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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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魑魅魍魎與偷心賊(已完結)[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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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2:1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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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9
19.

待二人回到了家以後,便看見魍疲憊不堪的爛在沙發上。

20.

關於返世石的使用守則,魅說得很概略。安輝一頭霧水,可魅只是笑:

「不用搞懂也行,回得去就好了。」

「那我怎麼回來?」

「除非決策影響了未來你的存在,否則一定能回來的。」

兩人討論了一番,決定當天晚上便使用返世石。

「對了,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人。」,魅低聲道: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原因,只是,活了那麼久。我們幾個對於曾經都有些遺憾。我可帶不了那麼多人回到以前。他們想回去也得自己想辦法才行,他們太黏人了。」

安輝笑了出來:

「難道不是你太可靠了大家都過於依賴嗎?」

「他們得戒斷這種習慣,我以後只照顧安輝就好了。」,魅摸了摸他的臉:

「安輝,再讓我親你一次好嗎?」

他一貫從容的眼裡現在卻全是不安,他也一樣會對未知的自己和過去感到恐懼,安輝看得心頭一緊,踮起了腳尖,主動湊了過去。

此世最後一個吻,溫柔而纏綿,一點一滴,在彼此不安的心裡,都灌輸了勇氣。

魅尖尖的牙齒,在安輝指尖上咬破了一個洞,他拿過石頭,把滴落的血沾了上去,隨後他也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將血沾了上去。

「你沒有心臟,卻有血嗎?」

「我是怪物,這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吧?」,魅朝他眨眨眼,隨後蹲下身,在木質地板上用粉筆畫出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畫好後他便把石頭擺了上去:

「好啦。」,他站起身:

「準備好了嗎?真的不後悔?」

安輝點點頭:

「不後悔。」

「接下來後悔也來不及囉。」,魅的笑還掛在嘴邊,可周圍的景致卻已開始扭曲。

安輝緊緊地閉上了眼,渾身失重感強烈將他從地上連根拔起。

當他再次睜開眼,一切已是一千年以前。

剎那是構成永恆最小的單位,而一剎那的決定往往影響著永恆。

眼前的景色並不是怵目驚心的挖心臟全紀錄,也不是滿目狼藉的戰爭過後。

視線所及的皆是一片寧靜祥和。

安輝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有像魅說得那般暫時失去現世的記憶,可他就是記得自己是誰,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彷彿透過那個軀體,觀看著一場極度3D的電影。

而他的前世,彷彿也不受他影響,怡然自得的坐在離地十萬八千里高得參天樹上晃著腿,嗑著桃子。

比起回到前世,安輝更覺得自己是被鎖在了前世這個軀殼裡。他像個不存在的旁觀者。

只見不遠處有個人走了過來,他抬起頭,朝著安輝這裡丟了顆石頭:

「喂,你還偷懶?不是都說了人間出現群聚食人怪獸,讓我們下去處理一番嗎?」

安輝低頭俯視著那個人,朝他丟了顆桃子:

「人間可熱了,帶在兜裡渴了吃。」

「快點下來。」

他跟著那人走著,安輝注意到,他目前待得地方,有點像是魅所形容的樂園。

想起魅,安輝不免擔心了起來,他不知道順不順利?

他跟著那人走到了一顆大樹前,雖顏色不同,可安輝一眼就認出了那棵樹,那便是後來成為他血樹大樹!

那人逕自走進了樹裡,安輝的軀體也一刻都沒猶豫,就這麼躦了進去。

樹裡別有洞天,安輝這才發現,這棵樹正是連接著神界、人界,以及妖界的樞紐。

「再過去一些那裡,就是食人妖出沒的村落,要記得千萬別傷到了村民。」

「我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能傷害村民啊!」

兩人一到了食人妖出現的森林便分了頭,安輝心底其實是不想和那人分開的。畢竟初來乍到,還是有各種不安。可他前世那傢伙倒是老神在在,擺了擺手便準備要走,那人又叫住了他:

「琛,結束以後萬靈樹前見,別再亂跑了!」

安輝此刻才知道自己前世叫得是什麼名字。

沿著茂密的樹林走了好一會,安輝便看見前方有個不尋常的東西。

那東西背對著他們,上半身是人的模樣,下半身卻是有些像馬或者是鹿的樣子,從背後看可以看見他頭上有像山羊那樣巨大的兩隻角,而他的肩膀和脖子上頭,則零星的分佈著星星芒芒,閃閃發亮的藍色鱗片,那東西一動也不動。

琛繞了過去,走到了那東西前方。

安輝這才發現,眼前的物種竟是魅。

他的臉上也有著些許鱗片,就像安輝先前看到過的一樣,而他的黑髮,此刻看上去,卻像是一根根墨色的羽毛。他如同妖精一般的雙耳上,帶著翡翠鑲金的垂墜耳飾。與其說是怪物,眼前的他,反倒美的像是天上才該有的神獸。

他像一般的草食型動物一樣,正站著入眠,睡得香甜。

這也太沒戒心了吧?

安輝才剛這麼想,便只見琛抬起了手,似乎是想順便了結了這隻怪物的性命。安輝慌了,可他卻動也動不了,只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離魅越來越近,越來……然後,摸了上去。……欸?

「現在的妖怪都這麼別緻的嗎?」,琛一邊道一邊繼續端詳,只見原先閉著眼的妖物竟緩緩睜開了眼,一雙血紅的眼,閃動著樹影晃動間的陽光,那雙眼,冷澈而疏離,很快便鎖住了他。

「……天上的天將來此地幹嘛?」

他的聲音仍是優雅從容,俄頃間,安輝有一股想哭的衝動,他想緊緊抱住他。

不過…原來這才是他們的初見嗎?

「當然是下來收了像你這般吃人的妖怪。」,琛朝他道。

只見魅彎起了嘴角,頃刻間便化成了人類。

他和以往有些不同,優雅卻冷漠,從容卻疏離,溫和的笑容仍舊令人無法捉摸,可那獨屬安輝的溫柔,此時也不見蹤影。

眼前的魅像是戴著完美的面具,無懈可擊的微笑沒有半點裂痕。

不知道他是否也已經想起自己是誰了?還是還沒呢?

安輝猜不透,可即便猜透了,此刻的他也無能為力。

「那可真是辜負你特意跑一趟了,吃人的可不是我。」,魅微微一笑:

「我不過是剛好累了,在這裡休息罷了。」

兩人還警戒著彼此,卻突然聽見一陣淒厲的獸鳴。

琛豎起耳朵,邁開步伐就往林子深處跑。

安輝想往後看看魅是否還站在那裡,可沒辦法,就這麼再一次與他分開。

等琛到了那淒厲鳴叫之處時,和他一起下來的夥伴早已慘死在樹上。

斷成了兩截,凄淒慘慘。

安輝無法感知琛是什麼感受,可他再一次跑了起來,映入安輝眼前的並不是所謂群聚的食人妖,而是一隻巨大而可怖的巨型妖怪,牠的身上全是腐敗的氣味。

而周圍,全是屍體遍野。

琛握緊拳頭,衝了上前,卻在轉瞬間被一股力量反手壓回了樹叢後頭。

「天上來的先生,思想是不是也都特別天真?就那種妖怪,你沒半點打算就衝上去,下場就是像朋友那般被拍在樹上。你想試?」,魅的臉湊得很近,他低聲道。

琛對於他的勸阻感到不可思議:

「關你什麼事?你不也是妖怪,烏合之眾有什麼不一樣?」

安輝氣他這樣和魅說話。

「可不一樣了。意氣用事沒好處。越巨大的東西越笨,越醜陋的東西越膽小,越美麗的東西越是帶著劇烈的毒,甘美的糖衣包覆著烈毒。像他那樣又大又笨的東西,要靠智取,硬拼是沒用的。」,他輕聲笑道:

「除非那麼美麗的你,正巧帶著劇毒。不然你衝上去是打算怎麼做呢?」

安輝氣炸了,那傢伙怎麼上來就撩?從古至今就這麼滿嘴甜言蜜語,他可真不敢相信他只娶過一個太太!

魅的一番美言,自然是起了作用。

琛低下了頭,似乎有些害羞:

「那要怎麼辦?」

我可不是來前世看你們在線秀恩愛的喔!安輝在心裏沒好氣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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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2:5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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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2
20.

關於返世石的使用守則,魅說得很概略。安輝一頭霧水,可魅只是笑:

21.

突然,魅嘆了一口氣,他抬起手,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安輝只覺得琛的身體彷彿一瞬間突然癱軟,安輝下意識地想阻止他傾倒的身體,而正當他這麼想得同時,他便主宰了那個軀體。

「咦?」

「歡迎回來,安輝。」,魅微微一笑:

「看著你就要衝出去打妖怪,我心臟都要吐出來了。順道一提,我現在還擁有著心臟,所以可以這麼說。」

安輝怔怔地看著他:

「你…是怎麼做到的?」

「關於什麼?」,魅微微一笑:

「若你是指為什麼我能操控你的意志與身體,我只能說,因為我本身的力量本就十分強大。」

「……」,安輝在心裏罵了他一大串,他只是想知道,既然魅還擁有心臟,那麼還能不能讀心?

可魅只是笑,似乎已經聽不見他心中所想。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的初遇,並不是我要挖走你的心嗎?」

魅點點頭:

「的確不是。唉……又是個老故事……」

「相傳盤古開天之時,他額前最堅硬的骨頭換化成了上古四神獸之一的犼。而在黄帝大戰蚩尤的時候,犼卻趁著此時禍亂人世,宓羲和女媧於是便出手將犼封印。可同時他們又怕犼破開封印以後,又會再度作亂於人世,便將犼的魂魄抽出分為三分。可卻沒想犼的魂被抽出後竟疾速逃离,眾人頓時一籌莫展。」,魅頓了頓又道:

「而根據傳說中的四大殭屍始祖,便皆由犼的魂魄衍生而出。可卻沒人注意到,從牠身上掉落的鱗片,竟也鑽入了某個妖物體內,產生了變異。」

魅的原型,和犼的確有幾分相像。皆有角有鱗,腦後濃密墨羽也像極了鬃毛。

他聰明睿智,膽大心細,卻也殘暴兇猛。

魅可以說是一回到過去記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很快的便取回了自己身體的掌控權,他記起了一切,包括了有關於自己的罪孽。

從他有印象以來,自己便作為魅而活著。可他卻心知肚明自己體內過於龐大的力量並不屬於他,日復一日,他的軀殼逐漸無法負荷那過於強大的力量。

對此,魅的想法很簡單。

他認為,只要再找一個更為適合的容器取代自己盛裝這些力量便行了。

而他把目標鎖定在了天界,在他看來,妖界亦人界,沒有半個得以容納這股力量的容器。而在他一籌莫展不知道該如何和天界搭上邊時,琛就這麼出現在了眼前。

他強大而純潔,無窮無盡的能量從他體內迸發。

魅看中了這一點,他利用了他。

他用花言巧語哄騙他,天上的神將純潔而善良,即便對於他這般的妖物也全盤信任與接受。

魅起先不過是想取代他的身體,可神將卻連同心也給了他。

不懂得感情的冷血妖物,拿著那樣的情感竟無所適從。

他本該殺了他,可卻為了這難能可貴的愛情而難以下手。

愛是什麼?對於妖物而言根本如同天方夜譚。

琛帶他去了樂園,也把自己給了他。

這一切全脫離了魅的軌道,不應該這樣的。

可慾乃惡之根源,擅行情愛之事的魅並沒有拒絕這樣的邀約。

多麼令人焦躁難耐,他給出的那名為愛情之物,只是讓魅更加想殺了他。

可此時,兩人在天界行苟且之事卻被發現了。

上天於是震怒,派下了無數天兵神將與妖界爆發了大戰。

妖物們分崩離析,潰不成軍。

上天給了兩個選擇。

第一,琛將被奪取神格落入凡間,僅此一世再不輪迴。

第二,只要魅交出過於強大的力量以及心臟便擔保琛能夠在貶入凡間後持續輪迴。

可魅都沒有接受。

他壓根不在乎小小天將是死是活,他又何必為了他開膛挖心?

「容我拒絕您無理的奪取,無論神將性命亦或我的心臟與力量。皆不屬於您。」,他朗聲對著蒼穹之上說道。

他的無理惹怒了上天,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剖開了他的胸膛。一旁深愛著他的琛見狀便連忙衝了上去,他奪取了魅被取出的心臟,一口塞進了腹中,並將自己封印在了靈樹之中。

好幾千年過去,他的骨骼血液被靈樹所吸收,魂魄則又誤打誤撞進入了人間,而那顆心臟,便也就這麼隨著他輪迴轉世。

安輝聽完了一整個故事,他瞠目結舌的看著魅:

「你們根本沒有相愛?」

「……嗯?」

「你也未免太冷血了,他可是為了保護你的心臟不惜把自己封印欸!」,安輝氣憤道。

「我曾經太過於驕傲自負,不懂得那些溫柔。等終於明白的時候,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也感受不到了。」,魅低聲道:

「這是我的罪孽。辜負了最純粹潔白的愛情,因此失去了心也遺忘了被愛的感覺。」

「那你何必把我叫出來?你不就應該和他好好相愛,不辜負他的愛,之後嚴謹的再做一次選擇嗎?相信他那麼愛你,即便你沒有選擇他,他也不會見怪的。」,安輝道:

「你沒辦法再讓他出來操控這個身體嗎?」

魅搖搖頭:

「可以,但我不想。」

「啊?」

「我辜負他便是因為我不愛他,即便他給我再多溫柔,不愛就是不愛。」,魅的口吻有些無奈:

「情感這種事,究竟該如何定位才正確?與其說是一種愛,那反而像是虧欠。我毫無付出卻接受了那麼多而感到愧疚。他甚至不惜為我付出生命,可他至死也不知道我其實在騙他。即便捲土重來,我對他也仍舊只有抱歉。那又何必再來一次?」

「那你又該怎麼辦?我們怎麼回去?你又該怎麼拿回心臟?」

「不改動歷史的狀況下,只要我做出正確的選擇便可以了。」,魅說道。

安輝不發一語,何謂正確的選擇?

然而他又不免胡思亂想,魅所說的‘喜歡’,又有多少真心?他是個如此冷血之人,縱容琛為他付出了一切,他仍舊無法愛他。那麼,什麼都沒有做的安輝,又何德何能得到他的款款情深?

他不相信他的話,如同他所言,他是個滿口虛情假意的騙子。

可偏偏魅待他,卻又是如此溫柔備至。縱然壞心眼不斷,可那些善意卻又是那麼毫無掩飾。

可他到底是不願意相信,即便那雙腥紅眼底繁星點點。

安輝終究是沒搞懂,當他開始介意這些情感究竟是虛情假意或是言之鑿鑿之時,便已經一腳踏進了愛情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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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3:3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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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2
21.

突然,魅嘆了一口氣,他抬起手,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22.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魅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如既往。

「所以,安輝,你準備好要跟我苟且了嗎?」

「……」

「……」

「啊!?」

魅笑道:

「啊什麼?為了推動劇情,這不是主線任務嗎?要是不苟且,上天又要為了什麼震怒引雷來劈我?」

「你多的是辦法讓上天震怒,何必麻煩我?」

安輝還真說對了,魅此次回來便是想好好的把這一段過去整理乾淨。

他想還給安輝一個乾淨的未來。讓他成為一個“完整”的人類。

一旦他取回了力量以後,對於其他人的庇護也就能如魚得水,也不再需要麻煩安輝了。

若安輝能從前世安然無恙的投胎轉世,那麼也許他不會那麼苦,有家人,有溫暖的房間,也不用天天打工四處奔波,當然,也就不用淌照顧妖怪這攤渾水了。

可該怎麼做呢?

那時的自己太過於自視甚高,自負的認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可萬物皆有靈,又何來“掌控”一切?

他無法控制琛不愛他,所以害死了琛,也連帶影響了轉世後的安輝。

現在又過了幾千年,他也不再是那個驕傲自大妄想隻手遮天的妖怪了。

而在他找回失落的記憶以後,對安輝,又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拿回了心臟解開了對他不明所以的癡狂魔咒以後,魅也不知道該對安輝抱持著什麼想法。他也已經讀不了他的心。

兩人彷彿回到了原點,拿回了記憶變得有些陌生的魅和他無法再次讀心的安輝,退成了兩條不相干的線。

對魅而言,要讓一個人愛他要比反掌容易得多,可也沒必要加諸安輝那些情感。畢竟他也已經下定決心要還給安輝一個乾乾淨淨的未來,這是他欠他的。

安輝也不是沒發現魅的生疏,可他也沒辦法,原本被瞭若指掌的內心世界已經不再是兩人親密無間的橋樑了。

如今心底所想全都得靠嘴表達,可人類若是那麼善於表達,那麼從古自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愛恨嗔癡了。

兩人就這麼各懷鬼胎,誰臉上的表情都不輕鬆。

突然一陣咆哮驚動了兩人,安輝這才想起他們竟就這麼待在一隻大妖怪旁抬槓。

魅瞪大了眼,兩人相視半晌,都是噗哧一笑,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怎麼辦?」,安輝問道。

「當然是先逃再說啦。」,魅眨了眨眼,拉起了安輝就是一陣不要命的逃:

「我一向討厭硬碰硬。」

他雲淡風輕地說著,可安輝知道他是顧慮他的安危。

眼前的他依舊溫柔,依舊優雅,可拉著他的手,傳來的溫度卻是那麼的不同。

他不再為他的存在感到焦躁,安輝在他心裡也不再特別。

遺落在現世最後的那個吻,柔軟的觸感彷彿仍沾在嘴邊,可那片刻的柔情卻在時間拉回了幾千年後消失殆盡,兩人的距離彷彿也隨之被拉開了數億光年。

魅帶著他來到了林子深處某個靜謐處:

「這裡應該就安全了。」,他微微一笑:

「那麼…現在就讓我來好好想想該怎麼收拾我自己闖下的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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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4:1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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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3
22.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魅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如既往。

23.

身為天地初開之時,便已存在之物,其實魅對於自己過去未來的改動並沒有太多顧慮。

他主要擔心的還是身為人類的安輝,每一個命運的牽動,都對於他影響之劇。

他看著眼前的安輝思考著,突然胸口一緊。

安輝只見魅突然彎下了身子,緊緊抓著胸口,他的臉瞬間蒼白毫無血色,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滑落:

「魅,你怎麼了?魅!」

魅聽見了他急切地呼喊,他想朝他微微一笑,他想告訴他沒事的。可他辦不到,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失重,他暈過去了。

安輝怔怔地看著他,心裡頭全然沒有了主意。

你這要是放在現代還有辦法,可這幾千年以前,上哪裡找醫院!?

何況人生地不熟…

「喂,起開。」

突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輝回過了頭,來人背著光,不耐煩地語調分外熟悉。

漸漸地他走近了,一身的道袍仍舊鬆垮垮的隨意披掛在身上,他吸了一口煙,吐出了裊裊青煙。

「月璃大人?」

月璃瞟了他一眼,蹲了下身摸了摸魅的脈搏。

「您怎麼在這裡?」,安輝急切地問道。

「是吾帶他過來的。」,魑突然出現在了安輝身後。

「咦?你又是怎麼過來的?!」

「吾與月璃嚴格來說也是從前世便熟識的關係,倆人一同回到過去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你們怎麼沒失憶?魅又為什麼會暈倒?」

「那都不是重點,老夫問你,他過來以後看上去正常嗎?」,月璃站了起身,面向安輝問道。

「咦?」,安輝想了想,魅的狀況一直都還算正常:

「有些心神不寧,可是整體而言都很正常。和平常差不了多少。」

「他在現世乃無心之人,以現世之軀體轉移到前世本就十分危險,他目前體內的心臟並不是他的。」,月璃說道。

「不可能啊!魅分明恢復記憶了!而且也拿回了力量。」

「那你想過,以現世軀殼注入前世靈魂的你,心臟是從哪裡來的呢?返世石的使用方式,並不是回到前世這麼簡單的事,也不只是魂穿這麼簡單。老實說,返世石比較特殊,比起其他返世的方法來說,它的風險的確高了許多。可對於魅而言,這的確是最快且最容易的方法了,限制性也較低。因為他沒有記憶,所以使用返世石較為容易。」,月璃接著又道:

「你的心臟依舊是他的,而他體內的心臟則是來自於他內心對於心臟的渴望而衍生的心魔,乃是會侵蝕心智的汙穢之物。他所謂的記憶也是心魔在他無意之中創建使一切能合理化的過往。因此他昏倒了也是好事,老夫方才已經替他驅走了心魔。」

安輝瞪大了眼,完全無法反應月璃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其實我們這一趟毫無收穫?不管是心臟或是記憶,根本沒有半點拿回來的。」

月璃抬起手,又啜了一口煙,金屬煙管尾端的那顆鈴鐺鈴鈴作響,清脆可並不刺耳。

「說一無所獲倒也有些過分。」,他道:

「相信魅其實很清楚返世石的負面效用,可他仍舊如此執著的回來,很大部分原因出自於你。」

「我?」,安輝無法理解:

「跟我也許根本無關,我跟他的牽連不過源自於心臟。您看,一旦他認為心臟和記憶已經回到自己身上了,對我就也不會再執迷。」

「都說了,那是自我催眠。」

「啊?」

「老夫再說一次,魅的體內方才由於返世石的效能,因此在時空移動的期間被其他某種無寄主的心魔給侵占。因此你所感覺到的他,自從返回此刻開始便不是真實。而是某種情感投射。要不是魅心智太堅定,他早已會被汙穢物侵蝕身心。」

「真是亂來。」,魑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不對啊…那我的前世又是怎麼回事?」,安輝又問道。

「嚴格來說,你們返回的並不是真正的前世。」,月璃嘆了口氣:

「和外行人解釋這些可真是累死老夫了。老夫方才和魑是透過一種類似破除結界的方法進入此地的。這裡是魅內心潛意識與心魔共同建構出來的世界。」

安輝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覺得這地方十分類似魅所描述過的樂園。

「那他說他是某種神獸掉落的鱗片……」

「那倒是真的。」,月璃回應道:

「魅所架構的前世,除了與你相關之事以外全是真的。老夫是聽了魑所言,才知道你們取得了返世石。老夫深知其風險,尤其魅乃無心之人,極有可能被某些髒東西纏上了軀殼。」

「可您為什麼要幫他?魅之前說過您討厭妖物,尤其是像他如此強大之物……」

月璃稍微紅了臉,他自然是因為魑苦心拜託的緣故才伸出援手的。

可他又怎麼可能承認?

「那並非重點。」

「好吧,那您以前也說過,我前世乃是取走他心臟之人……是上天派來的天將。」

「老夫確實說過,可天派之人不一定居於天界,比如老夫一家,便並非天神,而是以人類的肉身在凡間,可卻能長生不死,撇除老夫後來遇到了某些事情導致壽命延長,老夫一家原本就比一般人更為長壽,且具有法力。」,月璃又道:

「你的前世便也是如同老夫一派這般在人間除妖斬惡的血脈門派之一,也就是安家。你有沒有想過為何好死不死魅便選上了你?其實要是是他的話,不論選誰應該都易如反掌,可卻偏偏挑選你。那是因為,你在前世已經降伏過他了,你知道他的名,甚至取走了他的心。他都心甘情願,任你差遣。要知道,你取走他的心,並不是僅此一世,而是歷經多次輪迴,這讓老夫十分驚訝,因為每一世輪迴的你們,都會因為立下的誓約再次相遇,每一世,魅都會愛上你並且慢慢想起你是誰,可每一世,身為人類的你死亡以後,他便會遺忘與你的記憶。只能稍微記得有過一個某人對他無比重要,可也已經不在了,留給他的僅有無止境輪迴的孤獨。」,月璃掏了掏道袍的口袋:

「這是我此次探訪舊居意外找尋到的,我曾祖父與他友人的書信,沒有意外的話,這個與我曾祖父交好之人,便是你的前世。」,他手上抓著一只殘破的信封:

「安氏流派在當時能與我月氏並駕齊驅,與月家正派剛毅的風格不同,安氏最為擅長的便是‘軟化’。他們主張‘溫和的’馴服妖物,與他們培養感情,而不是運用強烈的手段攻擊,積累種族恨意。」,月璃頓了頓:

「而軟化孤獨妖物內心最好的辦法便是給予愛。」

「如此說來汝現下對吾的態度倒是挺有安氏流派的風骨。」,魑朝月璃耳裡吹了口氣,月璃渾身一顫,推開了他。他一本正經繼續道:

「可卻沒想,這樣的方法其實比起毫無情感的妖物,對於感知豐沛的人類而言反倒更加危險。且安氏一族並非與我族相同有著漫長的壽命,因此也漸漸失去傳人後代。」

其實聰明如魅當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個道士,甚至想收了他。

一輩子受制於人對於魅而言可是件苦差事。

於是在小道士剛開始接近他的時候,魅表現得十分配合。

可後來卻不論是他亦或不安好心的道士,都難逃愛情的魔爪。

魅仍舊心甘情願給出了心,而他,則歷經多次輪迴再次找回到他身邊。

「嚴格來說,魅並非失去了某段記憶,而是失去了無數的記憶,只不過他只記得心臟剛被取走的片段。」,月璃總結道。

「那又為何要拿走他的力量?」,安輝又問道。

「因為他造了孽。」

「咦?」

「身為妖物卻與人類且還是擁有神格之人暗通款曲,且魅作為高等妖物卻幫助道士殘殺同族之人。同時侵犯妖,人,神三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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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4:42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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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此時,周圍魅所建構的世界開始逐漸崩塌,伴隨著月璃口中宣告的他的罪。

安輝看向了一旁不省人事的魅,只道這人似乎不論身處何世都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傢伙。

漸漸地,他們回到了一開始魅的房間。月璃和魑一起把他扛上了床:

「再過30分鐘他要是沒醒,就把這藥灌進他嘴裡。」,月璃拿了一玻璃壺給了安輝,裡頭有紫色的藥水:

「那要是他醒了,就請他自己喝乾淨。」

安輝點點頭。

月璃把那破爛信封遞給了安輝:

「這給你吧,也算是物歸原主。你的每一世輪迴都將成為安氏後裔,雖然安氏已沒了法力,也失了神格,可你的人生依舊是離不開和魅無盡的糾纏。」

安輝看了眼那封信:

「那……我又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拿回他的心臟?」

「只要你記起過去就可以了。把對他的封印解開,當時你的前世答應天神會將他的力量封印起來,讓他不再強大。而魅也答應交出力量,天神感念你的忠誠並沒有褫奪你的神格,可安氏也仍舊沒落了。」,月璃道。

「可是既然他如此想要心臟,為何每一次相認以後都沒有拿回?」

魑笑了出來:

「那便乃是汝等閨房裡的事了。為何牽扯千年依舊反覆輪迴?汝恐怕得問問你郎君。」

安輝紅了臉,裝作沒聽見魑說了什麼。

月璃又交代了一些事項以後,就跟著魑一起離開了。

他此次回到老家,非但找到了關於安輝前世的線索,也想起了魑。

只不過他還沒告訴他。

月璃看了眼身邊的人,只見他仍舊如沐春風,眉眼間盡是暖陽般地溫柔,一雙狹長的鳳眼彷彿總是帶著幾絲笑意。

溫婉而美麗。

可也只有月璃知道其實這看上去仙飄飄的傢伙有多麼強勢。

月璃在發現自己身中妖毒之後,而且還是那種不倫不類的難言之毒,性格剛烈的他也不是沒想過一死了之。

可他卻悲慘的發現,身上的那點神格加上魑給予的妖血,他竟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他拂袖而去,逃離了那棟山間小屋,也逃離了那個人。

他以為所謂妖毒也不過就是那麼一次。

可沒過兩天,他竟又發作了。

「啊…哈啊…」

難以言喻的部位發癢著,雙腿間那不可描述之處也漲得發疼。

他痛苦得彷彿被刨了心,渾身潮紅,熱汗淋漓,他香甜的氣味引來了不少妖物,全聚集在他設下的結界之外,月璃是知道的。

他那時還沒建構起妖怪城,就自己住在荒山野嶺裡,沒人知道一代大道士就住在那裡,這下可好了,月璃覺得全世界的妖怪這下都知道他住在哪裡了。

幾個較高等的妖物破除了最外圍的結界,月璃趴在窗邊往外看,他現在渾身乏力,一點辦法也沒有,妖物們的淫言穢語傳進了耳裡,讓他噁心。

突然間一道白光吞噬了夜色,也消除了那些吵雜,斯人正緩步走來,沿著他途經的路上被他所殺的妖物們全化成了朵朵鮮花,緩慢地飄落在他步履之下。

一步一花開。

他優雅地模樣到有那麼點陌上花開緩緩歸矣的味道。

月璃的確等著伊人歸來,只不過他緩慢走來的步伐卻也拉緊了月璃的神經。

他這下也算是看清了,這人的妖力要比他的法力高強太多了。他苦心設下的結界,那萬千妖物全無法破解的界線,他竟視若無睹般,輕而易舉地便走了進來。

然而這樣的他,自己又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掌心?

魑走了進來,一面解開了衣服的繫帶。

他覆上了他的身,語調緩慢而旖旎:

「乖孩子,很快就舒服了。」

周圍靜謐的像是不再有活物存在,彷彿連一草一木皆不再搖曳。

月璃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還有二人交合處那淫糜的水聲。

黏膩著,不論身心,都漸漸沉淪。

他已活不成人類了,從一個不倫不類的神又變成了一個不像樣的,如今,他又是個四不像的妖。

還是個不知廉恥的淫妖。

他要想活命,便只能倚靠那人的精那人的血。可諷刺的是,他要真心想死卻又無法死。

反反覆覆的發作,反反覆覆的交合。

如今月璃已經不知道自己和魑究竟是何種關係了。

尤其……

「心神不寧。」,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月璃回過了神,只見他眉目含笑正盯著他瞧:

「眉頭深鎖,還擔心魅嗎?他不要緊,他的命,比誰都硬。」

「老夫並不擔心他……」,月璃撥開了他伸向自己的手:

「喻玄。」

魑倏然瞪大了眼:

「……汝…」

月璃微微一笑:

「忘了不如不曾知曉對吧?抱歉,老夫忘了太久了。」

尤其是身為道士的他比誰都要清楚,姓名對於妖物猶如命根。

可他卻如同那夜破除他嘔心瀝血的結界那般,在童年那個毫無防備的午後,以他溫婉如玉的嗓音,將此姓名,託付給了他。

把名諱告訴道士便等同於甘願被降伏甘願受制於人。

他非但給了名,還救了他的命。

魑湊了上來,輕柔地吻揉合了他的淚水:

「再喚一次吾的名。」

月璃推開了他的胸膛,一雙眼無處安放:

「老夫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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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5:21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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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4
24.

此時,周圍魅所建構的世界開始逐漸崩塌,伴隨著月璃口中宣告的他的罪。

25.

安輝等了許久,魅都沒有醒來。

他拿過了那瓶藥水,按照著月璃的叮囑,就著尖尖的瓶嘴把藥倒進了他嘴裡。

魅皺起了眉,耍賴那般撇過了臉,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安輝急忙抬起瓶口,才不至於把藥灑得到處都是。

安輝又試了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你到底醒著還是睡著?」,安輝沒好氣的問了一句,只見魅仍是閉著眼,就是本能性的不喝藥。

他可真沒想過,那一向從容不迫的人也會不愛吃藥。

……好像挺可愛?

可不吃藥可不行,安輝爬上了他的床,跨開了腿騎在他身上,他捏住了他的兩頰,強硬的把藥瓶口擠進了他嘴裡,咕咚咕咚,三兩下就把藥灌了進去。

魅皺著眉,咳了幾聲,悠悠地便睜開了眼。

安輝還來不及從他身上下去,兩雙眼睛視線撞到了一起,那人鮮紅的眼漸漸清明,他微微一笑:

「差點失去我以後,終於愛上我了嗎?」

「……胡說八道」,安輝瞪了他一眼,心裡想起了他在以為拿回心臟後的疏離。

「分明以為自己拿回了心臟就想把我打發掉,現在還說那些做什麼?」,魅盯著他道。

安輝被他看穿了想法,當即便愣了愣:

「你又能讀心了?」

「很遺憾,不能呢。」,魅語帶惋惜:

「我是根據對安輝的了解猜測的。不過為什麼我讀不了心了呢?心臟分明還在你那裡的。」

「我是覺得沒必要那麼遺憾。」

「為什麼?」,他支起了身子,安輝晃了晃,險些從他身上跌了下去。

魅伸出了手,輕而易舉便托住了他:

「我倒是認為這很重要,畢竟安輝總是不愛說。」

那雙手按在他臀上,讓他整個人神經緊繃。

安輝看著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僵持了好一陣子,他才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

「我問你,你昏倒的時候有聽見月璃說話的聲音嗎?」

魅輕勾起嘴角:

「嗯。稍微。」

「那,你曾經娶過的妻子…你說過她也是特殊血緣之人…該不會…」

「其實我不太記得我跟我妻子的回憶,我只記得我有過一個妻子,沒有孩子。因為我妻子是個男人。」,魅補充道:

「那時皇上質疑我與他後宮妃子有染,我便告訴皇上我有斷袖之癖,皇上不相信,硬是要我娶一個男人以示我並未說謊搪塞。那時正好宮裡請了個神叨叨的人來捉妖……」,魅頓了頓,突然他瞪大了眼回憶竟是突然湧現。

他那時被皇帝叫進了宮裡,皇帝就坐在案上,纏繞著念珠手隨意地朝著眼前身著一身斗篷的人一指,並朝他說道:

「愛卿,朕將此人賜與你作為妻子。」

魅愣了愣,他盯著眼前背對著他的人,對著皇帝微微一笑:

「皇上真愛說笑。」

「朕可沒說笑,你不是好龍陽嗎?」,皇上又指了指前面那傢伙,朝他道:

「你怎麼不回頭看看未來的夫君生得什麼樣子呢?」

那穿著斗篷的人慢慢地轉過了身,他盯著他,眼裡有些遲疑。

隨著他的轉身,頭上的遮蔽掉了下來,露出了他眉清目秀的一張臉。

可真是個美人,魅心道。

只不過那人一見到他竟花容失色,面帶惶恐:

「不是人……」

他說的很小聲,皇上聽不見,可身為妖物的魅倒是聽得清楚萬分。

他挑起了眉,對眼前這奇裝異服之人有了些興趣。

「皇上可真是知道微臣的愛好。」

他大步大步走了過去,眼前那人越來越近,也對於他的靠近而退卻。

「此人為宮裡除妖的道士,你若喜歡那甚好。」,皇上懶洋洋的補充著:

「朕記得你對那些志怪之事特別也有興趣,正巧你們可以交流交流。」

魅的眼睛一亮,他抬起了那人的臉,血紅的雙眼閃爍著妖異之光俯視著他:

「噢…除妖嗎?」,他莞爾道。

橫越了數百年,魅彷彿在那張臉上看見了安輝。

一個個曾經與他相戀的情節彷彿走馬燈般不停在眼前掠過,而唯一不變的卻是他一雙純淨的眼。

那唯安氏一家獨有,特別澄明的雙眼。可以看透生死,可以馴化妖物。

而在那雙眼底,魅知道,那裡頭放著他的心臟。

「我一直都搞錯了,」,他笑了笑,對著安輝道:

「原來我的心臟並非在你體內,而是在你眼底。」

「咦?」

「然後,」,魅捏了把安輝的大腿,那力道曖昧而充滿了挑逗:

「之前說你侵占了我的心臟也是錯的,原來你並不是侵占。」

「你到底……」,安輝話都還沒問完,便又聽得那帶著笑意的聲音又道:

「我的心,是我鮮血淋漓心甘情願捧著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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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5:5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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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5
25.

安輝等了許久,魅都沒有醒來。

26.

安輝愣是不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魅嘆了口氣:

「唉,看來這次仍舊是我先想起來了。可真是氣人。」

「你記起之前的事情了嗎?」

「被不知名的低等妖物侵占身體之後腦袋都清明了。」,魅笑了笑:

「我的記憶,似乎在你每一次輪迴之後都會回歸到交出心臟以後那一段記憶,其餘的全部都不記得。你的第一世,也就是與我相遇的那一位,曾經告訴過我拿回心臟的方法。」

安輝愣了愣:

「所以你連那個也想起來了?」

「是的。我每一次都有想起來。」,魅依舊抱著他,不肯撒手。

「那你怎麼不拿回去?」,安輝又問道。

「因為我不願意。」

……

「啊?!從見面到現在開口閉口都是心臟的也是你不是嗎?現在又不願意拿回去,那你折騰什麼啊?耍我呢!?」,安輝氣得大罵:

「你到底在說什麼,講清楚好嗎!」

「安輝,其實你的每一世,都沒有想起我。」,魅幽幽道:

「我雖是知道拿回心臟的方法,可一旦拿回了心臟,我便無法再次與你在輪迴裡相遇。每一次我都記起了過去,並且與每一世的你相愛,最後我仍舊無法放棄與你相遇,因此每一次我還是選擇沒有拿回我的心。」

安輝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那該有多麼孤獨?他擁抱著回憶與愛情,可他所愛的那個人卻再也不記得他了。

「那麼,你…愛的究竟是哪一世的我?」,安輝問的小心翼翼。

他總算是能知道為何魅會對他如此執著,他們原先都以為是因為心臟的關係,可現如今倒也知道了,魅打從心裡渴望他愛他,並且記起他。

記起他們共度的時光,記得每一世的美好。

「我愛的是你。每一世的輪迴都是你。有時候溫柔膽小、有時候膽大妄為,有幾次是慈悲為懷的善人,有時候又轉世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可我都著迷,我都深愛,你若為善我便隨你慈悲,你若為惡我便為你猖獗。因為每一世你都是你,都是我費盡心思也想以你在人間的匆匆一瞬換得共度我漫長紅塵一世的你。安輝,如同此生的你有些怯弱又不擅言辭,可卻比誰都要溫柔,且深愛這個世界。這樣的你,我也十分喜歡。」,魅輕輕地笑著:

「要不又怎麼會即使忘記所有也想再次相遇?即使失去心臟也依舊懂得愛情。你也許不記得我了,可我們依然能夠再次相遇,再次體會那些幸福。」

安輝答不出話,他的款款情深讓人揪心。

什麼驅使著他不停地往他狂奔?

不顧一切,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那樣的情感拿不起也放不下,揣著端著,總怕碎了摔了。

安輝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看他,可兩頰上的紅暈卻清晰可見。

他喜歡他嗎?

喜歡。

魅很難讓人不喜歡,日常生活裡的小貼心,那些若有似無的調情,安輝都很喜歡。

可他說到底還是有些害怕去相信以及喜歡那樣一個人。

喜歡這種情緒很難說,有的人花了一輩子,變著花樣去討歡心,也不一定能愛上。

可有的人,不過輕淺一笑,若有似無的笑意懸在嘴邊,光是那樣的笑容,卻偏能讓人愛一輩子。

也許愛他是前世注定,是次次輪迴的原因。

但那安輝尚不能理解的炙熱情感卻讓人為之怯步。

「我終究是人類,我不明白執著於這樣的輪迴有何意義?每一次你想起我,每一次我愛上你,然後呢?等我死了又再重新來過,而我仍舊不是你最初愛上的那個人。倒不如你拿回了心臟,一拍兩散。」,安輝有些激動:

「你依舊是你李韜,可下一次我卻不會再是安輝了。那對我一點也不公平,我拿了真心,和你相愛,可我只有這輩子。下一世若我不再記得你,‘安輝’這個名字也不再存在,與你相戀的雖是這個軀殼卻填充別的靈魂,我不願意!若要相愛,憑什麼我只能有一瞬你卻能擁有永世?你到底是不願意孤獨所以寄情於愛人的軀殼還是真的愛我,我一點也不明白!我依舊在死後與你相愛,可卻不知道你已經又和下一世的別人相戀了!那我的靈魂呢?那不公平!」,他揪著魅的衣領大聲地吼著,把自己的一雙眼都逼出了淚光。

魅靜靜地聽他吼著,沉默不語。

過了良久,他緩緩開口:

「那是他設下的術。」,他抬起手,纖長的手指抵住了安輝的心:

「他說:“戀愛總是讓人盲目,讓人因為嫉妒而醜陋,我能讓你讀我的心,加速你在我下一世心中的好感,也讓你更快擄獲他的心,可一旦他也愛上你,你便再也不能讀取他的心了。因為愛情必須要由對方親口來說,必須要靠你去猜測他的心,去經營你們的感情。他不能讀你的心,卻依舊讓你神魂顛倒,你不能讀他的心,難道就會搞砸嗎?”」,魅笑了笑,有些苦澀:

「我還真很擅長搞砸。安輝,你不愛說心裡話也沒關係,可請你不要質疑我的感情。也許你認為,我又和下一世的你相戀,對你是一種背叛。可那是因為你是人類,只有一輩子,我必須把每一世對你的愛不斷地延續,我也許擁有永生,可我漫長的一生也只會擁有一個安輝,要是錯過了此生,我便再也遇不到安輝了。我無法讀你的心,表示你也已經對我動情,那麼無法與你相戀,對於我而言是很悲傷的。」,他頓了頓又道:

「可如果你執意要我拿回心臟,除非你自己想起方法,不然我死都不會動手的。」

強硬的語調拉扯的安輝的心,他可從來都不知道總是成熟穩重的魅可以這麼任性,除非他死……?

可他根本不會死啊!

請問,這是在演什麼霸道妖怪逼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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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6:3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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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5
26.

安輝愣是不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27.

魑魅魍魎宅邸內那面廚房裡的三角窗今天依舊灑滿了陽光。

安輝看著魅握菜刀的模樣看得膽戰心驚。

魅那傢伙,執意要煮一頓飯給安輝吃。可安輝記得他分明說過自己不會做菜。

「那是我忘了。」,魅微微一笑:

「再讓我想想,我能想起來的。」,他又再一次用力地將菜刀砸向了砧板。

媽啊,等你想起來手指都要掉光了。

「優雅一點,你切菜怎麼像剁肉呢?」,安輝靠了過去,搶過了他手上的刀:

「像這樣。」

魅笑瞇瞇的看著他,冷不防從身後抱住了他。

「哇!」,安輝被他嚇了一大跳,手上的刀倒是沒掉:

「你幹嘛?!」

魅將臉埋進了他頸窩:

「安輝,要不我們出去吃飯吧?」

「啊?你不想煮飯了嗎?」,安輝放下了刀,正所謂妖怪心海底針。這千回百轉的,又不想煮了。

安輝嘆了口氣:

「那吃什麼?」

「咦?奇怪,魍跟魎都跑哪裡去了?」,魅突然問道。

「啊?」,安輝跟不上他跳躍式的思考,不明所以。

「自從我不讓他們拿取你的陽氣以後,我就很少看見他們了。」,魅輕輕地笑了笑:

「魎我倒是知道他上哪了,可據我所知魍那個笨蛋也沒有情人啊。」

「情人?」,安輝瞪大了眼:

「你說魎有情人嗎?他還是個孩子呢!」,雖說安輝分明早就看過了魎身為大叔的模樣。可一想到平日裡包著恐龍套裝的傢伙有個戀人還是讓人有些恍惚。

「呵,孩子。」,魅冷笑道:

「魎可是霸王硬上弓才得到芳心的,你見過那種孩子嗎?」

「霸王硬上弓!?」

「唔,是說某種意義上是有些不同啦。應該是說,硬上霸王弓?」

敢情魎還是個大叔受?!

我的天,這太震撼了。

「他一直維持孩子的模樣也是因為他的另一半……」

「喜歡他孩子的模樣?」

「那不是犯罪了嗎?」

咳。嗯,對啦那是犯罪。

「是因為他的另一半只要看見他成人的模樣就想做些成人的事項。」,魅懶洋洋的把話給說完了。

「那他又何必硬上霸王弓?」,安輝很無言,那是什麼笨蛋情侶的故事?

「因為魎是個純情的傻妖怪啊。他的另一半是個沒剃頭的花和尚,性格頑劣又喜歡拈花惹草。糟糕透了。後來遇見了魎才收起了那些風流性子,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跟他培養感情,也為了怕魎以為他只是想要肉體的關係,所以一直不碰他,可魎就覺得你是不是覺得我分明是個大叔性格卻像個孩子讓你沒有性欲?……拉扯一陣子以後,就演變成那樣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我也認識那花和尚。就像我也認識月璃一樣,不過蠢和尚沒什麼用,沒法力也沒有特別血脈,就是個尋常人,他要是沒特別說,也沒人知道他是個和尚。」,魅聳聳肩:

「他甚至開了一間素食餐館,吃嗎?」

「咦!?」

魅還就真的帶著他去了某間素食餐廳,外表簡約時尚,很類似當今人們流行的輕食主義。

魅拉了拉餐廳的玻璃門,門卻緊閉著。

「還沒營業嗎?」,安輝問道。

魅沒有答話,他沉默的看著大門,看上去有些無奈,隨後他拉起了安輝的手,又繞到了後門。

餐館的後頭有點像一般人家的大門,看上去就是尋常人家。

魅凹起了指節,叩響大門。

沒多久,裡頭乒乒乓乓一陣響,門便被打開了。

來開門的男人臉上還殘留著巴掌的痕跡,他黑色的襯衫大大的敞開著,結實的胸膛上也是精彩不已色彩斑斕,他叼著菸,漫不經心地掃了門外的他們一眼:

「噢,這不是韜嗎?趕緊進來吧!」,他一見到魅便欣喜不已,急忙招呼他們進門。

魅微微一笑,抬手掐熄了他的菸:

「別讓安輝吸你的臭二手菸,你個混帳。」

他的一雙紅眼睛在帶著笑的臉上卻毫無笑意。

「噢?」,那男人又多看了安輝一眼: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安輝?能讓韜臣服的人可真沒幾個。」

「是只有他一個,你會不會說話?」,魅拉開了餐廳的椅子:

「魎呢?」

「呃…」

「別跟我說剛跟你在樓上胡搞的不是魎,我肯定是會殺了你的。」,魅又道。

「欸欸,別胡說八道,我除了魎還能有誰?」,那男人很緊張:

「等等、等等,先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安輝,我叫做塵空,這樣叫我就可以了。」

「呃你好。」

沒等塵空上樓喊他,魎倒是自己下來了。

他是成人的模樣,可比起安輝之前看見的那不修邊幅的樣子,他這次可像個人了。

認真打點了一下,還真有點韻味。

「你們怎麼來了?」,他張口便問。

魅笑了:

「壞你們好事了嗎?」

「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恩愛可你卻還在一籌莫展?」,魎依舊一針見血,安輝彷彿都能見到魅臉上的笑容裂開了幾個大縫。

塵空走進了廚房:

「哎呀,別管那些了,進餐廳總是為了填飽肚子的嘛,」,他捲起了袖子:

「馬上餵飽你們。」

在場只有魎在聽見‘餵飽’二字後紅了臉,安輝很震驚,喔天啊拜託,你平常到底都受了些什麼齷齪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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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7:0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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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6
27.

魑魅魍魎宅邸內那面廚房裡的三角窗今天依舊灑滿了陽光。

28.

餐廳裡整體上的氣氛經營得還算不錯。塵空開了門以後,也陸陸續續進來了一些客人。

魎看見此景,便也溜進了廚房裡幫忙。

安輝看著魅問道:

「你看上去不喜歡他。」

魅愣了愣:

「誰?塵空?」

「嗯。」

他笑了,可笑裡頭大半是無奈:

「簡直討厭死了,都賴你們安家祖先,竟然把解開我力量封印的鑰匙放在他家。他的曾曾祖父是個法力高強的方丈,子子孫孫這樣傳下來,倒也配合的好好的,誰知道倒出了他這種歪瓜劣棗。不僅他知道我的名諱,還握著我的力量。唉……」


「那你怎麼不把力量拿回來呢?」,安輝又問。

「你沒記起咒語,我就沒辦法拿。」,魅吃了口橄欖:

「於是我的力量就變成了忘記帳號密碼的呆帳。」,他聳聳肩:

「不過也無所謂,現今的人類社會我也不需要那麼無邊的力量。」

安輝沉默了好一會又道:

「上一個和你相戀的我,是什麼模樣?」

魅愣了愣:

「我以為大家都不喜歡聊前任。」

你那能一樣嗎?

「上一個你,叫做安悅。安氏宗族第十一代,也是我迄今唯一一任妻子。」

「不是啊…那不是已經是好幾百年以前的事情了嗎?他跟我中間,沒有別人?」

「每逢三百年,六百年,九百年,我才有機會與安氏傳人相遇。我等存在於世少說也有個七八千年,而我和第一代安氏相遇也是在約莫七千年前左右,從他往生以後,三百年、六百年、九百年、又三百年、六百年……這麼一直輪迴。」

「那你等了我幾百年?」

「正巧是九百年。你便是第十二代。」,魅說罷便笑了笑:

「如此說來,安輝也算是千年一遇呢。」

「每一次我往生了以後,都是一樣的開端嗎?」

「是的,」,他點點頭:

「我會忘掉相戀的記憶,然後回到心臟遺失那一刻的記憶。之後便又開始找尋心臟,找尋線索,與你相遇,之後身為人類的你卻又很快的死亡。」

安輝感到有些悲傷,沉默了一陣子又問道:

「你說你心臟被奪取之前發生過一次大戰……」

「嗯,我殺了天上的神。」

「啊?!」,這非同小可吧?為什麼魅的口吻彷彿在說他剛買了一包洗衣精?

「有的時候人、神與妖的界線模糊不清,有極惡如同妖孽之人,也有慈悲如佛的善人,有一輩子不食人甚至幫助人類的妖物,也會有殘害百姓的惡神。」,他說:

「他本就是犯了錯被貶入人間,可卻助紂為虐,與妖魔們同流合污。我殺了他,等同於一次侵犯了三界。因他本為神後為人又勾結於妖。」,他喝了口水:

「沒辦法,可我也不能放任他那般為害。」

「所以勉強界定的話,你會把自己歸為善人嗎?」

魅笑了:

「我沒有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那種情操,」,他湊了過去,酥麻的話音從耳鬢邊鑽進了心尖:

「我不過既已為妖,便想為你成魔。」

他轉過了安輝的臉,直勾勾地看進了他靈魂深處:

「現在的你也好,在此之前那十一個你也罷,我已被馴化,便會一生效勞。」

安輝推開了他的臉,不讓他看向自己:

「那…那算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契約?」

「哎呀呀,這可不是契約,」,那雙艷紅的雙瞳眸光流轉,他整張臉都被安輝推到了側邊,口鼻正巧被安輝的手擋住了,他瞥過眼看他,安輝卻覺得這要比他正眼看他還來得磨人,那雙眼好似正咀嚼著靈魂:

「這樣的情愫,我想正確的名字應該是愛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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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7:5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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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7
28.

餐廳裡整體上的氣氛經營得還算不錯。塵空開了門以後,也陸陸續續進來了一些客人。

29.

關於愛情這個東西,人類總是用了太多道理和言語去闡述去著墨。

而這也就導致人類對於愛的定義變得十分嚴苛。

可對於魅而言,愛情,就是很直白的意思。

何必非得歷經大風大浪,共度生死劫難?

有時候一個微笑、一句體諒、一個對的時機點……,又或者一陣舒適且合宜微風,還有……那個在你眼中最好的人。

僅是這些,就足以構成相愛的因素。

愛恨嗔癡都只是情感的衍生,不過包裹上了人類語言那強烈的形容,而魅作為妖物,他不會去想那麼多。

愛就是愛。根本而純粹,與生而俱來。

可價值觀的不同,以及對於情感認知上也有絕對的不同,因此安輝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愛。

在安輝看來,魅的愛只是一種伴隨輪迴的延續,只要哪天解開了咒語,所謂愛情也將消失殆盡。

可魅卻覺得這樣的延續也是愛的形式。

兩人總是為此爭論不休,誰都要強,誰也不肯退讓。

「若不是此延續的牽引我又怎麼會遇見你?若不是遇見你我又怎會開始欣賞你?若不是欣賞你我又怎麼愛上你?」魅問道。

安輝答不上來,可卻依舊執拗:

「你會被我吸引只是因為所謂的牽引。」

「說到底即便被你吸引也不見得會喜歡你。我都失憶了。你對我而言充其量只是比較香的人類罷了。」魅又道:

「我要先愛上你,才能想起你。」

魅這類妖物總是擅辯,安輝自然是說不過他。

「在我看來,你說的我執著於毫無意義的輪迴,就如同我認為你正執著於毫無意義的反抗。」魅坐在書案前,手裡的筆漫不經心的晃著: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當我失去你的時候真的十分痛苦,我明白你認為我所謂的‘你’並非‘真正的你’。可你不能明白的是,對於我而言每一次轉世的你,都只是在豐富了你這個本體。你的靈魂不變,你的樣貌不變,所有的變化都只是源於“生活環境的不同”以及“所體驗的人生經驗不同”,而有所差異。第一世的你是個擁有神格的人類,在你身上,類似於人類的情感並不常見,喜怒哀樂很少,總是不鹹不淡不緊不慢。」魅放下了筆又道:

「第二世的你,在安氏已沒落後出生於貧窮且粗魯地家庭,父權社會下父親的言語暴力以及羞辱讓你成為了一個脾氣乖張的人,喜怒哀樂全放在心上,卻不懂得調劑。後來漸漸的我遇見的每個你都越發鮮明,一喜一怒,一悲一樂,又或者極惡、極善。彷彿隨著一次次的轉世輪迴,你身上的特質正逐漸變得多元。你用千百年輪迴在完整你這個人,雖在我眼裡,你的本質卻從未改變,有許多習性甚至壞習慣也始終跟著你。你的不同只在於你不斷的在靈魂裡疊加了新的特質。那你怎麼能說,我的愛只是一種移轉?分明是你自己記不得以前那些事情,你也壓根不曉得之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我愛的一直只是你。而且我也認為你每一世的改變都是為了能更好的與我相戀。」

「那種想法也未免太自戀了吧?我的進化都是為了你什麼的……」

魅不置可否:

「我也承認過了,我的確十分自戀。而我卻比愛自己還要愛你,安輝,即便你不能記起以往也無所謂,現在的你只消感受現在的我便可以了。」魅彈了彈手指,安輝立刻被牽引到了他身邊,他伸手一拉,輕而易舉便把安輝拽上了那張古董扶手椅,安輝側坐在他腿上,魅也側過了臉看他:

「別去想得太複雜,不用思考前世如何、以前怎麼樣……,你現在只需要思考:“他下一秒到底會不會突然吻我?”諸如此類的就可以了,安輝。」他的聲音依舊從容優雅,慢條斯理,像是催眠曲又像是危險卻甜蜜的蠱惑,那屬於惡魔的低語。

安輝的腦袋亂成了漿糊,不管他怎麼重新整理,魅的話都彷彿生了根地插在心底,“他到底會不會吻我?”,這個問題盤旋著,文字排成了亂碼在腦裡嗡嗡作響,隨後,他湊了上來。

是會呢?還是不會?

被打開的窗吹進了幾絲涼風輕搔著耳鬢邊的髮絲。

安輝已經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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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8:28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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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7
29.

關於愛情這個東西,人類總是用了太多道理和言語去闡述去著墨。

30.

陳舊的信封看上去隨時都將粉碎,斑駁的墨漬,破損的紙張。

那封信正是月璃拿給安輝的。

月璃卧倒在卧蹋上又抽了口菸:

「所以呢?老夫把信給你了,你又拿著拜託那傢伙帶你過來做什麼?」

安輝跪坐在蒲團上,恭敬併攏著的膝前擺放著那封信。

“那傢伙”魑就窩在月璃邊上,笑嘻嘻的道:

「安輝不敢自己看,吾認為這畢竟牽涉到月家祖先,汝等一起看不是甚好?」

「信又不會咬人,有什麼不敢看的?」

對於月璃的質疑,安輝也答不上來。

總要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他怕看了便想起過去會怎樣?那要是看了也仍是沒記起又會怎樣?

月璃嘆了一口氣:

「得了,就當老夫陪你,趕緊看吧。」

安輝顫抖著手,拿起了信封。

此時魅正因為保姆擅自出門而親力親為的餵著鳥:

「波波奇,你是不是被棄養了?」他一面餵著鳳麟一面問道。

波波奇很憂傷,他偉大的主人竟然不告而別,這可是第一次。

魅望向鳳麟身後的血樹,關於血樹的記憶也逐漸鮮明。

那年,安和之讓他把他的心臟拿了出來,放入了他們家擁有法力的眼裡。爾後,他又拿走了他的力量。

「好了。」他道,淡然的臉上依舊平靜。

「這就好了?」魅問道:

「我似乎根本無法感知自己失去力量。」

「的確是那樣,你的力量我會放在其他地方。我現在會施一個咒語,把我眼裡屬於你的心臟的一部分連同我的血封印在神樹裡,並且由我飼養的靈鳥鳳麟看管。然後我會告訴你咒語,我歸西了以後,你隨時可以拿回你的心。只要取出血樹裡的心臟,另一部分便也會回歸到你身體裡。」安和之指了指他的胸膛,那裡已是空蕩蕩的:

「不過,要是拿回了心臟。那麼輪迴便結束了。」

「什麼輪迴?」魅偏了偏頭,問道。

「我取走你心以後,便會隨之帶走你的感情。在我還在世的時候是沒所謂,可一旦我死了,你便會失去這一切,關於我的記憶也好,對於世界的情感也罷,都會消失。不過,你卻能在往後再次與我相遇,當下一世的我也愛上你的時候,你便能記起過去。當然也能拿回這些情感,不過每一次我死,你都必須隨著輪迴而失去記憶。這種孤獨與痛苦,其實我並不希望你受,因此,在此生的我死去之前,我希望你拿回心臟。若我已沒辦法替你取回,請你務必要自己拿回去。此世相戀已經足矣。」

魅搖搖頭:

「我將永存於世,即便來世無法相戀,即使你未能憶起過去,我也想看看你未來過得好不好。」

安和之有些無奈:

「什麼叫做“我未能憶起過去”?你就能保證自己一定想的起來?」

魅微微一笑:

「我肯定能。」

他沒有撒謊,一次又一次,他都捱過了漫長的等待以及無盡的孤獨與寂寞,每一次,他都毫無保留的再一次陷入狂戀,然後失去。

可每一次,他仍舊是選擇沒有拿回心臟,縱使他知道不過一眨眼自己就又會失去一切、忘去這對他而言無比珍貴的記憶,並且在一片荒蕪裡醒來,被掏空了心,也知道他將再一次瘋了魔似的找尋心臟。

可又如何?

哪怕這般辛苦、這般悲傷,他也甘之如飴的獻上自己的血淋淋。

他的執著讓安和之賜予了他讀心的能力。

「當我愛上你,這能力就結束了。」

「我現在也能讀你的心嗎?」魅問道。

「不行。」安和之突然不自然的低下頭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為什麼?」魅彎下腰,將臉湊到了他眼前。

「我方才已經說過了啊!你不能讀我的心!」

魅了然於心。

此世安和之早已愛他,又何來能讓他讀心的道理呢?

那封信上安和之提起的事,便是和魅的相遇以及後來封印的事情。並沒有太多著墨於感情方面的事。也沒有說到心臟究竟如何歸還。

安輝吁了一口氣,把信給看完了。

「其實你心裡根本是牴觸著害怕看見他與不是你的人相愛的點滴吧?還是你是怕裡頭提到如何歸還心臟你會猶豫不決?」月璃笑了:

「既是感情已到了如此程度,何必吊著他胃口死活不與他相愛呢?」

「汝也真是根木頭。安輝記不起從前,自然會擔心魅所愛的會不會只是那些過去。那又怎可能安心?」魑朝他道。

「即便愛的是過去,那也是事實。沒有過去的累積那來的現在的自己?每個人愛上的都是過去,過去一點一點的增加才變成現在。安輝不過是耗費比較多年,用了好幾世來積累過去,又不代表魅愛他就是否定他的現在。何況信上也說了,不只要安輝愛上他,魅也要愛上他,才能記起從前。這不就表示,魅在知道他是安和之以前就喜歡安輝了嗎?」月璃敲了敲煙斗,把裡頭倒了乾淨:

「浪費此生珍貴時間來糾結那些還不如趕緊相愛。要做也要做他人生裡最難忘的一個,而不是只是其中一世。」

安輝愣了愣,怎麼有點道理?

「呦,在別人的感情裡汝倒挺會戀愛的。」魑打趣道,月璃撇過臉也不管他:

「老夫只是認為,對於妖物而言,人類的生命實在太短暫,與其消磨不如珍惜。誰也不浪費時間。」

「如若是將魅的血如同吾給予汝這般注入安輝體內,安輝是否就得以延長壽命?」

「老夫不明白。畢竟老夫是特殊情況,安氏到他這一代已經完全是人了,沒半點神的影子,若那樣胡搞,怕是……」

安輝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月璃大人,同是人類,若是你意外得知歸還地辦法,你會把心臟還給他嗎?」

月璃挑起眉,想也沒想:

「當然。」

這回答倒是出乎了安輝的意料:

「這樣不是推翻了你自己剛才的言論嗎?」

「那是不知道的辦法,可要知道老夫一定會還給他。」月璃看了一眼一旁的魑:

「老夫難保自己下一世還能記得過去,若是不行,那的確如你所介意的,彷彿他就和別人談起了感情。因此若是老夫知道辦法還他心臟,老夫便會終結輪迴,讓他一輩子記得我一輩子想念我。」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有可能還因為跳脫輪迴而愛上汝以外的人啊。」魑冷冷的回道:

「如若是吾,吾便會讓他和吾永世輪迴,永世只愛吾一人。而且吾身為妖,便特別能理解魅,即便對方記不得也沒關係,因為即使如此也想保護他也想照顧他,也想要待在他身邊陪伴他。如同汝忘了吾,可吾也希望能保護你愛護你,魅也是如此,要是剝奪了他這樣的感情,那麼他爾後便永世只能活在懷念與思念裡萬劫不復的體會孤獨與痛苦,若愛他,便不可能這麼做。安和之讓他拿回心臟是因為只有一世,可如今魅的情感已經積累了那麼多世,若剝奪了,豈不是很自私嗎?只想要他的愛自己,而剝奪他一直以來追尋的意義。」

他的話彷彿甩了安輝一個耳光。

是啊,在這段感情裡,他為何只想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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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9:08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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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8
30.

陳舊的信封看上去隨時都將粉碎,斑駁的墨漬,破損的紙張。

31.

妖怪城裡的時間總像是靜止一般地緩慢。

安輝跟著魑往前走,準備回家。

「那個……我一直很好奇。」

「嗯?」魑回過了頭,狹長的丹鳳眼仍是藏著萬千溫柔。

「就是,魅這樣反覆地失憶,你們一直跟他在一起難道都不知道嗎?」安輝問道,這也不怪他好奇,分明魑魅魍魎一直待在一起,難道都沒人直接告訴魅關於他失憶的原因或是直接告訴他心臟在哪裡之類的嗎?

就這樣冷眼旁觀?

「說來慚愧,吾等還真不知道。」魑皺起眉,給了他一個苦笑:

「韜他總是有些拒人千里,雖說總是笑盈盈,可其實誰也不知道他心底藏著什麼,他看透了吾等卻不讓吾等參透他。尤其他對於安和之的事更是絕口不提。他也經常離開吾等獨自生活,沒人知道那些時日他都去哪了,也是一直到近幾百年他才同吾等共同生活。也才知曉了關於他心臟之事。」魑頓了頓又道:

「他失去的記憶僅與心臟以及安和之有關,因此其他時候他仍舊十分正常,甚至七八千年吾等出過的醜他也能時不時拿出來嘲笑幾句。因此的確沒人知道他藏著這些事。不過吾如今是知曉了,也許等下一次,便能讓他不再如此飽受折磨地等待。」

兩人走了一陣子,沿著妖怪城裡那條紅橋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他踩著木屐,一頭長髮往後紮起了一個馬尾,他面貌俊美,可額頭上多出來的那顆眼睛卻分外明顯。

安輝和魑比肩走著,和那人擦肩而過,安輝卻突然踉蹌,他回過頭,只見那人正抓著他的手。

「不是吧……我沒看錯?還真的是你,安和之。」那人臉上的笑有些猙獰,安輝被他抓得有些痛,魑伸出了手拽開了那個男人:

「汝認錯人了。此人並非安和之。」

那人揚起眉:

「我不可能認錯人,不過你怎麼可能還活著?你那條忠心耿耿的狗呢?」他環顧四周:

「看門犬上哪去了?」

他再一次伸手,拽住了安輝的臉:

「還真是越看越新奇,這些年你躲哪裡去了?我們的帳可是還沒算清呢!」

「休得放肆!汝乃何人?」魑雙眼閃過一道紫光,兩頰邊泛起幾道符文,他抓住了那人的手,那人煩躁的皺起了眉,睜開了額上那顆眼睛。

剎時間,魑突然感覺到自己動彈不得。他試了幾次皆是無法動彈。

「安分點,你可真行啊安和之,都怎麼找到這些忠誠的看門狗的?一個個都圍著你轉。」

安輝看著他,急道:

「你放開他,我們要有什麼事也是我們的事,跟他無關!」

那人偏了偏頭:

「要……」

那人話還沒說完,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胸口裂開了一個大縫,鮮血濺得安輝滿身都是。

「哎呀呀,月璃大人也真是不小心,怎麼讓這種臭蟲跑進城裡還欺負了他的小甜心呢?」魅的聲音帶著笑,他輕巧地降落在紅橋欄杆上:

「吶,就你這麼個該死下作的吠鳥是怎麼進來的?」

那人支起了身子,身上的傷口正慢慢癒合:

「我才想著安和之那忠心耿耿的看門狗上哪了?你就來了呢。」

吠鳥,乃山海經內曾提及的妖物,狀如梟、聲似虎,並且有三隻眼。

「你也真是不言棄,安和之都作古多久了,你還惦記著那些事。」魅又道,話裡全是挑釁:

「怎麼?還沒走出來嗎?」

「你住嘴!安和之這賤人,殺了我的妻兒,我跟他的仇又豈是能三言兩語帶過的?我後悔當時沒能給他致命一擊,可即便他死了,我也會鞭他的屍!即便他轉世了,我也會弄死他,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也不想想是誰先屠殺了安氏門第,害的他們絕子絕孫?要說起那點仇,我想安和之應該更加有權利恨你才對。」魅挑起了眉,他轉過臉看了眼魑:

「魑,月璃那老傢伙長存於世有沒有風濕啊?」

傳聞吃了吠鳥的肉能醫治潮濕病,也就是風濕。魅的言下之意是很清楚了。

「當初安氏被滿門屠殺,我來不及盡孝,要不那一雌一幼的吠鳥,我在殺了以後真的很想給安和之他太爺爺和爺爺都補一補的。」

那人一聽他的話,立即殺紅了眼朝他扑了過去,魅看著他,思緒飄回了好幾千年以前。

這事還要從那場仗開始說起。

在魅殺了遭貶天將以後,原本助紂為虐的妖魔鬼怪們開始群起躁動。

三界的戰爭一觸即發,以安和之為首的安家作為人界代表,而憑人類之力,又豈能與神與妖為敵?

安氏被滿門屠殺,安和之和魅回去時,只見到了滿目瘡痍,地上全是羽毛。

安和之看著眼前的一切,仍舊一臉平靜地嚇人,那拿起掃帚一語不發的開始打掃,那些遺體被他埋葬在後院那顆靈樹之下。

魅看著他打水拖地,忙進忙出,臉上的神情淡漠的不像是剛死了全家的人。

待他整理好了一切,他仍舊沒落下半滴眼淚。

他木然的望向了魅:

「李韜,若有來世,我願做一個平凡人。不必慈悲如佛,也不用六根清靜、無念無慾,我不必非得為神,只願做一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尋常人。」他沒哭泣,可那模樣卻捏碎了魅的心。

憑著那些羽毛,魅找到了屠安家滿門的人。

那是一對吠鳥母子。

吠鳥,魅無法想像,安氏為何等法力高強的門第?竟是被兩隻吠鳥?

可他很快便發現事有蹊蹺,他殺了的那個天將似乎便是馴養這對吠鳥母子之人,他把自己的力量全部餵養給了牠們。

那時他的心已充滿了混濁的惡意,可想而知,那兩隻吠鳥會成什麼樣子。

魅毫無遲疑,一刻也沒停,不用一眨眼的時間,那對母子便如同死雞一般卧倒在血泊裡。

他俯視著地上的屍體,毫無感覺。

他既非神也非人,而是個毫無慈悲毫無善念的妖物。

他想保護安和之,他想替他除掉那些危險和困難。

可他沒想到,這樣的行為卻反倒替安和之埋下了後患。

現在看來,全是自己的魯莽害了他,因此他絕對會用盡全力保護安輝的這一世,他要他快快樂樂,他要他無憂無慮。

那是他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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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9:5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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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9
31.

妖怪城裡的時間總像是靜止一般地緩慢。

32.

戰爭結束以後,天神的旨意是要讓魅無法再傷人,他希望他交出心臟和力量。

可安和之卻感到忿忿不平。

「你傷害誰了?為什麼戰爭的結尾得要犧牲你?」

魅聳聳肩:

「我殺了天將,也殺了吠鳥母子。因我殺了天將而引起的爭端更是害死了無數生命,甚至……」魅低下頭:

「你們安氏……」

安和之抬手拍了拍他的臉:

「安家和妖物共處的作派本就樹敵無數。不論是妖是神或是人,都看不慣。發生這樣的事根本跟你無關。」

可安和之的死與他有關。魅是知道的。

回憶抽離的瞬間,他閃避過了吠鳥的攻擊:

「我問你,殺了安和之的人倒底是誰?」

「是我!」

魅眼裡閃過了幾絲怒氣:

「不可能是你,安和之豈會被你……」

那隻吠鳥張狂的笑了出來,笑聲尖銳刺耳:

「我怎麼可能忘了,他被我傷的都要死了,可我卻沒能給他最後一擊。先不說那些,倒是你,我感覺你弱了很多啊?這樣好嗎?會被我殺掉的喔!」

其實魅是知道的,安和之為了封印他的心臟耗損了不少壽命,本就已經十分虛弱,也正是因為他的虛弱,天神才放了他一馬。

在祂眼裡,安和之等同於沒用了,不過就是等死的份。

剎那間,妖怪城整個空間彷彿扭曲了,吠鳥和魅被分別關進了某個透明的時空立方之中。不遠處,月璃緩步而來:

「不准給我在別人家門口打架。」他抬起臉看了看他們:

「安和之到底是已經作古了,你們還為了什麼大打出手?」

魅以及那隻吠鳥被關進了那立方裡,吠鳥妖力不及魅,不一會就露出了原型。

而打從方才吠鳥出現的那一刻,安輝便覺得頭昏腦脹。

他看著月璃和魑的背影,又看了眼更遙遠的魅,只覺得他們越來越遠,彷彿再也看不見……

「安輝!!」

安輝最後聽見的,是魅一向從容地嗓音難得盈滿了慌張。

隨後,他應聲倒地。

心底卻仍在慶幸,慶幸他嘴裡呼喊著的好在仍舊是他的名。

頭頂上是一頂絲質高貴的羅帳。

安輝悠悠轉醒,只見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房裡點著燭光,燭焰閃閃爍爍地搖擺著,牆上的影子把整個房間都拉出了幾絲不真實。

安輝眨了眨眼,才想把這一切看得更仔細一些,便聽見身側有人一陣輕笑。

安輝連忙轉了過去,只見魅正支著身子,側臥在他身旁,他光著身子,腰部以下被絲綢緞子的被褥給遮蓋住了,裡頭什麼樣子看不清楚,可已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他溫柔的笑著,一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

「悅兒,昨夜累壞你了沒有?」

安輝瞪大了眼,他這不是穿越了吧?

安悅不就是他的上一世嘛?

而且……昨夜!?

安輝低下頭,只見被子裡的自己也是赤條條的。身上全是曖昧的痕跡。

不是吧?

他紅了臉,這反應倒逗樂了一旁的魅。

「還害羞?也不想想是誰先開始,嗯?」魅探了過來,吻上了他的嘴,又沿著他雪白的頸落下,安輝被他緩緩地推倒在床上,而那人倉狂的吻,也來到了有些曖昧的地方:

「回味一下吧?」

魅的聲音溫柔又纏綿,彷彿飽含了疼愛與憐惜,他壓在他身上,低頭看他:

「悅兒?」

安輝瞪著大眼怔怔地看著他,這……這就是這男人談起戀愛來的模樣嗎?

若照魅的說法來論,基本上到了安悅這一世,性格方面已經要比前幾世都要來得鮮明了。

那,魅也有因此愛他愛得比較深嗎?

「睡傻了嗎?」

「我愛你。」安輝朝他道,他在現世無法輕易開口的言辭,被他托付給了上一世的自己。

魅笑了,看上去特別的開心:

「我也愛你,」他低下頭吻他:

「不論未來會經歷什麼,也不管以後你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像現在一樣愛你,一點一滴,在每一次相遇時積累愛意,等未來,我便又會比起現在更加愛你。」

安輝有些想哭。

魅他每一次的遺忘,到每一次的想起,那種失而復得,那種重獲新生,到底是憂還是喜?

上一段相戀的遺憾與不甘心,會在下輩子補償,安和之有那麼多下輩子,每一次,魅都補償著每一次的遺憾,他愛得更多,失去的,也將更多,更痛。

「你的愛可有盡頭?」安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

魅享受著他的撫摸,像是一隻撒嬌的貓那般用臉頰蹭著他的手掌,隨後他睜開了方才眯起的眼,腥紅的雙眼閃爍著慾念:

「我先好好愛你一次,再告訴你愛無止盡。」他扯下了被子,安輝連忙捂住了眼。

「我太累了……」他哀求著:

「把衣服穿上!」

「那也可以,不過你得再說一次愛我。」魅笑了。

安輝愣了愣,匆匆的瞥了他一眼,心想反正就當不是自己說的,都賴給安悅吧!

「我愛你。」

「嗯~」魅仍是笑:

「我也愛你,安輝。」

咦!?

安輝瞪大了眼,還來不及驚訝,便只見周圍那還有什麼羅帳和大床?

取而代之的是滿山遍野的雜草。

「累了嗎?安望?」

一段又一段的回憶灌進了身體裡,他從這一世回到了那一世,直到那雙平靜的眼,在記憶裡與之相望。

安和之伸出了手,輕輕地摸了摸安輝的頭:

「我把他托付給你了。」他輕聲道,恬靜的微笑淡淡地,卻是滿臉的不捨:

「我最愛的人,你一定要珍惜。」他語畢,便鑽進了安輝的體內。

猛然地撞擊另安輝睜開了眼,只聽一聲巨響,那隻吠鳥竟自己爆炸了開來。

在場的人全被嚇了一跳,安輝眼前一黑,他本以為該不是又暈倒了吧?可清醒萬分的神志讓他意識到了自己正被魅緊緊地抱在胸膛。

想必是爆炸的聲音驚動了他。

安輝動了動,掙扎著:

「李韜,放開我。」

魅一聽他的聲音,連忙低下頭:

「安輝!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安輝搖搖頭。

原來在安和之臨死前,下意識地在心裏為了魅往後餘生能安然無恙而不斷地祈求,他祈求下輩子能成為一個普通人,與他相伴。那樣的渴望與愛情在吠鳥身上落下了安和之非本意實施的咒語,爾後每一個轉世後的愛與記憶,那強大的力量都被聚集在吠鳥身上的咒痕裡。因此安輝才會在看見吠鳥是渾身難受,那是因為他的記憶與感情正在躁動。

而當他記起那一切之時,吠鳥也隨之被那積累千年的愛之咒語滿盈的肚破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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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0:31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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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49
32.

戰爭結束以後,天神的旨意是要讓魅無法再傷人,他希望他交出心臟和力量。

33.

眾人盯著那悽慘壯烈的屍身,皆是無語。

月璃皺起眉,一臉嫌惡的將那裝著吠鳥的一整個立方體都給清理掉了。

魅低著頭,一雙眼仍舊沒離開安輝。安輝看向他,突然想起當他在昏迷中一點一滴記起的那些過去,他那句深情款款橫越千年揉合萬語的“我愛你”。

他終歸是信了李韜說的,他的愛只能越來越深。

他們早已經將“如何去愛”深深的刻在骨髓裡,從開始的相互吸引,到後來的相知相惜,彷彿都延續著他每一世的那句我愛你。

安輝湊了上去,吻上了他的唇。

魅倏然瞪大了眼,他眼底有些驚喜又有些徬徨,各種感覺夾雜在了一起,讓他愣是不敢回應安輝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安輝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臉:

「認真點,你為什麼不親我?」

「咦?」

安輝沒回答,又湊了上去。這次魅不敢再怠慢,連忙回應他難得殷勤的親吻。

「安輝……你怎麼搞的?」

「我想我恐怕是記起來了。」安輝低聲答道。

記起來固然是好事,可安輝卻有些惴惴不安。他每一世都沒有記起過去,所以魅也不曾和那些前世再度共處,如今他取回了好幾千年的記憶……,他還來不及再細想,便被抱了滿懷。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魅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那喜悅,近乎了瘋狂。

「真的。我連你力量的咒語都想起來了,當然,心臟也隨時……」

魅拉下了臉,像一隻沮喪的狗:

「你要把心臟還給我了嗎?你不留著嗎?我們下一世不繼續……」

「喂夠了,當老夫不在了嗎?又親又抱,招誰嫌啊?」月璃走了過來,垂眼睨著地上的他們。

魑噗嗤一笑:

「卿卿也別嘔氣,倒不了吾也同汝卿卿我我,就別羨慕旁人了。」

「……你給老夫住嘴了。」

魅仍舊不可思議,直到他們回家了,他也半刻不肯離開安輝半步。

安輝躺在床上看他,在他那些失而復得的記憶裡,魅的愛情一向都是對他至上的溫柔而呵護。安輝就不明白了,分明嘴那樣壞的人,為什麼也能有那般似水的柔情?

安輝已經趕他三次了,那人不肯走也不肯睡,就這麼待著。

安輝嘆了口氣,終究是拗不過他的倔:

「要是不想回去你房間就上來床上。」

「安輝,我總是怕我要是睡了,是不是隔天醒來又會忘了這一切?」他低聲道,喃喃的話語聲讓人心碎。

「我把心臟還你,你就不會忘了。」

「可那樣的話……」

「聽我把話給說完吧。」

這得從安輝昏迷遇上了安和之開始說起。

安和之除了叮囑他照顧好李韜之外,還說了別的。

「安輝,你乃是我的第十二代轉生。在第六代時本來他也有機會記起李韜,可是他卻活不到那時候便死了。若你今天沒有來此地與我相會,那麼便意味著,韜必須再等三千年,才能再碰上命中帶有我的轉生。」

安輝真的是一句也沒聽懂。

「什麼命中帶有誰?」

「簡而言之就是在我經歷六次輪迴,李韜也正巧等待九百年的時候,那個轉世之人,意識裡會有我的存在。因此他們特別容易被李韜吸引,與之相戀。若錯過只得再等三千年,經歷六次輪迴。」安和之解釋道:

「至於意識裡有我這件事,就意味著,你擁有神格。」

「啊?」

「沒錯。在我在世的那個時候,局勢動盪,妖物與天界戰爭頻繁。作為一名擁有神格的人類是一件令人煩心之事。可如今不一樣了。你降臨的時代和我有絕對的不同,歷經了多年,李韜也早已改掉了他衝動的脾氣,現在的他和你,特別適合這樣永遠在一起,」他看上去有些不甘心:

「雖有不甘,雖也期盼能跟他永世相伴的能是我,可那也莫可奈何……」他伸手摸了摸安輝的頭:

「我把他……托付給你了。他是我最愛之人,請你務必珍惜。以深愛回報他的情深,以擁抱回報他歷經千百年的等待與孤寂。請你憐惜他,請你愛他。」

安輝點點頭,安和之微微一笑,終把他與魅的記憶也交給了安輝。

從他們相識的那一刻起,那糾纏近萬年不曾止息的熱愛。

他滿滿的情意跟著他鑽進了安輝的體內,當他再次望向李韜時,早已經愛得萬劫不復。

安和之不過只和他相戀了一世,可如今憶起了一切的安輝卻已和魅相戀好幾千年。

「我不會再離開了。」他朝他道。

魅的神色有些複雜,一張臉上也不知道是欣喜亦或是別的,安輝眯起了眼,有些帶著玩笑道:

「還是你就享受那種慢慢相遇緩緩相戀的感覺?」

「別開玩笑了……」魅笑了出來,眼淚卻同時滑落:

「別開玩笑了……安輝……」

安輝心頭一酸,扑進了他懷裡。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他在他耳邊輕道。

「我肯定要比你高興,我之前還為了你可能要和下一世的我相戀而感到糾結……可現在那些都無所謂了。」他緊緊抱著他:

「而你也再也不用承受孤獨。因為我會一直都在。」

他溫熱的淚水滾燙了安輝一整顆心,隨後,他吻住了他。

「對了,安輝。」他壓了上來,俯視著他:

「既然腦袋已經記起了那些,……那身體呢?」

那雙腥紅的眼底,閃爍著夜色,曖昧不清,卻又叫人無盡沈迷。

沉淪於名以為他的古蹟裡,甘於千百年無盡的輪迴。

只為再次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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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1:08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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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0
33.

眾人盯著那悽慘壯烈的屍身,皆是無語。

34.

安輝仍舊推開了他。

「不記得了,我們今生不能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嗎?我才十八歲,不需要那麼激烈的愛情。」

魅笑了:

「你現在起碼七千歲了吧?還十八歲……」他倒回了床上:

「自然是不可能現在就難為你,我還沒那麼急色。」

兩人平靜地躺在一起,突然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安輝!安輝!救命啊!!」

安輝爬了起來:

「是魍,他怎麼了?」

魅聳聳肩:

「我都兩三天沒看見他了。」

他走下了床,打開了房門。

魍一見是他,往後退了幾步,有些牴觸:

「怎麼是你?安輝呢?」

魅抬起手,看了眼自己根本沒有戴著手錶的手腕,隨後又抬起眼緊盯著魍道:

「夜半三更,找我的人做什麼?」

安輝推開了他:

「你一邊去。進來吧,魍。怎麼了?」

魍繞過了魅,緊緊抓住了安輝的手:

「安輝!要怎麼做才能跟人類分手?!」

「啊?」

事情是這樣的。

自從安輝不再得以提供他們陽氣之後,魍便只好另尋出路,可他一個不過初到人間五百年,而且還是在李韜的庇護下五百年的妖怪,哪裡有什麼門路去認識人類?

何況還是不怕妖怪,願意給予陽氣的人類。

再加上他也不像其他人,在人間還有伴侶什麼的,妖怪裡也是會有比較晚熟的傢伙,比如魍這般,對於情愛之事毫無想法。

而事情的轉機是在某次他跟著魎一起去找塵空的時候。

塵空告訴他,若想要快速認識人類,就必須在網路上下載“交友軟體”。

「等一下,我打個岔。」安輝抓住了他的手:

「你不會下載了吧?」

「下載啦!我還用了我最滿意的一張照片。」

安輝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健身狂會用什麼照片……

「你用你健身的照片?」

魍點點頭。

魍雖然不停地在健身,可他的肌肉卻不是特別張揚的那種,安輝想,那可能是因為他十分喜愛游泳的關係,因此身上的肌肉全是那種柔韌適宜的。

「用交友軟體放上空照是還沒什麼,不過你介紹詞寫了什麼?」魅插了一句。

「我的訴求啊。」魍回道。

「不是……你不是寫你要陽氣之類的吧?」安輝伸出手:

「我看!」

魍將手機遞給了他,安輝低頭一看險些沒暈倒,只見上頭赫然寫著:

“徵友!希望可以餵飽我,給我滿滿陽氣!p.s.願能長期配合!”

「……」安輝把手機還給了他:

「你似乎不是交到普通的朋友吧?」

這種介紹詞,搭配那種半裸照,你說他這能交到正經朋友嗎?

「一開始還挺正常的啊……我們還去看了電影,還吃飯了。我跟他說,我不需要吃飯,只要給我陽氣就可以了,他就笑了,說馬上就給我……然後、然後……」他話都沒能說完,臉就紅了大半。

安輝著急地問了句:

「所以,你從他那裡拿到陽氣了嗎?」

魍遲疑了一會,隨後點了點頭。

安輝很無奈,這……擺明就是被吃乾抹淨了。

一旁的魅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怎麼那麼蠢啊?哈哈哈哈……笨也有個程度吧?」他看了眼魍:

「不過你氣色挺好啊,看上去伙食不錯,又為什麼要跟他分手?」

魍低下了頭,有些支支吾吾:

「唔……這樣子……」

「怎樣?」

「這樣天天這麼搞,我真的吃不下了!」魍很崩潰。

「……」安輝也很崩潰,這種情況怎麼幫?分明就是魍自己發出那種性感小寶貝類型的邀約的:

「那也不是什麼正當的朋友關係,用不著特意分手,」安輝朝他道:

「你只要不要管他就好了,訊息不要回,電話也不要接。」

魍點點頭。

「他知道你是妖怪嗎?」

魍又點點頭:

「我有告訴他,可他跟我說,我這種類型的應該算是妖精。為什麼?」

安輝扶額,魅則又是哈哈大笑。

他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這太好笑了,連調情為何物都不懂,竟就這麼被人給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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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1:42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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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1
34.

安輝仍舊推開了他。

35.

隔天一早,大家都來了。

害得魍被吃乾抹淨的始作俑者塵空,還有硬是被從妖怪城請出來的月璃大人。

安輝從一睜眼就開始忙碌,從廚房到交誼廳又是送水又是泡茶,接著又慌忙的準備茶點。

可他事後想想,那一幫家伙根本沒幾個是人類,他根本沒必要替他們準備茶點!

可能怎樣?人家就是花錢請他來打雜的。他也沒那種臉皮才剛跟魅確定了關係就擺出主人姿態。

魍的手機被擺在交誼廳桌上,正響個沒完沒了。

「你說,還是乾脆把那軟體給刪了?」塵空問道。

「一開始就不該讓他載。」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冤枉,他說他想交朋友沒管道,沒管道就是上網而已啊。我怎麼知道本為騙人的妖怪會被人類騙色?」

其實塵空也是真的冤枉,大家一片靜默。整個交誼廳只有手機的聲音。

隨後,手機的桌面跳出了一串訊息:

“可以不接電話沒關係的(笑臉)”

……

那(笑臉)可把魍給嚇壞了:

「怎麼辦?」

「能怎辦?不管他。」魅坐在他那張單人沙發上撥著糖果紙:

「難不成他還能找來不成?」

「大膽妖孽。孰說我不能找來的?」一道清亮慵懶的聲音傳來,只見突有一人身著白衣翩然而至。

眾人皆是一驚。

魅一見來人大驚失色,連忙站了起身。大家一看他那樣子自然也沒人敢怠慢,畢竟平日裡最怠慢的人都不敢了。

魍看見來人更是鐵青了整張臉。

安輝不明所以,他悄悄地拉了拉魅的衣襬:

「他是誰?」

「此人為上古五方天帝中的北方天帝,顓頊。」魅低聲道。

「三皇五帝那個五帝?」

魅點點頭。

媽啊,歷史中的歷史人物啊!安輝大驚。

魅要比安輝還吃驚多了,難怪魍那傢伙氣色好成那樣,他拿到的可不只是陽氣,是神力啊……。

顓頊微微一笑:

「小妖精,我那麼努力不懈的灌溉你,你躲我做什麼?」

「不是啊……你堂堂一個上古之神,玩什麼交友軟體?!」塵空口無遮攔,先是發話了。

顓頊微微一笑,他的模樣和課本上的可是一點也不一樣!

畢竟是上古神話,人們對於他的外貌大多也只是揣測,清一色的圓餅臉細長眼,還有那爬滿整張臉的鬍鬚。

可眼前這人,一件純白oversize 的大學T,搭配貼身的黑褲,栗子色的短髮有些捲,看得出來有經過打理。而那人臉上一雙桃花眼更是奪目。

「我很無聊嘛,又正好意外就看見了小妖精的頁面,畢竟同是來自上古,我就很想會會這個“朋友”。」

魅往後退了幾步,他想也沒想到魍竟是帶回了這樣一尊大佛。

「這事我不管了,魍想怎樣就怎樣。」他兩手一攤。

常言道夫唱婦隨,李韜都表態了,安輝自然是立即選邊站好了。

要知道,要是李韜都表態了,就表示也沒人敢管了。

再說了月璃和塵空本就不管事,魑也成天笑瞇瞇沒半點用處,魎就更不用說了。

魍只感覺欲哭無淚,這些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夥伴的傢伙,義氣呢?怎麼說沒有就沒有?

顓頊微微一笑:

「你不想再跟我見面了嗎?」

其他人皆是識趣的離開了交誼廳,魅和安輝進了工作室,魑和月璃則是上了樓,魎不想待在家裡,於是便帶著塵空出門了。

交誼廳裡只剩下了上古神以及上古妖。

魍低下頭,有些支支吾吾:

「也不是……」

「不然呢?」

「你餵得太多了!我消化不了……」魍捂住了臉。

顓頊笑了出來,笑容更是襯得那張臉無比英俊,他走了過去,拉開了魍的手,露出他那張埋在掌心的臉:

「你就是不夠累,才會只吃了卻總不消化。」他摸了摸他的臉:

「知道嗎?我讓你不夠累。」

安輝本想出去倒杯水,卻沒想門才開了一個小縫便聽見這種對話,他重新合上了門。

也真沒想到上古神他是個抖s。

他一進門便只見李韜坐在案上,雙手抱胸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咦?你不是渴嗎?」

在安輝開門前,魅便阻止過了。可他沒聽,這人也不惱反倒便看起了好戲。

門外的魍在聽見顓頊的話以後,有些恍然大悟,也對,他運動很累之後總是很餓,也從不曾有消化不良的問題啊……。難道真的是他還不夠累?

顓頊看那小笨妖一臉動搖便趁勝追擊:

「動的不夠多才會吃不下,下次換你自己動吧?總是軟綿綿的躺著吃,難怪消化不了。」

自己動什麼?躺著吃什麼呢?

雖然安輝口真的很渴,可他仍舊再次合上了門:

「我不喝了。」

魅笑了,他站起身,從身後的玻璃櫃裡拿出了兩個玻璃杯:

「葡萄酒喝嗎,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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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2:22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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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1
35.

隔天一早,大家都來了。

36.

外頭靜悄悄的,也不知道魍他們怎麼樣了?

其實安輝也管不上別人了,他整個人暈呼呼的,怎麼也招架不住那人磨人又執拗的吻,一次又一次,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被他逼得節節敗退,隨後便被他壓倒在了他偌大的書案上。

「你醉了,安輝。」也不知道是魅的聲音輕飄飄的,還是整個世界都輕飄飄的。

安輝倒在書案上,身下的卷宗一片凌亂,四處紛飛,而他的思緒也凌亂不堪,被逼得急促的喘息聲灑落了一地,在房裡掀起陣陣旖旎。

奇怪,他是什麼時候開始醉的?

「我沒醉……」安輝喃喃道,他伸長了手,揪住了魅的兩隻耳朵,又把他給扯了過來。

魅從善如流的彎下了腰,輕柔地吻掃過了他染上醉意的臉龐:

「嗯,你沒醉。」

對醉漢最好不要講道理,這一點李韜還是知道的。

兩張嘴交纏著,發出了陣陣令人害羞的水聲,安輝迷離著一雙眼,看什麼都覺得不真切。

好比李韜看上去就不真切,還有他帶笑的眼也同等地不真切。

安輝只覺得整顆腦袋都發脹,魅的手滑進了他的衣襬裡,撫摸著他胸口那道和他相同的疤,怕癢的安輝閃躲著他的撫觸,可扭動地身體卻只是徒把他的觸碰昇華地更為旖旎。

「我的心臟還是放你那吧,反正你也不輪迴了。」魅低聲道,聲音染上了情慾而顯得有些沙啞:

「反正即便你還給了我,我的心仍舊整個都在你那裡。」

「那要是……我意外……」

安輝話都還沒說完,唇上便被懲罰性意味濃厚的咬了一口:

「你再亂說話下一次就是把你那張可恨的小嘴整張咬掉。」

「我不想再忘記你了……所以我一定會小心翼翼,我要長命百歲、壽比南山、福壽綿綿、松鶴長春……」安輝胡言亂語著把他想得到的吉祥話都說了遍,他伸手摸著魅的臉:

「我絕對不要再讓你苦等千年。」

「沒關係,你要是一不小心忘了要長命百歲,那我下一次也只用再等三百年。」

安輝被他給氣笑了,往他臉上打了個軟綿綿的巴掌:

「胡說八道……再胡說就……」

魅湊了上來:

「儘管咬爛我的嘴吧,安輝。」

語畢,他覆上了他的唇。

他為他苦等七千年,而他也為了想起他耗費近萬年。

李韜終究是不願意拿回他的心,他還願意再等,哪怕有天那糾纏於兩個靈魂的詛咒再一次將一切記憶全數歸零,他仍舊心甘情願即使消磨著生命,也要用盡款款深情將愛人長眠的記憶喚醒。

「我愛你。」他低聲的耳語。

那又輕又淺的歎息彷彿被安輝一次要比一次動情的呻吟覆蓋,可他卻掙扎著抱緊了他,他在他耳邊喘息,貼著他的臉吃力的開口:

「李韜……我也愛你……」

於是,再走過了那漫長如同無盡般的輪迴以後,他終於聽見了李韜的愛情,橫越了數千年朝他緩步走來,對他如同祈求一般,飽含不安而顫抖著的輕淺歎息,用盡全力般給予了最為深情地回覆。

安輝也不是不曾質疑過他的深情,對此,那人只是一如往常那般從容不迫地對他緩緩勾起了嘴角: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曾經的滄海是難為了水,可我對你的情深卻經得起波瀾壯闊也能在平靜裡雋永。

輝煌地很精彩,卻也平淡的很悠然。

不求坐擁金山銀山、不求某日家財萬貫,只求此生安好、只願歲月靜好,願能執子之手,緩步共渡來日漫漫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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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2:5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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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2
36.

外頭靜悄悄的,也不知道魍他們怎麼樣了?

37.(正文終)

轉眼又過了三年。

安輝已經考上了大學。

對,他考上了大學。在與一幫妖怪糾纏什麼前世今生、誰遺忘的記憶、還是什麼幾千年也愛你等等……,那些說不明道不清的一陣混亂之中,他仍舊考上了大學。

簡直就是國家楷模青年。


他仍舊住在魑魅魍魎的屋子裡,可有一點不同,李韜竟是說什麼也不准他住在原本的房間。

「你已經考完試,沒理由搪塞我說你要讀書需要獨立空間了吧?」魅正待在他房裡,看著他滿房不肯撤的物品。

「我都還沒考上大學那時候難道你就有給我“獨立”空間了嗎?」安輝驚叫道。

「你看人家月璃和塵空,還有顓頊,誰像你這樣一直訴求獨立空間?」

「那能一樣嗎?月璃身上帶毒隨時會發作,塵空管不住自己自發性愛瞎黏著魎,顓頊就不用我多說了,他就是非得把魍餵飽了才肯撒手。我只是一般人,思想正常行為端正,未來大有發展的國家棟樑,我要是跟那幫要人不人要神不神,是妖又非妖的人一樣,那怎麼能?」安輝據理力爭。

「講得好像你自己是個完整的人一樣,別忘了你現在也非人了。」魅涼涼地吐槽了一句。

……

「何況人家顓頊十足十的是神,你口無遮攔,也不怕遭天譴。」

若真有天譴,安輝覺得魅應該早就消耗完他的永生了。

他要是神他肯定第一個懲罰他。豈會放任此等禍害於世千年?

「……你幹嘛非得跟我一間?家裡又不缺房間。」

「波波奇也長大了,總不能讓他一直沒有自己的空間吧?」

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替波波奇著想了?

「況且夫妻不同房,成何體統?」魅義正嚴詞道。

「跟你結婚是上輩子的事情了,與此世無關啦!」安輝急著回道。

魅挑起了眉:

「噢?想嫁了?」

「唉呦不是啦……」為什麼事情的走向會變成求婚啦!!

「別急,寶貝。餘生漫漫,總會娶你的。」

就說不是了!

可安輝都還沒能來得及開口反駁,便被那人柔軟的唇牢牢地封住了嘴。

然而幾天後,妖獸寶貝波波奇便從他偉大的主人手上,得到了一間嶄新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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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3:3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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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2
37.(正文終)

轉眼又過了三年。

番外01 妖血淫毒(喻玄【魑】×月璃)

萬籟俱寂。

噬心的折磨猝不及防,月璃猛然驚醒,他擰緊了身下的被褥,一身冷汗直流。

妖怪城的夜晚寂靜的嚇人,他難受的掙扎著。

難纏卻使他得以續命地妖毒再次將他吞沒。 這毒反覆無常地發作究竟持續了多少年他早已數不清。

「啊……」他難耐的呻吟著,沒多久,一陣狂風吹開了大門,隨後便迎來滿室幽香。

他來了。

月璃扭動著身子,腿間一片羞恥的濕潤,黏膩不堪,一塌糊塗。

高大的身子覆蓋上了他痛苦而扭曲的身軀,他帶著夜風與幽香那輕輕地吻,倒是解了幾分過份燎原的慾火。

「喻玄……」月璃輕喚著他的名。

魑微笑著看著他:

「很快就舒服了……」

鬆垮的道袍被他輕巧地掀開,魑低下了頭細碎的吻落在他身上,如同綿綿細雨,緩緩地浸淫大地。 沿著他胸口的起伏,一路延伸到他挺立在腿間的陽具,慢悠悠的吻,是沾不濕身子的春雨。

「快一點……」 月璃央求著。

「莫要著急。」

「不是你中毒自然是不急!」月璃爬起身,脫去了一身礙事的衣袍:

「難受……」他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還真可愛。魑心想著。

直到他總算充盈了他的身子,一切才迎來了解套。

「好點了?」魑低聲問道,語調曖昧。

「妖毒壓下了,其他地方……」月璃支支吾吾,引來那人一陣輕笑。

打從他救了他以後,妖毒便不曾離開。

那次月璃幾乎死了,是喻玄給了他妖血才讓他得以活了過來,當然,那也是因為月璃身上血脈本就特殊。

誰也不知道,喻玄妖血加上月璃仙骨的副作用竟是這般淫亂的毒。

月璃忍住了呻吟,那一次又一次的撞擊沖去了妖毒之苦卻積累了更多難解的情慾。

從一開始的別無他法、束手無策,到如今沉溺沉淪、需索無度。月璃眷戀他溫柔的疼愛,也知道自己正一天天的對他越發難以自拔。

以往的自己甚至許多次都寧可難受到死也不願意拜託喻玄抱他,有好幾次喻玄為了救他甚至得強了他。

分明是那樣的開始,可為何現在卻是這邊迫不及待地為他寬衣又解帶?

「汝還需更加專心。」魑的聲音突然響起,月璃看向了他:

「吾並不滿意汝在床上想著別的。」他一臉嚴肅,一面拉起了他的腿:

「想必吾是對汝過於仁慈。」

「啊、不……等等……」月璃掙扎著,可早已來不及了。

喻玄埋在他體內的東西突然漲了一大圈,一下子將他塞滿,身體裡彷彿哪裡都被他填滿了。一瞬間月璃甚至連求饒都發不出聲音,他粗喘著,勉強才道:

「不行……你讓它變回來……」

喻玄輕輕一笑:

「這才是“變回來”。我的陽物,本就是這麼樣的。」

「不對……我說的是……一般一點……」月璃也懶得再多言,索性直接對他施法,拿了張符咒便往他頭上貼。

魑被鎖住了部分妖力,耍不出把戲,頂弄著月璃的肉莖又變了回來。

「光是這樣,老夫便已經很吃力了……別鬧……」

魑笑了:

「竟敢在吾頭上貼符……吾可真是慣壞了汝。」

月璃朝他微微一笑,兩頰地駝紅襯得他一張臉萬般妖豔。

赤裸的身子交纏著,外頭漆黑的夜空還懸著一彎明月,距離天明還要一陣子。

長夜漫漫,卻不孤獨。

春宵羅帳,一夜綺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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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4:3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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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53
番外01 妖血淫毒(喻玄【魑】×月璃)

萬籟俱寂。

番外02  吃一頓補的 (塵空×梁緣【魎】)

說起花和尚塵空到底是怎麼跟魎勾搭上的呢?

這一切還要從魎闖入塵空先祖留下的結界開始說起。

正如李韜所言,塵空先祖,每一世幾乎都有無邊的法力,可一直到塵空,怎曉得他偏就一點也不存在那種東西?

那時家族長老們十分驚慌,這孩子眼看是要糟糕,他們一家注定要與妖與鬼打交道。而他這種模樣,就連基本的顧寺廟,畫符咒都有點問題。

塵空的廟在一處靈山上,他鮮少回去,因為那地方啊……實在太多非人聚集,塵空家作為鎮守群妖的大家族,自然是在妖怪間頗有名氣。

所以他這代傳人沒有法力這件事,便也在妖界不脛而走。靈力滿點卻全然無法力,這對妖怪而言簡直就是美食店第一名商品。

誰都想吃了他。

除了家門妖怪群聚之外,第二個原因就是塵空嫌山上無聊。

因為沒法力的關係,他從小就被長輩放任著做自己喜歡的事。

所以他從高中就唸餐飲,一路唸到大學畢業,甚至還有兩張乙級證照,可他爺爺讓他不能殺生,所以塵空畢業以後只做素食料理。

他後來開了間餐廳,生意興隆,日子也滋潤。

可祖傳的事業,他也不敢不管。每個禮拜他都會回家看看,掃掃地,擦擦佛像。

塵空沒有剃度,人高馬大皮相好,又一手廚藝還有資產跟一間餐廳,又加上他油嘴滑舌,花言巧語,所以不僅女人緣很好同性緣也特別好,每到週末手機訊息不斷,都是找他出門high的。

塵空後來便設置了一個罐頭訊息,每到週末就替他回絕。

他得回家整理香爐,整理寺廟。

他沒戒酒也沒戒色,沒剃度也沒半點出家人的模樣,於是朋友們都戲稱他為花和尚。

然而那次回家,他遠遠就感到不對勁。

一般他家寺廟外頭第一層結界,道行稍高的小妖是進的去的,可第二層,就要真正高深的妖才有辦法破解。

他遠遠就看見第二層結界已然被破開,成堆妖物聚集,正在圍攻一個小孩子?

塵空一看不好,哪家破小孩跑到這種深山野林裡玩呢?

他大步流星走了過去,妖怪們一聞到他身上的香氣紛紛轉移了注意,往他靠近。

塵空伸手一揮,周圍白光一片。

沒錯,那個小孩就是魎。

他一開始也是在口耳相傳的妖怪美食榜上聽見了塵空的名字,剛好他那陣子就住在附近,想著沒事也是沒事,不如上山看看有沒有機會吃了。

結果沒想到,這裡的妖怪不知怎的像是餓了太久,又加上魎那陣子跟魑魅魍三人分開正好狀況不佳,身上又帶傷,結果反倒被餓昏頭的妖怪們盯上。

小妖吃大妖,很容易便能得到妖力的提升。

他被團團圍住,此時遠處一人緩緩走來,帶著幾絲檀香的味道,幽幽地香。

那人的步履漫不經心,只見他無視了周圍無數妖怪,直直地走到眼前。

他相貌堂堂,一雙瑞鳳眼風情萬種,嘴上那抹笑吊而啷噹,沒半點正經樣:

「什麼嘛,你也是妖。」

周圍幾隻妖怪像餓昏頭了一樣朝他撲來,魎還來不及讓他小心,就只見他隨手一揮,竟打穿了那妖物。

魎瞪大了眼看他,這人肯定便是傳聞中的塵空法師,可是……縱然是有法力之人也很難如此輕而易舉地滅妖,況且是他一介被稱為毫無法力的尋常人?

的確,塵空身上真就沒散發半點威脅,可凡是越雷池半步的妖,全被他彈指間秒殺。

他盯著魎:

「區區妖怪,裝作孩子做什麼?」

他話語聲剛落,魎便變回了大人的模樣。

「分明長得挺好,變成破孩子幹嘛?」塵空笑了。

其實他並非毫無法力,事實正好相反。他便是一降世便法力高強,強到一眾長輩的修為加起來都不及他一人,因此他便像是頻率不同的聲波一樣,沒人懂得他的強大,因為修為不夠無法感知,竟只當他是毫無法力。

恰巧塵空也不想顧寺廟,即使尚還年幼便發現自己法力高強,他也將錯就錯當作不知道。

山上多無聊?

什麼年代了,他才不要躲山上捉妖。

其餘的妖怪都被他嚇跑了,只剩下魎呆坐在原地。

塵空看著他,倒也不殺他:

「趕緊走吧,結界都被你弄壞了,我還得修理呢。」

魎怔怔地看著他,突然發現自己被他強行變成了大人,身上竟是一絲不掛!

他趕忙想變出衣服,可卻發現自己竟施不出妖力。

「我暫時保管了你的妖力。」塵空道。

「你做什麼?!趕緊還給我!」

「不要。你想吃我才過來的吧?因為受傷了,想吃一頓補一點的,對吧?」

魎不置可否。

塵空又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魎。」

「不對,我說的是,名字。」

魎張開了嘴,身體不受控制那般自己報上了名:

「梁緣。」他連忙捂住了嘴。

塵空微微一笑。

「進來吧,我讓你吃一頓補的。」

魎無法反抗,任他擺佈那般被“請”進了廟裡。

一進門,塵空便解了衣裳。

魎怔怔地看著他,不能明白他在幹嘛。

可後來他就知道了,因為他滿嘴全是他的“好東西”。

還真是特別補。

塵空抓著他的下巴,粗大的陽物在他嘴裡進進出出,每當興奮地液體滴落在口腔,魎便能感覺到源源不絕的靈力正湧進身體裡。

沒多久,“靈力”便被狠狠地灌進了喉嚨裡。

塵空當然是在救他,可魎卻莫名的感到很不爽。

確保魎都咽了下去以後,塵空便穿好了衣服:

「你便在此休養一陣子,我也經常會過來“餵你”。」

魎臉上一紅:

「我可不稀罕你的救助!」

「梁緣乃良緣,我認為你是我的良緣才救你的。你應該有看見我是怎麼除妖的吧?」塵空笑道:

「我可不是什麼無國界跨領域的善良醫生,救你是我的私慾。餵飽你也是。」

「你!」

於是就這樣,兩人牽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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