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yoff Pitch
關上水龍頭,被水聲掩蓋的歡呼聲清晰地傳進浴室,伊吹套上棉褲,鬆軟的毛巾掛在肩上,赤裸上身從浴室出來。 出門慢跑前還在熟睡的志摩一未,現在只穿著一條四角褲盤腿坐在他的床鋪,手裡拿著電視的遙控器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轉台,陽光透過輕薄的白色紗簾柔和的撒落在志摩留有點點紅印的背,仰頭時後頸的皮膚擠出的皺褶,後腦勺翹起的頭髮,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地方都讓他覺得哇~好口哀。 「志摩是球迷嗎?」伊吹坐在志摩背後擦頭髮,側身仰頭盯著電視上的棒球比賽。 「不是,原來的節目因為球賽延長延後播出了。」志摩轉頭看他。「對了,我的衣服?」 「看天氣好我一起洗了。」伊吹起身走到衣櫃前,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乾淨的上衣和長褲。 「志摩你要沖澡對吧?」他蹲下來翻找最底層的抽屜邊說:「你先進去浴室吧,我拿新的內衣褲給你。」 志摩站起來搔著肚子走去廚房,裝水喝完洗乾淨後鑽進浴室,突然想起什麼上半身探出門外朝伊吹喊:「有洗臉用的毛巾嗎?」 「架上紅色那條可以用。」 接著便聽到門關上的聲音,伊吹把準備給志摩的衣物整齊疊放在浴室門口,另外又拿了一條新的浴巾放在上頭。 聽見裡面傳出水聲,伊吹刻意用力敲了幾下門板,大聲對裡面的人說:「志摩,衣服放在門口了,我有拿浴巾給你。」 伊吹耳朵貼在門聲,水聲消失後傳來志摩模模糊糊說知道了。 搞定志摩的衣服,換伊吹擦幹頭髮後隨手從衣架上抓件T恤套在身上,走回廚房,從冰箱拿出高麗菜、紅蘿蔔、放在冷藏解凍的肉片、昨晚幾乎沒吃的烏龍麵。 高麗菜和紅蘿蔔被切成絲,伊吹一股腦將菜和肉丟進熱鍋裡,通常是志摩才會不管順序這麼做。 「只是弄個能填飽肚子的東西,不要計較這麼多。」當他在旁邊嚷嚷要按順序先下不容易熟的食材時志摩這麼回嘴。總是一條一條規定告訴他什麼可以什麼不行,訂立這些規則的目的是什麼,私下卻連乖乖照食譜做菜都不願意,被抓到還皺著眉頭嘟囔有什麼關係,這種反差在伊吹眼中可愛的不得了。 在伊吹把配料炒熟時志摩從浴室出來,站在浴室門外穿上長褲,過長的褲管逼得他不得不彎腰往上捲,伊吹轉身看他折得亂七八糟,叫他過來接手平底鍋,自己蹲下去幫他捲好固定不讓褲管輕易滑下來。 志摩趁此把烏龍麵倒進鍋裡,加入醬汁,鹹香的氣味勾得兩人的肚子不爭氣發出聲響。 「可以了吧。」 「志摩你麵不是才剛下嗎?」 伊吹湊近往鍋裡看,還在一來一往可以、不可以時電視傳出群眾的歡呼聲,兩人同時轉身看向電視,鏡頭跟著跑者一路從三壘衝向本壘,另一隊的外野手此時才終於追上球,將球回傳給本壘的捕手。 「結束了?」 「沒,追平。」 不怎麼關心賽況的兩人回頭關心午餐,志摩繼續翻炒烏龍麵和配料,伊吹把水壺裝滿水放在另個爐上等滾開,從櫥櫃裡拿出兩個茶罐子。 「抹茶粉還是綠茶?」 「抹茶粉吧,還以為你家只有啤酒跟可樂。」 「我不是也端過麥茶給你?」伊吹把綠茶罐收回櫃子。 「是喔~」志摩漫不經心地關火邊回應伊吹,還燙著的平底鍋被擺在起居空間的矮桌,中間墊了隔熱墊,又轉身拿了兩個盤子和兩雙筷子,拉來座墊盤坐等伊吹,期間一手撐著下巴盯著投手和打擊者之間無聲的對峙。 「有進展嗎?」將兩人的茶杯放在各自面前,伊吹直喊燙不斷揮著手,志摩看了笑說誰叫你全加滾水。 「沒有。」 說完開動兩人悶頭吃著午餐,兩支球隊間的拉鋸戰仍持續,誰也沒想到切換到其他頻道,也沒對球賽多做討論,頂多當打擊者打出高飛球時伊吹替外野手聲援再跑快一點,志摩見狀笑說不然你去跑。 「志摩去現場看過球賽嗎?」清空盤裡最後的麵條,伊吹朝向電視盤腿坐邊問。 「跟家人去看過幾次,你呢?」 「還在奧多摩的時候,我跟常來派出所聊天的爺爺一起去看過。」他湊近邊吃午餐邊查看手機訊息的搭檔。「果然現場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明明也沒支持哪個球隊但總忍不住跟著大家一起加油。」 志摩笑著說的確是會被氣氛感染。 「不過啊,爺爺本來沒有打算坐到前排跟粉絲坐一塊。」伊吹的指尖試了試茶杯的溫度,確定不燙手了才端起來吹涼。「爺爺只是想像以前一樣,帶著啤酒跟飯糰便當坐在外野席後面,邊吹風邊悠哉地看球賽,誰輸誰贏都無所謂,但因為我說了我從沒在現場看棒球,他說那可不行,才坐到前面去的。」 投手投出兩好三壞,搭檔的捕手走上投手丘安撫他的情緒,兩隊支持者的加油聲浪爭著蓋過對方的氣勢,鏡頭內的兩位主角卻安靜的抱了抱對方後分開,各自回到位置上,趁機會到旁邊放鬆的打擊者也就定位,觀眾的加油聲消失,就連球評都不敢出大氣。 投手和捕手,打擊者,一切看來準備就緒。 「吶志摩,我們下午也去看吧,帶著啤酒跟便當。」 「如果這球打出全壘打的話。」 志摩隨口回應,伸手抽了桌上的衛生紙擦嘴,卻聽見伊吹「啊」的一聲,白色的球被擊向藍天,直直飛向外野,過了外野牆,被看臺上的觀眾接個正著。 「志~摩ちゃん!」 喇叭傳出球評止不住情緒激動、語帶哽咽的聲音,滿天的彩帶、紙片與觀眾興奮慶祝勝利的呼聲,球員彼此擁抱甚至落淚的感人場景,搭配伊吹睜大眼睛,抿著嘴唇嘴角微微上揚的笑臉;相反的志摩陰晴不定的臉和失落站在投手丘上仍無法相信落敗的投手相似。 「還記得剛剛說什麼嗎?」伊吹雙手捧頰撐在桌上等待志摩回應。 志摩轉過臉努嘴,手指規律的輪流敲著桌面,耳朵上的痣正好在伊吹眼前,他忍不住湊上前親吻,志摩轉回來看他,蹙眉困擾的模樣又讓他心中的可愛量表直直往上竄。 「便當你要自己做?」 「可以啊,志摩想要的話我可以雕小章魚給你。」他一手撫摩志摩的臉頰,拇指指腹輕輕磨蹭眼眶下的眼袋。 志摩垂下眼,妥協的說:「給我普通的飯糰就好了。」 「了解。」伊吹再也忍不住,嘴唇覆蓋對方等待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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