
帝釋天溫煦一笑,神神祕祕地說:
「不告訴妳。」
禪羅涅瞪了他一眼:
「你很煩欸!」
帝釋天哈哈大笑:
「知道這麼多做什麼?難道妳對自己沒有信心嗎?時機成熟自然會有的。」
禪羅涅無可奈何,帝釋天抽了一副占卜的牌,讓禪羅涅選一張,帝釋天拈來一看,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禪羅涅一頭霧水:
「沒事,只是我們家小朋友真的長大了呢!」
「我早就不小了好嗎?」
「禪羅涅,哥哥永遠是妳的避風港。」
禪羅涅一臉莫名其妙:
「可以不要說得像我明天就要嫁人一樣嗎?」
兩個人鬧了一陣後,帝釋天走出門外:
「咦?阿修羅,你的棋譜是不是拿反了?」
「不小心的。」
/
傍晚夕陽斜照,禪羅涅坐在大樹下望著遠方的紅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初見那天,是望見他帶來了曙光的那天,還是一個不經意的笑容,但是,這樣也挺好,不用說破沒關係,她從來求的都只是一個陪伴而已。
她不禁哼唱起自己最喜歡的段子:
「一盞祭天,祭我的執念,二盞祭月,祭來生再見,繾繾綣綣,蹉跎了流年⋯」
遠方的紅終於沒下,星芒一點一點閃爍出現,她藉著星光翩翩起舞,頓步、折腰、甩水袖,旋轉、開扇、舞扇,手中無扇,卻如有扇,不羈的雪髮隨舞而動,如初冬的一場小雪,下在心上,最後一次折腰,她看到了滿天星光,映照在清澈的瞳孔,順勢倒在草地上,享受得來不易的美景,一輪未圓的月歇在山頭,過幾天就是十五了呢!她心想,如果能一直這樣,那該有多好。
/
帝釋天欣賞夕照之時,聽到了熟悉的歌聲,他猜也不猜就知道那必定是禪羅涅,
「她等一下就會開始跳舞。每次都這樣。」
阿修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紅嫣襯得她一身白分外嬌艷,朱唇輕啟,字字婉轉纏綿,淒美動人,那是有故事的,抑或是藏著心事,當夕陽褪下,那道身影忘我起舞,如天仙誤入凡間,舞扇於無形,更勝有形,沒有扇能遮擋她的容顏,顯得更加美麗,每一次折腰,都讓他想接住那欲墜的身子,卻又是極其安穩的,終於那道身影輕輕倒下,像一場盛雪的最後一片雪花,輕輕融化在心頭的炙熱。明明是隨興而舞,卻像精細安排過的演出般毫無破綻,連結尾都似恰到好處的點綴。
「以前她還未出閣的時候,差點就被帶去皇宮當御用伶人,還好我即使把她帶到翼之團,不然十眾天會怎麼對待她,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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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6-30 14:46:18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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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唯有你不回首來

三天後的一早,一份詔書寄到,阿修羅看完後馬上將它丟在地上,帝釋天倒是不為所動,禪羅涅將詔書撿起過目,眉頭深鎖,怎麼會要收編翼之團呢?她忍不住說:
「我也要去。」
帝釋天微笑著按住她的雙肩:
「這種事我出面就好了,等我回來好嗎?」
「可是⋯」
「禪羅涅我知道,不會有事的。」
帝釋天安撫她,轉頭對阿修羅說:
「阿修羅你擅長的是打仗,在那之外的事,就由我來處理吧!」
出門前,禪羅涅立在門邊,望著兩人心裡十分不安,但她又能做什麼呢?
/
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在禪羅涅的坐立難安中度過了,下午時,一名士兵送來另一份詔書:
「任帝釋天為聯軍之首,而禪羅涅為⋯御用軍醫?阿修羅呢?怎麼沒有他的名字?」
禪羅涅心想,不安的感覺又加深了些,跟著天人士兵來到十天眾的宮殿,她有禮地行禮,帝釋天望著他,柔和地說:
「妳來了,禪羅涅。」
禪羅涅忍不住開口問:
「阿修羅呢?」
帝釋天正欲開口,光明天就搶話道:
「不要再讓我聽到那個鬼族混血的名字。」
禪羅涅深呼吸一口氣:
「陛下此言何意?若我告訴陛下我也是混血呢?陛下是否也要避提我的名諱?」
光明天換了個語氣:
「妳天生是來救人的,而且⋯非常美麗。」
噁心,禪羅涅忿忿地想,帝釋天護在她身前:
「請陛下不要計較。」
「帝釋天,我問你阿修羅呢?」
禪羅涅面露不耐,有些急切地抓住帝釋天的手,帝釋天壓低聲音:
「現在提這個不適合,他跟我們不同路了。」
禪羅涅彷彿被定住一般,過了好半天才回神,
「帝釋天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心慌地想問明白,但帝釋天不願再多提,此時城下殺聲震天,他抓起禪羅涅的手,就往外走去,她掙脫了哥哥的控制:
「帝釋天,我問你,阿修羅呢?」
「妳等等就看到他了。跟我一起去前線吧!」
兩人來到前線處,一抹黑紅相間的身影映入禪羅涅眼中,但為什麼,是在不同的方向,還來不及思考,她奔向那道身影想尋找答案,不顧帝釋天焦急的吶喊:
「禪羅涅,不要去!」
,驀然,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傳來,她痛得跪下,低頭一看,是阿修羅的靈神體?
「大家撤退,阿修羅的靈神體暴走了!」
是帝釋天的聲音,
她咬著牙抓住刺穿側腹的觸手,試著想自己站起來,但身體不受控制,她忍不住朝他喊:
「阿修羅!醒來!是我啊!」
「阿修羅,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
「為什麼?」
觸手收回,鮮血噴濺而出,眼前一片猩紅,好痛,是哪裡在痛?身體嗎?眼前漸漸模糊,阿修羅狂笑的聲音慢慢消失,為什麼?
一片黑暗中,禪羅涅感覺自己的靈神體依偎著她,輕輕歌唱著,傷口止血了,她睜開眼睛,帝釋天正坐在床邊看著她:
「又在亂來了,妳真的是⋯」
禪羅涅虛弱地問:
「阿修羅呢?」
「比起擔心別人,妳應該擔心自己吧?」
她顫抖著握住帝釋天的手:
「哥哥,你告訴我好不好?」
帝釋天甩開她的手,向門外走去,禪羅涅聽到落鎖的聲音,她拖著疲憊的身軀下床,跌倒在地,好不容易來到門前:
「鎖住了?我⋯被軟禁?」
她絕望地在門邊坐下,聽到十天眾的聲音:
「很好,不要讓她出來,公然投身叛軍,罰她軟禁算是開恩了。」
「謝陛下,但請不要動到她,否則軍權在握,我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腳步聲慢慢遠離,只剩光明天一人喃喃自語:
「敢威脅我?等阿修羅死的那天你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就討伐他給你看。」
禪羅涅無神地望向窗外,這是一座高塔的頂端,可以看到遠至深淵的地方,底下就是宮殿的階梯,他會在哪呢?頭好痛,好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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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7-8 20:45:0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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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七.唯有你捨我而去

被軟禁的日子平靜地可怕,禪羅涅經常一夜沒有闔眼,望著遠遠的天域邊界,他們以前戍守的邊疆,發著呆,期待能看見什麼,好半晌才低下頭,百無聊賴地望著城門下虛假的和平,一日清晨,光明天果真帶著一小群菁英士兵出城門了,她嗤笑一聲,這些螻蟻不過向死而行罷了,她用目光為他們送行。
帝釋天常常藉故要來看她,但每次推門進去,無論說什麼,禪羅涅總是以沈默回應,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兄妹的關係降到了冰點,爾後幾天,他終於放棄了為自己辯駁,不再踏足。
/
那個午後,禪羅涅被殺聲震天喚起遲鈍的知覺,急忙跑到窗口查看,黑色的靈神體馳騁在善見塔下的戰場,哀嚎遍野,舉目皆是血腥,她一方面感到欣慰,一方面擔心地想讓小百靈飛出去察看,但一碰到窗框就被彈回,該死,她暗罵一聲,還布了結界限制,這擺明就是針對她的靈神體!她嘴角帶笑地看著可笑的天人士兵成群地倒下,阿修羅已經殺到塔下,而塔上緩緩步下一人,蓮花輕綻,步步生輝,帶著一種悲憫的壯烈之感,緊接著,她看到那人的手中隱隱一道鋒芒,原先隱約的不安瞬間席捲而來,狠狠倒抽一口氣,是帝釋天,她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想躍下高塔去阻止帝釋天靠近阿修羅,因為她知道帝釋天會用什麼來對付他,一定是那個,阿修羅的弱點,在思緒飛快運轉的同時,他定住了腳步,殺氣頓收,但禪羅涅的情緒越發激動,瘋狂敲打窗沿,想引起他的注意,陣法又一次無情地將她彈回地上:
「不要去!那是幻術!」
她嘶啞地吶喊,聲音卻在強風裡無力地消散,心臟像被狠狠揪在手心一般,側腹的傷口因為過度拉扯又開始滲出血水,禪羅涅眼睜睜看著阿修羅奔向幻影,然後,
「啊—」
空氣一時間凝滯,靜默的喧囂盈滿耳畔,
她撕心裂肺地爆出一聲長嘯,捂著頭緩緩跌坐在地上,喉頭已經沙啞地發不出任何聲音,利器貫穿腹部的血濺彷彿迴盪在耳邊,或許只是她的錯覺,根本聽不見,疼痛卻似乎傳達到了她身上一般,但真真切切的事,是方才,阿修羅處在離她最近的距離時,她看見阿修羅的手腕上還繫著她忘了拿回來的髮帶⋯⋯
她崩潰地將臉埋進雙膝之間,百靈鳥收了聲響立在一旁,眼底也添了幾分水色。
側腹的血已經乾涸,蒙上了一又一層的水漬。
/
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幾個夜,那沉重的鎖總算被打開,五感麻痹了許久,連貴族詭異的訴罪聲、滿皇宮的血腥味都感知不到,禪羅涅空洞地盯著地板,神情憔悴而呆滯,直到她聽見帝釋天的聲音:
「禪羅涅,我來了!」
她收回目光,不卑不亢地應聲:
「嗯,所以呢?你要做什麼?殺了我嗎?」
帝釋天在她身旁坐下:
「我現在是⋯」
「我知道,我只想問你,由鮮血換來的王座安穩嗎?帝釋天?」
帝釋天有些冰冷地答道:
「我不奢求妳的諒解。」
禪羅涅繼續發呆,帝釋天坐了一會兒,起身,前腳剛踏出門,就被她的聲音挽留:
「從小,你是家族的中心,父親寵你、我母親討好你、兄長們再怎麼討厭至少還會奉承一下,而我呢?當我的靈神體被掐著脖子玩弄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被母親搧耳光唾棄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做點什麼事、有點什麼長進,大家巴不得趕快獎勵你,而我努力了跳了這麼久的舞卻差點被賣掉,而現在,你聽信讒言,受人挑撥,如果當初你把事情講清楚給我聽,至少還有轉圜的餘地,但你偏偏,偏偏要把它弄得這麼難堪!你到底還想要什麼?從小到大你奪走的還不夠多嗎?我恨你!帝釋天!我恨你!我這輩子絕不會再叫你一聲哥哥!」
帝釋天止住腳步,言道:
「反正妳想做什麼,我現在都不會阻止妳,總有一天妳會明白的,還有,阿修羅在深淵。」
禪羅涅冷冷笑道:
「你明明知道也算到了不是嗎?永遠的避風港?可笑至極。」
/
「禪羅涅大人,請您留步,底下深淵極度危險,若您有什麼差錯,陛下會怪罪我們的。」
禪羅涅無聞勸阻,自顧自地往前,
「就跟他說,是他害我必須走這一趟的。」
尾音迴盪,眾人驚疑之際,禪羅涅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伴隨驚慌與惶恐的勸聲。光,慢慢從指尖流逝,哀嚎與尖笑、血腥與腐臭,漸漸壯大、猖狂,禪羅涅讓小百靈震退蜂湧而至的魔神,環視四周,慢慢向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忽然一灘血伴隨哀嚎濺上她雪白的衣裙,緊接著天地一陣旋轉,當她想尖叫出聲,卻被溫暖的掌心蓋住嘴巴。
「帝釋天是終於瘋了嗎?讓妳來這裡?」
禪羅涅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打橫抱起,而抱著她的人一頭雪髮,眼底卻是再熟悉不過的紅,而他的手腕上,繫著那個少了白色的髮帶⋯
「阿修羅⋯」
情不自禁喚出他的名字,阿修羅低下頭,望著那對盈滿水光的眼睛:
「妳也真夠瘋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禪羅涅抿著嘴,一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怎麼了?善見城待得太安逸了嗎?」
禪羅涅在帝釋天面前還能忍住的情緒,隨著一句簡單的話,潰堤了。
「你真的⋯明知故問⋯為什麼⋯當初什麼都不說⋯就把我一個人丟著⋯」
阿修羅無奈地抱著她走回自己的王座,任由她的手胡亂敲打自己,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可以趴在他肩膀上,
「跟著我很危險。」
「那你有問過我嗎?你們為什麼都不尊重我?都要擅自幫我做決定?我就想跟著你,不管今天你去深淵還是地獄。」
阿修羅心疼卻笨拙地替她拭淚:
「妳又是何苦?」
禪羅涅面對他,無畏地直視他的雙眼:
「因為我愛你。」
天地剎那寂靜,魔中之神失去了心魂,但他可以感覺到炙熱的血液此時彷彿填補了心的位置,禪羅涅的淚水還沒止住,順著臉頰滑落,而阿修羅伸出手捧著她的臉接住了那滴清澈的憂傷,被封印久了的冰冷正在消融。
「我早該知道的,是我不對,但是妳不怕嗎?不怕永遠出不去?」
「我要是會回來找你,我就是想得很周全了,才會回來。」
阿修羅嘴角溫柔地勾起,又把她擁得更緊了一些,禪羅涅的臉頰開始燒燙起來:
「你⋯你的傷好點了嗎?」
阿修羅帶著她的手去觸碰先前被帝釋天的利刃貫穿之處,竟是連疤痕都沒留下,禪羅涅的臉更紅了,像觸電一樣把手縮了回去:
「那你的答案呢?」
阿修羅輕輕地梳理她凌亂的髮絲:
「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語畢忍不住調侃:
「怎麼了?以前都不會這麼害羞?怎麼一被我抱就臉紅了?」
禪羅涅毫無威脅性地瞪了他一眼:
「閉嘴。」
阿修羅從善如流地安靜,環著她的手卻是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意思,過了許久,他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禪羅涅到底先忍不住了:
「你幹嘛?」
「只是覺得能這樣抱著妳,挺好的。」
可是你身材這麼好我承受不起啊!禪羅涅內心深處瘋狂吶喊,但阿修羅完全沒有感覺到她的心聲,禪羅涅宣告失敗,只能在心中默念心經讓自己冷靜下來。
漸漸地,幾日來的疲倦一湧而上,她靠著寬闊的肩膀,安心地沉入夢鄉,阿修羅戳了戳她的臉頰,見她熟睡了,才偷偷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輕吻,如果在她醒著時這樣做,禪羅涅大概會變成熟透的蝦子吧!想到著,越發覺得她可愛,又貼上她的唇,偷嘗一口伊人的氣息。

本文最後由 江雨如煙 於 2021-7-30 17: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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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7-19 08:58:4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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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八.為有她憶眼前妳

禪羅涅醒來的時候,正自己一個人躺在阿修羅的王座之上,遠處隱隱傳來談話的聲音,她起身向聲源處走去,
「喔?是禪羅涅大人嗎?」
她望向聲音來源,是一隻狐狸,白色的狐狸
阿修羅招了招手讓她過來,介紹幾名來客,
鬼王酒吞開口道:
「想不到天人醫神也會在這裡,是被帝釋天那傢伙放逐了嗎?」
禪羅涅笑著答道:
「是我跑過來的。」
眾人看看她,再看看阿修羅,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小白一時沒會意過來:
「欸?難不成禪羅涅大人與阿修羅大人是⋯」
晴明一把捂住牠的嘴巴,不讓牠繼續胡言
酒吞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之前遇見看你們就挺般配的。」
眾人停止閒聊,開始商討起出深淵的辦法,
禪羅涅忍不住低聲問了阿修羅一句:
「那我呢?我要做什麼?」
阿修羅以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說:
「在除了幻境外的地方跟好我。」
禪羅涅正想反駁,就被一句話給噎住了:
「妳的能力要用在關鍵的時候。」
/
勢如破竹似乎是一定的,很快來到了深淵出口,但帝釋天怎麼可能讓眾人這麼快逃脫呢?
「我的妹妹,難道妳就不想跟阿修羅親眼看看我想建立的世界嗎?」
蠱惑的嗓音讓禪羅涅一時間動搖了,
「妳的母親也在那裡等著妳喔,親愛的妹妹,阿修羅,你難道不想與最重要的人重逢嗎?」
兩人對看一眼,達成共識,
「走吧!」
帝釋天帶著他們,來到了㣼利天,傳說中天域最初的極樂淨土,看著這片樂土如何生長,撐著舟伐遨遊在星河中,禪羅涅眼底都是絢爛的色彩,胸口悸動著,
「禪羅涅,我應該早點帶妳來這裡的。」
帝釋天微笑說道,
阿修羅保持著警惕,直到見到了那人之刻,
溫柔的記憶中的聲音,正如他期盼的那樣呼喚著自己,而禪羅涅也望向阿修羅母親的身後,那裡正佇立著她的母親,
「母親大人?」
她向前走去,星河在一瞬間成了蓮池,
「禪羅涅,妳回來啦?我跟父親都很擔心妳,本來想出外找尋呢!」
禪羅涅感覺到頰邊一滴溫熱,清澈的感情淌下,她怎麼會恨呢?就算拋棄了她,母親終究是母親,血緣之深,如何斬斷,
「唉呀!怎麼哭了呢?沒事的,帝釋天欺負妳了嗎?還是其他的哥哥們?」
禪羅涅從喉間擠出破碎的字句:
「哥哥⋯很照顧我⋯我只是⋯太思念您了。」
思念以前還相依為命的日子,卻有說不盡的床邊故事,還能趟在令人安心的懷裡入睡,市集上有好吃的紅豆湯圓跟櫻餅,母親會買給她當點心,不論何時都能在母親身邊幫忙,不用去過貴族的複雜生活,快樂而單純,直到被父親接走的那日起,一切都變了,母親以為父親還深愛著自己,不願面對夫妻間只剩下責任的事實,還有一個聖子的阻擋。
「哥哥在叫妳了,快去吧?隨時都可以回來喔!母親會做妳最愛吃的紅豆沙點心等妳回來,帝釋天,可不準欺負我女兒喔!」
「知道了,姨娘,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帝釋天拉起禪羅涅的手,與阿修羅一起來到他們初遇的山坡上,禪羅涅的情緒還沒平復,阿修羅望著她的側臉,若有所思,帝釋天拍拍她的肩膀:「以後妳們就可以在㣼利天重逢了,不會有人再介入妳們之間。」
禪羅涅搖搖頭,冷靜地說道:
「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幻境罷了。」
「但我會讓它實現的,這難道不是妳想要的生活嗎?我的妹妹。」
/
三人讓精神之海出現了一間小屋,走了進去:
「我想去採些蓮子做蓮子羹。」
帝釋天自告奮勇道,阿修羅終究不放心,讓他留在屋內,禪羅涅也跟著阿修羅去了。
兩人一路沈默,最後還是禪羅涅先開口了:
「你覺得這些是真的嗎?」
阿修羅淡淡回了一句:
「我們終究要走出這個幻境的。」
禪羅涅雖然清楚不過,但一種想永遠生活在此地的念想卻不時竄出,這裡沒有紛爭血腥,真的是她心中所想的樂土,而且,她不會失去任何一個重要的人,比如帝釋天,說恨是一時衝動,她心底還是依賴著這唯一的親人,她卻始終摸不透他的想法,如果阿修羅跟帝釋天真的必需有一者倒下⋯⋯不可以。
「在想什麼?」
阿修羅望著停頓著的她,忍不住問道,禪羅涅搖了搖頭,趕緊岔開話題,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我?」
阿修羅認真地回想,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
「以後再告訴妳,現在先回去吧!以免帝釋天燒了⋯」

話語未落,兩人的身後就篡起黑煙,禪羅涅趕緊跳下船去拯救廚房,看見帝釋天一臉無辜,她無奈地讓哥哥先出去,自己處理,好不容易想出來拿柴火,卻看到帝釋天被一群大白鵝追著跑,小百靈似乎覺得好玩,也跟著鵝群滿院子奔馳著,禪羅涅差點沒暈,把自家的抓回來後,就讓阿修羅去救帝釋天跟趕剩下的鵝了。
兩人相視而笑,帝釋天委屈地坐在屋頂上,
「哥哥,看來食材不喜歡你啊!」
小百靈安慰似地在帝釋天旁邊鳴唱,才讓他心情好了一些,趁著夕陽未落,一對戀人在廚房忙碌著,帝釋天則不時探頭來看他們在做什麼,直到被窗邊的橘紅引去目光,禪羅涅輕咳兩聲,要阿修羅回答問題:
「我說了妳可不能生氣噢!」
阿修羅把切好的鵝肉下鍋川燙,放在一旁備用
「妳很像我小時候第一個喜歡的女生。」
他說起那年,靈神體未覺醒的他總是被其他孩子欺負著,有一日他的臉上被劃出一道血痕,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他躊躇著要不要回家,最後還是決定到小溪旁洗把臉再回去,就在水碰到傷口那刻,他痛得縮了一下,溪畔突然傳來腳步聲,他愣了愣,一個女孩走到了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兩人對望著,女孩先開了口:
「呃⋯你的傷口沒事吧?需要我幫忙嗎?」
還沒拒絕,女孩就拿出一塊方巾替他擦拭血污,傷口慢慢地不疼了,年幼的阿修羅望著那個一襲白衣的女孩,一陣暖流淌進心底,
「我今天搬家,不小心迷路了⋯⋯」
女孩有些靦腆地笑笑,
「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你,想說你應該需要幫忙?就跟過來了。」
「妳不會討厭我嗎?我⋯」
「怎麼會討厭你?奇怪,你又沒有對我怎麼樣?沒事的,你不要理那些人。」
說完還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女孩陪著他坐在溪邊踢水,兩個人甚至打起水仗來,玩得不亦樂乎,那是他童年最開心的回憶,但是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遇見那個女孩了。
禪羅涅忍不住吐槽:
「所以,你只不過跟一個女生相處不到一天,就喜歡人家?哇!如果是我絕對不會。」
阿修羅笑著反駁:
「那時候還小嘛!一點溫暖就可以構成喜歡,而且她幾乎是我童年回憶最開心的一片了。」
禪羅涅陷入深思之中:
「呃⋯為什麼我覺得這個故事有點熟悉,因為我以前靈神體覺醒,本來想要給一個人看,說以後可以不再讓他傷痕累累,然後那天剛好是我生日,後來還是沒找到。」
阿修羅愣了一下:
「所以妳搬家的第一天有迷路嗎?」
「我記得好像有,只能確定我有玩水被母親大人狠狠教訓了一頓⋯⋯欸?」
阿修羅突然離得她極近:
「剛剛誰說自己不會跟相處不到一天的人談喜歡啊?禪羅涅。」
禪羅涅臉紅辯駁道:
「才⋯才沒有⋯我那是擔心你。」
阿修羅拉開兩人距離,笑著說:
「所以這算娃娃親了是不是?」
禪羅涅翻了個白眼:
「阿修羅,你少鬧了,我是在某一次看你上戰場的時候,那副狂氣自信的模樣,再加上你還回頭對我笑,是要我怎麼不心動呢?後來,你的出現變成了我對未來的期待,如果未來又算上你,那我的人生才算圓滿,所以我贏了,你從小時候就被我收服了。」
說完還做了個鬼臉,阿修羅捏了捏她的臉:
「妳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禪羅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進行了多丟臉的告白,阿修羅見她中計,偷偷開心地繼續煮他的東西,禪羅涅悄悄靠近他,墊起腳尖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然後迅速退開:
「今天膽子很大呢!禪羅涅。」
藏不住的愉悅如鍋中冒泡的滾水一般顯現,
在禪羅涅走出廚房前,阿修羅也學她,快速地在她臉上啄吻了一下,然後,小百靈整隻都變成火鳳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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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7-20 19:04:1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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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為有妳而待晨曦

㣼利天百年似初見,三人就像從前一般,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直到幻境碎裂之時,禪羅涅雖百般不願,卻也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很快就要到善見城了,她的心情開始處於暴風雨前的凝重,以沈默代替所有言語,不想與任何人交談,阿修羅也注意到她的狀況,只是不知怎麼開口,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殺帝釋天,兩顆心,明明很靠近,卻怎麼也碰不到對方的想法,決戰前夜,兩人漫步在ㄧ處墓園,看著鐫刻的名姓,熟悉的、陌生的,禪羅涅不自覺地牽起阿修羅的手,往他身邊靠了靠,阿修羅就只是讓她牽著,沒有說話,直到一座墓碑前,禪羅涅小小倒抽一扣氣:
「怎麼會?」
碑上是阿修羅的名字,阿修羅輕笑,觸碰碑文下三個字,敬重逢。
禪羅涅鼻頭一酸,那是彷彿同樣被利刃穿刺的感覺,又襲上心頭,穩定了翻湧的情緒,她望向身邊的人,想告訴他自己沒事,沒想到那人早她一步啟口:
「禪羅涅,我知道妳不想看到我們廝殺,明天妳在塔下就好,不要上來。」
「阿修羅我⋯⋯」
「我會平安回來,跟帝釋天一起,到時候我們會團聚,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團聚。我只是要一個答案而已。」
禪羅涅忍不住擁抱他,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阿修羅只是一下又一下輕拍她的後背,替她順氣:「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禪羅涅小小聲地說:「然後生一對龍鳳胎。」
阿修羅揉了揉她的髮:
「嗯,那名字給妳取。」
禪羅涅輕吻他額上的紅蓮,瞬間蓮瓣亮起,阿修羅詫異地看著她:
「這樣靈神體就不會有問題了,每當你瀕臨暴走,就會出現我的歌聲,指引你回來,還有,把這個收好。」
她放了一片羽毛在他手心,
「這是小百靈的羽毛,必要的時候可以幫你震退攻擊,好好使用。」
她依依不捨地離開溫暖的懷抱,
「該回去了,禪羅涅。」
她退開半步:
「再讓我為你舞半曲吧!剩下的你回來看。」
她旋轉、頓步、畫天指地,美得像神明下凡,最後頓在一個折腰處,阿修羅如願地接住了她:「好美,禪羅涅,真的。」
她靦腆地笑了,小百靈的尾巴染上櫻般的色彩,接著擴散到全身。
/
翌日決戰時分,眾人蓄勢待發準備攻進善見塔,蘇摩與毗琉璃見到禪羅涅,皆是一陣驚慌,不敢傷她:
「請大人隨我們回城吧!別讓陛下苦等了,您都不知道陛下有多擔心您!」
禪羅涅搖了搖頭:
「抱歉,恕難從命。」
蘇摩忍不住咆哮:
「陛下日日勤於政事之餘還要擔心您的安危,您也應該為大局著想,而不是與叛軍勾結!」
禪羅涅淒楚一笑:
「就算妳們不諒解那又如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便好,不勞費心,今日我必助真正的英雄,找回屬於他的榮耀。」
不願多言,小百靈騰飛而起,震退來人,眾人向前接戰,一路破至塔下,禪羅涅眼神堅定地環視每個人:
「諸位,我就送到這裡了,務必保重。」
眾人點點頭,踏著同樣不移的腳步進入塔中,阿修羅回頭望了她一眼,卻在無聲的催促下繼續前行,禪羅涅一直目送到望不見他的身影。
就如同每次送他們上戰場一樣。
/
帝釋天不動如山地坐在王座之上,看到阿修羅一行人已破塔而入,沒想到重逢來得那麼快呢!他斂眸,再次睜眼時,被他尊為英雄的那人正從大殿另一端緩步而來,腳環清脆的鈴響響徹空曠的空間,不時有風吹起帷幕,像是揭開一場盛宴。
「你終於來了,阿修羅。嗯?禪羅涅呢?」
阿修羅無畏地向上瞪去:
「你還配提起她的名字嗎?你讓她身陷險境,讓她對你失望透頂,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敬你為兄長,收手吧!帝釋天。」
帝釋天冷笑著:
「這座王座本就是以鮮血構築,我已經不在乎背負多少罪孽,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建立新的秩序,讓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能獲得重用,從此不再有階級,力量才是絕對。」
阿修羅正氣凜然地反擊:
「你錯了,共生共存才是這世界的真理,帝釋天,你不配為王!」
帝釋天不再多言,萬縷金線化出,屬於兩人的決戰,正式劃開血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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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7-21 14:28:4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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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我有你攜和平來

等待的時候最是難熬,禪羅涅看著白髮的鬼王與藍色狩衣的陰陽師都下來了,卻遲遲不見阿修羅的身影,焦灼燒上心頭,驀然一陣天搖地動,原本盤旋善見城上空的,如同天空之城的存在,應聲碎裂,而兩道身影雙雙落在她面前,她心急地上前察看:
「阿修羅!帝釋天!」
阿修羅正抱著她墜下重傷的哥哥,見她來了,便將帝釋天交給她,她接過帝釋天,淚水不住滾落,用手抿去他淡金色的髮上,惹眼的血污,阿修羅轉身欲行,禪羅涅眉間一凝:
「阿修羅,你要去哪裡?」
阿修羅頓住了腳步,沈默不語,沈澱半晌才無悲無喜地開口:
「天人之王率軍接戰深淵天魔,於善見塔上將天魔再次封印,救萬民於水火,三日後被接回善見塔,舉國歡騰,迎接王凱旋而歸。」
禪羅涅滿面不解地望著他,
「我不是想聽這個,阿修羅。」
「禪羅涅,我現在是破壞神,也形同有造物主的力量,我說的話就是事實。」
禪羅涅見他又要離去,心下一狠,當今唯有此計可以留住他了,賭一把吧!
「離兮離兮,亡兮魂兮,回兮回兮。」
數萬亡魂拖住阿修羅的腳步,明明可以輕易掙脫,但若他掙脫,禪羅涅必會被反噬得更嚴重,阿修羅咬牙,兩兄妹都一樣狠啊!
「阿修羅,我要聽實話。」
禪羅涅努力平穩氣息,像要看穿他似地緊盯著,阿修羅正與方從㣼利天接下的惡念抗衡著,隨時都要暴走,好不容易奪回一點意識:
「禪羅涅,妳再不放我走,這裡會毀掉。」
禪羅涅勾起一道冷冷的弧度:
「我不在乎。」
是他自己說要團聚的,黃泉之下不失為另一種形式的團圓,她自私地想。
阿修羅眼看時間不多了,斟酌思量後,還是妥協,把帝釋天原本的計畫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禪羅涅又驚又心疼地望著帝釋天,顫抖著差點跪下,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溢出血絲,阿修羅卻看到了:
「禪羅涅,把禁術解開,我已經告訴妳了。」
禪羅涅搖了搖頭,血湧出得更多,阿修羅想擁抱她,腳步卻一寸也無法移動,她的眉眼間滿是疼痛與淒涼,輕咳一聲,斷斷續續地說:
「你剛剛說⋯你是破壞神⋯也有造物主⋯的能力⋯那我是否⋯可以懇請⋯慈悲的⋯神⋯不要讓我⋯忘記你。」
阿修羅眼看她快支撐不下去,焦急地喚她:
「禪羅涅!」
她絲毫沒有心軟,越發猛烈得催動禁術,似要將自己的生命燃燒殆盡,來留一個執意離去的人,不,是神,他會讓大家遺忘所有,讓天人之王成為名義上的英雄,然後自己待在永不見天日的深淵裡,被黑暗再次包圍,而她不要,不要他萬一再次回來時,相對而望時,誰也不認得誰,不要過往得那些辛酸苦甜,被虛假的美好給替代掉了,他一定不會同意自己隨他再次進深淵的,所以至少,至少讓她可以抱著這顆殘缺的心,為了等他歸來而活下去,就算一輩子帶著面具生活也罷,就算世人都不記得了,至少她要記得,她要把他緊緊箝在心坎裡,永遠守著他忘了赴約的約定,等他履行。
「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然後生一對龍鳳胎。」
「那你的答案呢?」
「這不是很明顯了嗎?」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直到禪羅涅喉頭湧上ㄧ股甜腥,終於虛弱地跪倒在地,阿修羅無法再堅持己見:「妳會痛苦的,禪羅涅,何苦?」
禪羅涅用力地綻出一個笑:
「因為⋯我愛⋯你⋯如果你忘記了⋯我會⋯一遍⋯一遍告訴你⋯但是⋯對不起⋯沒辦法陪你⋯去深淵⋯地獄。」
阿修羅嘆氣:
「解開禁術吧!我答應妳。」
禪羅涅又拒絕了:
「我想看⋯你離開⋯我才要⋯閉眼。」
如果這時放棄了,她會馬上被收取代價,看不到他最後的身影,阿修羅知道勸阻無效,心一橫,輕易掙脫了控制,不再回頭。
因為他知道,一回頭自己就走不了,
哪怕禪羅涅沒有挽留他。
禪羅涅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頭也不會地離她而去,卻是連挽留的力氣都使不上,
「謝大王⋯恩典⋯請代我⋯收魂。」
帝釋天睜開眼望著妹妹,憐憫地輕語了句:
「小笨蛋。」
兩人相望著,禪羅涅笑著繼續替他拭血:
「哥哥⋯我們⋯回家⋯。」
「嗯,回家。」
不恨了,也不怪了,天命如此,能奈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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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7-21 14:30:2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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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一.為有你藏心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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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王的寢室內,時任的攝政王正向他匯報天域的重建進度,帝釋天欣慰地露出微笑:「辛苦妳了,禪羅涅。」
擔任攝政王的天人醫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雖然很想回你這是我應該做的,但是不知為何還是有點不悅,請一個醫者來輔佐治理國家真的有違專業。」
「但是妳做得很好啊!不然王座借妳。」
禪羅涅惶恐地回:
「不了不了,我在磐若塔就好了,不勞哥哥費心,哥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我要向您告假,想去平安京遊玩一番。」
帝釋天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當然可以,不過妳還是要跟姨娘還有父親通報一聲,別讓他們找不到妳。」
禪羅涅低聲回了句是,
「最近平安京的陰陽師—神川赤羽大人回歸了,我也會書信託她好好招待妳的,」
禪羅涅笑著抱了下哥哥,便退出房外,回到磐若塔繼續批改未完的公文,桌前一縷赤黑的髮絲,被打成一個精緻的長生結,那是阿修羅留給她最後的物品,想起遠在深淵的戀人,她的眼神裡添了幾分黯淡苦澀,終究是保持那副溫和的笑顏,如今身為攝政王,她時時刻刻隱藏自己的情緒,將注意力放在天域復興上,讓自己耽溺於忙碌中,不願稍歇,平安京,也是因為能遠離勾起回憶之地,在喧囂中彷彿也會跟著他人一同歡笑。
她其實從未休息過的。
/
另一邊,平安京的陰陽師神川赤羽,收到來自天域的信件,一旁從大江山移駕到她庭院稍歇的白髮鬼王猜測道:
「是帝釋天的妹妹要來嗎?」
神川赤羽瞥了他一眼:
「鬼王大人真是會猜,今晚我自罰一杯。」
「今天就免了吧!後日可是有貴客要來呢!」
神川赤羽豪氣十足地答應下來,順便將緣結神請到跟前:「神明大人,一事相託。」
眼睛大大的少女月老,聽完請託後,先是愣了一下,沒過多久便同意了。
「妳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好無情啊!鬼王大人,我可是自有待客之道呢!況且這不是您的用意嗎?」
酒吞輕笑一聲:
「本大爺只是同妳說個故事罷了,沒想到入戲這麼深吶!人類真是有趣。」
鬼王捧起酒碗飲了一口:
「誰方才說今天不飲的?」
「本大爺說的是妳,妳有見過本大爺哪日不貪杯的嗎?」
神川赤羽看著任性的大妖笑著嘆息,隨後與妖刀姬等一干式神,一起去處理作亂的妖怪們了,她期待著,貴客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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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7-21 14:32:0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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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二.為有妳守約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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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帝釋天上朝後,禪羅涅與父母話別,自從他們兄妹被尊為天人的英雄,她在家中的地位明顯提升不少,與母親也重回曾經的好感情,父親更是不再對她冷眼相待,雖然明白這一切可能是假,但她還是從善如流地享受所謂天倫之樂,她聽著家人們的叮囑,踏上了旅途。
抵達平安京時已是傍晚,稱職的陰陽師主人早已點燃一排燈籠引路,替她卸下行李,便帶她到客房稍歇。
「歡迎禪羅涅大人,請隨意吧!當自己家。」
「謝謝赤羽大人。」
「我今晚會在庭院設宴,不嫌棄的話歡迎入席,明日再讓山兔領您去町中走走,或是想到山林間參觀神社亦可。」
禪羅涅笑著詢問:
「大人不陪同嗎?」
神川赤羽有些歉然:
「明日有位好友要來近海拜訪,得失陪了。」
千姬前幾日遣人來信,說是想來訪,赤羽怎忍心讓嬌貴的公主長途跋涉,自然是約在海邊,還能趁機看看她所愛的蔚藍海洋。
「無妨,我稍作梳洗便去赴宴,謝謝大人。」
赤羽退了出來,回頭撞見初翎山風倚在廊前,
「山風?終於願意來了?」
她有些欣喜,來者答道:
「陰陽師大人終於甦醒,我怎能不來道賀。」
「自是當然。」
鬼王大人也攜著友人前來:
「喂!陰陽師,吾可是看在摯友的面子上才來赴宴的。」
赤羽陪笑稱是,連忙讓兩人入座,心想茨木童子您應該也是在大江山喝了不少才來吧!
隨後兩位鬼使趁著公務閒暇,來到庭院,受邀的另一位陰陽師-安倍晴明,也來赴這位亦敵亦友的陰陽師之約,而赤羽的式神們一一就座,眼看大家都來得差不多了,宴會正式開始。
中途,鬼王湊近赤羽一問:
「天魔未到,妳怎麼一點也不緊張?」
「放心,我自有辦法。」
鬼王心想她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若連跟她交情這麼久的自己都不曉得,那真的是個謎了。
/
翌日一早,興奮的山兔帶著禪羅涅出門,赤羽還一再囑咐她不要太聒噪擾了貴客,
「大人想去山上走走嗎?町中要傍晚較精采,早上都是些叫賣的人類。」
禪羅涅答應下來,爬著近郊的山,不知不覺來到一座新建的小神社。
「這是緣結神大人的神社,赤羽大人為她重新翻修,緣結神大人是掌管姻緣的神明喔!」
禪羅涅喃喃自語:
「掌管姻緣的⋯神明嗎?」
山兔貼心地說自己先去別處晃悠,等等再回來,讓她有足夠時間參觀。
禪羅涅闔上眼睛,虔誠祈求道:
「神明大人,雖然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但可不可以請您⋯⋯」
驀然一聲呼喚劃破寧靜:
「禪羅涅!」
她抬起頭,四周空無一人,回身那刻竟被人緊緊地摟進懷中,她想掙脫,但看到那人胸口的蓮瓣,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禪羅涅,我回來了。」
熟悉的嗓音浸入心底,滿溢的思念化作淚水傾瀉而出,她擁著那個抱緊她的人,連一個完整的名字都說不出,滔天的回憶與洶湧的情感壓得她快窒息,那人雖然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但每一滴淚似乎都刻著那三個字,
「禪羅涅,妳還記得我嗎?」
「阿修羅,你是⋯阿修羅⋯我沒有忘記。」
阿修羅心疼地一點一點吻去她的淚珠,是甜的,重逢的甜,最後欺上柔軟的唇瓣,深深纏綿,禪羅涅雖然哭到快透不過氣,還是任他親吻,摟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我沒力氣了,你要抱我回去。」
「嗯,好的,禪羅涅。」
這是一旁的緣結神跑了出來:
「天魔大人請等等,我還沒幫你們的紅線開花⋯欸?線怎麼自己開花了?」
少女月老驚訝地看著兩人手上的紅線,那是她親手為兩人重新接起的,才讓深淵出來的天魔能夠找到禪羅涅,剛好在她神社門前的禪羅涅,真是靠譜的陰陽師啊!她忍不住讚嘆赤羽,不過眼前的景象,兩人看著她翻閱典籍,隨後激動地跳起:
「你們這是永生之結,也就是比命中注定還要稀有,你們永生永世都不會分離。」
阿修羅疑問道:
「我知道我是永生的神,但禪羅涅⋯」
「我啊!生死簿如果寫了我的名字,就會燒起來,可憐的判官就要重抄。」
小百靈歡快地跳上阿修羅的肩膀,慶祝重遇。
小倆口又吻了下彼此,才跟緣結神道謝,讓山兔帶路回程,緣結神看著幸福的一對,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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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7-21 18:42:4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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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三·你我間滿天星火

「歡迎兩位回來。」
赤羽汔了一壺上等好茶,替兩人斟茶,
「赤羽大人有心了。」
察覺禪羅涅話中有話,赤羽愉快地笑了:
「你們的緣分本來就未盡,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把這故事告訴我的,是大江山鬼王。」
赤羽低頭品茶:
「若不介意今晚就在此住下吧!今日正好是在花火大會,二位大人亦可體驗下平安京的風俗,逛逛祭典什麼的。」
禪羅涅眼神閃閃發光地看著阿修羅,阿修羅當然是答應了,赤羽愉快地不想打擾,趕緊退出門外,禪羅涅見沒有人在,又默默黏到阿修羅旁邊,換來一個寵溺到無法無天的摸頭。
「今晚不用點燈籠了。」
「老友此話何意?」
晴明望著赤羽促狹的笑意,懂了一切,
「我今天要換下黑色狩衣,我要穿浴衣去祭典,你也拜託改一下萬年陰陽師造型,可以嗎?晴明,不要這麼正經嘛!」
一旁的小白不甘示弱:
「晴明大人怎麼穿都好看啦!」
「小白就是小白。」
她嘆了口氣,準備換裝去了,
「赤羽大人還是一樣令人捉摸不定呢!」
「她變了挺多,只是你看不出來。走吧!我們去叫神樂他們一起。」
/
祭典前,禪羅涅被神川赤羽簇擁著換上一襲白色的浴衣,上面點綴著飛鳥,再替她上了點脂粉,阿修羅看了看等在門外的小百靈,問牠:
「覺得你主人等等出來會有多美?」
小百靈退後三步,浮誇地倒在地上,阿修羅笑了,把牠抱起來,讓牠窩在自己膝上,
「阿修羅我好了。」
赤羽替禪羅涅開了門,阿修羅抬頭,所有要說出口的話都哽住了,禪羅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適合嗎?我再去換一件。」
「不用了。」
阿修羅替她別好琉璃藍珊瑚釵,是千姬今天送給赤羽的禮物裡,赤羽挑給禪羅涅的,順了順髮尾,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落下一吻在手背,
兩人十指緊扣而行。
華燈初上,夜裡的町中美得像幅畫,人與妖聚集紛雜,禪羅涅看到一旁有賣章魚燒的攤位,有些想吃,阿修羅注意到她眼神落處,輕輕放開她的手:「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
過不到五分鍾,天魔大人就捧著一盒熱騰騰的章魚燒回來了,禪羅涅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禪羅涅小心這三個是⋯」
話語未完,禪羅涅就一陣嗆咳:
「雙倍芥末⋯⋯」
禪羅涅被辣到眼淚都飆出來了,委屈地看著阿修羅,兩人繼續在祭典中閒逛,一下釣水球,一下撈金魚,還有一些妖怪們的攤位,
「來來來!試試看百面歸一!贏獎品!」
阿修羅本就擅長這種小遊戲,輕輕鬆鬆替禪羅涅贏了一盒冰淇淋大福,
「冰果店開張囉!趕快來買喔!」
「百鬼夜戲!百鬼夜戲!」
漫步著,牽緊的手未曾放開,在喧囂中自成一分靜謐,兩人來到樓台上,在花火綻放瞬間,頭靠著頭,一起欣賞得來不易的簡單幸福。
夜裡入眠前,禪羅涅窩在阿修羅的懷抱裡,阿修羅不肯闔眼,一下又一下輕撫她的髮絲,眉眼間滿是眷戀,在深淵的這些年,他沒有一天不惦念著眼前的愛人,夢迴時自己絕情離去,而她滿身是血,只為求一個不忘,心疼之深不是旁人能理解的,禪羅涅感覺到那炙熱的視線,睜開眼,在他額上的紅蓮落下一吻,阿修羅執起她的手,在手腕上咬了一口,
「我的。」他說
「嗯,你的。」
兩人望著對方的瞳孔,直到星星都沉了,才捨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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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江雨如煙 發表於 2021-8-10 13:25:0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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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四.你我結髮眼前誓

善見塔上,帝釋天見到妹妹回來,十分高興地想走下王座親自迎接,被禪羅涅示意坐下:
「陛下,有一事相求。」
「說吧!皇妹。」
禪羅涅行了一個大禮,帝釋天慌得想讓她起身:「皇妹不必如此。」
「請求陛下為我賜婚。」
帝釋天暈了,帝釋天又醒了:
「皇妹⋯這⋯賜婚⋯說吧!妳看上何人了?」
禪羅涅抬首輕笑:
「陛下,我能讓他進來嗎?」
帝釋天驚魂未定地笑了笑:
「可以。」
「謝陛下。」
阿修羅從大殿另一端步來,也向帝釋天行了一個大禮:「在下阿修羅參見陛下。」
帝釋天越發覺得這個人十分眼熟,好似那日遇襲便是他馳援自己,但是眼下是禪羅涅的終身大事,他可要謹慎應對,怎麼去個平安京回來就要嫁人了,帝釋天心裡七上八下,只好先言道:「我還要再司斟酌,先退朝吧!禪羅涅,來我書房一趟。」
禪羅涅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還是默默跟去了,一進到書房,就見帝釋天笑得像個慈母一般:
「我的妹妹什麼時候談起戀愛都不讓哥哥知道哇?怎麼去旅行一趟就要結婚呢?」
「緣結神說那是永生之結,就算你想擋婚,我們還是會永生永世在一起。」
帝釋天看著一副囂張氣焰的禪羅涅,無奈地嘆氣:「我沒想過要擋婚!況且妳覺得我會算不到這件事嗎?我只是,有點捨不得⋯」
「哥哥你幹嘛啦!不要這麼感性。」
帝釋天整理好情緒,
「讓外面那位進來吧!」
阿修羅走了進來,帝釋天嚴肅地看著他說:
「要娶我們家禪羅涅可以,但有幾個條件,一,不準納妾。」
阿修羅輕輕鬆鬆地答應了,
「二,要是敢欺負我們家禪羅涅,就把你逐出善見城!永世不得回返。」
這根本是必然能做到的,
「三,後續有想到再補充。」
「三日後我會替你們賜婚,天域這邊的婚禮我會親自主持,至於明天,禪羅涅帶阿修羅去跟父親與姨娘見個面知道嗎?禮數要周到,還有賓客邀請的名單,也要記得喔!這幾天有得你們忙了,如果不嫌棄就暫住槃若塔吧!」
/
(在兩人大婚的三個月後的一個早晨⋯⋯)
禪羅涅自從結婚之後,染上了一個以前不曾有的習慣,就是賴床,自己就算了,說什麼都要拖著阿修羅一起,阿修羅當然不會阻止她,畢竟能被自己的愛人黏著撒嬌,那是再好不過了,兩人總是在梳洗過後,享用皇宮的早膳,然後在善見塔前告別,一人整兵操演,一人上朝輔政,帝釋天身邊有親王與將軍分憂解勞,倒也過得不錯,午膳是與帝釋天一起用的,爾後若無事,禪羅涅就到御醫院幫忙與學習,或是回槃若塔練舞與歌唱賞話本,晚上再與阿修羅共進晚餐。
某日一早用膳,阿修羅正如往常,要盛一碗桂花湯圓給禪羅涅時,被她搖搖手拒絕了。
「涅,怎麼了?」
「阿修羅,我吃不太下。」
禪羅涅看起來有點懨懨地,阿修羅有些擔心地放下碗,起身去傳御醫來,再把禪羅涅扶上床,溫柔地輕撫她的髮絲,不久後御醫來到,
「禪羅涅殿下今早沒有食慾,且看起來似乎很疲倦,請御醫為她診察一下。」
御醫小心翼翼地把脈,過不久驟然下跪:
「賀喜殿下與阿修羅大人,是喜脈。且左右脈跳動一致,是龍鳳胎。」
阿修羅本來坐在床的另一側,被這麼一吿知,驚喜地捧起禪羅涅的臉,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涅,妳聽到了嗎?是龍鳳胎。」
禪羅涅先是愣著,隨即一滴眼淚流了下來,趴在阿修羅的肩膀上哭了出來,阿修羅笑著哄她,臉上的笑意卻藏也藏不住。
過了一會兒,等禪羅涅情緒平復下來後,牽住阿修羅的手,轉頭詢問御醫:
「御醫姐姐,請問我該注意些什麼呢?」
「殿下目前懷胎二月有餘,要多休息,飲食盡量清淡為主,不要食過於刺激的食物,疲乏與食慾不振是正常的,大約四個月後會改善許多,可為殿下準備藥湯調理不適。」
禪羅涅點點頭:
「能麻煩妳去通知陛下嗎?」
「屬下這就去。」
見外人離去,禪羅涅忍不住向阿修羅撒嬌:
「那個湯圓要留著,我怕我等等要吃⋯」
「好,會留著,妳就好好休息,知道嗎?」
阿修羅輕輕擁住她,動作小心地像是怕會讓她受傷,禪羅涅回抱他,相偎相依。
帝釋天幾乎是跑著來的,看到躺好好的皇妹,放心笑了:「禪羅涅,今天我讓御膳房的人來為妳訂做餐點,想吃什麼儘管吩咐下去,然後晚點讓裁縫為妳做件透氣舒適的新衣,接下來九個月妳就不用上朝了,好好休息,阿修羅也是,陪好禪羅涅就好了。」
「哥,你不用過度緊張。」
「那是為了我的姪子啊!」
帝釋天身後幾乎開滿了蓮花,小百靈好奇地輕輕啄了一下,引來帝釋天一瞪,牠趕忙躲回阿修羅懷裡,示威似地朝帝釋天鳴叫。
「好了,我讓御膳房端來蓮子羹,陛下就在槃若塔用完早膳再上朝吧!」
阿修羅提議道,帝釋天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
自從懷上孩子後,禪羅涅起初害喜害得相當嚴重,常常吐到泛淚,阿修羅則是一邊輕拍她的背為她順氣,一邊哄著她說沒事,而有食慾的時候,阿修羅有時還會親自下廚,而這就便宜了另外一人,愛屋及烏,
帝釋天:「今天的御膳怎麼特別好吃?」
「阿修羅大人今日下廚也為您準備了一份。」
到了第四個月,害喜的症狀消失了,且禪羅涅開始食慾大開,還特別愛吃辣,眾人笑說這都是因為阿修羅,禪羅涅嘴饞的程度很誇張,晚上都是正著睡的她,會抱著阿修羅的一隻手,而某晚,阿修羅突然覺得指有些癢,睜眼一看,才發現禪羅涅睡夢中還像啃麻辣鳳爪那樣輕咬著自己的手指,還一臉津津有味,阿修羅不想吵醒她,但又忍不住被她這副模樣弄得心癢癢,覺得她真的好可愛。
他一夜無眠卻不累,只看著自己的結髮妻子在睡夢中幸福的笑顏,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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