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自創│五羽] 蔚藍地獄 [普] (5/24完結）（自創角：神川赤羽）

這真的是澀谷嗎？幾乎被夷為平地的高樓，到處有低級咒靈橫行著，光是從外圍移動到車站內部，就耗費我半個小時，一路走一路拔除，終於，

「歌姬前輩。」

對方轉頭，眼神訝異萬分，好半晌才啟口：

「神川⋯赤羽？」

前線的九十九由基跟那個人正在酣戰，還有時間，獄門疆在那個人後面，對，我要先拿到那個，悄悄繞過兩人，沒想到還有個礙事的小女孩，不多言，雙手展開，

「修羅。」

冷冷望著眼前的女孩：

「勸妳趕快讓開，不要擋我。」

她一言不發，猛攻而來，

「愚蠢。」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催動咒力，精神瞬間如被電流竄過，更加亢奮，強壓下那股莫名衝動，我踏過女孩慘死的屍體，欲取獄門疆。

沒想到，那個人忽然停下動作：

「回來了為什麼不跟我打聲招呼呢？赤羽。」冷靜，他不是，鼓起勇氣抬頭，

「你不是夏油哥。冒用他身份的人，絕不原諒。」

那個人假笑著走來：「妳怎麼知道我不是呢？看看我，就是夏油傑啊！」

體內的每個細胞叫囂起來，要我殺了這個人，

「你不是夏油，真正的夏油哥，早就死了，被悟殺死的，我記得一清二楚。」

雙手慢慢合攏：

「就算你真的是，我也做好要殺你的覺悟了。這樣惡毒的夏油傑，不是我認識的那個。」

再無遲疑，

「領域展開.血刹華獄。」

收歛了領域範圍，換來的是更集中的力量，

「妳沒有必要這樣，這可是有精神崩潰的風險喔，如果主宰不了理智，那顛覆咒術界的罪人就不是我囉！」

我嗤笑：

「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個神川赤羽嗎？」

手中咒力翻湧：「術式順轉.悲痴」

眼前人再無匆容，想催動咒靈操術卻無法動彈，一擊打中，那人精神遭到衝擊，五感頓時被折磨不已，這就是我的術式：修羅，我的咒力都寄附精神之上，雖說咒力本就源自於負面情感，但他人都是學著如何釋放，我卻必需學著如何控制而不傷人，簡單來說，只要精神越瀕臨瘋狂，咒力就會越強，崩潰之時足已毀天滅地，所以控制咒力的方法就是穩定精神，而拔除咒靈與殺人的方法，都是折磨五感，使人崩塌。但是這個人可沒這麼好殺，我冷笑看著他嘗試一遍又一遍，仍然召喚不出咒靈的樣子。

「只不過靠著吸收咒靈、利用特級的能力有什麼用？剛剛被拖入領域，那些低等生物全崩潰了吧？」

再也不想壓抑竄動的情緒，我仰頭張狂大笑，將體內咒力全部釋放，

「術式順轉.悲痴。」

這一擊，必叫你灰飛煙滅，最後只聽到一聲淒厲哭喊，我收起領域，又壓回翻湧的咒力，忍不住嘔出一口腥甜，歌姬前輩連忙來扶我，我轉向那群可愛的咒術高專學生：

「你們⋯做得很好⋯」

執起獄門疆，

「悟，如果你聽得到我說話，可以用一個術式順轉嗎？，我試試看可不可以救你。」

深呼吸，

「術式反轉.喜嗔。」

獄門疆光芒大盛，下一秒，我聽到很多人的聲音，然後，五條悟就這樣躺在我面前，白色的美麗眼睫掩蓋了他的瞳色，

「果然還是，會累啊！」我輕輕嘆氣，

「歌姬前輩，能否讓我先帶他回去？」高專的孩子們忽然警戒起來，

「不要擔心，她是特級咒術師-神川赤羽。」歌姬前輩朝我點點頭，早已不想多管，我背起五條悟，離開混亂之地。

開門的時候驚了一下，這麼多年，他竟然沒有刪掉我的指紋，心底泛起漣漪，熟門熟路把他放在大床上，

「喂！裝夠了吧？」我不客氣地推了他一下，

「哈哈，沒想到還是被看穿了。」

我沿著床沿坐下，他躺著，美麗的瞳孔裡，我看到了自己，好半晌，他收起嘻笑，帶著淡淡苦澀喚了一句：

「赤羽，好久不見。」

「我那時本來以為妳已經死了，被關進獄門疆的時候，我還想說太好了，或許這樣就可以快點去找妳了，結果妳回來了。」

說得雲淡風清，這些年沒少受苦吧？一直一直被思念折磨著，

「這些年用盡各種方法找妳，只要是國外的任務我都毫不猶豫地接下，然後又覺得好混亂，在生死未卜的情況下，做什麼都不對，我真心覺得這個最強的名字，白擔了。」

他嗤笑，一陣沉默迴蕩空氣中，然後，背後被體溫包覆住，肩膀處一陣濕熱，兩隻手環上我的腰部，過了好久，他的下巴抵上我的頭頂，指尖摩娑臉頰，我們同時抬頭俯首，貼上彼此的唇，他緩緩回吻，沒有深入，只是輕柔舔咬著，眼神溢滿柔軟，我緩緩闔上雙眼放鬆自己，他察覺了我的默許，舌尖輕輕探了進來，我微微睜開眼看，他的雙眼也閉上了，手放在我的後腦勺，不經意加深了吻的力道，任由他汲取我的氣息，纏綿了好久好久，在睜開眼後，眷戀地離開，他的額頭抵著我的，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直叫人心癢難耐，沙啞的嗓音響起：

「歡迎回家。」

「妳就先住這裡吧。」

故作鎮定抹了把微紅的眼眶，五條悟放開了我，

「可是我的東西還沒搬過來欸。」我有些困擾地搔搔頭，他牽著我的手，來到我走之前住的房間，我倒抽一口氣。所有的東西，都停在我走的那天，放在隨意地方的木梳、去沖繩悟送我的御守、晾著的黑色高專制服，唯一不同的是房間角落，多了一件天藍色雪紡紗的婚紗，一看就是上等的手工與布料，

「啊！我記得那是妳走的當天，我幫妳訂的婚紗剛好完成了，本來想拿回來給妳看，我那時候還準備了一段很感人的話喔！」他看起來一臉驕傲，

我忍不住笑了：

「是什麼話？」

他輕咳兩聲，認真無比地望著我，低沉的聲音傳進我耳裡：

「上次看妳很喜歡這件婚紗，我就訂了，我想讓妳知道，只要妳要五條悟承諾，五條悟能馬上給妳，無論何時。相反的，我會一直等妳，到妳準備好的那天。」

回過神來，一隻修長的手指拭去臉上微涼，他忍不住調侃我一番，臉上滿是寵溺。

「但是，悟，我希望我們先分房睡，好嗎？」

他不假思索，點了點頭。

五條悟雖然查覺些許蹊蹺，但不想在重逢之刻就咄咄逼人地質問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選擇順從。

我沉重地走過每個骨灰罈，熟悉的名字、陌生的名字個個生硬地留存生命的證明，如此薄弱，沒有哭，對於一個情緒起伏帶動咒力流動的人，這點事不值得哭，反正我在乎的只有悟而已。隨著五條悟的步伐來到一間單人病房，在開門那刻，一陣驚愕爬上面容：「伏黑⋯惠？」
對方看到我似乎愣了一下，
「神川小姐？」
悟打破了我們的訝異：「想不到惠還記得呢！」
我白了他一眼：
「還不是你這個監護人太隨意，讓我好擔心你把人家帶壞了？」
「好啦，你們敘敘舊吧！我先去處理一點事情。」
房門喀拉一聲關上，惠放下手上的書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半晌還是我先開口了：
「伏黑君成長了很多，已經成為獨當一面的咒術師了呢！真的為你感到高興。」
他沉默了一下，生澀地吐出一句謝謝，是啊！滄海桑田，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孩子，倒是眼神未曾變過⋯⋯
五條悟剛收養津美紀與惠的時候，我真的擔心他沒辦法給孩子足夠的陪伴，於是主動提出讓我在他不在的期間代勞，第一眼看到惠，那種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寫在臉上，對任何事幾乎沒有要求，心裡既驚訝又心疼。在一個看完電影的夏夜，補充一提，我在他們家架了一個小小的劇院，有一組投影器材跟懶人沙發可以躺，津美紀睡得不醒人事，我跟惠乾脆到陽台把剩下的零食解決，免得吵到她，臨走前他替她蓋了件被子，那刻我懂了他在乎的是什麼？
「謝謝神川小姐。」
這個孩子永遠都是這樣，我望著星星，
「惠有想守護的人吧！」自顧自地說著：「我總是想要留住身邊每一個人，無論繫絆深厚，還是一面之緣，但是後來才發現，這根本是妄想，後來我又把希望寄託在跟我最親的人們身上，希望他們不要走，當然沒有辦法，最後我只祈求他們能活得好好的，這幾乎是我最後的底線了。」頓了一下，身邊的孩子仰著頭，極認真地聽著，
「神川小姐這樣好的人也有人會離開妳嗎？」
「惠，我可以保證津美紀不會自己離開，但是我們要一起守護好她，我說的我們是你跟我，還有五條悟。」
聽到悟的名字，他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
我笑了笑：
「悟其實也很關心你，只是他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其實也是他偽裝自己的方式喔！」
惠點了點頭，有些犯睏的樣子，我趕緊催促他去睡覺。不知不覺，我就把他當成一個大人來看待了，然而我卻像個小孩似地逃走了。
「神川小姐這些年過得如何？」
一句話將我拉回現實
「好壞參半吧，好的是越來越能控制咒力，壞的是還一直守著崩塌的信仰。」
此時門開了，悟一副頭痛的樣子走進來，
「真是的，什麼虎杖立刻執刑啊？那些咒術界爛橘子到底懂不懂？」
惠手中的書掉了下來，
「什麼？」
「憂太回國了，現在咒術界對我跟虎杖還有夜蛾正道下了死刑令。虎杖的死刑由憂太執行，另外，赤羽，妳無視爛橘子們的命令，需接受高層審問。」
我冷冷望向窗外：
「沒關係，有我在，他們一個都別想動。」
敢動到五條悟，我將不惜與整個咒術界為敵。

「神川赤羽，妳還有什麼話要說？」高高在上、貪生怕死，對你們這些垃圾我無話可說，「首先，澀谷事件發生之時我並不在國內，是聽聞此事剛好趕至，因此營救五條悟是我首要做的事，並無包庇之虞，並且若五條悟真的策劃了此次事件，為何會受困獄門疆？請各位長輩思考此疑點，再行定罪。」
尖銳的嗓音響起：
「那夜蛾正道之事妳怎麼解釋，難道不是他們蓄意隱藏夏油傑屍身並讓他復活？」
冷靜思考、冷靜思考
「夏油傑叛亂之時，鮮少人知我當時因任務之便想前去找尋，不料遭此憾事，當時受不了打擊而咒力爆衝，在殺人前一刻為免殃及無辜而自行吸收，險些反噬，後來為了穩定自己，暫時停止接受任務，期間夜蛾老師有來探望，他說此事已請五條悟處理，爾後不久我便退居國外，直到聽聞百鬼夜行又回國，親眼看著夏油傑在我面前死去，然後五條悟將其下葬，當時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有邪術施下。」
「妳以為妳講的我們都信嗎？妳和夜蛾正道與五條悟過從甚密，此話都將你們關係道盡了。」一人不滿地嗤笑道
忍住想開領域的衝動，我無畏往上瞪去
「那好，所以我們這些術師這些年來出生入死，就是要保護一群處心積慮想除掉我們的上層們嗎？」
「放肆，此地為何？是讓妳出此妄語之處嗎？今日是審判，此等歪理連篇，神川赤羽妳也想一起陪葬嗎？」木杖一敲，迴蕩在大殿之上
「無意冒犯，但是若連殺兩個特級，代價如何你們自己清楚，更何況我其實不怎麼在乎自己死不死 、活不活？倒是萬一沒有人培育新人，沒有比我跟悟更強的戰力，那諸位難道要自行下神壇來對抗咒靈嗎？若你們殺我，相信我，悟會讓所有人付出代價，若你們先殺悟，我會精神崩潰釋放所、有、咒、力。」
一人怒起：「妳以為自己是誰？膽敢如此？」
「我說過我無意冒犯，在場眾長者一定有值得我們保護的價值，畢竟大家都曾維護世界安全，但是，同樣的，我們也希望能彼此尊重，我也深明各位為何想殺掉悟，因為他破壞了平衡，但是⋯」我頓了頓：「就當作是私情，也是為大家，讓虎杖悠仁先吞完20根兩面宿儺的手指後，我和悟會負責殺除他，讓千年詛咒不再成為咒術界之殤，在此期間若有任何過失，我神川赤羽願於殺除兩面宿儺後承擔一切責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那五條悟呢？他是否也願與妳一同受罰？」
「我願意。」我回過頭，悟不知何時立於門邊「我願意在此期間同赤羽承擔，只有一個要求⋯」他深呼吸：「讓我們兩個死在一起。」
沙啞而沉重的聲音響起：「憂太，在此期間勞煩你盯緊他們，若有任何不妥，即刻殺除。」
「算是開恩你們了，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我彎腰行禮：「謝謝諸位。」
偕同五條悟離去，一路上他沉默不言，直到家門前，他才用力地抱住了我：「赤羽，妳怎麼還是這麼傻？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妳不累嗎？」
我回抱住他：「不會的呦！只要是為了悟，都不會的。而且悟竟然願意為了我向高層妥協，我很感動喔！」
藍色的海洋、星空，不該哀傷的。
「赤羽，我愛妳。」
「悟，我也愛你。」
進門後，我們窩在沙發上，看著重播好幾次的人氣動漫，隨意開了包零食來吃。
「赤羽，現在已經可以提起那件事了嗎？」
「說夏油傑嗎？可以啊，畢竟我殺了他第二次，沒什麼負擔。」
他喔了一聲，繼續看著電視，主角正跪在雪地苦苦哀求，卻被斥責了一頓。
「要吃嗎？蜂蜜爆米花？」他遞了一個過來，我張口咬下，「悟，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加一整罐蜂蜜？它本身已經有味道了。」
我灌下一整罐無糖綠茶，卻發現裡面加滿了糖，這個家應該沒有正常的食物了，我絕望地想，罪魁禍首笑著拿起一罐原味洋芋片給我，這才像話嘛！我一邊吃著一邊笑了。


編後語：
大家好，第一次跟你們打招呼，我是作者江雨如煙，這篇可能有很多私設之處，跟原作有出入望各位見諒。也謝謝願意點進來看的大家，下一章開始會講解赤羽的過去，視角考慮調成第三人稱，會再注明於開頭。總之跪謝大家包容不定時更新的不負責作者，也歡迎留言喔！

（第三人稱視角）
豔陽高照之下，家入硝子一個人待在教室吞雲吐霧，看著操場上大打出手的兩個傢伙感到有些好笑，此時門忽然被打開：「硝子！」庵歌姬跑了進來，一邊碎念叮囑她不要再抽煙了，一邊好奇望向窗外光景，兩人同時注意到夜蛾正道走向那兩個幼稚鬼，身後還跟了一個長髮少女，她們有些好奇，於是相偕走下去一探究竟。
「這是你們的新同學，準特級-神川赤羽。」
赤羽微微頷首，嘴角勾著漂亮的弧度，紅色卻不邪氣的迷濛大眼眨了眨，長長的眼睫隨之舞動，玄色帶深紅的髮只編了一小撮辮子，不仔細看還不知道她有紮頭髮。她穿著夏服，樸素卻蓋不住動人的氣質。
「大家好，我是神川赤羽，請多多指教。」
夏油傑最先友好地伸出手與他相握，赤羽驚喜地報以微笑，隨後是硝子、歌姬，五條悟本想作弄她一番，但六眼顯示給他的情報，卻阻止了他，若惹此人發怒，在場所有人除他以外，難逃一死。他將墨鏡微微下移滿足虛榮心，想收服這個新生，殊不知對方毫無回應，只是單純笑笑，此時一股異樣咒力吸引他的注意，是方才沒有的，沒去多想，就被催促回去上課。
/
「赤羽，可以借我妳的筆記嗎？拜託～」
期末測驗的前一天，平常上課幾乎都在睡的三人，只能依靠最認真的赤羽了，平常就算考不好也不會怎樣，但他們的老師這次ㄧ反既往，定下了罰則，正在求筆記的某人被罰的是一整個月不能吃甜食。
「赤羽不要借他！」
「不要理他！」
另外兩人在旁邊阻擾，而她卻還是拿出漂亮的筆記，笑笑地借出，換來的是五條悟一個開心的擁抱，周微的咒力變強了些許，只有六眼持有者察覺到，知道那代表她現在是真的開心。
「唉呦！赤羽妳都把悟慣壞了啦！」
「你們為什麼不干脆在一起呢？」
赤羽笑著回應：
「傑、硝子好了喔！不要再瞎起鬨了啦！」
「欸欸，赤羽臉都紅了！」
「對嘛對嘛！」
此時電燈突然啪地一聲熄滅，眾人一陣錯愕，
「對不起，是我沒控制好⋯⋯」
她懊惱地道歉，
「沒關係的，我們都在，妳慢慢來就好。」
五條悟微笑著拍拍她的頭。
經過半年的時間，四人慢慢熟悉起來，她的笑容是真心的，有些惱怒也是真的，所以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至少不像以前，情緒一起波瀾就差點炸了整個教室。
/
終於考試完了！
剛好熱鬧的花火祭也開始囉！
四人相約一起去放鬆一下，傑跟硝子為了給兩人製造獨處機會，以找位子之由先行離開。
「我們去撈金魚吧！」
五條一邊含著蘋果糖一邊陪她，
「啊！網子又破了⋯」
赤羽失望地再買一支
「我幫妳吧！」
悟順手接過，一出手就撈到
她開心地拍手叫好，他也開心地笑了，兩人又一起去釣水球，赤羽眼明手快，釣了一個藍色的給他，他拿著把玩，忍不住問了一句：
「為什麼是藍色？」
「因為跟悟的眼睛很像⋯很美⋯」
她害羞地低下頭，他摘下墨鏡，與她平視，
「是嗎？」
她的臉刷地變紅，努力壓制咒力，點了點頭，
「做得很好，我們去等煙火吧！」
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帶她穿越人海之中，來到了一處視野極佳的空地，
「赤羽，妳喜歡我，對吧？」他溫柔地說著：
「妳很努力，一直學著控制自己強大過分的力量，妳很壓抑，每次挫折都自己扛下，妳很好勝，上體術課對我對傑都一樣狠，妳很堅強，為了不讓父母困擾隻身來到東京。每次看妳拔除咒靈的瘋狂模樣、拔除之後近乎精神耗弱的疲憊，隨之而來是更多的惡夢、失眠、嗜睡，我都看在眼裡總是莫名心痛，赤羽，如果可以，我希望給妳一個回應。」
突如其來的告白，如同煙火點亮了夜空，萬千流火墜入那片心海，滾燙炙熱的戀心。
「我可以吻妳嗎？」
點頭一瞬，那片煙火成了纏綿的星火，那人白髮輕揚，面色微緋，伊人玄髮亂舞，無法自拔，遠方佇立二人微笑著，大成功！

編後語：
不想著墨太多虐心的部分，這段是我聽「打上花火」的時候得到的靈感，本來是想寫在沖繩的時候才告白的，然後中間還有各種曲折，但是這麽一來真的變偶像劇了，下一篇應該會接懷玉篇第一話的部分。

「歌姬前輩！沒事吧？」看著五條悟直接炸掉整棟建築物的赤羽有些驚嚇，

「嗚嗚赤羽妳看那個混蛋啦！他真的很過分欸！而且帳也忘了放！」

聽著前輩的控訴，赤羽唸了五條悟兩句當作回應，順手滅掉後方襲來的咒靈。

「夏油哥晚一步囉！」她挑釁地說道，自從跟悟在一起後，為了避免過分親密，赤羽換了對夏油傑的稱呼，當然是為了某個愛吃醋的人。

夏油傑收起咒靈，眼尾上揚，

「介不介意打一場，我能奉陪喔！」

她笑了一聲：

「不了，還是趕快回去交差吧！」

五條悟隨意地摘下墨鏡，牽起赤羽的手，而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硝子跟夏油倒也不甚介意，畢竟他們很少放閃，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一旁的冥冥露出笑意，調侃了明顯在炫耀的五條悟幾句，一行人就各自散了。

/

「什麼？將少女護衛並抹消？」

看著兩個笨蛋驚訝至極的表情，赤羽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們到底有沒有在上課啊？老師，是保護星漿體對吧？」

夜蛾正道點了點頭，夏油傑很快意會過來，接話說明給正在思考的悟聽。

「此任務請你們務必小心！還有，神川，妳的能力最近大為長進，已被升上特級，恭喜。」

硝子是最晚進來的，也聽見了這句話，當事人反而氣定神閒，只道了句謝。

「看來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了！走吧！我們去吃迴轉壽司！我請客！」五條悟提議

/

夜裡將各自分開的兩人，牽著手走到宿舍門口，星星稀疏，月色爭輝，五條悟擁抱他，手ㄧ下一下輕拍她的背脊，赤羽卸下了心防，埋在他懷裡不肯離開，「怎麼了？我在噢！」難得一反玩世不恭，溫柔的一面只屬於眼前的伊人，她搖了搖頭，手卻收得更緊，在撒嬌呢！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髮，

「沒事的，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她在眼顯示出如此情報，因為任務吧？星漿體的任務聽起來太過沉重，而她在擔心自己，

「我可是很強的啊！赤羽。」

「我知道，可是，就是很不安。」

她終於開口，五條悟思考半晌，回應道：

「妳跟傑都在啊！我們三個特級還不夠強嗎？我相信赤羽噢！妳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她蹭了蹭五條的肩膀，道了晚安便回房了，五條悟一直到燈光亮起，才掉頭離去。

/

尖銳的笑聲，周身流淌著鮮血，雙手滿是血腥，天空受傷般落下淚水，懷裡白髮少年奄奄一息，藍色的海洋失去了光澤，不要，她聽到自己說，顫抖地，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聽到黑髮少年的慘叫，聽到更加張狂的笑聲，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暗紅將她吞沒、滅頂，只剩一個人⋯一個人⋯

大口呼吸，猛咳不止，外頭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是硝子，她強撐著去開門

：「還好嗎？剛剛整座宿舍輕晃了一下，我想說妳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她穩了穩神，背後的冷汗不斷冒出，回了聲沒事，硝子心疼地抱了抱她，要她不要太勉強。

「妳啊！要是真的狀態不對，就馬上回來高專知道嗎？這次任務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謝謝硝子，我會當心的。」

天色漸淡，她在窗邊望著雲卷舒展，深吸一口氣，可以的，她對自己說，不要想，不要怕。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被綁起的詛咒師瘋了似地求情，赤羽抱著星漿體，饒富趣味地看著，「看來妳沒有用到術式啊！」夏油傑微笑，順手解決掉噪音來源，她笑而不答，但眼神透露了一切，「走吧！去跟悟會合。」
少女張開眼，忽然像發怒的貓一樣跳出赤羽的懷抱，指著三人就是一陣亂罵，
「下賤小人，若想取妾身之命，就從妳開始死死看吧！」
赤羽一頭霧水，看來眼前的人幾乎沒什麼即將赴死的憂傷嘛！不過這也讓她起了些微憐憫，這個孩子，還在綻放，卻已凋零。
果然只有夏油傑可以好聲好氣地勸，當然在黑井到來前，天內理子是不會輕信他人的。好在沒多久，這場混亂就結束了。
「什麼嘛？直接回高專不是比較安全嗎？」
五條悟不禁抱怨道，
「既然是天元的命令，就沒什麼商量的餘地囉！而且小理子一旦跟天元同化，再也見不到朋友跟家人了，剩最後的時間，就讓她為所欲為吧！」
赤羽的話引起一陣沉默，
不久後，夏油傑忽然說道：
「快去小理子那，有兩隻咒靈被跋除了。」
「不會讓你們干擾賞金的啊！」
「我留下，你跟夏油哥去吧！」赤羽單手展開
「半修羅。」
「狂妄的小鬼，一半就夠了嗎？」
詛咒師冷哼一聲，猛攻而來，赤羽只是不斷防禦，沒有還手，直到接下第十招，
「好了，他們應該完成任務了啊！而你⋯」
嘴角一勾，眼神可怖
「術式順轉.悲痴。」
「啊！我的眼睛好痛、好痛⋯還有耳朵⋯啊！我的手⋯嗚呃⋯」詛咒師不斷哀嚎
「真吵，下次應該先讓喉嚨燒壞的。」
赤羽心想，任由那人被折磨至斷了氣，手機響起，是悟：
「赤羽，妳直接去機場跟我們會合，黑井小姐被抓了，對方要求在沖繩交易。」
任務進行得太過順利，她想，跟想像中各方勢力不斷偷襲爭搶的情況完全相反，現在他們還悠哉地在海邊玩耍。赤羽一身檸檬點綴的白色洋裝，戴著一頂米色遮陽帽，看起來既活潑又優雅，倒是五條悟一點也不介意展現自己鍛練良好的身材，惹得赤羽一陣臉紅。
「神川姐姐怎麼不下來啊？」
小理子拉著她的手一起踏進海裡，冰涼的海水沁人心脾，海風徐徐掠過髮絲。
「她處女座，怕弄髒衣服啊！」
五條悟解釋道：
「去換一下衣服吧！誰跟妳一樣，在海邊還穿得這麼正經？」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髮，不久後赤羽就換了一身深色比基尼，縱身躍下，五條悟見狀也潛下去找她，遊到她身旁，一隻手環上纖細的腰身，炙熱的唇貼了上去，兩人在水裡吻至氧氣耗盡，才雙雙浮出水面。
/
夕陽弋下半身，感覺小理子就像還沒盡興的孩子一般，他忍不住提出了再留一天的要求，她溫柔地笑了，原來這個人還是有他對別人體貼的方式。「我想去神社拜拜。」在眾人都回到飯店大廳，她悄悄地拉住了悟。
他很快應允，趁著天未全黑，兩人來到波上宮神社，她買了個御守，閉眼祈求，極其虔誠。
「這個給你。」他一看，出入平安的字樣繡在上面，
「赤羽，妳昨晚又沒睡好？」
他緊緊握住御守，另一隻手撫上她日漸加深的黑眼圈，她垂下眼，又被看透了。到了沖繩後兩人昨晚第一次睡在一起，當然沒有發生什麼？只是一方面五條悟在令赤羽安心不少，夜裡她做惡夢的時候，也可以有人幫她紓緩咒力流動，不要影響到別人。
「做惡夢了吧？我都知道，昨天妳一直發抖、冒冷汗，還一直一直喚我的名字。自從接了星漿體的任務，妳就這樣了對不對？可以跟我說妳夢到了什麼嗎？」
她搖了搖頭：
「反正你就帶著，神明會保祐你的，不要自負，不要過於狂妄，我真的怕⋯」
他輕輕嘆一口氣：
「手伸出來。」
一個粉色的御守，跟他手上的藍色的剛好成一對，
「我也希望神明可以守護我們，不要分開。」
這一輩子，都不要離開彼此。
咒術師沒多少人會談戀愛，因為隨時都要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因為沒有人可以許一個天長地久，可是五條悟不信，他不信自己保護不了赤羽，因為他是五條悟，注定要成為最強，顛覆整個咒術界的五條悟。

「悟。」
「哼？」
「我們帶小理子去美之海水族館好不好？」
剛睡醒的赤羽突然這麼說道，五條悟揉了揉她的髮，將她攬進懷裏，赤羽貼緊了他的胸口，聽著安穩有力的心跳，兩個人就這麼抱著，直到夏油傑打電話到他們房間催促他們起床。
「好啊！」
五條悟換好衣服後答覆，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提著兩人的行李就出門，赤羽跟在一旁，幸福嗎？這種感覺虛幻又真實。
「太久了吧！悟。」
「意有所指嗎？傑？」
兩個幼稚鬼一搭一唱，天內理子懶得答理，逕自到了赤羽旁邊，甜甜地喚了一聲神川姐姐，問她今天要去哪裡玩？
當夏油傑在買票時，五條悟跟天內理子直衝禮品店，兩個人在玩偶區鬧成一片
「他真的是孩子王欸。」
赤羽笑著說，夏油傑遞了三張票給她
「可能跟心智年齡有關係。」
「夏油傑你這樣講我男朋友嗎？」
赤羽陰冷的微笑讓夏油傑不寒而慄，
「小的不敢，神川大小姐請饒命。」
「悟要背負的太多了，我只希望，有他能做回一個孩子的時候，我總覺得他真的太照顧我了，好到我沒資格接受。」
赤羽垂下頭，心裡暗道：
「我根本不值得這麼美好的人，我是個什麼都做不好的咒術師，根本就不是什麼特級，連自己力量都控制不好的人還算什麼特級？」
此時天內理子抱著一隻鯨鯊娃娃塞進她手中，「神川姐姐，這個送妳！」
「臭小鬼！不要借花獻佛啦！那明明是妳吵著要的！赤羽的在這裡！」
「悟，你該不會要我抱你手上的那兩隻大娃娃逛水族館吧？」赤羽失笑
「沒關係，我可以幫妳拿著。妳看一隻藍的一隻粉的，是不是一對？」
「我要藍的！」赤羽一把搶過
夏油傑當然見死不救。
那天的沖繩海之美，出現了一個190的白髮少年抱著粉色巨大鯨鯊的奇景。
/
同化當天，一步之遙。
利刃貫穿伴隨眾人驚呼，嘴上還有著刀疤的男人冷笑一聲，夏油傑最快反應過來，連忙用咒靈牽制敵人，赤羽嚇得不輕，差點一張手釋放修羅，「悟！」她衝過去一邊顫抖一邊想幫他止血，淚水不知不覺模糊視線，
「乖，沒事，小傷。答應我，把小理子安全送進去好嗎？我會在這裡等妳回來。」
五條悟輕聲哄道，動手拭去她的淚。
「悟⋯答應我⋯活下來⋯好嗎？」赤羽斷斷續續地說，額頭靠上他的，求一個承諾。
“l promise you.”
他深情地說，「去吧！」
夏油傑跟神川赤羽帶著天內理子，走向另一頭，而血戰，才正要開始。
「小理子，妳真的想清楚了嗎？」
「我還想跟大家待在一起！」
「那回去吧！」
「啪。」
赤羽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本該被殺死的男人，此刻正一副仲裁者的模樣，繞過天內理子帶有餘溫的屍身，向她和夏油傑走來，
悟呢？
第一個想法，第一個問題。
騙人⋯⋯騙人的⋯⋯
不是
不是
不⋯
「夏油哥，你先走。」
她冷聲道，表情與以往完全不同，血絲布滿眼珠，如同真正的嗜血修羅，夏油傑哪肯走，
「你不走，你也會死。」
「我去看看，說不定是騙局，妳冷靜ㄧ點。」
赤羽仰天痛嚎一聲，撕心裂肺，極盡哀絕，體內六成咒力暴走而出，
「領域展開.血刹華獄。」
「欠缺思考的領域可是很好打破的。」
男人嗤之以鼻，咒具上手，赤羽近乎不要命的攻擊方式，術式順轉、反轉不斷交替，體內咒力流向紊亂不已，間接導致自傷，她也不管，連被咒具砍到也不還手，只是瘋狂攻擊眼前的男人，她要報仇，即便共赴黃泉。伏黑甚爾有些乏了，正想一擊了結時，咒靈操術的持有者回來參戰。
領域早在不知何時被破壞，夏油傑看到的，是披頭散髮、眼神混沌不清的神川赤羽，此時的她宛如瘋魔，全身是鮮血，身後的修羅威力雖然令人懾服，但在這種情況下不會贏的，他決定先讓她到一邊待機，再來處理。
「赤羽，妳聽我說，妳先休息一下。」
「我不要！為什麼？為什麼我要休息？他殺了悟！他殺了我！他⋯」忽然間就沒了聲音
是硝子。
「別吵了，那個男人早就走了。他的目標不是你們，是星漿體，老師讓我先帶神川回高專，她真的累了，剛剛打的是鎮靜劑。」
順手幫夏油傑治療，「你去盤星教看看吧！」
/
「傑，好慢啊！」
「悟？」
手中抱著天內理子冰冷的屍首，五條悟看上去有點不同，周身都是狂亂的殺氣，字字句句，令人發寒，夏油傑即時按住了他脫韁的殺意。
「赤羽還在等你。」
六個字，五條悟忽然安靜下來。
那是她嗎？又哭又笑的模樣，不斷尖叫著要攻擊他人，在被強制注射兩管鎮靜劑後，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看起來不像是睡，倒像閉著眼睛哭泣，一邊低低地喚著五條悟三個字。
沒了他的神川赤羽，活脫脫就是個瘋子。
「等等進去不要太刺激她，她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咒力已經被暫時封住。」
五條悟聽著囑咐，人早已進了房，坐在床沿，手撫上那緊皺的眉頭、被淚水糊得亂七八糟的眼睫、未乾的淚痕。一滴淚水自然地滑下面龐，他沒有嚎啕痛哭，就僅是那麽一滴淚。
五條悟輕輕地，喚了一聲赤羽，沒有如期的回應，只有儀器的逼逼聲響在寂寥的病房，短短時間，天上天下 惟我獨尊的五條悟，此刻感覺到了無力。
「來的不是時候，你要等嗎？」
「除了等還能怎麼辦？」
「或許她不願意醒，也有可能。」
「那我就一直等到她願意。」

五條悟沒有去換掉那滿身血污的衣服，他就只是坐著、發呆，ㄧ言不發，原先散發的戾氣完全消散，六眼第一次什麼都看不透。
空白佔據時間的縫隙，卻又擁擠得令人窒息，明明只過了半個小時，五條悟竟有種神川赤羽再也不會醒來的慌亂。有些人起先只是輕輕放在心上，回過神來就已是全部，自己本想無牽無掛走完一生，就這樣到他該去的頂峰，然後傲睨眾生。但是身邊多了朋友，和她。微涼的大手搭上那隻傷痕累累的小手，蜷在掌心，不知是否為錯覺，手指似乎動了動。
/
「悟，我覺得我太矮了⋯」
「沒關係，以後要救妳比較好抱走。」
「我才不需要你救咧！」
「說不定喔！」
腦海裡的日常不斷閃現，浪花般湧起、消失⋯
「而且，我⋯跟你說⋯」
「說什⋯」
任務後獨處的午後，講著話便不小心靠在自己懷裡睡著的側臉；
「怎麼了？」
「沒事。」
「又跟夏油傑吵架囉？」
在生悶氣的時候，墊起腳尖好氣又好笑的，想拍拍自己白髮的笑容；
「赤羽，妳要布丁嗎？」
「不要那個太甜的好不好？」
「不行，我也要吃。」
逛街的時候，在甜點櫃前，一臉無奈又被撩了一把的可愛模樣；
/
太習慣了，太快變了，
為什麼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還能清晰？
「我還不夠強，不夠把妳緊緊護在身邊，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拜託妳⋯」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再讓妳失去我，不會再讓妳，再讓妳⋯⋯
/
午夜，一個高大的身影趴在病床旁垂下眼，似睡非醒，手中仍緊握著另一隻手，而那隻小手動了動，緩緩睜開眼，她沒有意識到一直喚的那個人就在旁邊，頓了好久，才像著了魔似地開口，三個字飄散在夜裡，
「五條悟⋯⋯」
「赤羽？」
得到了回應，最期盼的回應，她慢慢地轉過頭，眼睛瞪得大大地，眼眶的淚彷佛凝結，就這樣懸在眼角，藍色的海，卻先一步起了一抹浪，緊緊交握的雙手傳遞給彼此的溫度證明了真實，真實地彷若虛幻。
「為什麼？」
不明的問句，不明的情緒。
「因為我回來了。」
因為這條路還沒走完，我有責任牽妳到盡頭。
「悟⋯」
沒有多說，手輕輕一扯，赤羽便落進他的懷抱，額頭靠著彼此，溫熱的鼻息讓她鼻頭一酸，淚水再也止不住決堤，如江水泛濫。
相擁著、相偎著，直到曙曦微灑進黎明，無語能訴，直到醫生走了進來，
「神川小姐，還有什麼不適嗎？」
兩人分開，手卻依然牽著，
「沒有。」
「那等等把營養素換掉，如果有食欲先吃點東西，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門被關上，赤羽掙扎著要五條悟再抱她，他沒有拒絕，安全感在她身上幾乎不可見了，尤其經過這幾天，他從善如流地擁緊了她。
「赤羽，以後就住在我家好不好？這樣我也好照顧妳，妳也可以睡得比較安穩。」
她沉默，久到五條悟以為她睡著了。
「好，只要不離開你，去哪裡都可以。」
/
赤羽回去宿舍收東西，出來時，夏油傑剛好經過樓下，跟她點了點頭：
「都好得差不多了吧？」
「哪方面的好？」
「可以解開封印了嗎？」
赤羽搖了搖頭，咒術界高層示意的。
「或許這樣對大家都好。」
「妳何苦？」
「夏油哥，謝謝你。但是，我覺得必要時這道封印還是會開的。」
夏油傑眉頭一凝：
「封印多少會自傷，那些人只是想控制妳。」
赤羽微微一笑：
「我不在乎。反正回到咒術師岡位的時候，我就有理由掙脫控制了。」
「保重。」
最後他輕輕丟下一句，揮手道別。

「聽說赤羽又出差了？」家入硝子站在天台上，煙霧繚繞兩人之間，五條悟咬著棒棒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是啊！一回來又被上層叫去執行任務，大約是聽了她能開領域的事，跟他一樣，被逼著承受更大壓力，相聚的時間越來越少，能維持的就是每天一通電話與一周裡少少的空閒。今天早上赤羽本來抱著他睡得正熟，直接被任務通知強制叫醒，一臉睡眼惺忪地吃著早餐，五條悟心疼地問了一句
「真的不能再多待幾天嗎？」
她笑著搖頭，墊起腳尖給了他一個吻，
「回來了再一起去吃新開的甜點店，我會記得帶喜久福給你，好嗎？」
想到這五條悟嘆了口氣：
「有時候我真的真的不想待下去了。」
這一年來都是如此的生活還真的讓人厭倦，不過下個月就是赤羽的18歲生日了，雖然不知道那天有沒有任務（五：就算有也翹掉就是了）
還是想讓她驚喜一下。
/
生日當天最後兩個小時，神川赤羽一臉疲憊地站在她和悟的家門口，整理表情後走了進去，一片漆黑中，燭光搖曳著，兩個好友跳了出來，戀人不知何時搭著她的肩膀，輕聲唱著生日快樂，眼眶不自覺酸澀，
「許願吧。」
她閉上眼，虔誠地默念道：
「我希望，我們四個可以一直在一起。」
蠟燭吹第一次沒有熄滅，第二次才熄滅。
四人分食了蛋糕，赤羽也收到夏油傑跟硝子的生日禮物，她開心地抱了抱硝子，又跟夏油傑道謝，五條悟笑著把蛋糕淋上ㄧ層糖漿，惹來其他人的鄙視，他反駁自己要開無限很累等等的理由，四個人喝了點酒，又笑鬧到午夜，才離開，剩下赤羽跟悟兩個人。
赤羽小心地拆開硝子的禮物，是ㄧ對耳夾，骷髏頭造型的耳夾，最下端是紅，ㄧ路漸層而上成了白色，一張卡片寫著好多話，
「我們都在。」她低語最後一句。
而另一旁的袋子，是一個捕夢網的吊飾，還有一張手寫的字卡：
「願妳眠安。」她輕輕地嘆息。
五條悟陪著她，將一個深藍色的盒子推到她面前，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示意她打開，
「生日快樂。」
她小心地掀開，忍不住睜圓了雙眼，那是一個墜飾，一片白色翅膀染上海洋的顏色，背面鐫雕著「五條悟」三個字，做工細緻，
「我幫妳戴上，好嗎？」
「可是⋯」
「我知道，妳怕弄丟對吧？別擔心，這個東西只要一偵測到攻擊就會打開無限保護自己，也有機會保護妳喔！而且⋯」
五條悟拿出另一個盒子，裡面有另一個吊墜，另一片白色的翅膀染上地獄的顏色，背面同樣刻了「神川赤羽」四字
「妳看，兩個合在一起就是一對。」
比翼雙飛，她腦海裡浮現這個詞，
「你不怕萬一我⋯」
「那我就用一生為妳停留。」
若妳遠走他方，我便守妳一生。
若妳先行黃泉，我便循妳步伐。
「赤羽，人的一生很短，我們咒術師好幾次出生入死，應該更有覺悟，既然這樣，我只想愛一個人。」然後好好地看她平安快樂
五條悟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打趣說道：「每次想跟妳講這些都好不自在，太俗氣了。」
/
如果一切都沒有生變，那有多好？
/
「蛤？」
「夏油傑叛變了。神川赤羽不知所蹤，我察了兩人任務的地點，很近。」

（赤羽第一人稱視角）
（夏油傑叛變前⋯）

「咦？神川前輩，好久不見了。」
可愛的後輩跟我打了聲招呼，我看著他手中的飲料，不經意問了聲：
「你夏油前輩在吧？」
「有個高個子女生來找他的樣子，想說沒我的事就告辭了，那前輩我先走囉！」
輕輕應了聲，我踏進兩人談話的空間，
「欸？妳就是另外一個特級對不對？五條的女朋友那個？」
金髮的女子笑著說，我微微頷首，靠著販賣機
：「九十九由基，幸會了，我是神川赤羽。」
「今後我們四個特級可要好好相處啊！」
「這是一定的。」
/
送走了她，我隨手按了罐果汁，坐在夏油傑旁邊，「最近，還好吧？」
「我不知道，應該算好吧。」
「你真的不想當咒術師了，就別當了。」
看著他逐漸消瘦的側臉，我忍不住說道，
悟那個笨蛋還以爲他是掛麵吃太多，其實，我知道夏油傑一定出事了，一定有什麼在束縛著他，不管是想和悟一樣強還是對星漿體任務失敗的自責，都有可能。
「我不是不想當，是價值一直在動搖。」
瞳孔顫慄了下，沒想到，是這樣。
「妳不會覺得我們救了人，但人們還是一直在自相殘殺嗎？那為什麼我們要⋯」
意識到自己太過分了，他連忙住口。
「我不知道呢！但是我只把自己定位在獵殺咒靈，人類如何與我無關，反正，我有你們就好了。要是去顧慮每一個人，那我遲早會瘋掉的，你也知道我瘋掉了會怎樣吧？」
他沉默地看著我，久久才吐出一句：
「赤羽，妳越來越沒有心了。」
「對啊！」以前看到人類因咒靈而亡，後悔、遺憾、悵惘、憤怒都會襲來，我總是想著要護好所有人，卻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多力量，於是我選擇讓我摯友與摯愛都還在，就不管別人的生存方式，我越來越沒有心了，我知道。
「可是，如果這樣妳比較不累的話，我能接受
，妳要背負的真的太多了，那些高層的質疑還有ㄧ堆任務⋯」
/
自從上次失控後，咒術界高層嚴密地堅控著我的一舉一動，甚至還想替我下幾道封印，我以「若有第二次，就自行封印」這個條件換取了自由，但那些眼線沒有少過，還有更多試探性的任務，要測試我的極限，當然，這些五條悟都不知道，他不需要知道這麼多。我只跟夏油傑說了大概的情況，然後請他保密，當然還是因為他一直逼問我後續有沒有被高層找碴。
/
「走了，保重。」
他起身，看了看手機的通知，像平常一樣對我笑了下，就出去執行任務了，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我的好友。
/
「為什麼殘穢這麼多？」
跋除完一個特級後，不正常的殘穢數量令人起疑，我跟著警惕前進，
「啊？夏油哥？怎麼這麼剛好？」
正準備上前打招呼，看到他正在做的事，我愣了。他殺的那個是⋯詛咒師？不對！怎麼看都是普通人，咒靈的偽裝嗎？賭上最後一絲希望，我走上前，試探性地問道
：「夏油哥？是你嗎？」
無異於平常的溫和笑顏讓人心底發寒，他抹掉臉上的血跡，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怎麼了？赤羽不是說我如果不想當咒術師就別當了嗎？所以我選擇了這條路啊！」
不是的⋯不是的⋯才不是這樣⋯
我要你安安靜靜地引退，然後過平凡的日子。
「你知道這樣沒有人可以保你嗎？你知道這樣你會跟我們走向不同的路嗎？」
短短幾個字卻像用盡畢生力量在吼，顫抖的身後緩緩幻化出修羅樣貌，震驚、憤怒、哀戚直衝而來，一遍一遍捫心自問，究竟哪一步走錯了？而他也只是微笑，不發一語，
「給我一個理由。」
「大義不需理由，妳要跟要走我也不在乎。」
不在乎⋯⋯原來我在夏油傑心裡這麼可有可無嗎？原來以為的摯友都是假的嗎？
從高專入學起第一個對我釋出善意的朋友，幫我跟悟製造機會的助攻，聽我傾訴心事的知己，在我以為悟已經死了的時候控制局面，然後，現在他站在我跟前，告訴我，我在不在他都不在乎？騙人的吧！
我可以清楚感覺到咒力正逐漸瀕臨崩潰，我可以感覺到我的心被狠狠地，再次撕裂。
把咒力用盡畢生修為壓了回去，嘔出一口腥甜，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快走⋯」
留下這句話，眼前終於陷入一片漆黑。

我在哪？

高專嗎？不對，好冷⋯⋯

天黑了嗎？為什麼這麼冷？

悟呢？夏油傑呢？

對不起⋯⋯

該不會這就是盡頭了吧？

不行⋯

我要回高專告訴悟，

站起來啊！神川赤羽，動起來啊！

我勉力睜開眼睛，傷口又開始滲血，一滴滴掉在地上，扶著一旁的樹想站起來，腳驀地一軟，又摔了回去，我不禁暗罵自己沒用，都這種時候了還⋯⋯眼眶不自覺酸澀，我再試一次，搖晃著向前走，路越來越熟悉，原來他還記得把我帶回高專的郊外啊！我笑了，放肆地大笑，笑到淚水不止，夏油傑，哈哈，夏油傑，你真的好可悲，我也是，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來，我好可悲⋯⋯

「赤羽！赤羽！妳在哪？赤羽！」

是悟嗎？悟來找我了，哈哈哈，他要來把我這個可悲的人帶走了，我心想，眼前景象再次傾斜，然而這次的我，沒有撞擊到地板的感覺，緩緩地睜開眼睛，反轉術式的溫暖抱覆了全身每個細胞，擁抱的力道越來越緊，像是要拑進身體那樣，微微推拒著那個人，我抱怨道

「痛⋯⋯」

我掙扎，卻在下一秒與那片蒼藍星空相望，心臟似乎被扎了一針。

「赤羽⋯⋯」他說，然後靜默地看著我，忽然貼上我毫無防備的唇瓣，撬開、深入、糾纏不清，摻了啃咬的成分，痛與酥麻直竄心底，只得從喉嚨處傳來細細的嗚噎，五條悟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失控過，一次也沒有，看似輕浮的他對我總是溫柔地，沒有隨意踩線。

仿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才放開快窒息的我，低低地在我耳邊道歉，然後在我的頸側咬了一口，留下牙印才罷休。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他還是堅持要抱我回去。

「沒事的，我來處理就好，妳好好休息。」

還未開口，心思便已被看透，床頭點亮了小夜燈，他坐在床畔握住我的手，用姆指輕輕摩蹭

「你會不會殺他？」

悟閉上了眼，似乎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

過了許久，我才聽到他再次開口，

「赤羽，我明天要去找禪院甚爾的孩子，然後我應該會繼續留在高專了，我想要重新洗牌那些高層的人，不然咒術界一直是這個樣子。妳願意跟我一起嗎？」

［妳跟不跟我不在乎］

頭痛襲來，我痛苦地捂住太陽穴，下一秒撐著說了句沒事，悟擔心地望著我，

「好啊！」

你們都有自己的理想大義，其實我在不在無所謂吧？而且高層應該經此事後不會放過我了，我可能必需找岀自行封印的方法，不然若讓你發現，不用洗牌高層，你會直接血洗他們。

那對不起了，再一段時間，等你當上高專老師的那天，就是我神川赤羽，遠走高飛的那天，

反正所謂大義總是孤行，對吧？

「赤羽妳怎麼哭了？」

「沒有，只是我⋯」

情緒突然潰堤，此刻的我只能無心，對不起，悟，我做不到看著你跟夏油傑自相殘殺，也做不到讓你再為我操心，對不起，我真的愛你。

/

「惠，我要走了。」

那天五條悟在高專迎接他的第一屆學生，我去接伏黑惠放學，在路上，我輕輕地說，

「會回來嗎？」

他只是平靜地問

「不知道呢。」

我蹲下身子，與他平視，鄭重地告訴他

：「悟，就給你好好照顧了，你以後一定要跟上他的腳步知道嗎？」

他點了點頭，一個起手：

「玉犬！」

兩隻一黑一白的式神顯現，我摸了摸玉犬的頭，又給了惠一個擁抱，他可以的，繼承禪院家十種影法術的他，一定可以變強大的。

拉著行李箱站在巷口，我看到了五條悟從另一端走來，等他進了屋內，再也不回頭，招了輛計程車往機場。

（-過去篇完結-）

/太好了終於要進正篇了下一章悠仁要出場囉！/

（-現實線-）
澀谷事變隨之而來的，是更多善後工作以及無止盡的任務，我開始有點後悔回來日本這件事了，而且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為什麼要我跟悟分開行動啊？我們五年沒見了，就不能一起出任務嗎？想到這氣憤更甚，一開領域解決了眼前的特級咒靈。拔除的工作一直到黃昏才結束，我拖著腳步回家，直接癱在沙發上不醒人事，喔喔沙發真的好棒！我不想起來了！
「叮！」手機的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伸長了手臂去拿來察看，
家入：「赤羽妳回來啦？去小酌一杯？」
不了，我好累，我現在只想等悟回來伺候我這個廢人，於是我假裝沒看到訊息，繼續我的耍廢大業。眼皮開始打架，但是不可以睡⋯⋯會被發現的啊⋯⋯不可以⋯⋯
再有意識的時候，我躺在自己房間，棉被蓋得好好地，幾點了？望向時鐘，三點，半夜三點。輕手輕腳打開隔壁主臥的房門，悟睡得很沉，根本沒注意到我闖進來偷看，雪白的睫毛微微顫了下，又翻過去繼續睡，啊啊好想抱，好吧！姑且相信自己今天不會有夜悸的情況，畢竟封印還沒下，應該就沒什麼副作用了，
我很小心地從後方環住他，貼在他的背後，蹭著溫暖，然後又睡著了。恍惚之間，似乎有人把我拉進懷裡，讓我靠在他的胸口，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就像一輩子都不想放開的那種。
/
這一晚，是我五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當我眨了眨眼睛適應光線時，逆光照映淺淺瞳色，一隻手蓋上眼睛，半分調笑，半分寵溺，
「不知道誰那天斬釘截鐵地說不要睡一起，怎麼半夜偷偷溜上床了？」
「啊就看你一個人睡怕你會冷啊⋯⋯」
隨便找了個很爛的理由，正等著下ㄧ句調笑的同時，眼前的手慢慢移開，只聽見呢喃的字句
「冷很久了好嗎？」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溫暖的掌心貼在臉頰上
「回來就好，再抱一下？」
/
「我們今天去看看悠仁。」
等著咖啡研磨的空檔，五條悟拿了兩個杯子，還有他專用的一罐方糖，我並不排斥見到宿儺的容器，聽說過他的很多事後，我隱隱覺得這個孩子不值得如此殞落，但是，要找到讓宿儺脫離的方法，真的很難。
「他還好嗎？」
「不是很好，現在高層把他暫時關押著。」
微微握緊了拳頭，又是那些垃圾，貪生怕死，咬牙嗤了一聲，我繼續手上的動作，
「我已經找到怎麼讓宿儺脫離的方法。但是，需要妳幫忙。」
咖啡勺掉下地板，天，不會是我想到的那個吧？另闢容器並殺除，
「修羅是具象化的對吧？」
「嗯哼。」
「這個方法可能需要耗掉妳很大的元氣，讓修羅承載詛咒之王並破壞。」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說不定沒辦法控制好宿儺的意識入侵，到時候你就要⋯」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我會展開0.2秒的領域，然後妳應該可以撐過去吧？」
呃⋯0.2秒無量空處應該無害吧？
最好是啦！
你問我有沒有體驗過？
沒。
哪對情侶會沒事互毆啊？
「那我要幹嘛？」
「保持清醒，等我救妳。」
「那我如果不小心展開領域咧？」
五條悟思索三秒，搭著我的肩膀微笑
「我可是最強的呢！妳擔心什麼？」
見我還不放心，他提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薦言。我開始後悔多慮的自己了⋯⋯
/
「虎杖君，初次見面，我是神川赤羽。」
面前櫻色短髮的少年微微勾起嘴角，有禮地向我打招呼，面上怵目驚心的疤痕也刺痛了我的眼，看起來好痛，好像突然懂了為什麼五條那麼執意要保他了，
「妳是⋯我的行刑人嗎？」
「你覺得呢？」
「我只想問⋯伏黑、釘崎、狗卷學長、胖達學長、真希學姐，還有五條老師他們還好嗎？」
「他們很好，傷都快痊癒完了。」
「那我可不可以去送娜娜明最後一程再走？」
我沉默不語，為什麼總是想著他人呢？為什麼不顧好自己，給予自己一個寄託呢？好像望見從前天真的自己，用單薄的力量想保護著什麼？卻做不到，只能一次一次退後底線。
「虎杖君，如果我說我不是來執刑的呢？」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苦笑道
「怎麼可能？我殺了那麼多人？」
我故意彎起嘴角，嘲諷道：
「虎杖君，請不要說笑了，那些命怎麼能算在你頭上呢？你有資格擔那些人命嗎？掂掂自己的斤兩好嗎？你有資格被處刑嗎？要被處刑的不是你，是宿儺，你倒是讓他出來跟我談談，他想不想被處刑啊！」
詛咒紋路乍現，氣氛一窒
「契闊是吧？」
我看著眼前詛咒之王的面容，
「女人，妳真的以為老子是妳能呼來喚去的嗎？」詛咒眼色一凜，威壓籠罩在談話空間裏，眉輕挑，無畏看去：
「喔？這不是出來了嗎？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詛、咒、之、王？」

作者的話：
其實赤羽講那些嘲諷的話算某種激將法吧？她也不知道這樣會逼出宿儺，接下來只能臨機應變了，她只是想告訴悠仁不是他的錯而已，然後，赤羽與悠仁不知道宿儺被召喚出來是因為魔須羅。順帶一提，最近每次咒術更新我都是抖著看完的，心疼悠仁又想念五條老師。

「打賭？」
詛咒嗤笑一聲，翹著腳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透露著不屑，但還是開口問了
「妳有什麼可賭？」
「賭一個自由的機會？」
我微微傾身向前，壓低聲音說道，
「簡單來說，破封當日，我會以我的術式-修羅作為你的容器，然後，看你能不能爭奪到我的意識，如果可以，恭喜詛咒之王完全脫離虎杖悠仁的掌控。」
宿儺黑色的指甲搔著下巴，似在思考，好半晌，紅色的四隻眼睛斜向我，
「好啊！我就賭賭看，反正這小鬼有壓制我的能力，老子早就厭⋯⋯」
一分鐘，紋路消退，澄清的瞳孔緩緩張開，緊張地問我有沒有事？
「沒事的，虎杖君，你只要搜集好20根手指，剩下的，我和你五條老師會處理。」
不會再讓你背負不屬於自己的責任，讓你平平安安地走下去，因為你的單純溫柔值得被世界珍惜啊！悠仁。
「對了，你想看我跟你五條老師對練嗎？」
「蛤？」
高專操場上，惠、悠仁、釘崎、真希、狗卷、胖達、還有歸來的憂太，正站得遠遠的，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威壓，而悟站在我面前，蒼藍瞳孔全無遮攔，神情愉悅。
「這次是玩真的囉！」
「手下留情啊！五條悟。」
雙手張開，修羅現出，衝向悟附近只差一點點距離的同時，我們對上了眼，然後——
「術式順轉—」
「術式反轉—」
「蒼！」
「喜嗔！」
喜嗔化掉了一部分的蒼，而我的手停在咫尺之遙，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打到了，不對，是無限，但我確實碰到了，只是無限阻隔了攻擊而已，看來我進步不少呢！還是其實⋯
「放水結束，直接進正題。」
五條悟停步，囂張地笑看著我，然後將食指搭上中指的第一個指節，輕輕啟口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我雙手環抱，想與之抗衡，
「領域展⋯」
下一秒，我就當機了，完全沒辦法動彈，彷彿過了一世紀這麼長，其實只有0.1秒而已，回過神我只聽到周圍漸漸有聲音，
「還好嗎？」
好暈⋯⋯我是誰？我在哪？
「赤羽？」
「神川小姐？」
等等你們先別說話，我剛剛不是才剛跟悟開始對練嗎？怎麼這麼快就輸了？
我緩過神，看著罪魁禍首的表情真想砸下去，
「還活著啦！你進了我的領域你就死定了！」
「說不定喔！」
「你如果沒有那層該死的無限，我早就把你的六眼折磨到瞎，然後你就死了！」
「這樣說沒錯，但是我有該死的無限啊！」
天賦差距如此，能耐他何？我自暴自棄地想。
「好啦！至少確保妳可以撐過0.1秒了，那下次就試試0.2秒囉！」
五條悟歡快地笑著戴上墨鏡，
試0.2秒我可能會原地往生之類的，話說回來，剛剛無量空處給我的情報，還夾雜了一些五條悟在我不在時的記憶與感受，心臟被鈍痛折磨著，我有些難受，所以這五年⋯⋯唉。
一旁的大家見我沒事，紛紛倒抽一口氣，能被無量空處打到而恢復這麼快的人屈指可數，連我也覺得自己不可思議。
「喔對了，我好像還沒跟我可愛的學生介紹過妳呢！赤羽。」
「大家～這是特級咒術師-神川赤羽，也是老師我的未婚妻喔！」
「誰說要嫁給你了？」
我還在賭氣，忍不住想拆他的台，下一秒
「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戴著這條項鍊啊？比翼雙飛，沒聽過嗎？我可是跟妳一樣，一直一直都戴著的喔。」
他附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無從反駁，那句話迴蕩在腦海中，比翼雙飛。
此時乙骨突然發言：
「我記得神川小姐，百鬼夜行的時候我有看過您，但來不及跟五條老師說，您就消失了。」
百鬼夜行是嗎？沒關係，我不會介懷了：
「是嗎？乙骨君也真是好眼力，虧我都藏得這麼好了，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好啦！大家，為了慶祝我們再次聚首，今天就來辦個聚餐吧！」
悟二話不說，拿起手機訂位，而被請客的學生當然不客氣地說著，這才對嘛諸如此類的話，看到他們開心，頓時像回到以前高專時期的模樣，前往餐廳的路上，悟跟悠仁一起走，想必師徒有很多話想說，而釘崎跟真希則跑來找我聊天，
「話說，神川小姐怎麼會想嫁給那個笨⋯喔不是，五條老師呢？」
真希率先提出問題，看著她們認真至極的臉，我緩緩啟口：
「妳們知道悟對待我跟平常對其他人，不一樣的，他總是像呵護易碎品一般細心，幾乎要把我寵成廢人了，雖然他也偶爾幼稚，但是我反而明白，真正的他是多麽溫柔，且強大，他是五條悟，所以要承受的壓力龐大，但對於你們還是關心護短的，最重要的是，他讓我看到這個腐敗的咒術界還有一絲希望。」
我身旁的兩人都笑了，
「雖然會覺得五條老師很煩，但是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啊！真的很重視我們，只是有時候感覺近不了他的世界而已。」
釘崎發表了感想，真希點點頭附和，並說：
「神川小姐一定很幸福吧！那個婚禮，如果是真的要辦的話，記得邀請我們喔！」
「哇！我要成為最美的伴娘！」
我看著兩個小女生，好半晌說了一句：
「當然。」
「對了，以後我應該會留在高專，所以妳們可以不用拘謹啦！」
兩人對看一眼，有默契道：「神川老師！」

作者的話：
赤羽的術式有折磨五感的效果，五條悟如果沒有無限，就會被她傷到六眼，然後後果不用我再贅述了吧？赤羽其實很喜歡高專的孩子們，會讓她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且因為她想幫五條實現夢想，她選擇留下來。會有日常是因為我真的對澀谷事變後沒有日常這件事感到意難平，也是因為獄門韁解開後傷害已經降到最低了。所以後面還會有一些私心的小日常喔！
然後，真的歡迎留言啦！趕快來跟我說說你們的想法吧！

好景不長，跟悟對練完的隔天，我就被召見。
「神川赤羽，妳以為自己能逍遙多久？歸國之後在我們不同意的情況之下擅自解封，又私自動用術式，妳將高層置於何地？」
我睜開一直閉著的眼，微微含笑望向高層的腐敗長輩，冷聲回答：
「多謝提醒，今日就會進行封印了，莫要擔心各位寶貴的生命。」
區區一個對練也能如此緊張，我暗笑。
/
悟出去執行任務了，而我端坐房內，用習得的密法封印體內洶湧咒力，虛象鎖鍊慢慢化進體內，口誦密咒，忍著咒力相剋的痛苦，強行完成了封印，之前第一次封印時，我昏迷了整整七天，不斷高燒，中間發生什麼我完全不記得，只知道當我醒來後，脖子上出現殷紅可怕的掐痕。所以為什麼當初我提出了要分房睡，因為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
令人眩暈的高熱襲來，我緩緩躺下，失去了所有知覺，希望順利一點啊！不要讓他擔心。
/
（第三人稱視角）
「赤羽，我回來囉！欸？還沒回家嗎？」
五條悟站在玄關前，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平常的她不是窩在沙發，就是跑來給他一個擁抱，既視感。
他看看主臥，又看看赤羽的房間，門是關著的，裡面傳來像快窒息的嗚噎，深呼吸後打開了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只愣了三秒，隨即扯下神川赤羽緊掐著脖子不放的手，
「赤羽，妳給我清醒一點！神川赤羽！該死的！妳在幹嘛？怎麼這麼燙？」
一片狼藉中，赤羽的喉嚨裡傳出破碎的嗚噎，
五條悟只是不斷跟她說話，要她醒來，無計可施之下，他再也不想裝作若無其事，五年來最想說的話，最深沉的痛，排山倒海而來：
「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妳跟傑都一樣，為什麼都要把我一個人留下？妳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熬的嗎？既然回來了，就給我好好活著啊！聽到沒有？要不然妳為什麼要回來？」
「我只想看著妳好好的，真的只想把妳保護好啊！所以，拜託妳，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神川赤羽，醒來啊！」
他不知道她怎麼了？但是恐懼與慌亂已經占據了所有思緒，五年的日子彷彿重回眼前⋯⋯
/
（-五條悟回憶線-）
「赤羽～我回來囉！」
沒有聲音，只有伏黑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茫然地望向門口，最後幽幽開口：
「神川小姐⋯說她要走了。」
墨鏡下的瞳孔微顫，一陣寒意竄上背脊，手上提的甜點盒掉到地上，發出與此刻不相襯的滑稽聲響，艱難地移動腳步到沙發上，斂了斂眸，五條悟用冷靜到幾乎看不出端倪的語氣，開口說道：
「這樣啊？我知道了。」
那晚，五條悟等兩姐弟熟睡後，獨自來到頂樓上，坐在牆上晃著雙腿，俯瞰東京夜景，他的手撐在牆邊，眼睛上再無遮蔽，一抹笑意在嘴角蔓延，逐漸浮誇，他肆意地笑著，將臉埋進雙掌間，笑得極其悲涼，風將順服的白髮吹得張揚，然後，他微微前傾，高大的身子猛地下墮，夜風急急呼嘯，張開雙手，一滴淚水往上飛去，伸手卻留不住，恰似飛翔的快意和上下翻轉的暈眩充斥腦中⋯⋯
止於咫尺
沒有如己所願摔成碎片，而是被無限給擋了下來，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重新站好。翌日，那副墨鏡換成了繃帶，緊緊得封住了他的眼神中的每個情緒，也封住了或許從沒人看得透的心。

「個人以為，愛是這個世界上最扭曲的詛咒。」
一夜難眠，翻來覆去的高大身影將枕頭狠狠砸向牆壁，喘著氣靠向床頭，胸口的壓迫感不斷折磨，單手扶額斂眸，汗濕的髮貼在耳際，分不清在痛的是頭，還是心，末了，他將頭埋入膝上，顫抖著肩膀，想笑，但眼淚又是那麼不受控，想哭，越發覺得自己荒唐可笑，扭曲的表情最後只化為無眠，瞪著發紅的雙眼直至天明，他從來都沒有詛咒過她，而是她早已成為自己的詛咒。

白色的繃帶容易濕透，狼狽站在夏油傑的面前，鮮血覆蓋昔日好友半邊身驅：
「記得幫我跟赤羽說⋯對不起⋯然後⋯無論如何⋯悟⋯都不準⋯放開她⋯的手⋯」
結束了，傑，都結束了啊！好好地睡吧！
趕回去跟學生們會合後，五條悟拆下繃帶，硝子沉默不語，良久，
「家入，幫我找比繃帶更防水的布料。」
他不想要一直替換。

「很諷刺吧！被賦予了一切卻什麼也做不了。」
帶著虎杖悠仁離開以後，五條悟回到空蕩蕩的家，他爬上頂樓，這次還帶了兩罐甜得要命的水果酒，鐵扣環發出清脆的聲響，
「妳知道嗎？我其實超級討厭喝這個的。」
「因為每次都會不小心把心裡的話講出來，很煩，平常一直藏就夠累了。」
「妳以前都一直嗆，說我酒量怎麼那麼差，傑叛變之後，有次妳跟硝子都喝到沒完沒了，剩我一個在旁邊看妳們像瘋子一樣笑著，以前這種局面，我還可以跟傑開開玩笑，聊聊別的，然後ㄧ人帶一個，一人送一個回家，但是那次我是真的意識到，他不在了。」
「但是，我告訴自己至少要守護好妳，沒想到妳連這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神川赤羽，妳不覺得我就像中了天意的無量空處嗎？被賦與了一切，卻什麼也做不了。」
五條悟開始笑，失心瘋地笑，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走了，這個天意給了他無上天賦，卻忘了帶走他的心，一次次給了他重生羽化，卻一次帶走了他的全部。
清晨，曙光讓醉倒的人睜開雙眼，宿醉什麼的，反轉術式三秒就可以解決，但心底破了的洞，無論多少時間都填補不了。
他踉蹌地走下樓，倒在房間的大床上，收緊棉被緊緊抱住，試著尋找一絲絲似她的暖意，
「赤羽⋯我真的⋯好想妳⋯回來⋯好嗎？」

作者的話：
想看我繼續更五條悟沒有神川赤羽的那五年嗎？我絕對不會說我寫的時候一直在笑，我沒有心欸啊啦啦～

（-五條悟回憶線-）
「你還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對吧？」
家入硝子捻熄了煙，焦油的味道令人作嘔，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夏油傑，咒靈的味道應該也是如此吧？手中彷彿出現黏稠的血跡，纏著自己向地獄而去，逼著面對己身罪業。
「我就是覺得自己錯了，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錯到她可以割捨摯愛離去，還是，
「還是赤羽根本不愛我？」
硝子一直冷著的神色出現一絲慍意，她雙手抱胸，彷彿不敢置信五條悟會講出這種話，
「她不愛你？你知道愛是什麼嗎？她不愛你的話，會在你差點被殺死的時候整個人崩潰？五條悟，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麼？」
「那她怎麼忍心⋯」
她再也坐不住，拍案而起：
「你覺得她離開的時候容易嗎？」
五條悟神色一冷，起身離去：
「所以每個人都認為我應該承受、體諒是嗎？那好，看來我們不用再討論下去了。」
/
蓮蓬頭強勁的水柱沖刷而下，手扶著冰冷的牆面，閉上雙眼，低低地問了一句，
「為什麼？」
他緊握拳頭槌了一下牆壁，呼吸的頻率亂了，瞳孔裡的星星黯淡無光，安靜地浸入浴缸，潛入水底，會不會這樣就可以自由了？他憶起了在沖繩的海裏，他們吻著彼此，那種只有電影才會出現的老派浪漫，在現實中竟如此唯美。
終究敵不過人類本能，在窒息前一刻浮出水面，嗆咳不止，擦乾滿身水珠，隨意披著浴袍躺上大床，面頰上卻有一道未乾的水痕。
/
「五條老師有喜歡的人嗎？」
某天閒聊之時，悠仁突然這麼問起，五條悟僵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瞬間，卻全被他收進眼底，貼心的孩子連忙打圓場：
「呃⋯老師我們去吃最近新開的那間可麗⋯」
「悠仁。」
「我沒事，我可以回答你，有，有一個愛了很久很久的人，只是她暫時不在身邊而已。」
愛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記當初怎麼喜歡上，怎麼由喜歡轉愛，怎麼從此生命裡就都是她的影子。痛了很久很久，有時候會特別劇烈，心臟偶爾會抽個幾下，夢醒之時無限延伸的孤寂，無人能訴的煩悶焦躁，對自己的無力感⋯⋯
「怎麼了？悠仁也有喜歡的人嗎？」
「不是啦！就最近遇到我一個以前的同學⋯」
五條悟一邊微笑聽著，一邊調侃幾句，完美演繹一個應該像「五條悟」的角色。
/
在交流戰意外之後，他開始奔波於安排一切，想把可能的傷害降到最低，但另一方面，
「如果真的發生什麼大事，妳應該會回來吧？還是其實妳已經在等我去找妳了？沒關係，如果我先走一步，也正好讓妳知道這幾年我有多累，不管怎麼樣都好啊！可是，我真的想見妳啊！真的好想看到妳啊！赤羽，妳有沒有想過我呢？算了，妳還是把我給忘了吧！那樣真的太痛了，我不想要妳跟我一樣，但是，我又好想讓妳知道⋯⋯」
ㄧ字ㄧ句在簡訊裡打好了，又刪除，即便那個號碼早已撥不通，他還是把它輸進通訊錄裡面，好像她只是像自欺欺人的那般，暫時不在自己身邊，他苦笑：
「我用什麼，把妳留住？」
/
10月31日，澀谷事變。
五條悟被封印進獄門韁，特級咒術師-神川赤羽於幾日後回歸，並殺除假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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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線-）

（赤羽第一人稱視角）

「悟⋯⋯」
喉嚨好乾，我感覺到有人扶我坐起，遞了一杯熱水給我，光線有點刺眼
「小心燙，慢慢喝。」是溫柔的女聲
硝子？
我昏多久了？
接收到我投以疑惑的目光，硝子開口解釋：
「悟奪命連環call把我叫來的，他說妳突然倒下，我想也沒想就衝過來。」
「對不起，又讓你們⋯」
「話說，妳為什麼要封印自己的咒力？」
門外清冷的聲音帶著暴風雨前的壓迫，六眼直直望向我，毫不客氣地審視著我的表情，
硝子眉頭一擰，起身說道，
「五條悟，她才剛醒來，你一定要⋯」
「我是來釐清一些事情的，為什麼？哪個傢伙叫妳這樣做的？我查過五條家的古書了，他們不知道這個密術一次失敗就會出人命嗎？是那些爛橘子嗎？」
壓抑著顫抖與不安，我迎向他的目光，
「悟，你聽我解釋，不要衝動，我是⋯自願的，因為⋯我怕⋯會一直傷到⋯」
「怕什麼？妳有我在要怕什麼？為什麼有什麼事都不跟我好好討論？妳就是因為這件事整整消失五年沒消沒息嗎？妳花了五年傷害自己，然後變強，那妳有沒有想過這五年我怎麼過的？神川赤羽，妳這麼自私嗎？還是，其實妳心裡根本沒有五條悟這個人？我說過我會給妳我的承諾，但妳呢？妳給得起嗎？」
「悟，等一下，你不要生氣，悟！」
伸出手，卻第一次挽留不住他，我無力地看著他離開，甩門而去，想要追卻被硝子阻止。
「赤羽，沒事的，他只是心疼妳，但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沒事的，他會回來的。」
我空洞地看著她，一滴淚水滑落，她嘆了口氣，將我擁入懷中，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悟從來沒有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過，也沒有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但我卻這麼做了，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行李一收，遠走高飛，
我有什麼資格留下？
/
隔天，在高專。
我一整天裝作若無其事，其實都在偷偷看悟在做什麼，還有孩子們的反應，可能是我看起來真的太低氣壓了吧！沒有人敢來找我。
「五條老師今天沒跟神川老師一起來啊？」
「對啊？莫非他們吵架了？」
「不會吧？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正在說話的真希還有釘崎，沒注意到背後一陣寒意，某個微笑的無良教師當然是藉由體術課的時間，將兩人電得七零八落，
「下次說話的時候記得注意安全喔！」
兩人不甘示弱回嗆道：
「五條老師，你是不是欺負神川老師啦？」
「她今天沒跟你一起來欸！」
五條悟墨鏡下的神色暗了暗，
「她人有點不舒服，今天睡晚了。」
「那為什麼你不等她或請假陪她？」
「肯定是吵架了對吧？」
哪叫吵架，是單方面的鬧脾氣吧？
他沒有多做回應，僅交代一句休息一下，就離開了，沒想到陸陸續續學生們都來問他同樣的問題，縱使再會敷衍，還是覺得煩了。
壓垮貓咪的最後一根貓草，是伏黑惠，
「神川小姐她——」
「惠，好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對啦！我們吵架了！不，應該是我單方面鬧脾氣才對。」
此話一出，某人立刻成為箭靶
「老師真的太誇張了吧！都幾歲了？」
「神川小姐真的人太好！」
「什麼？你這麽不講道理她沒跟你吵？」
五條悟快受不了眾人ㄧ致的炮火猛攻時，我趕緊來救場，順便看有沒有機會可以和好，
「好啦！大家，是我太不懂事，太任性了，應該我道歉才對，你們不要再吵囉！」
悟緊抿著嘴不發一語，氣氛冷了一下，還好悠仁有收到我的眼神，假裝拿起手機：
「大家，有一個緊急任務要我們一起去喔！」
眾人很快識相地走了，只剩我們兩個，悟依然沒有說話，逕自起身，我跟在他身後，走到校門口時，才伸出一隻手讓我牽著，半路，
「對不起嘛！你不要氣了好不好？」
他望了我一眼，繼續走他的路，我忍不住委曲巴巴地低下頭，就像大人牽著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到家後，他才低下頭，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冷著臉說：
「妳要怎麼道歉？」
「以後不分房睡了？」
「哪天被我吃掉不要後悔喔！」
「早就被拐了誰還怕被吃掉啊！」
我故作氣勢十足地向上瞪去，反而被一把抱住，他把頭擱在我的頭頂，我微微掙扎
「不要動，誰準妳動了？再動⋯」
他貼上我的耳際，啞聲威脅：
「晚上就讓妳動 個 夠。」
愣三秒，我的內心開始崩潰尖叫，
啊啊啊啊啊五條悟你這個死傲嬌不要臉大壞蛋嗚嗚，到底在說什麼啦？我什麼都不懂啦！

作者的話：
呃⋯赤羽的個性萌點就是有時候內心戲很沙雕，所以寫出來會很有趣，本篇大概是沙雕情侶的第一次吵架和好的過程吧！第一次感情危機輕鬆化解！其實依我本來的寫法會有車車出現，但是我不擅長這種東西（還是其實你們想看？）本來想讓五條悟酒醉然後你們也知道酒醉就容易⋯以下省略。
下一篇可能是訓練跟任務的日常喔！可能，因為我還在等靈感君來拜訪qwq

陽光從窗簾縫隙溜進來，有些刺眼，我微微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我愣住，
「夏油傑？」
如同高專時期的裝束，眼底盛滿溫和的笑意，彷彿一切血腥殺戮都與他無關。
臉頰上忽然一陣涼意，是淚水。
「赤羽，我是回來跟妳道歉的，對不起，那時候說了很過分的話。」
他溫聲開口，一字一句滲入心中，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深怕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要幸福喔！我已經警告過悟了，絕對不能放開妳的手，所以，妳也一定要好好的。」
眼前逐漸模糊，最後我睜開了眼，看到眼前熟睡的悟，一樣的陽光，而他卻早已不在，眼眶酸澀，為什麼這個人到最後還是如此溫柔？還記得回來跟我道歉。
「赤羽，怎麼了？」
「悟⋯」
我貼向他的懷裏，撒嬌了好半晌，才告訴他，我夢到夏油傑了，原先玩著我頭髮的那隻手頓了頓，改為梳理。
「我啊！有時候也會夢到他呢！但他都是回來罵我，說我很笨，為什麼要一直自責之類的，有夠囉嗦，然後我就會叫他閉嘴。」
聽到這，腦海中浮現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
「悟，你會想他嗎？」
答案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就是
「誰會想他啊！噁心死了！」
我菀薾，口是心非啊！你們以前膩膩歪歪的模樣我可記得很清楚喔！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摯友，怎麼可能不想？
/
高專操場上，悠仁遠遠看見我跟悟就揮著手大叫，我彷彿能從他們的表情裡讀出些欣慰之情，認真來說，今天是我在高專第一堂課。
「好啦！今天的體術課就讓赤羽跟大家對練囉！大家加油啊！」
瞬間那些欣慰轉成了驚恐，好久沒有動動筋骨了，以前體術課我可是有辦法跟夏油傑打得五五開，跟悟就遜色一點了，但也只有一點。
「大家不用擔心，我很久沒有練習了，咒具可能也還不上手，我不會使用術式，你們僅管怎麼打都行，別用死我就好。」
/
「真希，妳要先嗎？」
真希點了點頭，咒具上手，悟拋了一把普通木棍給我，注入些微咒力，揮舞了兩下，嗯！感覺真不賴，真希一句得罪了，猛衝而來，刀鋒直掃，木棍一下又一下擋下鋒芒，抓準時機想攻擊手之時，我想起自己此時是老師，
「真希，有破綻噢！」
她發現了破綻，轉而躍起想從背門攻擊，
「反應要再快一點喔！」
轉身作勢投擲木棍，她轉換落地點，再次從側面攻擊，木棍橫擋，破。
「都記清破綻了吧？正式戰鬥時不會有人提醒妳，而且依狀況不同，會有不同的問題，妳很強，天與咒縛給妳的力量讓妳有更好的空間發揮咒具，但是有時候太過急躁無法取勝，要保持戰鬥中的思考狀態。」
短短數十秒的交鋒，問題大部分都被挑出了，天與咒縛果真不是蓋的，就跟當初那個男人一樣，加以煅練還是能有近特級的水準。
/
「好啦！下一位？」
也許是知道我不會像五條悟一樣亂來，伏黑惠踏向前方，伴隨釘崎與虎杖訝異的目光。
「式神使，要挑咒具還是體術呢？」
「體術，請老師多多指教。」
單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式神使奔跑而來，在觸及前一刻俯低身段，但一切在掌握之中，輕輕扣住手腕，不料下一刻腳靈活地踢來，我閃了一下，微笑稱讚：
「不錯，但不掙脫手腕嗎？」
手猛然一退脫離控制，
「伏黑，如果剛剛沒掙扎，你的一隻手就不能動囉！對十種影法術可是很傷的，式神使務必注意雙手不要受傷。」
對方輕輕應了聲，立在我面前整整衣服，
「你的問題不大，假動作也很熟練，但還是囉嗦一句，不要犧牲手來完成體術攻擊。」
/
「悠仁？要試試看嗎？」
聽說這孩子才學會運用咒力不到一個月，就使出了黑閃四連，估計實力跟惠差不了多少吧？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
起手，我第一次主動攻擊，被輕鬆閃過，拳風振振，威壓直掃，不過，
「沒用全力是看不起我喔！」
瞬間，琥珀色的瞳孔一縮，勉強閃過一計肘擊，整好架式重新再來，連續快且強的攻擊十分消耗體力，但悠仁感覺一點都不疲倦，眉宇間甚至燃起了鬥氣，我微笑著接招，還手，最後手擋下一拳順勢攻擊背門，停在咫尺。
「很好，但是還要再小心一點。」
內心暗暗覺得過癮，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
/
午休，微風徐徐吹撫在樹下，釘崎、悠仁、惠圍著我和悟聊天，而二年級的學生相約出校門覓食，歲月靜好就在此時。
釘崎忽然神秘兮兮地問我：
「神川老師是怎麼跟五條老師在一起的？」
我們相望，忍不住笑了出來，
「花火季真的超好告白的啊！」
「你有想過周圍的人的眼光嗎？」
「對啊！真的很亮欸！」
背後突然一個熟悉的慵懶嗓音，我驚喜回頭給對方一個擁抱，是硝子。
「家入老師也有去啊？」
「我們以前可是很好的朋友喔！」
「赤羽以前啊！從一開學就迷上五條囉！」
我臉紅反駁：
「哪⋯哪有？那是他真的很犯規啊！才第一次見面就用那雙藍眼睛電我！我有辦法？」
「原來我的計謀成功了嗎？」
悟開心地笑了，挑釁似地望著我，
「才沒有呢！硝子妳真的很壞！幹嘛爆料？」
二年級的學生們剛好都回來了，乙骨拿了袋綜合甜甜圈給悟，好奇地問發生了什麼？在硝子再次開口前，我趕緊轉移話題到那一大袋下午茶中，最後獲得一個草莓年輪蛋糕，趁我專心品嘗美食之際，悟拿著巧克力波提，開始徐徐說起方才的話題⋯
「五 條 悟 你不要命了嗎？」
我開玩笑似的怒瞪他，沒想到他竟然繼續調侃，最後我放棄為自己辯解，只能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笑聲與羨慕環繞著身邊。
天空很藍，風很清澈，稀有的快樂再次盈滿胸口，被愛著、簇擁著，此刻我明白了幸福不是只有抓著悟不放，而是有一群同樣信任我，願意在我身邊的人，這次我認定了你們，就不會再失去任何一個，不會讓你們有破碎的青春。
/
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多久，某天我來到高專時，平常總是開心跟我揮手的悠仁不見了，死寂迴蕩在高專的每一處，內心暗叫不好，悟竄緊了拳頭，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大步走向前，還未開口，伏黑惠就先出了聲：
「虎杖他，昨天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他垂著頭，手撐在階梯上，膝上擺著一張信紙，有些潦草的字跡，還有信末的署名，虎杖悠仁，那是訣別嗎？
「他好像給每個人都留了信，然後，就不知去向了，都怪我，如果我有早一點發現他的異狀，就不會⋯⋯」
「惠！」
一直沒出聲的悟制止了他，緩緩地，以少見的嚴肅語氣，一字一句說道：
「我們會帶他回來。」

作者的話：
大概要完結倒數了呦！大家想要怎樣的結尾呢？我能參採一下要怎麼收尾？拜託給我些想法吧？

悠仁就這麼不著痕跡地走了。
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高專，沒有線索指引的路途顯得有些迷茫，漫無目的往山下走去，搭上新幹線，眼前的景色閃過一幕又一幕。
「悟，我們要去哪？」
我忍不住問，難不成他知道？靠著車窗假寐的人睜開眼，眼底下是深不可測的星空。
「其實在京都校封印著最後一根手指，是那群老頭的主意，除了高層就只有我知道，悠仁最後會去那裡的，絕對會。」
到站廣播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步出車站，按著既定印象來到京都校，強烈的詛咒氣息撲鼻而來，正當悟想前進之時，我攔住了他，
「給我一分鐘，等宿儺完全脫離。」
「不準！妳要是出事了我⋯」
「五條悟，我不想讓它有戒心。沒事的。」
堅定如斯，跨進詛咒之地，櫻髮少年的半張臉已爬滿咒紋，只剩一隻琥珀色的眼睛流著淚，朝我的方向望，令一面則是邪笑不止，想往前吞掉最後一根手指，京都校不知為何空空如也，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老師⋯東堂他們⋯都離開了⋯應該不會再⋯有人受傷⋯所以⋯請⋯您⋯動手吧。」
心頭一酸，但此時並不適合，雙手展開釋放最強的修羅，我冷聲喚道，
「宿儺，來吧！履行我們的賭注。」
一股強大的咒力直衝而來，意識瞬間遭到衝擊，恍惚間看到悠仁輕輕地倒下，然後眼前一片血紅，生得領域！慘了，中計了！
我奮力掙扎，卻被血池裡的液體淹沒，全身如被徹底撕裂般，疼痛不已，偏偏此時又響起低沉的嘲弄聲，詛咒之王居高臨下俯視著我，
「如何？妳以為這麼容易嗎？女人，太小瞧我了，我可是有辦法讓妳跟修羅一起下地獄。」
尖銳的指甲刺進下巴，狠狠往上瞪去，
「那個白毛咒術師應該來了，就讓他看看詛咒的時代如何來臨吧！」
果不其然，似是遙遠的地方傳來悟的聲音，忽然眼前一片清明，想動動手腳卻沒有辦法，只能僵硬地維持召喚修羅的姿勢，而修羅早已脫離我的掌控範圍，甚至，
「謝謝妳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容器，真是愉快極了，好了，接下來呢？」
不妙，這下真的不妙了，除非悟打敗宿儺或讓悟直接殺了我強制解除術式，要不然根本沒有辦法阻止詛咒之王降世。
兩人劍拔弩張，天空的黑雲越聚越密，悟看了我一眼，毫不猶豫展開領域，對此時的我來說沒作用，因為早就不能動了，宿儺雙手結印，伏魔御廚子意圖拚過無量空處，卻形成半半領域的奇怪現象，一半是無垠宇宙、一半是血海煉獄，而我被困在兩者交界，明顯感覺到相近的洶湧咒力，奔騰著雙方濃厚的殺意。
「五條悟，你確定要跟我打？那女人的靈魂還在我生得領域中，我一死，她也沒了。」
驀然，他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眼角卻有化不開的悲傷，我看到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一發茈向我襲來，而宿儺也在此時發動術式，我閉上眼，準備承受最後一擊，悟，謝謝是你。
/
「赤羽，赤羽。」
回過神來，我竟立於神社鳥居前，一身淨白無垢，而摘下墨鏡的悟身穿著繡有五條家家紋的和服，微笑著牽緊了我的手
「還在想那件事啊？悠仁他們都沒事喔！赤羽真的很勇敢呢！我們走吧！儀式快開始了。」
載著眾人祝福的目光入場，落花紛紛，僧人莊嚴地朗誦啟百文，悟難得認真地聽，而我卻有些走神，興許是壓力太大了吧，所以才忘了如今的太平和樂，輕抿一口交杯酒，清酒因應某位不會喝的傢伙稀釋到清水的地步，一點都不痛快，思量著晚上還有婚禮派對，少了家中長輩可以盡興些了，不然五條家家主的婚禮實在令人戰戰兢兢，深怕出了一點差錯。
/
好在儀式並沒有持續太久，我換下白無垢，準備今晚的派對，悟為我穿上那件手工禮服，
「我的新娘，妳好美。」
藏不住的幸福洋溢，終於，歷經了坎珂離合，我們真正地屬於了彼此。
/
派對頗有奢華氣息，最先到的是釘崎跟真希，
「真是的，為什麼不是西式婚禮嘛？這樣我就可以當伴娘了！」
「對嘛！」
「原諒老師不想跑兩套儀式，妳們就好好享受吧！而且妳們的禮服真的很美。」
兩人開始向我介紹禮服的種種，沒注意到伏黑就在我們身旁，提了一個盒子，
「恭喜。」他淡淡地說，嘴角卻是笑意
穿著白色西裝的悟接過，大呼小叫地道謝
「都當人家丈夫的人能不能有點樣子？」
「搞不好再來就當爸了？」
硝子不知何時出現，附合著伏黑惠調侃道，
「打算生幾個？」
「講這個太早了吧？」
我汗顏，硝子搖了搖手
「要講好才能身體力行啊！」
「啊？」
耳根子忍不住紅透半邊，而悟一臉淡然自若，完全不起波瀾，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我覺得很有道理啊！」
爽朗的招呼聲打斷眾人，悠仁與其他人都到了，還有京都校的朋友，以及歌姬。
場子ㄧ下子熱絡起來，悠仁好不容易擺脫東堂，來和我們道賀：
「恭喜老師，還有我決定繼續留下來陪大家了，謝謝老師一直以來的幫忙。」
其他兩人忽然冒出捶了他一下，
「留下來就不許自己偷跑了啊！」
「再有一次就釘死你！」
我微笑化解紛爭，又接過歌姬前輩的禮物，
「記住喔！那個混蛋如果欺負妳，就儘管來跟我說！幫妳教訓他。」
「歌姬打不過我吧？況且我疼她都來不及了」
胖達吆喝大家來拍照，每個人前推後擠，好不容易排好，留一瞬就是永遠了，對吧？

作者的話：
還沒結束喔！還沒結束喔！
聽了星辰大海
覺得很適合這一章

嬰兒的咿呀學語聲和搖搖晃晃的步伐讓我備感溫馨，輕輕張開雙臂擁緊了他，順了順白色的短髮，藍瞳中混著一圈赤色，是重瞳的六眼之子，起名為五條令，當初所想是，若是女孩，便取令字的美好之意，若是男孩，則取號令統御之意，遺傳了六眼與無下限術式的男孩，是五條家下一任家主，但此刻我只願他平安快樂
「令（つくる)，爸爸回來囉！」
正當我想把五條令抱給悟時，令突然大哭出聲，緊抓著我的衣服不放，悟的笑容僵硬了三秒，隨即哀嚎：
「天啊！他才一歲多，怎麼這麼心機重啊！」
「像到你比較多啊！你看他笑了喔！悟。」
空氣裡的醋味酸到骨子裡，試了第二次，令才降尊紆貴地讓悟抱抱他，還是我說要去煮晚餐才同意的，廚房裡依稀傳來碎碎念的聲音：
「你啊！都霸佔你媽麻九個月了，可不可以讓給我一點點呢？蛤？不行？要不是爸比把媽麻追到手，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好啦！好啦！不要再哭了，真是拿你沒辦法，乖喔乖喔！」
/
「赤羽啊，為什麼令不是女生呢？」
夜裡把寶寶哄睡了，悟輕聲哀怨道，指腹輕輕戳著我的面頰，一臉委曲巴巴，
「我覺得這樣很好啊！」
因為如果是女生，吃醋的就是我了，撥開他作亂的手，戳了戳他的鼻子，他笑了：
「可不可以今天讓令睡隔壁呢？」
我抱緊了寶寶，彈了一下悟的額頭，
「要去你自己去，要不然就給我乖乖待著。」
恍惚之間，我閉上了眼睛，有個雌雄莫辨的聲音照樣響起，
「時間到了—」
*以下些微病態*
第兩百四十五天，昏暗的臥室裡充斥凝滯的空氣，從上半身傳到足底的冰冷喚醒了我，是玻璃的觸感，望著眼前依然安詳沉睡的人，我在玻璃棺上落下一吻，
「早安，悟。」
硝子果然反應夠快，在我抱著他的屍身，茫然無措時，她用氮氣冰封了他，看上去像是睡著一般，臉色紅潤且不會腐壞，五條家當然意見繁雜，但少了六眼之子作支柱，這個家怕是又要式微了，連代理家主都找不到，又有什麼置喙餘地呢？我用玻璃棺與鮮花保護著他，讓他一直一直在我身邊，這樣很浪漫吧？
「悟，我今天要幫你挑鮮花喔！你想要什麼呢？為什麼不回答我？算了，那我就隨便買了喔？對了，你的六眼我已經把它們保存起來了喔！以後就可以ㄧ直看著我囉！要不然你都閉著眼不肯看我呢！」
獨自絮語完畢，在旁人眼裡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那又如何？至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我精神不正常了，而但比起壓抑裝瘋，他們更應該怕我認清現實的那天吧？畢竟如今我可是承繼了悟的最強。
換上ㄧ襲白色洋裝，在胸口掛上兩條定情項鍊，哼著歌出門了，路上有幾個咒術師監視著我，但也僅止於遠觀，如今高層全是我認識的人，早就洗牌ㄧ輪了，至於用什麼洗呢？當然是之前腐敗的髒血，出淤泥的蓮才能不染，至於為什麽要這麼做？故事很長，你們願意聽我慢慢說嗎？
還記得我跟宿儺訂下的協議嗎？高層早就知道我私自決定卻故意作壁上觀，就是知道我會中計失敗，而悟為了救我，一定會犧牲自己用最溫柔的方式強制解除修羅，就是茈大部分的力量自行吸收，並且趁宿儺離體最虛弱時殺了它，而此舉等於重傷時強行戰鬥，必死無疑。
心理戰啊！我鬥不過你們，但是，敢做要敢當啊？所以伏黑惠問我要不要出席葬禮時，我拒絕了，ㄧ是悟早就在我身邊了，空殼ㄧ般的乏味儀式我沒有興趣，二是當其他人以為我會出席的場合，我卻暗暗埋下殺機，是不是很刺激啊？我開了領域，將他們折磨得要死不活，再ㄧ個ㄧ個逼他們下跪，把他們的頭按在地上，讓高層給我磕頭道歉，給悠仁、給悟、給整個咒術界，然後燒了他們，活活地燒。
那些血髒了我的手，ㄧ度噁心欲嘔，幾番調適後，我順勢匆匆把幾個心腹推上高位，自己則不想踏足此地。
每晚都會夢見如果悟還在的話，我們會過上如何幸福的生活？而如今他留給我的，只有最後一句對不起，沒了。我曾穿著那件手工婚紗，讓硝子替我拍了幾張照片，少了伊人陪襯，那簡直是無聲的嘲笑，笑我無人能挽，過了幾天，我便把婚紗與照片一並燒了，看著烈焰熊熊笑得如斯放肆，你再笑我啊！再笑啊！
/
在花坊隨意挑了幾朵小蒼藍，出了門，意外的訪客啊！櫻髮少年腆笑著打招呼，而釘崎與伏黑隨後也看見我了，走上前將我圍住，
「老師，妳什麼時候要回來高專？」
「我跟真希姐都很想妳欸！」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
「老師！」
正當我轉身欲行時，悠仁忽然叫道，語氣哽咽著吐出六個字：
「對不起⋯都是我⋯」
「悠仁再這麼說我會生氣喔！」
怎麼會是悠仁的錯呢？錯的是自以為可以成功的我吧？錯不在我在誰呢？
眼眶泛淚的孩子抬起頭，我依然向他們擺了擺手，不讓他們追過來，幾人原地愣了一下，也了然於心，不再追來。
這些年欠多了，讓斯人已去都還不完呢！所以我留在這了，不管時間怎麼前進都無法推動我，長長一道傷擱著，就算結痂了，也會手賤去抓，反反覆覆破皮又生長，最後留下猙獰的疤痕，無法忽略。
開了家門，那對蒼藍的，我最愛的六眼被我的咒力牽引，漂浮到我身邊，愛憐地吻了吻星辰大海，呢喃著說這樣才對啊！一直注視著我吧！從今以後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我愛你啊！一直都愛著喔！走進臥室，點上昏黃燈光，無聊地趴在冰涼的棺上，望著他的面容，就這樣，日落復日升。
作者的話：
預計下章完結喔！我覺得我沒有寫出靈魂所在哈哈。
我開唉居了（小聲）rain_and_river_ig

「老師，請用茶。」
我有禮地將茶杯推至夜蛾老師面前，等著他開口，心裡大約清楚這次的會面是為了什麼，但不說破就無需面對，夜蛾老師沉吟了一會兒，才徐徐開口，以試探的語調：
「神川，最近過得還好嗎？」
從容一笑，平穩地回答道：
「託您的福，很好。」
夜蛾老師正了正色，坐挺身子：
「我希望妳能回來高專任教。」
我歪了歪頭：
「不好吧？我手染鮮血，論身教已有不妥。」
「但高專的孩子都很信任妳，他們求了我好多次，且那些人命不是妳的問題。」
苦笑一聲，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好的，我明天就去。」
夜蛾老師震驚地看著我，
「老師，謝謝您給了我兩年沉澱，我想也是該往前看了，咒術師不能斷脈，這也是悟的願望，我會代替他完成的。」
/
翌日踏進熟悉的校園，幾個孩子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後都爆出一陣歡呼，紛紛圍到我身邊，眉眼間滿是感動，
「老師，我們好想妳。」
「神川老師，您終於回來了。」
「鮭魚。」
「老師下次不要再丟下我們這麼久了！」
我微笑著一一回應，接著將他們帶到操場上，準備進行今天的訓練。
傍晚，拗不過幾人的好意，我們踏上前往迴轉壽司店的路，笑鬧直到店家快關門，才從容地步出，道別的時候，每個人都威脅我不準明天再消失，心底十分溫馨，這群孩子實在太可愛了，教我怎麼放得下心，真不知道為什麼悟可以呢？是因為有我在的關係嗎？像往常一樣打開房門，俯在玻璃棺上，
「我今天終於正式接手你的學生了，悟，怎麼樣，你怎麼可以拋下他們呢？」
喃喃自語著，望著沉靜斂眸的五條悟，多麼期待他張開眼睛，驕傲地向我炫耀他的寶貝學生，然後像往常一般跟我鬥嘴，再哄哄我，拿一堆甜得要命的食物跟我分享，然後我們會討論有空的時候要幹嘛？租什麼電影來看？要學什麼料理？隔天兩個人再一起把廚房弄得像颱風過境，再吃著好不容易成形的食物，傍晚依偎著彼此，看著夕陽從落地窗緩緩如泡泡般往下沉，隱沒在窗框之下，有時候不想開燈，點了香氛蠟燭，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我回來以後，悟變得比較安靜，也僅止於在家裡，他會將我整個人環抱在懷裡，就這樣聽著彼此呼吸和心跳直至星星升起。
/
隔幾天硝子約了我出門，我也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還是她愛去的那間居酒屋，四人卻變成兩人，穿著白袍的褐髮女子轉頭，招招手讓我在她身邊坐下。
「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呢！」
她笑笑開口，推了杯斟得滿滿的清酒到我面前，捧起來輕啜一口，暖意竄了全身。
「可能最近比較常跟人接觸吧！倒是硝子，別一直超時工作，還有菸也該戒了吧？」
「妳怎麼跟歌姬前輩一樣啊！她說我最近越抽越凶了，叫我節制點。」
我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再點了兩杯，玩著空酒杯心不在焉道：
「不過，當初還真是謝謝妳。」
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
「我以為妳會隨他去了。」
「他還有心願沒有實現，我怎麼可以走？」
硝子終於展露真心的笑容：
「妳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乾杯！」
我舉起手中的就與她輕碰，同樣是一飲而盡。
/
生活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又過了兩年，很快地，二年級組畢業轉為正職咒術師，而當初一年級的小可愛，也慢慢有了成熟的樣子。
尤其是伏黑惠，自從悟離開後，他更加用心鑽研術式，影法術的能力大為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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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向高專請了假，來到我這些年一直來往的地方，緩步拾階而上，一道佝僂的身影立在石階盡頭，吃力地朝我揮揮手，
「爺爺！您快進門坐著，外面風大。」
老者毫不在意地迎接我進門，沙啞地說：
「昨天看了看妳的作品，沒什麼需要修的，妳可真是越刻越好啦，筆力遒勁呢！」
聽到雕刻匠爺爺的稱讚，我不禁笑了，
「那爺爺，我什麼時候才能…」
「不急，我這幾天幫妳把用具準備好，妳有空再上山來，應該半年內可以完成。」
低頭向老者道了謝，婉拒留下來用餐的好意，我揮手告別。
/
「惠。」
半年後的一個下午，對練結束，我叫住他
「我要給你一個任務，調伏魔虛羅。」
他瞪大眼睛，似乎認為我瘋了，
「你可以的，我會在旁邊幫忙，你慢慢來。」
似乎明白無法拒絕，伏黑惠只能答應下來，我滿意地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頭隨即離去。
隔天對方應約前來找我，事先撤離無關人員，降下帳之後，我示意伏黑惠可以開始了。
巨大的式神威壓橫掃，調伏儀式只能一人參與，我頂多只能支援反轉術式替他治療傷口，不出半刻，惠就被式神打倒在地，
「站起來，繼續，你是一級術師。」
我冷聲命令，他拍了拍塵土，擺好架式再戰
「請速戰速決，還有，魔虛羅已經學會你的招式了，不要用一樣的套路。」
戰局重開，他喚出鵺來，飛翅迷惑了魔虛羅的方向，而玉犬.渾趁機從背後一擊，爪子貫穿，不料下一秒又被彈開，惠也被衝擊而摔飛出去，我趕忙上前替他治療，再放手讓他發揮，
「再加把勁，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棄。」
伏黑惠點點頭，召喚蝦蟆分散魔虛羅注意力，準備召喚大蛇，耐何被識破，來不及出招又被彈飛，這次沒有受太重的傷，但式神只剩下大蛇與脫兔了，除非⋯⋯
「惠，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向他說道，退出了帳，無數影子的力量隨後爆發，終於成形的⋯⋯
「嵌合闇翳庭！」
不到一刻，帳消退了，而跪坐在地的少年垂下眼，低低卻有些喜悦地吐出一句：
「我成功了，謝謝老師。」
我微笑道：
「恭喜你，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不理背後那聲叫喚，我逕自離開了高專。
/
把行李收拾完畢，我又來到了沖繩，前些日子跟高專請了長假，而好在憂太願意留在高專任教，剛好接替了我的位置，每個角落都那樣充滿回憶，常常就呆立在某個地方，然後腦海就出現當年一點一點的畫面，像放映機一樣撥放，說不再痛是假的，但有時輕有時重，興許早已麻木，連淚水都懶得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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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忽忽又過了半年，我回到東京，站在校醫室前手抱著一個骨灰罈。
「赤羽，這是怎麼回事？」
家入硝子瞪著我，猜不出我想做什麼。
「對不起。」
我微笑著道歉，眼底卻沒一絲歉意
「哈，五年，我早該猜到妳在想什麼，東西在這裡，我調得很苦，不一口喝完就失敗了。」
我訝異地看著她，她聳聳肩：
「別謝我，但拜託妳走遠點，不要在我面前。太可怕了。」
我頓了頓，淺淺笑道：
「那我不客氣了，地我選好了。」
「在傑旁邊嗎？」
「嗯，幫我⋯」
「跟悟放在一起，我知道。」
我抿了抿唇，抱緊了骨灰罈
「他在這裡。」
硝子沉默地點點頭，
「又要留妳一個了。」
「哪來的話，我早習慣了。」
信步走出門外，來到以前初遇的教室，硝子的眼眶終於紅了，我輕吻罈身，很快就能團聚了，我們，但家入，抱歉了。
/
（第三人稱視角）
家入硝子把帶著餘溫的她帶走，依言火化，連罈子都買好了與五條悟一對，硝子不禁噁心一陣，來到了山上，冷雨飄飄，連墓碑都立好了
，仔細一看，上面刻著「五條赤羽 五條悟」。
那晚為她收拾遺物，一組雕刻用具吸引了硝子的注意，剎那間她什麼都懂了。
高專的孩子們聞此惡耗皆震驚而悲傷，只有伏黑惠暗暗明白了一切，只是他每次都是被說再見的那個，難免黯然神傷。
曾經的四人，如今只剩一杯酒、一支菸，徐徐弔念著逝去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