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正劇向│五悠/與三輪] 蝴蝶效應 [G] (4/10更新第十三篇)

文名暫定，因為取名廢+沒靈感ORZ

每個章節根據劇情，會有不同的標題

預警：主要出現的CP是五悠和與三輪，乙香可能也會有，其他目前為止不明顯/沒配對

如果有新增配對會再更新TAG和文前預警

〈一〉沒用的三輪想派上用場

※簡介：涉谷事件一年後，在任務中殉職的三輪穿越回2018夏天，把腦花杰的老底全掀給戰力天花板五條悟，全員從此踏上迫害腦花杰道路的故事，HE

※主CP：五悠、與三輪

※主旨是盡量合理地撈回原作死掉的角色，除了已經涼太久的角色撈不回來，腦花咒靈團集體翻車之外，不會有角色死亡

※第一篇從三輪視角開頭，五悠戲份較少

※別名：小蝦米坑死大鯨魚、迫害腦花杰的各種方法、五條悟拯救世界(x

00

—涉谷戰後一年—

不過短短一年，世界卻產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誰都回不到過去。

三輪霞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手機察看任務通知。

確認任務地點，簡單地梳洗後，便起身出發，早餐是昨日預先買好的三明治，移動過程食用即可。

這是她連續出任務的第二十八天，過兩天就是她睽違已久的假期。

內心毫無期待的她，只是麻木地想著是否應該回家一趟探望親人。

涉谷戰後，由於咒靈肆虐的情況太過嚴重，所有的咒術師都必須出動。

正確來說，是低層的咒術師都必須全天候待命，被手握權力的高層們頤指氣使。

事到如今三輪霞並不想向誰抱怨，也沒有那個餘力。

同期的西宮桃、禪院真依處境與她同樣，加茂憲紀因其下任家主的身分頗受優待，失去術式的東堂葵依舊我行我素。

機械丸……機械丸早在涉谷戰前就已死去，只留下一個掌心大小的傀儡，以及注定得不到回應的死後告白。

三輪霞說不出為什麼要隨身攜帶機械丸的傀儡，她無從判斷對機械丸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情，也沒有去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和精力。

如果他們都是一般人，如果他們能在沒有咒靈和咒術師的世界相遇，或許能成為一對普通的情侶。

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手機傳來震動，是禪院真依傳來的訊息，希望與三輪霞交換任務地點，因為她不願意離開仍在復健中的禪院真希太遠。

三輪霞乾脆地同意，轉身改搭反向的新幹線。

列車行進的過程中，她望著窗戶上自己的倒影，想起上次搭新幹線發生的事，伸手撫上胸前口袋中的機械丸遺物。

『不管形式如何，只要你幸福，我就等同於是實現了願望。』

失去殘留咒力的傀儡無法再度開口說話，即使注入咒力，向她說話的人也不再是機械丸。

幸福……現在的她，幸福嗎？

玻璃上映出的憔悴的容顏，還是機械丸喜歡的那個，陽光開朗、充滿笑容的三輪霞嗎？

鼻頭一陣泛酸，三輪霞無法克制地嗚咽。

別哭，再哭就更不像機械丸喜歡的她了。

然而愈是忍耐，情緒愈是潰堤。

三輪霞垂下頭，雙手摀住臉，在僅有零星乘客的新幹線中哭了起來。

「怎麼可能會幸福……你這個大笨蛋……」

原本說好交流戰後要找時間去探望機械丸，到最後，她連機械丸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也無從得知他最終埋骨何處。

唯一留下的，只有不會說話亦無法傾聽的傀儡。

01

任務的目標與通知的內容顯然不符，三輪霞看著面前的特級咒靈，心中無可抑制地泛起恐懼。

電光石火之間，她想起不久前聽聞，真依為病重的胞姊和禪院直哉正面衝突的事件，內心瞬間如明鏡般敞亮。

又是御三家之間的內鬥。

禪院家內部目前分裂成支持禪院直哉和支持伏黑惠的兩股勢力，禪院真希意料中的站在伏黑惠這邊，禪院真依則是難得叛逆地站在了姊姊身邊。

儘管伏黑惠壓根不想成為家主，禪院直哉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暗殺不成後，就成天拿著伏黑津美紀和虎杖悠仁做文章，逼的他不得不挺身反抗。

禪院直哉多半是準備拿真依開刀，沒想到差事卻落在三輪霞的頭上。

或許這樣也好。

重傷的身軀被特級咒靈拋飛至空中時，三輪霞如是想著。

至少她不用面對真依的死訊，也不用繼續生活在這個如同煉獄般的世界。

殉職的撫恤金應該足夠支付兩個弟弟讀到大學的費用，這樣母親就不需要兼職好幾份工作，也不會再累出病了吧。

不知道珍珠奶茶是不是像傳聞中的那麼好喝？

生命的最後，三輪霞卻開始想些不著邊際的瑣碎雜事。

本來想在交流戰結束後帶著珍珠奶茶去探望機械丸，卻連機會都沒有。

雖然三輪霞也不知道，機械丸受到天與咒縛的身體能不能攝入這種高甜高熱量的飲料。

到那邊去的時候，再問問他本人吧。

重摔至建築物的廢墟中，三輪霞仰望著天邊的晚霞，在意識逐漸遠去的最後，模糊地想著。

02

「三輪、三輪……」

熟悉的聲音於耳邊響起，將三輪霞的意識從黑暗中喚醒。

機械丸來接她了嗎？

這是三輪霞的第一個想法。

下一秒，她便感到強烈的酸麻感從雙臂處傳來，忍不住悶哼出聲。

「好痛痛痛……」

她都已經死了，為什麼手還會麻啊？三輪霞在內心吐槽。

這簡直像是她還在京都高專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學生時，在食堂吃完飯趴著小睡片刻，不小心睡太久導致手臂異常酸麻的感覺。

「三輪，要休息就回房間去，別在食堂睡覺。」

站在一旁被無視的機械丸出聲說道，「會感冒的。」

「機、機械丸！？」

三輪霞猛地站起身，伸手抓住比她高出許多的機械丸衣襟，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我終於見到你了……你這個大笨蛋！」

「為什麼、為什麼要說出那種話啊？你以為一個人被留下，我就會得到幸福了嗎？」

「連回答的機會都不給我，說完就跑……太過分了……」

講到最後，三輪霞將臉埋進機械丸的胸膛，不住地啜泣。

「三、三輪……冷靜一點，你是做惡夢了嗎？」

面對一覺醒來突然崩潰的三輪霞，機械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能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遠處透過機械丸的雙眼看著哭泣心上人的與幸吉，心疼之餘卻不由地想道，要是他本人能夠站在這裡就好了。

如果沒有該死的天與咒縛，現在站在這裡擁抱三輪的，應該是他本人。

居然忌妒自己的傀儡，看來他不只長得見不得人，就連心靈都無比醜陋，與幸吉自嘲地想著。

「什麼惡夢……還能有比現實更可怕的惡夢嗎？」

哭得一塌糊塗的三輪霞，不顧形象地拉住機械丸的衣領質問。

「我認同這句話，不過你到底怎麼了，三輪？是因為交流戰快到了，壓力太大嗎？」

機械丸任由三輪霞拉扯，好脾氣地詢問。

「交流戰？你在說什麼，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

三輪霞無法理解機械丸的話語，而後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為什麼機械丸是以傀儡的模樣出現？

依照他的死前留言判斷，機械丸的身體應該已經恢復成受到天與咒縛之前的模樣。

機械丸那麼想要得到正常的身體，不惜鋌而走險，最終為此賠上性命，又怎會在她面前再度以傀儡的形態出現？

「交流戰每年都有，今年的在一個多月後。三輪，你還好嗎？該不會生病了吧？」

傀儡不比人類，具有很多缺陷。

為了方便探測溫度變化，機械丸的手掌裝有溫度感測器。

他猶豫片刻，伸手觸上三輪霞的額頭。

溫度正常。

額上傳來的觸感喚回三輪霞飄遠的思緒，也讓她正視面前存在的現實。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向機械丸問道，「現在是2018年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三輪霞腦子裡不合時宜地浮現一句話：媽，我穿越了。

03

意識到面前的機械丸什麼都不知道，三輪霞的臉頰迅速飛上兩朵紅雲，匆匆找了個藉口，逃難似地回到房間。

房門闔上的剎那，她恢復了冷靜。

現在的三輪霞和一年多前的傻白甜不再相同，這一年來她見過太多的鮮血，即便她本是白紙一張，也無法再恢復當初的純真。

她知道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想辦法避免機械丸的死亡，以及阻止涉谷戰的發生。

憑三輪霞一個人的能力絕對做不到，但她知道有一個人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五條悟。

只要能讓五條悟知道假夏油傑的存在和那些咒靈的算計，就能夠從根本上阻止這些悲劇發生。

問題是該怎麼做，她壓根沒有聯繫五條悟的方法。

敵人隱身在暗處，如果三輪霞輕舉妄動，說不定還沒接觸到五條悟，她就先完蛋了。

對了！三輪霞靈光一閃，拿出手機開始翻閱相簿尋找某張照片。

2018的八月，樂嚴寺校長和夜蛾校長相約見面那日，五條悟刻意把告知夜蛾正道的會面時間推遲兩個小時，自己先跑來和樂嚴寺撂狠話，她還趁機和五條悟拍了合照。

八月份的相簿裡沒有和五條悟的合照。

太好了，三輪霞長舒一口氣。

若不想冒險改變任何事情，引起潛在敵人的注意，最穩妥的方法就是順著上一次的時間線，隨侍在樂嚴寺校長身邊，藉機接觸五條悟。

一拿定主意，三輪霞立刻拿起一旁的鉛筆，開始奮筆疾書。

她必須在接觸到五條悟之前，先統整所有的情報，並想辦法說服五條悟這些都是即將發生的未來。

三輪霞順著時間線寫出，未來兩個月即將發生的大事件。

首先，特級咒靈夥同詛咒師入侵結界，大鬧兩校交流戰，真正的目的是聲東擊西，趁機盜走特級咒物咒胎九相圖和兩面宿儺的手指。

特級咒靈和詛咒師能輕易地入侵，是因為咒術界高層和京都校內都存在內應，這是涉谷事件發生後，歌姬老師告訴他們的真相。

京都校的內應，就是機械丸。

2018/10/19

三輪霞在紙上寫下這個日期，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寫到最後一筆時，終於沒能控制住力道，筆尖劃破紙張，在桌面留下淺淺的刻痕。

這是她最後一次和機械丸本人說話的日子，就在她去找對方收課堂筆記的時候。

當時機械丸靠在椅子上，跟她說要小睡片刻，之後就再沒有起來過。

再然後，就是10/31在新幹線上聽見他透過傀儡留下來的遺言。

應該和機械丸商量嗎？她咬緊嘴唇，拿不定主意。

04

站在門邊等待五條悟到來的三輪霞，看上去像個冷靜幹練的秘書。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臟碰碰直跳，幾乎要從胸腔蹦出來。

她既期待五條悟的到來，又害怕她的到來已然改變這條世界線，五條悟壓根不會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三輪霞心中的焦慮幾乎達到臨界點。

「夜蛾還沒來嗎？來日不多的老人家，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哦。」

「夜蛾校長暫時不會來哦，因為我通知了他假的時間。」

樂嚴寺校長的話音方落，單手插在褲袋裡的五條悟推門而入，路過三輪霞身邊時，狀似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

六眼之下萬物無所遁形，進門的瞬間他便察覺，立於一旁少女的心跳加快到不可忽視的速率。

他微微挑眉，難不成是愛慕者？五條悟對他的外貌一向很有自覺。

不過還戴著眼罩就讓人心跳加速成這樣，還是頭一回。

接下來樂嚴寺校長和五條悟之間充滿火藥味的對話，和三輪霞記憶中相差無幾。

等到五條悟放完話離開，得知夜蛾還有兩個小時才會來的樂嚴寺校長，終於說出她等待已久的那句關鍵台詞，「三輪，去買茶來。」

「是！」三輪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奪門而出。

她一路狂奔，生怕五條悟走太快已經離開了。

情況與上次有些微的不同，這次五條悟似乎早有預感三輪霞會追出來，停在建築物的大門口等她。

三輪霞在五條悟身邊緊急煞車，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

方才怕人跑掉，拚盡全力衝刺，現在一時之間還緩不過勁。

待三輪霞終於把氣喘勻，倚在牆上的五條悟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知道我今天會來。」

這是一個肯定句，三輪霞心中一凜。

「找我有什麼事？」

說話過程中，五條悟隱藏在眼罩後方的六眼依舊打量著面前的少女，猜測她的真實意圖。

今天五條悟會出現在此的情報，理應只有他和伊地知兩人知道。

伊地知不可能被策反，那就是他們身邊的眼線，比他原先設想的還多？

眼罩遮蓋下的藍眼閃過一道冷芒，五條悟周身的氣勢變得凌厲。

「我一直很仰慕五條先生，請和我合照！」

被六眼壓力震懾的藍髮少女憋了半天，最終卻冒出這麼一句話。

該不會真的是他的愛慕者吧？五條悟有一瞬間懷疑。

「當然沒問題，我可是個關心學生的Nice guy。」

露齒一笑，歛起方才有意施加的壓力，五條悟一口答應。

雖然不明所以，但能判斷出面前的女學生對他並無敵意，也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兩人很快地拍了一張合照。

五條悟頭也不回地對少女隨意揮手，直到走回車上，才從衣服口袋中抽出一張摺疊整齊的紙條。

「看來不是愛慕者啊。」

銀髮男人危險地瞇細雙眼，銳利的眼神掃視著上頭寫滿極密情報的紙條。

有些情報，比如京都校內隱藏眼線的身分，就連身為五條家當主的五條悟都不知情，區區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學生，如何得到這些消息？

不過，相較於這些信息的重要性，來源就顯得不那麼重要。

如果這些資訊屬實……

他的視線在被畫上紅框加粗的數條情報間游移，神情變幻不定。

2018/10/31 涉谷事件 最終通告

一、確認夏油杰存活，再次判處死刑

二、涉谷事件的共犯五條悟，永久驅逐出咒術界，意圖解開封印的行為一併視為同罪

三、夜蛾正道唆使五條悟和夏油杰引發涉谷事件，判處死刑

四、取消虎杖悠仁的死緩，改為立即實行

五、任命特級咒術師乙骨優太執行虎杖悠仁之死刑

夏油杰不可能還活著，親自動手送摯友最後一程的五條悟可以百分之百確認這點。

封印，五條悟很難想像，他在何種情況下會被封印。

假使紙條上的內容都是真的，杰都可以被「復活」，他被封印似乎也並非那麼難以想像，不如說這兩件事本身或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初他沒讓硝子處理杰的遺體，本想至少讓同窗好友入土為安，看來反而讓杰不得安寧。

第三和第四點提及，夜蛾和悠仁的死刑，夜蛾大概率是因為曾擔任他和杰的老師，無端受到牽連。

悠仁的死緩取消，則是因為他被封印，再沒人能和高層對著幹，硬生生保下那孩子。

臨出門前虎杖悠仁臉上的溫暖笑容，浮現在五條悟的腦海裡。

對咒術界高層的算計一無所知的悠仁，此刻應該還在地下室裡努力地完成他交代的課題吧。

收緊手掌，紙條瞬間化為齏粉。

看起來，咒術界高層的那些爛橘子，似乎很想嘗嘗被榨成果汁的滋味。

距離出事的10/31、那名眼線學生死去的10/19，以及最為靠近的兩校交流戰，都還有一段時間。

兩個月，足夠他把那些抱團行動的特級咒靈，一個一個揪出來處理掉。

另一方面，直到目送五條悟與前次同樣吊兒啷噹的背影遠去，三輪霞終於狠狠鬆了口氣。

她不確定敵人對咒術界高層的滲透程度，只好用與之前相同的方式和五條悟互動，再藉機把情報傳遞給對方。

三輪霞崇拜五條悟的事情算不上秘密，京都高專的同伴們幾乎都知道，要求和偶像合照不至於引起多餘的注意，反正她本人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說到同伴，現在的機械丸，到底能不能算是同伴呢？

儘管心情沉重，事關重大，三輪霞實在不敢冒任何風險，最終把是否告知機械丸並與其合作的決定權交給了五條悟。

她和其他人相同，對五條悟有種近乎盲目的信心，總覺得再困難的狀況，只要有他在就能解決。

TBC

理論上三四天一更，小透明寫手需要鼓勵QQ

歡迎留言評論，想不到要說什麼的話直接紅心藍手也可以

如果想看後續的人多，更新速度就會比較快，沒人看就佛系寫作

※20210402補充，沒想到真希恢復力如此強大，這麼快就回歸主角團雖然她沒事我很開心，但是這篇的基礎設定就直接被打臉了哈哈哈
既然如此，本篇有關真希傷勢痊癒的部分就當作私設，反正本來就是同人文XD

〈二〉七海建人今天也想辭職

※這篇五悠主場，來撈一下順平，社畜七海海上線

※為避免誤解先說明一下，本文比較像是群像劇，不是三輪的大女主劇，主要戲份不會固定在某個角色身上，而是根據劇情發展需要轉換，與三輪的戲份會有，但不是主線，算是主線的分支感情線(?)，畢竟這兩位原作戲份不多 ，認真坑腦花的主力還是主角團

05

傾盆大雨中，手持花束的高大男人靜靜地立在一處極為隱密的墓地前。

落下的水珠從他的身周極近處彈開，男人身上連一小片水漬都沒有。

慣常帶著的眼罩此時不在他臉上，藍水晶般的雙眼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夏油杰不在這裡。

深埋土中的棺材內，放有一具與夏油杰身形非常相仿的遺骸。

但那不是夏油杰。

擁有六眼的五條悟連挖出棺材確認都不需要。

即便早已分道揚鑣，五條悟不可能錯認高中三年相伴身側，骨子裡與他相同張狂，卻總是在幫他收拾爛攤子的摯友。

看來那女孩給出的情報，恐怕都是真的。

雖說穿越的故事實在很扯，但五條悟能從神態以及生理狀態判斷出三輪霞沒有說謊。

世界上都能有他五條悟這種打破世界規則的存在出現，發生一兩個穿越重生的故事，也並非不可能。

何況……

輕輕闔上雙眸，常人難以想像的巨量情報在五條悟腦中轉瞬而逝。

三輪霞所給出的情報，和五條悟目前所持有的資訊，幾乎全部都能嚴絲合縫地對上，偶有一些小錯漏之處，他亦能很快推理出事件本應有的全貌，以及該事件在不同人之間傳遞時被有意無意扭曲的過程。

其餘的暫且不提，無論如何，夏油杰的遺體被盜是不爭的事實。

五條悟不知道盜用夏油杰身體的渾蛋是何方神聖，姑且用加茂憲倫來稱呼他吧。

那傢伙的真實身分是不是加茂憲倫，他壓根不在乎。

在三輪霞原先的世界線，對方能用獄門疆封印他，是因為事先設下連環毒計消耗他的精神，再用夏油杰的出現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在五條悟已得知假夏油杰存在的情況下，這個做法便不再有任何成功的機會。

得到的資訊有些仍待核實，對方行事極其謹慎，在完整確認所有訊息正確之前，五條悟暫時不會有大動作，以免打草驚蛇。

按照時間線，現在他該優先處理的是……

2018年9月，神奈川縣川崎市Kinema電影院被害案。

案子本身被害範圍不大，但這是具有無為轉變能力的特級咒靈真人，初次在咒術界現身。

除此之外，兩面宿儺的手指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一個名為吉野順平的高中生家裡，導致其母慘遭咒靈殺害。

手指出現後不久，吉野順平以詛咒師的身分襲擊就讀的高中，後被特級咒靈真人殺死，接著悠仁和七海與真人進行交戰，真人在此戰中領悟領域展開。

七海……

記錄中七海建人亦是死於真人之手，但那是在兩個月後的涉谷戰，而且是先與海洋咒靈陀艮、火山咒靈漏瑚交鋒後，身負重傷的情況下被真人殺害。

如果是現在的話，七海就算無法拿下真人，至少全身而退不成問題。

思索片刻，五條悟心裡有了盤算。

他拿出手機撥通七海建人的號碼，等待對方接起。

「七海？有件事要麻煩你。」

06

「吉野順平？這個人也是咒術師嗎？」

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原則，虎杖悠仁看著五條悟給他的資料裡，照片中身著里櫻高中制服的少年，趴在沙發上舉手發問。

「還不是，不過可能會是。」

看著用亮晶晶的雙眼直盯著他的虎杖悠仁，拿著兩罐汽水從廚房走回來的五條悟，沒忍住撸了一把粉毛，邊坐下邊回答道。

「什麼意思啊？」

虎杖悠仁很迷惑，看看資料又看看五條悟，還是不懂老師的意思。

「簡單來說，他沒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但如果想成為咒術師也不是沒辦法，畢竟沒有咒力的真希也能當上咒術師。」

「真的嗎？沒有咒力也可以？還有真希是誰啊？」

又出現一個沒聽過的名字，虎杖悠仁覺得打從他認識五條悟開始，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每天都會接觸到人生前十六年完全沒有的人事物。

「禪院真希，二年級的學姐，是惠的姑姑喔。」

「伏黑的姑姑！？同學校的嗎？只大我們一歲？」

虎杖悠仁震驚了。

「是啊，大家族嘛，輩分經常亂七八糟。」

「不過不能把他和真希歸在同一類，畢竟真希的天與咒縛給予她體能上的才能，硬要說的話吉野順平應該和真依比較像，真依是真希的雙胞胎妹妹，一樣是惠的姑姑。」

伏黑居然有兩個和他們年齡相仿的姑姑，虎杖悠仁還在消化這個情報。

「扯遠了，吉野順平的體質天生容易吸引咒靈，再加上後天導致的性格陰暗，繼續放在普通人的環境裡，多半不會有好下場。」

根據三輪霞的情報，吉野順平在悠仁面前死於特級咒靈真人之手，這件事讓悠仁始終耿耿於懷。

另外，其母吉野凪則死於兩面宿儺手指招來的咒靈，這恐怕也是真人或者他的同夥刻意為之。

所以五條悟特地去看了吉野順平的情況，意外發現他的體質不太適合繼續待在一般人的環境裡。

「那該怎麼辦？我能幫上忙嗎？」

生性溫柔，總替他人著想的虎杖悠仁立刻皺起眉，信賴的眼神望向五條悟。

既然五條老師特地向他提起，一定是已經有想法了。

「悠仁真的很溫柔呢。」

由於太過溫柔，比起自身優先考慮他人，才會一直被利用，不斷受到傷害。

在他被獄門疆封印時，悠仁到底吃了多少苦，又背負了多少沉重的枷鎖？

哪怕被迫沾染上的血腥非他本意，悠仁也一定會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吧。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孩子。

「老師？」

敏銳地察覺五條悟情緒不佳，虎杖悠仁擔憂地呼喚。

「沒事的，悠仁。交給老師就好，我會處理好的。」

將仍一無所知的虎杖悠仁擁入懷中，五條悟鄭重地說道。

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體貼地保持沉默，僅是默默地回應來自五條悟的擁抱。

07

「確實是人型的特級，還有臉上縫線的特徵……」

感受到令人作嘔的強烈詛咒氣息時，預先在電影院附近蹲點的七海建人，將略微下滑的墨鏡推回原處，深深皺眉。

作法姑且不論，五條悟給予的情報是正確的。

特級咒靈大搖大擺地上街閒逛，到底有何目的？

「為什麼讓我私下進行調查？」

一個月前被五條悟要求瞞著上層進行調查時，從一般企業辭職回歸咒術界不久的七海建人提出質疑。

「如果發現可疑之處，應該回報上層，讓他們派人處理。」

電話彼端，五條悟的語調突然一沉。

「上層裡有他們的眼線，還不能確定身分，上報可能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他們？」

咒術界高層的腐爛早不是新聞，七海建人心知肚明，沒有特意提起的必要，五條悟所指的「他們」，難道是一股隱藏在暗處的勢力？

感覺愈來愈麻煩了，咒術師果然是狗屎，七海建人心想。

另一端，五條悟繼續說道。

「前陣子我被一個具有溝通能力的特級咒靈襲擊，是一個頭頂火山的獨眼仔，在祓除之前，他的同夥，一個像樹枝精靈的特級咒靈把他救走了。」

「擁有溝通能力的特級咒靈？」

選擇性地過濾掉五條悟不正經的描述，七海建人直切重點。

「是啊，看上去是由人類對大自然的恐懼而誕生的，身為咒靈居然有同伴意識，很誇張吧。」

「不，比起那件事，居然敢襲擊你，看來他們腦子不太好使，就算有集團也不足為懼。」

「關注點是那個嗎？七海對我真有信心，學長好高興。」

「我確實信賴五條先生作為咒術師的能力，其他的部分就算了吧。」

「好過分！這是對值得尊敬的前輩說話的態度嗎！」

「之前就說過了，我絕對信賴五條先生，但並不尊敬你。」

「比起那種事，就算火山咒靈有同夥，他們居然能從你手下溜走？」

無視五條悟的抗議，七海建人直接轉移話題。

倘若那些咒靈具有在五條悟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的能力，咒術界怕是要變天了。

五條悟的最強二字，從來不是口上空談。

「嘛，當時沒想這麼多，沒認真打。」

五條悟咳了一聲，他總不能說是因為心血來潮把悠仁帶去見習，才讓花御鑽空子把漏瑚救走。

「總之，我想拜託你的事和咒靈有關，但不是剛才提到的那兩個特級。」

「是另一個更噁心的傢伙，由對人類的憎惡所產生的特級咒靈。」

「外型和人類很接近，是個臉上有縫線的白毛，術式能夠直接干涉靈魂進而扭曲肉體，雖然七海你平時就習慣用咒力保護靈魂，可以擋一擋，還是盡量不要被他直接接觸到，會死喔。」

「大約一個月後，這傢伙會出現在神奈川的Kinema電影院附近，遇上一個叫做吉野順平的少年，到時候別讓他們兩個產生任何接觸。」

「吉野順平……就是你傳來的資料裡提到的學生吧，是和咒靈同夥的詛咒師嗎？」

「嗯？不不，他是被盯上的受害者，縫線怪會正好出現在他身邊，大概是因為吉野順平對人類抱持的憎惡很強烈，還有就是運氣太差吧，居然能引來特級咒靈，那小鬼也是夠倒楣的。」

「縫線臉誕生不久，不難處理，但是它的特性很麻煩，你的術式無法對他造成實質傷害，反而會讓他累積戰鬥經驗，甚至學會領域展開，變得更難處理。如果有正面交戰的必要，最好以自保和撤退為優先，不要戀戰。」

「事情就是這樣，拜託你啦，七海。」

意義不明。這是七海建人此刻心中最大的感想。

連為何知道縫線咒靈會在一個月後，出現在神奈川的特定地點，以及既然知道高威脅性咒靈的存在，為何還要等待一個月才讓七海去處理，五條悟都沒有做出說明。

解釋只有一個，就是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根本沒打算把事情說清楚。

舉著已被切斷通話的話筒，七海建人感到高專時代，每次和五條悟對話時都會產生的、久違的不悅感捲土重來。

咒術師果然是狗屎。

剛把手機收回褲袋，收到訊息的提示音連續響起，是五條悟傳來的訊息。

『對了，剛才忘記說，我之前去看過一眼，吉野順平雖然沒什麼天賦，拉進高專也不是不行，這件事就交給悠仁去辦吧。』

『虎杖悠仁是我可愛的新學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帶著他了，記得要經常誇誇他喔~』

『 (ゝ∀･)b 』

人生就是狗屎。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地盯著螢幕想著。

08

吉野順平幾次試圖引起售票員的注意，掛著耳機摸魚的售票員毫無所覺。

今天做什麼都不順。

煩躁值逐漸上升，正打算加大音量再叫一次時，卻突然被拍了下肩膀。

吉野順平一愣，轉過身，對上一名粉髮男孩的視線。

對方手中拿著兩張票，滿面笑容地詢問他，「你也是來看蚯蚓人3的嗎？」

「是啊……」太久沒有接觸過來自人類的善意，吉野順平有些呆愣地點頭。

「太好了！朋友臨時有事不能來，我這裡多了一張票，一起看電影吧？我還買了雙人份的爆米花套餐喔。」

虎杖悠仁對他比了個拇指。

「不，這怎麼好意思……」

吉野順平委婉地拒絕，讓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請看電影，怎麼想都很奇怪。

「不用客氣啦，反正開場前不能退票了，不看也是浪費錢嘛。」

虎杖悠仁邊說邊推著還想推辭的吉野順平走進影院。

無法拒絕過度熱情的虎杖悠仁，滿頭霧水的吉野順平半推半就地和他一起看完了蚯蚓人3。

看完電影，兩人一同走出戲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嗚哇──真是無聊的電影。」

虎杖悠仁之前就在地下室看過一次，還因為不小心睡著被咒骸打了好幾次，再看一次的感想還是一樣。

「真的……不過這本來就是一部獵奇電影，或許我們不該對除此之外的要求過高了。」

蚯蚓人3的確很無趣，要不是這時段沒有別片，吉野順平也不想看。

「不過第二部還……」

雖然蚯蚓人3令人失望，蚯蚓人2還是值得一看的，吉野順平想順勢推薦電影，對方已接過話頭。

「不過第二部還挺有趣的！」

虎杖悠仁比了個二的手勢，笑著說道。

「對，說得沒錯！」

雙眼為之一亮，難得遇到同好的吉野順平難掩興奮的神情，「只有第二部可以品鑑，蚯蚓人全系列你都看過嗎？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吉野順平，你呢？」

「我叫虎杖悠仁，我只看到第三部，其他的有趣嗎？」

兩人愈聊愈熱絡，眼見天色已晚，虎杖悠仁的肚子隨著生理時鐘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吉野順平猶豫了一下，開口邀請他回家共進晚餐。

「真的可以嗎？太好了！」

注視著虎杖悠仁明亮開朗的笑容，吉野順平覺得陰暗的自己，似乎也跟著陽光了起來。

09

─同日夜晚，京都─

某處隱蔽的宅邸，身負劍袋的少年悄無聲息地潛入屋外設置的帳，如入無人之境般，一路走入目標所在，幽閉的地下室內。

「你就是與幸吉同學吧？」

面色不善的屋主早已察覺入侵者的存在，卻因察覺對方的身分而有所忌憚，沒有試圖攻擊。

去年還是一年生的機械丸雖沒參加交流戰，卻對當時的結果印象深刻。

「乙骨憂太，你來找我有何貴幹？」

這傢伙不是在海外嗎？猶記不久前，東堂還為此跑去東京咒專大鬧一場。

「未經同意擅自闖進來，我很抱歉。」

絲毫不在意與幸吉的敵意，乙骨憂太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確實有事找你。」

「放心吧，我沒有敵意。」

「是攸關三輪同學的事情。」

三輪？為什麼她會和危險的乙骨憂太扯上關係？與幸吉的瞳孔一陣收縮。

TBC

※五條不直接做掉真人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他雖然拿到三輪的情報，但目前根本沒人知道特級咒靈團夥藏在哪，其二是就算確定位置，現在就把真人處理掉可能會引起腦花警惕，萬一腦花有準備三輪不知道的後手，打草驚蛇反而會讓事情超出可控範圍，所以不如暫且順著腦花的計畫走，不讓他察覺異樣，等到時機成熟再一網打盡。

而順平本來就不在腦花計畫內，他只是負面情感比較強的普通人，和真人的相遇是偶發事件，所以他們的相遇被改寫不會引起腦花懷疑。

※最新的劇情實在讓我很胃痛，於是把海外的師兄先調回來幫忙五條老師了，憂太是秘密回來代替五條老師出面找機械丸談的，漫畫還沒說清楚里香到底怎麼回事，這篇設定就當她升天之後又跑回來和憂太貼貼了吧(x

先搬運前文，預計晚上會有一更

〈三〉吉野順平的人生轉折點

10

吉野順平與虎杖悠仁一同觀看蚯蚓人3時，電影院兩個街區外的小巷，一處廢棄舊屋旁，真人緩慢地停下腳步。

「啊咧？你能看見我啊？是咒術師嗎？」

真人因感應到對人類的強烈憎惡而來，沒想到尚未找到來源，就發覺另一股對他帶有強烈敵意的氣息。

「姑且一問，至今為止你殺了多少人類？」

七海沒有理會真人，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根據五條悟發來的情報，面前的縫線咒靈的喜好是用人類做實驗，恣意將他們轉化為異形，轉化的過程是致命而不可逆的。

「嗯？你指的是我的這些玩具嗎？」

歪了歪頭表示疑惑，真人從口中吐出數個扭曲的物件問道。

這些顏色不一、奇形怪狀的物件，共通點僅有一點，就是都有人臉。

「我只是在實驗自己的能力，嘗試將靈魂改變成各種形狀而已，人類太脆弱，稍微改個形狀就不行了，真希望他們能撐久一點，我就不用一直補充存貨……嗯？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我奉行的是不把感情帶入工作。」

抽出以布條纏裹的短刀，七海建人語氣冰冷地回答。

「謊說得好爛！你的靈魂在動搖喔。」

能夠看透靈魂的真人毫不留情地嘲笑七海，人類就是虛偽，生氣的話直說不就好了？

「對了，你是幾級的來著？」

面前穿著西裝的男人表面平靜，靈魂中卻蘊藏著相當程度的怒火。

他很強，在目前遇到的人類當中，這個咒術師是最強的，真人露出一個躍躍欲試的笑容。

「一級。」

「太好了，沒想到第一個咒術師的實驗品就遇到一級，不知道你的形狀被改變到什麼程度才會死呢？不，果然還是留著當棋子用比較好吧。」

在真人說話的同時，七海建人向前衝去，雙眼快速量測距離，一刀砍在真人身軀比例中七比三的位置，強行將該處變為他的弱點。

「欸？」

差點被一刀兩斷的真人發出驚訝的聲音，在七海建人來得及補上第二刀之前，伸手向他探去，意圖用無為轉變扭曲咒術師的靈魂。

早有警惕的七海建人飛起一腳踹在真人的身上，向後跳開，避開和真人的接觸。

被踹進屋內的真人，吃驚地把斷開的軀幹重新接回，「剛才我應該用咒力擋下了才對……」

「我的術式是將目標長度以該比例劃分，將七比三之處強行變為弱點。」

剛才的一擊效果不大，為了使術式造成更大的傷害，七海建人將下滑的墨鏡推回原處，以說明術式的方式，向自身施加束縛。

「還有這種術式啊。」

真人發出意味不明的感嘆，「吶，你覺得是先有靈魂，還是先有肉體？」

一聽見靈魂相關的話題，七海建人立刻提高警戒。

面前的縫線咒靈，應該還不具有以說明術式換取威力增強的認知才對，現在就夠棘手了，不能讓他有機會說出來。

選擇不理會真人的提問，七海建人再度提刀上前，朝真人頸部比例七比三處砍去。

「咦？不理我，你討厭聊天嗎？」

把軀體扭曲成怪異的弧形向後閃過斬擊，真人隨後伸長上半身，俯身湊近七海建人，不放棄地追問。

「看對象。」

一擊落空，七海建人調整重心，反手再度朝真人砍去，這次的目標是真人用來格擋的手臂。

真人的手臂應聲而斷，「咒術師都這麼冷淡嗎？」

「看對象。」

七海建人還是用同一句話回覆他。

藉由剛才的數擊，七海建人可以判斷出五條悟說得沒錯，他的術式無法對真人造成有效傷害。

除非把真人的咒力耗盡，但這同樣不可行。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我份內的工作，屬於加班時間。」

周身爆發出龐大的咒力，七海建人鬆開領口說道，「既然如此，就速戰速決吧。」

「這是……給自己設下的束縛？」

真人遲來地感受到有些不妙，「這傢伙，到剛才為止都沒有拿出全力嗎？」

『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隨著廢棄房屋崩解的轟然巨響，將咒力注入到水泥牆上的擴張術式朝著真人和七海建人襲來。

「嗚哇……這個，還是躲開比較好吧？」

盯著即將墜落的碎石瓦礫，真人正想開溜，猛然一陣劇痛傳來，原來是七海建人趁他的注意力分散，砍斷了他的右腿。

「我暫且撤退，你還是早點把腳治好。」

「雙方都還活著的話，就來日再會吧。」

真人一愣，這個咒術師和一絲不苟的外貌相反，其實相當亂來啊。

下一瞬，巨大的爆鳴聲響起。

不遠處電影院裡的吉野順平感受到爆炸的餘波，轉頭詢問旁邊虎杖悠仁，「咦？剛才是不是有爆炸聲？」

「是啊……可能是隔壁廳動作片的音效傳過來了？」

11

邀請虎杖悠仁回家的舉動純屬心血來潮，以平時吉野順平的警戒心，絕不會讓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踏進家門。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不信任人性的他，卻無法對虎杖悠仁提起防備之心。

即使對虎杖悠仁有著莫名的信賴感，他還是或多或少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之處。

虎杖悠仁接近他的時間點和理由都太過剛好，還和他一見如故，讓吉野順平不由懷疑，世上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就算有，恐怕也不會發生在他身上吧。

他撐著下巴望向飯桌上相談甚歡的母親和虎杖悠仁，這是僅有母子兩人，平時顯得有些冷清的吉野家，久違的熱鬧。

如果真是巧合，那虎杖悠仁簡直就是降臨在他面前的天使。

晚飯結束，吉野順平主動提出要送虎杖悠仁回家。

兩人在夜晚的街道上散步，感受迎面而來的晚風。

「悠仁……」

今天一整天的相處非常愉快，如果他的人生當中早些出現像虎杖悠仁這樣的人，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吧？吉野順平有些苦澀地想。

但人還是要學會面對現實。

「怎麼了？順平？」

正在思考該如何提起咒術高專話題的虎杖悠仁，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吉野順平。

「悠仁應該是為了某種目的，才會來接近我的吧？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沒關係的。」

吉野順平有自知之明，像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突然出現在身邊、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至少，不會毫無理由發生。

呆愣數秒，虎杖悠仁沒想到吉野順平如此敏銳，短短時間就察覺真相。

「是嗎，順平已經發現，那就好辦啦！」

雖說一半是為了對方好，一半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欺騙的行為還是讓虎杖悠仁內心過意不去。

既然被順平本人察覺，他就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

不遠處的電線桿上趴著一隻蠅頭，虎杖悠仁眼珠一轉，心中有了想法。

他幾步衝上前，右手高舉，縱身一躍抓住了倒楣的蠅頭，然後再衝回來，單手舉著死命掙扎的蠅頭，單刀直入地問道。

「順平看得見這個對吧？」

「欸？嗯、嗯……偶爾會在街上或學校裡看見。」

看到湊近臉前的謎樣生物，吉野順平下意識退後兩步。

「這個醜萌的東西叫做蠅頭，是階級很低的咒靈。」

晃了晃手中拎著的蠅頭，虎杖悠仁向吉野順平介紹。

「咒靈？」

雖然早知道那多半是不太科學的生物，初次聽聞咒靈，吉野順平還是有些驚訝。

「沒錯。我是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級新生。啊，咒術高專就是負責教導學生，成為一個合格的咒術師所需要事物的學校……應該吧。」

應該？你不是那所學校的學生嗎？吉野順平忍不住在內心吐槽。

從吉野順平的臉上解讀出他的想法，虎杖悠仁尷尬笑笑。

「咳，總之，咒術高專事負責培育咒術師的學校，咒術師的職責就是負責祓除咒靈，咒靈分成很多等級，每年都在日本造成許多的死傷失蹤案件。」

「像這個就是最低等級的咒靈，沒有殺人的能力。」

虎杖悠仁示意他手上不停撲騰翅膀，嘗試掙脫的蠅頭。

「順平有成為咒術師的潛力，而且體質容易吸引負面的咒靈，如果不能學會控制，可能會為自己和身邊人帶來危險，所以五條老師，就是我的老師，讓我來招募你。」

「我有……潛力？」

他有成為咒術師的潛力？吉野順平至今為止的人生中，第一次聽見有人對他說出有潛力的評價。

「是啊，五條老師都這麼說了，肯定不會錯。」

雖然考慮過很多該如何說服順平加入高專的方法，虎杖悠仁還是選擇追隨本心，說出最直白的想法。

他注視著吉野順平，認真說道。

「那裏有強的一塌糊塗的老師，還有很多可靠的同伴。」

「順平，來高專吧。」

聽見這句話的瞬間，吉野順平彷彿聽見命運轉動的聲音。

他的人生，似乎有什麼被永久地改變了。

12

「三輪，你變強了。」

鍛鍊的空檔，禪院真依用毛巾擦去額邊的汗水，盯著仍在揮刀的三輪霞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總覺得你最近特別有幹勁。」

身為好友，禪院真依認識的三輪霞雖不會怠於練習，但也算不上特別努力，屬於中規中矩的類型。

「咦？是這樣嗎？我倒是沒特別注意。」

停下揮刀的動作，三輪霞含糊地回答禪院真依。

她總不能告訴真依，最近拚命修業是因為害怕悲劇重演，想在十月到來之前盡可能變強。

就算憑藉微小的力量無法改變大局，至少這一次她想讓自己活得沒有遺憾。

「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前幾天你不是還和歌姬老師討論升上二級的事嗎？」

無法接受這個答案，禪院真依出言質疑。

她昨天聽見庵歌姬提起三輪霞申請升上二級時，當下的心情可不是區區訝異二字可以形容。

三輪霞到不久前為止，都還和她一樣是三級術師的水平，怎麼突然連升兩級？

「三輪，你不是對咒術師沒興趣，因為被邀請才進入高專就讀的嗎？」

禪院真依以為三輪和她一樣，對咒術師毫無熱忱可言。

「確實……我一開始只是隨波逐流成為咒術師，從沒想過要完成什麼理想，也不認為這世上有任何事非我不可。」

將握著的刀換到左手，三輪霞攤開右手手掌，上頭有著許多揮刀造成的細小傷口，以及新磨出來的繭。

真依說得沒錯，如果一切沒有重來，現在的三輪應該和真依說的一樣得過且過，只想著早點升上更高的等級，賺取更多報酬補貼家用。

但是現在不一樣，她擁有想要守護的對象。

曾經失去過一次的三輪霞明白，什麼都做不到、無力改變現實的絕望。

「但是現在我找到了，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她想要保護機械丸。

三輪霞再也不願繼續當「沒用的三輪」，她想要成為同伴們能夠信賴、仰仗的對象。

想要成為能夠替機械丸分擔心事的人，想讓他能毫無顧忌地對他說出心中的想法，而不是被遠遠送到安全的地方，傾聽當事人無法親口說出的隱密心思和臨別贈言。

所以她不能繼續停滯不前。

儘管三輪霞還不能確定，她對機械丸的情感是否能稱為愛情。

「那算什麼……」

覺得自己又要被身邊的人丟下，禪院真依感到異常煩躁。

真希就算了，她從來都是筆直前行毫不回頭的人，現在連三輪都要丟下她向前走？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那麼努力？就算不力爭上游，日子能過得去不就好了嗎？

「真依是為了追隨姊姊，才成為咒術師的吧。」

談論起這個話題，三輪霞想起禪院姊妹糾結的關係。

在她回到過去之前，真依一直都盡心盡力地照顧傷重的姊姊。

禪院真希在生死線徘徊的時候，情緒崩潰的真依不曉得哭了多少次，大多時間都是三輪霞和西宮桃在陪伴她。

重來一次三輪才明白，禪院姊妹的關係遠不像看上去那麼惡劣，主要原因是真依太過彆扭和嘴毒，才會讓眾人認為她很討厭真希。

如果能讓她們關係好轉就好了。既然重來一回，三輪霞決定做些嘗試。

「什……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被當面拆穿的禪院真依有些惱羞成怒，想要打斷三輪的話語。

三輪霞卻沒有被她的怒氣嚇到，平靜地繼續說下去。

「真依的姊姊說不定不是想拋棄你，只是覺得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她離開禪院家而有所改變。」

「畢竟不管你選擇跟她一樣成為咒術師，或者選擇了別的道路，真依永遠都是她的妹妹，不存在拋棄的問題。」

看著陷入沉默的禪院真依，三輪霞決定點到為止。

有些事情是旁人無法插嘴的，她雖有心想讓真依與姊姊的關係好轉，卻也無法幫上多少。

收起佩刀，三輪霞對垂著頭牙根緊咬，手中緊握毛巾的禪院真依說道。

「我很喜歡真依，雖然不太懂御三家內部的事情，但我不覺得你需要為了迎合別人的要求而改變。」

畢竟不管怎麼做，禪院家的高層都不會放過她們，前生被刻意做了手腳讓三輪霞殉職的任務，原本可是交付給禪院真依的。

既然怎麼做都是錯，那還不如搏上一搏。

「不管真依怎麼選擇，你都是我重要的朋友。」

決定留給真依單獨思考的空間，三輪霞跟她打過招呼，先行離去。

佇立原地的禪院真依，待在原地思考好一陣子才離開。

在兩人離開之後，站在隔壁練習場的機械丸，慢慢地走了出來

機械丸的收音功能極好，區區一面水泥牆根本無法阻絕他聽見兩人的對話。

「三輪……」

將對話全程收入耳中的與幸吉，心情複雜地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透過機械丸所裝備的揚聲器傳出，顯得有些失真。

TBC

※想說一下，七海海打的這一架不是沒有意義，一方面要把真人的注意力從順平身上引開，二方面身為一級咒術師，面對如此高危害的咒靈，即便五條悟告訴他以撤退為優先，他還是認為必須親自評估是否能把對方在此袚除，這是他的職業道德，而確認無法處理後，便給予對方力所能及的最大傷害，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乾脆地撤退，這裡和原作不同，七海沒有被真人碰到所以沒受傷 。

※另外，悠仁對順平宣稱五條說他有潛力的理解過程，大致是這樣：

要成為咒術師也不是不行=可以成為咒術師=有成為咒術師的潛力

低情商：你現在很沒用

高情商：你很有潛力

沒，我瞎扯的

小透明求紅心藍手評論，感謝

〈四〉奪走年輕人的青春不可饒恕

※標題取自五條老師名言，也是我對原作者的想法

※本章乙香出沒

13

─交流戰兩週前─

「為什麼要特地約我和你在校外見面？特地要求我們別穿校服、各自出門，還要走不同路線，這是他的惡趣味嗎？」

站在某棟建築物前方，身著便服的釘崎野薔薇雙手抱胸，不悅抱怨。

「不知道，五條老師什麼都沒解釋。」

伏黑惠抱持著相同的疑問，不同的是他認識五條悟已久，已經習慣對方的作風，「在這種地方居然會有帳……而且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是五條老師的手筆嗎？」

「唷，惠、野薔薇，你們來得正好。」

不知何時出現在背後的五條悟，雙手分別搭上兩人的肩膀，嚇了他們一跳。

「不要突然出現在別人身後！女孩子的肩膀是不能隨便亂拍的好嗎？」

先是被莫名其妙約到不知名的地點，又被唬了一下，釘崎野薔薇怒氣沖沖。

「差不多可以告訴我們了吧？特地約在這裡的原因。」

眼前的房子顯然不會是任務地點，既非任務或試煉，伏黑惠實在不懂為何要刻意約在校外。

「嗯──說得也是，差不多該向你們介紹一年級的新同學了。」

五條悟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淺笑，說出的話語卻讓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大吃一驚。

「「什麼？！」」

「今年還有新生？為什麼之前都沒有提過？」

「別開玩笑了……那傢伙才剛死沒多久，就馬上有新學生來了？」

兩人無法接受，難以置信地瞪著五條悟。

「好啦好啦，現在不就提了嗎？總之先進去再說。」

絲毫沒有受到兩人的低氣壓影響，五條悟嘴角的笑意甚至加深了，他將兩人向門口的方向推去，按響門鈴。

在屋內傳來響動，即將打開的前幾秒，五條悟再度開口。

「讓我們迎接感人的再會！」

「鏘鏘~新的學生是已故的虎杖悠仁同學，以及轉學過來的吉野順平同學！」

隨著五條悟的話音落下，打開大門的粉髮少年和他身後的黑髮少年，出現在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的視野裡。

空氣瞬間凍結。

14

「抱歉沒告訴你們……」

雙手將綁有黑緞帶的相框舉在面前，虎杖悠仁正襟危坐，向好友們懺悔裝死一個多月的事。

旁邊與此事無關的吉野順平，感受到釘崎野薔薇身上傳來的黑色氣息，不由自主地跟著正坐。

他本想試圖緩頰，卻被眼眶微紅的釘崎野薔薇瞪過來的死亡射線嚇得閉上嘴，愛莫能助地看著悠仁。

換個角度想，她的反應這麼大，說明非常在乎悠仁。

吉野順平想著，而後驚訝於自己的正面思考，以前的他看到這種場景，只會覺得是嚴重霸凌而已吧。

是因為近一個月和悠仁相處時間很長，所以連思考方式都開始向他靠近了嗎？

「差不多可以了吧。」

同樣被虎杖悠仁存活的事實驚嚇到的伏黑惠，在不斷地碎碎念的釘崎野薔薇打算開始第三輪的數落時，終於開口制止。

至於不可靠的人民教師五條悟，在此期間坐在沙發上圍觀他們的「感人重逢」，還不時發出大家感情真好的感嘆。

「虎杖還活著我很高興。」

「伏黑──」

舉著相框的虎杖悠仁發出感動的聲音。

「但你應該不是為了告訴我們虎杖還活著，或者介紹新同學，才特地把我們找過來的吧？」

伏黑惠冷靜異常地指出這點。

他是真的為虎杖還活著的事實感到喜悅，但最初的情緒波動後，伏黑惠很快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為什麼隱瞞虎杖生還的事實？既然打算隱瞞，為何現在突然讓他們知道？

「不愧是惠，很敏銳呢。」

眼罩後的藍眼閃過一絲讚賞，五條悟雙手一拍，肯定伏黑惠的猜測。

「當然這兩件事也有關，不過主要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終於決定放過虎杖悠仁，釘崎野薔薇把注意力轉到開始說正事的五條悟身上。

「半個月後的兩校交流戰，會被特級咒靈襲擊。」

「特級！？」

率先發出驚呼的卻是虎杖悠仁，今天之前他可沒聽過五條悟提起。

「是像之前少年院的傢伙，還是頭頂富士山的那種？」

頭頂富士山？這是出現在沒見過漏瑚的三人腦中共同的問號。

「嘛，要說的話是像富士山那傢伙的等級。」

「那怎麼可能打得過？」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他這一個月每天認真修練，但是距離當時見識到的火山咒靈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更別提還有領域展開。

吉野順平對分級尚無概念，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可不是。

他們兩個可沒忘上次碰到特級的任務，最後是何種結局。

「為什麼特級咒靈會跑來兩校交流會！？來參加交流？對把他們當成獵物的咒術師表達不滿？」

「不，比起那種事，為什麼可以預知到咒靈會對交流戰發起進攻？」

聽到特級二字，伏黑惠就想起滿身鮮血的虎杖，以及被毀的白色玉犬。

「為什麼可以預測到咒靈的行為？」

以五條悟剛才的說法，就像是特級咒靈組團要來襲擊學校，但是咒靈理應不可控制，只會遵從他們原始的慾望進行破壞與殺戮。

「那是因為這次的特級咒靈集團不是一般貨色，具有溝通能力和同伴意識。」

「集團！？」

釘崎野薔薇的表情扭曲，怎麼現在咒靈還流行抱團出遊？

伏黑惠的臉色凝重，咒靈居然產生了同伴意識？

「啊，是之前臉上長樹枝的傢伙嗎？」

當時兩個特級咒靈確實看得出是同夥關係，虎杖悠仁思考著。

「沒錯。不出意外，來襲擊交流戰的會是樹枝精靈。」

「你們兩個一下火山一下樹枝，到底在講什麼？」

「一個月前曾經有一個造型看起來像富士山、還會噴火的特級咒靈，跑來襲擊五條老師。」

「襲擊他？居然沒當場被祓除？」

「五條老師拷問對方的時候，我被同夥的樹枝精靈偷襲，他趁老師救我的時候把富士山救走了。」

「那個樹枝仔很擅長隱藏氣息，比火山頭還麻煩。」

「連你都覺得麻煩，完全超過學生能應付的等級了吧？為什麼不直接上報中止交流戰？」

交流戰當天兩校的學生大多都會出席，讓作為術師還不成熟的學生暴露在特級咒靈的眼前，是極具風險的行為，如果咒術界高層得知這件事，應該會終止或延後今年的比賽。

「不，我不會上報喔。高層裡面有他們的奸細，如果打草驚蛇，防備他們的下一招反而更麻煩。」

「高層的人一直想要找機會弄死悠仁，之前刻意趁我不在把特級的任務派發給你們三個，一旦悠仁還活著的事情曝光，他們一定會想在交流戰裡混水摸魚除掉他，說不定根本不會停辦。」

五條悟臉上仍掛著微笑，卻帶上些許冷意。

此言一出，不僅是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變了臉，就連中途開始便聽不懂四人對話的吉野順平，都察覺到這件事背後的水很深。

「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們幾個只要在交流戰開始前加緊訓練就好。」

「畢竟奪走年輕人的青春，是不可原諒的行為。不管敵人是誰。」

對於將會被襲擊的交流戰，五條悟僅是對四名一年級生輕快地做出總結。

15

─交流戰兩週前─

三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不含樂嚴寺校長，京都校全體師生的共同疑問。

最近三輪霞給人的感覺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原本的她充滿朝氣、洋溢著笑容，是咒術師中少見的開朗性格，雖說經常擔憂家中的經濟狀況，但不會被困在消極情緒裡，總能很快振作起來。

如果說這一個月來，三輪霞將訓練時間和接下的任務數量翻倍的行為，還能用想要早些晉級、成為獨當一面的術師，為家人減輕負擔來解釋。

那麼從任務或訓練中的她身上偶爾能感受到，近乎尖銳的壓迫感，就完全說不通了。

京都校內第一個真正察覺到異常的，是具有野獸般直覺的東堂葵。

那天清晨，他晨跑結束路過道場時，看見裡頭正在練習拔刀術的三輪霞。

正打算跟三輪打招呼，全神貫注練習的她推刀出鞘，斬出再入鞘，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他話還沒出口，攻擊就已經結束。

包裹著咒力的刀刃威力非比尋常，將練習用的人型靶子從胸口處斬成兩截後，仍未停止的斬擊將道場的水泥牆面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縫。

目睹全程的東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是因為眼前的三輪多強，即使進步如此之多，三輪霞無論是體術或者咒力依舊和他沒得比。

讓東堂驚訝的是，那一擊當中所蘊含著的凜冽殺氣。

身為咒術師，殺戮是無可避免的罪孽，京都校的學生們無論是否曾經有過經歷，至少有相應的覺悟，除了三輪霞。

出身一般家庭的三輪霞在這方面，總是顯得和他們格格不入，她從未想要去主動奪取任何人或生物的性命，哪怕是殺死咒靈，剛入學的時候都還會有些不適應和罪惡感。

換句話說，東堂認為三輪做為一名咒術師，最缺乏的是想置對方於死的殺意。

多餘的仁慈在咒術師這一行極為致命，面對高階咒靈，一瞬的憐憫都可能被抓到空隙，葬送自己的生命，這也是為何過去三輪從未被允許進行單獨任務。

但是剛才揮出那一擊時，三輪身上的殺氣，居然是東堂目前為止在京都校內成員們感受到最強烈的。

有時過量的憤怒和負面情緒會沖昏咒術師的腦袋，導致他們發揮失常，顧此失彼，三輪的狀況正好相反，她將強烈的悔恨化為食糧，使自己更加成長茁壯。

東堂可以斷言，至少在揮出那一刀的時候，三輪的覺悟有一級咒術師的水平。

那種程度的殺意，恐怕是針對特定對象產生的吧。

「東堂學長，早安。」

收起刀的三輪察覺東堂的存在，轉身笑著向他打招呼，此時的她看上去又和平時沒有兩樣。

回應三輪的招呼後，東堂沒多說什麼，逕直前往進行下一個晨練項目。

儘管沒有直接詢問三輪發生了什麼，粗中帶細的東堂卻在心裡默默記下這件事。

16

在京都校內可說眼線遍布的傀儡師與幸吉，自然不會錯過三輪如此明顯的變化。

讓東堂驚訝不已的那一擊，隱身在道場內的迷你機械丸同時實況轉播給了不在校內的與幸吉。

「三輪……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幸吉低低地說道，三輪霞一向很好懂，可他最近愈來愈看不懂三輪了。

心心念念暗戀對象產生如此大的變化，因術式優勢擅長情報蒐集的與幸吉，卻沒有任何頭緒，讓他萬分挫折。

思緒飄回三日前和乙骨憂太之間的談話，與幸吉覺得對方一定隱瞞了他至關重要的信息。

─三日前的夜晚─

「姑且先問，與同學近期曾聽說過，可以治好天與咒縛的辦法嗎？」

用三輪霞吸引與幸吉的注意力後，乙骨優太卻轉開了話題。

「什麼意思？天與咒縛還能被治癒？你知道能治好我身體的方法嗎？」

首次聽聞天與咒縛還能被治癒，與幸吉激動地用僅有的左手抓住身旁的維生管線。

「嗯，看來還沒。那麼就是我們這邊取得先機了。」

觀察與幸吉的反應，乙骨憂太簡單做出結論。

打從踏入與幸吉住所附近的方圓十里，乙骨憂太便感受到處處都是對方散布的咒力，以大小和位置來判斷，應該是他用以監視住處附近狀況的傀儡。

乙骨明白對方很早就察覺到他的到來，為了不被與幸吉察覺他已經發現被監視，他面上一直不動聲色，任由那些傀儡監控位置與動向。

說實話，那些傀儡都隱藏得很好，若非乙骨憂太是超出規格之外的特級，恐怕無法察覺。

剛才特地用三輪霞當話題的開頭，是為了從與幸吉的反應中判斷，他本人是否如同那些傀儡般善於隱藏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也許是因為傀儡師不需親自面對人群，與幸吉本人的情緒波動非常容易判斷，完全不是善於欺瞞的類型。

那麼乙骨憂太只需拋出問題就好，不管與幸吉的回答是真是假，他都能從對方情緒改變所產生的咒力波動得出真正的答案。

但他不能開門見山地問，與幸吉是否已經和特級咒靈或假夏油杰有所接觸。

首先與幸吉本人不一定會老實回答，再來，萬一特級咒靈真人已經和他立下束縛，而束縛內容本身具有「不得以任何方式向高專相關人士透露他們的情報」這一項內容，談話過程一不小心就會讓與幸吉破壞束縛，受到相應的懲罰。

因此乙骨憂太剛才完全沒有提到咒靈，僅提及治療天與咒縛的方法。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大費周章跑來這裡，就為了耍我？」

在乙骨憂太思考期間，與幸吉恢復冷靜，語氣冰冷地質問。

莫名其妙跑到他極為隱密的藏身處的乙骨憂太，開口就提與幸吉最在意的兩件事，三輪霞和天與咒縛，但一個都不說清楚。

而且這傢伙……

與幸吉能夠感受到乙骨憂太身上深不可測的龐大咒力。

憑什麼他用天與咒縛的殘缺身體換來的咒力，乙骨憂太卻能用完好無缺的身體使用？

愈想愈不甘，倘若敵意能化為實體，與幸吉一定已經在對方身上戳出好幾個窟窿。

「先別急著生氣，我是代表五條老師來向你提出合作。」

面對情緒極為惡劣的與幸吉，乙骨憂太終於說出來意。

「五條悟？」

與幸吉錯愕地重複，為什麼五條悟會找上他？

「別激動，里香，我沒事。」

「我需要和這位與同學談談，可以稍等我一下嗎？」

看出與幸吉的疑惑，乙骨憂太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轉向身後的空地溫柔安撫。

這時被接二連三的話題轉移注意力的與幸吉，才注意到乙骨憂太身後龐大的咒力團塊隱隱有些躁動。

不對，仔細一看，與幸吉發現那不只是咒力團塊，巨大的咒力團塊內部隱約能看見一個龐大怪物的輪廓，以守護的姿勢佇立在乙骨憂太的背後。

出現在乙骨憂太身邊、咒力凝結而成的怪物、如此恐怖的壓迫感，可能性唯有一個。

──特級過怨咒靈，祈本里香。

過於震驚的與幸吉倒抽一口寒氣，這到底怎麼回事？

祈本里香不是去年就已經解咒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先是理應在海外的乙骨憂太，突然出現在他隱藏的本體面前宣稱五條悟有事找他，現在連紀錄上已經消失的祈本里香都還存在！？

與幸吉不笨，他知道這些事情會一同發生絕非偶然，必然代表著當前咒術界即將颳起一場腥風血雨。

然而，無論咒術界要怎麼鬧騰，都不在他的關心範圍。

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乙骨憂太會提到三輪霞？

「三輪到底怎麼了？你有什麼目的？」

難道她被這些危險份子捲進什麼事件裡了？與幸吉愈發警惕。

「抱歉，讓我們從頭按照順序開始吧。」

乙骨憂太對緊張的與幸吉有些歉然地說道，「三輪同學很好，我只是拿她當藉口吸引你的注意力。有些事情我必須先行確認，如有冒犯非常抱歉。」

「估計未來數天內，會有一個身上布滿縫線的人型特級咒靈，或者是一個身穿和尚服、頭上有縫線的男人來接觸你。」

「他們會用治好天與咒縛作為條件，要求你成為他們在京都咒專的內應，並和你立下束縛。」

「他們打算利用你的情報，襲擊兩校姊妹交流戰，吸引五條老師的注意力，並趁這個機會聲東擊西，盜走咒術界高層秘密保管的特級咒物。」

「五條老師希望與同學能夠配合他們的行動，成為雙面間諜。」

TBC

※三輪確實有想砍的特定目標，雖然實行難度太高，但這不妨礙想砍他的心情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覺得我把三輪寫太強(?)但是這邊的三輪是涉谷戰一年後的狀態，在那種情況下出任務出了將近一年，不變強很多才怪。

另外雖然她沒辦法和悠仁那種千年奇才相提並論，個人認為她是屬於有天賦的類型，不然不會在國一打工的時候被新陰流的最高師範相中，難道一個派別的地位最高的宗師會在路邊隨便招人入行的嗎，會讓宗師想收人，就算不是天才好歹也是個人才

※先說機械丸會被治好，我想看他們正常談戀愛嗚嗚

※沒找二年級是因為胖達知道的事，校長基本也會知道，然後五條就會被揍(X

因為分成兩校的部分寫，時間線有點亂，來順一下：

08悠仁順平看電影和10七海真人打架是在同天同時段，都是在2018的9月初，距離交流戰半個多月，09乙骨找機械丸也是在同一天晚上，12三輪和真依聊天的橋段則是在這一天前。

13-16的情節發生在順平決定加入、乙骨找機械丸的三天後，距離交流戰約兩週

另外交流戰沒那麼快喔，開始前還會出事。

小透明求紅心評論，感謝你們

〈五〉乙骨憂太深藏功與名

※推進一下劇情和感情線，本章依然有微量乙香

17

─交流戰前兩週─

「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們幾個只要在交流戰開始前加緊訓練就好。」

對於將被襲擊的交流戰，這句話是五條悟對四名一年級生做出的總結。

──在那之前還會出事。這是他沒說出口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加茂憲倫用了何種手法，但問題應該出在即將被回收的宿儺手指。

原先被七海上交的宿儺副左臂小拇指，上頭必定存在加茂憲倫動的手腳。

如今那根手指尚未被他們拋出，不知道存放其餘宿儺手指的位置，加茂憲倫襲擊交流戰便失去意義。

原本被拋放的位置是吉野順平的家，但順平現在被五條悟以學習、適應咒術師生涯為由，留在悠仁身邊。

母親那邊，則是以轉學到新的寄宿學校作為離家的理由，她早就知道兒子在里櫻高中過得不好，知道是要轉去悠仁的學校後，答應得非常爽快，說是讓順平挑選一個符合他心意的水槽待著就好。

吉野順平將入學東京咒專的事情尚未曝光，和真人沒有任何接觸點，再度被盯上的可能性不高。

而考慮到加茂憲倫和縫線臉咒靈一直在試圖刺激悠仁，最有可能下手的對象，是過往和悠仁有所接觸的人。

東京咒專有五條悟在，他們除非想急著暴露，否則不會打惠或野薔薇的主意。

那麼目標就可能是悠仁進入咒術界前的親朋好友、甚至學校同學。

在虎杖悠仁入學東京咒專之前，因為他的特殊情形，五條悟曾調查過他的社會關係，可以確定他沒談過戀愛。

不過有些情報還是要問當事人比較準確。

於是在一年級大團聚那天，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先行回校後，五條悟盯著虎杖悠仁洗碗的背影，以八卦的口氣詢問。

「悠仁以前在學校有喜歡的人嗎？或者說過喜歡悠仁的人？」

題外話，看電影訓練時被咒骸整得身心俱疲的吉野順平，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嗯？為、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啊？」

洗碗槽旁邊的虎杖悠仁突然被這麼問，差點失手摔碎一個碗。

現在的對象問以前喜歡的人，這算是一道送命題嗎？

「告訴我嘛。還是說悠仁還喜歡對方，所以不肯告訴我？」

身高一米九的教師五條悟用撒嬌的語氣，居然不顯得違和。

「才沒有這種事……我以前沒談過戀愛。」

「不是對象也沒關係，有被告白過嗎？或者那種班上同學起鬨要你們在一起的？告訴我嘛──」

「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啊……我不受女孩子歡迎啦。」

無力抵抗對方委屈的表情，虎杖悠仁開始認真思考以前是否有過這樣的人。

「啊，以前被班上男生起鬨問過一次。」

「喔？那悠仁回答什麼？」

「沒有特別喜歡的。他們堅持要我選一個，那時班上有一個女孩叫做小澤優子，寫字和吃飯都很乾淨，讓人挺有好感，就回答她了……不過我國中真的沒有戀愛的對象啦。」

回答完後虎杖悠仁連忙補上最後一句，省得面前的人誤解。

「寫字和吃飯都很乾淨……不愧是你呢，悠仁。」

五條悟早就知道，悠仁是個特別的孩子，但還是沒想到這種國高中男生對班上女孩評頭論足的話題，會從悠仁身上得到這樣的回答。

悠仁的國中、高中同學的名單五條悟都粗略看過，小澤優子他有印象，是一個外型並不出色的胖女孩。

話說回來，原來悠仁會對吃飯和寫字乾淨的人印象加分？

「那老師呢？老師吃飯和寫字比她乾淨嗎？」

幼稚的成年人五條悟問完正事後，對一個都還不知道在哪的假想情敵，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

「五條老師你和她不一樣啦！」

18

─交流戰前十二天─

京都咒專難得的假日，加茂憲紀有事回本家，西宮桃和禪院真依任務未歸，東堂葵去排偶像小高田寫真集發售日的特典，一年級的新田則是回家探親。

在校的學生只剩三輪霞和機械丸。

交流戰即將到來，特級咒靈入侵迫在眉睫，三輪霞完全沒有出去逛街放鬆的心情，依然待在道場練習。

時間鄰近中午，持續不斷練習將近整個早上的她，回到房間沖澡換了一身乾淨的新衣服後前往食堂用餐。

一走入食堂，三輪霞就看見了早在這裡等她的機械丸。

機械丸的面前放著一個托盤，是三輪霞最喜歡的食堂套餐。

雖然喜歡，因為太貴了她很少點。

「機械丸，你在吃午餐嗎……？」

她有些困惑，原來機械丸有進食功能？

「不是。是買給你的。」

低沉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不是純粹的人聲，混雜著些許電音。

不知道機械丸本人的聲音聽起來是怎麼樣的呢？

三輪的思緒有點跑偏，幾秒鐘後才理解對方的話語。

「咦？我？不，這怎麼好意思……」

她下意識婉拒，通常很好說話的機械丸卻沒有鬆口，反倒直接把餐盤往三輪霞的方向推了推。

「你這一個月每天練習的時間加長很多，卻沒有好好補充營養，對身體不好。」

這話說得沒錯，她最近因為鍛鍊過度，經常容易餓，但是為補貼家用，多接任務賺的錢幾乎都直接轉給家人了，沒有加餐的閒錢。

「不，也沒那麼誇張……」三輪霞試著說服機械丸。

「機械丸沒有進食功能，其他人都不在，三輪不願意吃的話就只能倒掉，你說過不能浪費食物吧。」

與幸吉的身體無法正常進食，最多就是吃點流食，去除任何調味要素，旨在補充營養的流食味道令人不敢恭維。

因此他實在無法理解進食的美好，平時寧可透過管線輸送營養液。

話雖如此，每次看到三輪霞吃到喜歡食物露出的幸福表情，心中產生的悸動，都讓與幸吉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明白，人類為何會那麼喜歡美味的料理。

「唔……」

確實如此，三輪霞語塞。

餐都已經做好送來了，她堅持不吃反而會浪費食物又浪費錢。

「謝謝你，機械丸。」

想通的三輪霞不再堅持，坦率道謝，坐到機械丸的對面開始吃飯。

透過機械丸的雙眼注視三輪霞即將結束進食，與幸吉終於開口詢問。

「三輪，你有什麼煩惱嗎？」

「……為什麼這麼問，機械丸？」

「最近你太拚命了，沒察覺才奇怪。如果遇到困難儘管說出來，不只是我，其他人也會幫忙。」

與幸吉看得出來，其他人雖然不說，多少都有些擔心三輪霞的狀況。

「……」

三輪霞微微垂眸，她怎麼能告訴機械丸，最大的煩惱之一，就是該如何救他、改變他的結局呢？

雖然她已把能想到的、可能會有用的情報都告訴五條悟，也從乙骨憂太的聯絡得知機械丸同意和他們合作，心裡總還是不太安定，害怕最後機械丸還是落得悲慘收場。

「前陣子我做了一個噩夢，真的、真的很可怕的噩夢。」

『弱的是我，弱，所以做錯了。弱，所以沒能一錯到底。』

『我有喜歡的人，覺得不管變成怎樣的世界，只要我在身旁保護她就好。』

『雖然那個人，可能更想要被別的什麼人保護吧。』

機械丸最後留下的表白，三輪霞時不時就會想起，每次想起都心痛難當。

「是八月在食堂睡著，被我叫醒的那次嗎？」

那天三輪霞哭泣的容顏，始終在與幸吉心中揮之不去。

確實，三輪的異狀是在那天之後開始的。

「是啊，沒想到你還記得。」

看來機械丸在她沒注意的時候，真的一直一直注意著她。

「嗯。」他一直都看著三輪霞，自然不可能遺忘。

「在我的噩夢裡，機械丸一個人去了很遠的地方……」

「我？」與幸吉吃了一驚，弄哭三輪的噩夢居然和他有關？

「真的是很遠的地方，我怎麼追都追不上……」

想起聆聽對方死後表白時的悲傷絕望，三輪霞吸吸鼻子，眼眶開始泛紅。

「三、三輪……」

與幸吉一下就慌了，初次戀愛的他壓根不知如何應對喜歡的女孩為自己而哭的情形。

他從沒想過，三輪霞會為他而哭。

三輪霞偏過頭，用頭髮遮住眼睛，不讓機械丸捕捉到她的神情。

「我對機械丸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甚至還沒有見過你本人。」

「我想和機械丸變得更親近，想知道更多有關你的事。」

「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如果你不在，我會很難過……所以答應我，不要再一個人做傻事，以自己的安全為優先，好嗎？」

屏幕彼端的與幸吉不知道，三輪霞是懷抱著何種心情說出這些話的，或許她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表達作為朋友、同學的親近之意。

即使如此，他還是感到心動不已。

一直待在三輪身邊……若是沒有天與咒縛，他多希望能陪伴在三輪霞身邊的不是機械丸這個傀儡，而是與幸吉本人。

想到昨日和他立下束縛的縫線咒靈的能力，如果乙骨憂太和五條悟不是在耍他，或許、或許他此生真的能有這個機會……

能夠以與幸吉而不是機械丸的身份，親自走到陽光下，向他心愛的女孩表白。

「……好。」

為得到對世人來說微不足道的美好，與幸吉不惜將自己的性命置於賭桌之上。

但如果三輪會為此哭泣、因為他而變得不幸，那他就不能死。

就算這次的計畫沒能成功，只要活著就可能找到治好的機會。

總有一天，他會親自來到三輪霞的面前，告訴她，她值得世上一切的美好。

與幸吉在心底對自己起誓。

19

─交流戰前十一天─

「咦？」

與機械丸談話的隔天，剛升上二級的三輪霞，握緊手中剛收到的任務資料反覆查看，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任務地點一欄，赫然印著八十八橋。

怎麼回事？她記得原本的八十八橋事件，應該是在交流戰結束之後發生，而且還演變成發現宿儺手指的特級任務。

負責這個任務的人則是東京咒專的三名一年級生，和三輪霞一點關係都沒有。

然而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無論時間還是人選都對不上。

難道是因為此生的三輪霞前段時間拚命出任務，才導致因為被害狀況還不嚴重，優先順序本來被排到比較後面的八十八橋事件，提前被派發下來了？

共同執行任務的人，則是一級術師的東堂葵。

她曾聽與咒胎九相圖頗有淵源的加茂學長提起，八十八橋事件時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一同打倒其中的血塗和壞相，但是現在咒胎九相圖尚未失竊，他們理應不會出現。

如此一來，八十八橋剩下的就只有原本作為任務對象的特級咒靈，有東堂學長在應該能夠處理。

但是……

八十八橋存在宿儺的手指，她不確定這樣的改變會不會影響大局。

考慮一會，三輪霞決定聯繫五條悟，告知對方情況有變。

遠在東京，明日預定國內出差，正在和乙骨憂太聯絡的五條悟，接到來自三輪霞的信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果然不可能每件事都和預計的一樣嗎？」

五條悟雖神通廣大，終究不是神，也會有許多誤算的時候。

或許是得到的情報不夠全面，或許是對敵方有所誤判，可能原因眾多，沒有追究的必要也無從深究。

「既然事情變成這樣……另一邊也許不會出事。」

加茂憲倫在咒術界高層有內應，若八十八橋回收的手指沒有被悠仁吃掉而是上繳，那麼很可能上交過程中就會被內應動手腳，讓真人或者其他同夥能夠追蹤到手指的確切位置。

若是如此，加茂憲倫就沒有必要丟出另一根手指，和悠仁關係較親近，同為靈異現象研究社的佐佐木和井口、小澤優子也就不會成為被投放宿儺手指的目標。

『要撤離放在他們身邊的傀儡嗎？先前有異動的佐佐木那邊也撤掉？』

「不，暫時都繼續放著，交流戰開始之前都不能肯定他們不會出事，尤其是佐佐木，既然那些傢伙選擇接觸她，或許會把她引來東京。這幾天我被派去出差，恐怕是有人刻意想把我調走，出事機率特別高。」

『知道了，我會特別留意她的動向，五條老師還是被監視著嗎？』

「是啊，走到哪都被盯著。」

從出生開始，除了瞬移離開的時候無法追蹤，五條悟已經很習慣走到哪都被隨時監視，對於咒術界的高層，他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應對方式。

只不過這些監視著他的人群，不知何時開始混入了加茂憲倫與其同夥的勢力，他一時之間才沒發現。

「恐怕是連我的手機都一直在監聽吧，真夠滲人。」

上個月五條悟聯絡七海建人的時候，使用的是無法追蹤的一次性手機，從後續發展可以得知七海的手機並未遭到監控。

『監視的愈徹底，就代表他們愈忌憚五條老師吧。不惜大費周章也要想辦法時刻確認老師的動向。』

「要是能直接把爛橘子們和那些特級咒靈全部捏爆，事情就簡單多啦~☆」

『如果老師是做得出那種事的人，就不會等到現在。』

「仰仗暴力統治的人不會有真心擁護者，我才選擇教育這條路。不過實在是被那些老不死的搞得愈來愈沒耐心。連在確保不洩密的情況下聯絡別人，都得這麼費事。」

『確實，多虧與同學的傀儡帶來的靈感，傀儡操術真的很方便。』

「挺有趣的小東西。」

五條悟把玩著由乙骨咒力製成的聯絡用小型傀儡，剛才三輪霞就是用這個聯絡他的。

為方便聯繫以及避免被監聽，之前乙骨憂太趁她執行外地任務，離開京都咒專的時候將咒力製成的小型傀儡交給她。

正事告一段落，五條悟的話鋒一轉，「說起來你家那位怎麼樣？」

『里香最近穩定很多了，多虧老師的幫忙。』

提及里香，乙骨憂太平穩的聲線染上些許笑意。

16.5

「為什麼要幫我？」

聽完乙骨憂太替五條悟轉述的話，與幸吉提出當下最大的疑問。

「如果那麼確定會有特級咒靈找上我，甚至確定我會接受對方的條件成為內應，為什麼不靜觀其變，等著利用我這個背叛者，再向高層舉發？反正你們什麼都知道，不是嗎？」

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靜待回應的乙骨憂太對面前纏滿繃帶的少年，流露出真實的訝異。

他不擔心與幸吉會拒絕配合，根據轉述的內容，五條悟向與幸吉保證，會等真人治好他天與咒縛的身體之後，再動手祓除真人。

乙骨都準備好要向他說明真人的術式以增加可信度，但與幸吉問都沒問。

「這個嘛。」

偏頭思考一會，乙骨憂太說道，「因為剝奪年輕人的青春不可饒恕？」

「如果問五條老師，他應該會這麼回答。」

微微一笑，乙骨憂太對滿臉寫著無法理解的與幸吉補充。

「如果是問我，我的答案大概是『因為你們也是純愛』。」

「五條老師最討厭規則。」

「至於我，別忘記我是咒術界的死刑犯，雖然目前和虎杖同學一樣是緩刑狀態。一旦里香還在的事情被發現，上層恐怕又要吵著處刑我吧。」

「我有什麼理由，要站在規則那邊呢？」

TBC

※16.5補充說明乙骨和機械丸的談話內容，乙骨啥都可以學的技能真的很作弊

※乙骨憂太：深藏功與名

※因為五條老師一直被腦花團體和高層盯著，只好讓師兄在暗中活躍啦勞模師兄難怪有黑眼圈

※原作者還沒交代乙骨去海外的動向，這裡私設和里香的狀況有關

※為了方便劇情推動，有一些配角的時間線會稍作調整

※五條老師不會通靈，有些三輪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他也就不會知道，比如八十八橋詛咒其實和津美紀有關

※八十八橋提前其實是為了讓悠仁練級，因為原本刺激他的順平事件沒了，大幅成長需要一些相應的契機

※佐佐木學姊那裡發生的異動下篇或下下篇會說明

小透明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

〈六〉起首雷同

※標題是因為本章不同陣營的人都在搞八十八橋事件&動畫要播起首雷同了，不過這章還沒開打

※文中把腦花稱為加茂憲倫，不是因為我覺得他最初的身分就是加茂憲倫，只是不想稱呼他夏油杰，假油杰/腦花杰又很出戲

19.5

※補充說明反派視角，在八十八橋事件作為任務指派給東堂&三輪前一天，也就是交流戰前十二天，腦花就先收到線報了。

─交流戰前十二天─

「八十八橋？」

接收來自高層眼線的情報，使用著夏油杰身體的加茂憲倫瞇細雙眼。

「怎——麼——了——夏油？」

無聊到想再踢一次漏瑚牌足球，差點被蓋棺鐵圍山燒掉的真人，在背景中拉長音發問。

加茂憲倫懶得理他。

目前為止被害者只有三個，且分散在不同時間地區。沒想到會這麼快引起咒術界的注意。

那裡存在兩面宿儺的手指，他本來預估距離咒術界派人過去處理還會有一段時間，打算等交流戰結束再去回收。

既然如此，要利用內應在上交的過程中動手嗎？

如此一來，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原先計畫把虎杖悠仁的前社團學姊佐佐木引來東京，拋出副左臂小指使其被害來刺激虎杖悠仁，再讓一層封印內留有真人咒力的宿儺手指，引導他們得知存放特級咒物的倉庫位置。

真人原本想將佐佐木抓為人質，逼虎杖悠仁為救人而和兩面宿儺立下束縛。

抓人質的計畫被加茂憲倫否決，束縛終究是自己加給自己的，有他人干涉的束縛不易成立，若是立下束縛的雙方沒有這個意願，計畫再周密都是白搭。

無法用人質進行脅迫，真人退而求其次，想用關係較近者的死亡，讓虎杖悠仁的心中累積恨意，促使他自發性地去和兩面宿儺進行交涉。

如果佐佐木不夠，那就再找井口、小澤優子，把以往和虎杖悠仁有所接觸的人一個一個殺掉，直到虎杖悠仁心中的天秤傾斜到足以達成他們目的。

若事態發展能如真人構想，對他們會比較有利，沒成功也無所謂，還能順便試探看看兩面宿儺的態度，加茂憲倫決定靜觀其變。

主要目的還是查出存放手指的忌庫所在。

而今八十八橋事件提前，為加茂憲倫提供另一個查出機會存放地點的機會。

兩天後五條悟會被遠派到北海道去執行任務，暫時不會礙事。

八十八橋的任務執行時間和五條悟出差的時間重疊，八十八橋的任務負責人是京都高專的東堂葵和三輪霞，不出意外，東堂葵能拿下咒靈回收手指。

接著只要那兩人上繳宿儺手指的過程中沒有五條悟的干擾，內應就能藉著重新封印的名義輕鬆動手腳。

不，不需動用到高層的眼線，既然是京都咒專負責的任務，讓和真人立下束縛的與幸吉動手腳也行，反正等到交流戰結束順利偷出手指，他就沒有用處了。

讓真人完成束縛治好他的身體，避免受到不特定束縛懲罰影響計畫，也算是送與幸吉上路之前餞行的禮物。

會用「不能傷害京都咒專師生」作為束縛條件之一的小鬼，嘴上說著對世界變得怎樣毫無所謂，顯然心裡仍是朝著咒術界。

已經做出背叛行為，卻還指望著回歸咒術界，過於天真，不堪大用。

直接在八十八橋回收的手指上動手腳更省事，不過為避免手指被虎杖悠仁吃下，就必須確保讓他遠離那裡。

如此一來……

兩邊一起行動吧，就當雙重保險。

「沒事，計畫照舊。」

「去會一會虎杖悠仁吧，動靜不要鬧得太大，萬一引起咒術界警戒，兩校交流戰時加強警備就得不償失了。」

20

─交流戰前十天，早上九點─

『佐佐木買了今天放學前往東京的新幹線車票，預計傍晚會到。』

乙骨憂太傳來情報。

看來對方打算兩邊同時進行，真是謹慎。五條悟冷笑。

雖不清楚加茂憲倫和咒靈集團想用何種方式達成目的，總之不會是好事。

依他們原先世界線對待吉野順平的方式來判斷，恐怕是想用佐佐木把悠仁引過去，用那個女孩脅迫悠仁。

或者更狠一些，在悠仁面前讓那個女孩慘死，然後把這一切都推到悠仁身上，以達到刺激他、迫使悠仁向兩面宿儺靠攏的最大效果。

絕不能讓他們接觸到悠仁，至少現在還不行。

相較之下，八十八橋對現在的悠仁雖然有些風險，勝在有東堂葵和三輪霞在。

東堂葵一向特立獨行，視規則於無物，不會在意悠仁的容器身分。

更重要的是，他在涉谷戰後為數不多，對待悠仁態度毫無改變的人。

就算兩人初見可能產生摩擦，還有三輪霞能緩衝兩人之間的關係。

「大費周章把人引來東京，就不會半路上對她動手。麻煩等她抵達東京才開始，說不定還會佈下帳來掩人耳目。」

「如果對方放下帳的話，就可以用窗的名義上報請求協助。」

『還不能讓他們察覺到我的存在，萬一有特級咒靈現身，只能先讓一級咒術師出面了。』

當然，萬一發生不測，一級術師無法應付，乙骨憂太也不會坐視不理。

「一級……七海和日下部嗎？冥冥也行，只要給夠錢就不會說出去。」

冥冥見錢眼開，但是懂得衡量利弊、權衡輕重，只要五條悟沒倒她就不會出賣他的重要情報。

畢竟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激怒五條悟穩賠不賺。

想歸想，到時候能聯絡的上誰還說不準，畢竟一級咒術師都相當忙碌。五條悟將判斷該聯絡誰的決定權交給乙骨憂太，讓他隨機應變。

無論事態怎麼變化，只要乙骨憂太鎮場，就不至於出太大差錯。

聯絡完畢，房門外傳來虎杖悠仁的聲音，「老師，今天的訓練內容是什麼？」

五條悟打開門，充滿活力的男孩一臉期待地盯著他看，一絲笑意爬上他的嘴角，沖淡面上尚未完全散去的冷意。

「悠仁，今天下午有一個新任務，晚點伊地知會來接你。」

「新任務？五條老師也一起嗎？伏黑、釘崎和順平他們呢？」

「抱歉，悠仁。我中午開始要去北海道出差，不能陪你一起。惠和野薔薇還在學校為交流戰特訓，順平作為咒術師還不成熟。」

「這樣啊……沒關係，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不會讓老師失望！」

不能和認識的同伴一起做任務，虎杖悠仁明顯有些失望，還是很快重振精神。

「八十八橋的任務對現在的悠仁來說有些困難，不過我想你會和執行任務的同伴很合得來。」

「同伴？除了伊地知先生還有別人嗎？」

「京都咒專三年級的東堂葵和二年級的三輪霞，跟悠仁一樣都是學生。」

「京都咒專的學生？沒想到還沒見過我們學校的學長姐，卻先和京都校的學長姊一起做任務了……」

「以後有很多機會見到學長姐，交流戰就能見到，雖然三年級的秤還在停學中就是。」

「停學……？」

虎杖悠仁驚訝地問，他們學校還會讓人停學？

五條悟還沒回答，虎杖悠仁突然意識到一件更迫切的事。

「這樣不會被發現嗎？我假死的事情？」

「沒事，那兩個傢伙都不是會多嘴的人。」

東堂葵壓根不是會打小報告的類型，三輪霞和他們屬同一陣線更不會上報。

「別管那些小事，悠仁，看著我。」

五條悟知道，悠仁還活著的事情最晚十天後的交流戰就會曝光，那也是他的打算。

從那刻起，有著乾淨笑容的少年又會被無數惡意猜忌針對，被險惡人心利用踐踏、甚至被信任的對象背後捅刀。

成長總是殘酷的，在虎杖悠仁吃下兩面宿儺手指的那一刻，便注定他的成長之路荊棘叢生，比常人險惡千倍萬倍，茫茫看不清前途。

五條悟可以把虎杖悠仁永遠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發現，只要不惜代價，他辦得到。

可若是如此，面前的少年依然會和原先的世界線一樣失去笑容，充其量不過是換種方式而已。

他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老師？我不是一直看著嗎？」

虎杖悠仁疑惑地盯著五條悟，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下一秒，湊近的晶藍雙眼和唇上溫熱的觸感，讓他睜大雙眼，直接定格在原地。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儘管自虎杖悠仁復活以來，兩人維持曖昧的關係已有一小段時間，但誰都沒說破，距離界線最靠近的一次，還屬前幾天小澤優子的話題。

後來話題還是被虎杖悠仁轉開，他有死刑犯的自覺，很多話選擇放在心裡而非宣之於口。

即使虎杖悠仁對所謂的死刑宣判並不甘心，卻也不想殘忍到讓最有可能的處刑人，與身為受刑人的他發展成戀愛關係。

『嘖。』腦海裡似乎傳來兩面宿儺嫌棄的聲音，被兩人完全無視。

「如果未來發生讓你感到痛苦、難以承受的事情，悠仁只要專注想著我就好。」

「無論發生什麼事，悠仁都不會是一個人，你的背後有我在。」

一吻終了，五條悟將身材勻稱，卻仍比他瘦小許多的虎杖悠仁抱進懷裡，湊近他的耳邊，低沉而悅耳的聲音如此承諾。

六眼能看穿世間萬物，不管他願不願意去看。

那些汙濁不堪的東西，由他來看就好。

高層想判多少個死刑隨他們去，能否被執行，看的依舊是他五條悟的臉色。

這一次，五條悟不會再讓他的少年破碎。

21

─交流戰前十天，下午一點─

「機械丸？你在聽嗎？」

窗外景色飛速掠過，三輪霞沒有欣賞的興致，雙手緊握迷你機械丸，又一次開口詢問。

『嗯，我在聽。』

另一頭，與幸吉再次回答。

同樣的對話在過去的一小時內，已經重複無數次。

最開始與幸吉以為三輪霞遇上困難，需要他幫忙，還追問了好幾次。

次數一多，他漸漸開始明白，三輪不是為尋求協助，也不是為了聊天。

──而是想反覆確認，傀儡彼端的與幸吉是不是還在聽。

與幸吉不明白背後原因，可他清楚記得，早上把迷你機械丸交給三輪霞時，對方瞬間鐵青的臉色、抓著機械丸衣領急切詢問的神態。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這個交給我？你前兩天才答應過我不會再一個人做傻事，為什麼不先和我商量？」

「三輪，你別生氣……我沒有要去做危險的事，只是擔心你。」

與幸吉吃驚於三輪霞的劇烈反應。

不過是個聯絡用的傀儡，為什麼三輪看起來這麼害怕？

「擔心我？」

再度看見迷你機械丸那一刻，三輪霞彷彿看見昨日重現。

前往涉谷戰場的新幹線上，與幸吉透過傀儡最後吐露的心聲，以及隨著咒力耗盡，慢慢沉寂的迷你機械丸。

「你今天要和東堂一起出任務吧？我有不太好的預感。」

事實上，引起與幸吉警惕的主因是加茂憲倫的聯繫。

昨日加茂憲倫傳來要求，讓與幸吉向他回報八十八橋的任務執行狀況。

他知道三輪和東堂負責這次任務，立刻質疑加茂憲倫是否想違背束縛。

對面笑了一下，似乎是加茂憲倫在嘲笑他事到如今還心繫同伴。

為避免與幸吉直接反水，加茂憲倫出言解釋，說東堂葵足以應付八十八橋，咒靈方並無打算介入，只是需要眼線回報過程和結果。

東堂葵那樣的怪物還輪不到與幸吉來擔心，可是他依舊擔憂同行的三輪霞。

他本想讓傀儡暗中跟隨保護她，想到前些天的對話，猶豫再三，最終改變主意將迷你機械丸直接交給三輪。

把傀儡交給本人之前，與幸吉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得到的回應，卻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反應。

「迷你機械丸可以用來聯絡，萬一發生什麼狀況隨時通知我，就算我沒辦法幫上忙，至少能及時把情況回傳，請求支援。」

「……不會沒電嗎？不會說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

垂頭凝視掌中的迷你機械丸，三輪霞低聲詢問。

其實她知道，機械丸的所有傀儡都是由咒力提供能源，不存在沒電的問題。

「不會。迷你機械丸是用咒力供應，只要我還活著，就可以繼續使用。」

維持迷你機械丸所需的咒力量，相較於他十七年累積的龐大咒力總量不值一提。

只要他還活著……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沒再詢問，默默點頭收起迷你機械丸。

在三輪霞抬頭，透過機械丸的雙眼和與幸吉對視那刻，看見她眼角的紅痕，情感戰勝理智，從與生俱來的束縛所帶來的自卑感中掙脫而出。

他鬼使神差地操控機械丸，輕柔撫上她的臉龐，話語無法自抑地脫口而出。

「別哭了。」

靛藍的圓眼睜大，片刻後又閉上，像是下定了決心。

三輪霞沒有掙開，而是抬起右手，在機械丸即將放手前，覆上對方貼在她臉上的手，緩緩開口，「吶，機械丸。」

「下次我想聽你親口說這句話，所以，會找個時間去見你哦。」

無論未來機械丸受天與咒縛的身體能不能被治好，她都想親自走到他的面前。

三輪霞曾說過，想更加了解機械丸、想更親近他。

這些話，從來都不是謊言。

曾經機械丸那麼努力朝三輪霞的方向掙扎著走來，卻沒能到達她的面前。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機械丸一個人，在黑暗的道路上踽踽獨行。

「……好。」

明明只是透過機械丸的交流，而不是親自碰觸到三輪霞，與幸吉卻覺得透過知覺傳感系統傳遞過來的溫度令他難以承受，幾乎將他心底藏得極深的情思全部點燃。

他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左手，閉上雙眼回答，聲音幾不可聞，帶著微顫。

等到交流戰結束，無論他的身體究竟能不能被治好，如果三輪真的願意來見他、真心想看到他的真容……

即便是一副殘破到會被他人目光輕易灼傷的身軀，與幸吉也會鼓起一生一次的勇氣，去見他心愛的女孩。

談話結束不久，三輪霞便帶著迷你機械丸啟程，搭乘新幹線去往八十八橋所在的埼玉縣。

搭上新幹線沒多久，情緒穩定下來的三輪霞再度陷入輕微的恐慌。

三個小時的車程，面對三輪霞每隔幾分鐘就會發出的疑問，與幸吉都極具耐心一一應答，直到她重振精神，不再恐懼。

TBC

※雙向奔赴的喜歡才有意義

※本章開始五悠&與三輪都算是確立關係啦，雖然距離正常談戀愛有段距離

※下一更預計下午或晚上發

小透明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

〈七〉東堂葵與摯友命運的相遇

22

─交流戰前十天，下午三點─

「那個，不好意思……」

走出車站的三輪霞一臉尷尬，向開車前來接她和東堂葵前往任務地點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致歉。

「東堂學長說埼玉限定的小高田手辦，早上十點準時開賣，一大早就搭新幹線先過來了……」

東堂葵出門的時間，居然比三輪霞起來晨練的時間更早。

她五點半醒來準備梳洗，信箱裡就已經躺著東堂葵搭車先走一步的訊息。

徒留任務的共同執行人三輪霞在宿舍裡，對著手機乾瞪眼。

反正東堂已經跑了，咒靈活躍時間通常從傍晚開始，提早到沒用，她便按照原定時間出發。

「什麼？！那東堂同學現在在哪裡？」

伊地知潔高大驚失色，他對東堂葵不受控制的行為早有耳聞，沒想到乾脆連人都沒出現。

「我試著打了好幾通電話，東堂學長都沒接。」

三輪霞露出為難的神情，東堂葵確切去哪家店她也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

伊地知潔高拿出手機嘗試撥打東堂葵的號碼，果然無人接聽。

「怎麼辦……」

他本來預計先把東堂和三輪送到浦見東中學進行調查，四點的時候再回來車站接虎杖同學啊！

抱頭苦惱的伊地知潔高，腦中浮現昨晚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五條悟身影。

『伊地知，八十八橋的任務是你負責對吧？這次的任務會有特級咒靈，把悠仁一起帶去。室內訓練能做到的有限，交流戰快到了，他需要累積實戰經驗。』

『咦？特級？這次的負責術師都是學生，應該請上層重新評估，上次少年院的事……』

『放心，現在的悠仁沒那麼容易被打倒，而且有葵在，他們會處得來的。』

『東堂同學？雖然他是一級，可還是學生……』

『伊地知，老是想這些有的沒的會禿頭哦。』

到底是誰害的啊？雖然這麼想，伊地知潔高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至少沒有當面對五條悟說的勇氣。

問題不只是東堂葵、三輪霞和虎杖悠仁的組合，能否平安完成任務。

雖然上次少年院的慘劇歷歷在目，伊地知潔高對於讓學生去執行特級任務，仍然存在不小的心理陰影，但他不能否認東堂葵的實力。

再怎麼說，去年夏油杰引發的百鬼夜行，東堂葵曾經創下一人祓除一個特級、五個一級咒靈的紀錄，比大多數的成年術師要強得多。

但是，就這麼直接讓虎杖悠仁的存在暴露在京都校學生的面前，真的不會出事嗎！？

倘若他們倆向上層回報，不但虎杖悠仁存活的事實無法繼續瞞下去，就連包庇虎杖悠仁的家入硝子、伊地知潔高，就連七海建人都可能被追究連帶責任。

五條悟就不用提了，上層對他敢怒不敢言。

換句話說，只要五條悟不鬆口，想動協助隱瞞虎杖悠仁存在的其他人，也並非易事。

五條先生雖然亂來，卻不是一個會放著同伴不管的人。

想到這裡，伊地知潔高總算稍微放鬆那麼一點點。

又撥了一通電話，依舊無人接聽，看著抱頭苦思的伊地知潔高，三輪霞善解人意地提出建議。

「不然我們先去任務地點吧？我晚點再傳訊息告訴東堂學長直接到任務地點會合。」

「看來只能這麼辦了。」

讓虎杖同學和京都校成員碰面的時間能拖多久是多久，沒辦法了，等下再傳訊息請他自行前往八十八橋附近會合吧。

伊地知潔高默默想著，舉起手帕擦了擦額際的冷汗。

為了節省時間，他在移動過程中告訴三輪霞任務相關的情報。

「六月份的受害者是盛岡的金田太一，八月份是橫濱的島田治，九月份則是名古屋的大和廣，三人都是一樣的死法，在自家公寓的入口處被咒靈刺殺。」

「而且他們死前幾週都向物業投訴了相同的問題，說是自動門沒鎖，其他住戶卻沒印象。」

「可是這三人的死亡時間和地點都不同，為什麼可以確定是被同一個咒靈所害，還能確定目標在八十八橋？」

八十八橋事件三輪霞聽過結果，卻不知道其中過程。

「關於是否為同一咒靈的問題，光靠殘穢判斷無法確定，所以我們調查了一下三人間的共通點，發現他們曾經在同一所中學待過兩年。」

「向三位受害者共同認識的森下先生打聽情報後，發現他們的共通點是曾經前往八十八橋下進行試膽，森下先生原本要一同前往，臨時鬧肚子沒去成，所以暫且假定目標是存在於八十八橋的咒靈。」

「如果前面三人真的是因為試膽遭到咒殺，那位森下先生還真是幸運。」

三輪霞由衷地發出感嘆。

「確實如此，不過無法排除其他可能性的存在，還是先去浦見東中學調查一下，確認沒有其他可疑要素會比較妥當。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既然東堂同學還沒來，我們可以先去調查，看看是否還有其他潛在的受害者。」

※為了劇情發展，讓原作裡的第四位死者森下鬧肚子沒去成，因此按照順位下一個被盯上的就是津美紀的朋友。原作中虎伏釘三人去調查時第四位剛被咒殺沒幾天，所以此任務發生時間被提前到交流戰前，就代表排序第四位的受害者還活著但是已經被盯上一段時間。

23

─交流戰前十天，下午三點半─

「三輪同學，我再回去找找看東堂同學，麻煩你先去浦見東中學進行調查。」

伊地知潔高將車開到浦見東中學附近，交代三輪霞先去進行周邊調查。

這話他說的異常心虛，幸好三輪答應得很爽快，直接就下車了。

不是伊地知不負責任想把事情都丟給學生，而是不只東堂葵，就連虎杖悠仁的手機都打不通。

聯繫不上虎杖悠仁，就無法確認他是否接收到前往八十八橋會合的信息，因此伊地知潔高還是必須返回埼玉車站找他。

三個任務執行者僅剩一個在場，目標還是特級，不管三輪能不能調查出有價值的情報，都不可能馬上開始清剿咒靈。

「虎杖同學──為什麼連你也不接電話？」

車一開離三輪霞視線範圍，伊地知潔高簡直想用頭撞方向盤。

還有東堂葵，他排早上十點的發售會難道排到現在嗎？！

在伊地知潔高從浦見東中學往車站趕回時，終於排到小高田限量版手辦和附贈的埼玉地區特典，東堂葵心滿意足地在埼玉車站內租了一個高級置物櫃，把心愛的藏品收進去。

出任務可不能帶著小高田，萬一被咒靈弄壞，東堂葵估計會把方圓十里都夷為平地。

「現在幾點……沒電了？」

拿出手機想確認時間，東堂葵才發現手機早已自動關機。

「真是麻煩……」

等下再找個公用電話打給三輪問她在哪裡吧。

九月份的陽光下排隊一整天讓東堂葵口乾舌燥，比起處理任務，他決定先去旁邊的便利店買飲料。

就在東堂葵把視線轉移到不遠處超商的那刻，他的視線凍結了。

「那個是……！？」

傳說中因過於熱銷，每次一上架就斷貨，偶像高田最近代言的初戀酸甜滋味蘋果味氣泡飲，上頭的包裝紙甚至還印著小高田射線。

冷藏櫃的上面數來第三排的架上，還剩下最後一瓶。

「這就是命運嗎？」

東堂葵彷彿看見廣告紙上的小高田，對他拋出一個誘人的wink。

啊，這就是他和小高田冥冥之中被命運牽引著的紅線。

陷入自我陶醉的東堂葵緩緩走向前，步伐如同走婚禮紅毯般鄭重。

當他終於走到冷藏櫃前，正想拿走那命運的汽水。

伸出的手卻在半途和別人撞上，對方愣了一下收回手。

「抱歉，原來你是想喝這個嗎？讓給你吧。」

虎杖悠仁比東堂葵先進便利店，剛才就看到東堂葵一臉肅穆地從店門口慢慢走過來，不明所以就沒管他，挑了一瓶飲料就想去結賬。

沒想到他隨手想拿的那一瓶碰巧和對方撞上了。

改成拿走小高田氣泡飲邊上的汽水，虎杖悠仁和對方打過招呼就想走人。

剛轉過身，他就被後方傳來的驚人壓迫感鎮住，停住腳步。

「呵呵……懂得欣賞小高田的美好，不錯。」

「小子，問你一個問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這個男人很強，是咒術師嗎？

還有這傢伙，為什麼在車站這種到處都是普通人的地方隨便施放咒力？

更加迷惑的是對方的提問，虎杖悠仁充滿困惑。

「喜歡什麼類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他一直都這樣隨時隨地逮不認識的路人問性癖嗎？

「別在意，做個評價參考罷了。」

東堂葵雙手捧著命運的汽水，等待虎杖悠仁的回答。

「不懂你的意思，不過硬要說的話……」

雖然現在喜歡的是五條老師，虎杖悠仁對女性的偏好類型還是有的。

「應該是個頭和屁股都很大的女生吧。像珍妮佛勞倫斯之類的。」

一瞬間，東堂葵的腦海中，浮現了不存在的記憶。

初中三年不存在的青春歲月在腦內一閃而逝，東堂葵淚流滿面。

「這樣啊……看來，我們是摯友啊。」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24

─交流戰前十天，下午四點半─

「你在說什麼，我們從初中的時候開始就是摯友啊！」

「我們讀的是不同的初中！」

這就是當伊地知潔高回到車站尋找虎杖悠仁時，所目睹的場景。

人來人往的埼玉車站前，手上拿著一瓶汽水的東堂葵，追著狂奔而去的虎杖悠仁，一臉難道你不認得我了嗎的委屈樣。

這兩個人難道是舊識？所以五條先生才放心讓虎杖同學和東堂葵一同出任務？

伊地知潔高開始懷疑人生。

「啊！是伊地知先生！」

與東堂葵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你追我逃的虎杖悠仁，注意到旁邊風中凌亂的伊地知潔高，當即開口呼喚。

「虎杖同學，我打了好幾通電話……」

「沒錯！就是虎杖，我的摯友的名字就是虎杖，終於想起來了！」

「你分明是聽伊地知先生剛說的吧！？」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倆到底認不認識？伊地知潔高茫然了。

一陣雞飛狗跳和雞同鴨講後，伊地知潔高總算成功接到剩下兩名任務執行人，驅車返回浦見東中學。

身心俱疲的他，沒有注意到從口袋掉至座位夾縫中的手機，正在不停震動。

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人，是三輪霞。

25

─交流戰前十天，下午四點─

「嗯──要從哪裡開始著手好呢？」

隻身前往浦見東中學調查的三輪霞思考著。

『直接去問資深的校工如何？輔助監督有申請入校許可證吧？』

胸前口袋中的迷你機械丸建議。

「說得也是，那就直接進去吧。」

向警衛出示證明後，三輪霞輕而易舉地進入浦見東中學。

剛放學的時段，學生零散地分布在校園內。

「同學？你不是這裡的學生吧？校外人士未經許可禁止進入。」

一名戴著眼鏡，頭髮花白的男人走近三輪霞。

確認她持有入校證明，名為武田的校工便不再多問，打算繼續去執行勤務。

三輪霞連忙喊住武田，向他說明最近數月連續發生的三人被害案，是否讓他聯想到任何異常或者怪談，校內或附近地區的都可以。

「金田、島田、大和嗎……雖然都去世了讓人吃驚，可他們都畢業快二十年了……」

「會遭報應的事啊，我想想……」

「這附近會遭報應的事情，果然是那個對吧？八十八橋的蹦極。」

路過的一名有著飛機頭的學生插嘴道。

「藤沼？都放學了你怎麼又回來啦？」

「我姊想回來看老師，我就載她來順便到附近晃晃。」

藤沼聳了聳肩，身後站著一個短髮女孩，應該就是他的姐姐。

「果然是八十八橋嗎？」

導致那三位被害者遭到鎖定的共通點，恐怕就是去八十八橋試膽。

「哦哦，沒錯，不良少年們以前確實流行在八十八橋玩蹦極。」

武田想起那三人在學期間確實有這麼回事。

「三個學生無故缺勤不算稀罕事，聯繫家人後發現他們前一天就沒回家，事情鬧得挺大，不過馬上就被人發現他們三個暈倒在橋下。」

「大人們狠狠說教，那三個當事人卻堅稱自己什麼都不記得。」

調查到這裡，基本上可以排除其他外力要素，確認三人被害的直接原因就是八十八橋的試膽。

「那你們知道，還有誰去參加過八十八橋的試膽嗎？」

八十八橋詛咒目前為止致死率是百分之百，若能找出潛在的受害者，說不定可以挽救無辜的性命。

「這個嘛……一時之間想不起特定的人選，畢竟是附近著名的靈異勝地，肯定有學生偷偷去探險，只是怕挨罵不敢說出來。」

「沒有特別印象耶……我們現在已經不流行試膽了。」

看來隱藏的受害者人數不少，而且難以鎖定個人，必須快點祓除才行。

向武田先生與藤沼姊弟致意後，三輪霞打算離開學校通知伊地知潔高新的情報。

「那個……」

才走到校門口，方才維持沉默的少女突然追上來，猶豫地看著三輪霞，欲言又止。

「可以請問，你是為什麼來調查八十八橋的事情嗎？」

「剛才聽你們談起試膽大賽，我初二的時候也曾經去那裡參加試膽。」

「最近遇到一些怪事，覺得可能有些關連……」

少女看上去有些難以啟齒，神情卻充滿恐懼。

「咦？是怎麼樣的怪事？」

她該不會是潛在的受害者吧？三輪霞立刻追問。

「我家在開地區試營店，只有我回家的時候，店裡的自動門是開著的，雖然爸爸媽媽都說偶爾會那樣……但絕對，有什麼東西在。」

又是自動門……糟糕，藤沼的姊姊多半也被八十八橋的咒靈鎖定了。

「我很害怕……你們提起八十八橋的時候，我才想起以前曾經去過。」

「去過試膽的那三人最近幾個月都死了……我會不會也……」

藤沼姊姊的神情愈發恐懼，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肩膀。

「先別害怕，可以告訴我異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每個受害者從察覺異狀開始，到真正被害，時間間隔目前為止都是兩週左右。

「大概是從兩個禮拜前開始的……隔一天有一次。」

藤沼姊姊發現自己的失態，稍稍冷靜後說明。

「兩個禮拜……」

沒有時間了，必須立刻祓除八十八橋的咒靈才行。

再拖下去，面前的少女很可能會變成下一位受害者。

「當時你應該不是一個人去的吧？還記得和誰一起去的嗎？」

初中女生一人進行試膽的機率極低，恐怕還有幾個即將被盯上的受害者。

「去試膽的是社團的兩個前輩……對了，除了社團的兩位前輩，還有一個學姊因為擔心我們而跟去了，她的名字叫做伏黑津美紀。」

伏黑……津美紀？

伏黑惠的姐姐？為什麼她會和這件事有關？

聽見那個名字的瞬間，三輪霞的腦袋一片空白。

※為了劇情發展，讓原作裡的第四位死者森下鬧肚子沒去成，因此按照順位下一個被盯上的就是津美紀的朋友。原作中虎伏釘三人去調查時第四位剛被咒殺沒幾天，所以此任務發生時間被提前到交流戰前，就代表排序第四位的受害者還活著但是已經被盯上一段時間。

※有件事想問一下大家的意見，原作設定上來說，沒被真人改造的順平應該無法召喚水母式神，但是叫不出來的話，以戰鬥強度來說他真的只能打醬油&當後勤幫忙，不太可能有出彩場景。

大家覺得要加私設讓順平可以使用式神嗎？

TBC

我終於可以抱怨半夜一個人寫八十八橋有夠掉SAN了嗚嗚嗚

小透明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

番外後日談《與君幸吉》

※趕死線的白情賀文，來發點糖

※時間點設定在蝴蝶效應完結後，與幸吉已治癒，兩人已交往

※官方設定集的觀後產物，芥見下下你贏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機械丸的背景可以虐成這樣

「幸吉，你有什麼煩惱嗎？」

把貪玩的弟弟們趕去睡覺，三輪霞在兩人獨處的時候開口，「總覺得最近你情緒有點低落。」

三輪霞前陣子邀請與幸吉一起回家，說是想介紹家人給他認識。

與幸吉受寵若驚，從跟著三輪回家、到和家人打過招呼，在餐桌前坐定為止，整個人簡直比機械丸這個傀儡還僵硬。

三輪父親在外地工作長年不在家，母親則對與幸吉十分滿意，一直招呼他多吃點。

兩個年幼愛玩的弟弟對與幸吉帶來的機器人充滿興趣，纏著他直問是怎麼操作的。

那次之後，三輪霞的家人就經常讓她把男友帶回來。

去的次數多了，注意到三輪母親平日打掃的勞累，與幸吉甚至還做了家務機器人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

總而言之，與幸吉儼然成了三輪家的一分子，三輪霞樂見其成。

這自然是好事，能被三輪家的人接受，與幸吉非常非常開心。

時日一長，三輪霞卻發現，一家人和樂融融相處時，偶爾與幸吉會露出落寞的神情。

說是偶爾，充其量也就是眾人注意力轉移的時候，一閃而過的微表情。

他其實隱藏的很好，除了三輪霞沒有人察覺異狀。

「我……」

與幸吉想說沒事，三輪霞眉頭一蹙，他立即吞下即將出口的二字。

三輪霞一瞬不瞬地盯著與幸吉，「我們約定過，無論什麼困難都要一起面對。」

「……真的不是大事。」

他答應過三輪，不能再欺騙她。

雖然他真的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與幸吉嘆息，「只是想起我的家人，僅此而已。」

「家人？」

三輪霞從未見過與幸吉的家人，也不曾聽他提起。

「我出生的時候是那個樣子，一般來說不可能活下去吧。」

「高專有專門負責人，到處尋找出生在一般家庭卻具備咒術師資質的孩子。」

「我出生時產生的咒力波動，引起安插在醫院內窗的注意，於是高專派人來調查，後來就順勢被他們保護起來了。」

三輪霞沒想到，與幸吉居然出生在一般家庭。

「那你的家人……」

「根據高專的說詞，他們大概以為照顧我的是專門負責照顧罕病兒童之類的機構。」

畢竟術師的存在不能讓一般人知道，與幸吉的情況自然不能用天與咒縛來解釋，只能用基因缺陷導致的發育不全勉強搪塞過去。

「等我稍微長大以後，高專的人問我要不要去見家人，就算身體狀況不允許同住，基本的聯繫還是可以辦到。」

「……我請求他們，告訴我的父母，我已經死了。」

三輪霞捂住嘴，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她知道與幸吉以前過得不好，卻沒想到真相遠比她所想的更加殘忍。

「為什麼……？」

三輪霞內心已經知道答案，卻仍忍不住問。

實在是太殘酷了，無論是上天還是與幸吉。

對自己所愛的人，與幸吉太過溫柔，也溫柔得太過殘忍。

他不給別人選擇的機會，自顧自地做出認為對他人最好的選擇。

從不留下任何餘地，不給任何人挽回的機會。

「養著像我這樣沒有指望的孩子，還不如當作沒有我這個孩子，對他們比較好吧。」

第一次對著鏡子看見自身模樣的時候，與幸吉自己都無法接受。

生下的孩子是這種怪物般的模樣，任誰也不會高興吧。

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父母一生記掛著這樣的他不得安寧，還不如打從一開始就以為他死了。

然而，恢復正常身體的與幸吉最近卻開始想，如果當初沒有這麼做，現在會是何種光景。

他的父母，替他許下「幸吉」這個最初束縛，將心願傾注於短短二字之內的至親，會為他的痊癒喜極而泣嗎？

「很貪婪對吧？」

與幸吉苦笑著說，「本來連治好身體都是不可能的妄想，身體痊癒之後，卻開始奢求原先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我本來連行走的能力都沒有，甚至無法離開維生設備，就連曬太陽都不被允許。」

過去西宮桃、禪院真依抱怨夏天太陽毒辣，害她們每天必須花費許多精力想辦法美白，與幸吉卻在羨慕她們能有曬黑的資格。

他的皮膚若是遭日光直射，馬上就會被灼傷潰爛，引起諸多併發症。

歷經風風雨雨，現在的與幸吉，終於得到了用自己的雙足站立、用雙臂擁抱愛人、與同伴並肩行走於白日之下的能力。

「已經得到這麼多幸福的我，卻變得更加貪心，很不爭氣吧？」

分明他已得到原本認為可望而不可及的諸多幸福，事到如今卻開始思念起印象中沒見過幾次面的家人。

「……幸吉一點都不貪心，你只是一個又傻又自卑的大笨蛋。」

傻到寧可獨自背負一切，也不肯讓身邊的人分擔分毫。

自卑到相信即使他死去，也不會影響重要人們的幸福。

本意是想讓重要的人們得到幸福，卻反倒傷他們最深。

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超級大笨蛋。三輪霞心酸地想著。

「又把三輪弄哭了，對不起。」

與幸吉歉疚地拂去三輪霞臉上的淚痕。

「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哭泣，但好像每次讓三輪哭泣的都是我，對不起。」

「別道歉了。」

三輪霞搖搖頭，「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

「下次我們一起去見幸吉的家人吧。」

與幸吉吃了一驚，「不，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況且他的外型變化之大，說是換了個人都不為過，家人怎麼可能還認得出來？

「如果你害怕他們不相信，可以先不表明身分，甚至遠遠見一面都沒問題。」

「等到幸吉準備好，我們再一起去向你的家人說明。」

「就算他們一時之間無法諒解、不敢相信，就算這會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因為你很想念他們，不是嗎？」

與幸吉想說不是的，他想說這些年來，他一個人也照樣活過來了。

可是話到嘴邊，他想起每個獨自度過的新年與無人慶祝的生日，想起每次生病痛苦時身邊除了傀儡以外別無他人。

想起每次想與身旁人分享喜怒哀樂時，發現身邊空無一人的失落。

他真的不後悔嗎？

從與幸吉的神情判斷出他真正的想法，三輪霞握住他微微發抖的雙手。

「沒事的，幸吉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幸吉是我最喜歡的人，是高專大家不可或缺的同伴，是媽媽認定的未來女婿，是弟弟們崇拜的大哥哥，是三輪家未來的一分子。」

「你不用再逼自己放棄，不用再告訴自己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

「因為不管是我，還是為你取了幸吉這個名字的父母，都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與幸吉反握住三輪的雙手。

這是一雙比他略小、溫暖卻並不柔軟的雙手，上頭佈滿練習產生的劍繭，與幸吉閉著眼都能背出每一處繭所在的位置。

每次、每次都是同樣一雙手，將他拉出黑暗的泥淖。

從初見那日開始，便是如此。

「下周，一起去見我父母吧。」

儘管主動切斷親子間的緣分，也不敢靠近他們，與幸吉還是有在關注雙親的動向，知道他們現今的住所。

即使知曉真相的父母可能不願原諒他，不願接受他這個犯下愚蠢錯誤的孩子。

至少，他不應該再逃避這份原屬於他的牽絆。

「嗯，我會告訴幸吉的父母，他們擁有一個多出色的兒子。」

這是他想說的話才對。

如果父母願意重新接受他的存在，願意傾聽他這些年來的故事，與幸吉迫不急待地想告訴父母，與三輪霞的相遇，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

──想告訴父母，他們傾注在他名字裡的心願，已經達成了。

〈八〉八十八橋咒靈倒楣的一天

26

─交流戰前十天，下午五點─

「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潔高帶著虎杖悠仁和東堂葵回到浦見東中學時，迎面而來的是一臉焦急的三輪霞。

糟糕，要怎麼和她解釋虎杖同學的事……伊地知潔高緊張地想著。

沒想到三輪霞說出的內容完全引走了他原先的擔憂。

「大事不好了，伏黑津美紀也是被八十八橋咒靈鎖定的對象！」

「與伏黑津美紀一同前往試膽的藤沼，從兩週前就已經被盯上了！」

聽聞此事，伊地知潔高臉色一變。

八十八橋咒靈從作祟到真正展開獵殺的時間間隔，大約就是兩個星期。

換句話說……

臥床不起的伏黑津美紀有可能已經被盯上好一陣子，說不定就是下一個目標，只是本人無法察覺，自然無法回報。

雖說八十八橋咒靈目前為止都是一次殺一人，卻沒人能保證它會一直遵從這個規律，萬一它這次同時對兩個人，甚至是更多對象下手呢？

「伏黑津美紀？是伏黑的親戚嗎？」

面前兩人神色凝重，虎杖悠仁感覺事情不太妙。

「津美紀是伏黑同學的姊姊，目前昏迷不醒，無法從本人的回報得知她身邊的情況……最糟糕的情況，她可能會是下一個目標，隨時可能遇害。」

「什麼！？伏黑的姊姊！？」

伏黑惠從來沒提過他還有兄弟姊妹，虎杖悠仁非常驚訝。

「那小子還有姊姊啊。」

東堂葵摸了摸下巴說道。

「那我們還等什麼？立刻去把那個咒靈打倒吧！」

伏黑津美紀身處危機之中，最優先事項是把咒靈處理掉，晚點虎杖悠仁再找伏黑惠追究對朋友隱瞞太多的事情。

「等等，我先找人確認津美紀的狀況，看能不能調術師過去當護衛，虎杖同學，麻煩你打電話給伏黑同學告知此事。」

「沒問題……嗯？我的手機呢？」

虎杖悠仁正想打電話，卻發現口袋裡的手機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中午還在的啊？

「這就是兄弟派上用場的時刻，虎杖，用我的手機吧。」

東堂葵慷慨出借自己的手機。

「謝啦，東堂……等下，你的手機根本沒電了吧？」

虎杖悠仁感激地說。接過手機卻發現屏幕是黑畫面，而且還無法開機。

「用我的手機吧，虎杖同學。」

三輪霞遞出自己的手機。

「喔喔，謝啦，你是……？」

總算借到一隻能打電話的手機，虎杖悠仁連忙接過道謝。

「我是三輪霞，請多指教，虎杖同學。」

「請多指教，我是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下意識回答了自己的名字，一秒後意識到還是「死亡」狀態的他似乎不該直接報上全名，畢竟對方也是咒術師，可能聽說過他。

藍髮少女卻只是向他微笑點頭，沒有多問。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不只東堂葵，就連三輪霞對她的態度都很奇妙，這就是五條老師說這兩個人沒問題的原因嗎？

「你……」

虎杖悠仁正欲詢問三輪霞，電話就接通了。

『喂？』

伏黑惠的聲音從話筒彼端傳來。

27

─交流戰前十天，下午五點─

接到虎杖悠仁電話時，伏黑惠正在書店裡購買雜誌。

得知津美紀可能遇襲的消息，他的手一抖，拿著的書直接落地。

冷汗爬上伏黑惠的背脊，聲線甚至有些不穩，「你剛才說，津美紀有可能是下一個目標？」

八十八橋的探險伏黑惠在學時就聽聞過，本人還去過八十八橋好幾次，那種著名的靈異勝地，高專總會定時派人巡邏。

上次去的時候，分明沒有感受到能造成威脅的咒靈氣息。

津美紀根本不是對獵奇傳聞感興趣的人，她為什麼會跑到那種地方去？

就算津美紀去過，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為什麼事到如今才突然被盯上？

伏黑惠的腦海中轉過無數零碎的想法和猜測，卻沒能準確的拼湊成合理的軌跡。

……咒靈的行事風格，本來就不太能用常理預測，現在那種事情怎樣都好。

儘管覺得事情還有隱情，此刻伏黑惠沒有關注細節的餘力。

「護衛呢？現在有空閒的術師可以去保護津美紀嗎？」

伏黑惠想立刻趕到姊姊身邊，但他只是二級術師，八十八橋咒靈的狀況未明，他前去未必能確保津美紀的安全。

電話彼端傳來說話的聲音，是伊地知潔高。

『現在有空閒能立即趕去的只有二級術師，被咒的人數恐怕遠超我們的預想……詛咒的等級必須重新估算。』

「二級……」

如果是二級術師，那還不如他自己趕去津美紀身邊。

即使如此也不能保障她的安全，萬一八十八橋的詛咒並非咒靈主動來到被咒者身邊襲擊，而是遠程發動已施加在被咒者身上的術式的話，即使有人在身邊片刻不停的守護也沒用。

只能立刻祓除。伏黑惠得出這個結論。

「虎杖……我現在趕過去你那邊。」

搭乘新幹線的話，東京到埼玉約一個小時車程，再轉車到八十八橋，從伏黑惠目前所在位置到達咒靈所在地，前前後後大概需要兩個多小時。

萬一這兩個多小時內，津美紀就出事了呢？

可是如果他把八十八橋的咒靈交給虎杖處理，趕往姊姊身邊，結果換成虎杖出事呢？

少年院虎杖悠仁染滿鮮血，微笑著倒下的模樣，又一次浮現於伏黑惠的腦海。

得知虎杖還活著的消息那天，伏黑惠在心中對自己起誓，絕不會再讓少年院的場景重演。

居然沒有察覺巡邏多次的八十八橋留有未清剿乾淨的咒靈，這是他辦事不力。

現在他卻要把原屬於自身的責任拋給虎杖，讓虎杖一人面對評級未定的咒靈？

可是津美紀的安危……津美紀溫柔的微笑染上鮮血的模樣，和少年院倒下的虎杖悠仁重疊。

他還沒能為過去的幼稚與任性向津美紀道歉，就要永遠失去她了嗎？

伏黑惠無法揮去腦中負面而雜亂的想法，難以靜下心思考。

『伏黑，你振作一點。我們現在說的是最糟糕的可能性，你姊姊可能根本還沒被盯上。』

虎杖悠仁從伏黑惠的語調察覺他現在的狀態，試圖讓伏黑惠沉靜下來。

虎杖是正確的。伏黑惠理智上明白，情感上仍舊難以維持鎮靜。

一陣吵雜的聲音過後，話筒彼端再次換人，這次是讓伏黑惠始料未及的人選。

『八十八橋就交給我和摯友，伏黑惠，是個男人的話，就自己去保護好你的姊姊，真男人才夠格被虎杖稱為朋友！』

『喂！東堂，不要突然搶我手機，還有我今天才認識你好嗎！』

『Brother，你難道忘記我們一起征服全國的青蔥歲月了嗎？』

『就說了我和你今天才認識，征服全國是哪裡來的設定！？甲子園？』

東堂葵？那個人和虎杖在一起？這是什麼組合？

突如其來的插曲緩和了伏黑惠緊繃的心情，使他心生疑惑。

雖然不明白對面到底是何種情況，但東堂葵也在八十八橋的話……

伏黑惠相當討厭上次見面不講道理把他痛揍一頓的東堂葵，卻也因親身體驗而明白對方的強大。

『伏黑，這裡就交給我們，你去保護姊姊吧！我們一定會把八十八橋的咒靈祓除，不再讓它傷害更多人。』

「我知道了……現在就趕去津美紀那邊。」

伏黑惠做了一個深呼吸，鄭重地說道。

「八十八橋就拜託你了……注意安全，虎杖。」

28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六點─

無論咒靈何時被祓除，不再增加被害者才是最優先事項。

根據咒術界的律法，咒術師不得主動告知非術師，任何與詛咒相關的情報。

因此不能直接告訴藤沼，她已經被盯上，而且距離咒殺時間所剩無幾。

沒人知道八十八橋的咒靈打算何時對藤沼下手，說不定就是今天，他們必須避免藤沼在咒靈被祓除前就遇害的情形。

按前三人遇害時，分散的時間地點判斷，該咒靈應該具有能夠直接移動到被鎖定對象身邊的能力。

四人討論之後，決定兵分二路，由東堂葵和虎杖悠仁前往八十八橋對付咒靈，三輪霞則待在藤沼身邊護衛，以防咒靈隨時出現。

「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我跑去試膽，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藤沼姊姊默默拭淚道歉。

不久前她打電話向兩名社團的前輩確認過，目前身邊發生異狀的人唯有她一個。

儘管伊地知潔高對整件事做出了三名學生是來進行「探討靈異場所電磁波對電器製品的影響」的專題研究，他本人則是三人的帶隊老師，這種還算合理的解釋。

兩週來的異樣感和恐懼，已經告訴藤沼真相並非如此。

特別是三輪霞當陪她回家時，下意識將手按在刀柄上的行為。

「沒事的，我只是來進行電磁波的探測，試試看這裡的磁場是不是對自動門的感應器產生影響，才導致門關不上。」

努力安撫被自責恐懼擊倒的藤沼，三輪霞乾巴巴地解釋。

要是伊地知先生在就好了，她一點都不擅長這種工作。

藤沼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被說服，沒辦法，這種說法換成三輪霞也不信。

幸好藤沼的父母去親戚家作客不在，弟弟和同學有約，九點以後才會回來，否則解釋起來會更麻煩，三輪霞在心中嘆氣。

門口確實有咒靈留下的殘穢，她在靠近屋子的那刻便繃緊神經，隨時警戒任何異變。

三輪霞檢查過屋內，唯有對外的自動門周圍出現殘穢，其他地方都是乾淨的。

換言之，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自動門邊，三輪霞說服藤沼先到店面後方的休息室待著，她則在店內嚴陣以待。

休息室距離店內的公眾空間僅有一扇紙門之隔，即便咒靈出乎意料地現身在藤沼身邊，三輪霞也能迅速反應。

不知道東堂學長和虎杖同學找到咒靈了沒？

伊地知先生和他們會合了嗎？

『三輪，有東西來了。』

正當三輪霞猜測其餘三人是否都已經抵達八十八橋，與幸吉示警的聲音透過迷你機械丸響起，他透過傀儡的知覺傳達系統偵測到了未知咒力的波動。

「我知道。」三輪霞邊回應邊擺出拔刀的預備姿勢。

自動門叮咚一聲打開，門前異變橫生，造成數月來三起凶案的罪魁禍首穿透空間的束縛，終於現身。

新‧陰流──簡易領域

『拔刀』

咒靈現身的瞬間，三輪霞迅速展開簡易領域。

它一靠近身周2.21公尺的範圍內，反擊自動形成，揮刀出鞘的動作行雲流水，蘊含著咒力的斬擊將擅入領域的咒靈一刀兩斷。

形狀怪異的咒靈發出嘶啞的怪叫，化為黑霧消散於空氣之中。

看見咒靈消散，三輪霞的臉色卻變得更加嚴肅。

『這個多半不是本體。』

透過屏幕觀看全程的與幸吉提醒三輪霞，不要放下警惕。

他不清楚加茂憲倫為何要關注八十八橋的進展，但他清楚能引起那傢伙注意的咒靈，不會如此輕易就被祓除。

「嗯，本體大概還在八十八橋。」

吞下兩面宿儺一根手指的特級，不可能被她一刀斬除。

兩人判斷的依據不同，結論倒是一致的。

雖然如此，還是得到了對己方有用的情報。

依照那個咒靈的行為模式判斷，它殺死被害者的方式屬於主動刺殺，不是遠程啟發被咒者身上的術式。

三輪霞拿出手機翻出不久前虎杖悠仁留下的通話紀錄，撥通伏黑惠的號碼，告知他最新的情報。

另一頭的伏黑惠鬆了口氣，隨即把這個消息轉告給伊地知潔高。

不能確定咒靈今夜會不會再度前來襲擊藤沼，三輪霞只能繼續原地留守。

解除簡易領域收刀入鞘，她根據剛才咒靈出現的位置，把身體調整成最方便拔刀攻擊的姿勢，同時思考著目前的情況。

既然出現在藤沼家的不是本體，本體很可能一直都待在八十八橋的結界內未曾離開。

分體不強，她一人足以應付，但打倒再多分體都無益於解除詛咒，關鍵還是和本體之間的戰鬥。

希望東堂學長和虎杖同學那邊一切順利。

三輪霞握緊手上的刀，如是想道。

29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六點─

「別說咒靈，這裡根本連殘穢都沒有啊。」

先行前往咒靈所在地的虎杖悠仁與東堂葵，在現場找了半天都毫無發現。

後來兩人索性合作，東堂葵負責拉繩子，虎杖悠仁綁著繩子就往八十八橋下跳，晃了一圈回來卻仍是一無所獲。

剛送完三輪與藤沼，一趕到就目睹東堂葵將綁著繩子的虎杖悠仁從橋下甩上來的場面，伊地知潔高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運動神經極佳的虎杖悠仁，甚至還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才完美落地。

實在是太亂來了！五條先生到底都教了虎杖同學什麼！？

「既然如此，正確的進入方式看來並非由上往下，如果有結界存在，進入的方式就很重要。」

沉吟半晌，東堂葵判斷道，「入口未必一直都是開啟狀態，或許是天黑之後才會開啟。」

「藤沼同學提到橋下有一條河，或許與河流有關，越過河川或地界的行為，在咒術上有通往彼岸的重要意義。」

眼看終於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伊地知潔高趕快補充說明。

「還有這樣的事……我怎麼都沒聽說過？」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

因為五條先生太隨便了……這種吐槽的話伊地知潔高只敢在心裡想。

「既然如此就到橋下去看看，說不定它早就在等著迎接我們了。」

接著，兩人跟留在橋上負責待命的伊地知潔高約定好暗號、歸來時間，便一同前往林木叢生的橋下探索。

天色逐漸轉暗，虎杖悠仁和東堂葵找到河川時，黃昏的夕陽詭譎不祥地打在他們身上。

「虎杖。」

虎杖悠仁剛要跨出下一步，東堂葵就喊住了他。

虎杖悠仁會意地點頭。

「就是這裡了吧？」

一步踏出，身旁景象與先前的景色變得明顯不同，濃烈的詛咒氣息撲面而來。

狀似藤壺、身形巨大的咒靈破土而出，不停發出刺耳的怪叫。

「什麼啊，看上去挺弱的。」

東堂葵失望地說，「作為我和摯友值得紀念的初戰對手，你還不夠格。」

話音未落，東堂葵人已衝出，挾帶著磅礡咒力的一拳重重揮出。

藤壺咒靈及時縮回洞穴，險險躲開。

它原先所在的洞口則沒那麼好運，直接被東堂的怪力砸得稀爛。

「嘁，抱頭鼠竄倒是挺在行的。」

藤壺咒靈不甘示弱，從另一個洞窟冒出，露出陰險的表情，妄圖從東堂葵的背後偷襲。

「東堂！」

虎杖悠仁飛起一腳，直衝咒靈門面而去。

將注意力全放在威脅較大的東堂葵身上，咒靈被踹了個措手不及，慘叫一聲又躲回洞裡。

「虎杖，不愧是我的兄弟。」

那一記飛腿的速度與力量都十分驚人，小小的身板力量卻比他還強。

不過最出色的還是虎杖悠仁的反應速度。

「但是……」

有什麼不對，東堂葵觀察著虎杖悠仁暴打藤壺咒靈的動作，試圖抓出違和感的來源。

「東堂，你可不可以認真打啊！」

虎杖悠仁忍不住抱怨。

伏黑的姐姐可還沒脫離險境，東堂葵卻一直在戰鬥中分心。

即使不甘心，虎杖悠仁明白，現在的自己與東堂葵有很大的實力差距。

光看藤壺咒靈對兩人的警戒程度就知道了。

面對東堂葵和面對虎杖悠仁攻擊時，藤壺咒靈的閃避速度截然不同。

標準的看客下菜碟，這也是為何虎杖悠仁能夠擊中數次，東堂葵的攻擊卻幾乎都只能擦到咒靈的邊邊。

當然，東堂葵的分心占主要因素。

虎杖悠仁的拳頭再次擊中咒靈，看見比物理傷害延遲幾秒到達的咒力，東堂葵終於抓住問題的核心，大喝一聲。

「就是這個不對！！！！！！」

東堂葵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摯友的攻擊居然存在這樣的瑕疵。

「哈？」

「你的咒力比攻擊本身延遲到達，這是你的壞習慣吧。」

「你是在說徑庭拳嗎？」

五條老師說過，這樣的攻擊可以成為他的特色。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這人突然怎麼了？

「你要是還滿足於那個徑庭拳，就無法繼續和我當摯友了，這樣也沒關係嗎？」

「不……那個倒是……」

虎杖悠仁想吐槽，他們關係本來就沒到摯友的程度好嗎？

看見虎杖悠仁勉強的態度，東堂葵恨鐵不成鋼地說，「這麼弱你就滿意了嗎？」

「……」

這麼弱？這麼弱他就滿意了？

伏黑惠難得透露出脆弱的請求在迴盪在耳邊。

『八十八橋就拜託你了……注意安全，虎杖。』

伏黑的姐姐還在危險之中，他已經和咒靈纏鬥這麼久，卻沒能將它拿下。

伏黑現在一定待在醫院裡，寸步不離地守護著姐姐吧。

「當然……不滿意啊！」

虎杖悠仁握緊雙拳擺出攻擊的姿態，大量的咒力湧出。

「對吧！摯友！」

TBC

※東堂的小葵花媽媽課堂(X

※雖然橋底的本體比分體強，沒變身前的藤壺可以活那麼久，純粹是因為東哥在上課，它是教材。

對，它太弱了東哥連打的興致都沒有，直接拿來當教材

※東堂那麼有底氣開培訓班，是因為有把握在此期間不會有新受害者，不是忘記津美紀的存在

※作者視角補充說明，津美紀實際上還沒被咒靈盯上，但角色們無從判斷這點，才那麼緊張

※學生們的手機都沒有被監聽，被全天候關注的只有五條悟，其他關係者雖然動向多少被留意，只要沒有出格的舉動就不會引起關注，畢竟腦花連乙骨都不放在眼裡

小透明寫手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

〈九〉各自的戰場

※本章開始切入東京支線，兩邊基本同一時間發生

30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六點，八十八橋─

在東堂葵毫不藏私的指導之下，虎杖悠仁很快抓到不讓咒力延遲的竅門。

東堂葵的指導讓他受益良多，對咒力的理解和應用都上升到一個新的等級。

但是……

「東堂！你說的我都明白了，我會改正咒力延遲的缺陷，但是現在重點不是那個吧！」

虎杖悠仁可沒忘記，他們是在跟時間賽跑。

第一優先的應該是盡早祓除咒靈，拯救伏黑津美紀和藤沼，而不是精進他的戰鬥能力。

東堂葵看出虎杖悠仁因為擔憂朋友，整個人在不自覺中變得躁進，反倒無法將全副身心投注在戰鬥上。

重情重義的男人，真不愧是我的兄弟。

「不用擔心，摯友。我已經看出它的手法，伏黑的姊姊和藤沼那邊暫時不會出事。」

「什麼意思？」虎杖悠仁愣住。

東堂看出了什麼？

「大約三分鐘前，藤壺的閃躲動作出現過一次明顯的延遲，延遲的模式和你之前對它造成傷害的時候一模一樣。」

「從時間點判斷，我可以肯定那次延遲不是因為我們的攻擊，這說明其他地方有人成功傷害到它。」

「其他地方？」虎杖悠仁立刻得出答案，「是伏黑或三輪那邊？」

「沒錯，換句話說，它在與我們戰鬥的同時派出了分體去襲擊被害者。」

「這樣不是更糟糕嗎！？」虎杖悠仁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說明什麼。

「不，倘若藤壺的術式是能遠程發動的類型，就沒有必要派出分體去襲擊被咒者，光憑標記就可殺人，但它沒有這麼做。」

「也就是說，它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必須親自到場行兇，屬於主動刺殺被害者型的咒靈。三輪或者伏黑，它剛才必定是被其中一邊打傷，才會動作遲滯。」

「只要我們能在此祓除它、或者讓藤壺感受到足夠的威脅，為求自保它就不會再派出分體，而是集中所有力量專注對付我們，被咒者身上的危機就會自然解除。」

結界外的伊地知潔高接到伏黑惠電話沒多久，東堂葵也從戰鬥中藤壺咒靈的異狀得出相同的結論。

「所以，快點變得更強吧，Brother！」

「不用你說，我也會變得更強！」

屏除雜念的虎杖悠仁不再分神，全身心投入攻擊。

與此同時，他所揮出的雙拳咒力不再遲滯。

藤壺咒靈察覺不妙想逃，卻發現剩餘的出入口，要不是被東堂葵砸毀，就是位在東堂葵身邊不遠。

逃跑動作產生遲疑的瞬間，結局已經注定。

虎杖悠仁的全力一擊，不偏不倚地擊中藤壺咒靈軀幹中央。

藤壺咒靈發出淒厲的悲鳴，慘叫著爆成了數塊殘骸。

「幹得漂亮，虎杖。」

對於虎杖悠仁的成長，東堂葵深感欣慰。

「謝啦，東堂！」

虎杖悠仁坦率地道謝，他能感受到，經此一戰，實力明顯進步許多。

「摯友之間，何必言謝，虎杖，我們──」

任務完結，東堂葵正想邀請虎杖悠仁來打一場，他迫不及待想和成長過後的虎杖悠仁拳拳到肉的切磋一場。

話還沒說完，他警覺地回頭，望向剛才被打飛距離最遠咒靈殘塊的位置。

背脊莫名一陣惡寒，心中警鈴大作的虎杖悠仁和東堂葵同步回頭。

只見原先平坦的土地隆起，本應消散的藤壺咒靈，居然從新生成的洞穴裡鑽了出來。

不，不對。

新生的咒靈已經不能被稱為藤壺。

從扭曲的土繭中鑽出的異形，具有和少年院的特級咒靈極為相似的外型。

這傢伙是……

虎杖悠仁完全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右臉頰處咧出了一個帶著滿滿惡意的笑容，憑空長出的一張嘴對虎杖悠仁大加嘲諷。

「救人？別笑死人了。」

「都是你的錯。你吸收了我，我分散的魂就覺醒了。所以八十八橋的詛咒才會被激活。」

「拯救眾多人類？」

「小鬼，就是因為有你，其他人才會死！」

兩面宿儺恣意地狂笑，虎杖悠仁卻連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你救下的人在未來殺了人的話，怎麼辦？』

少年院事件時，來自伏黑惠的質問彷彿在耳邊響起。

31

兩面宿儺說完那番字字誅心的指責，便恢復平時的沉默，不再發言。

虎杖悠仁的動搖顯而易見。

儘管他並沒有停下打擊咒靈的動作，東堂葵能輕易感受到他的咒力不穩。

新生的特級咒靈比先前強了不只一個等次，再這樣下去不行。

東堂葵用了狠勁，全力一擊把咒靈擊飛老遠，在戰鬥的間隙回到虎杖悠仁的身邊，不由分說就是一個巴掌。

「東堂……！」

毫無防備被打個正著的虎杖悠仁一臉懵然地看向東堂葵。

東堂葵邊注意著咒靈的動向，邊開導虎杖悠仁。

「悔恨有時會成為術師成長茁壯的糧食，有時卻會因過度的悔恨而亂了步調，沒能發揮實力就輸掉。」

「我能理解你此刻對伏黑津美紀的擔憂、對被咒者遇害的自責，但是八十八橋的咒靈原本就誕生於此，被咒者身上的標記早就存在，咒殺遲早會被發動，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既然選擇咒術師這條道路，我們的人生就不是簡單的因緣果報可以囊括得了的。比起對逝去的人感到歉疚懊悔，被罪惡感壓倒無法喘息，現在你該做的是集中精神，打倒眼前的咒靈！」

最後一句話結束的同一時間，東堂葵再度飛身一腳踹在了咒靈的臉上。

咒靈惱怒反擊，卻被敏捷異常的東堂葵閃開。

「沒錯……現在的我能做的是……」

虎杖悠仁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讓過載的腦袋清醒一些。

檢討已經發生的事實於事無補，有沉浸在悔恨中的時間，倒不如打起精神來阻止下一個悲劇。

如果說八十八橋的詛咒是因他成為宿儺容器而被激活，那他最該做的就是徹底消滅它，不再讓下一個受害者出現。

這不只是完成保護伏黑姊姊的承諾，更是為了對相信他的人們負起責任。

『這是私情，我不想讓他死。』

『無論發生什麼事，悠仁都不會是一個人，你的背後有我在。』

虎杖悠仁不能讓被五條老師和伏黑保下性命的自己，再背負上更多人的生命。

他必須變得更強。

強到足以不再讓任何生命從他手中凋零。

「謝啦！東堂！雜念都從我的腦袋裡打出去了！」

用手背蹭去臉上的血漬，虎杖悠仁重新握緊雙拳，充沛的咒力無論是質或量都和之前不可相提並論。

「沒錯！這樣才是我的摯友！真正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

虎杖悠仁能在短時間內重新振作起來，東堂葵深感欣慰。

「那麼，我的術式也差不多該解禁了。」

「術式？你還有沒用上的術式？」

「沒有詳細說明的時間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Brother！」

「OK！」

32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六點，東京─

「這裡就是虎杖的堂妹說的地址……」

佐佐木一路靠著手機導航，走到據說是虎杖悠仁現在居所的地點。

殊不知，打從她走出東京車站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人時刻關注著。

不，準確地說，早在半個月前，她就已經被不只一方勢力盯上。

「先給虎杖同學打個電話吧……」

佐佐木決定先撥打虎杖的電話號碼，告知他自己前來拜訪的事情。

「我得向他道歉才行……」

如果不是她非要在深夜的校舍拆開符紙，說不定虎杖悠仁現在還在原本的高中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井口也不會差點死掉。

事發那幾天，佐佐木因過度驚嚇，產生了暫時的記憶喪失。

她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救的，當天的記憶如噩夢般如影隨形，卻又籠罩一層薄霧，讓佐佐木無法清晰判別發生的事情，刻入骨髓的只有當時恐懼的記憶。

不久前再次夢到那晚發生的事，佐佐木才終於想起事情的全貌，想起她隱隱約約曾聽見虎杖悠仁與另一個男生的聲音，想起是他們救了她和井口。

沒多久，佐佐木在等公車的時候，意外與一個年紀相仿的女生相撞。

從對方皮夾中掉出來的學生證，姓氏寫著虎杖。

虎杖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佐佐木連忙詢問對方是否認識虎杖悠仁。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女孩是虎杖住在外縣市的堂妹，這次是回來祭拜去世的虎杖爺爺。

在得知原委後，女孩將虎杖悠仁現在在東京的住址與電話，一並交給了佐佐木，並告訴她，虎杖現在不希望和以往的同學扯上關係，所以務必等到了他家門口再聯絡他，否則可能會被避開。

佐佐木不是沒察覺到事情有些怪異，可是她沒有其他辦法，她去過虎杖的老家看過，早已人去樓空。

她必須見虎杖悠仁一面，必須親自向他道歉與致謝，所以隻身一人來到東京。

她本想請井口一起來，但井口在意外發生之後就直接退社了，平時看到佐佐木避如蛇蠍，佐佐木能明白他的恐懼，被拒絕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電話轉入語音信箱，佐佐木再次試著撥了一次，同樣無人回應。

「虎杖同學不在家嗎……？」

或者手邊正在忙著什麼事情？

佐佐木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按響住宅前的門鈴。

沒等多久，門後傳來響動，是人的腳步聲。

佐佐木暗自組織語言，想著見到虎杖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才好。

大門從內側打開，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虎杖悠仁，而是一個臉上有著縫線、雙眼異色的白髮男子。

「喔？終於來了啊，歡迎光臨~」

「不好意思，請問是虎杖家嗎？如果走錯了非常抱歉！」

面前的男人看似和善，佐佐木卻感到莫名的心慌，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你能看得到我？也是，畢竟快死了嘛，就算是一般人能看到也合理。這不是虎杖悠仁的家，不過你沒走錯喔，我等你很久了。」

「等到都有些不耐煩了呢~」

面前的男人絕對有什麼不對勁，佐佐木想轉身逃跑，雙腿卻因恐懼不聽使喚。

真人哪裡會給佐佐木逃跑的機會，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就往門裡拉。

驚恐的佐佐木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被拉進屋內。

住宅的門再度關上，尖叫聲戛然而止，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

33

被真人扯進門裡的佐佐木直直摔在了地上，雙腿立刻被碎石瓦礫割出許多細小的傷口，撞在地上的膝蓋更是疼痛不已。

為什麼民宅裡會有碎石瓦礫？佐佐木撐著地板想起身，卻突然發現異樣之處。

她猛然抬頭，只見眼前場景哪裡還是民宅，壓根就是一個破敗的廢墟。

怎麼回事？剛才門打開的時候，裡面看起來明明是正常的民房啊？

「既然人都來了，該從哪裡下手比較好呢？」

「你說把她改成什麼造型，會比較能刺激到虎杖悠仁？放大還是縮小？」

「啊，還是多點想像力，弄成動物造型或者半人半獸比較好？」

「那個不是很紅嗎？在人類世界很受歡迎的半人半魚？那個如何？」

放大縮小？半人半獸？

放在以前佐佐木可能還以為他們在開玩笑，經歷過解開宿儺手指封印的災難，她很明白面前的人並不是在說笑。

看到自稱是虎杖悠仁堂妹的那名少女出現在男人背後，佐佐木就算再遲鈍也知道她被算計了。

隨著真人繪聲繪色的描述，佐佐木的恐懼不安愈發明顯，雙手死死抱緊雙臂，試圖讓身體的顫抖停止，毫無作用，想要咬緊牙關，卻連牙齒都因碰撞而發出了喀喀聲。

「比起那種無關緊要的事，現在重要的應該是先聯絡虎杖悠仁吧。」

前陣子出現在佐佐木身邊，謊稱是虎杖堂妹的菜菜子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她早就看膩真人的把戲。

「不要這麼冷淡嘛。難得終於要見到宿儺容器，你不開心嗎？」

真人輕快地哼著小曲，蹲下身撿起佐佐木掉在地上的手機擺弄，「對了對了，應該拍個前後對照圖，這樣才能讓虎杖悠仁看出區別。」

「來，笑一個──」

佐佐木完全無法理解面前的場景，「為、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騙她、把她拐到東京能有什麼好處？

她不是沒有過懷疑，但菜菜子總能一一回答她的提問，漸漸地佐佐木就開始覺得是自己多心。

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怎麼會有人大費周章來騙她？

「這樣說你才會相信，人類總是不會去懷疑自己想相信的事物，真是愚蠢。」

真人打量著惶恐的佐佐木，「你難道就沒覺得奇怪嗎？想找虎杖悠仁的時候，就正好遇上他的親戚，世上哪來這麼多的巧合？」

看著瑟瑟發抖的少女，他毫不憐惜、放聲嘲笑。

「當初就是你拆開封印的吧？雖然那已經是年久失效的沒用紙片了。」

「要不是你耍蠢，宿儺容器也不會現世，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你呢！」

「來，看看這是什麼？眼熟嗎？」

真人拿出兩面宿儺副左臂的小指，上頭纏裹著一層符紙。

佐佐木看到它，彷彿看見噩夢重現，尖叫出聲。

似乎挺滿意她的反應，真人蹲下身拿著兩面宿儺的手指在佐佐木面前晃呀晃。

「要不要再拆一次封印，看看這次有會有什麼結果？」

眼見真人玩了起來，失去耐心的菜菜子乾脆拿出自己的手機拍照，將驚恐的佐佐木拍下照片，連同此處的地址一同寄給虎杖悠仁的號碼。

「你的廢話真的很多。」

吐槽的同時冷瞪真人一眼，撇過頭的菜菜子眼神微微閃爍，實際上她並不只有發給虎杖悠仁的號碼，還傳給了另外一個人。

「又不差這一點時間，有必要著急嗎？」

真人模仿菜菜子的動作，用雙手比出相框的造型，把嚇得魂飛天外的少女納入其中，評價道。

「果然還是應該拍個前後對比圖，這樣效果才明顯。」

「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一分鐘我都嫌長。」

菜菜子一邊撥通虎杖悠仁的號碼，一邊冷冷地回覆，「不要急著亂搞，要確保人質安全才能把目標引誘過來，如果已經被你整得半死不活、變成怪物了，白癡才會來救人，反正都沒救。」

確實，如果一個不小心把人直接整死，說不定會適得其反，無法把虎杖悠仁逼出來。

真人噘起嘴收回躍躍欲試的手，「好吧，等虎杖悠仁來了我再動手。」

菜菜子撥了兩通電話，皆是無人應答。

「虎杖悠仁沒接。怎麼辦？」

34

「我說你，是不是和虎杖悠仁關係不好啊？都拍照片傳給他了還不接電話。」

「真是沒勁，不會白忙一場了吧？」

真人狐疑地打量佐佐木，難道是他們挑錯對象了，她的死活根本無關緊要？

早知道應該選小澤優子，她現在就在東京，不然處理了沒用的佐佐木之後再去抓她吧。

「兩通電話沒接就想殺人，你才沒耐心。」

菜菜子翻了個白眼，「搞不好人家去上廁所沒帶手機。」

「還得上廁所，人類真是麻煩……再等十分鐘好了，十分鐘後再沒接，你就怪虎杖悠仁薄情寡義不肯來救你吧。」

「反正殺幾個都沒差，殺愈多愈能刺激他。」

十分鐘，菜菜子在心中默念，十分鐘來得及嗎？

非術師的佐佐木是死是活，對菜菜子無關緊要。

她已經做到束縛的內容，剩下的就看對方趕不趕得上。

就在菜菜子的手機時間倒數剩下三分鐘時，大門被人踹開了。

「這種地方居然會有帳，我就說剛才聽到有人尖叫的聲音。」

拎著兩個購物袋的釘崎野薔薇破門而入，「打擾我逛街的罪可是很重的，混帳東西！」

「喔？我記得這個女的是……」

出現意料外的發展，真人瞇起眼睛，他知道來人是東京咒專一年級的釘崎野薔薇。

夏油杰曾把東京咒專一年級學生的資料拿給他們看過，這個女的是個三級術師。

「三級的話，就是雜魚嘛。」

「來得正好，既然佐佐木引不出虎杖悠仁，換成你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真人舔了舔嘴唇，對方自己送上門來，還省下他去抓新目標的功夫。

「哈？你說誰是雜魚？看我把你做成生魚片！」

釘崎野薔薇的腦門上浮現青筋，她扔下提袋拿出槌子，指間蘊含咒力的釘子蓄勢待發。

TBC

※野薔薇&學姊不會死也不會殘，放心，不會讓薔姐單刷真人啦

※打戲有夠難寫，標題好難想

※雖然讓菜菜子裝親戚去接觸佐佐木是之前就有的設定，不過根據最新的情報，腦花還真的對虎杖家的組成非常了解啊哈哈哈那一聲公公雷得我外焦裡嫩

小透明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

《2019春分紀事》

※虎杖悠仁生日賀文

※時間點大概或許是在蝴蝶效應完結後的隔年春天，因為原作太虐我發不出糖

※蝴蝶效應正文部分未完結，這篇可能和未來劇情有互相牴觸之處，但是我想寫

※大家關係都很好設定

2019/03/20

00

早上七點的鬧鐘響起，虎杖悠仁從棉被堆裡冒出頭，伸手按掉床邊的鬧鐘。

他坐起身，伸懶腰的同時打了個呵欠。

外頭傳來咚咚敲門的聲音，是釘崎野薔薇，「虎杖，起床了！你還在賴床嗎？」

嗯？釘崎一大早找他幹嘛？

「我起床了！」虎杖悠仁對著門外喊道，「距離上課還早吧！」

「什麼還早？今天有校外教學！快把東西收一收！大家都在等你了。」

釘崎野薔薇沒好氣地說。

「校外教學？什麼時候決定的？我怎麼不知道？！」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虎杖悠仁從床上蹦了下來。

「要帶什麼？不對，要去哪裡？」

「男生有什麼好帶的？把你自己帶著就好，快把衣服換一換，我先去門口等你。」

釘崎野薔薇沒有回答虎杖悠仁的問題，只是催促他快點出來。

「校外教學好歹該帶個背包吧！？」

虎杖悠仁抗議，釘崎野薔薇的腳步聲卻已走遠。

「真是的……話都不說清楚。」

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讓大家久等總是不好，虎杖悠仁抓抓腦袋，快速梳洗完畢，拎著後背包就往校門走去。

到了門口，只見伏黑惠靠在一台校巴的車門前等他。

「早安，虎杖。」

「唷，伏黑，早安。」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打過招呼後沒忍住吐槽，「原來我們學校還有校巴嗎？」

「當然，畢竟是合法的高中。」

「明明在校生加起來不超過十個人？」

「偶爾還是會有需要用到的場合，大概。」

「喂，一年級的，你們還要在底下聊天多久？」

禪院真希從車窗探出頭來。

「鮭魚。」

狗卷棘也從隔壁窗戶冒出頭。

「快上車吧！那邊該等久了。」

胖達的聲音從窗內傳來，他倒是沒探出頭，因為窗戶不夠大。

眼見學長姐催促，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沒再多聊，前後上車。

「伊地知先生？你還兼任校車司機？」

上車他才發現，伊地知潔高居然坐在駕駛座。

「啊哈哈……」

伊地知潔高只能乾笑，五條先生的要求他能說不嗎？

他當然不是校車司機，學校本來也沒校車，連這台校巴都是今早才運來的。

伏黑惠從伊地知潔高的表情看出端倪，幫著轉移虎杖悠仁的注意，「不要堵在這裡，先上去再說。」

伊地知潔高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01

「所以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

虎杖悠仁好奇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他是宮城人，從路線完全判斷不出目的地在哪。

「五條老師家的花園。」

伏黑惠一臉平靜的說出答案。

不過這答案可一點都不讓人平靜。

「五條老師家？他家還有花園？」

虎杖悠仁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校外教學的地點居然是五條悟家的花園。

五條老師家的花園是有多大？還能開放當作校外教學的地點？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只是那塊地的所有權是五條家的，平時的運營和他無關。」

不用問伏黑惠也知道，虎杖悠仁鐵定腦補了一些很誇張的畫面

「這樣啊……感覺老師超有錢？說起來我還沒去過五條老師家，伏黑去過嗎？」

「是挺有錢。那個人可是御三家之一的家主。」

御三家一貫財大氣粗，出手闊綽，心胸倒是和手筆相反，狹窄無比。

伏黑惠想起自己被用十億元賣給禪院家的事情，臉色不大好看。

「去過一次，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地方，沒去過反而比較好。」

「不去比較好嗎？」

雖說是對他充滿敵意的御三家，虎杖悠仁還是挺想去看看。

無論如何，那都是五條悟出生長大的地方。

「嗯。他自己也不太喜歡，不然不會搬出去。」

而且搬出去後若非必要就沒回去過本家。

對自己名義上監護人的動向，伏黑惠多少還是了解的。

「真要說，之前和你一起住的地方更像他的家。」

伏黑惠知道五條悟和虎杖悠仁在交往時，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的心情。

我的老師和同學在一起了，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他的神情變幻莫測，五條悟當時還以為伏黑惠下一刻就要打電話報警。

想太多，警察根本處理不了五條悟。

然而伏黑惠的表情扭曲半天，最後什麼都沒說，僅是表示他知道了。

五條悟很好奇，他看大的小鬼一向直言不諱，什麼話都敢說，怎麼今天看起來滿肚子話想說，反倒什麼都不說。

五條悟大多時候的行為都非常隨興，所以他開口問了伏黑惠真正的想法。

「沒什麼想法。你們兩個在一起挺好。我早該想到。」

伏黑惠嘆氣，他就說虎杖悠仁怎麼和五條悟愈來愈像。

「好好過日子，別再瞎折騰。我只有這句話想說。」

說完，伏黑惠沒理會五條悟的反應，逕直離開現場。

五條悟壓力很大這件事情聽起來很扯，但伏黑惠一直都知道是真的。

五條悟其人特別能折騰，尤其別人讓他壓力大的時候，他更會折騰得別人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遇見虎杖悠仁之後，五條悟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折騰的次數也少了。

至於虎杖悠仁，每次看見五條悟，眼中閃爍的光輝都真誠而熱烈，對白髮男人的喜愛簡直都要從他的眼裡溢出來。

他人的想法對伏黑惠無關緊要，眾生在他這裡從不平等。

只要關心的人們安好，其他的事情他不在乎。

02

後來兩人沒再繼續談論去五條家的話題，因為釘崎野薔薇在車上發現了卡拉OK機，當場就躍躍欲試地拉著他們一起來玩。

看著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興致勃勃地研究歌單，伏黑惠的內心是拒絕的。

拒絕沒用，該唱還是得唱。

他本來挑了一首Weezer的Island In The Sun，唱沒兩句就被釘崎野薔薇嫌棄切歌，接著又被虎杖悠仁拖去一起唱ハートに火をつけて。

一首歌結束，伏黑惠只想下車。

好在後來二年級的也想唱歌，釘崎野薔薇才放過他們。

狗卷棘不能唱歌，他唱完估計伊地知潔高就得把車直接開去醫院。

禪院真希唱完一首就失去興趣，把麥克風移交給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情歌才唱到一半，太過興奮的里香就差點把車頂給掀了，於是他也被剝奪拿麥克風的權利。

後來的車程，大家是在胖達的歌聲中度過的。

貓熊唱K的場景，還真不是誰都能有福氣看見的。

換成大猩猩核唱也一樣。

不具名的禪院真希表示，下次再看到這種機器，她一定一刀劈了。

03

到達賞花的地點，虎杖悠仁才發現京都咒專的人也在。

「虎杖同學。」

加茂憲紀率先起身向他示意，最開始他確實想過遵從高層的指示抹殺虎杖悠仁，後來在交流戰發生的事情讓他有所改觀，漸漸歇了心思。

再後來發現虎杖悠仁和他因著加茂憲倫的傑作，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戚關係，他對虎杖悠仁也就慢慢放下敵意，更多轉為一種莫名的同病相憐。

「之前的事情，我──」

「摯友！終於見到你了！！」

加茂憲紀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東堂葵一把推到邊上，踉蹌兩步差點沒摔倒，還被伏黑惠關心了。

「加茂學長，你是不是有點低血糖？早上有吃飯嗎？」

「真遜，下盤太不穩了吧。」

目擊加茂憲紀被撞飛全程的禪院真希吐槽。

「加茂學長換下狩服之後，身形意外的單薄呢。」

穿著和服雙手抱臂的禪院真依補刀。

「所以他平常才都穿著狩服嘛，看起來太瘦弱就鎮不住場啦。」

同樣穿著和服，難得沒帶著掃把的西宮桃再補上一擊。

接二連三被同伴拆台，加茂憲紀差點沒當場吐血。

幸好京都咒專還是存在有良心的人。

「這也沒辦法，換成誰被東堂學長撞一下，多半都會飛出去。」

身著和服綰起頭髮的三輪霞眼見加茂憲紀變得消沉，連忙出聲打圓場。

「我本體就不提了，東堂的怪力就算是機械丸都受不了。」

站在三輪霞身邊的與幸吉跟著幫腔，加茂憲紀這才稍微恢復元氣。

另一邊，東堂葵和虎杖悠仁正在進行友愛的你追我跑，目前繞會場第三圈。

「摯友！你為什麼要跑！」

「東堂！至少賞花的時候放過我吧！我不想在櫻花樹下跟你打架啊！」

04

「為什麼你們要穿和服？」

禪院真希一向不喜歡那種拘束的衣服。

「來賞櫻當然要穿和服，你這樣也算日本人？」

禪院真依斜著眼打量旁邊穿著校服的少女，這個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的傢伙真是她雙胞胎姊姊？

「啊是嗎？你們校的東堂不也沒穿和服嗎？」

「那個不算在人類範圍吧，你們學校不也有個胖達嗎？」

「拿來跟胖達類比的是東堂嗎……你們學校之前不是有個機械丸？他人呢？」

「旁邊啊。忙著談戀愛那位，他眼睛只差沒黏在三輪身上了。」

禪院真依指了指遠處自成一個世界的小情侶。

與幸吉正在幫三輪霞撥去髮間的花辦，沒注意到一朵完整的櫻花恰巧落在他的鬢邊。

三輪霞被逗笑了，伸手去取那朵花，手指擦過與幸吉臉頰的時候卻被握住。

她愣了一下，發現與幸吉的臉頰通紅，接著她的臉也慢半拍地跟著紅了。

與幸吉慢慢地朝三輪霞湊近，藍髮少女害羞地閉上雙眼。

啊，沒眼看沒眼看。在學校就夠瞎眼，出來賞櫻又更閃了。

「……那男的怎麼回事？機械丸不是咒骸嗎？」

與胞妹一同圍觀青春戀愛短劇的禪院真希，和真依一同移開視線，非禮勿視。

「不是。那是傀儡，現在本人可以出來自由活動，就沒必要帶著來了吧？」

「好複雜的感覺，你們那邊的故事也不少啊。」

「彼此彼此。對了，怎麼這麼久了都沒看到發起人？不是五條悟主辦的嗎？」

「不知道，那個笨蛋一向不會準時。」

另一頭，庵歌姬和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坐在同一塊餐巾墊上賞櫻，四下張望都沒看見召集眾人的五條悟。

「五條還沒到嗎？身為主辦人還遲到？」

聽見庵歌姬的問題，家入硝子的神情有些微妙。

「好像是高層把他叫過去，體諒他一下吧。」

將小酒杯內低濃度的梅酒一飲而盡，夜蛾正道難得替五條悟的遲到辯解。

「否則今天他一定不會遲到。」

05

五條家確實非常有錢，在虎杖悠仁和東堂葵上演你追我跑的途中，他深刻體認到了這點。

該不會整座山都是他們家的吧？

虎杖悠仁滿山亂跑都沒看到任何路人或登山客，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跑著跑著，不知不覺間開始往山頂的方向奔跑，意識到的時候，東堂葵已經被甩開了。

麻煩的是，虎杖悠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哪去了，剛才他壓根沒認路。

「啊──真是的……」

算了，反正總會找到回去的路。

往高處走向下俯瞰，或許就找得到原路。虎杖悠仁相當樂觀，煩惱沒幾秒就決定繼續往上走。

他走著走著，發現坡度開始趨緩，植被也逐漸變得稀疏。

就這麼走下去，盡頭會有什麼？虎杖悠仁感到好奇，加快腳步向前走。

不久，他從林木間發現一條小徑，順著並不明顯的小徑一路向上。

等虎杖悠仁走到小路的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清澈的湖泊。

湖面如鏡，倒映著碧藍晴天與飄渺白雲，美不勝收。

絕景當前，虎杖悠仁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他的注意力全在佇立湖畔的白髮男人身上。

「五條老師？」

他輕聲呼喚，深怕驚擾對方。

五條悟在凝望湖面。

他剔透遠勝水晶的蔚藍雙眼倒映著湖光，湖光又倒映著蒼穹。

男人的眼中映射著整個世界。

整個世界為這個男人而轉動。

虎杖悠仁一時之間竟分不出，是五條悟在觀賞湖光天色，還是天地在注視著五條悟。

晶藍雙眼一眨，五條悟身周聖潔靜謐的氛圍瞬間破碎。

神子回歸了人世間。

「悠仁？」

五條悟笑著看向虎杖悠仁，「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今早臨時被爛橘子們叫過去時，五條悟的心情可謂差到極點。

周旋的過程更是耗盡他的耐心。

好不容易讓他們全都閉上嘴，五條悟一秒都不願浪費，瞬移離開現場。

今天是悠仁的生日，本意是想讓他開心才舉辦活動，萬一把被爛橘子們搞差的情緒帶到現場破壞氣氛，那可就本末倒置。

為此，五條悟沒有第一時間前往賞花的場地，而是先到山頂來沉澱情緒。

沒想到悠仁居然找到他了。

「剛才被東堂追著到處亂跑，不知不覺就跑上來了。」

東堂葵現在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說不定已經跑回會場去找他，也可能誤跑到別座山上去。

「葵嗎？居然跑到山頂上來，年輕人真是有活力。」

五條悟失笑，虎杖悠仁和東堂葵奇特的相處模式他見過幾次，今天居然直接翻了座山，下次搞不好能跨縣市。

「老師，今天謝謝你。」

觀察到五條悟的情緒逐漸恢復，虎杖悠仁放下心。

「悠仁已經發現了嗎？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

五條悟半真半假地抱怨，他倒是沒有特別執著要親自揭露驚喜。

「東堂在追我的時候說溜嘴的，說是『摯友的生日宴』。」

在那之前虎杖悠仁隱約有察覺到真相，但是沒多想。

「謝謝你為了我把大家都聚集起來。」

居然連京都校都來了，虎杖悠仁著實相當驚訝。

「我可沒有拐他們。悠仁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五條悟微微一笑，「大家都知道是你的慶生宴，所以才來的。」

「悠仁說過，想要在眾人簇擁之下死去。但是你不用死也可以辦到。」

「比起在眾人簇擁之下死去，不如試試在眾人簇擁之下活著。」

「今天是春分，是你的生日。大家一起在這裡慶祝。」

「但我不想只和悠仁一起度過春分，我還想和你一起度過夏至、秋分、冬至，我想和悠仁一同度過每一個季節。」

「想和悠仁一起慶祝我今年的生日，明年你的生日、我的生日，我們未來的所有生日。」

虎杖悠仁哽住了，他想回應五條悟，聲音卻卡在喉嚨裡遲遲發不出來。

他嘗試半天，最終發出的卻是細碎的嗚咽。

「悠仁不用說話也沒關係，我知道你的答案。」

五條悟溫柔地擁住男孩，在他的額上落下親吻。

虎杖悠仁抬頭望進男人的眼裡，晶藍的湖面倒映著他的身影。

於是虎杖悠仁將頭靠在五條悟的肩膀上，默默點頭。

06

待兩人情緒平復，五條悟帶著虎杖悠仁瞬移回到會場。

「老師、虎杖。」

最先察覺兩人到來的是人群邊緣，和里香共同賞花的乙骨憂太。

「唷，憂太。怎麼樣？老師家的櫻花不錯吧？」

「非常美麗，里香也很喜歡。」

乙骨憂太微笑回應，他用咒力凝聚落下的櫻花，為里香做了一個花環。

『里香喜歡，漂亮。』

祈本里香撫摸頭上的花環，跟著回應道。

「虎杖回來啦！」

同樣發覺兩人到來的釘崎野薔薇，轉過頭對著京都校的方向吼道。

「不用吼那麼大聲，我聽見了。」

約會被打斷的與幸吉操控小型的傀儡將橫幅掛到樹上。

橫幅上頭寫著大大的「虎杖悠仁生日快樂！！」。

與此同時，胖達、禪院真希以及東堂葵、三輪霞一口氣拉開數個生日拉炮，滿天飛舞的彩帶中，狗卷棘走到虎杖悠仁的面前，拉開領口說了一句，「虎杖，生日快樂。」

隨後他就把領子拉了回去，對虎杖悠仁比了個拇指，「鮭魚。」

在他之後，大家紛紛向前祝賀。

「摯友！生日快樂！」

「虎杖，生日快樂。」

「虎杖，生日快樂！」

「虎杖同學，生日快樂~」

「虎杖悠仁，生日快樂。」

在眾人的道賀聲中，眼眶微紅的虎杖悠仁回頭看向五條悟。

三步開外，虎杖悠仁的神明對他露齒一笑，「我就說吧。」

「來吃蛋糕吧。你的生日蛋糕可是惠那傢伙做的，期待吧。」

「伏黑？真的是你做的？」

「不只蛋糕，還有牡丹餅也是喔。」

「看不出來你還挺賢慧的嘛，伏黑。」

「……吵死了。」

這是虎杖悠仁應得的春分，是他應得的夏至、秋分、冬至，是他應得的每個節日，是他應得的年年歲歲。

《20190320，春分紀事》

虎杖悠仁生日快樂，你值得快樂的日常和平凡的幸福。

※聽悠仁的印象曲いつかどこかで寫出來的，這是他應得的生活，雖然原作是不可能了。

※看完143話情報深深覺得寫同人臉早晚要被芥見打腫，與其擔心被打臉，倒不如放手寫自己想寫的就好。

〈十〉東京咒專女子雙打

35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六點，東京─

一天的訓練結束，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結伴去購物。

釘崎野薔薇想買新的運動服，之前買的被禪院真依開了好幾個洞，交流戰的訓練繁忙，她一直沒空去添置新衣物。

禪院真希有學校相關的手續要辦，不得不約見禪院本家的人。

她讓釘崎野薔薇先去逛街，晚點再去會合。

難得有可以購物的閒暇時光，釘崎野薔薇興致勃勃地逛過一家又一家。

就在她準備踏進下一家服飾店時，隱約聽見一聲女人的慘叫。

她定格了一秒，心想該不會又來了吧。

不不，搞不好是普通的情侶吵架或刑事案件，誰說一定是咒靈。

她四下張望，發現除自己之外無人在意，每個人都還是繼續做著手邊原本在做的事情。

釘崎野薔薇本想像他們一樣裝作沒聽見，反正不一定是什麼大事，搞不好多管閒事還要惹人嫌。

抬步想走進下一家店，卻沒能過得了自己那一關。

釘崎野薔薇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次裝作沒聽見一定會後悔。

咒術師的預感有時候莫名準確。

最終她咬咬牙，怒氣沖沖地朝聽見慘叫的方向尋去。

如果只是情侶吵架，看她不把那個男的給狠狠揍一頓！

釘崎野薔薇在附近那一區找了一陣子，原本沒察覺到哪裡不對。

直到她的眼角餘光注意到，某棟民宅大門前掉落的手機，依樣式判斷，主人應該是個高中女生。

高中女生的手機會被這樣隨意棄置在地上，說明主人情況多半不妙，釘崎野薔薇撿起手機正想查看有沒有落下的線索，手機便響起了。

而且來電顯示的那串數字異常熟悉，是虎杖悠仁的號碼。

怎麼回事？虎杖認識手機的主人？

釘崎野薔薇二話沒說，直接按下通話鍵，「喂？虎杖？」

話筒彼端傳來的卻不是虎杖悠仁的聲音，『咦？這個聲音……是釘崎同學？』

「是我，你是誰？這是虎杖的手機吧？」

釘崎野薔薇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我是吉野順平，虎杖同學出去做任務了，沒帶手機。』

『釘崎同學有看見手機的主人嗎？我剛才收到──』

36

基本瞭解狀況的釘崎野薔薇不再猶豫，掛斷電話，抬腳就踹開了大門。

門打開後的景色看上去還是正常的民房，然而一步踏出，環境立刻改變。

多半是結界或帳的效果吧。外層的是為了不讓一般人注意到異狀，內層的則是連通不同空間。

釘崎野薔薇瞪著縫線臉的咒靈和拿著手機的少女，她要找的佐佐木可憐兮兮地跪坐在地，臉上還殘留著淚痕，不過好歹還活著。

中大獎了啊。

儘管對真人撂狠話的氣勢十足，釘崎野薔薇並不像外表顯露出來的有自信。

她想起與虎杖悠仁重聚那天，五條悟把她和伏黑惠送出門時的話語。

『剛才說交流戰會被襲擊，實際上會是怎麼樣的形式、會是哪個咒靈出現，不一定會和預料中的一致，我有不太好的預感，以防萬一，還是先交代一下重點吧。』

『以你們目前的水平，碰上特級咒靈團夥裡面任何一個都很危險。其中最需要警戒的是一個人形的縫線臉，那傢伙的術式和靈魂有關，千萬不能被他的手碰到。』

『被他的手碰到的話，好一點的結局是直接死掉，壞一點的話被變成怪物異形都有可能。』

『麻煩的是那傢伙特別針對悠仁，高層裡有內鬼，我不在的時候，他可能會出來搗亂。』

五條悟中午剛去外地出差，還等不到一天就趕著出現，等很久了吧？

「別急著弄死，活著的人質才有用。」

邊上拿著手機的女高中生說完之後就退到角落，似乎沒打算參戰。

誰啊那傢伙？詛咒師？和咒靈同夥，腦子壞了吧？

釘崎野薔薇內心疑惑，但沒打算探討敵方的合夥關係，反正敵人少一個是好事。

「拿好，敢放手的話就塞進你嘴裡~」

真人沒忘記此行主要目的之一是讓高專回收宿儺的手指，語氣輕快地把特級咒物扔到佐佐木的手裡，成功收獲一聲慘叫。

「留一個活的就夠了吧？反正只要有一個活著，不管符不符合投資報酬率，虎杖悠仁都還是會來吧？」

真人摸了摸下巴，該留哪一個活口呢？

只殺一個的話，還是殺和虎杖悠仁關係好的比較有用。

「吶，你和虎杖悠仁關係好嗎？是普通朋友？情人？」

「哈？你在說什麼鬼話？開口閉口都是虎杖真夠噁心，你是那個笨蛋的私生粉嗎？」

說話引開真人注意力的同時，釘崎野薔薇將手中的飽含咒力的釘子朝他的後方扔出。

「失控球？準頭真差……」

真人閃都沒閃，釘子的軌跡看就知道不會擊中他。

鬆動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真人一愣，這是什麼聲音？

一回頭，真人發現廢棄建物中本就不牢固的鋼筋，居然朝他的方向墜落下來。

他反射性就要避開，眼角餘光卻瞄見退開的方向飛來數枚蘊含咒力的釘子，退路被封死，真人停下退避的動作，轉而想接住鋼筋。

「嗯？」

在他轉換動作的數秒間，釘崎野薔薇已經衝到面前，朝鋼筋猛力一踹，猝不及防的真人踉蹌後退幾步，打算讓身體變形來回敬她。

才剛開始拉長身體，釘崎野薔薇迅速向後抽身退開，手指一彈，喝道，「簪。」

附著於釘子上的咒力爆開，連帶著鋼筋的小型爆炸，替真人的臉上添了幾個血窟窿。

「挺厲害嘛……不過，基本無效。」

真人擦了擦被血糊住的眼睛，發出嬉笑。

釘崎野薔薇也知道不會有多大效果，剛才那一招主要是想轉移注意力。

迫使真人後退，等於讓他退離佐佐木身邊。

除此之外，釘崎抽身後退的時候扯了佐佐木一把，將她往門的方向拖。

出口從剛才被她踹開之後就沒再關上，真人不認為兩人有機會從他眼皮底下脫逃，也沒去管那扇門。

對他來說，現在的小打小鬧，不過是引出虎杖悠仁前打發時間用的開胃菜。

另一方面，對釘崎野薔薇而言，在雙方等級差距過大的情形下，殺不殺得了真人是其次，不讓他殺人以及自保才是首要目的。

現在的位置，佐佐木是最靠近出口的人。

「喂，你是虎杖以前的學姊吧？我現在忙著，門就在那裡，你抓到機會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37

「小算盤一目瞭然啊。會這麼容易讓你成功嗎？」

真人輕易地從釘崎野薔薇的動作，判斷出她真正的目的。

她是想先讓佐佐木逃跑吧？咒術師就是矯情。

既然她想讓佐佐木先逃，那就從佐佐木開始殺起好了。

不知道她看到想救的人死在面前，會不會受到打擊，開始把一切怪罪在虎杖悠仁頭上？

如果事情這樣發展的話，讓釘崎野薔薇活著回去和虎杖悠仁反目也不錯。

真人比誰都清楚人類是一種多麼醜惡的生物，多擅長把自身的無力怪罪在他人身上，以此推卸責任。

拿定主意，真人將身體扭曲拉長，衝釘崎野薔薇所在的方向攻去。

釘崎野薔薇反手就是幾根釘子飛出，真人卻讓軀幹化為佈滿尖刺的鐵絲網，即將被釘子擊中的區域全都變成空洞。

「什麼？」這傢伙也太噁心人了吧？

沒料到真人居然可以把身體變換成其他材質，釘崎野薔薇難掩震驚。

抓準她露出的空隙，真人朝釘崎野薔薇的頭部方向探出手。

糟糕，要被碰到了！釘崎野薔薇當機立斷舉高左手保護頭部，鐵絲網上的倒刺重重劃過皮肉，鮮血四濺。

都已經成功近身，為什麼不是用手發動術式攻擊她，而是用鐵絲網？

手部的劇痛沒有轉移注意力，反倒讓釘崎野薔薇的思緒更加集中，電光石火間，她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該死！他真正的目標是佐佐木！

不顧鮮血淋漓的左手，釘崎野薔薇直接抓住鐵絲網使力扭轉身軀，試圖挽救危在旦夕的佐佐木。

但她不是真人，無法做到違反人體力學的極限操作。

過載的恐懼導致佐佐木連發出尖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真人的手朝她伸來。

眼看佐佐木就要慘遭不測，釘崎野薔薇幾乎瞪出一雙美眸。

「得手啦。」

真人對表情扭曲的釘崎野薔薇發出嘲弄。

然而，在真人的手觸碰到佐佐木的前一刻，他突然無法感知到右手。

低頭一看，原來他的右手，從手肘以下都被砍斷了，切口非常平整。

「你在對我們的一年級生做什麼？」

砍斷真人手臂的兇手，手持太刀的禪院真希一臉肅殺地質問。

「真希學姊！」

見到值得信賴的學姊，釘崎野薔薇終於鬆了口氣，趁機脫離真人的攻擊範圍。

「沒有咒力？」

一擊不成，真人將身體恢復成人形，暫且退回原先的位置。

比起斷掉的手臂，他對來人更感興趣。

這女人身上完全沒有咒力，所以她闖進來的時候，帳才沒有對他示警嗎？

不過……那刀是咒具？能一擊砍斷他的手，至少也得是特級的吧？

真人將視線移轉到她手中的刀。

即使是咒具而非咒術師，含有這種程度的咒力的武器，帳應該會對他示警才對。

接著他看到被丟在門邊的劍袋。

「原來如此……是用那個封住咒力嗎？」

進門後才拆開，所以帳對她毫無反應。

釘崎野薔薇叫她學姊，換句話說，「又是東京咒專的人？」

夏油杰對真人說過，若非必要別對東京咒專的成員動手，會引起五條悟多餘的關注。

不過，她們自己找上門來就不能算在他頭上了吧？

待在角落看戲的菜菜子皺起眉頭，「你的帳到底有沒有用？人數怎麼愈來愈多了？」

「反正活口留一個就行，你可別來搶我的獵物。」

東京咒專的成員看起來關係不錯，真人現在開始感興趣，看到其中一人慘死的時候，其他的人會有什麼反應。

一定很令人愉悅，要是起內訌就更好了。

「真希學姊，小心別被他的手碰到！」

「我知道，他的術式是用手發動的吧。」

否則剛才野薔薇不會露出那麼焦急的神情。

還有剛才那個噁心的形狀，面前的特級咒靈恐怕可以自由改變形體。

禪院真希隨時留意著真人的動向，絲毫不放鬆警惕。

真人甩動剩下一半的右手，斷面迅速長出新的手臂。

「噁心死了，你是壁虎嗎？」

釘崎野薔薇沒忍住吐槽。

38

雙方都在預測對方的下一步，僵持半晌，最先有動作的是禪院真希。

提刀向真人衝去的同時，她大喝一聲，「野薔薇！」

「了解！」

釘崎野薔薇手握槌子蓄勢待發，在發射數根釘子支援禪院真希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反方向跑。

「抱歉啊！現在不是顧慮形象的時候！」

知道自己是個累贅，一直試圖朝門邊靠去的佐佐木猛然一愣。

接著她的後領一緊，整個人被朝門外的方向扔了出去。

「呀──」尖叫到一半，佐佐木人已經被扔出帳外，成功脫離戰圈。

經過不久前的生死一瞬，佐佐木知道性命更加重要，摔出去後連飛出去的眼鏡都沒顧上，連滾帶爬地朝來時的方向狂奔。

沒跑多遠，卻撞到一個人的懷裡。

佐佐木全身一僵，下意識就想掙扎。

「已經沒事了，佐佐木同學。」

「有我在還讓你遭遇這麼可怕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一個清潤的男音，語帶歉疚地說道。

「虎杖同學沒事，晚點我會帶你去見他。」

聽見安撫的話語，不過短短半個小時，卻遭逢數次人生大起大落的佐佐木，沒忍住嚎啕出聲。

「有、有兩個女孩……還在那裡面！」

絕境逢生的佐佐木哭沒兩聲，想起還在奮戰的釘崎野薔薇和禪院真希，急忙向面前的男孩求援。

「我知道，他們會沒事的。」

乙骨憂太當然知道那兩人還在裡面，禪院真希的刀就是他給的。

「剩下的就拜託你了，七海先生。」

剛從外地出完任務回來的七海建人鬆了鬆領子，「救人優先，但是希望你等會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乙骨同學。」

乙骨憂太頷首，「那是自然。」

目送七海建人走進房屋的背影，感覺到里香的咒力波動幅度開始變大，乙骨憂太將佐佐木扶正，讓情緒稍微回穩的少女自己站好。

「里香，別擔心，我永遠只喜歡你一個。」

他剛把刀借給真希，現在又扶著佐佐木，難怪里香不開心。

聽聞此言，咒力波動的幅度又慢慢降了回去。

『我也最喜歡憂太。』

久違的少女音在乙骨憂太耳邊響起，讓他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一旁的佐佐木茫然地看著微笑的少年，殊不知剛才她差點又有生命危險。

「對了，佐佐木同學，你手上的東西很危險，還是先交給我保管吧。」

經過乙骨憂太善意的提醒，佐佐木才驚覺她的手上還抓著真人扔給她的宿儺手指，又是一聲驚叫。

39

佐佐木成功脫逃後，戰鬥仍在繼續，面對同時襲來的兩波攻擊，真人選擇閃開禪院真希的刀。

比起釘崎野薔薇不起作用的釘子，他對面前的太刀有種莫名的忌憚。

並不是針對持刀的禪院真希，是這把刀本身給真人帶來一定程度的危機感。

因為是特級咒具嗎？真人總覺得有些蹊蹺，似乎有什麼細節不太對勁。

「戰鬥的時候，你在發什麼呆？是看不起我嗎？」

不滿於真人的分心，禪院真希的攻擊愈發凌厲。

論體術與速度，真人鐵定比不過禪院真希，剛復原的右手再度被斬斷，左臉甚至被削掉一半。

禪院真希卻一點都沒有鬆懈，因為只要咒力沒有耗盡，真人就可以無限再生與改變形狀。

「還不明白嗎？你的攻擊對我根本不起效。」

果然，真人被砍傷的部位沒花幾秒就恢復原狀，左手扭曲伸長就要往禪院真希身上招呼，她表情一凜，用力踹了他的臉一腳，借力使力拉開距離。

「你好像挺得意的，那先從你開始收拾吧。」

被迎面招呼一腳，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就算是一直抱持兒戲心態的真人也開始感到火大了。

即便起初對太刀有所顧忌，被砍傷數次也沒出大問題，真人判斷沒必要再繼續警惕那把刀，讓身體變成彈簧的形狀，朝禪院真希面前逼去。

禪院真希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非但不躲甚至跟著上前，持刀就朝真人的頭部砍去。

「蠢貨，看我一碰就讓你不做人！」

真人將脖子向後拉長脫離太刀的斬擊，左手化為鐮刀擋住太刀，右手直往禪院真希的身上招呼。

但他忘了，敵人不是只有一個。

「我說過了要把你做成生魚片吧！混帳！」

禪院真希身後不遠，被真人忽略的釘崎野薔薇高舉手中的槌子，朝向地面的目標狠狠落下。

地上的赫然是真人最初被禪院真希砍下的右手臂，以及放在其上的小型稻草人。

懸在半空中的釘子，隨著釘崎野薔薇的全力一擊，以雷霆之勢惡狠狠地刺進稻草人的心臟部位。

『芻靈咒法──共鳴』

「什麼！？」

被命中的真人口吐鮮血，顧不上繼續攻擊禪院真希，難以置信地扭頭，錯愕的視線瞪向釘崎野薔薇。

這次的攻擊與斬擊和釘子不同，真正對他的靈魂造成了傷害。

釘崎野薔薇，這個三級術師的雜魚女人，居然是他的天敵？

趁著真人分神，禪院真希乘勢多砍了他幾下，又將他往廢墟的牆上踹飛過去。

「看來是奏效了啊。」

左手的傷勢釘崎野薔薇看都沒看一眼，只關心剛才那擊給真人造成多大傷害。

「幹得好，野薔薇。」

收刀回身嚴陣以待的禪院真希，以及握緊槌子對準稻草人、隨時準備再補一擊的釘崎野薔薇，同步露出充滿殺氣的微笑。

倒在廢墟堆裡的真人，覺得難以抑制的殺意開始不斷湧出。

這是他誕生至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受創。

還是被他認定的雜魚給打傷。

「既然虎杖悠仁到現在都沒現身，全部殺掉也無所謂吧？」

雖然沒能把宿儺容器引來有些可惜，真人沒打算讓面前的兩個女人活到虎杖悠仁出現。

反正讓他看到她們悽慘的屍體，同樣能起到打擊作用。

慢慢坐起身，遠勝方才的殺意與惡意從真人身上傾洩而出。

作壁上觀的菜菜子隱約感到事情不妙，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連她都要遭殃。

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感受到的威脅比菜菜子更強烈，兩人都繃緊神經，提防真人的任何攻擊。

場面一觸即發，就在此時，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入帳內。

「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不是學生該涉足的戰場。」

※真希&釘哥打架過程看起來很久，實際上才過沒兩分鐘喔，畢竟真希攻擊的速度超快

※辣個靠譜的男人又來加班了

※打戲真的超難寫T  T

小透明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

〈十一〉混戰的休止符

※終於兩邊都打完啦

※有真人的打戲都超難搞

40

「誰？」咒術師？是同伴？

來自沒見過七海建人的釘崎野薔薇。

「七海先生？」一級咒術師不是都忙著出任務嗎？

來自驚訝的禪院真希。

「又見面了，三七分咒術師。」

真人記得七海建人，與外貌不符的亂來作風令他印象深刻。

角落的菜菜子也很驚訝，沒想到會是七海建人出面。

「七海先生見過這傢伙？」

也就是說，一級咒術師都沒能把面前的縫線怪拿下？

禪院真希再度提高警戒。

「前陣子見過。他的術式很麻煩，可以直接干涉靈魂，進而扭曲肉體。」

七海建人一路向前，直到確保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都在保護範圍內才停下。

「一般的打擊無法對他造成實質傷害，包含我的術式在內。」

雙眸微瞇，七海建人注意到真人的狀況並不算太好。

數日不見，縫線咒靈理應變得更加強大，壓迫感確實變強了，但七海建人發現對方似乎有些……虛弱？

「那就好辦了。」持刀的方式轉守為攻，禪院真希咧出一個兇悍的笑容。

「野薔薇的術式和這傢伙的相性很好，是他的天敵。」

「芻靈咒法？」

視線掃過釘崎野薔薇手中的武器，七海建人得出結論，「原來如此，是『共鳴』嗎？」

「那麼，作戰變更。」

「禪院同學負責掩護釘崎同學以及警戒詛咒師的動向，盡量不要靠近咒靈。」

「不要叫我的姓氏。」

大敵當前，禪院真希還是沒忘記要糾正稱呼，禪院家實在令她不可忍受。

對禪院家的恩怨情仇不予置評，七海建人揮刀便朝真人攻去。

真人迅速後仰避開，抬腿朝七海建人的門面掃去，左腿在半空中變化成轉動的圓鋸，意圖給他做個開顱手術。

一擊不成七海建人迅速收手，反手用刀擋住鋒利的圓鋸。

圓鋸卻在此時化為鎖鏈捆住整把刀，鎖住他的行動。

七海建人欲搶回刀，真人的右腿又在此時化為流星錘向他襲來。

「戰鬥時多點想像力，你怎麼就是學不乖？」

左腿形成的鏈鎖往下延伸將七海建人的手一併捆住，真人對咒術師一成不變的戰鬥方式發出批評。

「學不乖的是你。」

面對逼近的流星錘，七海建人冷靜回道。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誰在啊？」

禪院真希一刀劈開流星錘。

「沒用的，你剛才砍那麼多刀還不曉得嗎？」

被斬開的流星錘，分開的兩個碎片向後延伸拉長，變成形似巨大剪刀的武器，剪刀向內一夾卡住太刀，真人反唇相譏。

「所以才說你忘記了。」

「我這就幫你好好回憶，金魚腦。」

冷笑的聲音從禪院真希背後傳來，釘崎野薔薇的槌子再度向下全力敲擊。

還有那女人在。真人遲來地察覺不妙，此時想去制止芻靈咒法已經晚了。

共鳴再次發動，真人渾身一震，變化成鎖鏈和剪刀的雙腿隨之鬆開，兩把刀同時重獲自由，一左一右斬斷他的兩條腿。

為了擾亂攻來的七海建人和禪院真希，再度受創的真人吐出數個怪異的乾癟人形，雙手一碰，無為轉變立即發動，巴掌大的人形變成半人半獸的怪物向兩人衝去。

「這什麼玩意？」

禪院真希反射性提刀劈下，刀鋒卻被七海建人擋開，「為什麼阻止我？」

「這些都是被那傢伙的術式改造的人類。」

七海建人簡單說明，替過禪院真希的位置，一刀了結身前的改造人。

「什麼？」禪院真希不禁愣住了，「那些原本都是人？」

不遠處，舉著槌子的釘崎野薔薇露出作嘔的神情。

「被他的術式改造的人不可能被治好，這是家入小姐的判斷。」

解釋的同時七海建人快速解決剩下兩個改造人，他不希望學生的手染上鮮血。

儘管殺戮是身為咒術師不可逃避的宿命，他還是希望孩子們能有健全成長的環境與空間。

41

「總而言之，把這傢伙除掉就沒問題了吧？」

才不是沒問題，釘崎野薔薇心知肚明。

地上躺著三個改造人悽慘的屍體，她隱約聽見其中一個在被斬殺前發出微弱的呼救。

救不了啊，變成那樣子的話。不管是一級還是三級術師都無能為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讓被害者不要繼續增加。

「是啊。」

禪院真希同意，就算她不是為了救人成為咒術師，也不會容許巨大的公害繼續在外逍遙。

七海建人原先贊同兩名女學生的做法，想在此直接祓除真人。

他與禪院真希合作夾攻真人，在特級咒靈變形成刺蝟意圖扎穿兩人時，靈巧地避過大多數的刺擊，僅在腿上留下不影響行動的數道血痕。

每次的攻擊即便成效不彰，卻是確實地消耗著真人的咒力。

禪院真希的體術非常好，在兩人的攻擊配合之下，真人無法找到準確的時機對其中一方發動術式，況且他還沒從釘崎野薔薇帶來的傷害中恢復。

看上去情勢大好，在此拿下真人似乎不是問題。

但是，在釘崎野薔薇蓄力完成，槌子即將敲擊第三下時，七海建人卻感到有什麼不對勁。

咒術師的預感有時異常準確，甚至到令人生厭的地步。

於是，在釘崎野薔薇的第三擊落下前一秒，七海建人出聲阻止她，「住手，釘崎同學！」

釘崎野薔薇一愣，不只是她，連禪院真希都愣住了。

「為什麼阻止她？」

七海建人示意她離真人遠一點，一時沒有回答。

不解其意的禪院真希出於對七海建人判斷的信任，後跳幾步退離真人身邊。

「怎麼不繼續？真是掃興。」

被連擊打得滿臉是血的真人竟有些失望。

就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他就抓到靈感了。

如果被那個女術師直擊靈魂第三次，他一定就能找到那個感覺。

「死亡」的新鮮感覺。

真人有預感，只要能抓到那個感覺，他就能更上一層樓。

說不定還能學會新的招式。

比如……漏瑚、花御都擁有的領域展開。

不知道屬於他的領域，會是什麼模樣？

太危險了。此刻的真人帶給七海建人的危機感，比至今為止人生中的所有時刻更加令人遍體生寒。

一級咒術師理應站在第一線奮鬥，就算是面對特級咒靈也不能逃避。

咒術界總共就四個特級，除去已經死亡的夏油杰，還是學生的乙骨憂太，拒絕執行任務的九十九由基，能仰賴的就剩一個五條悟。

就算五條悟強得不像人，可他終究還是個會疲憊的正常人，不可能把特級任務全丟給他處理。

所以真正在第一線面對特級咒靈的人，大多都是一級術師。

打不打得贏都一樣，沒有退縮的選項。

可是現在不同，此刻七海建人的身後有兩名學生。

他不能讓她們一起冒險。

附近就是市區，更糟糕的情況還會捲入大量一般人。

「真希同學、釘崎同學，請你們先退出帳外。」

「哈啊？別開玩笑了！」釘崎野薔薇完全無法接受。

「七海先生，雖然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三個人都危險，剩你一個就更危險了。」禪院真希同樣不打算撤退。

「真希同學。請以撤退為優先，『他』也是這麼說的。」

七海建人邊留意真人的動向邊回應。

「那傢伙？」

意識到七海建人說的是乙骨憂太，禪院真希更不能理解。

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她就想問，為什麼他回來了卻不說，甚至沒有進入帳幫忙。

情況緊急她沒空多問，現在想來處處都是蹊蹺。

現在的乙骨憂太絕不是會逃避的人，他會隱藏自己的存在，背後必定大有文章。

……剛才縫線臉提到，要引出虎杖悠仁，那是死掉的一年級新生的名字吧？

禪院真希回憶咒靈提到虎杖悠仁時，釘崎野薔薇憤怒的反應。

虎杖悠仁還活著？

搞什麼？一個一個都隱藏著一堆秘密，就她不知情？

「那傢伙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禪院真希磨牙道。

「實不相瞞，我也在等他的解釋。」

「誰？」狀況外的釘崎野薔薇覺得被排擠了。

42

「喂喂，你們該不會想逃了吧？」

真人不清楚他們在談論誰，聽上去像是兩人都很信賴的對象。

是五條悟？他不是在北海道？

「我還沒玩夠呢。」

真人還想繼續尋找剛才快抓到的靈感，怎能輕易讓釘崎野薔薇離開？

「你夠了吧？事情沒一件辦成就算了，要是殺死兩個咒專的學生和一級術師，事情可就鬧大了！」

眼睜睜看著真人殺害高專成員會害她違反束縛，菜菜子一點都不想節外生枝。

除去束縛因素，她能明確感覺到真人正在蛻變，再讓他們打下去，萬一他殺瘋了，說不定連她都會遭殃。

「是我的錯覺嗎？你今天好像一直在幫他們說話。」

真人似笑非笑地打量菜菜子，「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

身為針對人類而生負面情感中誕生的咒靈，真人能感覺到每次菜菜子見到夏油杰總是充滿恨意，怎麼突然開始在意他的計畫會不會被破壞？

提起假冒的夏油杰，菜菜子的恨意立刻上湧，「誰在乎他怎麼樣！我只希望他快點搞定他的破事，就能早點完成承諾，解放那位大人！」

經過和乙骨憂太的交涉，菜菜子已經知道加茂憲倫壓根沒有放棄夏油杰身體的意思，不過是在耍弄她們姊妹，怎麼能不恨？

真人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也不知道所謂的「那位大人」是真正的夏油杰，只當她非常討厭夏油杰。

「唔……該怎麼辦好呢？」

沒能引出宿儺容器是他們的失算，不過殺死學生確實可能引起高專警戒導致交流戰停辦。

如此一來，要想在10/31前找到下一個機會可就麻煩了。

大鬧一場可以等目的達成之後，不急著非要現在。

真人瞇起眼睛與七海建人對視，雙方都在試圖預判對面的下一步。

「果然還是把你們殺光吧~」

三秒過後，原本做出思考狀的真人突然暴起，毫不遲疑地往釘崎野薔薇的方向殺去。

只除掉這個玩釘子的女人也好。

「真希同學！」

七海建人緊跟其後，對著禪院真希喊道。

「我知道！」

「等……真希學姊！我不要出去！」

禪院真希扯過釘崎野薔薇往出口的方向衝。

她一點都不想走，但禪院真希信賴乙骨憂太和七海建人共同的判斷。

真人左臂化成的刺鞭甩出，意在拖住兩人的腳步，禪院真希回身用刀格擋了一下。

上前的七海建人正好迎上被擊退的真人，揮刀就砍。

在刀鋒與鞭上倒鉤摩擦發出刺響之時，釘崎野薔薇與禪院真希成功脫離帳的範圍。

突擊沒能成功刺殺釘崎野薔薇，真人有些惋惜。

「欸──沒殺到，真可惜。」

「喂！」菜菜子開始暴躁了，抬手把手機對準真人，隨時準備發動術式。

才剛叫他別殺人，這傢伙聽得懂人說話嗎？果然詛咒就是詛咒！

「算了，既然沒殺到，那就這樣吧。」

真人不是會完全按照計畫行事的類型，不會為了計畫去壓抑天性。

既然沒殺成，那就換成備案吧。

「三七分，如果你還活著的話，下次再見吧。」

把上次見面的話回敬給七海建人，真人舔了舔手指，形體開始扭曲。

「你！」

詛咒師少女發出尖叫，鏡頭對準真人，術式立即發動。

這傢伙，該不會是想……

墨鏡後的雙眼微微睜大，七海建人察覺對方的打算，當機立斷往帳的出口撤退。

不到一秒的時間，真人將身體無限向外擴張，膨脹形成一個不成人形的炸彈，接觸到帳邊緣的瞬間，即刻引爆。

七海建人後腳剛從帳內跨出，整個帳就炸了。

連通廢墟和民防之間的通道隨即損毀，僅餘房外隱蔽普通人視線的帳。

爆炸甫結束，七海建人返回察看情況，神情一凜。

此刻在他身前的是一間真正的民房，廢墟已然不知所蹤。

如乙骨憂太所說，縫線臉咒靈確實在造成大騷亂之前就撤退了。

可是為什麼？在二對一的情況下，分明對他有利。

他在計畫什麼？或者說，他們在計畫些什麼？

43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七點，八十八橋─

東堂葵雖將術式解禁，但比起戰鬥，更多的是將它用來調換位置混淆咒靈、輔助虎杖悠仁。

原因無他，沒有人能夠干擾正在羽化的人。

東堂葵能夠感受到虎杖悠仁用對戰的特級咒靈為食糧，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

按照現在的狀態，說不定能夠學會黑閃。

物理打擊與咒力衝擊的誤差時間在0.000001秒內時，產生的空間扭曲，威力平均在通常攻擊的2.5次方。

沒有術師能夠特地用出來，但是經歷過黑閃的人與沒有經歷過黑閃的人，在與咒力核心的距離上存在天壤之差。

虎杖悠仁知道東堂葵沒有使出全力，是在給經驗尚且不足的他鍛鍊的機會。

他非常感激東堂，眼前的咒靈是他該打倒的敵人。

八十八橋咒靈殺死的三人、遇險的藤沼和伏黑津美紀皆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背負的十字架不能成為虎杖悠仁倒下的理由，只能成為他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如果虎杖悠仁的存在為別人帶來不幸，那他就拯救更多人、讓更多人得到幸福。

懷抱著覺悟的虎杖悠仁不再被任何事物干擾，將全副身心貫注在戰鬥。

來了！東堂葵眼神一縮，仔細地觀察虎杖悠仁身上的咒力。

沒有辜負東堂葵的期望，虎杖悠仁雙拳的咒力閃現黑光，重重打在咒靈的核心處，咒靈隨之發出嘶鳴。

「成功了啊，恭喜你，摯友。」

東堂葵露出讚賞的笑容。

既然如此，戰鬥也該結束了。

雙手一拍，東堂葵和攻擊完畢的虎杖悠仁調換位置，在還沒緩過勁的咒靈核心上全力一擊。

黑色的火花閃現，東堂葵竟是也打出了黑閃。

沒過數秒，再次上前的虎杖悠仁雙拳揮出，蘊含黑色閃光的二連擊和東堂葵的攻擊一同擊穿了特級咒靈的核心。

外貌似人的特級咒靈慘叫著潰散，虎杖悠仁順勢抓住落下的宿儺手指，「就是這玩意吧，長得跟之前的差不多。」

「那就是宿儺的手指？」東堂葵摸著下巴打量。

「是啊，這東西要怎麼辦……啊咧？」

虎杖悠仁正想問該如何處理，手掌處卻突然裂出一張嘴，將手指直接吞入。

44

『八十八橋那邊似乎結束了。』

與幸吉在任務小組兵分二路沒多久後，就調動附近的備用傀儡到八十八橋附近觀察情勢，雖說沒有跟進帳內，從咒力波動也能判斷特級咒靈已被打倒。

「確實，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分體出現了……」

握刀的手慢慢鬆開，三輪霞同意與幸吉的觀點，「希望他們沒事。」

對手是特級咒靈，毫髮無傷是不可能的，傷勢不重已是萬幸。

事態如他們所料，不久，伊地知潔高載著虎杖悠仁與東堂葵前往藤沼家接三輪霞。

得知咒靈已被祓除，三輪霞徹底放鬆下來，然而伊地知潔高後續的話語卻讓她忍不住拔高音量，難以置信地看向虎杖悠仁。

「吃、吃掉了？！」

就隨便吞了？不需要事先準備或者儀式嗎？

她知道虎杖悠仁是兩面宿儺的容器，也知道八十八橋咒靈體內有宿儺的手指，但放了千年的屍體手指是可以隨便吃下去的東西嗎！？不會中毒？

被迫亂吃東西的虎杖悠仁本人也是一臉尷尬，摸摸鼻子，「對，被我吃掉了。」

「你身體沒問題嗎？」

三輪霞忍不住追問。

「沒事，都是小傷而已。」

跟上次少年院比起來，虎杖悠仁身上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傷。

看見三輪霞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突然意識到對方大概不是在問那方面，「啊，你是問吃宿儺手指會不會造成身體負擔嗎？不用擔心，我身體很健康，胃也很棒！」

「不愧是我的摯友！」

東堂葵一臉讚許。

「不……那不是身體健不健康的問題吧？還有那是用胃消化的嗎？」

三輪霞突然覺得，她大概是在場唯一正常的人。不，還有現場還有一個倒楣社畜伊地知潔高在。

經歷充滿各種風波的半天，伊地知潔高看起來一副快暈過去的樣子，只是秉持著成年人的責任感在學生面前強作鎮定。

作為一個剛從鬼門關前被撈回來的被咒者，藤沼對一行人千恩萬謝。

伊地知潔高再解釋他們只是在做學術研究調查都沒用，只能瘋狂擦汗，祈禱他們洩漏咒術界情報的事情不會被外傳。

「對了，津美紀學姊還好嗎？她沒有遇到危險吧？」

就在藤沼問起津美紀的時候，藤沼的弟弟正好提早回到家。

「姊，這麼晚還有客人？咦？你不是今天下午在學校的……」

藤沼弟弟認出了三輪霞，藍色頭髮的明顯特徵想忘都難。

「伏黑姊姊沒事，我剛才和伏黑打電話確認過了。」

三輪霞還在思考該不該直接交由伊地知潔高統一說明，另一邊虎杖悠仁不認得藤沼弟弟，先回答了藤沼姊姊的問題。

沒想到他的話直接引起了藤沼弟弟的注意力，「伏黑？是那個伏黑前輩嗎？」

「你認識伏黑？你前輩是叫伏黑惠嗎？」

虎杖悠仁訝異地詢問，這都能遇到伏黑的熟人？

說起來既然浦見東是伏黑姊姊的母校，那應該也是伏黑的母校吧。

「沒錯！伏黑前輩現在過得好嗎？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

藤沼弟弟的表情混雜著敬畏與激動，讓虎杖悠仁開始好奇伏黑惠中學時期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拉著藤沼弟弟到一旁聊了起來。

等藤沼弟弟把伏黑惠的輝煌歷史全介紹一遍，眾人的表情已經不能只用精采來形容。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伏黑惠。是除了藤沼弟弟以外，在場眾人，外加全程旁聽的與幸吉此刻唯一的感想。

TBC

※伏黑惠大型社死現場(伏黑：勿cue

※對，我讓藤沼弟弟提早回家就是為了爆黑歷史(伏黑：？

※真人還不能死啦，他要是掛了腦花一定會察覺事情出大問題，雖然我也很急著想發便當給他(X

※惠惠在八十八橋的高光點沒了，交流戰會補給他，畢竟他在醫院當看護(醫院沒出事)的時候，兩個同年級好友都在打特級，這就夠刺激他了

※下兩週準備考試比較忙，沒意外會是週四或五更新正篇，下週日會更新三輪生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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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私情

45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七點，東京─

「我知道了，謝謝你，虎杖。」

「你的傷勢如何？……是嗎，你們沒事就好。」

確認八十八橋咒靈已被祓除，執行任務的虎杖、東堂、三輪和伊地知全都平安無事，伏黑惠掛斷電話，雙手遮住臉深深吐氣。

如此一來，就能確保津美紀的安全。

但是……

凝望安靜沉睡的伏黑津美紀，他放下雙手，試探著呼喚。

「津美紀。」

「笨蛋姊姊。」

「……姊姊，起床，上學要遲到了。」

沒有任何回應，少女一如既往沉睡在黑甜的夢境中。

八十八橋的詛咒果然是後來疊加上去的，而不是導致津美紀昏迷的原因啊……

儘管是預期中的結果，伏黑惠仍有些失望。

「我該怎麼做……告訴我，津美紀……」

他該怎麼拯救她？

該怎麼做，他的姊姊才會醒來？

就連究竟是來自何方、何人的詛咒他都查不出來，談何拯救？

伏黑惠冷笑一聲，嘲笑自己的沒用。

曾經他太過幼稚，認為像津美紀那樣的善人將原諒視為高尚的行為。

現在伏黑惠知道，津美紀原諒他那些過分的行為與言語，總是為他擔憂，不是因為她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更不是因為所謂的「高尚」。

津美紀會為他脫序的行為生氣、出言指正，是因為把他當成家人，真心愛護、關心著他。

即使是那麼溫柔的津美紀，在他小時候因為名字女性化被同學嘲笑時，也會真正表現出她的憤怒。

為什麼他沒有早點察覺到呢？

非要等到津美紀長睡不醒，再無人關懷他三餐是否按時吃飽、天涼是否穿得夠暖，他才開始後悔當初嫌她囉嗦。

震動的聲音響起，思緒中斷的伏黑惠拿過桌上的手機確認，是釘崎野薔薇。

「釘崎？」

46

八十八橋的任務圓滿結束，一行人告別藤沼姊弟踏上歸途。

伊地知潔高沒料到任務會在當天結束，事先預訂了埼玉車站附近的旅館，加之天色已晚，眾人決定當晚在埼玉住下，好好緩解戰鬥帶來的疲勞。

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填飽肚子。

「要吃什麼好呢~」

任務中的食宿費由高專支出，三輪霞難得吃飯的時候不用斤斤計較價位，雙眼閃閃發亮地盯著菜單看。

收看現場直播的與幸吉被萌得血槽原地清空，心中暗自決定以後三輪吃飯的時候都由他負責結帳。

反正准一級的薪水很高。他自己賺的薪水，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餐桌另一端，意義不明的大胃王競賽莫名地展開，虎杖悠仁和東堂葵面前的盤子疊得像一座小山似的，桌上的餐盤與圍觀群眾的數量仍在持續增加，甚至有民眾拿出手機開始錄影。

伊地知潔高看著帳單上逐漸增加的數字，開始默念這不是我的錢這不是我的錢，試圖讓飆高的血壓降回原處。

飯後散步回旅館，虎杖悠仁好奇地對京都校的兩名學長姊發問，「你們是為什麼成為咒術師？因為家族？」

伏黑和釘崎成為咒術師多少都有家庭因素，不知道這是不是高專的常態？

「唔……因為被師父招攬？國中打工的時候。」

三輪霞沒多想回答道。

「師父把我領到這條路上，讓原本無聊的日子徹底改變，遠比以前的生活有趣得多，所以高專派人招攬時同意入學了。」

東堂葵想起九十九由基，那個改變他人生的女人。

「你們都是因為師父才踏入咒術界？」虎杖悠仁詫異地問，「我以為大部分學生都有家族背景。」

「也不盡然，每一屆依據家系入學的比例都不太一樣，像京都二年級就只有真依，三年級有加茂和西宮。」

「虎杖同學也是因為師父嗎？」

虎杖應該是成為宿儺容器後才進入咒術界，但他當初為何會吞下特級咒物？三輪霞不清楚內情。

「叫我虎杖就好，進入咒術界算是個意外……不過，能有現在的生活，多虧五條老師。」

那時情況緊急，他根本沒想到後果。

若非五條老師為他爭取形同無期徒刑的死緩，他怕是早就被咒術界高層抹殺。

即便有咒術界最強戰力的擔保，依舊有人不死心，想趁五條老師不在的時候害死他。

復活後，五條悟便把他保護性地掩藏起來，希望他成長到足以自保之前，不再暴露於高層的惡意與殺機。

或許是因為能夠壓制兩面宿儺，虎杖悠仁一直沒怎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總覺得憑什麼要判他死刑。

經過八十八橋的事件，宿儺容器的現世引發咒靈獵殺的開端，虎杖悠仁稍微能夠理解，為什麼高層認為他光是存在就會為別人帶來威脅，始終不放棄處刑的想法。

但是，他並不打算為此放棄生命。

現在虎杖悠仁的身邊，有著許多會因為他的放棄而傷心難過的人存在。

有與整個咒術界高層對著幹保下他的五條老師，有總是冷靜理智做出最優選擇卻私心希望他繼續活著的伏黑，有嘴硬心軟卻因他復活而哭泣的釘崎，有因為他一席話選擇加入高專的順平。

有始終為少年院事件心懷愧疚想要補償他的伊地知先生，有願意認可他是一名咒術師的七海海，還有在宿儺嘲諷時勸慰他不要自責的東堂。

虎杖悠仁也有私心，他不想死，想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或許他的存在無可避免會為某些人帶來禍害，但是他不想為那些可能性傷害身邊會為他流淚的人。

那些人的存在，就像名為虎杖悠仁的一艘小船的錨，將他牢牢固定在港灣，即使狂風暴雨中也無法將他吹走。

無法拯救所有人，但是會盡最大努力去拯救他能拯救的每個人。

虎杖悠仁會背負著罪孽努力地拯救他人，絕不停下腳步。

他會持續不斷地贖罪，所以……想要和所愛的人們一起活下去，也是可以被原諒的願望吧？

『悠仁。』

晶藍色的雙眸在腦海中浮現，早晨唇上溫熱的觸感彷彿隨之復甦，虎杖悠仁無意識地咬了下嘴唇。

「從很多方面的意義來說，我也算是因為師父吧。」

分神回答三輪的問題，虎杖悠仁突然有點想五條悟。

分別還不到一天，他卻覺得好像過了許久。

47

『三輪，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旅館的房間裡，三輪霞吹乾頭髮正準備休息，被她放在床頭櫃上的迷你機械丸卻突然開口。

「嗯？驚訝什麼？」

三輪霞放下吹風機，一時之間沒意識到他在問什麼。

『虎杖悠仁還活著的事情。』

從虎杖悠仁出現開始，與幸吉就注意到三輪霞的反應不太對。

京都校的人都知道宿儺容器現世，亦知曉虎杖悠仁的基本信息。

東堂葵無法用常理來判斷與解釋，他的反應暫且不提。

如果說不久前見面時，三輪的反應還能用沒見過虎杖悠仁本人以及撞名來勉強解釋。

那麼東堂和虎杖從八十八橋回來，說明吞下宿儺手指的事情後，三輪的反應就完全不對勁了。

很明顯，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虎杖悠仁還活著，而且沒有上報的打算。

但是，為什麼三輪會知情？

這件事就連眼線遍布的與幸吉，都是從乙骨憂太口中得知，三輪霞完全沒有理由會發現。

等等，乙骨憂太？與幸吉突然抓住靈感的尾巴。

當初乙骨憂太找他談判，最開始用來吸引他注意力的名字就是三輪霞。

難道說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三輪身上確實發生過什麼，乙骨憂太當時的回答是在騙他？

會和乙骨憂太這種等級的人扯上關係，鐵定不是小事。與幸吉愈想愈擔心。

『三輪，如果你遇到危險……』

三輪霞還在糾結該如何回答，聽見與幸吉略帶焦急的聲音，卻突然放鬆下來，「我很好，不用擔心。」

關於該不該告訴機械丸真相，她考慮很久，一直沒有定論。

現在她下定決心了。

所有人都有私心，包含三輪霞在內。

機械丸曾經犯下的錯誤她無法一筆勾銷，曾經的那個他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世界已經改變，這次他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

所以，三輪霞不希望他為沒有犯下的過錯感到自責。

他與生俱來的負擔已經太重，足以讓任何人無法喘息，她不想再往上增添任何重量。

「我和你一樣，都是在幫五條先生做事，才會知道虎杖還活著，抱歉沒有事先告訴你。」

三輪霞慢慢走到床邊，將迷你機械丸捧在掌心。

『五條悟！？』

雖說和乙骨憂太扯上關係背後多半就有五條悟的身影，與幸吉還是沒忍住驚呼。

『可是，為什麼……？』

為何找上三輪？與幸吉找不出任何能讓五條悟挑選三輪霞作為幫手的理由。

三輪不是沒有能力，但她在兩校的學生當中絕不突出。

像五條悟那樣站在咒術界頂端的人，怎麼可能會注意到一個並不突出的別校學生？

「因為我是沒用的三輪。」三輪霞自嘲一笑，「誰會浪費時間來注意我呢？」

並不突出也沒有家系背景，在人才輩出的新一代中毫不顯眼。

毫無威脅所以無人關注。

──無人關注，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傳遞情報。

與幸吉理解三輪霞想表達的意思，但他並不贊同。

『三輪，不要這麼說，你已經很厲害了。』

或許客觀上來說三輪並不起眼，但那又如何？與幸吉是真心認為三輪霞很厲害。

無論遇到什麼挫折，她總是能夠快速地振作起來。

少女的花樣年華，卻總為家中生計擔憂，當咒術師做任務流血流汗賺到的薪水不拿來犒勞自己，而是用來撫養弟弟、補貼家用。

即便如此，三輪霞依舊保持著開朗的態度，讓身邊人心情跟著好轉。

每次只要看見三輪霞，與幸吉就會覺得自己的人生不至於那麼悲慘。

即使是遠遠打個招呼，他都能感到傷痕累累的身心被治癒些許。

『我總是被三輪拯救，你對我很重要，不要看輕自己。』

如此露骨的表白與幸吉第一次真正說出口，難免有些不自在。

幸好三輪看不到他的神情。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三輪霞垂眸，右手輕輕撫過迷你機械丸的輪廓，「你對我也很重要，幸吉。」

與幸吉，她一直想喊喊看他的名字。

當初三輪霞知道機械丸的本名時，已經永遠失去呼喚本人的機會。

『！？』

久違地被呼喚本名，還是心愛的女孩，與幸吉差點沒在維生設備裡嗆水。

三輪怎麼會知道他的本名？他從來沒有說過。

是看到高專裡的紀錄嗎？衝擊過度的與幸吉思緒開始發散。

「很驚訝嗎？比起機械丸，我更想喊你的本名。」

隔著傀儡三輪霞都能感受到與幸吉的驚慌失措，她噗哧一笑。

「見到本人的時候，我還是想叫你的名字，所以想先練習，不喜歡嗎？」

也算是彌補她以前沒能呼喚他本名的遺憾。

『……不。我很喜歡。』

掙扎半天，與幸吉選擇順從內心，表達真實的想法。

在他心底深處，確實希望三輪霞看到的不是機械丸，而是與幸吉。

儘管機械丸是動畫中的英雄象徵，與幸吉是擁有諸多缺陷的平凡人。

與幸吉終究還是希望三輪能夠看見的是真正的他。

48

─交流戰前十天，晚上八點，東京─

「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找我過來……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伏黑惠原本在醫院陪護，卻突然接到釘崎野薔薇的電話，讓他前往虎杖目前的居所。

一進門他就發現釘崎被繃帶纏繞的左手，立刻出言詢問。

「皮肉傷，不用在意。逛街到一半跑去釘小人，可惜沒打死。」

擺擺手示意伏黑惠不要在意，釘崎野薔薇向屋內喊道，「伏黑來了！」

「唷，惠。」

伏黑惠還在好奇她在喊誰，禪院真希的身影便從走廊盡頭出現。

「伏黑同學，你吃過晚餐了嗎？」穿著圍裙的吉野順平從廚房探出頭。

「還沒……」

伏黑惠回答，然後突然意識到對方問話的原因，「你在煮飯？」

「嗯，乙骨學長也在幫忙。」吉野順平點點頭，再度回到廚房。

「乙骨學長？」

伏黑惠這下徹底繃不住了，「乙骨學長回來了？！」

而且還在煮飯？！特級咒術師去煮飯？

「是啊，那傢伙突然跑回來，也不先和我們說一聲。」

禪院真希陰惻惻地說，顯然相當不滿。

「鮭魚。」跟在禪院真希身後出現的狗卷棘表示同感。

「狗卷學長？連你都在？」

伏黑惠愈來愈搞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棘比你早五分鐘來而已。」

注意到狗卷棘的手上還拿著咳嗽糖漿，伏黑惠突然領悟。

原來如此，早些時候准一級的狗卷學長還在任務中，所以東京這邊有空能趕去的只有二級以下的術師。

「狗卷學長，你還好嗎？」

「大芥。」狗卷棘比出沒事的手勢，讓伏黑惠不用擔心。

「該不會連胖達學長都在吧？」

今天東京咒專是要開同樂會嗎？所有人都跑來？

不對，二年級的學長姊應該還不知道虎杖的事，怎麼會出現在他家？

「胖達跟校長去出任務，最快明天才會回來。」

「話說回來，沒想到那個死掉的一年級生還活著，甚至多了一個我們不知道的新生。惠，你們這些一年級瞞著學長姊不少事情嘛。」

此話一出，伏黑惠突然覺得禪院真希的表情有些恐怖。

「不，那是因為五條老師想先瞞著校長。」

試圖辯解的伏黑惠求生欲極強，「胖達學長知道的事情校長也會知道。」

讓二年級的其餘兩人幫忙瞞著胖達不太現實，讓校長知道會很麻煩，索性全部瞞著。

可以勇於認錯，但是絕不背鍋。

「嘁，那個笨蛋又想做什麼胡鬧的事。」

既然需要瞞著校長，一定是會被校長揍的蠢事。

「那個叫虎杖悠仁的一年級還沒回來？佐佐木在樓上等他呢。」

飽受驚嚇的佐佐木脫險後身心狀態都不太好，還沒緩過來，不適合一個人去住旅館，於是讓她待在二樓的客房休息。

「佐佐木？那是誰？」

伏黑惠雖然見過，但不知道佐佐木的名字。

「現在都沒回來，虎杖今天應該會留在埼玉住一晚。」

「搞什麼，真沒效率。」釘崎野薔薇吐槽，「我和真希學姊都打完特級了他還沒好。」

「特級？」

伏黑惠一愣，這才注意到禪院真希短褲下隱約露出的繃帶，「真希學姊也受傷了？」

「木魚花！」狗卷棘立刻轉頭看禪院真希，他可不知道這件事。

「擦傷而已，連疤都不會留。」

禪院真希嘖了一聲，有必要大驚小怪嗎？

「抱歉，我明明在場，還讓你們受傷。」

乙骨憂太從廚房走出，他現在開心與愧疚參半，心情相當複雜。

開心的是他終於可以和想念的同學們見面，愧疚的是他在現場卻還讓真希和野薔薇受傷。

「木魚花。」

狗卷棘雙手比出一個叉，就算他不在場也知道乙骨憂太不會真的放任同學、學妹受到傷害。

「你那是什麼表情？訓練受的傷都比這嚴重。」

「野薔薇和我都是咒術師，不是需要你保護的一般人。」

禪院真希給了乙骨憂太一個白眼，「不要以為你是特級就可以小看我們，下次再說這種廢話就揍你。」

「與其忙著道歉，不如先把狀況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要偷偷回國？還要刻意避開縫線臉？」

乙骨憂太看著禪院真希沒有任何傷痕的臉龐，狗卷棘完好的雙手，陷入沉默。

他對同學們的保護欲一向很強烈，在知道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態後更是如此，如果可以他其實更傾向於和五條老師一起把所有事情解決，而非讓禪院真希和狗卷棘一起涉險。

雖然無論他說與不說，交流戰的時候他們恐怕都得和特級咒靈一戰。

他沉默的時間一長，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都覺得乙骨憂太的狀態不對。

「大芥……？」

「那個，不如先吃飯吧。晚餐已經好了。」

吉野順平小心翼翼地打岔，「大家忙了整天，應該都很疲憊，要說正事不如等到吃完飯再說……還有樓上的佐佐木同學，她應該也很餓，要叫她下來嗎？」

TBC

※標題的私情實際上對應到每個角色，第一段的津美紀和惠、第二段的五條和悠仁、第三段的三輪和幸吉、最後一段的乙骨和二年級生

※七海去處理真人襲擊的後續事項&上交宿儺手指，可能下篇上線

※終於把狗卷放出來了，角色太多各自的戲份就很難塞進去

※這一天有夠長，從第六篇到第十二篇居然都在同一天_(:з」∠)_

※考試還沒結束，下週也是週五更新正文，不過這周日會有三輪的生賀掉落，可能放這樓也可能開新樓，有興趣的可以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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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高專日常記事】

※三輪生賀，短篇發糖合輯

※〈宿舍〉和〈食堂〉發生的時間點是在蝴蝶效應裡與幸吉治好身體不久，〈三輪霞喜歡機械丸〉則是在〈與君幸吉〉前不久的故事

〈宿舍〉

身體痊癒後不久，與幸吉便搬進京都咒專的宿舍居住。

他本來就有分配到房間，雖然本人無法使用，功能和儲物間差不多。

房間以往用來擺放機械丸和其他傀儡，環境還算整潔，但因久無人居，某些家具上積著一層薄薄的灰，窗戶更是從來沒打開過，一點都不通風。

尤其最近兩週身體剛恢復，待辦的雜事堆積如山，根本連讓機械丸踏入宿舍待機的時間都沒有。

「哈啾！」

因此，首次親自踏入宿舍的與幸吉，還沒來得及感嘆他居然有住進來的一天，便先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

陪著他搬宿舍的三輪霞跟著走進房內，「唔，空氣很糟糕啊……」

「以前都是機械丸在用，沒考慮過通風。」

捂著鼻子的與幸吉悶聲說道。

三輪霞從口袋拿出衛生紙遞給他，讓他先緩一下，上前打開窗戶，加快屋內空氣的流動。

「看來要整理過才能住呢。」

四下打量房間內部的擺設，三輪霞很好奇以前機械丸待在宿舍房間的時候都在做什麼。

滑手機？看書？玩遊戲？

不對，消遣娛樂的事應該是本體做，沒必要用傀儡吧。

那幸吉不需要傀儡的時候，會把機械丸關機嗎？

好不容易從狂打噴嚏的狀態緩過勁，與幸吉就發現自家女友用著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直盯著他。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他和三輪對視數秒，有些經受不住地移開視線。

本體長年不見天日，與幸吉還不太習慣被別人盯著看。

「沒什麼。」瞧見與幸吉泛紅的耳朵，三輪霞俏皮一笑，「我去幫你拿掃除用具過來。」

三輪霞將雙手背在身後哼著小曲往清潔工具間的方向走去，步伐輕快。

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了解彼此，不急著現在問也無所謂。

「差不多掃完了，還有哪邊要整理嗎？」

「這樣就可以了，謝謝你，三輪。」

「那一起去吃飯嗎？我肚子有點餓……嗯？」

房間的掃除告一段落，兩人正商量著要去吃飯，三輪霞突然發現與幸吉床旁的小茶几上放著一個藍色禮物盒。

剛才就在那裡嗎？

「這是裝什麼的盒子？可以看看嗎？」

既然是與她髮色相近的盒子，三輪霞總覺得內容物應該和她有關，轉頭尋求與幸吉的同意。

「那個是……」與幸吉張了張嘴，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說不出希不希望三輪注意到那個盒子，剛才進房前糾結一會後決定隨緣，而三輪也一直沒留意到那個盒子，他本來以為她不會注意到了。

既然三輪主動開口詢問，與幸吉沒有拒絕的理由。

「沒事，可以打開沒關係。」

得到首肯的三輪霞拿起小盒子，發現與其他家具相較，盒上幾乎沒有積灰。

輕輕揭開蓋子，映入眼簾的卻是三輪霞沒想過會出現在此的物品。

「咦……這個是……」

盒中僅有的內容物，是一個躺在絨布墊子上的小型電池。

內容物和精緻漂亮的盒子格格不入，畫面堪稱滑稽。

但是三輪霞笑不出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麼。

「這是我送的。」她肯定地說道。

那是她今年情人節被真依、西宮學姊騙，誤以為機械丸仰賴電池運作而送的小型電池。

「嗯。」與幸吉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盒子。

「為什麼要放在這裡？」

三輪霞的手有些抖，盒子不過巴掌大，她卻覺得有千斤萬斤那樣沉重，讓她難以承受。

「三輪送的情人節巧克力，我當然要好好收著。」

與幸吉伸出雙手，將三輪霞的手連同盒子一起握住。

「就算只是義理巧克力也不要緊。」

那時的他本來就沒妄想過能收到三輪的情人節巧克力。

就算是送給普通朋友的義理巧克力也不要緊。

就算連巧克力都不是，只是參雜著禪院真依和西宮桃玩笑的一個電池，也不要緊。

只要是來自三輪霞的贈禮，都是與幸吉的寶物。

所以他不帶怨言地收下，甚至特地為它買了一個小巧的水藍色盒子。

與幸吉經常通過機械丸看著那個藍色小盒子，時不時還會打開來看。

因此，屋內所有物品，唯有那個小盒子不曾積灰。

盒內裝的不只有三輪霞送的義理巧克力，還有與幸吉不敢說出口的少年情思。

「明年……明年的情人節，我一定會好好送一個真正的情人節巧克力給你。」

三輪霞緊緊捏著那個盒子，抽了抽鼻子說道。

「我會期待的。」

與幸吉試探著將少女拉進懷裡，得到回應之後才敢用力抱住三輪。

昏暗密室的狹窄盒中藏匿極深的隱密心思，終是等到了撥雲見日的那天。

〈食堂〉

整理完房間後，兩人一同前去食堂用餐。

已經超過午飯時間許久，其他人都在課堂、自主訓練或任務中。

偌大的食堂僅有他們兩人。

「幸吉還沒吃過學校的食堂套餐吧？真的很好吃。」

三輪霞指著菜單上的某個品項大力推薦。

「確實，我記得你很喜歡這個……今天試試看吧。」

與幸吉點餐時順便付了兩份食堂套餐的錢。

三輪霞有一瞬間疑惑，他的食量有那麼大嗎？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與幸吉是在幫她付錢。

大概是因為一起結帳比較方便，三輪霞心想，端著餐盤回到座位，拿出錢包就要把餐錢交給與幸吉，他卻搖頭沒有要收的意思。

這下三輪霞終於明白與幸吉是想請客，把錢塞到他的手裡，「我自己付就好，不用請我吃飯啦。」

雖然她確實缺錢，節約一些還是能應付日常生活。

身為有兩個幼弟要養的長女，節省可是她的特長。

「你最近在存錢買新刀吧，能省一點是一點。」

三輪霞慣用的刀前陣子戰鬥中折斷，所以她最近在物色新刀。

當然，首先要存夠錢，武士刀的價格可不是她隨便能拿出來的數目。

戰鬥時用來保命的武器品質馬虎不得，如果考量品質問題就更難負擔得起，到時多半必須分期付款。

「唔……」

被戳到痛楚，三輪霞想起斷掉的刀還是有點難過。

那把刀陪伴她許多年，從正式成為咒術師到現在，拯救過她的性命無數次。

斷了也沒辦法，至少她和幸吉都平安無事，做人不能太貪心。

「我想試試看請喜歡的人吃飯是什麼樣的感覺，就當完成我的願望。」

知道三輪霞對斷刀仍有些無法釋懷，與幸吉適時轉移話題。

效果顯著，她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與幸吉的話語吸引，瞄了他一眼，臉頰微紅。

「不是已經請過了嗎？」

交流戰開始前不久，他們在食堂談話的那次就是機械丸請她吃飯。

「那是機械丸，我是與幸吉，不一樣。」與幸吉一本正經地回答。

其實他私下也在替三輪尋找新刀，只是一時還沒找到合適的，畢竟他不算是刀劍方面的專家。

條件允許的話，他希望盡量找最好的咒具給三輪。

太過貴重的禮物三輪恐怕不會接受，但他可以和賣家商量，讓對方用低價賣給三輪，中間的差額則由他支付。

「哪有這樣算的……太狡猾了。」

三輪霞小聲嘀咕，沒再拒絕，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狡猾嗎？他確實是個狡猾的男人。

只要三輪可以過得好一點，他不在意用些小手段或者言語上的小陷阱。

與幸吉笑了一下，跟著拿起筷子。

「好吃。」

三輪喜歡的食堂套餐真的很好吃。

緩慢咀嚼飯菜，與幸吉如是想著。

原來吃飯是如此讓人開心的事情。

「對吧？我們學校的食堂阿姨真的很厲害。」

看見與幸吉吃得開心，三輪霞覺得盤中的料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美味。

〈三輪霞喜歡機械丸〉

「機械丸……不，幸吉。」

一日的訓練結束，今天輪到三輪霞負責整理道場，與幸吉自發性地留下來陪女友整理。

三輪霞偷瞄認真整理物品的與幸吉，試探著開口。

「今天要不要來我家玩？」

正式交往半年後，三輪霞首度邀請與幸吉去家裡。

「……真的可以嗎？」

手中拿著的東西摔了一地，與幸吉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他沒有聽錯吧？三輪邀請他去她家？

「當然可以。」

三輪霞幾步走到與幸吉身邊，替他撿起掉落的物品。

「我的家人都很想見你哦。」

「上次回家，我媽還說『快點把未來女婿帶回家給我看看』呢。」

「女、女婿——」

腦中浮現三輪霞穿著白無垢，帶著害羞微笑看向他的模樣，與幸吉頓時語無倫次。

「弟弟們也很想見你，他們對你的傀儡很感興趣，男孩子好像都很喜歡機械類的東西？幸吉也是從小就喜歡機械丸？」

此處的機械丸指的是電視動畫中的主人公，而非與幸吉以往使用的傀儡。

「是啊。小時候特別喜歡。」

他特別中意機械丸的理由多半和一般男孩不同吧，與幸吉默默想道。

昏暗的駕駛艙看上去與他居住的密室有些相似，因而讓無法自由行動的與幸吉產生精神寄託。

小時候每次觀看，都會幻想著被限制在密室中的自己，其實是待在機械丸裡面的駕駛，是受人崇敬、被大家需要的英雄。

無論面對何種困難，都能化解危機，回到同伴身邊。

後來他甚至以此為藍本，製造出巨大的裝甲傀儡零號機。

與幸吉沒有打算說明喜歡機械丸的真正原因。

說出來的話，三輪一定會難過，說不定還會為他而哭泣。

那些都過去了。與幸吉不想再讓心愛的女孩為他難過。

「我也喜歡機械丸喔。」

就在此時，三輪霞微笑著說，「雖然不是電視動畫裡的那個機械丸。」

不是電視動畫裡的那個……與幸吉愣了一下，等他消化完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三輪霞已經接過他手中的東西，自顧自地去把道場的物品歸位。

仔細一看，走遠的三輪霞耳尖有些泛紅。

訓練中三輪霞經常會把頭髮束成馬尾，與幸吉的視線聚焦在隨著她走路的步伐晃動的髮圈，上頭有小小的機械丸吊飾，樣式和之前送給他的那個一模一樣。

與幸吉收到的那個髮圈，是他本人收到的、來自三輪霞的第一份禮物，被珍重地收藏在房間的抽屜裡，深怕帶出門會碰壞。

……他本來以為，三輪是喜歡那個吊飾才會戴著。

呆站在原地的與幸吉，遲來地感到臉頰有些發燙。

等他終於回神，三輪霞早已站在門口等他一起回家。

「幸吉，我們回家吧。」

幾步向前，與幸吉牽住藍髮少女的手，兩人並肩走向回家的道路。

下次，他也把那個髮圈拿出來用吧。

與幸吉看著三輪霞髮間、與他慣用傀儡模樣相似的吊飾，默默想著。

FIN

本來想寫多一點，最近太忙實在沒空嗚嗚嗚

小透明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

〈十三〉選擇與後果

※只是標題看起來嚇人，本章無事發生

49

─交流戰九天前，早上十點，東京─

「順平，我回來了！」

任務結束隔天，回到家的虎杖悠仁朝室內喊了一聲。

伊地知潔高送他回來後便開車離開，任務的後續還有一些相關事項需要處理，住在京都的三輪霞與東堂葵則是在搭新幹線的時候就已分別。

「歡迎回家，悠仁。」

聽見聲響的吉野順平很快出來迎接虎杖悠仁，「有客人來拜訪你。」

「客人？」虎杖悠仁不解。

客人這種說法聽起來就不像在說伏黑釘崎，可是他在東京認識的人不多，怎麼會有客人上門拜訪？

「虎杖，好久不見。」

虎杖悠仁聽到呼喚他的聲音，轉頭一看，一名少女正從二樓走下。

看到虎杖悠仁時，少女露出相當激動的神情，「終於見到你了……」

「佐佐木學姊？」虎杖悠仁感到震驚。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距離上次看到佐佐木已過數月，對方穿的也不是校服，甚至連眼鏡都沒戴，但虎杖悠仁不會認錯曾經在同個社團待過的學姊。

佐佐木是徹頭徹尾的一般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虎杖悠仁覺得事情不對勁。

他現在住的房子外圍有五條老師設下的帳，如果沒人帶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進得來。

而且佐佐木學姊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

在某些方面很細心的虎杖悠仁能看出佐佐木的情緒有些不穩，看起來像是哭過好一陣子。

不僅如此，她的右臉頰上貼著一個ok繃，手腕處還纏繞著繃帶。

「學姊，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你會受傷？」

佐佐木握住受傷的手腕，偏頭避開虎杖悠仁的視線，「不用擔心，只是有點扭傷，我……」

雖然昨日討論時已經決定好要告訴虎杖悠仁的版本，不太擅長說謊的佐佐木還是怕一開口就會露餡。

「初次見面，虎杖同學。」

不曾聽過的聲音適時地引開虎杖悠仁的注意，身著白衣的少年從走廊的盡頭出現，朝他們的方向慢慢走來。

「你是……？」

虎杖悠仁有些茫然，怎麼還有一個人？他才出門一天，就有兩個客人上門？

「我是乙骨憂太，是東京咒專的二年級生。」

乙骨憂太微微一笑解釋。

「二年級生？我們的學長？」虎杖悠仁睜大雙眼，他昨天才在想都沒看過現在學校的學長姐，今天就見到了。

「是的。我本來在海外，最近回來幫五條老師處理事情。」乙骨憂太從容地解釋，「我是偷偷回來的，所以目前和虎杖同學一樣還不能出現在學校。」

「我和你一樣是宮城縣人，在仙台調查的時候偶然遇到被咒靈纏上的佐佐木同學，得知她一直在找你，就把她帶來了。」

「原來是這樣……謝謝學長。」

了解事情的原委後，虎杖悠仁還是有一點疑惑，「不過，為什麼佐佐木學姊要找我？」

將帶著疑惑的視線投向佐佐木，虎杖悠仁卻驚慌地發現佐佐木居然哭了。

「學、學姊！」虎杖悠仁四下張望尋找面紙，吉野順平趕忙去桌上拿紙巾過來。

「我、我沒事……」佐佐木努力地嘗試壓下淚水，成效卻不大，語調仍然帶著哽咽。

「佐佐木同學，我們進去坐著聊吧，別站在門口。」

乙骨憂太溫和地建議，對一個普通高中女生來說，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可怕。

他很佩服佐佐木經歷昨天的事情後，還能夠堅持初心，繼續留下來等待虎杖悠仁歸來。

50

「虎杖，我是來向你道歉和道謝的。」

一行人轉移陣地到客廳後，佐佐木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恢復鎮定。

她擦乾眼淚，簡單整理自己的妝容，鄭重對虎杖悠仁說道，「謝謝你那個時候救了我的命。」

「還有對不起，把你捲進危險裡。如果我那天沒有堅持在夜晚的校舍裡試膽、沒有堅持把封印拆開，你就不會被捲進這些危險裡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對著虎杖悠仁深深低下頭，「真的很抱歉。」

虎杖悠仁一時說不出話來，就連吉野順平和乙骨憂太都有些失語。

他們本來以為佐佐木是為了向悠仁致謝而來，沒想到她更多是為了謝罪。

「雖然道歉無法挽回任何事情……但是真的很對不起……」

佐佐木依然沒有抬起頭，但是眾人能聽見淚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

「學姊，這不是你的錯。」

半晌，虎杖悠仁非常認真地開口。

「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學姊沒有道歉的必要。」

「如果要這麼算的話，罪魁禍首還是那天撿到手指的我啊。」

虎杖悠仁的笑有些苦澀，要是他那天沒有把危險的特級咒物撿回去，佐佐木學姊和井口學長根本不會差點被殺。

「雖然我是外人沒有插嘴的餘地，還是想說把責任都算在你們身上，未免太不公平。」

吉野順平分別從虎杖悠仁和佐佐木兩人口中聽過整個故事，儘管不贊同半夜在校舍試膽的行為，他不認為責任都在他們身上。

「那麼危險的東西，打從一開始就不該放在一般人的學校。最開始處理這件事的人也要負一半責任。」

「就算今天不是你們拆開封印，也會是其他人，放在那種不安全的地方，封印被破壞是遲早的事。」

整個故事中吉野順平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就是，為什麼會有人把特級咒物隨隨便便地放在一個年久失修的百葉箱裡？

那不是來個路人都能破壞嗎？成天嚷嚷著虎杖悠仁是必須處刑高危存在的咒術界高層，處理特級咒物卻這麼隨便？

「吉野同學說得沒錯。」

乙骨憂太本來沒打算在這個時間點說出此事，但他不能對面前兩人的負罪感坐視不理。

「虎杖同學、佐佐木同學，你們不需要如此自責。」

「為什麼像宿儺手指這種高危的咒物，會被隨意棄置在普通人的學校裡？我一直很在意。」

發覺乙骨憂太的意有所指，虎杖悠仁和佐佐木對視一眼。

「這件事是我在宮城縣的調查內容之一，儘管目前還無法鎖定特定的對象，但是宿儺手指很有可能是被故意丟在那裡的。」

乙骨憂太將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神銳利如鋒刃，「或許那個咒物並不是一直都在你們學校裡，而是有心人士為了特定的目的，刻意在那個時間段丟在那裡。」

「若是如此，那你們兩個不過是碰巧成為計畫的一環，是無辜被牽連的受害者。」

乙骨憂太說出的不完全是實話，倘若這真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局，無辜被牽連的恐怕只有佐佐木。

而虎杖悠仁，很可能打從一開始就是設局者的真正目標。

不過這件事，他們倆都不需要知道。

乙骨憂太的視線越過兩人，與後方若有所思的吉野順平對上。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地把另一部份的真相藏在心底。

即使虎杖悠仁真的是設局者的目標，他依舊是個受害者，責任不在他身上。

但是虎杖本人一定不會接受這樣的說法，所以這件事他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51

雖說佐佐木前來東京的目的已經達成，但在咒靈集團勢力尚未被根除之前，她都不能算是完全脫離危險。

若是送她回宮城，萬一出事可就鞭長莫及。

話雖如此，讓她繼續住在這裡也不大現實，客觀來說，若非情況特殊，一般人還是和咒術師保持距離會比較安全。

幾人商量了一下，吉野順平表示他最近剛搬出來，母親偶爾會跟他抱怨一個人生活很寂寞，應該很樂意讓佐佐木借住。

打電話回家詢問，吉野凪果然同意，於是吉野順平便帶著佐佐木去他家暫住。

至於理論上不該出現在東京的虎杖悠仁和乙骨憂太，他們出門若被發現，反而會為佐佐木和吉野凪帶來多餘的麻煩，乾脆留在家裡等吉野順平回來。

「對了。」

出門前吉野順平突然想起某件事，折回房間拿出虎杖悠仁的手機，「悠仁你的手機昨天忘在家裡了。」

其實虎杖悠仁的手機會失蹤，並不是他忘記帶，而是五條悟刻意拿走的。

五條悟不僅趁著擁抱的時候摸走虎杖悠仁的手機，還在出門前特意囑託吉野順平，如果昨天有人嘗試聯絡虎杖悠仁，一律不要接電話，也不要回訊息。

如果收到一些不該出現的內容，就在悠仁回來之前直接處理掉，有人會負責處理另外一邊的事情，讓他無論看到何種內容都不用擔心。

當時吉野順平半信半疑，不太明白為什麼五條悟要這麼做。

昨日下午，一個叫做伊地知的人給虎杖悠仁打了許多通電話，貌似是急著找人卻聯絡不上他，吉野順平還暗暗吐槽五條悟的行為給對方帶來不小的困擾。

直到昨晚六點收到一臉驚恐跌坐在廢墟中的佐佐木的照片，吉野順平才認知到事態真的相當嚴重。

由於五條悟的囑咐，他沒敢接在那之後的任何一通電話。

但是吉野順平無法不擔心那個倒楣的女孩，萬一他不管這件事，到時候對方真出事了該怎麼辦？

可一時之間又無法聯繫到五條悟，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他覺得在照片傳來前的那兩通電話可能是那女孩的號碼，嘗試著撥通，對面接起的卻是釘崎野薔薇。

吉野順平打完電話之後仔細想過，整件事情就是一個設計好的惡毒計畫，有人想要用人質引出虎杖悠仁，而五條悟藉由某種方式搶先得知這個計畫，所以刻意把悠仁派去其他地方出任務，還事先拿走他的手機。

顯然五條悟不想讓虎杖悠仁知道，某些人正試圖以抓人質的方式來引出他。

吉野順平大致明白五條悟的用意。

如果悠仁知道，一定會認為佐佐木是因為他而遭遇不幸。

吉野順平同樣不希望虎杖悠仁受到傷害，也不想看見虎杖悠仁背負不屬於自己的責任，但是他不確定亂刪郵件內容這樣的行為是否妥當，所以昨晚聚會的時候詢問了高專其他人的意見。

根據眾人最終得出的結論，虎杖悠仁手機裡來自菜菜子的郵件與照片被永久刪除。

這也是身為最大受害者的佐佐木本人的希望，她本就是為了道歉與道謝而來，不想看見虎杖悠仁為此事而感到愧疚。

「喔喔，我就說怎麼一直找不到。」

虎杖悠仁接過手機，「昨天還擔心是不是掉在新幹線上，幸好沒弄丟！」

「嗚哇，全是伊地知先生的未接來電……」

確認虎杖悠仁沒有發現異常，吉野順平和佐佐木都鬆了口氣，向乙骨憂太打過招呼後一起出門了。

52

「不知道五條老師現在是不是在忙……」

虎杖悠仁想打電話給五條悟，又擔心對方正在執行任務。

「以後可以用這個聯絡，會比較方便。」

乙骨憂太善解人意地遞出一小型傀儡，「是用我的咒力做的。」

「好帥！這是機器人？」

虎杖悠仁驚奇地把玩著聯絡用的小傀儡，「用咒力做成的？還能辦到這種事？材質看起來跟外面賣的機器人好像！」

「傀儡師通常會直接用買的，但是我的咒力量很龐大，直接做也沒問題。」

被虎杖悠仁的反應逗樂，乙骨憂太笑著解釋。

另一個問題是傀儡師用的傀儡理論上屬於管制品，都會登記在案，如果買了會惹人注意。

當然，偷偷躲起來搞事情的傀儡師也不是沒有，比如他之前接觸的那位與幸吉就正在搞大事情。

「乙骨學長好厲害！」

虎杖悠仁用充滿崇拜的眼光盯著乙骨憂太看。

「過獎了，我和五條老師比起來還差得遠。」

加入高專前一直屬於在班上會被無視、欺負的類型，乙骨憂太還不太習慣被吹捧，加上難得被狗狗眼攻勢攻擊，居然有些難為情。

『憂太，在幹什麼呢？』

略帶不滿的少女音響起，特級過怨咒靈龐大的身軀在乙骨憂太身旁隱隱顯出輪廓。

「里香。」乙骨憂太的呼喚帶著安撫意味。

大概是因為從昨晚到今天中午，他都在忙著處理高專同學和學弟妹的事情，沒有多少兩人相處的空間，里香有點不開心。

『憂太，寂寞。』

龐大的身軀沒有淡去，反倒更加實體化。

旁人眼中猙獰可怕的怪物，卻令乙骨憂太無比憐愛。

他看出里香有些委屈，伸手輕撫怪物垂下的頭顱，「別難過，里香。不管多忙，我心裡最重要的還是你。」

「我也想和里香度過兩人世界，等下我們就回房間吧。」

『好，里香開心，最喜歡憂太。』

里香用頭顱蹭了蹭乙骨憂太的掌心。

「乙骨學長，這位是你的妻子嗎？」

旁觀的虎杖悠仁看見乙骨憂太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一臉乖巧地舉手發問。

雖然一開始有被突然出現的里香嚇到，乙骨憂太溫柔的態度讓虎杖悠仁心中產生大膽的猜測。

「嗯，她是祈本里香，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雖然他們無法成為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但無論是乙骨憂太還是祈本里香都不在意這種小事。

有些驚訝於虎杖悠仁坦然的態度，乙骨憂太本來還擔心他會被嚇到。

他平靜的反應同時贏得乙骨憂太和里香的好感。

『憂太！妻子！』

聽見乙骨憂太親口承認她的妻子身分，里香顯然興奮壞了，連帶著對虎杖悠仁的敵意也消失了。

53

乙骨憂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過於亢奮的里香冷靜下來，他必須這麼做，不然他們暫住的房子很可能沒多久就不復存在。

「五條老師的手機被人全天候監聽，所以他可能不會想用電話跟你聊天，也可能乾脆直接保持關機的狀態省得心煩，你可以試試看用傀儡聯繫他。」

乙骨憂太簡單囑咐傀儡的使用方式後便帶著縮小身形的里香上樓休息，他深知五條悟和虎杖悠仁通話的時候不需要電燈泡在場。

「五條老師？」

虎杖悠仁按照乙骨憂太的指示操作，不確定對面是否接通了，嘗試著開口。

『悠仁？』五條悟的聲音從傀儡彼端傳來，『你和憂太碰過面了嗎？』

「是啊，乙骨學長剛才給我的。」

雖然傀儡沒有視訊功能，光是聽見五條悟的聲音，虎杖悠仁就很開心。

『任務還順利嗎？這兩天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五條悟問歸問，其實對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不僅是八十八橋的事態，包含真人挾持佐佐木、與釘崎野薔薇、禪院真希以及七海建人交戰的情況，乙骨憂太昨晚都向五條悟回報過了。

他沒想到八十八橋的咒靈居然會和伏黑津美紀扯上關係，聽到消息的時候吃了一驚。

幸虧沒有出現不可挽回的誤算，津美紀沒事，悠仁也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

因八十八橋詛咒死去的三人的照片，伏黑惠因姊姊身處危險而透出的一絲脆弱，兩面宿儺充滿惡意的嘲諷，東堂葵毫無保留的指導與鼓勵，佐佐木淚眼婆娑的歉意與謝意。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一時間竟無從說起。

虎杖悠仁張了張嘴，最終只吐出，「任務很順利，東堂和三輪都很友善、對我很好，乙骨學長也是。他們都好厲害。」

其實他想說的話還有很多，但是卻又覺得沒有必要非得說出來。

「對了，以前學校的學姊跑來東京找我，就是靈研社那位受傷的學姊，她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說很感謝我救了她的命。」

「但是撿到手指的人是我啊……是我把那個危險的咒物交給她，她才會出事。」

如果他那時沒有撿起宿儺手指，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他也不會和咒術界產生任何交集？

虎杖悠仁不清楚，他不常去思考這些不存在的未來。

沒有做出的選擇永遠不會成真，正是過去的無數個抉擇造就了現在的自身。

以現在的自我去假設做出不同選擇的未來，並無太大意義。

乙骨憂太表示手指的出現本身可能就是陰謀的一部份，虎杖悠仁不確定那是安慰他的說詞，或者是真有其事。

虎杖悠仁並不後悔為救伏黑而吞下手指，但是若能重來，他一定不會把手指交給佐佐木學姊和井口學長。

『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煩惱再多也無法回到過去重新選擇。即使是最強，也無法預知未來，無法預測當下做出的決定會對未來產生什麼影響。』

『雖然發生那些事，現在悠仁、惠還有你的學長學姊都平安無事，結果好就沒問題啦，不用太過糾結過程的細節。』

五條悟不擅長安慰他人，他比較擅長讓別人變得需要被安慰。

儘管如此，他還是嘗試著想讓虎杖悠仁開心一些。

虎杖悠仁知道五條悟想要傳達的意思，心中湧現一股暖流。

「我沒事，五條老師。只是今天看到學姊有感而發。」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發生那件事，說不定我就不會遇到老師和伏黑你們了，總覺得很寂寞。」

『如果沒有遇見悠仁，我也會很寂寞。老師現在就想見悠仁，任務好煩啊──乾脆直接瞬移回去吧，剩下的丟給他們自己搞定就好。』

五條悟是真心很想這麼做。

不僅是想帶給這兩天幾經波折的悠仁安慰，也是因為被高層搞得煩躁不已，一刻都不想再待。

「等下，五條老師，不可以這樣啦！」

見識過五條悟瞬間移動的威力，虎杖悠仁連忙勸阻。

否則過幾秒他可能就會看到五條悟出現在門口，拉著長音向他撒嬌。

忙著應付五條悟耍賴的虎杖悠仁沒發現，不知不覺間充塞心中的鬱悶早已一掃而空。

TBC

※一二年級學生全體不在校太過顯眼，其他人昨天談話結束就回學校啦

※一二年級生的茶話會改天再寫個番外

※乙骨有在宮城調查是真的，與佐佐木接觸的方式是假的

※五條悟的台詞以及本章標題包含了我看完最新話的感想，真的就是環環相扣

※認真思考我是不是該等資訊更完整之後再寫劇情，還是先寫再說，寫完修文的時候再考慮要不要依照官方新資訊調整細節

※羂索真的是愈挫愈勇的事業型反派，搞事情搞了千年都不放棄，佩服佩服，這拯救眾生的名字真棒

小透明寫手照例求紅心評論，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