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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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排球少年│雙子+北] 請重新排列組合[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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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藍 發表於 2021-4-9 23:2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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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
連載進度: 連載中
  ※ 四月排球ONLY新刊<請重新排列組合>            
      ※ CP:宮治、宮侑、北信介三人互攻(亂鬥)
  →以上都能接受再往下看喔

    |私.|   第一章

  一切的變化都是有跡可循的,宮治很早就明白這點。
  外頭的天空朦朧一片,處於藍與黑的模糊點上,宮治咬著飯糰,坐在巴士的右側靠窗座。這飯糰是他上車前買的,放在超商的架上,吸引宮治的注意,他摸了摸肚子,思考比賽前吃過多食物,會帶來甚麼樣的影響,衡量利弊後,宮治掏出錢包,買下一個昆布飯糰。
  「這時間點?」
  角名倫太郎坐到他旁邊,詫異地看著那顆飯糰,宮治聳聳肩,繼續一口接一口,將米粒吞進肚中。
  隊友陸續上車,車位是按照年級劃分的,一年級的新生坐在遊覽車的後頭,中間則是給二年級,最前頭的座位交給三年級老兵。剛接任隊長職位的北信介上了車,環視一圈車內,車內的人數對不上,代表還有人未上車,這使得北信介皺起眉頭。
  「治,侑呢?」
  北信介看著他,把問題拋了過來,宮治抬起頭,把回覆打回去。
  「不知道。」
  「不知道?」
  北信介頓一下,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們今天沒有一起出門?」
  「沒有。」
  「這樣啊。」
  北信介彎下腰跟監督說了些什麼。從宮治的角度方向看過去,如雪一樣純粹的白髮散落下來,微微擋住北信介的表情。宮治看見隊長抬起手,將髮鬢往後塞到耳根後,然後有幾根髮絲頑強地掉下來,垂在北信介的耳前。
  宮治放在包裡的手機有幾條未接來電通知,因被他設成靜音模式,等到發現後,已經是遊覽車發動後的事了。
  ──混蛋治,為什麼不叫我起床!
  ──跟隊長說我馬上到,不要把車開走!
  ──我五分鐘內會到,你倒是接個電話啊!
  宮治無趣地閱覽訊息,他垂下眼眸,把手機收回口袋中。前方傳來北信介的聲音,偏低的嗓音帶著威壓的氣場,被訓斥者低著頭,顯然不敢回話。
  「哇嗚,被罵得好慘。」
  角名倫太郎幸災樂禍圍觀,如果不是銀島結阻止,估計已經衝到前面,連拍好幾張照片了。宮治撇過頭,手裡還捏著剩下一口的飯糰,冰冷的米飯沾黏在塑膠包裝上,他失去了食用它的慾望。

  /

  前往關東的路程總是如此漫長,得先搭到神戶車站,再轉乘國內飛機到羽田機場。學校為了省經費,只批准最早班的飛機,為此全員只能被迫早起,經歷一段不短的車埕,終於站在神戶機場大廳的宮治,視線還帶著剛睡醒的茫然。
  「還好嗎?」
  銀島結推了一把,宮治搖搖頭,打出一個超大的哈欠。
  「好睏。」
  「上飛機再睡吧。」
  「嗯。」
  「豬阿你,剛剛在車上睡不夠嗎?」
  宮治不用回頭,也知道此刻站在身後的人是誰,額頭冒出大大的青筋,他轉過身一把揪住宮侑的衣領。宮侑也不甘示弱,揚起自己的手,手握緊成了拳頭。
  「喂。」
  左側站了個人,原先試圖攔住宮治的銀島結收回手,默默退一步,而面前的手足氣焰瞬間矮一截,宮侑放下高舉的手,低頭喊一聲北前輩。北信介嗯了聲,把視線移到宮治身上,也不說什麼,只是看著,他望回去,在隊長悠悠的目光中,慢慢將宮侑的衣領鬆開。
  確認打架的可能性降為零後,北信介才開始處理其他事宜,隊長開口詢問在場的其他隊員,還有需要託運的行李嗎?收到大夥兒一致的搖頭後,北信介點點頭,將答覆回報給監督。
  宮侑掏出自己的機票,問宮治坐哪裡,他看了眼宮侑的票,說在你隔壁。
  「又是這樣啊!」
  宮侑晃著那張票,滿臉嫌棄的模樣,宮治挑起眉,從與自己相似的眼中,看出一些其他東西。
  「不然呢?還是你想跟誰坐?」
  「沒……才沒有!」
  眉頭挑得更高。
  「侑,你知道自己很不會說謊吧。」
  「閉嘴啦。」
  宮治把手伸進口袋中,抓出飯糰的包裝袋,將它揉成一團,準備丟到垃圾桶中。
  「不管怎樣,等會敢吵我睡覺,你就死定了。」
  宮侑哼一聲,「我就算吵,你也不會醒的好嗎?」
  「嗯,也是。」宮治說,「畢竟你的肩膀挺好靠的。」

  /

  脖子似乎有點扭到,宮治揉著自己的右側,輕按肩膀與頸部連結那處,試圖用手的力道去放鬆僵硬的肌肉。早知道就不要順從宮侑的話,跟他交換座位了,按照原本的安排,宮治是靠窗邊的位子,宮侑則坐在走道旁。
  稍早前,宮侑吵著要看景色,直接一屁股坐到宮治的座位上,然後就賴著不起來。宮治睏極了,懶得跟宮侑吵,但他還是抬起腳,象徵性地往宮侑腿上踹一腳。飛機緩緩起飛,從神戶到東京約一個小時多的航程,宮治拿出預備好的眼罩,往臉上一戴,雙手抱胸準備入睡。
  「欸欸欸,治!」宮侑抓住他的肩膀,「你看,飛機衝進雲裡了。」
  「然後?」
  「整片白耶,不覺得很酷嗎?」
  「我只想睡覺而已。」
  「靠,一點浪漫情懷都沒有。」
  「你的浪漫留給那些幫加油的女生比較好。」
  宮侑瞬間做出要吐的表情,「不要跟我提那些母豬,噁心死了。」
  那些母豬看到這個反應,應該會大哭特哭吧?宮治這樣想。他不懂場外的女孩是怎麼喜歡上宮侑的,明明內在個性差到極點,各種「借用」不還,宛如現代版的胖虎。
  他真的不懂。
  「所以,雲在哪?」
  宮治撐起身子,往右側靠過去,宮侑拉著他,指引宮治往窗外看,他的手壓在宮侑的腿旁,上半截的身體貼在對方的胸膛前,臉並著臉,擠在小小的機窗前。
  「看吧,全部都是白色的。」
  宮侑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以非常近距離的方式,音量似乎因此放大好幾倍。宮治凝視著窗戶,整片白雲成了背板,映出他們倆相似的臉,一金一銀的髮色,像是對比又像是相襯。
  飛翔的高度再度提升不少,隨後飛機衝出那片白,翱翔於雲海之上。
  「哇──」宮侑發出驚呼聲。
  宮治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自己的身子,將眼罩拉到該有的位置。
  看太多刺眼的東西,還是趕快讓眼睛休息比較好。

  /

  「明天首戰對上熊本縣鎮西高校,別輕忽了,對方為去年春高前四強,主攻手……」
  宮治縮在隊伍的後頭,懶洋洋地聽著教練的發言,他低頭看著腳下的鞋子,鞋頭前的止滑墊是淡淡的灰色,這發現讓宮治愣了一下,隨後才想起,屬於他的球鞋,前頭顏色應該是米黃色才對。
  宮治抬起頭,找尋宮侑的身影,想藉此確認對方腳下是否穿著自己的鞋子,最後他在教練面前找到那頭金髮,視線往下移動,看到那熟悉的黃後,證實他的想法是對的。
  「侑,脫掉。」
  「脫……脫啥?!」
  宮侑嚇得跳起來,雙手環抱住自己,用驚恐萬分的眼神看著宮治,活像是被變態襲擊的女孩。宮治翻了個白眼。
  「停止你愚蠢的想像,我指的是鞋子。」
  「鞋子?」宮侑快速低下頭,「喔!對耶,這不是我的。」
  「看你這樣子,不是故意穿走的啊。」
  「我才不會咧!」
  「上次是誰拿走我的外套?」
  「……」
  宮治哼一聲,再次抬起腳,往宮侑腳上狠狠踩一下,宮侑痛得蹲下身,向他比了個中指。
  換回原本的運動鞋,距離晚餐時段還有一段空檔,宮治思索了片刻,決定以慢跑方式回旅館,藉此增加自己的運動量,下定決心的他站到場邊,做簡易的拉筋動作。而宮侑則是跑回球場,跟尾白阿蘭繼續進行發球訓練,監督見狀大聲喊「別練太久,會對身體造成負荷的!」。宮治懷疑宮侑是否有聽進去,如果因為練習過多,而造成明天比賽出現失誤的話,他會狠狠嘲笑對方的。
  宮治收拾放在球場的東西,背起挎包準備回旅館,前腳剛抬起步伐,後腳則被其他聲音牽制住了。
  「治,你要去哪裡?」
  宮治渾身一震,發現北信介站在身後,直直盯著他瞧,宮治看過這個視線數次,多數是在球場上,站在後方守備的隊長,直盯前方一排的球員,在發現有漏洞時,即時遞補上去。
  滴水不漏,這是北信介守備的風格,他更將這套模式放置到管理球員上,舉凡隊友的身體狀況及行為動作等,都牢牢緊盯著,為此球員的感冒頻率大大下降許多。
  如果可以的話,不是很想單獨面對啊,宮治嘆口氣,轉身看向稻荷崎排球隊隊長。
  「我要回旅館。」宮治說。
  「往旅館的公車站在另外一側。」
  「沒打算搭公車。」
  「走路?」
  「跑步。」
  北信介靜默片刻,留下一句「稍等我一下。」後,快走到教練身邊。從宮治的角度看,依然看不見他們說了什麼,只見教練點了點頭,似乎批准北信介提的主意,隊長彎腰鞠躬後,拿起放在不遠方的背包,回到宮治的身邊。
  「走吧。」
  「欸?」
  「不是要回旅館嗎?」北信介說,「我跟你一起吧。」

  /

  這絕對超出宮治的預料範圍。
  他跑在北信介身後,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不急不徐的步伐,比起宮治習慣的奔跑速度再慢了些,或許是因為他跟北信介不會角逐誰跑在前頭。宮治回想與宮侑跑步的時刻,好像總是在風中度過,鮮少能像這樣悠悠哉哉跑著。
  晃頭晃腦亂想,宮治的速度漸漸慢了許多,等回神後,他才發現自己幾乎是在慢走而不是慢跑,但位於前方的北信介,卻依舊與自己隔著不遠的距離。轉個彎後,他們碰上亮著紅光的紅綠燈,北信介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宮治。
  「還跑嗎?」
  「要。」
  「我以為你跑累了。」
  「並沒有,只是走神了。」
  「真的?」
  「真……真的。」
  北信介又盯著自己,打量的目光讓宮治直冒冷汗,紅燈褪去綠燈亮起,北信介將頭轉回去,示意宮治並肩一起跑。宮治內心揣著十萬個不願意,卻只能往前踏一步,讓自己並列在隊長的身側。速度恢復到原有的水準,宮治喘著氣,將新的氧氣吸入肺中,再急躁地排出舊有的二氧化碳。
  「慢一點。」
  「什麼?」
  「呼吸。」北信介說,「放慢一點,調整自己的頻率。」
  跑步是訓練心肺耐力最好的運動,能藉此調整呼吸的快慢,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做緩衝,吸進體內五秒,吐出體內五秒,讓呼吸過程保持放鬆狀態。宮治聽從北信介的建議,壓抑想吐出氣的慾望,把氣呼得又慢又長,他不清楚這麼做,會有什麼樣的改變,反正北信介都這樣提議了,他聽聽也無訪。
  視線的不遠方,宮治看見他們的旅館,北信介顯然也注意到了,步伐加快了些。汗水沿著頸部滑落,滴落在衣領上,宮治隨意抹去那些汗珠,將水滴甩在他們踩過的路。
  從體育館跑回旅館,總花費時間約三十分鐘,宮治喘著氣,對這樣的成績還算滿意。
  「治,你來一下。」
  宮治臉上掛著問號,走到北信介面前,隊長揚起頭,手中拿著一條白手帕,動作仔細地擦去他臉龐的汗水,宮治有些訝異,開口欲阻止對方的動作,卻在北信介瞥來的視線下,將話吞回自己的肚裡。
  「運動完後不應該立刻進冷氣房的,冷風灌進張開的毛細孔,很容易引起感冒,不過現在的狀況是不可抗力。」
  手帕擦過耳後,繞到他的頸部,北信介一點一滴擦去殘留在那的水滴。
  「以後最好隨身攜帶手帕,你們身為隊上主力,可不能著涼了。」
  「……我沒有手帕。」
  「這回答不是很意外。」
  擦去鎖骨最後一滴汗珠,北信介把那條手帕塞進宮治的手裡。
  「這條就給你了,以後記得隨身攜帶。」
  「……謝謝。」
  宮治跟北信介道了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這次學校為他們安排四人房,除了宮侑之外,銀島結及角名倫太郎同是室友。宮治推開門,將房卡插在門旁的卡槽,他留意到地上放了兩個包,看外觀應該是銀島的,但人不知道去哪裡了,現在這間房內,只有他一人。
  宮治倒在靠窗的床舖上,把隊長給的手帕拿到面前看一看。
  真白,跟那片白雲一樣。
  宮治哼一聲,將手帕揉成一團,往前方拋去,手帕隨著漂亮的拋物線,咚一聲,落入對面床鋪旁的垃圾桶裡。

  /

  「喂!醒醒。」
  落在臉上的痛感,伴隨熟悉的嗓音,宮治張開眼睛,抓住欲往臉上再打一拳的宮侑。
  「你……」
  欠揍嗎?
  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推開來,先進來的是角名倫太郎的手機,接著才是手機主人的頭,角名倫太郎在他們臉上來回掃視,然後發出惋惜的嘆氣。
  「我晚一步了嗎?」
  顯然某人的手機是開錄影狀態,宮治切一聲,鬆開自己的手,問他們倆怎麼回事。
  「比起問這個,你先看看現在幾點比較實際喔。」
  角名倫太郎笑著這麼說,語氣帶著顯眼的不懷好意,宮治疑惑地低下頭,看向旁邊矮櫃的時鐘,時針指在七跟八的中間。
  「好心提醒一下,旅館飯店晚餐只供應到晚上八點。」
  「媽的!」
  他沒想到自己睡那麼久,宮治立刻踢開身上的棉被,胡亂地將腳塞進室內拖鞋,在往外衝的同時,手順便抓住身邊的宮侑,已經躺在床上休息的角名倫太郎揮著手,笑嘻嘻送別他們倆人。
  「你不會早點叫我起來嗎?」
  「我叫好幾次了!」宮侑回罵。
  「屁啦,我根本沒聽到聲音。」
  「那是因為你睡得太死好嗎?!」
  雙胞胎邊罵邊往一樓餐廳衝去,還好神眷顧他們的胃,抵達一樓時,餐廳門還未關上。雖然菜色明顯少了許多,但有得吃已經謝天謝地了,宮治及宮侑各拿一個盤子,將視線所及之處的餐點全部都拿一份,不一會兩人的餐盤就堆得像座山似。
  他們無視其他人投來的訝異眼光,踩著輕快腳步來到旁邊的用餐區,用餐區的桌子是圓形桌,宮侑放下餐盤後,問宮治需要喝什麼嗎?宮治回說要柳橙汁。
  宮侑走後,圓桌只剩下他一人,宮治拿起筷子,決定先行享用,他拿了許多食物,有菜有肉也有飯,五花八門堆在餐盤上。所謂的幸褔困擾就是指現在吧,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最後宮治選擇拿起碗,往嘴裡先塞一口熱騰騰的白飯。
  「吃得挺香的樣子呢。」
  飯粒才剛放到舌尖上,立刻快速滾入咽喉,好巧不巧它滾得太急,進錯管道,堵住重要的呼吸管。宮治急忙拍起自己的胸膛。另外一隻手貼上他的後背,力道適中地拍著,在北信介的幫忙下,宮治這才咳出那個該死的米粒。
  宮治狼狽抬起頭,狠狠瞪向站在隊長後頭看戲的手足,宮侑回瞪他一眼,順便吐了下舌頭。
  「還好嗎?」
  宮治搖搖頭,謝絕北信介遞來的手帕,老天!拜託別再給他手帕了。
  坐在隊長旁邊,白飯變得不怎麼美味了,北信介顯然沒受到影響,雙手合十說「我要開動了。」後,就開始細嚼慢嚥起來。宮治用眼神詢問宮侑,這到底怎麼回事。
  宮侑撇頭看向自己,我怎麼知道!剛好碰到隊長啊。
  宮治翻一個白眼,在桌底下踹了舉球員的腿,兩人在桌下吵得不亦樂乎時,北信介放下碗筷,指著他們的餐盤。
  「吃飯就吃飯,別動手動腳的。」
  「「……是。」」

  /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宮治草草結束,放下吃完的餐盤後,跟兩人道想先回房了,宮侑聽後趕緊將蛋糕大口塞進嘴裡,拍拍手上的殘渣,連忙跟著說要一起離開,宮治忍住白他一眼的衝動,心想這傢伙肯定是不敢獨自面對隊長。
  北信介放下喝到一半的茶,「我知道了,今晚早點睡,明天的比賽還得靠你們。」
  「當然!不會讓北前輩失望!」
  宮侑高聲喊著,引來旁邊人的側目,宮治扶額嘆氣,想假裝不認識這個人。在離開前,北信介做了個令他們倆訝異的動作,隊長站起身,走到宮兄弟中間,伸手擼了把他們的頭髮。
  「欸?」宮侑愣住。
  「咦?」宮治呆住。
  北信介勾起嘴角,將手移動到他們的肩膀,輕拍了一下。
  「明天見。」
  兩人愣愣點了點頭,僵硬地站起身來,僵硬地走出餐廳,然後僵硬地回到房間。
  趴在床上玩了好一會手機的角名倫太郎,看見進門的他們像被勾了魂,笑說是不是看到什麼比基尼辣妹,銀島結聽聞後紅透臉,手指顫抖指向他們喊不要臉。
  才沒有看到辣妹呢,到不如說希望來個辣妹洗一下他們的記憶,宮治躺到床上,表情還帶著一絲茫然。
  他好像有點搞懂,宮侑的心情了。
  宮治抬起頭,看向躺在對面的金髮,那頭熟悉的金正混在白裡面,胡亂地在枕頭間滾來滾去。宮治內心升起一股厭煩,拿起手邊的枕頭,往宮侑頭上砸去,如照平時的狀況,那混蛋肯定會立刻反擊,但現在的宮侑只是躺在床上,任憑那顆枕頭砸到他的頭後,滑落至地面上。
  不妙,事情比他想得還嚴重。
  眼眸暗沉得可怕,垂下來的手握緊成拳,有什麼東西啃蝕掉理智了,又有什麼東西佔據心裡了,宮治現在不願多想,也不想去想。他站起身,走到宮侑的床邊,兩手撐在對方身側,讓自己的黑影籠罩住宮侑。
  「吶。」宮治喃喃說,「不去洗澡嗎?」
  「現在?」」
  宮治輕笑,「不然呢?」
  他伏下身,在宮侑的耳邊吹了口氣。
  「你……!」
  在另外兩位房客視線死角,宮治的指尖繞過衣襬,從縫隙中鑽了進去,他拂過宮侑的腰間,輕輕地畫一個圈,最後指腹於肚臍處停了下來,在那個凹進去的圓圈裡,來回摩娑著。宮治凝視著他哥哥,滿意地看見與自己相似的眼裡,染上了顯眼的慾望。
  他知道宮侑不會拒絕的,如同每一個晚上,在老家房間裡的他們。




本文最後由 迷藍 於 2021-4-9 23: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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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迷藍 發表於 2021-4-11 17:0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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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 第二章


  隔日一早,最先起床的銀島結拉開窗簾,讓剛升起的陽光照進來。
  「起來了,三個賴床鬼,準備要去比賽了!」
  躺在床邊的宮治,低聲罵了一串該消音的字,他抓著翹到天邊的髮尾,打了聲哈欠。角名倫太郎縮在棉被裡,整個人滾成一顆球,用全身上下動作來表達拒絕起床的意圖,而睡對面的宮侑也好不到哪裡去,在床上趴成大字型,嘴角還掛著唾液,對於陽光的照射毫無反應。
  銀島結無奈地看向自己,求救的意味十分明顯,宮治嘆口氣,指指宮侑後,再指指自己,銀島結點頭妥協,分工結束,即將進入最難辦的項目──喚人起床。
  「給我死起來!」
  宮治吼老半天,甚至還打了兩下舉球員的屁股,得不到任何反應,他嘖一聲,決定使出壓箱絕技。
  他往前一倒,將全身重量壓在哥哥的身上,手伸進棉被,朝敏感的腋下進攻,宮侑扭動一下,但眼皮還閉著,只是用反射神經來躲開他的手,宮治哼兩聲,勾起狡猾的笑容。不一會兒,房間內便充斥舉球員的慘叫聲,這尖銳的聲音順道將賴床的角名倫太郎給叫醒了,剛清醒的那位與原本要叫人起床的那位,全都目瞪口呆看著宮兄弟所演出的撓癢癢鬧劇。
  鬧劇足足演出了三分鐘左右。
  「不愧是治啊,真夠厲害。」
  銀島結向宮治豎起大拇指,臉上標示了放大好幾倍的崇拜,角名倫太郎則覺得十分可惜,沒有從頭錄影到尾。
  宮治說,那你明天早點起床,就可以錄到了。
  角名倫太郎點點頭,這麼說也是。
  「你們兩個尊重一下當事人好嗎?!」宮侑欲哭無淚。
  終於全員都起床了,四人擠在洗手台前,呆滯地刷牙漱口。等到腦袋清楚後,距離集合時間只剩下半小時,他們趕緊加快速度,換穿比賽用的球服,帶上排球鞋,把護具塞入包中,一連串的準備動作搞定,四人快步前往大廳集合。


  /


  「第一場首發球員,集合!」
  宮侑站在他身邊,一臉意氣煥發,精神狀態好得不得了,教練瞧見後,似乎挺滿意的。宮治則無聊地左顧右盼,內心開始盤算賽後要去小攤子區,買一個飯糰或包子之類的東西吃。
  「治,今天一樣老樣子喔。」
  「喔?」
  這話可引出他的鬥志。
  「全場嗎?還是只有第一場。」
  「要比當然是比全場啊。」
  「那你就等著輸到脫褲子吧。」
  宮治瞇起眼,發出這樣的豪語,宮侑挑起眉頭,回說這才是他該擔心的。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完全聽不懂。」
  赤木路成湊過來,好奇地出聲詢問,尾白阿蘭則代替他們回答,說這是宮兄弟之間的小遊戲,玩法非常簡單,誰發球得分最多,誰就是贏家。
  「有夠臭屁的遊戲。」角名倫太郎說。
  「畢竟這兩人發球真的強啊。」銀島結哈哈笑著,「反正誰贏都好,幫稻荷崎多拿點分才重要。」
  「當然當然,最後贏家肯定是我們的,不是嗎?」
  宮侑攬住宮治的肩,臉上的笑容如此猖獗,那是強者才會有的表情,對這群飢渴的狐狸來說,今天的首戰只是暖身而已。不遠方的北信介,拿下披在肩上的外套,走到隊伍的前方,他回頭看了大家一眼,灼人的目光閃過一抹冷冽。
  那是隊長在面臨比賽時,才會有的眼神,宮治嚥下唾液,感受到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他本能感受到危險,卻又為此顫慄。
  「走吧。」北信介說,「比賽要開始了。」


  /


  不到一小時的賽程結束了,第一勝輕鬆地拿下,幾乎是壓倒性勝利,看著電子計分板上的零,宮治忍不住為敵隊掬一把淚。
  「也太遜了吧,這隊伍居然是春高四強?」
  他看著宮侑彎腰拿起水瓶,順道把他的丟了過來,宮治反手接過後,仰頭大口大口補充水分。
  「可能是因為主力選手都畢業了吧。」宮治說。
  「這樣嗎?那表示其他球員都是菜鳥等級。」
  一如往常毫無口德,但對宮侑這樣的發言,他也不打算否認什麼,畢竟剛才那隻隊伍真的很弱。
  宮治拿起包,兩人肩並肩,走到外頭的休息區,那邊聚集了許多選手,休息的休息,暖身的暖身。宮侑找到一個空地,揮手叫宮治過來,他慢慢地靠過去,在那塊小空地坐下,開始做起拉筋操。
  「切,贏得真沒感覺。」宮侑道。
  「同感。」
  「而且對方太弱了,發一般的球就接不住,根本不需要用到跳飄跟強發。」
  「我還以為是你偷懶。」
  宮治雙腳打直,讓腳與地面平行,試圖將身子往前壓低。
  「才沒有咧!都要跟你比賽了,我怎麼可能偷懶?」
  「你沒說我都忘了。」關於發球比賽的事。
  宮侑原本還趴在地上,默默移動到他身邊來,宮治見狀,移動了身子,將後背袒露給對方。宮治感受到宮侑把兩手壓在自己肩上,他緩慢配合舉球員的動作,把手向腳趾頭方向伸,大腿的肌肉發出劇烈的痠痛,宮治皺起眉頭,牙一咬,抓住腳的大拇指。
  「不然,比賽的事移到明天?」
  宮治提出這個建議,宮侑點了頭,同意這個方案。
  「那今晚怎麼辦?」
  嘶啞的嗓音纏在耳邊,宮治轉過頭,將視線放到了宮侑身上,哥哥的視線左右飄移,帶著少見的羞澀,但放在宮治背後的手,卻一路往下滑去。宮治感嘆了一下,真不愧是高中生,精力旺盛得有剩。
  「老樣子。」宮治往後一靠,把臉埋進宮侑的頸部。「地點跟昨天一樣。」


  /


  宮治換上輕便的衣服,悠閒地躺在床上,觀看比賽影片回放,算是檢討今天在場上的行為。贏得輕鬆也不是沒道理,畢竟只是預選賽而已,離總決賽還有三天。宮治一邊觀看影片,一邊分析之後的賽程,明日還有兩場淘汰賽,下午則會有種子隊參賽,得先挺過這兩關,後天才能進入前八強。
  不過既然都遠到關東來比賽了,當然是得挺到大後天。
  「銀島,明天早上對哪一所學校?」
  「記得是愛知縣那邊的,校名我不記得了。」
  「欸──那不就是角名老家嗎?」
  宮侑跳起來,鬥志滿滿地大喊,做好要踹爆角名老家的準備,反觀在場唯一一個愛知縣人,慵懶地回說請他們自便。
  「話說你們倆還不去洗澡?」角名倫太郎問,「澡堂開到十點而已喔。」
  「等……等等就會去洗。」
  宮侑乾笑幾聲,快速躺回床上,角名倫太郎聳聳肩,顯然只是隨口一問,對答案不感興趣,銀島結倒是已經縮在被窩裡了,看起來沒過多久就會跟睡神相見歡。宮治瞥了宮侑一眼,想起他們倆之前講的話,他低下頭,快速點開通訊軟體,傳了段話給對方。
  ──你先去澡堂吧,我等等到。
  不一會,收到從宮侑那邊傳來的OK貼圖,宮治收起手機,將它往矮櫃上一擺。宮治垂下眼眸,指腹慢慢撫過手臂,上頭豎起的根根寒毛,尖銳得像刺般,彷彿隨時都能刺傷他的手。
  如果能刺傷就好了,說不定他能就此收手。
  宮治抓起換洗衣服,對還清醒的角名倫太郎說「去洗個澡。」,後者挑起眉頭不置可否,指著門說記得關好,宮治嗯了聲,將門給關上。


  /


  「動作好慢。」
  才剛進到澡堂的淋浴間,宮侑已經急不可耐,像條蛇滑過來,宮治連腳還沒站穩,就被撲個滿懷。宮侑張嘴咬向他的後頸處,如叼著獵物般,咬得津津有味,宮治怎麼推都推不開,只好往對方腹部肘擊。
  「狗嗎你?」
  「你才狗,你全家都狗。」
  「我是狗的話,你也是狗了,白癡。」
  宮侑被話堵得滿臉脹紅,只好啃咬宮治的肩膀洩恨。為防止肩膀被咬爛,宮治一手推開宮侑的臉,一手則抓住對方的弱處,宮侑僵直了身體,一動也不動的,臉上掛著賠笑的表情。
  「我錯了,別這樣。」
  「現在才知道怕?」
  「哪個男人被抓住下面不會怕的!!」
  我看你昨天就不怕,而且一臉很爽的表情啊。
  這話宮治沒說出口,手開始動起來,指腹磨蹭宮侑那邊的皺褶,緩慢的,有力的,他變化著磨蹭手勢,四面八方照顧宮侑的弱點,在宮治的手下,宮侑的陰莖硬得發脹。
  看吧,果然沒在怕的。
  宮治伸長兩指,探索到前方的睪丸,輕戳兩下,像戳著一顆易破的氣球。
  「別……玩啊。」
  宮侑咬緊牙,眼白佈滿了血紅,宮治翹起嘴角,故意又戳了兩下。
  被逼急的狗會跳牆的,下一秒天旋地轉,宮侑扣住他的肩,一把將宮治推到牆邊,臉毫無防備地撞向磁磚,發出不小的衝撞聲,宮治回過頭想大罵,聲音還滾在喉嚨裡,竄出嘴巴後卻變成呻吟。
  他驚得趕緊摀住嘴,讓聲音困在自己的掌心裡,隨著宮侑一下一下挑逗他,宮治被拖到欲望的海裡,離外頭越來越遠。
  「混…蛋……今天你又沒贏我。」
  宮治抓住少許得理智,連忙浮出水面換氣,宮侑哼哼幾聲,說道昨天給他上,今天也該換個邊。
  明明是你自己給我上的!
  宮治在心裡咆哮,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卻擺脫不了糾纏,宮侑扭開淋浴間的蓮蓬頭,水嘩啦啦澆灌下來,淋濕了他們倆人的身子。趁著宮治分心的當下,宮侑將指頭鑽進宮治的臀部,探進緊閉的區域,宮治深吸口氣,知道這是阻止不了。
  他往後一倒,讓死鹹的海水淹沒自己的頭頂。


  /


  要說宮治跟宮侑的差別,大概是表現惡趣味的方式不大相同。
  前者總是潛伏於暗處,掌握住最好的時機,然後一把扭死獵物,後者則是連拐帶騙,把獵物騙進掌握中,再慢慢地折磨對方。這差別除了展現在球風上之外,也同樣帶到性愛的方面。
  宮治左手摀緊了嘴,皺緊自己的眉頭,宮侑的指頭還在股間來回穿梭,美其名是要好好擴張,實質是挑著宮治的性慾玩耍。宮治能感受到不可言說之處,被哥哥的手輕輕地刮著,沐浴乳隨著對方動作一攪一拌,融在他的裡面,這根本不是在擴張,是在引他入陷阱。酥麻感弄得宮治滿頭汗水,載浮載沉的,吸不到空氣,也沉不到水底。
  前方硬得疼,宮治將右手移開冰冷的磁磚,顫抖地握住自己,順著蓮蓬頭撒下的水,隨意地上下套弄。背後貼來了熱度,比剛才的距離還近,宮治回過頭,撞到對方的下顎,宮侑顯然沒想到會這樣,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反倒是宮治笑出來,他伸長自己的頸部,咬住了宮侑的嘴,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小默契,代表已經可以了。宮侑欣喜落狂地衝撞進來,力道之大,將宮治再次逼向牆壁,嘴還貼著嘴,他氣得又咬了一口,用動作示意宮侑放輕力道。
  但顯然完全沒屁用。
  宮治經歷滅頂般的快樂,下方是被塞滿的滿脹感,他失神到差點忘記要叫出聲,面對潔白的磁磚,宮治只能咬緊自己的唇,防止聲音溜出去。宮侑的速度逐漸加快起來,背後位的姿勢能插得深,翹起的前端一次次戳向前列腺,宮治快站不住腳了,他分了點重量往後壓,讓宮侑承接住自己的重量。
  腰部環上宮侑的手,他聽見哥哥的竊笑聲,對方肯定在心中笑著自己的體力不支,但宮治沒有餘力反擊。他現在不是沉在水裡,而是與它融為一體,快感藏在汪洋海中,宮治找到了它,變成了它。
  宮治的腰有力地擺盪,眼皮張開的瞬間看見波光,他揚起頭,噴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宮侑還埋在體內,彰顯著存在感,他往後推了把,給對方一個充滿警告的眼神,宮侑這才不甘不願拔出,射在宮治的腿間。
  「呼。」
  泡在水池裡,宮治恍惚地瞪著天花板,浸泡在滾燙的熱水,熱得他一身緋紅。宮侑沒打算久留,在剛剛他們歡愉的沐浴間裡,隨意清洗身體後就離開了。
  宮治則不想那麼早回房間,所以將自己丟到熱水裡,決定泡到最後一刻。空空如也的室內,他愉快包下整個澡堂,宮治划了幾下水,懶洋洋趴在池邊,水溫柔地包裹他,宮治舒服地瞇起眼,讓肌肉徹底地放鬆。
  他想不起這是第幾次了,一開始只是好奇,講白了就是青春期衝動與自然現象,那天宮侑哭喪著臉,撲到下舖的他身上,說自己尿濕了床,要被媽媽罵了。宮治先是嘲笑一番,笑到宮侑準備翻臉時,才制止笑意,他合力幫手足一起把床單換過,並偷偷將舊床單塞進待洗衣物的最底層。
  「不過你怎麼會尿床啊?晚上偷喝可樂喔。」
  「才沒有咧。」宮侑大聲否認,「而且我昨晚明明有去尿尿。」
  「那怎麼會還尿床?」
  「不知道啊。」
  宮侑急得亂抓自己的頭髮,宮治一掌打在他的頭上,將對方的手從黑髮裡抓出來。他低聲安慰哥哥,說沒事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媽媽就是發現濕掉的床單也不會說什麼。
  宮侑眼巴巴望著他,問真的嗎?
  「真的。」宮治堅定地回。
  真的。
  母親的確沒質問,看著晾在陽台的床單,宮治鬆了一大口氣。事後過不了多久,學校開始教起健康教育課程,在同學一片竊笑聲中,宮治明瞭了宮侑那次尿床事件的真相。單純只是身體的自然現象罷了,濕透的床單是長大的證明,宮治抱著排球,坐在體育館的角落講給宮侑聽,宮侑鬆了一大口氣,開心地抱向宮治,說真是太好了。
  啊啊,真是太好了呢。
  隔日一早,面對床單一灘的水漬,宮治臉黑得跟焦炭一樣。
  「你也有了,那我們扯平了。」
  扯平個頭,宮治憤恨不平往宮侑頭上敲一下,無奈地重複過往動作,將床單再次塞到最底層。


  /


  踏出公共澡堂,半乾的髮上蓋著一條毛巾,宮治邊走邊搓揉著,思考房間的浴室中是否有吹風機的存在。走過長廊,他抬頭望了眼窗外,黑遮蔽了整片天空,看不到星空,也看不到月亮,真不愧是都市,光害得如此嚴重。
  但相反的,燈火輝煌的景色卻是他鮮少看過的畫面,宮治佇立在長廊,凝視著那些光。不知過了多久,窗的反射面上的人影,從一人變成兩人,宮治透著窗,望見北信介的眼,而對方的視線直直看向外頭。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北信介。
  「不是說過要早睡嗎?」
  宮治乾咳一聲,「還沒有很晚吧?」
  老實說,手機沒帶在身上,宮治完全不曉得現在幾點鐘。北信介嘆口氣,說已經是十點半了,宮治一愣,原來他站在這裡快半小時了。
  「是擔心明天比賽嗎?」
  「並沒有,只是……單純發了一下呆。」
  「這樣啊。」
  語畢後的北信介回歸沉默,宮治張了張嘴,也不知該說什麼,索性也閉緊自己的嘴巴。他依舊看著窗,看著反射在窗上的身影,在宮治的記憶中,隊長總是穿著球衣或制服,現在腦中多了一個北信介穿便服的記憶,被宮治歸類在奇景的分類中。
  宮侑那小子絕對沒看過,贏了。
  「沒事的話,早點回去睡吧。」
  北信介走了過來,輕拍兩下他的肩,柔和的態度是學長對學弟的關心,接著北信介又指向宮治的頭,叫他回房後要記得吹乾頭髮。
  「欸,你怎麼知道──」
  「你的衣領上還有未乾的水漬呢。」北信介說,「沒吹乾就去睡的話,會招來頭痛的。」
  「……好。」
  依舊沒有回嘴能力,宮治無奈地抓抓頭,向北信介彎腰致意後,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終於回來啦。」
  角名倫太郎抬起手,做個歡迎手勢,宮治掃了室內一圈,銀島結已經睡去,而早他一步回來的宮侑,也躺在白棉被中,如今清醒的人,只剩下他跟面前這位玩手機的。
  「你怎麼還沒睡?」
  「等你啊。」
  「有夠噁的,雞皮疙瘩起來了。」
  「真沒禮貌。」角名倫太郎打了個哈欠,「既然你都回來了,麻煩幫幫忙,把門的鏈鎖卡上,順便把燈給關了。」
  宮治強烈懷疑這人還沒睡的原因,純粹是在等他做這些事情,到底有多懶得下床啊。
  「我稍後關,先讓我吹個頭。」
  「喔,浴室有吹風機。」
  「謝了。」
  宮治轉身鑽進浴室,把門輕聲關上,他在洗手台的附近找到了吹風機,把插頭插進插座,強度先調到中等,藉此降低些聲音,宮治微微低下頭,將吹風機對準自己的後腦勺。熱風從吹口散出,他隨意撥動髮尾,讓熱風把殘留在上頭的濕氣吹散,指尖順著髮絲,順平中間糾纏的頭髮。
  很快的,後頭的髮吹乾了,剩下左右兩側,宮治移動頭部的方向,轉了約四十五度左右,並把吹風機移到自己的右手。使用非慣用手,總是會有那麼一點不順,他彆扭地使用左手整理右邊的髮絲,偏小的熱風吹不太乾,宮治無奈之下,只好將強度調到最大。
  希望外頭睡覺的人不會被吵醒,他默默在心裡祈禱。
  宮治平時在家,不會這麼仔細吹過頭髮的,他總是隨意撥弄幾下,就跑去躺床了,就像稍早在澡堂的他一樣。頂著半乾的頭,頂了也快十七年了,宮治從來沒有頭疼過,反倒是現在頭隱隱作痛。
  「見鬼。」
  宮治喃喃低語,想不透這是怎麼回事。
  「對了。」
  他想起剛剛北信介說過,自己的衣服沾到水的事情,宮治重新拿起吹風機,將布料往外拉了點。徐徐熱風吹向衣領,也同樣吹過他的指尖,宮治望向鏡子,發現鏡中的身影,有著一張錯愕的臉。宮治這才留意到,靠近衣領的那塊皮膚,被吻痕給侵占了。
  那顯眼的紅色,像是盛開的玫瑰般,只差沒長刺了。
  指腹顫抖地撫過,宮治垂下頭,思考一會後,咬緊自己的牙根,扯爛了那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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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迷藍 發表於 2021-4-21 09:4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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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 第三章

  「治,你那個是怎麼回事?」
  宮侑指著他頸部的繃帶,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宮治停下吃飯糰的嘴,歪著頭,思考該怎麼回答。
  「受傷?」
  「蛤,排球能打到頸部受傷?」宮侑鄙視地說,「而且為什麼滿臉不確定啊?」
  因為是他自己抓傷的。
  這話宮治沒跟對方說,隨便敷衍幾句,繼續低頭吃著飯糰。
  第二天的賽程已經結束了,依舊比預料中的早,喜上眉梢的教練宣佈有一小時的自由時間,想買紀念品或觀看其他隊的比賽都可,記得在五點整回到大廳集合就好。宮侑聽後,立刻抓住宮治往觀眾席跑,速度快到他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
  還好有先買個飯糰在挎包裡,宮治讚嘆自己的先知之明,對一個吃貨來講,只要有吃的什麼都好處理。
  「沒想到另一邊的比賽還沒結束啊。」
  宮侑趴在欄杆上,興致盎然的注視場內的比賽,宮治跟著湊過去,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正在爭奪前八強席位的兩個隊伍。沒記錯的話,贏的那一方,將成為明天的對手,怪不得宮侑說什麼都要來看。
  「現在比分較高的,是哪一隊啊?」
  「崇德高校,記得是鹿兒島縣的。」
  「欸──」宮侑指向另一隊,「那另一個呢?」
  宮治望過去,黑白相間的球衣,顏色十分樸素,他一時對這個色系沒印象,答不出宮侑的問題。
  「切,真沒用。」
  「你他媽也不知道,還敢說我?」
  「但鹿啥的那個,你就知道啊。」
  「是鹿兒島縣,白癡。」
  宮侑瞪了他一眼,而宮治隨後往旁邊一跳,順利避開對方踹過來的腳,正當他們要再玩一輪「你踹我我閃躲」的遊戲時,耳後傳來熟悉的嗓音。
  「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兩人轉過頭,看見尾白阿蘭揮著手,而站在旁邊的則是隊長北信介。

  /

  現在狀況有點微妙,人數從兩人增加到四人,現在又減為三人,他們站在欄杆前,一同觀看最終局的比賽,北信介站在他的右側,而宮侑則站在他的左側,被夾在中心的宮治,內心瘋狂呼喊前去廁所的尾白阿蘭。在北信介來後,宮侑開始躁動了起來,表面是在觀看比賽,眼尾卻又不停飄向隊長,卡在中間的宮治,對偷看的某人翻了無限個白眼。
  他掐了把宮侑的腰,對方則踩了他的腳。
  「不看比賽了嗎?」
  北信介轉過頭,出聲詢問了他們倆人,宮侑及宮治哈哈兩聲,各自放下手跟腳,決定暫時休戰。
  「你們覺得哪隊會贏呢?」
  隊長拋了個問題過來,宮治眨眨眼,和宮侑互望。按照目前的局勢來說,比分是二對二,上局是崇德高校得分來做結束,敵隊似乎有因此受到影響,臉上的神色不是很好。
  「現在看下來,崇……崇……」
  「是崇德高校。」宮治低聲提醒。
  「崇德高校獲勝的可能性比較大,但如果那個四號重新上場的話,就有點不好說。」
  「四號?」北信介饒有興致地發問。
  宮治靠到隊長旁邊,指了指坐在板凳上的那位身穿四號球衣的球員。
  「侑,這怎麼說?」
  「前一場比賽,四號的斜扣球被徹底封殺了,所以被換下場。」
  宮治接著說,「不過當下的狀態,其實四號改用直線球就沒事了,但不知道為何他還是發了斜扣球。」
  北信介點點頭,理解了目前的狀況,他雙手環臂,視線筆直地盯著那個四號看。這狀況對於稻荷崎的球員來說,是很熟悉的一幕,代表他們的隊長正在分析局勢,而十之八九分析出來的結果是對的。
  「那位四號球員,估計是隊長吧。」北信介說,「可是狀態似乎不太穩,所以才被教練換下來。」
  「大概是。」宮侑道。
  「但比較奇怪的一點,明明缺了主力,那支隊伍卻沒半點受到影響的模樣。」
  此時場內的背號為五的舉球員跳起來,將球傳到後排,一個猛力的殺球,崇德高校的自由人撲向地面,已經為時已晚。球場發出熱烈歡呼,分數奇蹟似地逆轉,宮治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
  「侑,明天比賽時,要留意那個五號。」
  北信介點出這句後,就先行離開了,留下在原地的雙胞胎面面相覻。

  /

  「北前輩真的好可怕……」
  宮侑坐在宮治旁,心有餘悸地抖了抖,銀島結端著碗,嘴角沾著一粒白飯,問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下午一起看了比賽,隊長沒看到最後,卻精準地預言贏家是誰。」宮治邊嚼著炸豬排,邊向銀島結解釋,角名倫太郎聽完後一抖,拿在手裡的牛奶差點灑了一桌。
  「哇,該怎麼說呢。」銀島結乾笑,「真不愧是北前輩?」
  「也太可怕了。」角名倫太郎傻眼。
  「對吧對吧,而且還說要注意五號舉球員,結果又被他料到,後頭四號重新上場後,直接靠舉球員假動作,完美幹掉另一隊。」
  那怎麼看都是要二次進攻,結果居然改成長傳!
  宮侑講得有聲有色,舉手投足都散發興奮的氣息,銀島結充當忠實的觀眾,也跟著興奮起來,反倒是宮治與角名倫太郎沒什麼反應,前者認真吃飯中,後者專注在手機上。
  宮治吃下最後一口炸豬排,舔去嘴角的炸麵包屑,胃部明顯還有空間,他眼珠轉一圈,對宮侑盤子上的牛五花片起了興趣。偷竊食物的功夫,是從小練起的,而且偷不來,用搶的也可。他打定主意後,筷子悄聲無息移到鄰座去,宮侑嘴還動著,完全沒留意到自己的盤子,宮治立刻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夾走三大塊牛肉。
  烤得焦香的肉片放在碗裡,宮治挖了一口白飯塞嘴中,再配著燒牛五花片,兩者一起放入口腔中咀嚼,肉片上的醬汁混入飯粒裡,將飯香提升一個層次。他嚼得快,不一會就把三片肉都吞下肚,連同碗裡剩餘的白飯也清了空。
  身邊滔滔不絕的發言還沒結束,宮治聽得煩,他看向宮侑還剩下兩片肉的盤子,筷子果斷再伸過去。
  反正看你講隊長的事也講飽了,既然不吃,就我來吃。
  「靠!治你吃屁啊。」
  宮侑這才發現自己被搶劫了,趕緊把盤子端高,阻止第二波攻擊。
  「不是不吃嗎?」
  「才沒有!」宮侑怒捶宮治的肩,「要吃自己去買!」
  「喔。」
  「用自己的錢買啦,混蛋!」
  宮侑撥開他伸進口袋中的手,努力捍衛自己的錢包,眼看已經錯過機會,宮治大大嘖一聲,決定再去買幾個飯糰吃。

  /

  鹽飯糰、明太子飯糰、昆布飯糰、梅子飯糰,架上擺滿各種口味的飯糰,宮治看了半天,視線盯向最左邊──醬油漬生蛋黃口味。
  這是在飯糰裡包一顆蛋黃?而且還是醃製過的?真的假的啊?
  「勸你不要亂嘗試比較好。」
  指頭還沒觸碰到飯糰,就被硬生生阻止,北信介端著吃完的湯碗站在旁,眼睛還盯著他的手沒放。宮治別無他法,帶著強烈的不甘,手指一根根捲回來,他明白隊長的話,賽程中途應避免吃生食,不論是生魚片或丼飯等,這些都別碰最好。
  但知道歸知道,想吃歸想吃,宮治跺了下腳,內心暗暗惦記,冠亞軍賽比完後,一定要吃到這個飯糰。
  「想吃其他口味的話,我沒意見。」
  「不用了。」被這樣一搞,誰還有胃口啊?
  北信介聽後瞥一眼,不置可否。
  沒吃到飯糰,宮治決定回房休息,但在這之前他得先去服務檯一趟。北信介將餐具放到回收區後,跟著他的腳步一起離開餐廳,宮治吃了驚,表面卻依舊揣著那張沒吃飽的臉,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櫃檯。櫃檯大姐一看見他,連話都沒問,直接遞上醫療箱,宮治小聲謝過她,提著那箱子來到旁邊座位換包紮。
  兩人坐到沙發上,宮治拆下舊紗布,北信介打開醫療箱,顯然隊長是想幫忙包紮傷口,宮治沒有拒絕,乖乖拉開衣領。北信介先抹了些生理食鹽水在傷口上,痛感瞬間襲來,宮治嘶一聲,強迫自己別伸手去抓。
  「這傷怎麼來的?」
  「被貓抓的。」
  「別開玩笑了,我問認真的。」
  事實如何宮治當然知道,但他不願說出口,所以乾脆閉上嘴,保持緘默不回答。北信介嘆口氣,用棉布擦去殘餘的生理食鹽水,再擠了點藥膏在棉花棒上,小心翼翼塗抹在傷口。
  「我是不知道你跟侑玩什麼,但沒影響到比賽跟其他人,我都不會有意見。」北信介放下棉花棒,「畢竟牽扯到私人隱私,我也沒立場管太多。」
  宮治聽後,愣了好一會。
  瞪大的眼染了些紅,血絲擴散至眼白,幾乎要把白給驅逐出去。北信介言下之意是不管你們要怎麼瞎搞胡搞,只要能好好站在場上,我都會閉嘴,是這個意思嗎?
  是嗎?
  宮治鬼使神差地靠過去,他抓住北信介的手,隊長似乎受到驚嚇,那根棉花棒因此掉了下來,落到褐色的地毯上。但沒過多久,北信介迅即恢復到平常狀態,表情看不出什麼明顯變化,淡定得如機器人般,這份從容不迫勾起宮治的憎恨。
  他如此厭惡,他想破壞這個機器人,他決定摧毀這個機器人。
  距離再次拉近,宮治問:「北前輩,你想知道我怎麼受傷的嗎?」
  「剛剛不是不想說嗎?改變主意了?」
  「對,我改變主意了。」
  宮治壓下北信介的手,臉湊到對方面前,宮治看見那淡然的眸裡印著憤怒,而憤怒雕刻出他的臉。所以那雙眼裡什麼都沒有,有的,也只是他的倒影。
  「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北信介微微瞇起眼,「賭什麼?」
  「明天如果也順利晉級了,我就告訴你這傷怎麼來的。」宮治說,「那輸的話……」
  聽到關鍵字詞,北信介反手掙脫宮治的控制,把掌心貼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發言。兩張臉湊得近,宮治能感受到急促的吐息噴在自己的鼻尖,遮擋住嘴的手熱得發燙。
  啊啊,要到這種地步,才會有反應嗎?
  面前的場景被強制切換,被捲入回憶的宮治,看見掛著兩行鼻涕的宮侑,緊抱懷裡的熱檸檬飲,躺在床上露出傻笑。
  ──治,你聽我說,北前輩人其實不錯嘛。
  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般,哥哥掛著笑的表情在面前定格,不停放大放大再放大,接著砰一聲,炸裂成無數碎片,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宮治反應不及,碎片從四面八方刺來,刺破了他的手,刺破了他的皮膚,刺破了他的心臟。
  宮治想仰天獰笑,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嚥下嘴裡的唾液,機械式地移開那隻手,把紗布貼到自己的頸部上。

  /

  最後賭約還是成立了,只是雙方都沒講白,比賽輸的話該如何是好。
  北信介似乎想將輸字從他腦袋拔出,但對於宮治來說,那個字從來沒有烙印在他腦中。也罷,即便是一時興起,事情還是朝著他的預想發展,只要在今天過後,他就能拔掉機器人的核心,一想到這點,宮治就恨不得時間快速飛越。
  「你是吃到瀉藥是不是?臉有夠臭的。」
  宮侑坐在他旁邊,嘴裡叼著吸管,手中有剛從販賣機買的飲料。宮治斜斜看了他一眼,沒什麼心思去理對方,宮侑推了把他的肩,將吸管插進鋁箔包裡,並拿到宮治面前。
  「喝一口吧,看起來一副死人樣。」
  「不用。」
  「誰理你的『不用』啊,趕快喝啦。」
  依舊聽不懂人話的混蛋。
  宮治碎念著,惱怒地抿了口飲料,就把鋁箔包推回宮侑那,而對方探過頭,就著他的手,吸了口紅茶後,又把飲料推到面前來。宮治看著那根被兩人咬過的吸管,不知該作何感想,反倒是宮侑又輕推自己一下,宮治只能無奈地再喝一口。
  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口,我一口。
  小小一瓶飲料,很快被喝個精光,宮侑開心地接過空的鋁箔包,像是抱著一個大獎。
  「侑,治,要準備集合囉!」
  不遠方傳來尾白阿蘭的喊叫,他們倆同時喔了聲,互看一眼,從彼此的視線中找到共識,腳站了起來,沒有哨聲的比賽正式開啟。跑在宮侑的旁邊,宮治卯盡全力,風如往常一樣,大喇喇地吹打在他臉上,他微微瞇起眼,縮小腳的擺動角度,讓速度提高一層級。
  這次是宮治先跑到尾白阿蘭旁,隨後跑來的宮侑,站在後頭甩了甩頭。
  「見鬼,你今天怎麼跑那麼快?」
  「跟平常沒兩樣啊。」
  宮侑白他一眼,「可惡,我下次一定會追過你的。」
  「你追啊,不會讓你追到的。」
  說出口的這句話嚇到了宮侑,或許是因宮治不爽的語氣,又或許是因這句裡頭含有強烈的不服輸。
  宮侑說,真難得看到你這樣。
  宮治站在原地,嘴還張得大開,跟旁邊喘著氣的宮侑,形成有趣的畫面。一時衝動之下說出來的話,使宮治訝異的程度不亞於宮侑,他揉捏大腿,舒緩衝刺過頭所帶來的肌肉酸痛,明明已經停下了,風卻依舊往身上刺。宮治往後看一眼,背後沒有站半個人,他這才留意到宮侑已經往前走去。
  追不上的人,到底是誰?

  /

  「嗶!」
  爭奪四強的賽事比到尾聲,兩方實力不分上下,在方才大耳練攔下四號的殺球後,敵隊喊出了最後一次的暫停。
  目前稻荷崎的分數是領先的,宮治抹去掛在下巴的汗水,覺得有些昏眩,他擺了擺頭,再喝了一口水。宮治凝視球網另一頭的隊伍,四號的主將王牌實力果然驚人,扣球所得的分數遠遠多於其他球員。主將的活躍似乎帶動隊伍的氣氛,但反過來,主將的失能也能影響到隊伍的氛圍。
  只差一分了,就只差一分了。
  宮侑湊了過來,宮治轉過頭,用視線尋問對方有什麼好方法。
  「治,你沒忘了怎麼舉球吧?」
  「侑,你在說什麼屁話。」
  「那稍後接到的球舉給我。」
  宮治斜睨了一眼。
  「你要鎖定誰?」
  「嗯哼,等著看吧。」
  宮侑彎起自己的嘴角,笑嘻嘻地走到場外,準備下一場的發球。
  休息時間結束,站在前排的宮治雙手放在後腦勺,盯向前方的球場,他開始猜想是哪個倒楣鬼,要被宮侑噁心的發球給牽制住。一般比賽的話,宮侑那傢伙會選擇接球最強的人,也就是球隊的自由人,如果連自由人都接不住,其他球員的心情就會跟著動搖,進而影響到實力發揮。
  從內部破壞的功效總是好得可怕,然而這次要擊潰的人,應該不是自由人。
  「赤葦!」敵隊四號球員大叫出聲。
  球飛了過去,帶著極大的殺傷力,瞄準敵隊舉球員的左側,身穿五號球衣的舉球員抬起頭,往後退一步,壓低身子接住這球,卻失去了舉球的機會。後方七號球員衝出來,快速遞補舉球位置,卻因為原先跟五號球員站同一直線的緣故,被牽制住奔跑的方向。
  七號球員跳了起來,將球舉給四號主將所在之處,但高度已經下降了,間接影響到後續殺球的威力。
  「機會球!」
  赤木路成輕輕鬆鬆攔截敵隊的扣球,宮治看見了,隨即跑到網子前方,另一方的攔網手跳起來,手鋪天蓋地擋在面前,試圖阻止球經過,宮治覷一眼,與五號球員對上眼。
  那名舉球員瞪大眼,顯然明白了他想做的事情,但已經來不及了。
  球傳到眼前,宮治在空中改變姿態,從擊球的手勢轉變為舉球,如此令人措手不及,宮侑大笑出聲,接過從宮治那舉來的球,爽快地叩進沒人防守的區域。
  「嗶!」
  隨著裁判的手勢,稻荷崎高校拿到前四強的入場券。
  不遠方的尾白阿蘭興奮地衝過來,把宮雙胞胎倆擁入懷裡,大吼了什麼,宮治沒有認真聽清楚。球場上熱烈的歡呼,將他綑綁在其中,宮治掐住自己的肘肉,放慢了呼吸,緩緩吸進氧氣,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宮治用力吐出那些二氧化碳,大腦脈絡仍抽個不停,他又再次張開嘴,內心惦記必須要再一次五秒。雙眼所看見的影像開始斷斷續續,像接觸不良的電視,閃爍著黑與白,宮治狠狠敲了太陽穴一下,眼角窺見興奮的宮侑,衝向那位有著白與黑的髮色的人。
  宮治噘噘嘴,抓緊尾白阿蘭的衣角,他清楚感受到昏厥前的炫目感襲來,把知覺全數強制關閉。
  斷了感知前,宮治好像看到有人衝過來,是誰呢?
  他看得不是很清楚,畢竟視線只剩下黑跟白,要怎麼分辨呢?

  /

  「三十六點八度,幸好是正常體溫。」
  北信介放下耳溫槍,狐疑地看了宮治一眼。
  他似乎不是很懂,為何宮治突然昏倒在場上,正巧了,昏倒的那人也不知道。
  「醫護人員說過你醒後,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嗯。」
  「保守起見,明日的比賽不會讓你出席。」
  「嗯。」
  北信介托起下顎,露出有些驚訝的神情。
  「真意外,以為你會跳起來大吼大叫。」
  宮治一笑置之,「拜託,我又不是侑那笨蛋。」
  「倒不如說,現在這種狀況,還讓我出賽的話,就太反常了吧。」
  揣著好整以暇的態度,宮治躺在醫療室內的床鋪上,思考下一步北信介會怎麼回應。隊長應是被他的反應激到,冷著臉,眉頭緊蹙在一塊,沉默好長一段時間,長到宮治開始無聊地數起有幾條線在隊長的眉間。
  門外傳來吱吱喳喳的人聲,有高有低,傳進宮治的耳裡,他似乎聽到隊友的聲音,正在爭吵是否該推門進來,偏低的嗓音說先等等,等北出來再說。這應該是尾白阿蘭的聲音,還吵著的其他人閉了嘴,頓時又只剩下裡頭的他跟北信介兩人的聲音。
  宮治起了身,醫療室的床躺久不舒服,還是回旅館休息比較實在。他抬起頭,與北信介的眼神對個正著,忘記是誰說過了,北信介生氣時,目光如霜一樣冰冷。
  這不是霜,是北極吧。
  北信介趔趄向前,堵住宮治的去向,他一怔神,腳失去了立足點,又重新跌回床上。北信介趁機壓過來,右手靠在他的胸前,左手探向宮治的頸部,隊長眼一瞇,撕開貼在那的紗布。不深的傷口早已結了疤,北信介的指腹輕輕撫過,抹過那些疤,最後停在疤的邊緣──原吻痕之處。
  宮治呼吸一窒,世界天旋地轉起來。
  「贏了比賽,就告訴我這傷怎麼來的。」北信介說,「記得賭注是這樣的,沒錯吧?」
  「嗯。」
  「那你要現在跟我說嗎?還是……」
  北信介一把扯住他的衣領,額頭靠向宮治的額頭,眼直直盯住他。
  「回旅館再『詳細地』告訴我呢?」


  ── |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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