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乙女向│北信介] 追憶Onion [G]

　　#ooc致歉
　　#私設女主叫槙雪
　　BGM：Letting Go - One Ok Rock

　　[ I have nowhere to go, so I'm now he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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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入春的冷風吹著，我站在月台等待自己的那班列車，高高扎起的馬尾拍打著，風吹過脖子兩旁裸露的肌膚，寒意讓我打了顫。下意識去用手擋住脖子，希望這樣能減少一些些寒意。手邊的行李箱和紙箱剛好是一人可以負擔的量，大多的東西都是特別去買過的，原先房間的東西在母親要求下一件都沒拿出門。

　　擅長念書是如此普通的我唯一特別的點，突然變好的成績讓老師對我開始做起了東大夢，如老師所想我考上東京的大學，然而不是東京大學。但對於家鄉的人而言，能夠去首都念書就已足夠厲害，沒說出口的是我原本就沒打算去東大，如果把目標擺在東大，我相信自己應該還是能成功上榜。

　　在只有自己的情況下，知識是別人奪不走也無法說是從別人那搶來的唯一。

　　母親給了槙雪一筆錢叫我去找間屋子，其實早就下定決心大學一個人找房子住，原本的打算是大學能離家自己過生活。從兵庫到東京，搭新幹線要差不多4小時，第一次離家，那種雀躍不已的心情是不存在的，我明白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家鄉的風景。

　　從現在開始，我必須找到屬於19歲槙雪的生活。

　　如果說我不害怕那絕對是騙人的，我擔心無法融入東京的生活和大學的交際圈，擔心過去發生的事會重新再發生。在女生少之又少的理學院，一個關西的女孩該如何交朋友。雖然高中的我也不算有朋友，應該說原本有但三年級就沒了。與他們斷開聯繫是18歲生日隔天的我選擇的，他們說我變了，我卻也不懂自己哪裡變了。

　　新幹線上廣播著東京到了，事前錄好的女聲在車廂間迴盪，列車上的人不多，可能大家都選擇南下回家，畢竟距離寒假結束還有一陣子。

　　我拎著手提袋跟行李箱下車，用地圖應用導向我的租屋處，手機在我設定好時開始作響，聯絡人寫著優子兩個字，我按下通話的綠色按鈕。

　　「雪姐你到了吧？」

　　「對，剛到。妳怎麼知道我幾點的車？」我沒跟任何人講出發的時間，連母親也是今天早上才用便條告訴她，根據她的上班時間，知道的時候我也正在新房間打理了。

　　「別在意這種事嘛～我跟爸爸正在去接妳的路上，妳在幾號出口啊？」

　　「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了，地方離車站還算近的，我自己可以。」雖然很感謝他們的好意，但我不喜歡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好意。

　　「可是我們已經到了……姊姊要是不搭就是我們浪費油錢了。」不得不說我這個表妹很知道要怎麼讓我妥協。

　　「那就麻煩你們了。」

　　「那就等我們一下吧。」我可以感覺到她嘴裡的笑意。

　　—

　　坂井叔叔載我到租屋處的一樓，聽說這棟也是他名下的不動產之一。之所以能住離學校這麼近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願意用非常便宜的價格讓我租，他那時還很抱歉的說原本想讓我租整棟，但我太慢告訴他我要來東京念書。

　　「幫妳把行李拿上去吧。」坂井叔叔提起我的行李箱，我從他手裡接過，已經讓人家載就是極限了，再麻煩行李我的個性不允許。

　　「謝謝叔叔，這些不重的。」我露出待客式的笑容，叔叔讀出我的情緒沒多說什麼就走了。

　　在他們離開後，我把行李箱慢慢抬到大門前，從隨身包翻找鑰匙準備開門。

　　「新住戶？」在大門樓梯前顫著的女孩看著我發問，對方挑染著粉紅色的頭髮，染的日子看似有一段時間了，頭頂冒出的黑髮有一定的長度。

　　「是的，我是。」下意識的藏起了關西腔，來東京之前我透過各種方式學習關東人的講話方式，我不想要因為口音的關係被另眼看待。

　　「我也是呢！我叫有馬樁，請多指教！」她非常大方的跟我打招呼。

　　「我叫槙雪，請多指教。」現在要好好的打招呼讓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

　　「既然在這裡租房子，妳應該也是xx大學的吧。」有馬開朗的問我。

　　「對，我是理學部的，那有馬桑呢？」

　　「叫我樁就行了，我是商學部的，理學部很少女生呢～為什麼槙桑想念理學呢？」

　　「樁桑也叫我雪就行了，我是因為擅長計算和化學所以才選理學部的，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理由呢……」我尷尬地笑了笑。

　　「沒理由也關係啦，抱歉問了妳這麼怪的問題，我比較不會延續話題。」她露出抱歉的表情，明明延續話題的技術我可能比她更差。

　　「沒事，我也比較嘴笨。」

　　「對了，門口的紙箱要我幫忙嗎？」她看著鐵門前放著的紙箱堆這麼問。

　　「可以嗎？」現在拒絕好像會讓有馬難過。

　　「當然，我們都要當鄰居了，這點小忙算什麼呢。」她往下走。

　　「不要看我這樣，我力氣很大的。」她輕易的搬起紙箱。

　　雖然我的東西不多，但兩個人做事的速度還是快了很多，我向她道謝，她笑著問晚餐要不要一起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有人一起吃飯總是好的，我便答應了。

　　來到東京之前，我傾向一個人吃飯，除了在家會跟母親一起吃之外，剩餘的時間幾乎都是自己煮些什麼來吃，久違跟人吃飯是很不習慣的，但比起迷路而必須請人來幫我，跟人吃飯可能更安全。
　　「我推薦這間的天婦羅，老闆人很好會給我折扣！」在我們走進一間在馬路旁巷子的店有馬告訴我。
　　點完餐後，有馬繼續拋出問題，大部分都是我預估過的問題，剩下不是的我都低頭吃飯來避開。通常我避開的都是關於高中朋友的相關問題，我不是刻意去忽視這些問題，對現在的槙雪，高中生活只有短短的四個月，剩下的時間都不是「我」度過的。

　　我把紙箱里放著的東西拿出來整理，除了日常用品跟幾本書，基本上我沒有帶其他東西，手機傳來訊息的提醒音，我瞥了一眼，是表妹傳來的問候訊息，

　　－姐姐妳進房間了嗎？－

　　－東西整理好了嗎？－

　　－記得回我訊息！－

　　我回傳了幾句應付的話便關上了螢幕，躺在床上，我發現這裡的天花板是淺灰色的，當初看房子的時候，房東曾說住在這裡的前一個房客十分喜歡灰色的樣子，這個房間充斥著灰色的傢具，從書櫃到桌子都是灰色的，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名房客搬走了，家具卻留了下來。

　　住在一個曾有別人住過的地方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我是那種對房間氣息十分敏感的人，這間房子的氣息還留著原來房客的感覺，但卻不會讓人感到不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熟悉的氛圍，要確切說是什麼我也不是很肯定，可能是我也喜歡灰色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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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開學前的這幾天我都和樁一起吃飯，樁是土生土長的東京人，她帶我熟悉學校周圍，哪裡有餐廳或是賣可愛東西的雜貨店她都一一告訴我。我很好奇為什麼樁不住在家裡，雖然東京很大，但能透過電車到的地方基本上已經涵蓋整個首都了，住外面的租金可不便宜，不過好奇歸好奇，直接去問這種沒禮貌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雪醬妳明明這麼可愛卻不打扮太可惜了。」在開學前一天晚上，她吃著我做的菜，這麼跟我說。我們的公寓是有公共廚房的，因為母親常常不在家的關係，我很努力學習烹飪，或許只要跟學有關的事情我都很在行，自己這樣說可能很自大，但目前只要我想學的東西還沒遇到過障礙，當然排除認路這回事，認路跟學習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和樁會這樣一起吃飯是因為在某天早上我隨手做的晚餐徹底擄獲她的心，那天是樁帶我去買菜的隔天，在挑菜的時候樁問我是不是很會料理，我沒辦法評斷自己的水平，畢竟到現在也只有我自己吃過而已。

　　「都會特意來買菜了，妳一定很會做菜吧！」樁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拿的洋芋片包裝，在她把兩袋真空包丟進購物車時，我盯著她。

　　「幹嘛啦～第二件半價，不買白不買嘛！」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兩包都是家庭號能吃完嗎？」

　　「可以的，只要雪醬願意幫忙。」她露出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撇過頭，從以前開始我就不是一個容易被撒嬌影響的人。

　　「樁妳要幫我試試味道嗎？」我拿起馬鈴薯問。

　　「咦？好啊好啊。」我用眼神示意她把洋芋片放回去，她嘟了一下嘴但還是乖乖放回架上。

　　跟她住在一起已經快一個禮拜，我大概抓了一個跟她相處的模式，說實在的，誰喜歡管對方吃什麼呢？更何況是沒有關係的陌生人，我腦海閃過了母親的臉，或許有關係也不會管吧？樁是個明理的人，她知道我不會幫她吃洋芋片，所以就算我沒示意她，大概之後也會自己放回去。

　　那天回去我親手做了晚餐，沒什麼特別的菜，就是普通家庭會煮的馬鈴薯燉肉、味噌湯跟白飯，樁吃了一口露出滿足的眼神，從那之後只要有空我就會做菜給她吃。

　　「妳要是打扮起來一定會超受歡迎！」她又塞了一口飯，今天的晚餐是樁喜歡的可樂餅，我並沒有很喜歡油炸物。

　　「是嗎？只有妳這樣覺得吧？」我用筷子把可樂餅分成兩半，把其中一半放到樁的盤子。

　　「雪妳對妳自己的長相這麼沒自覺嗎?」她傻眼地看著我。

　　「我也化過的，是真的不適合。」同時我也把化妝品全留在兵庫，那對現在的我來講是沒必要的東西。

　　「一定是妳技巧的問題！下次我幫妳。」我微笑著，順便拿了一張紙巾擦過她的臉上的飯粒。

　　「我會認真考慮的。」

　　—

　　我站在校門前拍拍自己的臉，這裡即將成為我待四年的地方，做好了準備，我跨入校門。學校跟高中看簡介的時候一樣，校地大、社團多、活動豐富，果然填這所大學是對的。

　　不過校地大當然也有壞處，我滑著手機的大學地圖，哪邊是南哪邊是北啊？就算提早熟悉過校園，今天路痴功能也依舊正常發揮，視窗里跳出了來自樁的訊息。

　　－你有找到學部了嗎？－

　　她知道我有多不擅長認路，我們相處的短短幾天內，我充滿缺陷的方向感已經驚嚇她不下10次了，能夠電車搭反到終點站才發現的人，就某方面而言也是人才。

　　－正在努力－

　　－我相信我可以的。－

　　正努力回覆訊息的我，絲毫沒有注意到階梯，一個踉蹌我整個人向前撲，在準備好臉與地板相親相愛，我直接閉上眼睛，疼痛並沒有隨想像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

　　「妳還好嗎？」睜開眼我以為我遇見天使了，銀髮的男生接住我，他的長相清秀，沒什麼表情的臉十分襯他的白臉，關西腔讓我覺得有一絲熟悉感。

　　「沒……沒事。」我小心的借著他施力恢復平衡，他愣著看我。

　　「那個……我臉上有東西嗎？」他回過神。

　　「沒有，妳是新生吧？」銀髮男的表情從驚訝的表情恢復成一號表情，兩個表情基本沒什麼變化。

　　「嗯，對。」我並不認識這個人，不過從他的問句我推測他應該是學長。

　　「妳是哪個學部的？」

　　「理學部應化科。」

　　「理學部在另一棟，這裡是文學部。」原來我還是迷路了，事先研究地圖一點用都沒有，我嘆了口氣看向手機螢幕，待機螢幕上寫著時間。

　　「謝謝學長，我還在趕時間先走了。」距離新生報到的時間只剩20分鐘，在這樣下去我會趕不上報到的時間。

　　「我帶你去吧。」瞬間我覺得這個人身後帶著聖光，學長我祝福你歐趴，我在心裡幫他祝福。

　　「麻煩學長了。」要是再繼續自己找路應該是不用報到了，想到這我二話不說地答應，學長看起來是個善良的人，儘管拜託陌生人有些尷尬，但總比遲到好，在衡量的天平上，現在報到比尷尬重要太多了。

　　美少年學長好像怕我尷尬，一直走在前面沒有回頭，我緊跟在後，畢竟我倆的身高不算小，他腳比我長想當然步速比我快。我們穿越了好長一片綠茵才到理學部門口，好險我沒有繼續自己找路，不然根據兩間系管的地理位置，可能天亮還是沒找到。

　　學長帶我走到了理學部的系館門口正前方才停下，他的手指著門口旁邊的報到櫃台，我匆匆向他道了謝便往自己的學系跑去，剛好在截止前5分鐘到達櫃台。等到報到結束我才發現自己忘記問那個學長的名字，不過既然同所學校一定會再碰到吧，根據學長的口音我可以確定他是關西人，儘管我們沒什麼對話，但如果他有參加學校的同鄉社團應該會在見到。

　　不避諱關西腔的學長，我在備忘錄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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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上午的課，我跟樁約了一起吃午餐，她發了訊息叫我在系館門口等她，可能是怕我又迷路。
　　
　　我們兩個下午都有課，所以決定在學生餐廳吃飯，用餐時間的學生餐廳的人很多。樁叫我先去找位子，順便問了我要吃什麼，我告訴她一碗蕎麥麵。畢竟沒有吃過餐廳的菜，先點一些常有的家常菜試個水溫，如果連麵都不合格，那之後我可能會打算自己做便當，到不是說我做的便當比較好吃，而是這樣比較省生活費。

　　母親給的錢固然是足夠的，但我總不想花她的錢，我對她的印象只有短短的八個月，母親對我來講跟陌生人一樣，就算是普通的孩子也不想把父母當成提款機吧？

　　當我和樁跟麵奮鬥的差不多的時候，我告訴她今早遇到的那名學長，順便也說了還沒道謝這件事。

　　「如果那個學長真的如妳所說的那麼好看應該很有名。」聽完我的話她回覆，樁講的話很有道理，又帥待人又和善的學長在校園裡肯定是迷妹一群，前提是其他人知道，若是高中一定很快就傳遍。

　　「我不確定，大學的人這麼多，大家連自己系上的人都記不清了，何況是別系的呢？」

　　「雪，你太天真了，」我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第一，他是帥哥。第二，女孩是會八卦的。這種天菜等級的人啊，只要妳願意去了解一定很多人知道。」樁講的好像天使學長是什麼情報組織的任務對象。

　　「下次有機會到他的話，我會再跟他道謝的，大學四年總會再遇見？」

　　「雪，他是學長所以肯定沒有四年，而且我們學校有多大妳是最明白的吧？」樁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

　　「所以不要說我朋友當的不好，今天放學一起去聯誼吧～」她笑笑地看著我，如果去學變臉她應該無師自通。

　　「聯誼？不要。」我討厭那種需要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場合，在不知道價值觀的情況下，那種場合都是一群假惺惺的人在說一些互相奉承的話，與其多幾個酒肉朋友，我寧願當孤獨一匹狼。

　　「不要這樣嘛，我認識的學長要邀他的朋友們慶祝大一新生入學，學長認識的人很多，不只我們系，別系很多人也會參加，或許妳遇見的那名學長也會去，妳就當陪我一起去、幫我壯膽嘛～」她睜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我對撒嬌的耐受力很高，這種攻勢對我沒用樁應該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才用天使學長來誘導我。

　　「我不覺得那位學長會去，我也不喜歡那種場合。」很多事不去明白講樁不會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她自己也說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一定要直接講，她不會注意到，如果這次她聽進去了，那就代表樁真如她所說的一樣，不會因為直言而生氣。

　　「拜託就這次，真的是認識很久的學長了，不去太不給人面子，不然妳就去一個小時就好，我給妳鐘點費。」樁雙手合十微微躬身，都拜託到這種地步了，看來她真的很需要我去參加。

　　「好吧，不過就這次哦，下不為例。」我並不覺得能夠在那種場合遇到那名學長，就聯誼的需求來看，他的長相是不需要的。

　　「謝謝妳，雪！妳人最好了。」她把手勾上來用臉蹭了蹭我的手臂。

　　「別蹭我妳的妝會花，」我推開她，「還有不要給我鐘點費！妳不應該把自己跟錢放在同一個天平上。」像樁這樣的女孩應該珍惜自己的價值，沒有人能跟錢比較，人的價值不該如此俗媚。

　　「我知道啦。」她依舊勾著我的手，只是停下蹭的動作。

　　—

　　放學後，在樁的領路下我們去了學校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咖啡廳外用小黑板寫著今日包場。樁用沒拿手機的那隻手把玻璃門推開，裡面至少有二十出頭個人，在那其中最顯眼的是那頭銀漸層黑頭髮的學長。

　　我不自覺地啊了一聲，樁還來不及問我怎麼了，最在裡面染著整頭金髮的男生就對她打了聲招呼。

　　「有馬醬等妳好久啦～」他的語氣有些輕浮，手也挺不安分地搭上樁的肩膀。

　　「抱歉啦，本田學長，可是我印象中不是六點半嗎？」樁把手機舉了起來，這個動作把本田學長的手移了下去，「現在才六點多一點而已呀？」

　　我很佩服樁的應變能力，她的表情依舊笑咪咪，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如果是我可能會直接給他一個過肩摔，前提是我會的話。

　　「抱歉抱歉，我以為我們約六點呢。」學長發現樁可能不是那麼好惹就把眼神瞥到我身上，他在打量些什麼，視線讓人極其不舒服，「那這位學妹是妳朋友吧？較什麼名字呀？」本田學長不安分的手再次想往我肩上擺。

　　在我打算往旁邊挪移身體的時候，銀髮學長說話了：「先讓學妹坐下吧，讓兩位女性占著這麼久可不合乎禮儀。」

　　「也是也是，妳們先找位子坐吧，順便看看菜單，」本田學長尷尬地笑著回到他的座位，「學妹別客氣，今天學長請客。」

　　我和樁找了離本田最遠的位子，銀髮學長就坐在我斜對角的方向，我偷看他幾眼，他的表情跟今早送我去報到處一樣。

　　在大家點完菜之後，開始各自聊起天，樁也和坐在旁邊的女生搭著話，我不知道能幹什麼，只好尷尬地喝幾口水。天使學長也沒有和其他人交談只是靜靜地拿出他的文庫本閱讀著。我想抓準時間跟他道謝，然而他感覺很沉浸在書本的世界。

　　在我不知道第幾次拿起水杯後，學長開口了。

　　「怎麼了嗎？」他的眼睛從書中抬起，我可以看見他琥珀色的眼睛盯著我，一時之間我也忘了剛剛在腦內組織過的語言。

　　「謝謝您剛剛替我解圍。」

　　「沒事，是他不該讓妳們倆站這麼久。」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說話表情完全沒有變化。

　　「早上也謝謝您了，」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天使學長連睫毛都好長啊，「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是早上讓您帶去報到的學妹。」

　　我想他可能不記得，畢竟那只是一個對於大學新生的幫助，今天就算不是我是其他學妹，他應該也會幫助對方。

　　「記得，應化科的那位學妹對吧。」

　　「是的，真的特別感謝您，沒有學長您的話我可能會遲到，」我把手撐在桌上微微鞠躬，「不知道能不能知道學長的名字？」

　　「我叫北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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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餐廳看到那張漂亮的臉蛋我才知道，原來天使學長也是會來這種飯局的，跟他剛問完名字樁就拉著我去廁所補妝，明明菜都還沒上為什麼要補妝啊？

　　「怎麼樣？他們都長得不差吧，」樁笑著看著我，「不過扣掉那個本田，他好噁心。」

　　我們倆正站在餐廳的廁所裡，樁一個人在補妝，沒有化妝的我只是陪她一起來，明確點是被拉來。

　　「這裡畢竟還是餐廳裡面要是被聽到怎麼辦。」我提醒她。

　　「誰管他啊！怕被講就不要對女生毛手毛腳！」樁看著鏡子抿了一下嘴想要讓剛剛抹的口紅能均勻些。

　　「嗯……還是小心點吧。」這間餐廳的男廁跟女廁雖然是分開的，但兩對面聲音總不會擋住多少。

　　「雖然本田很糟，他的朋友倒是都人挺好的。」樁拿出睫毛膏，「真不懂怎麼會跟這樣的人當朋友。」

　　我看著樁，或許在其他人眼裡我和她也是這樣，明明差很多卻還是成為朋友了，儘管我不確定這樣算不算朋友。

　　人對「朋友」都沒有一個肯定的說法，大家視為朋友的對象都不同，有些人覺得只要講過幾句話、有對話就算得上朋友，有些人覺得只有能互相分享痛苦的人才算朋友。

　　我討厭去給別人一個名份上的定義，人是活的，不該被歸類或貼上標籤。

　　本田很噁心是事實，但這跟他很有錢並不衝突，看他穿在身上的衣服跟言語裡透露，不管哪一方面最後都可以連結到他是富二代這件事，那些人應該是從他身上獲得不錯的禮物才會不離不棄，大部分應該是有求於他更多東西。

　　「妳當初怎麼認識他的呢？」印象中樁早上是這樣說的，可是她的口氣聽起來很期待跟學長見面。

　　「網路上認識的，確定會來這所大學後就去大學專門的網站找找看有沒有不錯的人，」她轉頭看向我，「結果就聊起來啦，誰知道……」樁的臉彷彿都要皺在一起。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可能同高中什麼的。」

　　「怎麼可能！」她大聲地反駁著，「本田學長不是東京人啊，聽口音就知道了。」

　　的確本田說話能感受到濃濃的關西腔，不過跟我們那邊的方言不同，地區應該是不一樣的。

　　「也是……對了樁，」我吸了一口氣，「那個帶我去報到的學長……也在。」

　　「咦！？是哪一個？」樁驚訝地瞪大眼把臉從鏡子轉向我，手上的唇蜜閃閃發亮，有亮粉的妝容讓我感覺不太舒服。

　　看來她沒有注意到我一直再跟北講話。

　　「斜左邊的那個。」我微微轉頭，想大致避開她的臉而努力把視線定焦在她的手。

　　「真的假的，他長得非常不錯啊！趁現在趕快把握啊，不然一定很快就被搶走。」她握緊我的手，眼睛跟剛剛的蜜粉一樣閃著光。

　　「什麼搶走啦，我只是想好好道個謝而已。」我掙脫她的手，順便再次迴避她閃閃發光的眼神。

　　「話不是這樣講的，要不是妳現在告訴我，我剛剛還在考慮要不要去認識一下他欸。」

　　「妳還是可以認識啊？」我不是很理解，「有必要因為這樣就不要認識嗎？」

　　「真的？難道雪醬不想跟他關係變更好嗎？」她把頭轉回去面對鏡子又從化妝包拿出睫毛膏，我總好奇女生為什麼需要這麼多掩蓋自己的東西，是不再化妝的我比較奇怪，還是掩飾自己的她們比較奇怪？

　　「我說了我只是想道謝罷了。」我擺擺手對樁的想法不是那麼明白。

　　「妳不想談戀愛嗎？」戀愛嗎？如果樁知道我的過去她也會這樣問我嗎？我是沒有資格戀愛的。

　　樁注意到我的神遊，彈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音把我從腦海的自問自答世界召喚回來。

　　「所以呢？想、還是不想？」她不知道為什麼很堅持這個問題。

　　「如果戀愛是只要有好感就成立，或許是想吧。」我敷衍的回答，樁開心地勾起我的手準備離開化妝室，我不明白她的開心。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她喃喃自語。

　　—

　　我們走回桌子，樁馬上熱絡地跟坐在她對面的學長聊天，看來她的目標是那個黑髮的學長。我抬頭看著坐在我對面的北信介，他正優雅地喝著茶，能夠在這種場合喝綠茶也是十分特別。

　　「結果趕上報到了嗎？」北學長放下茶杯看著我，他的眼睛很美，淡然的表情更增添了他的神聖感，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記得我。

　　「趕上了，託學長的福，十分感謝。」我把手撐著桌子再次鞠躬，他感覺很重視禮數。

　　「不會，能趕上就好。」他又啜了一口綠茶，喝茶的姿勢優雅徬彿一幅畫。

　　「學長怎麼會出現在這呢？」北學長看了我一眼，再次放下杯子，白瓷茶杯無聲地碰到桌面上搭成一對的小盤子，我或許該好奇他如何在這種店點到綠茶。

　　「很意外嗎？」他的問句讓我意識到我的問題有多失禮，維持的禮數只撐了兩分鐘，最終我還是不擅長隱瞞自己。

　　「抱歉，對別人的私生活指指點點什麼的……」

　　「不會，我是來碰運氣的。」學長原來也跟我一樣是想找到誰才來的嗎？能被像北學長一樣的帥哥惦記的應該是美女吧。

　　「碰運氣？學長有想找的人嗎？」

　　「嗯，而且我找到了。」

　　「真的嗎！那你不趕快去叫住他嗎？」我環顧四周想知道天使到底想找的人是誰。

　　「不用，因為他自己來跟我搭話了。」自己來搭話？我從一進來就在注意他，但並沒有人和他講話，難不成是剛剛去洗手間的時候那個人來了嗎？各種想法交織在我的腦海裡。

　　「那真是太好了，學長不再跟他多談幾句嗎？」

　　「正在談。」正在？不會吧……

　　「雖然有點冒昧，但……學長想找的人該不會是……我？」我用手指向自己發出了疑問。

　　「對，就是妳。」眼前的他眼睛眨都沒眨，手再次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學長為什麼找我呢？我們今天早上才第一次見面吧？」就算我也一樣想找到天使學長，但那是因為我想好好答謝他，這跟他想找我是不一樣的，我確定自己在早上之前從沒見過這個人。

　　「槙雪同學，好久不見了。」他知道我的名字，我應該還沒說過才對，還有他的問候都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那個學長是什麼高中呢？我真的沒有印象看過您。」

　　「兵庫縣的到稻荷崎高中。」稻荷崎在兵庫是十分知名的學校，體育型社團常常到全國比賽，聽聞有一對雙胞胎帥哥跟我同屆，周邊高中的女孩有大半都喜歡他們，其中不包含我，還記的高中時期的閨蜜曾說我感覺不像個女生，對我真的不像。

　　今天之前我對「北信介」這三個字並沒有記憶，況且我也不是稻荷崎的畢業生，我看看周圍，餐廳的音樂及客人的交談聲蓋過了他的音量，除了我沒人聽見他說的話。

　　「北學長，我真的不認識您，您確定是要找我嗎？」他看了我一眼最後放下茶杯，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不認識，那就現在開始認識吧。」北學長忽視我的提問，自顧自的給了一個不像是答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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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學長說想要認識就真的是想要認識，原本懷疑他只是說說而已，但最近在校園裡遇見他的次數變得很多，多到這根本稱不上是巧合，最奇妙的是那些相遇的原因倒也沒辦法說是刻意的。

　　第一個遇見的地方是教室，聯誼完後的隔天，這天一早有堂選修課，當初選課的時候其實是想避開早八的，但為了把學分填滿，還是填了幾堂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最後選上的課大多落在一些討厭的時間點，要不是早上一、二節，就是下午七、八節。

　　走進教室發現前輩坐在那的時候，我還想可能是別人，直到教授開始點名喊到他的名字，才肯定確定是他。

　　雖然說通識課只要不衝堂都可以選，但這門課是科學技術與研究，感覺上不是念文學專業的學長會選的，又或者學長念著的不是自己喜歡的專業？我甩甩頭，後面就不是我該想的部分了。

　　在我思考的同時，學長注意到我，我朝他輕輕點頭，北對我露出了微笑，他的笑容很淺，老師開始上課後他就進入了認真的狀態，我也把注意放回老師身上。

　　第二次遇見是在樹林大道，由於樁下午還有課，所以我一個人吃飯，為了節省飯錢，我自己做便當到學校吃，正當我在尋覓一個好地方時，我注意到了樹林大道旁的小徑，這裡人少又有遮陰，很適合一個人待著。我坐在樹底下的長椅，才剛打開便當盒就發現有人也在對面的長椅坐下，抬頭發現北學長就坐在對面。

　　學長感覺到我的視線也抬頭，我們兩個看著對方，他再次露出微笑，我終於經不住好奇心起身往他的方向走。

　　「學長，真巧呢。」我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不要有針對性。

　　「真巧。」北的手裡拿著一個速食飯糰，他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我感覺不到他的情緒起伏，這是很少見的情形，我可能算不上特別敏感的人，但也不至於什麼都感受不到，我把北學長放入心裡的注意名單，根據過往的經歷，他讓我有些畏懼。

　　「學長，怎麼會在這吃飯呢？」我單刀直入，畢竟我也不擅長迂迴，說話這件事本身對我只有兩種意義，該說或不要說。

　　「我只要下午有課都在這吃飯。」北學長沒有對我的語氣展現任何不悅，他的脾氣很好。

　　「那抱歉打擾學長了。」我朝他鞠躬後拿起自己的便當盒準備離開，他叫住我。

　　「等等，並沒有打擾，」他看了我的便當盒一眼，「既然遇到就一起吃吧？」

　　「不好吧，要是傳出一些影響學長風評的流言就不好了。」我拒絕他的提議，順便用眼角餘光注意旁邊走過的學生，樁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裡，北學長怎麼看都是受歡迎的人。

　　「流言這種事只是大家在無聊日常的樂趣，我並不覺得學妹妳和我一起吃飯會有什麼負面影響。」學長彷彿沒意識到自己受歡迎這件事，他看起來是個聰明人，是不是受歡迎的人總是不懂自己受歡迎？

　　「學長，對您而言流言可能不怎麼重要，但我不行。」我再次朝他鞠躬，便離開那。

　　第三次遇見北學長是午餐事件的後天，應化部新生的介紹晚會上，當他站上台時我愣了，通識課或是校園裡我都可以理解，但本科系的新生介紹晚會上也出現這就不是我所能預期的。台上的主持依序介紹著台上的人，我等著他介紹到北學長，他究竟是為什麼會在這呢？

　　「好了，再來是我文學部知名的校草——北信介！各位應化新生應該都認識他吧？」主持人的視線環繞台下坐著的我們，許多女學生已經拿起手機在偷拍，或許不能說偷拍，畢竟被拍攝的那位肯定知道她們在拍他，他依舊面無表情。

　　「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文學部的學長怎麼會出現在這對吧？其實北學長從這學期開始雙主修我們系啦！」雙主修？文學部跨應化部？我盯著戰在台上的學長，他發現了我的視線抬頭，我們再次對上眼，他又一次露出那個微笑。

　　早在他帶我去報到的時候，北學長就知道我們會再見面，而未來我們碰面的機會也不會少，我把這人放進需要注意名單的第一名，雖然現在他所做的每件事都不是刻意的，但這些巧合真得太過巧合了。

　　在我回家後，我把事情簡述給樁，她正在享受我做的炸雞塊，我跟她確認完她喜歡吃的菜後就持續的練習，廚藝跟在家時相比應該又有提升。

　　「雪。」她把口中咀嚼的雞塊嚥下後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嗯？」

　　「今天假設是普通人可能會把它當作命運，而不是像妳一樣覺得恐懼。」

　　「為什麼？」我不能理解，的確所有事都不能說是北學長有意為之，但巧合發生了這麼多次，為什麼不能感到害怕？

　　「我說的是假設啦、假設，」樁的語氣有些驚嚇，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畢竟北學長不是長得很帥嗎？而且就我打聽到的，他平常可不是會跟別人搭話的那種。」

　　「那只是代表他很孤僻罷了。」

　　「不是、不是，我修正一下，是不會跟女生搭話，至少對話不會成立，」我認真聽著樁說的話，「可是聽妳的說法，他不是邀妳一起吃午飯嗎？如果他是變態早就在妳拒絕的時候直接把妳帶走了。」

　　「儘管那裡沒什麼人，但大白天的時候還是很多人的，最好有變態會挑這種時候。」我反駁樁的論點。

　　「好吧，既然妳堅持覺得北學長是壞人，我也不能多說什麼，但好歹他開學第一天也幫助過妳，甚至為了妳參加眾所皆知他不喜歡的聯誼，」樁啜了口麥茶，「我不覺得他是壞人。」

　　「他說想認識我這件事也讓我很匪夷所思，我真的沒印象自己見過他。」

　　「妳確定？會不會是妳忘了？畢竟誰也不能肯定記得所有見過面的人啊。」最終這個話題還是不了了之。

　　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樁的話，她說的也沒錯，但我對自己的記憶力非常有信心，我不記得自己有見過北信介。不過如果是18歲之前的記憶……我甩甩頭，18歲之前的記憶都是沒必要記得的。

　　我把棉被拉到下巴看著天花板，第一天晚上睡覺關燈的時候，我發現天花板有些螢光塗料，塗料把整個天花板點綴像星空一樣，這個前任房客的空間概念應該不錯，我轉過身閉上眼睛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