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學期新氣象
細小的黑色秒針緩緩的繞著數字一到十二走過一圈,當它又一次經過數字十二時,整個鬧鐘立刻盡忠職守的發出噪音以喚醒它的主人。 「嗯‧‧‧‧‧‧」一隻蒼白卻泛著青筋拉著蓋在身上的棉被,然後蓋過頭頂。似乎想隔絕惱人的鈴聲。 可惜事與願違,在鬧鐘響了五分鐘後,少年不得不妥協鑽出被窩,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將鬧鐘按停。 睜著一雙迷濛無神的大眼睛,少年呆滯的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窗外,陽光輕巧躍過玻璃,緩緩降落在室內,將木質的地板暈成一片金黃。枝椏上傳來鳥語啁啾,南風微拂,吹動米白的窗簾。 一陣輕快的鈴聲劃破這短暫的寧靜。少年的瞳孔也開始逐漸聚焦,順著音源瞥去,原來是少年放在矮櫃上的手機。 「喂?」 「早啊,蘇悅。起床了嗎?」 「不然跟你講話的是鬼?」 「真是個不錯的笑話。既然你醒了,那我先掛啦,待會見。」 「嗯。」 結束這段簡短又毫無意義的對話後,蘇悅開始洗漱。 同一時間,市中心圓環附近的大樓最高樓層。 隔著大片的落地窗,少年漫不經心的掃視下方來往的車水馬龍。跟蘇悅通話完的他心情特別好,連心中的煩躁厭惡都能忍耐。想起昨日回家後得到的吩咐,少年耙了一把原先梳齊的頭髮。 「嘖,最好不要打擾我們」 語音方落,手中的手機卻再次震動。 「是裝了監聽器嗎‧‧‧‧‧‧」冷哼了聲,少年接起電話。 「什麼事?」 「嚴諭,是這樣的,你今天能跟小霄一起去上學嗎?」彼端的女聲輕柔到有些失焦,伴隨著小心翼翼的語氣。不難讓人在腦海勾勒出一名女子拿著手機滿心期待又害怕失望的畫面。 不過,女子可不在嚴諭的關心範圍。 「阿姨,嚴霄已經十六歲了,跟我一樣,我相信他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而且,我要搭公車去學校。嚴霄確定要一起?」 「哎呀,坐什麼公車呢!我讓陳伯開車過去你那,剛好就可以跟嚴霄一起去學校。」 女子輕輕駁回嚴諭的想法,似是滿意自己的安排般帶著笑意:「你是小霄的哥哥,現在又到同一間高中,就麻煩你多照顧一下弟弟了。」 「好,沒事的話我就先掛電話了。」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這女人會自作主張。說罷,不等女子回應,嚴諭立馬切斷通話。 「陰魂不散吶……」 「小霄,你待會記得跟哥哥問好。」華麗的飯廳內,被搶先掛斷電話的女子無半絲惱怒。依舊溫婉地一邊用膳,一邊向坐在對面的少年吩咐道:「陳伯會先繞過去你哥那邊,你們兄弟再一起去學校。」 「這麼麻煩?不能直接過去學校嗎?我相信哥也不想看到我。」 聞言,女子的臉色瞬間丕變,彷彿聽不得人說嚴諭壞話:「怎麼說話的你!教過多少次了,要敬重兄長。」美眸橫掃坐在對面用餐的少年,女子輕柔的嗓音中夾雜絲絲怒火。 少年不以為然的哼了聲:「敬重是建立在雙方平等的基準上。既然我不可能變高貴,那就是哥哥要變低賤囉?」 「小霄!」 「我吃飽了。再見,媽。」擦了擦嘴角,嚴霄拿起一旁的書包,離開飯廳。 九月,開學的季節。曜升高中的大門向莘莘學子敞開懷抱。 一輛白色保時捷慢慢停在校門前,攫取大部分學生的目光。正當學生們此起彼落的討論時,一隻蒼白卻泛著青筋的手推開車門,在學生們驚艷的視線下,蘇悅緩步下車,並轉頭向車內的老爸告別。 早知道會被行注目禮,他就坐公車來了…… 為了躲避他人探究的注目,蘇悅快步走進校園內,順帶忽略後方的叫喚聲。 「蘇悅!小悅兒!」 「你想被我揍嗎,宋江陽?」聽到小悅兒三字,蘇悅立即停下腳步,面色不善的回頭,像是下一秒就要給少年教訓什麼叫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宋江陽嘿嘿笑了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揉著頭髮:「我也沒辦法啊,沒讓你不理我。」 「就算你是三歲小孩,我也不是你的保母。」面色調整回平常淡然無波的模樣,蘇悅轉頭繼續朝著教室邁進。 他說的可是大實話。估計待會就會有飼主來領走他家大型犬。 「可是……」小跑跟上蘇悅的步伐,宋江陽皺眉道:「沈陌還沒來。」語氣充滿了濃濃的哀怨之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被拋棄的深宮怨婦。明明外表就是個陽光大男孩,裝起柔弱卻是信手拈來。 攤上這樣一個好友,蘇悅只好在心底嘆口氣,默許對方跟著自己。 「謝啦兄弟!」露出白晃晃的牙齒,宋江陽笑的十分陽光。他就知道裝可憐這招對蘇悅有用。果然,他的兄弟就是沈陌說的那種外冷內軟! 殊不知對方剛剛在心裡已經將他嫌棄了一輪。 兩人就這樣,一個喋喋不休,一個靜默無言地到了教學大樓二樓,也就是高一的教室所在地。 說實話,在看到教室時,蘇悅著實鬆了一口氣,並將緊握的拳頭鬆開。畢竟要是再繼續找下去,他不能保證他不會採取暴力手段讓隔壁那隻黃金獵犬閉嘴。 而看到綿延一整排的教室和在各個教室前三三兩兩找自己名字的同學,宋江陽顯得很是興奮:「蘇悅,你說我們會不會同班啊?」 「希望不要。」他不想因為歐打同學被記警告。 曜升高中的做法十分奇怪。不像其他高中都是事先在校網公布分班名單,他們是採現場到教室後,根據貼在教室門前的名單來找自己是哪個班。 美其名曰:讓學生們對開學多一點期待。 而會給學校捧場的,大概是宋江陽這款的吧。 看著在一班門前認真找尋自己名字的宋江陽,蘇悅走到二班,也開始默默搜尋起自己或宋江陽的名字。不從一班開始找的原因是因為他相信按照宋江陽的個性,如果找到他們的名字肯定會大聲呼喊,彷彿要昭告天下。 默默在腦中劃掉一隻黃金獵犬大聲汪汪叫的模樣,蘇悅伸出一隻手指順著名單一個個滑下去。 嗯……看來不是二班。 就在此時,隔壁三班傳來宋江陽的大嗓門:「蘇悅,我們在三班耶!」一臉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宋江陽興奮的指著貼在三門前的名單,完全沒發現來自教室內或走廊的目光。 丟臉死了……低頭撫額,蘇悅忍著心裡傳來的陣陣羞恥,走到宋江陽身旁,然後快速瀏覽起整張名單。他多麼希望是這傢伙眼拙看錯。 然而,天不順他願,在第二排的十幾個名字裡,他一眼就看到蘇悅和宋江陽。 好吧,是這學校逼他被記警告的。 一旁的宋江陽顯然沒有他的煩惱,繼續快樂的認識新同學們的名字。不過,二十八個陌生的名字裡,居然幸運地又出現兩個熟人:「喔!沈陌和嚴諭也在耶!」 聞言,蘇悅中止在腦海上演第十次如何讓宋江陽閉嘴的戲碼,挑了挑眉:「喔?」收回前言,學校還是挺有良心的。幫這隻黃金獵犬找到飼主,又幫他找到他的管家。 未來高中生涯,想必不會無聊。 跟著宋江陽走進三班的蘇悅,嘴角閃過一絲柔和的微笑。
本文最後由 我說花椰泥說菜 於 2023-3-18 13: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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