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輪得出五人,五人都確定能進入內門,因著還有其他考量,所以接下來修整七天後,將開始持續五天的輪鬥比試;每天有四場比試,當天會有一人輪空,出戰名額不會重複,依序由獲勝次數最多的拔得頭籌,相應有額外獎勵。 這樣的規則算是盡力公平了。
最終五名人選有兩個是老熟人,方琮與之前棄權的外門弟子,另一位是一名女弟子。 小孩運氣很好,第一天輪空,這讓他能在場外觀戰,提前知道對手底細。 然而卻苦了那位棄權外門,因為第一天,他很悲劇的又遇上了南宮律。 主持對比的長老先唸了他的名字,他瀟灑上場,摩拳擦掌,整個人精神得好似能散發光彩,結果南宮律三個字一出,他精神頓時萎靡,原本看上去一米八的身高駝得只剩下一米五。 南宮律跳上台,微微一笑;他是打定主意賣對方一個好,雖然不可能輸給對方,但是對打中稍微磨練一下也是可以的。 但看在弟子眼中,那笑容玩味居多,甚至化成了威脅。 他恐著臉大喊棄權,好像身後有巨獸追著他啃咬一般慌忙跳下比鬥台,場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齣弄得一靜,沒多久幾個較有身份的長老、峰主紛紛嘆息。 就這心性,是不是不太適合當劍修?
第二場由女弟子與方琮。 女弟子名叫武子欣,是流雲劍武青風的女兒,老來得女他比眼珠子還珍惜這個女兒,但是武家的家規就是要一步一腳印,因此仍然讓女兒在外門開始學習,力求靠自己成為內門精英弟子。 方琮對誰都客氣熱情,唯獨有點恐女,大概是自家娘親河東獅吼的記憶太深入骨髓,每每遇到精氣神鋒利颯爽的女性,他都會有點抖。 武子欣心無他物,唯有劍道,少女拔劍而立、氣勢急急攀升,好的,方琮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家老母的風範,險些嚇尿。 物極必反的狀況下,方琮超長發揮,對武子欣的攻勢各種靈活閃躲,他看準時機長劍一挑,把對方的劍路隔開,便一個劈砍逼退對方,隨著對方後撤追擊過去,長劍專攻對方雙腳,刺擊中將對方逼得退出場外,過程之迅速,雙方皆無時間掐訣鬥法,一下就結束了比試。
兄弟倆肩貼著肩交流著。 「他們下盤極穩,流雲劍本身就是以身法輕巧迅猛而聞名,能在身法上贏過武家流雲劍,方琮必定在身法上下過苦功。」 「方琮野路出身,用的是凌霄劍法,這樣也能贏,是不是凌霄劍派更勝一籌?」 「流雲劍本就以凌霄的基礎劍法衍生而來,在起始劍法上兩人差距不大,但以身法而論,方琮該是有針對武子欣的劍法下過苦功。」 「有人給他講過道?」阿乾恍然大悟;是了,一週的準備時間,五人裡只有他底子最差,基礎修練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去研究別人的戰法,其他幾人如果有相熟、境界較高的人幫助,自然能針對對手習性做分析。 本次考核除去他們兄弟是新弟子,幾乎都是舊人,他能晉級到最後一輪,說來也是佔了一個不知底細的便宜。 南宮律針對兩人身法與劍法做說明,便是帶著阿乾去鬥場,自己模仿兩人習慣出招,小孩則思考應對方案。 第二日輪到南宮律輪空,阿乾上場。 盤算著小孩這次考核結束該是能突破,南宮律在戰前便跟小孩約法三章;實戰的好處便是在此,盡力去閃躲、盡力去思考,無論勝敗,只要能消化完這些經驗,都能讓修為精進幾分。
道理清楚,但南宮乾面對方琮心裡有點慫,兩人實力差距太大,即便習有六訣迷蹤也快不過對方,唯一的辦法只能盡力拖延。
最終也不知是方琮有意配合還是真的捉摸不住小孩的身影,兩人硬是花了半個時辰,在小孩運轉靈氣後繼無力那瞬間被人一個腿風帶出場,比試方才結束。 第三日方琮與南宮律比拚身法速度,敗。 而小孩則對上不懂留守的武子欣。 只見對方快劍如雨,急速如風,不過盞茶功夫小孩就被一道劍氣劈出場外,甚至連法器御溪珠的外表都被劈裂一道口子。 就很心疼。
第四日,武子欣的劍法初露流雲劍風格,看樣子近日接受一對一指導漸有成效,且對方清楚身法快不過南宮律,便以刁鑽為主;劍勢似風襲上枝柳,或晃或分或有回彈,那亂無章法卻又亂中有序的劍勢,確實對南宮律造成了一些困擾,但也僅僅是困擾罷了,走不過十招武子欣便被請出比鬥台,落地時弟子袍上還有數道切口,雖不傷及肌膚,但看上去狼狽不堪。 武子欣本身似無所感,武青風卻異常生氣,女兒一下台就拿著大斗篷包得緊實,哪個弟子敢把視線晃過來他就瞪回去,還搭配重重哼氣,幼稚得不行。
第二場是阿乾對上那名棄權兩回的外門弟子,雖有救命之恩,但境界擺在那裡,那外門弟子也不會輕易放棄。 因為對南宮兄弟的尊敬心理,半點也不打算放水,卻是出乎意料地比武子欣還快將小孩兒鬥出界外。 只見他運氣而上,腳踏流勢,雙掌如虎對著對方左肩與右膝發力出擊,然後就見小小身板咻地飛出去,摔在地上的時候兩人都一臉錯愕。
小孩運轉靈力需要一點時間差,往常對上的敵手都分外慎重,不會貿然出招,所以給足阿乾準備時間,可那外門弟子上來不只姿態如虎,就連招式也猛如虎,根本沒留時間給南宮乾運轉靈力,然後就出現了秒殺的局勢。 就很尷尬。 當天晚上阿乾怒吃兩碗靈米。
最後一天,由方琮與外門弟子開局,前者慘勝,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總之兄弟成了最後一場壓軸對戰。 一個是從第一輪開始就場場獲勝,一個是場場慘勝到最後場場皆輸,有趣的是兩人為兄弟,有些好事的弟子早已打聽,哥哥寵弟弟寵得沒天,都在討論青年是否會為了弟弟認輸。 事實上,南宮律並不打算禮讓,但他會讓小孩發揮所有能耐,將他最好的一面誘導出來;阿乾不擅長戰鬥,境界也相對同齡同階要弱,但他思維卻是許多人比不上的靈活與巧妙。 他讓阿乾充分使出三樣法器的功能,再讓小孩能最大程度地結合三種法器特色展現攻擊之勢;明明該是毫無懸念的對戰,卻被南宮律帶起精彩絕倫的場面,許多人看完甚至意猶未盡。
掌門對五位弟子稍作讚揚,便開始例行公事地宣唱獎勵。 「第一名南宮律,晉升內門精英弟子,得煉器坊中品法器一件、中品丹藥一瓶,可進書閣三樓、借閱書冊三本。」 「第二名方琮,晉升內門精英地子得下品法器一件、中品丹藥一瓶,可進書閣三樓,借閱書冊三本。」 「第三名武子欣,晉升內門弟子,得中品丹藥一瓶,可進書閣三樓,借閱書冊一本。」 「第四名第五名晉升內門弟子,書閣三樓借閱一冊或一瓶中品丹藥擇一。」 那弟子選中品丹藥,極品草當糖吃的奢侈小少爺則是選擇借閱一本書的獎勵。 接下來便是有意收徒的峰主大展神威,本以為南宮律會是熱門人選,卻不想煉器坊的長老先跑來纏著小孩收徒。 小孩那招浪陣幡極有巧思,陣法加疊的效果更加精妙,這讓維護守山大陣的長老也起了收徒心思,看見有人搶先便急著跑來攪混水。 「我說你還只是與我們凌霄劍派有約,這孩子可是我們凌霄劍派的苗。」說完抖著白眉,一臉慈祥:「我是凌霄劍派的守陣峰峰主,你陣法造詣頗高,要不要來我峰學習?」 「嗨你這個糟老頭,這娃娃明明在煉器上面很有天賦,他還是我徒弟的朋友!」 就是兩個老人家搶人搶得像是前世立法院的立法委員,我扯你後腿、你挖我黑歷史,搶著麥克風發話誰也不肯讓誰。 場面堪稱混亂。 南宮律拜入前世師尊君子峰門下,希望帶著弟弟一併修行,溫狄飛才主動打斷兩人的爭執。 溫狄飛雖被人稱為君子劍,但那指的是外表,實際上本人有時候甚至比狂劍戰無雙還狂,所以他打斷兩個老人的方式,就是各給一劍。 就很野蠻。
南宮乾對溫狄飛的認知,從來都是故事本文所述之「君子翩翩、劍如青竹,笑如秋風、舉止風雅,與之交談如臨秋景,廣知天下人間」,想當初以溫柔博學的君子人設,替作者收了許多老婆粉。 可沒想親眼見到竟是外白裏黑、裡外不一的黑君子。
兩老頭打不過君子劍,同是天崖淪落人,摸著鼻子去一旁互訴衷腸。 而兄弟倆則換了內門弟子令後,回屋收拾,準備挪窩君子峰。
路上,小孩不藏心思,直接坦白:「你那裡靈植品項高,平時給我當糖豆吃的丸子都是極品,中品丹藥對我來說沒用,所以我選入書閣借閱一冊,這個機會給你。」 「不論是中品丹藥還是借閱機會,其實都能轉讓其他弟子換資源,你真要留給我?」 「你對我極好,也就讓我偷個便宜,書冊知識多看看不吃虧,給你增廣見聞我也受益,沒什麼不好。」 見阿乾真正真心,青年忍不住伸手掐了對方軟嫩臉頰;凌霄劍派在凡世界屹立不搖多少歲月,收存的藏書他前世也未能看完,這獎勵確實是令他心動。 到底沒白疼。
當晚入住君子峰的兄弟二人,受到一眾師兄師姐們熱烈歡迎。
老八、小九成為他們以後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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