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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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詭秘之主|水仙克] とても素敵な世界は今日も愛を持ったって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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椛木桃 發表於 2021-3-29 01: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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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之主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後來的克萊恩告訴周明瑞,其實他們當時刻意表現出來的信仰的忠誠云云,全都是演技──提案的人是梅林。
  「畢竟我們幾個分身在外面忙得昏天暗地你在裏頭睡大覺,任誰都覺得心裡窩火。」克萊恩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臉,溫和地褐色瞳孔滿是歉意和笑意:「抱歉,雖然覺得那樣對自己有點過分,但我也很好奇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原諒我們吧?」

  「既然都是自己,那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難不成還要打自己一頓嗎。」周明瑞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抬手隨意的槌了一把克萊恩的肩窩:「倒是你,就這樣把梅林抖出來,那個可是詭秘侍者,對你有位格壓制吧?」

  「『既然都是自己,那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難不成還要打自己一頓嗎。』」
  克萊恩用對方才說過的話反駁祂。面對稍微愣住了的愚者先生,他同樣輕輕槌了一拳過去。
  「放心好了,其實這是格爾曼在梅林提案之後示意的,畢竟一直這樣演尷尬的也是我們。就辛苦他了,他做為懲戒天使走在地上真的很忙,在你面前大概少不得那種扮演,下下一個才是他吧,你記得多少端一點愚者的樣子出來,他才好跟白銀城的人交代啊。」

  「看來大家都挺不容易。」
  收到了克萊恩漸漸靜下來的眼神愚者靜靜地說。

  「夏洛克在貝克蘭德生活也不算太容易,我就輕鬆了,基本上就是在灰霧上處理信徒的祈禱,還有定期跟阿茲克先生聯絡取得那邊的情報給道恩,甚至透過他的牽線有了現在的大學教員的工作,跟梅麗莎還有班森的生活真的很愉快。」
  克萊恩書卷氣息濃重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愧疚,他沉默的收著手指。
  「……其實我跟大家提過,是不是應該偶爾作為休息,排一個『克萊恩班』的時間,讓所有人可以輪流到這裡來。」

  「我猜所有人都拒絕了。」
  周明瑞定定地說。

  「你說的對,連夏洛克跟格爾曼都拒絕了。」克萊恩苦澀的說。
  「夏洛克和格爾曼是我們最孤單最無助的時期,我以為他們會想要有這樣的『回去的地方』和『休息的地方』……我認為這是必須的,當時的自己有多痛苦,如今的他們大概就這麼痛苦──或者更痛苦也不一定,如今他們背負的更多,我是古代學者,我其實能做更多的事……」

  「好了。」
  愚者伸手制止了祂的眷者、祂的分身、他的一部份。
  「我知道的,別說了。」

  克萊恩在一瞬間的驚愕過後猛然軟化了眼神。
  他緩緩伸手抱緊了身旁坐著的周明瑞。

  「正因為都知道,我才無法勸他們──大概也勸不了你。」
  埋在周明瑞肩窩的克萊恩悶悶地說。「我也無法要求你勸勸他們,只是最少,在需要我的時候,不論是甚麼時候,都不要吝惜我擁有的東西。」

  「……我會的。」
  愚者順從而接納的容許了這個滿是疼痛意味的擁抱,他輕輕環住了這個細瘦的身體,溫柔而安撫的在眷者單薄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會的。」




本文最後由 何方妖孽 於 2021-3-30 10: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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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椛木桃 發表於 2021-4-2 22:4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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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者並沒有把克萊恩的請求告訴任何人。
  但畢竟彼此同樣作為周明瑞(自己),夏洛克,其實他覺得對面的格爾曼也好,同城的道恩也好,現在又暫時失蹤了的梅林也好,大概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樣的。

  「能真的覺得『克萊恩班』是休息的,只有克萊恩。」
  格爾曼這麼說。

  當時夏洛克才剛把這些天從東區收齊的邪教異動整理成容易閱讀的書面資料,打算去找道恩討論後續的處置方式。格爾曼就從裏間靈界穿梭推門出來,給他追加了不少相同類別的額外任務;這讓餓了半天沒吃早飯,本想出去搓頓飯再去道恩那裏蹭下午茶,才討論正事的貝克蘭德最優秀偵探之一,憋屈的只想仰天罵娘。

  下到地面以來,夏洛克從社會底層,道恩從魯恩上游雙面監視這個萬都之都,正如同他們當初想的那樣,非凡者接觸到的歷史秘辛並不會少,貝克蘭德永遠不缺需要實現的奇蹟,他們完全沒有需要透過本體交還非凡特性穩定狀態的必要。現如今彼此的分工已經各自如魚得水,格爾曼會直接委派過來的任務不算多,然而但凡有透過格爾曼而來的,就絕不會是什麼容易處理的事。
  也難怪夏洛克一看格爾曼靈界穿梭而來,就跟周五下班前半小時看見上司發來加件的上班族一樣,毫不掩飾地垮下一張臉。
  好在他的同僚也不是真的魔鬼,給偵探帶來追加案件的同時他也給他提了一份午餐──不是歷史投影,不是補充的非凡特性。

  冒險家笑的很是禮貌:「你可以吃過午餐再去找道恩討論這些。」
  然後順手把午餐和追加案件的資料放在偵探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文件檔案上。

  ……我謝謝你噢你不如自己給道恩送去!
知道對方明顯是透過自己把資料交給道恩的偵探很是無奈,他忍住快要抽筋的眼球轉回去廚房給客人煮了一壺味道很普通的紅茶──茶葉由道恩友情提供──才不是存心擠兌他的同僚老是這樣拐彎抹角指使自己辦事,他純粹是不想自己在這吃飯,對面的同僚桌前空空。用格爾曼的說法,這很不「禮貌」,主要是讓人盯著自己吃飯,他大概會有點尷尬。
  他那時端著茶壺和茶杯出來,這回是真心擠兌他的同僚的開口:「還是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啊,跟你的午餐來的同樣很是時候,這真不愧是道恩提供的東西,我都沒捨得喝上多少。」
  已經在桌邊坐下翻閱資料的格爾曼就繃出那句沒頭沒腦前言不接後語的話。

  可是他是克萊恩、是夏洛克、是格爾曼、是到恩、是梅林,是周明瑞,他們都是;夏洛克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
  夏洛克看著認真翻閱自己整理給道恩,實際上格爾曼也勢必會過目的靈教團資料的同僚。
  冒險家一如既往的冷冽又鋒銳,彷彿什麼情緒都上不了那張臉一樣缺乏表情,可是他就是能夠明白,對方現在確實有些沮喪。
  ……周明瑞去見過他了,他想。

  「我是真的覺得也就克萊恩那個實在有點死腦筋的乖孩子,才會這麼憨直的就去敲了門瞎說那些大實話,也不擔心把已經是非凡者的梅莉莎跟還是凡人才結婚沒多久的班森嚇死。」夏洛克毫不在乎地一邊八卦他的同僚一邊把空茶杯放到格爾曼面前,把茶壺放在兩人之間。
  偵探拆開冒險家給自己帶來的友情午餐──在看見奶油費內波特龍蝦佐干貝跟烤牛小排的時候眼睛一亮──他自顧自給自己戳了一大塊龍蝦肉塞進嘴裡,彷彿這是一個多麼適合下飯的話題一樣,很不禮貌的邊嚼邊說。
  「我都猜到如果我──我們任何人試圖阻止他,克萊恩會跟我說什麼。」

  偵探一邊揮舞叉子一邊模仿著克萊恩的模樣──普通的模仿,不是無面人的模仿──用前值夜者向來溫和又帶著一點談及此事的無奈的口吻,繪聲繪影的描述著自己分明不在現場的情景。

  「他們有權知道。」
  「他們有權怨恨。」
  「就算被怨恨也無所謂。」


  「梅麗莎跟班森選擇了怨恨或是不原諒,克萊恩的職責都會直接消失。
  格爾曼掐著夏洛克吞嚥食物到接著再塞一口食物時間,把味道適宜的茶水斟進杯子裡。
  順便用一句話堵住了八卦的同僚──夏洛克不小心咬斷了劣質的竹製叉子。

  冒險家淡淡的看一眼很鎮靜把嘴裡的叉子殘骸呸掉,卻沒能收斂嘴角裂開的笑容的偵探,從口袋裡拿了一隻備份的叉子遞給人。
  他說。「保護『家人』這件事,所有人(周明瑞們)都有義務。」

  夏洛克嘴邊的笑容依然難以收斂而略顯浮誇,他連連點頭。
  「對、對,你說的自然正確,所以那可不是最痛苦的缺嗎──班森、梅莉莎,他的妻子……我們的嫂嫂,你知道我們幾個月前添了一個姪女?她可真可愛──我(周明瑞)應該怎麼想呢?我(夏洛克這部分)反正是想都不敢想。這個陌生人(我們)奪走了親哥哥的性命,自己卻認不出來,這個善良的陌生人在死而復活之後經歷的那些怵目驚心,最終選擇回到自己身邊,應該用『』這個詞嗎?」

  「接納了才是最痛苦的啊,那個克萊恩怎麼就不明白這才是他之所以是『克萊恩』,而我是夏洛克你是格爾曼的原因。」
  夏洛克最終這麼說。

  而格爾曼終於還是沒有把「越是在那樣放鬆的環境下越是會覺得自己格格不入」跟「我們已經不全是克萊恩」這兩句話說出口,而是選擇把備用的叉子直接戳了一口龍蝦肉塞進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這傢伙再不住嘴,他茶也要喝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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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椛木桃 發表於 2021-4-4 20: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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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在俱樂部佯裝偶遇道恩的夏洛克,狠狠地花了一下午數落了一把格爾曼是怎麼用一頓午餐把自己拐進地獄加班列車當車掌,作為貝克蘭德負責人的道恩自然也在格爾曼的牽連範圍內,作用大致不離列車動力本身,年輕的偵探苦著一張臉無奈表示自已只是個柔弱的序列三,你們這些大佬自己能辦的事能不能別牽拖我給你們打雜,你們又不給我薪水……

  道恩一邊和夏洛克在網球場打的有來有回消磨了一下午,一邊聽自己同僚抱怨另一位同僚多麼的不人道──其實打球才是他們講了一下午的主要原因,畢竟得要偽裝成尋常人類的他們也不是都不會喘──他實在也不好跟真正被牽連的夏洛克說,格爾曼這波估計是在遷怒。用他的話來講,其實這輛加班列車起初還是自己扔給格爾曼的。

  前陣子才回到貝克蘭德的富翁彷彿被長時間工作憋壞了那樣,連著好幾天參加了無數茶會餐會晚宴,流連在各式夫人和小姐之間,話劇歌劇音樂劇甚至馬戲團都去看了一輪又一輪,做足了風流富商的派勢,魯恩助學基金會那邊的正事卻也一點沒落下,每天去過黑夜教會捐贈那彷彿日課一樣的五十鎊後勢必都會在那露一露臉,回到家就直接睡覺。
  回歸日常生活的富商忙的腳不沾地,幾乎沒有什麼私人的時間,卯足了勁在享受人生。可是知道內情的人會明白,這明顯是避著甚麼人才會有的行為,可惜──抑或萬幸──當時的夏洛克也正被諸多雜事纏身沒時間搭理神秘富商的八卦;否則主要工作就是收集和分析情報,對八卦和新聞一向機警嗅覺良好的偵探,勢必能猜到會讓道恩這樣防備的人,肯定也只會是自己人。

  成功躲了大半個月之後,才剛剛覺得事情差不多塵埃落定,可以不用再給自己安排這麼多社交活動的道恩只覺得自己實在也是低估了瘋狂冒險家的執著不要臉。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格爾曼會這麼堂而皇之的搶了自己秘偶的控制權,在別人舉辦的午茶會上偽裝成貼身男傭(秘偶),直接用喪鐘把自己「」了回家。

  馬車上卸掉所有偽裝──為了不讓同途徑的同僚意識到,格爾曼非常細緻的只靠著化妝和些微的易容調整了狀態,天知道他這回用了多少天使紙人跟灰霧的嫁接才消掉了那些端倪,實在是太用心了,看著同僚辛苦卸掉所有偽裝的道恩感慨的想──的冒險家重新戴上金絲眼鏡。

  「我有整整半天可以聽你解釋,關於你上個月在拜雅姆銷售的那些軍火。」
  彷彿自己手上的喪鐘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道恩的腦門是假的一樣,格爾曼用研究生請教授講課的語氣這樣對道恩說。


  作為軍火商,道恩非常清楚上一波過去的軍火實際上是落在已經產生內部爭議的反抗軍──並不信仰海神卡維圖瓦的那一部分──他也料到自己販售的軍火勢必會在拜雅姆當地引發紛爭,波及平民,引起官方非凡者對海神教會跟反抗軍之間的重視。
  這樣的舉動毫無疑問是在給拜雅姆的負責人添賭。


  中年的富翁是一位優秀的詐欺犯,道恩完全可以運用這些年往返拜雅姆在當地建立起來人脈和地位,優雅地避開將軍火賣給不想賣的人──
  「但你不想。」
  作為客人接受招待的格爾曼一口茶都沒碰,若不是還陷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裏,聽冒險家的語氣甚至讓富翁聯想到這是在審判台上,而自己位列被告;這讓道恩多少有點遺憾的放下自己只食用了一半的精美蛋糕。
  他點頭:「你說的沒錯,我不想。

  「我以為這是對五海最強獵人隱蔽的前期投資。」無視自己爽快承認以後瘋狂席捲整個室內的強烈飢餓感和空蝕現象──來自詭秘侍者釋出的殺氣和一直被前者有意收斂的位格壓制──道恩流露出些許恨鐵不成鋼的遺憾,打消了接著喝茶的念頭。中年的紳士優雅地倚在椅背上,舒適的將雙手在胸前交握,一派言情小說的霸總做派。
  「你很清楚這是在為你提供優秀的賞金來源,有了武器的弱者自會認為自己從此握有話語權,他們勾結海盜和靈教團的事實已經寫在夏洛克的報告上,相信你過目了。瞞過組織上頭購入的軍火可以是將死他們的最後一著。」
  儘管對方位階在自己之上,道恩卻沒有迴避或是退卻的任何理由,他秉持著一貫的優雅和從容,頂著序列一對序列二的壓制和非凡聚合定律的引力,巧妙的在這個非凡因素引發的白努利定律中尋了一個能從容對抗的態勢。
  「我無意讓反抗軍雙方分歧加劇,但這是必要的陣痛期。不論是你還是反抗軍,都需要理由才能抹除他們。」

  道恩停下了陳述,同時也意識到這次對話已經終止;凝視有意收斂序列壓制的格爾曼,他們都很清楚彼此之間已經產生了共識。
  ──那就是沒有共識。

  「感謝你提供的『大義名分 』。」
  格爾曼用好像真的很需要對方協助的態度禮貌地對道恩微微頷首,這自然是個在五海之上能讓所有海盜當即魂飛魄散的神情──可惜,這不會對同為「自己」的道恩起作用。
  「相信在你流連花叢兜著圈子遛我的這段期間,那批軍火已經在拜雅姆當地做了合乎你期待的發酵──我由衷希望,你香料園那批疑似罌粟花的香草,不會使我的喪鐘日後為你而鳴。」冒險家起身的氣勢彷彿正待掀桌踹門,哪怕是見多識廣的富商也不可避免地感到芒刺在背,一整趟回家路上都抵在自己身前的喪鐘都沒讓他壓力這麼大過。

  這自是一句重話,旨在警告道恩最好實時監督他的香料園不要起亂子變成毒窟,他的喪鐘不會因為他是自己的一部分就放過他。
  而神祕富商卻像是很放心那樣的在心臟遭受穿刺那樣的劇痛到恐懼之後,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以道恩而言略顯浮誇的笑意;那樣的表情存在的時間很短暫,就在格爾曼給自己的雙排釦風衣扣上扣子的時候消失,道恩重新換上了富商一貫深藏不漏又溫雅的神情起身送客。

  「合作愉快,格爾曼。」
  「合作愉快,唐泰斯先生。」

  遭了五海噩夢的富商親和地主動伸出手,而接受款待的客人禮貌而矜持的與家主短暫交握。
  ──好像彼此出力到擰出青筋的兩手跟背景的龍爭虎鬥真的是幻覺。

  離去前格爾曼不忘一口悶了那杯確實很普通,味道跟夏洛克招待的一模一樣的紅茶。
  「你真的該換換紅茶的牌子,那會讓人懷疑『道恩』的品味。」


  直到確定同僚真的開門離去後,道恩才嘟噥著再次端起蛋糕──格爾曼那份。
  「……說的好像我很愛喝,我也不喜歡好吧。你以為我幹嘛光顧著吃蛋糕,就是因為茶很難喝啊。但這是上流社會的流行的口味,我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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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椛木桃 發表於 2021-4-11 04: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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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在面向弱勢學童舉辦的基金會活動裡,道恩提議請來的流浪的魔術師在活絡氣氛上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基金會相當感謝魔術師的勞動成果,便由道恩主動攬下了招待魔術師的工作,在自家開了一個簡單的派對慶祝活動圓滿落成。

  受邀的除了基金會和黑夜教會的核心人員以外,自然少不了這次活動圓滿落幕的最大功臣魔術師梅林。在這些都堪稱是熟人的組成之中,一位有著古代精靈長相,來自間海地區的旅行家的存在顯得特別許多。那位氣質和長相都特別柔和的紳士,自稱是道恩在南大路冒險期間熟識的朋友,這次旅經萬都之都貝克蘭德,剛好來見見許久不見的老熟人。
  這位陌生的來訪者坦然接受賓客來來往往或善意或好奇的目光,旅行家的身分讓他並未執著手杖,手裡拿的香檳更接近一種裝飾品,也是一口沒碰,實際上真正來與他搭話的人並不多。
  主要還是因為──

  愚者先生頗為神傷的維持一個合格小丑的美德,沒有笑僵一張臉或是把香檳往隔壁的道恩臉上潑,同時也按耐住把那隻搭在自己肩上聊表親善和友好的手──從派對開始以來就沒拿下過──給一巴掌打下去的無數次衝動。
  祂知道這是源自眷者的善意,這個暫時用的容器(身體)承載不了太多東西(序列六),也完全禁不起查驗,身分證明的任何文件是一概沒有;祂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各個眷者身邊停留的太久,更沒有想過還有踏入社交必要性的一天。
  由道恩這個兼職的黑夜眷者來介紹,並且拒絕官方高層的好奇,確實是相對穩妥的作法……但你的手有必要一直搭著嗎!奧黛莉小姐的心理學分身已經不只一次看過來了啊她如果回頭跟本體報告我怎麼跟「正義」小姐解釋我神降真的不是來騷擾眷者──也沒有被眷者騷擾!!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我不要臉的嗎。」周明瑞可以用舊日的位格發誓祂真的沒有嘴角抽搐,但祂真的想打人了。看著身邊高自己一顆頭不只的魯恩紳士無意間流露出的困惑,愚者先生不由得想到下午才發生的詭法師魔藥消化紀錄,火氣差點都壓不下去。
  「我都沒計較你跟梅林下午表演的那都是什麼鬼。」

  道恩在心裡很暢快的想。詭法師嘛,誰還不是個詭東西呢。
  明顯也想到下午的魔術表演,中年的紳士不自覺表現出溫和又意味深長的模樣露出笑容。

  畢竟是面向大眾,且大多都是兒童的表演,實在也不能表演什麼過激的東西──所以到了表演即將落幕的時候,流浪的魔術師從後台舉起上滿油插著電的電鋸笑容可掬的面向觀眾的時候,周明瑞的靈性直覺瞬間吵的祂都頭痛,祂驚疑不定的懷疑起神生。

  但作為詭秘之主見多識廣的周明瑞很淡定沒有立即上去一發癡愚阻止祂的眷者,但祂越看表情越不對勁,祂看著梅林從後台拖出足足能躺下一個成人的大箱,看著梅林表示這是最後的表演,而自己需要一位幸運的觀眾上來和他一起演出……

  周明瑞:我本子看多了我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 .jpg

  詭秘之主嘴角抽搐,實在沒忍住用手肘捅了桶旁邊老神在在的活動策劃人。
  問他:「你們是嗑多詭法師要消化嗎。」
  得到道恩一個「你在說甚麼呢」的表情反問一句:「怎麼會呢。」

  「嗑多的只有梅林一個。」

  眷者凝視神明的目光真誠又淡定。神明……神明祂已經呆滯了。
  祂是知道自己沉睡期間自己眷者多有攝取多於的非凡特性方便在地面活動,但是詭秘三途徑沒道理在互通的階段能嗑成這樣啊,你們不是還會把多的特性放回源堡確保安定嗎?所以你們幾個到底瘋沒瘋?我早就懷疑提那種鬼意見讓自己信仰自己的梅林是不是真的有病,想不到道恩你也半斤八兩嗎?

  愚者真的很擔心,擔心的不得了,自身神降的序列位格極低,如果勉強用這個位格行使詭秘之主的權柄,可能會在地面造成不可逆的負面影響,但難道要縱容自己的眷者在這裡糟蹋傷害無辜人類的精神安定和健康嗎?詭法師的表演真的是安全無虞的嗎?說不定根本就跟自己記憶中的魔術表演不一樣,可能更荒誕更詭異……

  周明瑞還很糾結,但那邊廂的梅林已經開始四處巡視台下尋找「幸運觀眾」,容不得他猶豫了。
  台上的梅林用輕快的語氣掃了一眼周明瑞的位置,笑容滿面地揚聲。
  「那麼,就決定是你吧。」

  ──下一秒,魔術師手上的電鋸變成了滿天的白色鴿子。

  ──再下一秒,本來在自己旁邊的道恩在一片鴿子裡從台上的箱子裡站起來,中年富翁的表情夾雜著毫不作偽的驚訝以及困惑。在些許的茫然過後,觀眾們接受良好歡聲雷動的掌聲之中,魔術師伸手給富翁,友善的領著他跨離這個略高的箱內,兩人雙雙對著台下鞠躬。

  通過彼此短暫的眼神交會,梅林跟道恩都能輕易看出彼此都覺得詭法師魔藥消化良好。
  至於台下被拿來消化詭法師魔藥的序列首周明瑞:並不想說話,露出了格爾曼 禮 貌 的 危 笑


  捉弄人的回憶當然很美妙──單方面的──於是等道恩意識到的時候,身邊的愚者先生大概是給了自己一發癡愚後不知道消失多久了。作為表演者被賓客團團簇擁的魔術師和東道主默契的在空中接上目光,隨後後者熟練的假藉需要洗手間,從宴會上溜了出來,並且依循著序列首並沒有刻意隱密的非凡特性聚合定律,找到了位在花園裡仰頭曬月亮的愚者。


  周明瑞的目光很靜,「我沒有生氣。」
  幽靜的紅色月光底下,壟罩著祂的那個高大身影同樣氣息平穩。
  「我知道。」

  道恩靜靜的坐在了周明瑞的旁邊,中年的紳士聲音溫醇安寧,彷彿魔藥序列不是占卜家而是黑夜一樣有著使人平靜的力量。
  「你大概還在想,還好我跟梅林沒拿普通人類用這種缺德的方法消化魔藥吧。」

  周明瑞很是無奈又妥協又束手無策的雙手撐向後,姿態隨意地露出一個很為難的笑容。
  「就算真的沒有生氣,我還是想揍人的好嗎。真要我打你們一頓?」

  「您不會。」
  道恩這麼說,一邊伸手攬住了周明瑞的後頸,輕輕將祂拉向了自己。在神明毫無抵抗的妥協中,序列二的奇蹟師和祂的神明額頭輕碰。他的聲音放的極輕極微,只有氣流從喉嚨經過卻沒有震動聲帶,幾乎就像是吐息化作的呢喃。
  愚者嗅到了一絲絲的香檳的氣味,帶著甘醇的芬芳,揉合著些許菸草的氣息,以及富豪身上自帶的一點木質香水味──帶著煙火氣,帶著生氣,帶著源源不絕的……安定感。

  中年紳士戴著織物的手掌寬大厚實,高級織品碰在後頸的感覺有些微妙,帶著些許體溫的織物如實傳遞著主人的溫暖;神明感覺到眷者的手似乎能夠一手掌握自己的脖子,同時意識到相比自己高大許多的魯恩人基本把自己攏在自身的陰影底下──而這個姿勢到底多麼的不對勁
  彷彿接觸不良的煤油燈在點著前明明滅滅的閃光一樣,彼此已經接觸許久的愚者先生彷彿才被這一摸搞的雞皮疙瘩四起一樣,後知後覺的感到不自在又尷尬又不是很舒服。

  祂卻也沒有要推開,他更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因為祂分明可以感受到,在那些浮於表象的不自在底下,一股和對方系出同源的聯繫和安定感也在接觸的同時源源不絕的傳來;那些不舒適的雞皮疙瘩都是受限於「被另一個男人碰觸」的直觀描述被強調放大,卻根本抵禦不了在這之上更加真實的「這個人是我眷者,是我自己,是我的一部分」的認知中流淌的安心和熨帖。
  虛浮的矛盾在下一刻被撫平──周明瑞靜靜地凝視道恩自始沒有移開的目光,祂給這張皮的五官足夠深情到只需要定定看著人就感覺是被關心被在乎被愛,甚至不需要多有情緒──接到神明的眼神,眷者眼底的笑意就這樣直接從眼波中毫不掩飾的溢出來……好像真的能這樣溺死在裡面,周明瑞想,那些關心在乎或是愛,可能也不真的是錯覺。

  祂閉上眼睛,接受了來自眷者的撫慰。


  周明瑞只是不免有些洩氣,在感覺到自己真的透過跟自己的一部分、自己的眷者的肢體接觸獲得平靜和安定的時候。祂知道自己狀態確實並不好,人性跟非凡特性的流失,還有如今已經產生變化的世界的錨,神明之間默許的協助和針鋒相對帶來的影響;哪一個祂都還沒有真正的適應──祂也知道,祂一直都是仰仗祂的眷者們從未間斷過的人性供給,才好不容易打贏了跟天尊的鬥爭,儘管祂從未過問他們具體都做了些什麼。那些一直都在自己身上,穩穩使自己扎根的,牠知道那就是他們,只會是他們。透過跟克萊恩和道恩的擁抱,祂現在可以非常確信。
  但祂已經醒來了,不應當是這樣的。

  愚者先生輕輕推了一下眷者的半個擁抱,祂忍不住埋怨道:「奇怪我才是序列首吧,怎麼是從你哪裡傳來這種聯繫和安定感?」

  順從的接受推拒的奇蹟師似笑非笑,「或許你只是習慣了。」
  愚者先生靈性直覺瞬間猛敲警鐘,某些自己一直不願意正視的東西似乎就在眼前,這讓祂下意識產生了抗拒和防備──在面對自己的眷者的時候。
  無視前者忽然渾身倒豎的毛,中年紳士依著這個推力順勢起身,掏出懷錶就著月色看了一眼時間。「我的意思是,我畢竟也是你,不是嗎?」

  道恩笑容可掬,卻又一點也不給周明瑞多問的機會。
  「畢竟是宴會主人,我想我不適宜消失太久,要先失陪了。」

  被留在花園繼續曬月亮的愚者先生滿臉呆滯,彷彿遭了一發自己的癡愚。祂忽然覺得自己當初真是誤會格爾曼了,道恩才是那個你怎麼這麼會!!!!的傢伙吧!!!!!!



  周明瑞單手掩面覺得臉都丟光了,感謝自己經是舊日根本不會臉紅吧。堂堂序列首被自己同途徑的天使調戲了成何體統啊,就很淦!如果這裡真的誰都不在倒還好──
  「想笑就笑吧我知道你在。」

  祂對著空無一人,僅有些許鳥獸鳴叫的庭院開口。──偏偏還真的有人全程圍觀了,沒笑出來大概還是感謝萬能的小丑魔藥,去你的。
  接著一個忍俊不住笑出來的聲音跟魔術師的身影一同出現,完全沒有要收斂笑容的意思。
  「真的可以笑嗎。」

  周明瑞翻了個死魚眼給祂眷者,這次真的是不想講話了。

  「其實你這個算是好的了,道恩在俱樂部裡對夏洛克做的才叫過分,我甚至聽夏洛克抱怨過他在俱樂部被當眾摟過腰──可惜夏洛克說什麼也不告訴我詳情,問了道恩也都不談。」
  梅林一貫溫和平穩的神情明顯表現出幾分憾恨,一副真的想知道自己同僚間的八卦一樣。這位眷者同樣自在的在愚者身邊落了座,挨的有些近,都能透過柔軟的衣袍感受到彼此在夜風中相對溫暖的體溫。
  愚者忍不住轉掩面為托腮側首看向身旁融著半邊月色更顯神祕莫測的魔術師,都到嘴邊了的「你才沒這麼八卦吧梅林」卻在緊要關頭被祂鬼使神差地嚥了回去。

  梅林取下自己頭上裝飾花俏的帽子,隨意地放在另一側,沒有帽沿陰影的遮蓋,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顯出些微的透明感,竟有著幾分神聖的錯覺。
  「放心好了,道恩做的再怎麼過分也不會被當成鹹豬手,他畢竟是上流社會的紳士,這點基本的職業涵養還是有的,決不會作出任何有傷風化或是損及名譽的騷擾,我也沒聽過貝克蘭德有什麼關於他的風流逸事以外的糟糕流言。」

  「……別告訴我他連克萊恩跟格爾曼也不放過。」
  聽出眷者在內涵「道恩不會對外人隨便亂摸不意味著不會亂摸自己人」的愚者頭痛不已:「廷根的年輕學者就算了,跟五海最強獵人發生什麼『風流逸事』我都覺得這兩套娃不能留。」

  「意思是跟『流浪魔術師』或是『貝克蘭德名偵探』就──」

  周明瑞瞪他。

  「──是我失言了。」收到了神明警告意味的一瞥,梅林很快的道歉。他道歉的態度很誠懇,眼神卻很柔軟;那不該是對一個神明抱持敬畏該要有的神情。他知道周明瑞在不高興什麼,卻也沒有多說,只是靜靜的解釋。「道恩幾乎不會有跟克萊恩接觸的機會,有什麼需要的資料大多都是由夏洛克這個方便走動的人去取的;至於格爾曼,他們其實處的並不好,相信你也充分感受到了。」

  「……果然是這樣嗎?」愚者先生揉了揉額角,收回陰影中無意識釋放出來的部分神話生物型態的觸手,順手把臉上快掉下來的幾隻星之匙塞回眼珠子裡面,再把袖子裡鑽出來的不明物質接捏死消散。一些咕嘰咕嘰、滋噗滋噗地,像是光滑的物體相互摩擦,又像是水聲的響動絡繹不絕的從愚者整理衣袍收斂自身的方向傳來。
  而梅林──詭秘侍者動也不動,臉上習慣維持的笑容亦未收斂;他待在同樣的位置,維持和愚者肩並著肩的距離,平靜的等待自身序列首收斂了神話生物型態的潰散,一時之間只有蟲子們嘰嘰咕咕鑽動重組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庭園,鳥鳴和走獸的聲音被抽的很遠,彷彿被什麼隔絕或是隱密了一樣。

  梅林看著頭上的一輪明月──紅的,微微一笑。

  「其實之前就稍微有點感覺,他們倆好像真的不太對付,可是為什麼。」把自己從潰散邊緣整理出個人樣以後,周明瑞偏頭看了一眼身旁同樣高自己一顆頭不只的梅林──現在才想到根本就不該用周明瑞的臉跟原始身高下來的,就是後悔!特別後悔!連克萊恩都比自己高了一點。問題是他根本也就不算矮了吧。
  矮小的西大陸古精靈血脈承襲者隱隱撇嘴。
  「理論上都是自己,就算意見不合也不可能真如何翻天覆地──就像我說的『我難不成還要打自己一頓嗎』,但……」

  「惡夢之間沒有共同語言啊。」
  梅林嘆息一般的語氣打斷了周明瑞的喃喃自語。流浪魔術師深褐近乎黑的無瞳之眼深深地凝視著神明。「他們……『我們』各自有各自的正義,各自有各自的矜持和堅持,意見不合的時候其實遠比你以為的或是能想見的都多的更多。初期還在磨合還在重新扎根的時候多的是『如果對方不是自己,早就給斃了』的激烈爭吵,我們也是慢慢才摸索出彼此的底線跟處是方針到底是什麼。」

  「格爾曼應該帶你去見過道恩的『那些香料園』了。」

  神明的目光微微一震,接者很不想接受的,點了點頭。
  「我能理解道恩,我也知道格爾曼在不高興什麼……那批種植出來的香料,當時負責跟埃姆林對接的是夏洛克還是道恩?」

  「是道恩。」梅林說。
  「夏洛克介紹道恩給埃姆林認識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香料園的事,埃姆林在研究跟萃取過程發現到副作用的時候沒少去道恩面前拍桌子……」說著梅林露出一個無奈又溫和,卻帶著點疼痛的微笑。「道恩完全沒有愧對你捏給他的人設,他威脅帶利誘的說服──實際上是勸降了埃姆林和整個血族繼續研發,現在已經在拜亞姆做人體測試,貝克蘭德這裡也和部分大型醫院談妥,可以規劃做初步投藥。」

  「嗯。」愚者先生低低應著。
  「上次戰爭裡受傷的人,很多都會發展成慢性傷,勢必需要有更好的方式給人更體面的生活;除此之外就是發展醫療,止痛劑的存在確實是非常需要的,無論是生產的鎮痛還是手術後……手術現在仍然不是民眾會去考量的醫療方法,道恩的做法確實是在保護並且推進世界的進程。」

  這次梅林沒有打斷他的神明絮絮叨叨不知道是在說明還是說服自己的呢喃,他靜靜等著周明瑞收拾思緒和情緒後,再將目光遞向他。
  他的神明自然沒有讓他等的太久。幾次呼吸後,周明瑞將意識從自身的思慮中拔出來,微微凝神看見的就是梅林近乎深情的凝視──這很奇怪,占卜家途徑高序列的無瞳之眼分明無法承載任何情緒,那雙難以替代語言的深色眼睛卻住著自己,只住著自己。
  周明瑞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
  「你不必自責,相信道恩不需要你這樣想,格爾曼也從未這樣想過;這不光是為了你,不只是為了『愚者』,也是為了『世界』。為了那些仍在世間努力掙扎求生的人們,為了讓痛苦中求生的人們有尊嚴地活下去,為了讓拜亞姆真正的脫離殖民統治,我們需要政治上的籌碼。」
  梅林緩緩伸手捧住他的神明那半邊彷彿又要潰散成星之匙的臉,翹動了部分灰霧的力量加強了這塊詭秘之境的封印部分的權柄,穩穩地將那些躁動的神話生物型態按了回去。
  「格爾曼可以信任的,對嗎?道恩自然也可以的,他們……我們一直都做的很好,那些東西應當成為救贖,而非毒藥。」

.   周明瑞        世界
  「『我』應該要最相信『我們』,對嗎?」
  愚者接受了魔術師的安撫,序列之首靜靜嘆息。

  這個回應得到了枕在膝上伸長著手的梅林一個嘉許的微笑──然後周明瑞才發現本來和自己並肩坐著的梅林不知不覺已經枕著自己膝蓋躺下了。他那一百八的個子是怎麼塞進還坐著自己一個大男人的長椅上啊,不折腰嗎?
  ──噢,無面人啊,那沒事了。

  「喂!你怎麼就躺下去了。」

  「我可沒有像道恩一樣調戲啊,這是真情實感的撒嬌。」
  梅林甚至都沒收回在愚者臉上摩娑的手,很是俏皮──大不敬的──捏了祂的頰肉一把。一邊才依依不捨把手放在愚者的側腰,舒舒服服的在周明瑞腿上蹭著找舒適的位置。
  最後他整個人側身埋在周明瑞的肚子上,快活的蹭了一把。
  「您自己說您才是序列首,也就是說您可以供給我這個柔弱的序列一安全感跟安定感吧。」

  收到眷者一個wink的愚者先生實在沒忍住打了一下自家詭秘侍者的腦門。
  「閉嘴吧你。」

  祂這麼說,但是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腿上這個不請自來的巨型障礙物趕下去,甚至在梅林找好舒適的位置後都乾脆不動了。和剛才的道恩一樣,周明瑞確實有存在的聯繫感跟安定感在彼此之間流來流去,彷彿能量守恆定律在這裡同樣能以神祕學的定義再次完美複寫一樣。
  比如此刻,愚者先生就微妙的感受到一股愛貓人士aka貓奴成功擼貓的放鬆和喜悅,又好像被不親人的街貓蹭了一把褲腿被臨幸的快樂。一股難以言喻,脹滿心頭的滿足源源不絕的從腿上這個溫熱的體溫裡傳遞過來。
  ……但這明明是我自己啊?

  祂不由自主地搓揉梅林蓬鬆而柔軟的頭髮,一時之間都搞不清楚這個想要跟對方更加親近的想法,究竟是從梅林那邊流向自己,還是自己朝梅林那處流過去的心情;祂只知道祂們都疲倦而倦怠,卻從未多說一句什麼,沒有人真地停下來過一刻,他們一直都在努力,在為自己努力。
  梅林是他們之中最常往返於各個大陸之間周旋的人。至少就祂所知,自己這個滿大陸到處亂跑的眷者,甚至都跟蒸氣教會的高層真正意義上地搭上線,甚至談妥了幾次重大的合作;他還是拜亞姆地區的負責人,說他工作的量和質都是最高的也不為過。
  祂感到有些心疼和不忍,手下的動作也就更輕了些。然而等愚者回過神的時候,祂還是一時失手把梅林的頭髮搓成稻草頭……周明瑞尷尬而僵硬的停下反覆搓揉的手。
  怎麼感覺好像把貓毛逆著盤了一輪之後看著自己糟蹋的貓一樣有罪惡感啊……

  更讓祂尷尬是,腿上被自己糟蹋的梅林竟然睡著了。
  講個笑話:詭秘三途徑的序列一在庭院睡覺──靈性直覺還不響到爆炸,怎麼睡啊?
  「……看來說的聯繫跟安定也不全是場面話。」

  祂需要眷者,祂的眷者也需要祂;如此的認知和事實讓清醒後狀態始終不太穩定的愚者漸漸能找回自己,透過認識世間、認識「世界」,祂可以更直觀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可以怎麼做,又要如何執行。那樣的踏實感讓祂感到安心,祂的眷者和分身,確實的都是自己的一部分,他們在為自己分憂、在為自己苦惱、為自己爭吵。

  儘管位格不同,但他們所有人都同為「自己」,基於尊重和別的原因,其實沒有誰可以決定對方的生死去留,就算起了爭執,那也是彼此作風差異導致的分歧,他們在這方面向來都很有共識。

  ……再讓他睡一下吧。
  愚者慢慢的順開自己盤的亂七八糟的頭髮,靜靜地想。


  末日很快就要來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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