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顯示左側選單

[GL] [LoveLive! 蓮之空女學院學園偶像俱樂部│花梢/こずかほ] 耀夜的花帆ちゃん:肆意綻放(if花帆逃離蓮之空) [G]

[複製連結]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博凌 發表於 2024-6-7 21:32:27
只看該作者 回文獎勵 |遞減排序 |閱讀模式
文板分類
作品地區: 日本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序、解放:逃家逃學逃到異世界

──這樣的我,真的能夠綻放嗎?

四月櫻花謳歌爛漫,在這花朵綻放的季節,宣告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給我等等花帆,不是叫你去躺好了嗎?
媽媽,可是……我想出去玩……
唉……等你好了想出去就出去,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可以嗎?
TEN YEAR LATER……
等等等,日復一日地等,等了又等,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甚至三十年之後。
日野下花帆二十五歲,繼前面九十九次的失敗,她相信第一百個工作的面試可以成功,畢竟同樣的台詞已經跟媽媽練習幾百次了。
終於在第二百五十二個工作面試到公司成為普通會社員,每天早上花帆吃著媽媽的愛心早餐,坐著媽媽開的車,換上媽媽搭配的衣服上班。
某一天,花帆覺得這樣不好,母親節決心要給辛苦的媽媽做一頓獨立風格蛋包飯,可是連微波碗放哪裡都不知道,加熱的飯是媽媽之前煮好冷凍起來的,洋蔥的切法讓人心生恐懼,只能跟媽媽求助了,終於在媽媽遠程操作下做好了半獨立風蛋包飯。
媽媽因此留下了感動的淚水……並沒有感動成分。
這就是被過度保護的花帆的一生。
「我不要這樣啊!」
以上存在於看被過度保護的主播母親節蛋包飯故事,於是出現在日野下花帆的白日夢與想像之中。

等等等,日復一日地等,等了又等,這一等就是十年之後。
等到日野下花帆十五歲這年,關在土牆倉庫般的人生終於結束了,真要形容她的狀態就是解除,封印解除,重生吧花帆,我還你原型!想要自由嗎?來吧,我放在大海的另一方!
「我要成為百花王,好像真的有這所學校欸,開玩笑的欸嘿♥」
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這個要帶、那個要拿,家人的嘮嘮叨叨還在耳邊迴盪地獄般的碎碎念,行李拿不動還有一大堆等著寄出簽收,她連忙告別家人,凌晨四點就出現在石川縣金澤市中心。
凌晨烏漆抹黑也阻擋不了她鼻尖傳來屬於自由的清新空氣。踏上蓮之空女學院的道路,立志在這燦爛的高中三年追尋自由猶如花朵綻放、無拘無束。
「哇沙耶香ちゃん、沙耶香ちゃん不愧是金澤,到處都是可麗餅店,那個是我在書上看過的門,原來真的存在……你說這是鼓門,好有趣喔,好多特別的景點哇──」
車上認識的好朋友村野沙耶香也跟著她快樂地奔跑在金澤大街上,你追我我追你哇哈哈。
「並沒有好嗎?快點,誰來救救我啊。真是的!」
莫名其妙被旁邊的人搭訕,莫名其妙被捲入話題,莫名其妙就看對方臉貼著窗戶霧氣貼得緊緊緊,就像校外教學興奮到不行的小朋友……好像本來就是。真的是怪人。沙耶香看著剛認識的未來同學,那因興奮過度打盹即將流下的口水,決定還是好心發揮快揮發的同學愛幫忙喊醒人。
明明沒有要跟任何人打好關係。不是嗎?沙耶香想。
「同……」
花帆喔,沙耶香ちゃん!
「呼……花、花帆さん快起床囉。」
「呼、呼……嗚~睡得好舒服,果然一上車搖搖晃晃的就想睡呢。」只見她睡眼惺忪。
「拜託,你不是一直看窗外,直到剛才才閉上眼睛嘛!」
「沒事啦~總之,熱鬧的金澤、時尚的蓮之空我……來……了了了……這是啥啊!」
沙耶香輕輕推醒花帆,這一下也重重推醒花帆的美夢。
可麗餅、熱鬧的大街、特別的景點、時尚的藝人……在蓮之空女學院那是通通都沒有,這裡是千與千尋那種不小心吃太多就會變成豬被吃掉,名產是山,特色是綠、名勝是高台的超級神隱大深山。
「紀律與傳統無論缺少哪一個,都關係到蓮之空學子們的品格。請嚴格遵守宿舍的門禁……夜晚山路很黑請不要亂走……」
「那麼去市區……」
「每週末有開往金澤市區的巴士,需要的東西在那邊買齊,但是──事前要申請外出許可,不能自由行動,請留意。」
「為什麼──!」
興奮、冷靜、焦慮、不安、傷心,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實在太刺激了,花帆在桌上攤成一塊失去人生意義的貓餅。
堅定的傳統,嚴肅的紀律,規矩與秩序。
小心翼翼的安全,萬分周全的守護,安全與保護。

花帆……怎麼不多穿一點呢?
風太大了,不要出去吹風了。今天才降溫一點,改天再出去玩吧。
改天、明天,每次每次的等待都是一場又一場的失望。

最想逃離的一切兜兜轉轉猶如迴力鏢捕捉、糾纏、緊箍她的心,「我不要這樣!」
她已經等得夠久了。
不需要、不想要那些過度保護,決定了──她要邁向自由,飛向宇宙浩瀚無垠,花帆選手準備出發,目標市區、過程森林,出發前進。
「Go~各種餅店,特別的景點,耶可麗餅,等著我──哇啊啊啊啊啊!」
下午四點蓮之空放學,下午四點零一分花帆就成功下山。
藉由森林的掩護,花帆順利逃下山,是的,異常的順利……只是在高興地手舞足蹈絆到腳,旋轉跳躍閉著眼,樂極生悲嘰哩咕嚕滾下山。

──找到你囉……花帆,我的命運之人。

「啊啦這個淒慘的悲鳴是……?」

天黑了嗎?
醒來時頭重腳輕昏昏沉沉,花帆坐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查看四周,「哇~」以為是剛醒來的頭昏眼花,結果是螢火蟲在身邊圍繞所產生的光光點點閃爍著。
適應黑暗,天上的月亮映射不遠處的小湖泊,湖泊上有一個人。
呼吸都停滯了。
「……湖中女神嗎?」
優雅、知性、美麗、大方、高貴、智慧、高雅,任何一個詞語都不足以形容湖邊女人的美麗,只是仔細一看,面對花帆的側顏帶著一點憂鬱。
湖泊、夜晚、抑鬱、獨自一人。這些詞統合在一起絕對不是那個拿著金斧頭、銀斧頭說:「啊你真是誠實的孩子呀,這幾把斧頭通通給你吧」的女神。
「等等等!」花帆想到什麼,連忙跳起來衝向湖邊,「別想不開啊啊啊──!」將女人推開。
「欸、等……啊!」
結果失去平衡雙雙撲倒,花帆顧不了那麼多,手足無措連忙道:「這、這這個世界還很美好,雖然常常會有不開心的事情,但大多數還是很開心的,現在才經過十五年,啊不過我也不知道您的年齡,不對不對要問年齡做什麼呢?總之人生還那麼長,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經歷到很開心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別想不開啊!」
好冰。臉上溼答答的,那女人伸手的掌心有著沾濕的手帕就往花帆臉上擦一擦,「呵呵謝謝你,冷靜點了嗎?」她把沾染灰塵擦髒的手帕收起來,「跟小花貓一樣。」
該不會只是在洗手帕吧?意識到誤會什麼,花帆發現自己還死死壓著女人,又趕緊跳起來,動作太大拐到腳她又痛得蹲下身。
「啊是……對、對不起啊……痛痛痛。」
「啊啦受傷了嗎?看來是需要幫忙了。」那人俐落得把花帆放倒,捧住腰身跟脖頸就將人公主抱。
「嗚哇哇……我、我可以自己走啦。」
「真的嗎?」
「嗯。」
看對方滿臉不相信的神情,花帆掙扎般強調,「真的!」
「呵呵,不要太勉強自己囉。」
「……嗯,謝謝。對了花帆,我是日野下花帆。你也是逃學的前輩嗎?我也是,不對我只是迷路,剛剛從學校下來。」
「姓花帆嗎?真少見……我是梢,請多指教。至於逃學……學校嗎?也是挺懷念的地方了。」梢歪著頭思忖,「這附近沒有學校,你大概也不是村子裡魔法教室的學生吧?還是王城那邊來的,不過……那如陽光燦爛橘黃的髮色跟淺青的雙眼,該不會……說起來那個傳聞是真的吧。」
「嗯你說什麼嗎?」
「不,沒事。那個……日野下さん。」
「不用那麼見外,叫我花帆就可以了,梢前輩。」
「嘛……喊你的姓氏才見外吧?」
「不是啦,我姓日野下,花帆是名字喔。姓氏在後面,難道……梢前輩是外國人?好厲害!」
「沒有啦,畢竟……喔原來是這樣,東方、旅人?……那麼要這樣吧嗯,花帆さん。」
「嗯!梢前輩……對了,梢前輩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我剛剛從學校下來,不知道這裡是金澤市附近了嗎?」
「這裡?這裡是月英森林喔。」
「欸?」
哪裡啊?金澤有這種景點喔。花帆想,不過看梢的表情又好像不對。
「咦?」
你看我,我看你,相看兩不厭的。
「金澤市嗎?這裡是翠綠村莊伊尼蒂翁(initium)附近的月英森林。」
不對不對這什麼地方?剛剛手忙腳亂沒發覺,花帆發現自己的衣服也不一樣,並非蓮之空傳統的水手服。
色系是偏橘黃的紅色,但這什麼衣服,我什麼時候換的?怎麼感覺是在書上才能看到的輕飄飄層層疊疊蛋糕裙襬,可是腳上這啥……鐵靴?叩叩叩,好硬喔。哇哇這什麼外套那麼長,啊是披風難道不會跌倒嗎?哇好沉重,腰側這啥好重喔,難道是劍嗎?等等拔、拔不出來。她想,順手要拔開腰間深紅劍柄的長劍,但根本拿不動。
不對不對不對,對的對的對的,啊不對啊對對對,雖然是對的,陌生的森林、奇異的服裝、腰側的武器,難道是,難道是……
「藍色小精靈幫我換的衣服嗎……怎麼可能啦!」
自暴自棄,自我吐槽,花帆望著梢,難以想像被對方剝光光換衣服的樣子,不過剛剛那麼強勢笑咪咪二話不說就把人公主抱的人,該不會是真的吧?
「咦?藍色不可能是小精靈,就我所知藍色皮膚就只有魔……」
望向那嚴肅的神情,怎麼可能呢?花帆揮揮手驅趕這種想法,「沒事,只是衣服……」
「抱歉忘記告訴你,你被魯特里奈(Lutrinae)追趕受傷了,我就幫忙修理一下,雖然我不會治癒魔法,但修理物品還是可以的。」
「魯特……啥?」花帆完全跟不上梢的步調,從剛剛醒來都是一些完全聽不懂的話,「那個……」
呆呆的,真的有點可愛。
「呵呵摔到腦袋忘記了嗎?」梢想,她撫摸花帆的額頭,「沒有發燒不過等等還是給醫生看看吧。」
好近。突然被梢近距離的接觸,感覺到呼吸都噴上臉了。啊是綠寶石的顏色,為了轉移注意,花帆看著梢的眼睛,發現是宛如寶石般的綠閃閃發光,深邃又迷人真好看。
突然有些害羞,但花帆臉頰升起的紅暈馬上被一陣巨響消除,根本也沒有多久時間給她羞恥。


吼──!
震天巨響,吼叫把花帆拍醒,咚咚咚腳在顫抖,她以為她在顫抖,結果不是,她發現地板在震動,連帶心臟都在砰砰作響。
聲音越來越接近了,草叢沙沙作響,突然野生的巨大水獺撞開樹叢出現了。
「啊對就是那個。」梢捧著臉說,「就是那個活動在村子附近的小水獺魔物,可能是春天最近都比較暴躁一點。」
何止是暴躁,簡直要爆炸了。
吼──!就像是回應梢的介紹般,小水獺吸著一口氣發出刺耳的嘶吼,那陣嘶吼震動空氣,一陣水砲衝向她們,花帆連忙推開梢,下一秒花帆身旁的岩石被水砲打碎了一個洞。
「這怎怎、怎麼可能是小水獺,這到底是哪裡啊!」花帆抓著梢,儘管很害怕還是擋在對方前面,「總總、總之,梢前輩你你、你先走吧。」
魯特里奈又再次集氣,手上也張牙舞爪朝花帆與梢一行揮舞。
「啊啦謝謝你。」
像是想到什麼,梢的神情相當恬靜,反手從純白的披風下抽出腰際的刀輕鬆就把那陣爪擊反彈,力與力的碰撞,那力道大到似乎能從刀與巨爪之間擦出灼熱的火花,忽然能將人捲走的狂風將火花綻放成盛大的火龍捲。
「身為病患還是消停一會,一起走吧。」
熱浪襲來,燒灼著臉龐。還沒意會過來梢的意思,花帆就感覺自己的世界翻轉了,她被人往後一拉,捧起肩頸與腰際,被強制公主抱了。
「果然又是這樣──」
咦,怎麼會說又。花帆來不及細想。
真女人爆炸從不往後看。梢遵守這種原則,收刀腳步如風把花帆帶走了。
避免花帆掙扎,梢連忙岔開話題,「總之抓緊時間先回村子吧。」
隨著梢聲響起,森林的景色咻咻地迅速往後退。
一下子就穿越了森林,森林的出口是白晝,陽光刺痛花帆的眼。花帆似乎被附近的景色嚇呆了,也沒有心神掙扎,只能傻傻地看著梢,梢幫她擋住陽光,忍不住洩露輕笑。
露出困擾的表情也好可愛。掛著恬靜的笑容,梢又說:「說起來你一開始提到的金澤,雖然不知道是東方大陸哪裡,不過這裡是中央大陸陵庫萊(Lingcour),看得到嗎?大海另一端那邊是王城。」
夾著的兩岸一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另一邊則是微風吹拂的大草原。花帆看得這壯闊美麗的風景難以言語。
不一會兒眼前風景呈現升起裊裊輕煙的小村莊,穿著古代衣袍的人們露出純樸的笑容在打招呼。
啊世界真是美麗,啊空氣真是清新。
山上微風輕拂面頰,記憶開始漸漸回攏,花帆想起來自己早上告別家人去上學,發現學校是禁錮自由的牢籠,她要綻放、追求自由,開始逃學,結果踩空掉下山崖。
難道這是異世界?突然意識過來,這不就是書上所說的死掉之後,她就穿越異世界了!
騙人的吧,這是騙人的吧。
為什麼他們說的話我都聽得懂,對了異世界講日語不是基本操作嗎?不對,我講的好像不是日語……腦袋自動生成的感覺……這是重點嗎?
「唉……啊唉唉唉唉唉──才不是這樣啦!」

日野下花帆,逃家、逃學,怎麼逃到異世界了!


本文最後由 博凌 於 2024-6-17 20:14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2#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8 15:13:38
只看該作者

一、開放:初始之花



我是日野、下……花帆?十五歲,本來是青春活潑熱騰騰燒燙燙的新鮮高中生,逃家逃學後不小心穿越到異世界,為了尋找回家的方法……之前,我得想辦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現在正在相遇於月英森林的救命恩人梢前輩家中擔任園丁,每天照料著那些珍貴的玫瑰,今天也是努力的一天,嗯。

儘管花帆好像是這麼想的──

花帆、花帆,快醒來了,太陽快要曬屁股囉。
「花帆さん、花帆さん快醒來了,太陽快要曬屁股囉。」

然而她還躺在床上。

啪!
天空亮了,人起來了,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窗簾打開,積蓄的陽光烈焰把花帆打醒,「嗚……媽媽等等,再讓我多睡一會……」只見她在床上翻滾兩下,變成被窩的一部分回到了夢鄉。
敲窗人(knocker-up)梢揚起和藹的笑容,將手放在窗邊的綠色石頭上,那顆石頭發出綠色的螢光,下一秒一陣狂風把花帆棉被掀起整個被窩吹飛,剩下床上的花帆遭受春天寒風侵襲,效果顯著致命一擊。
頭髮亂七八糟,得到獅子王般的強烈存在感。
「清醒了嗎?花帆さん。」
「緊了、醒,醒得不能再醒了呼嗯嗯可麗餅……」
「所以可以晨練了嗎?」
搖搖晃晃,搖搖晃晃搖就是花帆最真實的寫照,「梢前輩……魔、鬼……」
「對,我是魔鬼……」梢把兩根手指頭放在額頭邊,顯示自己的無私冷漠無情冷血,「所以訓練量也可以加強吧?」
啵睡意全消,醒了,花帆醒了,人間清醒,醒得不能再醒。
「什麼──這是陷阱,陷阱吧!」
「花帆,作為睡過頭的懲罰,繞村莊十圈。」
「啊~不要啦,梢前輩。」
所以說愛什麼的都會消失,對吧?
「……二十圈。」
愛什麼的都比不上眼前的訓練。
「是!我馬上去,花帆現正出發!出發前進,Go~」
跑跑跑,花帆從白日跑到中午,等她跑完像是見證了空之女神的存在,癱在地上,完成訓練套餐後就是上工,到達梢家後方的玫瑰花園花帆也只能搖搖晃晃的前進。
施肥灑藥、剷除雜草、修剪枝枒,還好有跟父母學這一手,要不然花帆真不知道在這陌生的世界,她可能活不下去。
懵懂的、細嫩的、小小的花,還只是一個個苗,還不如旁邊的花圃,專職的園丁奶奶把花園照料的井井有條,但花帆還是在她小小的天地間努力。
結束一段時間的工作後,因為負責的花圃不大,花帆閒了下來在不遠的樹下坐著望向遠方,藍天白雲,比現代的天空更清晰明瞭,也清楚的告訴她這是一個不一樣的地方。
花帆穿越到異世界中央大陸陵庫萊已經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基本上是在床上度過的,療傷頂多看看書。回憶這一個月以來的事情,到現在她還是難以接受她所在的現實。
一個月前,花帆進入了異世界初始落地點就是這座村莊伊尼蒂翁附近的月英之森,在那裡遭遇了魔物小水獺魯特里奈,救命恩人梢前輩……公主抱帶她逃離現場,之後因為打擊太大、資訊量過高,花帆也有傷勢就在村莊安頓下來,直到幾天前才痊癒。
「花帆さん你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健康的心靈來自於健康的身體,請每天跟我一起晨練保持強壯與健康吧♥。」
為了加速恢復,花帆正在遭受梢前輩的摧殘……啊不對,是訓練。為了報答梢的救命恩情,只能以身相許了。
「會不會太嚴重了,欸嘿♥」
總之為了不在梢的家白吃白喝,花帆除了配合梢的訓練外,暫時擔任梢家園丁,打工還債中。
……其實是她之前傷勢過重,梢暫時不允許她離開村莊。
白雲流逝,如同歲月。她看著天空,閉上眼睛就會想自己其實一直在夢中,暫時醒不過來罷了。
現實中的我,現實中的家人如何了呢?
還有現實中剛認識的同學與朋友,對了,她在蓮之空的第一位朋友,是……誰呢?

我是花帆,十五歲,從今天開始就是蓮之空女學院的新入生,十五年的倉庫人生終於要結束了,總算離開家裡,蓮之空我來了,我的全新高中生活,我要在這裡綻放!
「……本來是這樣子的,但現在的我逃家、逃學之後,似乎逃到了異世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啦,啊哈哈哈哈!」
「呃你在跟我說話嘛。」
「對啊,你不是正在我旁邊嘛,沙耶香ちゃん,終於我離開了困在倉庫般的人生,我解放了,現在渾身上下左右都充滿了開放感,我要在這裡在蓮之空綻放!」
「呃,綻放是什麼……再說我有自我介紹過嗎?」
「有吧,不是就在剛剛、現在、立刻、馬上的公車上嗎?」
「馬上的公車……是指馬車嘛?」
「欸?」
「咦?」
你看我、我看你。花帆看著剛經過旁邊一般通過路人沙耶ちゃん,這位穿著藍黑色騎士裝的女性,在她眼中這就是她上學剛認識的好朋友沙耶香,所以異世界這一切一定都是夢。
嗯,請聽我狡辯,啊不是,是解釋。
「沒關係啦,現在不就認識了嘛!」花帆揮揮手像是趕走蒼蠅般,把小細節趕走,「我是花帆……日……花帆……請、多指教。」
──我是誰?我的名字是?我叫做什麼?我是……本來還有一個名字,那是什麼呢?
抱著胸,花帆停頓了一瞬,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唉我是沙耶香,請多指教……嗯、花帆さん?」
「不對不對不對,喔對、喔對對對,就是這樣花帆,你有記住要直呼我的名字,嗯沙耶香ちゃん!」
果然是認識的人吧?花帆本來有些遲疑,但現在仔細觀察對方的面容……那彷彿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冷神情,實際上是會在她失落蓮之空是紀律嚴格的學校時,挺身而出帶她去參觀社團,為她著想的第一位朋友。
「沙耶香ちゃん太好了,這是現實吧,我是不是在哪個劇場還是攝影棚,你說啊~吶吶~」花帆搭著沙耶香的手臂搖來搖去,「還是哪裡有攝影機,我們是不是已經在金澤市去參觀哪個體驗劇場呢?」
「什麼現實,攝影機……啊怎麼這村子的村民老是來一些怪人,真是的!」
「啊……不是劇場嗎?」
花帆笑容逐漸消失,沙耶香本想甩開搭在手臂的動作也被迫停止,她放緩語氣:「這裡可沒有劇場這種娛樂……總之花帆さん,你就是新來的村民吧?目前是歐托穆尼(Otomune)家雇用的園丁。」
「歐托穆尼?」
「就是公……啊說這個你可能也不清楚,只知道名字嗎?算了無知也是福,就是指梢閣下,我是伊尼蒂翁的管理人……姑且算是村長,沙耶香。」
不對不對,你忘記了嗎?沙耶香你不能夠心軟。她想,發現似乎語氣太過柔和,之前也是這樣……她得強硬一點。
「我並沒有跟任何人打好關係的意思,我只負責處理村裡的事情,不負責處理村裡的人,你這新來的外人最好……安分一點。唉……不要用那種要哭的表情看著我啦。」
花帆笑容再度消失。
「又來了、又來了,不要這樣說啦沙耶香ちゃん~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軟的人啦~謝謝你!」
「怎麼都不聽人說話,這個也是、那個人也是……總之快來人、快來,救救我啊!」
「討厭不要這樣說嘛,先別急著阻止啦。」花帆再度搖沙耶香的手臂,又像是害怕與慶幸,逐漸捏緊她的手臂,「我只是想謝謝你,之前為了鼓勵我帶我去參觀社團,但是我……我逃學了……對不起,我真的很高興認識你,沙耶香ちゃん是我的第一個朋友,看到你,真的、真的好安心喔……」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逐漸模糊,花帆低下頭嘴巴抿得緊緊的,「所以你……你可、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夢,我、我想家了……嗚嗚哇啊啊啊啊!」
「嗚哇哇哇,怎、怎麼突然就哭了?」沙耶香說,「所以說我真的很討厭這種人際關係的處理了。」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發生在眼前,她真的無法坐視不管。
算了算了也不是一次兩次,反正也就是村長的職責吧?沙耶香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情,花帆さん,但對我來說……這不是夢,是現實喔。你想要回家,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裡……但是你一定能夠回家的吧,我、我也會幫──」
「村長さん。」
梢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梢閣下。」
又是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彷彿不像真人的端莊舉止,就像是控制好的一樣,如同機械精準又毫無人情味。沙耶香不太擅長應付這種人,她低著頭禮節做到位。
「梢前輩~」花帆悲從中來,忍不住撲到梢的懷裡。
「乖乖,怎麼了嗎?村長さん。」梢盯著沙耶香,神情嚴肅。
「沙耶香ちゃん沒有欺負我,我只是想家……就哭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花帆さん稍微忘記了點事情。」梢把人護在身後,「村長さん抱歉請不要在意。」
「嗯沙耶香ちゃ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不……這倒是還好。原來如此,但這大概不是稍微忘記這種程度了。」沙耶香抵著下巴思忖,「沒聽說這個消息,看來要報告……」
「沙耶香ち、ゃん?」花帆歪頭。
「不沒事,總之我只是來送東西的。」沙耶香把一份文件送到梢手中,待她確認完畢沒有問題,「請確認送到了,我告辭。」
跟兩人告別之後,沙耶香快步回家扶在案前幾筆抽象字體,吹口哨,沒多久就降下一隻老鷹落在她窗前,她把東西綁在老鷹腳上送出去。
「花帆……究竟有什麼特別到需要監視嘛……嘛奇怪的地方倒是很多就是了。」
靜下心來,沙耶香回想之前,這個相遇比起之前那人的驚喜,現在這人就是驚嚇了──花帆,明明只是在地上躺著睡覺的人。
看到她,也就是沙耶香。
花帆看到沙耶香,就像是花帆看到可麗餅,就像是老鼠愛大米,本來黯淡迷糊的眼睛閃爍起光芒。
沒幾秒就出現在沙耶香眼前的腳力,簡直要撲到身上的衝擊力,讓沙耶香大開眼界,深受驚嚇。
「說起來我好像一開始就是來送身分證明,感覺好像攤上什麼麻煩事了。團長為什麼要交代這個任務……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攤上這種雜事了。沙耶香拿起桌邊的照片,照片中所並排著的是與她相似面容的女性。
「姐姐,請看著吧……我一定會證明。」


「欸欸欸,真的可以嗎?」
梢願意主動帶她再度進入月英森林,這是花帆從未想過的道路。
「當然,我像是會騙你的人嗎?」
「不不不像,我……我就是想……」花帆捏著裙襬,她想真的受到梢太多幫助了,臉上升起的紅暈是羞恥所造成的,「……會不會太麻煩你,我以為你不願意帶我去,不是說你對我不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而且不想麻煩你。」
「嘛,之前是因為花帆さん你傷未癒,所以才不讓你離開村莊。」梢摸摸她的頭,像是不希望花帆太過在意,話鋒一轉忍不住笑出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麻煩了呵呵。」
「梢前輩,怎麼一臉享受的樣子,真是的!」
「嘛困擾的樣子很可愛。」
「唉?」意識到梢好像有點抖S屬性怎麼辦,花帆發出了黑人問號的靈魂疑惑表情,「梢前輩不要調侃我了啦!」
「總之,帶你進去之前還是需要一點準備。」梢說,「在那之前,再過一陣子你完全康復了,我就會帶你進去森林。」
聽到可以回家,花帆立刻把那些問題拋到一邊,「嗯沒問題,準備是訓練對吧,請嚴格的訓練我吧!」
「當然了,我會好好調教你的,所以訓練菜單在更激烈一點也沒關係吧?」
「啊~陷阱、這是陷阱吧!」
「總之跑步從晨練一次,加上傍晚一次。來,上吧。」
「梢前輩是魔鬼,好壞欺負人啦~」
「魔鬼的話,可以更激進吧?二十……」
「不不不,十圈我可以,讚讚讚,花帆選手,出發前進Go~」
看著花帆儘管在抱怨,但那樣努力、從不抱怨接受訓練的身姿。
「大人,花帆さん相當認真,是個好孩子呢。」管家兼園丁奶奶不知何時出現在梢的身後,她們漫步在花園間,梢說:「嗯,是讓人忍不住想嘴角上揚的孩子。」梢直直走向分給花帆照顧的小花圃,「本來只是……看來我也越陷越深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真不像我啊。
花帆仍舊在那陣夕陽餘暉中奔跑,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笑了出來,聲音隨著風飄揚,散落在村莊的每個角落。
梢摘下一朵花在手中輕輕揉捏著,嘴角也不住揚起笑容。
儘管現在只是小小的花朵,總有一天會成為參天大樹吧。



使用禮物 檢舉

3#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07:48:44
只看該作者

二、開放:希望的枝枒



如同綠寶石的光澤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像是梢的若竹色的雙眼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樹繫石。」
「樹繫石?原來叫這個名字喔,聽起來好好吃喔……」花帆想到壽司流下了好吃的口水。
「雖然不知道你想到什麼啦,樹繫石是由世界樹所孕育的元素凝結……也就是說,這是魔法元素的結晶,基本上所有魔法道具的能量都是由樹繫石驅動的,魔導士除了本身魔法之外,也可以搭配不同樹繫石輔助使出各種元素的魔法。」
事實上花帆也移不開眼,就愣愣地盯著梢對著手中像是旋風紋路的石頭擺弄著,讓花帆碰上那顆石頭,她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受。
「對對,就是這樣,花帆さん很有天分呢。」
桌面忽然就出現一個小漩渦,花帆也不會忘記每個起不來的清晨,這顆石頭與她度過個無數個日日沒有夜夜,有著喊人起床無法睡飽欠下睡眠債務的不共戴天之仇。
「明明是這麼好吃的名字,嗚嚶嚶嚶……」
梢盯著那有些懵懂,一會兒又像是懊惱,一下子又是氣噗噗的神情,忍不住就把花帆小氣球給戳得乾癟癟。
「不專心喔。」
「抱、抱歉,梢前輩……」
真有趣,怎麼表情那麼豐富多變呢?梢從來沒看過人的表情可以那麼善變,上一秒高興、下一秒沮喪,高興如小狗,沮喪如兔子,讓人有些憐愛……忍不住就想多欺負一會。
她覺得自己真是奇怪極了。
梢摸著胸口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感情,她受到的教育從來不讓她露出多餘的情感,周遭認識的人也是一層又一層剝不開的洋蔥般的厚重假面,無趣的社交、來往的虛情假意,也許對於花帆這種表現所產生的未知情感只是新鮮感作祟,感到有趣罷了。
「梢前輩?」
梢有點嚴肅,往常總是恬靜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見的肅穆,每次只要露出這種表情,明明就在眼前,但花帆能深深的感受到梢與她是完全不同的遙遠存在,像是隨時會消失似的,現在這一切幸福、和平、日常的一天,總有一天會結束。
「……沒事,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回到現實,梢發現自己陷入深思回神,「先不說這個了,花帆さん腦袋有好點嗎?」
不是說她腦子有問題,雖然梢的話聽起來有歧義,但花帆腦袋目前真有問題。
「……還是想不起來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呢?不是你的問題……雖然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但果然是被魔物襲擊撞傷腦袋的關係吧。」
果然是柔柔軟軟的觸感,梢摸著花帆如同夕陽餘暉燦爛的秀髮。
「嗯可能吧……」陰影落下,花帆藉機低頭不讓人看到表情的失落,「梢前輩真是溫柔啊。」
「並、並沒有溫柔,從來沒被人這麼說過。」梢往額頭邊比著兩根手指,「……對,我可是魔鬼喔。」
「梢前輩魔鬼只是鍛鍊的時候。」
「所以說晨練加大範圍也沒問題吧?」梢拍了拍手,神出鬼沒的管家奶奶就出現把地圖攤開,又消失。
「花帆さん,其實我要告訴你,你平常跑的村莊並不是村莊。」
對於管家的俐落手腳,花帆張大的嘴都還沒收起來,又發出O的悲鳴。
你的村莊不是你的村莊,梢指向地圖,花帆以為是村莊範圍地方只是梢家的莊園,現在加大範圍的整個村莊,她已經失去了夢想。
「陷阱,梢前輩這是陷阱、欺負人!嚶嚶嚶……」花帆說,「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這樣、這樣……這、樣,我不是偷懶好幾次了嗎?」
「呵呵這是重點嗎?花帆さん也是認真的好孩子呢。」梢說,「總之雖然傷勢好得差不多,也不要勉強自己,盡力就好。」
「不過還是要謝謝梢前輩,總是注視我、關心我、寵愛我……」
記憶錯亂,這是梢的解讀,花帆的記憶出了差錯──按梢的好意來說,花帆確實失憶,但花帆知道不是,她是真的沒有所謂異世界的記憶。
因為她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就是異世界的外人,花帆的「現實」與梢的「現實」是不同的。
可是梢那麼好的人,在花帆掉入異世界的時候遇到魔物挺身保護她,還收養她讓她有溫暖的被窩與可口的餐點,她不想造成梢的困擾就沒有說也說不出口,自己不是失憶而是穿越來的。
說出口讓人難以理解,除了造成困擾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結果。花帆揚起笑容,那份笑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十分勉強。
「我、我只是普通的關心,並沒有寵愛的部分,對,只是作為暫時監護人的責任……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感覺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梢把樹繫石放到花帆手中,「走吧。」
「嗯?梢前輩。」花帆歪了歪頭,「去哪?」
「來實現諾言,因為花帆さん恢復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們去月英森林吧。」
「咦咦咦,真的可以嗎……啊,但是──」
「沒有但是,你想要找回記憶,知道自己是誰然後回家吧?」梢握緊花帆的手,讓她拿緊樹繫石,「風屬性的樹繫石可以吹飛魔物製造機會,再利用加速逃跑。在森林我可能有無法顧及到你的地方,所以需要你多少有些自保能力,如果真的遇到危險就不要顧及我……唉,不要那種表情看著我嘛?」
那種像是垂下耳朵的小兔子,無辜被拋棄的小表情。
「我知道你是個溫柔的孩子,所以不要在意我,趕快逃跑。好嗎?」
「……嗚梢、梢前輩~」花帆撲上梢,害怕被看見她的表情。她怕看見梢的臉,她會哭出來。
「花帆さん,真是喜歡撒嬌啊。」
「對不起,梢前輩。」
對不起,感覺、感覺就像是利用你的溫柔。
「不需要道歉啊。」
「……我、我只是太高興了。」
笑得有點勉強,這笑可能比哭還難看。
一方面不想與梢,與異世界認識的朋友、鄰居分開,另一方面又想回家。
雖然她們認識不到一個月,但是花帆覺得已經夠久了,久到開始有些捨不得離開。
反正也不一定能找到回家的方法,但是兩相衡量之下……如果有一點點可能,她還是更想回家,畢竟異世界不是她的家,在這裡待久了,她最後可能更捨不得離開,趁現在還沒有很深的感情,而且也要調查清楚她怎麼穿越的,要如何回家,這些隨著時間過去只會越來越難以查找真相。
「唔嗯……梢前輩?」
「又不是回家之後,再也見不到面。」梢那修長的手指放在花帆的嘴角,向上撐開。「嗯笑容還是比較適合你,花帆さん的笑容總是讓人打起精神,我最喜歡了。」
「……嗯。」
我知道了。花帆撐起笑容,「嗯,梢前輩!」

失望。
什麼都沒找到,說不失望那一定是假的。
在回到與梢相遇的月湖邊,她沒發現到什麼線索,又在附近打轉尋找蛛絲馬跡,這樣找了幾天,從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後續的不安與焦慮煩躁,在黑暗中無限放大越找越失落、越是失落越是想要找出答案──越是身懷希望,絕望也更將人打入深深的深淵。
「抱歉,花帆さん。」
「真的、真的,沒、沒關係……不是梢前輩的錯,我只是沒找到什麼線索。」掩蓋真心一般,花帆慎重地對梢鞠躬,「反而還麻煩梢前輩陪我找了好幾天,接下來還要繼續打擾你了。」
這不是很好嗎?你也是不捨想留下,這不就是自由嗎?花帆,你逃離了父母、逃離了學校,真真正正永遠的逃離了,到達完全不認識你的新世界,這裡你就是真正的自由,盡情綻放吧!
「……要不就放棄吧。」
「欸?」
「梢前輩,我想正式在梢前輩的家裡工作,這麼說有點厚臉皮,雖然我還什麼都不會,但、是……但是──」
也只能永遠留在異世界了。
「這是你真實的願望嗎?」梢發出了直擊靈魂的提問,「你要留下來我是沒有問題,但這是你真實的心意嗎?假裝接受現實,隨波逐流……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花帆さん。」
沉默。
她知道不對,想要自由與被迫自由是兩回事。花朵也是,被迫拉拔長大跟自己破土而出,那一定是不同的,所謂的,她想追求的綻放也是如此。
她真正的心願,真實的心意。
「我……我、我想要回家!」
下雨使得地面濕了,滴答、滴滴答答。落在花帆的靴子上、褲子上、衣服上,緩緩順著臉頰浸濕衣襟。
默默無言,梢只是把花帆擁入懷裡,純白無瑕的長袍就這樣染上了陰霾。花帆下意識就抓住梢袍子的一角,「對、嗝、對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花帆さん忘記了嗎?我一開始就說了,不用在意我。」梢緊接著說:「唉也不用道歉,這時候你只要說謝謝就好。」
鼻息間都是梢給人安心的氣息,既溫柔又堅定。
「……是謝謝。」本來只是輕輕的抓住衣角,花帆環住梢的腰。「我、我,等我一下就沒事了。」
「嗯,等多久都沒關係喔。」
如果是這樣的梢前輩,如果是這樣的梢前輩的話。花帆攥緊衣服的一角,下定決心不再有所隱瞞。
「吶梢前輩,其實……我並沒有失憶。」
等待審判的過程是難熬的,明明只是一瞬間,但歷程卻像是過了良久一般,落下那公正的法槌。
「嗯我知道喔。」梢說,「……我沒有問,是因為我相信花帆さん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

……媽媽、爸爸、雙葉、稔。

她知道的,梢回想著每個夜晚,花帆總是抱著被窩在睡夢中啜泣呼喊的家人,眼淚默默地流下沾滿了枕巾,便有些憐愛的撫摸花帆的腦袋瓜。
那觸摸明明那麼輕柔卻給人無限的勇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但眼淚卻不停落下。
「謝謝你,梢前輩。說起來這件事讓人難以置信,但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有點難說明……就是我是從不同世界來的……對不起好難說明……對不起……」
「嗯,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也就是跟這個魔法世界不同的地方來的。」梢思忖花帆跟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率性大方,「原來如此,所以你的行為舉止,還有在幾天前我說明樹繫石之後你提到所謂的『壽司』,那都是從你的世界來的吧?」
「你明白嘛。」花帆握緊梢的手,「壽司就是一種加醋的飯上面放魚片食物,真的很好吃!」
「因為花帆さん很好懂,這樣……真希望可以嘗嘗看呢壽司。」
「嗯嗯,以前爸爸媽媽在我康復後帶我去吃,真的好懷念喔……」想到父母親的面容嘮叨、想到妹妹們的陪伴圍繞,那些開心的、不開心的種種都變得遙遠而懷念。
「先前也說到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以前我總是生病臥床,爸爸和媽媽就會擔心我、為我操心,所以很難出門跟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後來這習慣也改不過來,所以爸爸媽媽對我就有些過度保護。
那時我常常看著窗外想著總有一天要像那些花朵一樣自由伸展綻放,到了高中……也就是我們那邊的學習知識的地方,我就想著要離開家裡,我跟父母據理力爭拿到了機會的門票,也達成了目標考上了蓮之空女學院,離開家鄉。
可是學校卻是另一個自由的牢籠,規矩、秩序、傳統,我沒辦法接受,所以我逃學了……逃啊逃,結果卻穿越到這個世界。
……吶梢前輩,我當初是不是應該聽從安排,當個不給人添麻煩的好孩子。」
聽完後,梢些微偏過頭思忖一陣,一字一句推敲著,最後她便說道:「我無法評斷你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但我猜你的父母肯定不希望你最後被折斷羽翼,只是聽從安排當溫室的花朵。畢竟,他們願意讓你出去闖蕩……也是在放手吧。」
回想父母的臉龐,擔心嘮叨,儘管如此也沒有制止她,而是在日復一日的複習中給予支持,可能是不小心睡著披在身上的被單、鼓勵的宵夜,那些日常的種種卻是最深入人心的關懷。
所謂的好孩子,肯定不是他們心底真實的想法。
花帆她所追求綻放與自由並不是毫無顧及的逃離一切、放棄一切,肯定是有所眷戀、有所牽掛,知道背後有人總是支持著自己,才能一往無前綻放生命的光芒。
「……嗯謝謝你梢前輩。」
「打起精神來了嗎?」
「嗯!」
眼淚還擦不乾,但是她已經不會再哭泣了。
「說到回家,說不定有辦法……」

隔日早晨,梢沒有去喊人起床,但是太陽初升。
「梢前輩早,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難得花帆自己早起,伸展懶腰準備運動。
「等跑完,我泡個紅茶,解解乏吧。」
「嗯那真是期待呢!」
心懷那一絲念想,啟程,預備,跑。
現在就在異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總有一天她能找到回家的線索。



使用禮物 檢舉

4#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2:36
只看該作者

三、開放:命運之人




今天的占卜是No.1。
──請跟我結婚,我想與你共度一生!
在看到梢出現在花園的那一瞬間,花帆抱持人生最重要的覺悟,深呼吸助跑。

騎士單膝下跪,讓主人持劍滑過身旁,以宣示忠誠這種事情,梢本來以為是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因為遇到這種人下跪之前就會被她一刀子拍飛。
「梢前輩,拜託你了!」
雖然花帆的姿勢跟騎士單膝下跪不同,她是在看到梢之後,從遠方助跑、跳躍、翻滾,滑行道面前一氣呵成,雙腿跪下鄭重拜託。
「請收我為徒!」
求人時土下座是基本,花帆發覺自己滿有天分的,用書上學來的招式努力馴服四肢,在日夜不停的偷偷練習之下終於能靈活操作自己的身軀做出這等高難度動作,那份辛苦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怎麼樣、怎麼樣,花帆小狗狗用她閃亮的大眼睛盯著梢,等待誇獎。
敲手做法槌狀,梢一副恍然大悟,「原來你訓練完之後,偷偷練習的是這個啊?」
「啊,被發現了嘛!我還以為我很小心呢~」

──我想要回家!
花帆承認了自己心中最真實的心願。
──說到回家,說不定有辦法……
梢所說的話,並沒有下文,儘管花帆追問了,但是梢看向花帆,上下左右掃描一遍,馬上就搖頭否決了。
「不能告訴你。」
「啊為什麼啦~」
「撒嬌也是不行的喔。」梢抵住花帆飛撲靠近的額頭,「那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如果告訴你馬上就會啟程恨不得馬上飛過去……但你還不行。」
看著花帆笑容逐漸消失,那困擾的表情,抿緊嘴唇、死死憋住不讓眼淚默默的流下來,卻又因憋氣而臉頰脹紅,真可愛啊讓人忍不住想保護她不希望她遇見不好的事情,不過這樣子是不行的。梢想,緊接著安慰,就像是哄孩子的語氣。
「你明白嗎?現在的你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等那一天我就會告訴你──我所想到的回家線索,現在就先忍耐好嗎?」
「……嗯我知道了。」
梢說的沒錯,雖說想要回家,但花帆在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會,連離開村莊都無法。這個世界經過在床上養傷以及這些日子閱讀的書籍進行初步了解──這裡是劍與魔法的世界,生活的不只是人類還有許多她從未見過的生物,出村子外棲息著魔物處處充滿著危險。人們所依靠的就是魔法,生活日常都是依靠魔法工具的輔助驅動才能如此便利,無論是生活、戰鬥都需要魔法,現在的她每天就是增強體力的訓練,並沒有任何魔法或戰鬥的能力,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她只能求助於萬能的梢前輩了。
求人的話土下座是基本。
「這是花帆さん家鄉的風俗嗎?我還以為是你在練習奇怪的儀式。」
「對啊對啊,求人的時候要土下座,所以可以教我魔、法──梢前輩?」
梢一手一邊把花帆輕鬆拎了起來,幫她把身上沾染的灰塵拂去,撫平衣服的皺褶。
「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我也會教你的,千萬不要隨便對人下跪,你的尊嚴是最重要、最尊貴的事物。」
「欸嘿嘿。」花帆撓了撓臉頰。
「真是,這可不是欸嘿嘿敷衍過去的事情喔。」
「只是我覺得就是要這麼鄭重,我認為這是影響我一生的大事!」花帆高興得手舞足蹈炫耀自己的成果,「所以我就學習了──這是跟我以前看過的電視,啊就是類似劇場的節目,學著演員拿出了『請跟我結婚,我想與你共度一生』的氣勢努力練習喔。」
廣播「早安,請多慈教」的占卜環節,今日運勢No.1是這個意思嗎?梢想到喝早茶時星座運勢環節講到雙子座的運勢第一名──今天會收到命運之人出乎意料的告白。她本來是不信的,沒想到立刻就發生了,或許是命運吧。
摸摸花帆的小腦袋苦笑,「花帆さん真是沒有自覺呢……可是──」
要被拒絕了,不行!
「梢、梢前輩……拜託你!」於是花帆相當直接,搖來搖去撒嬌地拜託了梢,「請收我為徒吧,梢前輩!我什麼都願意做,不論是端茶遞水、掃地拖地,請儘管使喚我,奴役我也是all ok,所以請教我魔法吧!」
「……其實不需要奴役這種程度,唉真拿你沒辦法,好好好,我會教你魔法。」梢捧著臉頰,「雖然我只是普通的魔導師可能沒辦法教你什麼,但我會的,我盡量教你。」
「嗚嗚嗚。」花帆努力從她的小腦袋瓜找尋許多想法,但她還是遵從心中最大的意志,「怎麼能這麼說,在我心中梢前輩是最棒的……啊所以說梢前輩你答應了吧,謝謝你,最喜歡你了!」
「好好好,冷靜點。」梢歪著頭思忖,「並非我不願意教,只是要先知道花帆さん的魔法相性,這樣比較容易制定計畫,也好入門……」
飄盪的白雲遮住天空,偌大的莊園在陽光無法照射的地方更加陰暗了,連帶著梢的面容也隱沒在陰影中,增添幾分肅穆,那若竹色的雙眼閃爍著妖異的光,那眼神似是期待又像是隱忍。
「接下來可是艱苦、充滿荊棘也無法回頭的道路哦,花帆さん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嗯嗯我知道梢前輩,我不想逃避,我想要回家,我想跟爸爸媽媽說謝謝,謝謝他們願意相信我,支持我的夢想,也要跟他們道歉,讓他們擔心了……還有學校的老師、同學。」花帆摀著胸口,握緊了拳頭,「我想逃避並不是所謂的追求自由,我想要追求的綻放也是這樣吧!」
「這就是你的答案吧。嗯……你的覺悟我收到了!」梢看著花帆發著光芒的眼神,蘊含著不屈的意志,「那麼今天第一個訓練就是──」
「嗯嗯就是──」
「就是休息喔。」
「啊梢前輩,我還沒有開始啊~」
「不,其實你已經開始了。」梢搖搖手指,看著花帆歪過去的腦袋瓜又說,「你每天做的訓練就是提升身體基礎能力打下魔導士基礎。」
「大部分的魔導士身體都很弱,過度依靠魔法一旦被近身攻擊馬上就會被打倒,所以每天需要提升的體力、耐力、速度種種基礎就是從你康復那一天開始到現在,但我沒想到你堅持下來並且完成了……呵呵就連我訓練強度提高也能做完,難道沒發現?」
「咦?」
「欸?」
「真的嗎梢前輩?那我不是很厲害!」
「嗯對,真的很棒喔。」
梢摸摸花帆的腦袋瓜,但花帆回想之前找到的筆記,「不是我厲害,一定是梢前輩──」

──因為花帆さん大病初癒,先簡單地走幾圈曬曬太陽,對了三餐也要好好規劃一番,孩子還在長大太瘦了多吃點。
──指導總是不太如意,實在不擅長做這種事,但做這件事很有意義。
──花帆さん今天第一次做完了第一級訓練菜單了,看著她痛苦地喊著梢前輩,我常常會反省是否太過嚴苛呢?
……這麼做是對的嗎?我常常這麼思考。
──但是當她訓練結束後露出燦爛的笑容,那樣一天一天的進步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樣開心。

「……其實我有看到梢前輩寫的訓練筆記。」
「啊啦看到了嗎?」梢難得露出苦惱,「會不會太過嚴苛,我是不是應該問花帆さん你的意見呢?」
「看到了。唔嗯……」花帆搖搖頭,「……滿滿的都是對我的未來規劃,我不想辜負梢前輩!倒不如說請對我嚴格一點,要不然我會退縮,不要太過寵愛我!啊但是、但是──」她兩手指尖互相戳一戳下了個但書,「當然只是訓練上不要太過寵愛就好……」
「嗯我知道了。」梢把手架上眉毛兩側,「不過先申明並、並沒有寵愛喔,你、你這樣誇我也不會降低難度喔,我可是花帆さん認證的魔鬼!」
「嗯知道了,謝謝梢前輩總是支持我、愛護我。」
「沒、沒有愛護,只是監護人的責任啦……」梢連忙轉移話題,「總之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帶你測魔法相性。」
看花帆有些失望的神情,梢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瓜,「沒有充分休息就難以集中精神,魔法需要高度精神力學習的,可以嗎?」
「唔嗯嗯梢前輩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是~晚安,梢前輩。」
「晚安。」
梢揮揮手目送花帆回房休息,掛在臉上的完美笑容隨之消失,喀噠喀噠靴子清脆地敲在空曠的宅院中,她環繞喝下午茶的桌子,上邊一本書籍若隱若現小小的筆記。她把壓在書下,因時常翻閱補充而泛黃的訓練安排筆記拿起來翻閱,一邊走向樓頂,樓頂的小房間內有一台占據整間房間的望遠鏡,她打開屋頂的一角,看向鏡頭的另一端就是清晰的群星閃爍。
──這樣真的是對的嗎?
……這麼做是對的嗎?我常常這麼思考。
──「請跟我結婚,我想與你共度一生」的氣勢努力練習喔!
回想起花帆的笑容,那純粹而炙熱的情感。
「真不像我啊,竟不小心洩露那種喪氣話。」似是嘲諷又像是自我厭惡。
梢回想起與花帆相遇的那一日,她所感受到的命運衝擊。
就那樣突然出現了,在暗無一物的深淵(Deepness)中所出現的光明與希望──異世耀夜之人。
望向天空,那一顆獨一無二的一等星。
群星閃耀,但她想要的就是那顆唯一,最閃耀的一等星。她珍惜般地高舉雙手,對著那顆星輕輕握住,彷彿要放在心上般收進心裡,牢牢地鎖緊。
閃耀,為了將那份閃耀牢牢攥緊不給放跑,絕不能心軟。
為了達到目的,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一切,就算是自己也可以犧牲捨棄,這不就是你的覺悟嗎?梢。



使用禮物 檢舉

5#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3:32
只看該作者

幕間一、請多慈教





空之女神啊,我有罪。

「是是是,有什麼罪過?說來聽聽。」

神官坐在懺悔室的另一端,聆聽信徒的告解。

「是,請多慈教。」信徒說著,「啊,我是說請多指教。」

「等等。」神官頓了一頓,又像是想到什麼,「啊沒事你繼續。」

「其實是我最近快要變成異教徒了,主持『早安,請多慈教』廣播電台的主持人慈大人實在太可愛了,所以感覺到自己悸動了,背叛空之女神變成慈黨的一員。」

「啊~你也是悸動戰士啊。沒關係唷,空之女神是最寬容的神祗,每個人都有特別喜愛的人事物,她不會去限制人們的喜好,心中有所罪惡就是在意的表現,這表示您心裡有空之女神的存在,這便足夠了。」神官理解,清了清喉嚨說,「所以你成為『全大陸五千萬慈黨,請多慈教!』也沒問題。」

「對對對,就是這個!」信徒像是得到救贖開開心心地離開了,「請多慈教,神官大人你的聲音模仿得真像廣播電台的慈大人。謝謝您,我又有勇氣繼續當慈推了。當然空之女神也不會忘記。」

懺悔室掛上暫時休息的牌子,伸展懶腰的神官大人,被懲罰偷懶而加班的工作也結束了。

使用禮物 檢舉

6#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4:07
只看該作者

四、開放:水火不容?



劍與魔法的世界,中央大陸陵庫萊。
自然界分為物理與魔法兩大法則,其中魔法含有地水火風四大基本元素,以及雷冰光陰四大特殊元素。
「這些魔法元素每個人出生就有了,我們稱之為屬性,就像是個性一般每個人都有擅長的屬性,只是佔比多少罷了。」梢敲了敲黑板,打醒花帆的呆滯怔愣,「到這邊可以嗎?」
花帆開始她的魔法修行了。但她現在遇到人生最大難題,藉由黑板的人類神情的抽象畫作,花帆依然不知道梢在畫些什麼。
是該誇獎呢,還是要大誇特誇呢?
「先不說這個了,字寫得非常好看。」
見花帆一頭霧水,梢只能實際操作,彈了響指,手中便閃現魔法陣,火焰就把酒精燈點燃,水杯注入了水,升溫加熱水杯上方生成颶風撞上了桌面突然冒出的小山坡而消散。
「喔喔喔安可安可!」花帆連忙迴旋拍手讚嘆大自然的奇蹟,「啪嘰啪嘰啪嘰!」
「唉,這可不是在玩耍喔。」梢無奈地笑,把遭到天災人禍而亂七八糟的桌子用魔法清理乾淨。「這些魔法元素的不同屬性組合,形成所謂的魔法系統,能靈活運用四種基本元素就能說這名魔導士為四象系魔導士,到這邊有什麼疑惑嗎?」
「疑惑……啊依照說明還有剛剛梢前輩彈指之間就可以使用魔法,也就是說不需要樹繫石就可以使用魔法?」花帆回想起每日早晨的狂風摧殘,「早上,梢前輩應該是不需要用樹繫石囉。」
「嗯只是把人喊起床,我沒什麼經驗,如果沒有媒介控制,我怕把你打得半死……啊啦,是減少魔法過度使用啦♥。」
「總覺得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不,什麼都沒有喔。」梢保持完美的笑容,握住花帆的手,「你說對嗎?花帆さん。」
「啊哈哈,對啊什麼事都沒有……」
「嗯,是你身上是這個元素比較強啊……該說很適合你嗎?」梢握緊花帆的手帶她走到花園,「一開始先有實體物練習比較好,無中生有比較難。」
「欸要做什麼嗎?」
梢放開花帆的手,「花帆さん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內視身體的感覺有看到什麼嗎?」
照著梢的指示,先是一片黑暗。眼前的黑是不是黑,突然閃現的白是很白,花帆皺緊眉心努力專注,看到一陣白之後又回到黑,感覺到星星點點的光芒,黃的、綠的、藍的、紅的,就像天上群星。
「唔……好像有看到很多顏色的光芒。」
「對對,看到顏色之後想辦法把他們集中起來,像是花圃的泥土本來是分散鬆鬆軟軟的,集中在一起。」
梢的聲音沉穩,那些光芒就像是聽從她的話語逐漸聚集起來。光芒本來是一群散沙,在花帆的眼中逐漸匯集成河。
「欸,好像變成河流了。」
「很好,到這邊你想像要把這邊花圃的土變成一座小山丘。」
「……嗚嗯嗯嗯嗯,嗯嗯嗯哈!」
轟地一聲,花圃出現了一個小土堆。
你看我,我看你。花帆見到這個小不啦嘰的土堆似乎有些失落垂下頭,梢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些不知所措該從哪裡下手安慰。
「花、花帆さん不用灰心,第一次做很好──」
「唔梢前輩,我成功了以後就可以用這招翻土播種了!」花帆發現不需要在一個一個翻動可以使用魔法來種田種花,魔法根本是發現新世界。
「啊?」梢摸著下巴,「這樣也好……或許意外的控制力精細。」
「不過魔法好難喔~」花帆說著身體搖搖晃晃地差點摔倒,梢連忙扶住她給她靠在懷裡說,「使用魔法需要高度精神力,一開始都是這樣頭暈眼花,習慣就好。」
「這樣,那麼難……」花帆朝上看向梢因背對陽光籠罩在陰影中的精緻面容,「梢前輩不需要使用樹繫石,那不是很厲害!」
「不是我厲害,只是運氣好剛好而已。魔導士只占這個世界的2.52%,傳說中的傳奇傳說中記載古代人都會魔法,那是魔法群星閃耀的時代,直到現在慢慢地會魔法的人類越來越少,但戰爭卻從未結束。」梢捧著臉,似乎對那個時代相當憧憬,「在前人的努力之下發現樹繫石作為魔法輔助工具,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變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現在世上最大魔導用品應用公司是奧沙瓦(Osawa)家族經營的,真的是很有生意頭腦的家族。」
「傳說中的……啥?」
「傳說中的傳奇傳說,簡稱傳傳傳。」梢說,「因為樹繫石算是輔助使用魔法的工具,直接使用也可以但轉換效率很差能量會浪費掉,所以樹繫石通常會搭配特殊儀器一起使用,說起來找她做的東西應該好了?」

這裡本來有這間屋子嗎?
雖然剛到村子時情況很混亂,但花帆不至於因得到新型病毒躺床一星期,康復後腦霧忘記村口有這間武器屋。
離開往常以為是村莊範圍的歐托穆尼莊園圍欄,跟著梢出去大門,往常跑這一段早已氣喘吁吁,現在她不至於健步如飛但也跟得上梢的腳步。不一會兒,花帆終於見到真正的翠綠村莊伊尼蒂翁,陽光灑落在一整片清脆望不見盡頭的綠地上所建立的一棟棟小矮房上,兩人最終停在一棟兩層樓前,上面掛著武器屋的劍與盾圖騰,梢上前輕敲兩聲並未得到回應。
「不在這邊嗎?該不會還在睡覺吧……」
「欸花帆さん別跑太快了。」
「梢前輩找……那邊有人!」
花帆東張西望看到武器屋後方的湖泊上有人,連忙跑過去,花帆跑步的速度變快了,連梢都來不及阻止。
「等等,花帆さん別過去──」
現在還在早春,天氣依舊寒冷,尤其是湖泊上還凝結陣陣寒冰,光是到附近溫度就下降好幾個度。
光滑的冰面上有人在那邊滑冰,姿態優雅而俐落。
「沙耶香ちゃん!」花帆一眼就認出那是疑似與她現實中長得相似的朋友,但在異世界是村長大概不是她現實朋友的沙耶香。
「嗨嗨,沙耶香、沙耶香ちゃん!」
「嗯,那是……花帆さん?」
聽到花帆遠方的叫喚,沙耶香停止滑冰,瞇著眼睛,突然像是注意到什麼戒備。
「對啊,你還記得太好了,沙耶──哇!」
人生就是爆炸。
花帆就像是踩到綜藝節目的機關,地上產生爆炸衝擊把她整個人炸飛,「哇啊啊啊啊──!」
騙人的吧,什麼發生什麼了,我是誰我在哪裡。
花帆在空中飛一會兒,落地成盒什麼的沒有發生,「接住了,花帆さん。」而是穩穩被梢公主抱接到懷裡。
「……嗚梢前輩,怎麼、怎麼回事!」花帆慌張地左顧右盼,「沙耶香ちゃん怎麼了?」
「沒事了。」梢把花帆放下,「我來不及跟你說這邊很危險。」
沖天的火焰與爆炸產生的濃煙大霧往兩人身上撲面而來,被那份衝擊嚇到閉上眼,花帆並沒有迎接到嗆人灼熱的感受,張眼就看到煙霧繞過她們,仔細一看有一層白色的薄膜在阻止煙霧的侵擾,原來是梢架起護罩把兩人保護得好好地不受影響。
在煙霧終於散開之後,花帆看到了沙耶香正在與一位白髮的女子纏鬥。
源源不斷的,沙耶香手中霧氣陣陣就產生兩把六角形宛如雪花的圓盤雙刃在手中,抵抗迎面而來的長槍。或許正面無法對抗,沙耶香掀起一道冰牆,腳下滑開從側邊踢擊,白髮的女子用手臂格檔,火焰從槍頭噴射往沙耶香臉上攻擊,她架起冰刃充當盾盤擋住火焰,另一手甩出冰刃就像是迴旋鏢一樣投擲出去,烈火和武器變成一陣水蒸氣消失。
冰面上在冰與火的碰撞下產生各式各樣水下爆炸的衝擊水柱,湖面也成為一塊又一塊分離的孤島。兩人像是踏在平地上絲毫不受影響,藉由地勢沙耶香趁機遠離對手。
兩人分別使出魔法,遠遠觀看就能感受到那冰上燃燒的烈火與補充火焰溶解的寒冰在湖面膠著,近身戰逐漸變成遠程魔法攻擊,沙耶香猛力踹向地面,架起冰牆、地上產生冰刺、丟出冰刃,儘管如此奮力抵抗,面對那猛烈霸道的火攻,沙耶香仍多數為守勢閃躲一直處於下風。
「梢、梢前輩,怎、怎麼辦。」
「花帆さん認真看,這是很珍貴的一場戰鬥呢。」
「不是……這樣子絕對很奇怪啊!」
一陣較大的魔法碰撞產生強烈的爆炸衝擊,沙耶香趁亂雙手一揮在眼前架起滑冰道,藉由衝力滑向高空藉由刺眼的陽光產生大量的冰刀一同攻擊那白髮的女子。
那種凜然如冰雪女王的身姿,沙耶香,請停止你的艾莎行為。花帆伸手忍不住想,迪O尼會出警,啊不對,艾莎是誰?
沒想到白髮女子身手靈活閃過大部分的攻擊,就算來不及閃避也能以長槍掃蕩刀刃。
「有破綻!」沙耶香本就沒打算用無限冰刃就能打倒這位大人,她滑行攻擊下盤。沒想到對方遊刃有餘地接住刀刃,架開沙耶香的攻擊,反過來一道回馬槍,槍上纏繞著猛烈的火勢充斥著被碰到彷彿會灰飛煙滅的架式。
「糟糕──」沙耶香本想使用魔法,沒想到魔力見底,架起的魔法陣產生的冰盾脆弱而易碎,立刻崩盤。
「沙耶香ちゃん,危險!」
緊急時刻地面上出現土牆,對方槍頭陷入土牆,但那牆撐不了許久就垮掉,把對決的兩人弄得灰頭土臉。
槍頭仍然停在沙耶香前面一公分,花帆想跑過去,但是緊急時刻使出土牆的魔法範圍太遠也因一下子從小土堆進化成土牆的成果太大,因過度使用魔力,她剛踏出一步就腿軟,還是梢把人撈起來。
「……就像這樣,魔導士用盡魔力,沒有戰鬥能力會很危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儘管心裡著急,花帆還是努力忽視難以喘氣的壓迫感連忙說:「梢、梢前輩……救、救救沙耶香ちゃん吧……」
「沒事的這只是魔導士的對決,倒是你,花帆さん用力過度了喔。」
冰與火的魔導士對決怎麼會是小事,依照花帆看的故事,冰跟火的魔導士絕對是宿敵,還要生生世世不死不休那種,她的朋友有危險了。
「怎麼會沒事呢……感覺不是小對決,而是打起來、打起來,我要看到血流成河,水火不容、相愛相殺那種關係!」
「雖然不知道你想到什麼啦,不過你看──」梢指著方才的戰場,「因為她們在切磋,不能隨意介入魔導士的對決。」
沙耶香站起來拍掉灰塵,「謝謝指教,不愧是綴理大人,太過強大了。用盡全力還是沒辦法碰到一根毫毛,比起綴理大人我還是太弱了。」
「沙耶,進步。」綴理摸了摸被刀口裁掉的一小截頭髮,「就像是便當鋪滿了白飯看不到配菜,但是翻開白飯就有好多肉啊菜啊在裡面喔~啊!」
咕嚕咕嚕響聲後,綴理摸摸肚子,「餓了,累了。便當、沙耶、想要,晚安。」
睡。綴理就這樣站著一秒睡著了,沙耶香幫忙排除灰塵後就俐落地把人架在背上,像是做過幾百次一樣熟練。
「想要吃白飯下撲滿配菜驚奇百寶盒便當,我知道了。」
因為綴理過於高大,沙耶的身影反而看不清楚,就像是披著虎皮的獵人一樣。等沙耶香忙完,就跟在站一邊的兩人點頭,然後說:「兩位……啊是、閣下,還有花帆さん,是找綴理大人吧,如你們所見她睡著了,請跟我來。」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梢說。
終於忍不住吐槽之魂,花帆說:「等等,……她沒事嗎?」
「嗯沒事,綴理大人常常一秒昏睡過去。」沙耶香歪頭想一下然後說,「應該是所謂的特技吧。」
「沙耶香ちゃん,你確定不是一秒昏倒嗎?」
「沒事的,只能說不愧是綴理大人,連睡覺都很有效率,我還需要多多學習。」
這兩人真會玩,算了昏睡昏睡,昏倒與睡覺分不開有它的道理。 


使用禮物 檢舉

7#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5:22
只看該作者

幕間二、沙耶 on ice,瑠璃在釣魚





沙耶香在溜冰,瑠璃乃到湖邊。

花帆被炸飛,瑠璃鑿冰湖。

花帆ちゃん從天而降,梢公主抱接殺成功。

花帆在梢懷裡,瑠璃在釣魚中。

水下爆炸,水柱噴臉,魚滿天飛。

綴理偷襲沙耶香,瑠璃遭飛魚拍臉。

漁獲大豐收,魚魚閃亮大眼睛哭哭。

瑠璃治療,瑠璃放生。

瑠璃電量告零,回家去了。

使用禮物 檢舉

8#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5:57
只看該作者

五、開放:背負責任、履行義務



你要拋棄我嗎?
把我丟給別人當徒弟嗎?

閃亮亮大眼睛、浸濕的眼眶,花帆兔垂下耳朵化身被拋棄的小狗狗,難受、孤單、想哭,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像是對著梢說,你這個渣女。但又轉念一想,梢前輩那麼好的人,肯定是我不好。

事情只是起因於梢的這句話──

「如你所見……魔導士用盡魔力,沒有戰鬥能力就會陷入被動,相當危險。學習魔法的同時戰鬥技巧也不能落下。」梢介紹躺在床上換上睡衣安詳入睡的睡美人,「綴理在戰鬥方面是天才,如果是實戰會比我適合教你……花帆さん?」
等了許久花帆都沒有回應,梢轉身就看到花帆垂落的兩側飛毛,嘴巴抿得緊緊的,抬起頭就建她閃亮亮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眼眶逐漸浸濕。
「梢前輩你要離開我嗎?是我太黏人了嗎?還是要求小山坡,我只能給你做出小土堆太沒天分了……也是,我沒有一整山的礦只能種花種田養活你,是我沒用。」
花帆劇場開演,聲淚俱下控訴絲毫不給梢解釋,啊不對,是狡辯。
「對不起,是我太煩人了吧?」花帆早已立誓不再哭泣了,猛地她用袖子擦乾眼淚,「我已經盡量不想給梢前輩製造困擾,但如果是這樣……那我就離開吧。」
……什麼的,我才不願意!
「可是我才不要啦,我不要離開梢前輩!」
「小傻瓜,在想什麼呢?」
痛!花帆被梢敲了敲額頭,把她的劇場撤掉回到現實,顯然花帆太過入戲還是回不了現實。
「我不會拋棄你。」
「這是夢嗎、還是現實?」
「現實喔。」梢說。
花帆想到什麼說,「那、那勾勾手約定,可以嗎?」
「勾勾手?」梢歪頭,「是花帆さん家鄉的習俗嗎?」
「嗯嗯,在我們那邊約定都是這樣定下的。」花帆伸出小拇指,「梢前輩就像我這樣勾起小拇指,互相靠近。」
「……約定嗎?」
梢曲起其他修長纖細的四指,留下小拇指呆呆地看著,似乎有些遲疑而頓了一頓,伸手放在花帆身前,似是退縮而在空中顫抖著,但馬上就被花帆勾住往前拉扯。
「我們要一輩子……不對!」
「嗯?」
「嗯不對,不只是永遠。更正,應該是永遠,嗯我們永遠在一起是永永遠遠、生生世世我們都要在一起,約定好了喔!」
燦爛的笑容,花帆露出了只瞧一眼就會一見鍾情的燦爛笑容。
勾緊的指尖、炙熱的溫度、真誠的笑容,像是要把梢灼傷似的,太過耀眼了。
「不要反悔,反悔是小狗──」
緊緊靠近的雙手重重地扣在一起又分開,像是給她上了一個枷鎖、一個牽掛,但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啊我不希望梢前輩變成小狗,那我自己當小狗吧!」
「那這樣不是對我沒有約束力?」
花帆握緊拳頭宣示著,「梢前輩不會破壞我們的約定,我相信喔!」
梢無奈苦笑,「謝謝你的抬愛……我不是那麼好的人。」
「等等,在演哪一齣啊?」
哐哐哐哐,哐聲連連,沙耶香從廚房出來敲鍋喊飯,把這兩人上演的感人劇場直截了當地打斷了。
「你們兩個在別人房間……排演嗎?」
「抱、抱歉,沙耶香ちゃん……」
花帆終於注意到兩人在綴理旁邊吵吵鬧鬧的,覺得不好意思本來高漲的情緒又被失落取代,沙耶香見她的表情放緩語氣,「沒、沒事啦,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頓飯吧。」
「打擾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梢前輩,肚子好餓喔樓下傳來好香的味道~」
沙耶香看著梢帶著肚子咕嚕嚕的花帆下樓,聲音逐漸遠離,「那麼我也……綴理大人醒醒了。」接著履行職責把床上的睡美人喊醒。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梢把一台類似徽章收集盒的橘黃色盒子遞過來,「這是綴理跟奧沙瓦會社合作開發的魔能驅動機,只要把精煉過的樹繫石鑲嵌上去就可以互相搭配使出不同魔法。」
「欸我以為魔法修行就是靠自己的魔力、努力壓榨自己,變成木乃伊那種程度的開發潛能。」
「唉~花帆さん是這麼想的啊,所以說我可以盡情訓練囉?」真意外呢。梢想花帆平常訓練時總是啊不行了卻又努力的樣子,「真想看看呢,花 帆 さ ん 的 乾 花。」
「咦呀!?」
「好了不鬧你了。當然,開發自己的潛能固然很好,但個人力量有限,屬性的親近性也不同,要更靈活的使用魔法,尋求外力也是必要的。」梢說:「其實這還在試驗階段,魔能轉換其實不是百分百,大概是──」
「59%」綴理搖搖晃晃地下樓坐在位子上。
「哎呀真是稀奇,馬上就起床了。真了不起,明明怎麼喊都叫不醒的。」梢轉頭跟把玩盒子的花帆說,「不要小看這59%每突破1%都是一次技術革命呢,總之太深奧了,你就當作一個輔助驅動魔力的手段吧。而且還有一個特殊功能,你試試照我早上教你的那樣子對這台機器驅動魔力。」
花帆拿著機器,看著上面的山茶花圖騰閉上眼睛,驅動身上星星點點的魔力注入到機器裡面,像是看到有什麼東西在機器中,她抽了出來就掉出一把特殊形狀的劍。
這個劍挺有分量,卻也不會過重。金黃偏橘紅色宛如夕陽的劍身與劍柄,劍柄至劍身間有一個環形可以拿取的手把,熾熱就像是太陽一樣是一把很漂亮的劍。
「你看看另一面。」隨著梢的說明,花帆轉過來發現劍另一面中間是黑色且凹下去的,兩側則高起來就像是──
「鏟子一樣,這是劍鏟。」梢拍拍手,「太好了,這台機器已經綁定花帆さん的魔能波紋。」
「魔能波紋?」
「每個人身上的魔力波動,就像是指紋,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魔能驅動器、劍、綁定,意識到自己好像拿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梢前輩,這、抱歉!這、這是你的東西吧,我、我我,要怎麼解除啊!」
搖搖頭,梢握住花帆的手,抑制她的手忙腳亂。
「我們已經認識一段時間了,花帆さん這是見面禮。」
「這、這太珍──」
「不,我也只能給你這個了。因為是試驗品,所以也希望花帆さん能幫忙使用收集實驗數據。」梢說,「……不過如果花帆さん不要,我就只能處理掉了,綁定了也不能給別人使用──」
少見的,梢露出脆弱的神情,如果見到這樣的表情的話,如果見到這樣的表情的話,花帆就只能這麼做了。
「啊啊啊,我收下了,謝謝您,我會好好珍惜、好好使用!」花帆收在胸口的小內袋,謹慎地收好。「這把小劍鏟,我會好好用它種田種花努力幫上梢前輩的忙!」
「雖然也是一部分的功能啦……那總之,我們開飯了吧。」梢見悲傷轉高興的表情變化太快太刺激了,花帆一無所知的模樣讓沙耶香端飯來的路途聽得一清二楚終於忍不住吐槽,「這是被拿捏了吧?不愧是閣下,算了……樂在其中的樣子。」
「哇好香……這是?」
在花帆面前的是一盤飯,真的就一團米飯。
「沙耶的飯~香香的,好吃。」
或許是聞到香味了,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綴理終於完全清醒,連忙開吃。見周遭的人都毫無反應自己吃自己,花帆遲疑地戳了戳厚厚的飯,吃一口。
「嗯嗯嗯,就是普通的飯。」
又看看旁邊的人、對面的人,都沒有特別的反應,而且梢前輩的家教讓她吃米飯都是高級餐廳的感覺,花帆挺直背脊,忍不住保持端莊的坐姿,認清也認命午餐是純米飯這件事情。
咬咬咬,忽然米飯戳到一層阻擋物,並非是餐盤的硬度,而是更有彈性的,她往下深掘,配菜全部被雞蛋皮包覆著,戳開柔軟滑嫩的蛋,配菜與主菜攤開就變成完整的便當。
「這是驚奇百寶箱飯。」沙耶香收拾好廚房過來飯廳,把手擦乾脫掉圍裙。
何止是驚奇,根本是驚嚇。花帆說,「好厲害喔!」
「這沒什麼,謝謝誇獎。」沙耶香向眾人鞠躬之後,「……那麼我先回去,不打擾你們了,想必綴理大人也有許多想敘舊的地方。」
梢擦擦嘴角、點頭,「手藝更加精進了呢,謝謝招待。」
「沙耶掰。」綴理依舊話少。
花帆歪了歪頭,「欸沙耶香ちゃん不留下來吃飯嗎?」
「嗯,我只是一個敲窗人罷了。」沙耶香說,順手開了門,「履行任務然後完成。那麼就這樣貴安……綴理大人,明天見。」
寂寞,或許只是錯覺,不知道為什麼花帆看著那離去的身影,感覺到了寂寞,孤高的獨行狼。
「這樣好嗎?」
「是啊,綴理這樣好嗎,你們也認識一段時間了吧,這麼保持距離。」
「嗯。」綴理歪了歪頭,「會嗎?」
「有察覺吧?那孩子似乎很焦躁喔。」
「……嗯。」
「討厭嗎?」
綴理立刻搖頭,「不。沙耶很好、喜歡,身上好聞,是創造。」又看向花帆,「你一樣,身上、好聞、味道,是太陽、生機。」
「欸~大概是衣服給太陽曬過吧。」花帆聞聞自己的袖子,挺好聞的,是太陽暖洋洋的味道。
但是綴理跟梢好像不是這樣想,兩人都用一種慈祥的眼神看著花帆。
「飯吃出來了喔。」梢也上手摸摸她的頭,順手拿走嘴角殘留的飯粒。
綴理默默地繼續吃飯,戳開飯與蛋的界線,就從中溢出熱騰騰的蒸氣。


喂醒醒,是旅行者嗎?怎麼睡在路中央呢。
肚子餓了嘛?
要來我家吃嘛,剛好煮了飯。
我是好人嗎?沒、沒辦法,如果有人死在我管理的村莊也是一個麻煩。
哇是多久沒吃飯了,可憐的孩子。
看來又是奇怪的村民吧,我會監督你,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知道嗎?

「沙耶,好心……是幫助我的好心村民。」



使用禮物 檢舉

9#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6:29
只看該作者

六、開放:替罪羔羊



一下、兩下、三下……一千、一千零一……一萬,無論如何揮舞著冰刃幾下,雙手低溫燒傷,潰爛、修復、再潰爛、再修復的過程經歷幾次,那最初的傷痕依舊不會消失,深深埋藏在心底。
那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想要把這一切都凍結起來,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姐姐,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沙耶香ちゃん!」
回過神來,沙耶香定睛一瞧,花帆在湖的另一端跟她揮手,她下意識揮手,又收回。
不對,她不應該在這邊過著毫無變化的普通村莊生活,而是應該要成為冷酷無情沙耶さん。
然而花帆不給她機會,咻地跑到眼前。
「咦你是不是變快了?」
啊不對我注意跑步速度幹什麼?沙耶香想,清了清喉嚨,「貴安。」
「沙耶香ちゃん~沙耶香ちゃん~在做什麼?啊──」花帆咚地從草皮上跳上冰湖,咻地直接滑了一跤四腳朝天,又趕快跳起來,吐了吐舌頭。
「失策失策。」
總之先忽略對方在她面前跌倒的糗事才是體貼的展現。
「花帆さん。特訓結束了?」
「對啊對啊沙耶香ちゃん,特訓結束了。當然是今天的啦哈哈哈。」想到明天又有慘無人道的特訓,花帆忍不住想哭,「前幾天梢前輩還帶我去挑戰小水獺,可怕極了。」
「小水獺……魔物魯特里奈嗎?不愧是魔鬼閣下,一來就忽略史萊姆、哥布林那種初階怪,往高階挑戰。」沙耶香低喃,又說,「聽說你昨天勝利了。」
「對啊對啊,終於打敗了,也是運氣好靠小聰明啦……」
等級1的渣渣跨級挑戰等級25的魔物十戰十敗,屢戰屢敗到屢敗屢戰,現在十戰一勝真的也是不小的進步了,儘管那一勝靠得是梢之前給的風系樹繫石。花帆摸摸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沙耶香的腳邊。
「盯。」
沙耶香自然是注意到了,那視線太過炙熱,想忽略也很難。
「在看什麼?」
「我在想……請停止你的艾莎行為比較好,會有迪O尼法務問題。」
艾莎那誰?沙耶香儘管不知道花帆在說誰,但順著花帆的視線,她發覺起伏的霧氣在湖面蔓延著,以她腳底為中心的部分讓湖面結冰,當她有意識控制,碰地湖面結冰到八成左右就停止了,一塊塊浮冰在上頭互相撞擊又裂解成一片片孤島。
「艾莎是指冰系魔導士嘛,很厲害?」
「對喔,這裡沒有艾莎。」花帆搖搖頭,然後左揮手、右揮手,在地上生成左一個小土堆、右一個小土堆,「她是很厲害的冰雪女王,let it go~let it go~」
接著地上就出現一攤攤土堆群組成長方形的小田,「啊成功了,這是我發明的新種田招式,只要把種子種下去澆水就好。」
「……挺有趣。」沙耶香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先微笑就對了。
「欸嘿嘿當然不是像我這樣。」花帆撓了撓臉頰,連忙用全身的力量畫了超大的圓,「對了,她可以製作大冰雕城堡,也可以創造生命喔!像是喜歡夏天的雪人之類的?」
「啊很特別呢。」如果有這麼厲害的冰系魔導士,沙耶香也想見識一下,可以學習就更好了。說不定她可以變得更強……
──沙耶~睏睏,我肚子餓了。
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浮現出綴理大人的臉。她晃晃腦袋想,綴理大人能給我指點就很不錯了,更多的不是我能要求的。她得持續的、不斷的前進,變得更強,比任何人都強。
「說起來沙耶香這樣,夏天很消暑呢。」花帆流露些許羨慕的眼光,「冬天會冷嗎?」
「夏天不會熱、冬天不會冷。」
「那我好想待在沙耶香身邊喔,羨慕羨慕。移動冷暖空調,羨慕羨慕。」
「蛤?突然說些什麼。」
「啊不行不行,我已經有梢前輩了,跟她約定好永遠在一起。」花帆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沙耶香抱歉了,我們終究是錯付了。」
「我怎麼被甩了啊!不對,本來就沒有在一起來著……真是的,噗。」
怎麼想一齣是一齣。沙耶香忍不住就在嘴角洩出笑聲,比起被羨慕,沙耶香反而有些羨慕花帆的無拘無束。
「啊笑了笑了,拍手拍手拍手。」花帆興奮地大迴轉拍手,「太好了,沙耶香ちゃん總是看起來很沉重呢。」
「會嗎?這只是我一貫的態度。」沙耶香歪了歪頭,「我只是沒有想跟人搞好關係的意思,太浪費時間了。」
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又來了、又來了,可是沙耶香ちゃん理我了啊!」
「我是這個村的村長,所以稍微理一下身為村民的你是正常的。」
只是愛多管閒事,難怪做不出什麼成績,只能原地打轉。她自嘲地想。
「嗯嗯我知道沙耶香ちゃん是很好的人,謝謝你!」
「為什麼要道謝啦……你真的很自來熟欸。」
沙耶香看到花帆就浮現了她姐姐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長相相同之處,可是個性真的很像,率直大方,讓人放心不下,但卻是堅強的、既自由又美麗。
或許是因為這樣,她才沒辦法……
沒辦法成為這樣的人。
「嗚哇好可愛!」
怎麼又發呆了。她想,這樣老是出神不專心,上了戰場只會馬上陣亡。不過看到花帆那樣興奮地對著她做出來的田地打轉的樣子,她臉色也柔和了下來,介紹剛剛下意識對田地種上的冰雕,或許是想到與姐姐的回憶,她就自然做出了她最愛的冰雕蔬菜さん系列,慵懶番茄、驚恐酪梨與想睡茄子。
「好可愛喔,它們有名字嘛?」花帆上手摸摸,果然好冰。
「這是蔬菜さん。番茄T、酪~梨~、茄子さん,跟姐姐常常一起做的玩偶冰雕。」
「原來沙耶香ちゃん是妹妹啊看不出來,欸~看不出來,明明是姐姐一樣的角色。沙耶香ちゃん真的很喜歡姐姐呢!」
「欸,怎麼會說到這個?」
「因為沙耶香ちゃん說到姐姐表情就變得很溫柔,啊我的妹妹們也是常常這樣……」
「……嗯,或許你說的對。」摀著胸口,回想小時候那段開心的時光,不知不覺就會流露笑意。不過,「原來花帆さん是姐姐……欸欸又怎麼了。」只是瞧一眼花帆就被嚇到了,她上一秒還開開心心回憶過去摸摸蔬菜們,下一秒就開始提起披風默默啜泣展望現在無法回家。
「……對不起沙耶香ちゃん,嗚嗚嗚雙葉、稔嗚嗚嗚,我好想回家喔~不不不不行明明就發誓不哭的,要回家這樣的特訓還不夠,我、我再去跑村莊十圈,不,二十圈!再去找小水、水獺打打打、打架!」
化悲憤為力量,花帆選手準備出發前進!
「……如果你的語氣沒有這麼害怕的話挺有說服力的。」
「討討厭啦,總之沙耶香ちゃん再見!」
「欸欸欸提醒你跑步可以,但是晚上不要跑去森林,最近獸潮快來了!」
「知道了。」花帆原地踏步轉過身來,笑著喊:「沙耶香ちゃん果然是溫柔的人~」
溫柔的人。隨著風的消逝還迴盪在耳邊,看著那一溜煙消失的身影。
「真是……」
變臉變太快,跟螢光棒似的。

沙耶香啊,聽我說──
擊退魔獸守護王國,是我們王國騎士團的責任。
那我以後也想成為騎士,我也想幫助司姐!
嗯我希望沙耶香不要有那一天。
欸欸欸,為什麼?
如果可以……我希望王國騎士團到時候就解散了、不要存在,這樣就代表沒有戰爭了,太過天真的想法了吧?而且我可能快要不行了,近年來魔獸們越來越有組織跟紀律了。
欸姐姐那麼厲害的人,明明被尊稱為伊諾希塔(Hinoshita)之刃,也會感到棘手嘛?
嗯過譽了,我只是盡責的守護王室、保護國民,比起伊諾希塔蓮之大三角──眩日的大魔導師歐托穆尼公爵閣下、緋紅幻焰的王國最強戰士尤吉利(Yugiri)大人,以及慈教主~我還差遠了。
額姐姐最後畫風是不是有點怪。
哎呀那種小事就不要計較了啦,討厭沙耶香ちゃん太認真了唷,那麼小煩惱就那麼多,會很快變成小老婆婆唷~
那是司姐太輕浮了!
嘛,總之現在戰爭越來越膠著了,我……可能總有一天沒辦法陪、你……還是不要跟你說這個了欸嘿嘿。
姐姐?
嗯沒事。可能是魔獸王誕生了。本來只是散沙的魔獸開始進行組織作戰,以前可能只是騷擾,現在已經時不時發生戰爭,這些都無法避免了。以後我只會退下來,到時候就靠沙耶香了,你很有天分,以後姐姐,這個王國的守護者就拜託你了。
嗯我要跟姐姐一起守護王國!

──司穆拉諾(Murano)王國騎士團長,不,現在是前團長了,作為王國戰爭失利的罪人,你可認罪?
──叛徒,墨髮是招致災厄不祥之人。

那天晚上沙耶香寄出監視報告後,久違地夢到姐姐,也夢到了討厭的事情,黑暗的、狹小的房間,審判、質問在耳邊揮之不去,儘管夢境的內容逐漸模糊不清,但那種黏稠又鬱悶的感覺揮之不去。
清晨,天還是陰暗的,陰影覆蓋在她臉上。昨晚傾盆大雨地上半乾,湖邊田園早已被雨勢沖刷得亂七八糟,上頭的蔬菜系列冰雕早就不見融入雨中從未存在過。
終究會失去、終究會離開,只有力量、只有變強不會背叛她,揮舞著刀刃像是要卸除那種無力感。
可是我……
陰雨的天又落下了水滴,從她臉頰滑過,落到了脖頸、落到了手背。
只是在當村長,她只是當一個普通村莊的小小村長,在這邊處理雞毛蒜皮的雞飛狗跳日常。
「沙耶、沙耶。」
甩乾手心手背殘留的水漬,沙耶香回頭看向蹲在餐桌椅子上吃飯的綴理。
「綴理大人,怎麼、是想睡了嗎?」
綴理搖搖頭,「不是,你是怎麼想我的。」
明明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卻像是看到了悲傷、不知所措。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但沙耶香就是能感覺到綴理那毫無起伏的精緻神情中看到所謂的難受。
「沙耶,生氣了嗎?」

──沙耶,好心……是幫助我的好心村民。

綴理知道不只是這樣,她本想著這種各取所需的樣子很好。
第一眼見到時,沙耶香是幫助她的好心村民,而且是那無奈的眼神中又透露著堅韌的野心,是一眼就能看穿,想要變強的好心村民,那她就只能盡全力教她自己所會的,教導她戰鬥回報她的恩情。
綴理摀著胸口,她知道自己總是給身邊的人添麻煩,也不會表達,所以盡量不與人深交,好好度過一人的生活就好,因為總有一天會離別,這樣生活就很好。
可是如果哪一天沙耶香不需要她,沙耶香離開她了,明明早已經習慣了各式各樣的離別,不知道為什麼想到沙耶香離開她心就感到鈍鈍的、痛痛的。

「沒有,怎麼會這樣說呢?」沙耶香解開圍裙,歪著頭問。
「沙耶、沙耶最近總是很生氣的樣子。」綴理抱著腿,「是不是我惹沙耶生氣?」
「有那麼明顯嗎?」沙耶香摸了摸自己的臉,搖搖頭,「我沒生氣,也不是在氣綴理大人。」
沙耶香環視一圈綴理的屋子,本來亂糟糟的儀器早就被分門別類擺整齊,冷冰冰的研究狂人屋子變得有煙火氣息。
有時候她會覺得這樣的日常很好,很安心。可是這樣不對,早已沉浸其中,忘記自己的任務、自己的使命、自己為之奮鬥的目標,她大概只是在氣自己的無力與沉溺,不知上進。
「我只是,不、沒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而已。綴理大人不需要知道這些事情,這只是我個人的煩惱罷了。」
說出口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綴理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強大前輩,煩惱這種事情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
「給你,沙耶別生氣。」
「就說我沒有生氣,真是的,綴理大人總是不聽人說──」話。
那是一個魔能驅動器,沙耶香見過,跟前幾天梢給花帆的那隻長很像,但上頭紋路不同,沒有山茶花,而是跟她的武器很像的六角形雪花片以及一隻企鵝。
「我、我……送你,不要生氣。」綴理她知道自己沒辦法幫助別人,所以她只能送東西了。
「就說沒有生氣了綴理大人。」
「那沙耶高興嗎?」
「真是的,不過……」
雖然綴理總是不聽人說話,像個小孩子一樣,總是需要人煩惱是不是忘記吃飯,又不小心睡在村莊路中央,但是卻是她最尊敬的人。
「確實是很高興。謝謝你,綴理大人。」
沙耶香點點頭,摸著綴理送的驅動器,神情也不由自主變得慈祥。
偶爾只是一下就好,沉溺於這樣的日常,也不是壞事。



使用禮物 檢舉

10#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7:14
只看該作者

幕間三:消失的蔬菜





風雨欲來的夜晚,村民們連忙採收田裡的農作物。

轟隆轟隆雷雨交加,傾盆大雨毫不留情墜落在大地之上。

種田、冰雪、快樂的事物,這只是花帆與沙耶香為了過去的美好時光所製造的回憶,結果打雷閃電的夜晚打中了湖邊的田園。

黑暗中,神秘的魔物披著黑影破土而出。

「啊啊啊下大雨了,根要被泡爛了!」

湖邊的蔬菜們提著它們可憐的紅皮、紫皮、綠皮,咚咚咚地跳去附近的倉庫躲起來。

使用禮物 檢舉

11#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48:32
只看該作者

七、開放:混合雙打



風沙沙地吹起樹梢,點向湖面,岸邊有四個人花帆與梢、沙耶香與綴理,提著武器各自對峙著,但花帆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她只是說:「好想逛購物中心喔。」
在特訓結束與魔法課程結束之後的一個小小心願,會引發後續一系列「打起來、打起來,我要看到血流成河」的悲劇。
「購物中心,那是什麼?花帆さん家鄉的東西嘛。」梢停下手中收拾的書籍,低著頭思忖,「購物可以理解是買東西的地方,買什麼東西呢?中心……是以購物為中心所設計,以購物為中心設計表示買什麼都可以,所以是什麼都買得到的店家嗎?」
「嗯嗯,難道說這裡沒有嘛……?」
「這個世界沒有這樣的地方,購物中心真是新奇的說法。」
「梢前輩好聰明喔,連沒有的東西都知道!」花帆停下壓草施肥的動作,「……雖然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啦,有自然風光,名產是山、特色是綠、名勝是高台……哈哈哈哈哈……」
異世界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就是太過自然、景色優美,知識與消息來源就是書籍報紙跟廣播電台,娛樂……她的娛樂就是工作種田種花、魔鬼訓練與魔法課程,雖然日子過得充實豐富,但安靜下來時她還是會想到現實的家鄉。
傷心傷心,完全沒有可麗餅、鬆餅的人生,雖然她還沒吃過,學校也是除了名產是山、特色是綠、名勝是高台外什麼也沒有,但走出去至少還有甜點美食購物,至少如果……如果有商場、如果有商場,她好想逛商場喔。
不知不覺心中的嘆息也藏不住流瀉而出,「好想逛購物中心喔。」
在梢的腦中不曉得這段話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繞過了多少神經衝動,最後梢帶著花帆決定跟沙耶香與綴理好好打一架,啊更正,是切磋切磋。
「你想要趕快回家吧,實戰是最好的老師。」梢似乎終於意會到花帆的疑惑,「這陣子特訓花帆さん也有一定成果了,所以只要打得過沙耶香さん與綴理,我就會告訴你回家的線索。」
「花帆多指教~」
「花帆さん請多指教。」
綴理慵懶地架起槍,沙耶香跟著擺出架式手中也用冰創造出了那特殊的六角形刀刃。
「多、多多指教……」
花帆可是親眼見識過,這兩人多麼強大,強大到一見面就把她炸飛的程度。
地震,花帆以為是地震,但不是的,她渾身都在顫抖,她握緊劍但這把劍鏟只拿來種花種田跟魔物(被)打(架)啊。
──我想要回家。
可是回家,梢告訴她了打贏了就可以得到回家的線索,回家對她而言更重要,正因為如此她得要戰鬥。
「沒問題的,我也會幫你,別怕,就是一場切搓。」
梢搭上她的肩膀,從腰間抽刀的動作優雅如行雲流水一般,眩目卻又移不開視線。
已經沒什麼好害怕了。
當立下這個Flag的瞬間,「梢好久沒有對戰了呢,那就紅蓮的──」綴理跳起身,手上的槍纏繞火焰凝聚的龍捲風,「陽炎。」積蓄著彷彿太陽的熱度,朝著花帆與梢投擲出把周遭草皮瞬間灰飛煙滅的致命一擊。
「等等等等等!」
花帆只能閉眼握緊劍做出微小的反抗,另一邊梢似是看準了關節,側邊打歪槍把攻勢化解,雖然看起來相當輕鬆愜意,但順著花帆與梢為中心,兩側以外早已劃出扇形的焦黑痕跡。
槍被打飛回到綴理手中,她接著朝梢狙擊。
不管幾次和平世界出身的病弱大小姐花帆ちゃん都無法習慣這等戰鬥場面,特別是這種高手之間的決戰,氣場強大到讓人難以呼吸。
「別分心了。」忽然花帆感覺到有人迅速靠近,沙耶香直接移到身側往她身上斬擊,「不愧是綴理大人跟梢閣下,雖然想觀看那邊精采的戰鬥,但作為對手不能忘記身為對手的本分。」
花帆下意識抵擋,沙耶香一次不成轉向肩膀、腰側、大腿,危險近在眼前,花帆眼睛一下也不眨,分別抵抗下來了。
「嗯反射神經跟劍術也不錯,梢閣下用刀沒想到教出來的劍法也不錯。」
「嗯嗯梢前輩很厲害,什麼都會呢!就沒有人能比得過梢前輩。」
沒有人能比得過?
「唔綴理大人也是,所有的武器她都精通,還能發明魔導道具不是很厲害嗎?」
「唔唔唔梢前輩也很厲害,什麼魔法都會!」
梢前輩比較厲害,綴理大人比較厲害,這種小學生口頭吵架並沒有影響兩人比武的速度,一來一往間,花帆仍舊處於下風守備,但還能勉強跟上沙耶香的迅猛攻擊。
忽然間沙耶香的攻擊被她使用小土丘魔法絆腳而懸空,花帆成功反擊架開那一瞬間她抓到破綻,往沙耶香懸空的腰側刺擊。
「欸不錯啊,但是──」
沙耶香在空中扭轉方向用腳踢飛她的劍,花帆的劍就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弧線插進地面。
「你輸了花帆さん。」
「嗯沙耶香好厲害喔!」
「這、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吧?」
輸了怎麼會一點都不懊悔呢?真奇怪,沙耶香幫她把劍拔起來,交回花帆手中。
「你的劍,劍士特別是騎士,永遠不可以讓武器離開自己的手中,你的劍是守護重要事物的刀刃。」
「……是喔?對了,沙耶香ちゃん是騎士呢,這就是騎士精神吧,真厲害。」
嗯?一股違和感纏繞著她的心頭,花帆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出神,並不是在意所謂的輸贏,而是意識到不對。
「並、並沒有,只是運氣好受到賞識……倒是你?」沙耶香從剛剛就注意到了,花帆似乎有心事到後來都沒有認真把心神放在決鬥上,「怎麼失神了呢?這樣上戰場可是會被殺……我是說圍攻的喔。」
花帆捧著劍意識到不對,不對不對,對的對的對的,雖然是對的,梢前輩有指導她用劍基本功挑、劈、砍、刺,每天揮一萬下,壓榨魔力,拚命使用魔法的潛能,從耕一塊地到耕一甲地,與守護森林的魔物魯特里奈打架,從被打得半死到現在可以打敗魯特里奈,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但實際上並沒有教她劍術。
為什麼她會使劍?難道她是……天才嘛!
才不是這樣,怎麼可能啊!
「花帆さん!」
回神,花帆不知不覺捏緊了劍身,沙耶香連忙壓住她的手免得受傷,但不可避免的是手中染上了些許鮮血。她想要多多細想,但咕嚕地肚子餓的聲音響起,她肚子餓得早已喪失戰鬥能力。
「身體一活動起來,就容易肚子餓,餓了就什麼都不行了~」
「也是。」沙耶香看了看花帆,「還在長身體,多吃點。」
「討厭說得我好像小孩子喔,沙耶香不也跟我一樣大嘛?」雖然還想吐槽,但花帆已經開始頭暈,「抱歉以前身體很差,總是躺在床上,活動量大一點就餓到不行了~」
「這樣,那我們先吃飯吧,順便叫──」
花帆東倒西歪快要不行了,沙耶香連忙架著她,兩人同時看向另一端戰場,那邊煙霧瀰漫,熱浪與暴風的慘烈災難在如火如荼地大肆破壞。
算了。看梢還有綴理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沙耶香架著花帆往綴理的武器小屋走。
快要接近時兩人就被擋住了。一道透明的薄膜擋住兩人的道路,沙耶香觸碰之後解讀魔力。
「嗯花帆さん,看來我們要繼續打下去了。」
「啥咪?」
「這是梢閣下的魔法──萬感的regula。」
regula是規則的意思,什麼是萬感的規則?花帆已經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在腦袋過一遍沙耶香講的話,但直翻並不會得到任何解答。
「欸不知道這個嗎?梢閣下應該有教過你魔法體系,像是火焰系、暴風系這種常見的,某個元素魔法較強發展出的魔法系統。其中,梢閣下的魔法體系是失落魔法『萬感』,關於這個魔法了解的人不多,但是這一招regula就是在空間中分割出獨立的空間,也就是結界。在獨立空間中的一切都不會影響到外面,外面也不可以影響到空間內,解除的條件就是達成梢閣下制定的規則就能逃脫。」
講到這,花帆已經用她可憐的小腦袋知道沙耶香要說什麼了。
「難道──」
「對就是那個難道,這裡是──如果不把魔力耗光就無法結束的空間。」
「還好嘛?」沙耶香瞥了一眼,小屋旁邊的野餐桌上放著她來的時候做的飯糰,彼此之間就隔著一個魔法陣,「可惜了,沒有把食物帶來。」
「還可以。早上吃的食物還在肚子裡。」花帆拍拍肚子勉強打起精神,「不過沙耶香能夠解讀術式好厲害喔。」
「並不是我厲害。你看──」
順著沙耶香的指示,花帆揉了揉眼花撩亂的雙眼,看向前方凝聚的小黑板,那小黑板就像是刻意寫給她看似的,大概是因為那上頭除了梢優美的字體以外還附帶著獵奇臉龐、肢體奇怪的神祕生物。

──花帆さん請提起劍,把魔力榨乾戰鬥到最後一刻吧!

比起神祕生物,那上面的文字更讓花帆瑟瑟發抖。
花帆抱著頭,「唉會變成木乃伊啦!」
就像是聽到了花帆的悲鳴似的,上面的文字又變了。

──順帶一提,花帆さん,真想瞧瞧呢 你 的 乾 花♥

「唉沒想到你們是這種關係。」沙耶香慈祥地看著花帆。
震驚,花帆縮起身子,「沙耶香ちゃん,你們有資格這麼說嗎?」
兩人對視一眼、達成默契,分別跳開一步距離。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沙耶香手心發霧,水氣凝結成刀刃。
「嗚嗚嗚只能戰鬥了!」
──她要回家,但現在得先吃飯。
認真意識到這不是玩耍,梢就算不在身邊也在扳著花帆的小腦袋,逼迫她正視現實。
花帆握緊劍柄,眼眸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突然沙耶香丟下武器,花帆歪了歪頭。
「大概知道你的實力,那我也會全力以赴。」
「冰創的──」冰刃落在地上那一瞬間,「稜鏡。」
周圍全都黑了,氣溫驟降。下起了雪,雪花在她肩頭點點滴滴,浸濕了肩膀。
花帆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星星點點的光芒閃爍著,她看向前方就見到自己的臉,左邊、右邊、上邊、下邊,到處都是她的身影,原來是鏡子,她看清楚了身邊全都是鏡子,反射著她的身影。
忽然之間,一陣殺氣從身側接近花帆,花帆連忙閃開被削去幾根髮絲。
「只是閃躲沒辦法戰鬥喔。」
沙耶香的身影一擊不成又隱沒在黑暗中,花帆只看得到自己,沙耶香的聲音無所不在,花帆無法辨認方向。
「冰創的蜃氣樓。」
隨著沙耶香的聲音響起,下雪了,周遭的鏡子化成一道道細長的光芒,仔細一看像是有成千上萬根的冰之矛,花帆勉力架起土牆,順手打飛了幾把槍,卻敵不過源源不絕的冰矛,就這樣槍以貫穿之勢飛來,近在眼前。
快吧,喊出吾等真名──
「是誰在說話呢?」
熱,明明冰凍三尺的寒霜鋪天蓋地而來,可是花帆覺得腰際發出一股灼熱的溫度,連防禦都忘記了,下意識的摸向那處熱源。
「你的名字是──鏡映(mirroring)之劍 尤拉門通(iuramentum)!」



使用禮物 檢舉

12#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57:42
只看該作者

八、開放:幻象的真實



耳邊傳來了哭聲,是誰呢?好耳熟。
「花帆、花帆……當初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去蓮之空!」
花帆感覺到有人接近,溫熱的體溫觸碰到她的手,那指尖有些粗糙是務農照料花草造成的磨損,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開始熱了起來,同時手背上沾染了些許溫熱的液體,但一會兒就在冷氣的吹拂下變涼。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傻……不是想要獨立生活嗎?怎麼就跌到山下變成植物人了嗚嗚嗚……」
腦袋一片渾沌無法思考,首先恢復的感知是聽力,視覺上眼皮沉得張不開只能接受一片黑暗。鼻尖傳來的是她早已習慣的消毒水味,真是討厭的味道啊,這是她常常待得地方,不用張開眼睛,她能想像得到自己所在之處大概是滿目的純白,生與死的交界。
「伯母真是抱歉,如果我早點發現……」
「這不是你的錯,反而要謝謝你救了花帆……你是花帆的前輩嗎?」
「真是失禮了忘記自我介紹,梢,乙宗梢。請多指教。」
梢?真是熟悉的名字啊,明明很討厭白色,可是另一方面白又讓人聯想到那威風凜凜白袍,順著海風迎風飄揚,立於大地之上身影。
「梢。」
沒了,結束,句點。
「梢ちゃん,這是你的名字嗎?真好聽。」
場景又換了。蹲在黑暗可能很久了,她的視線恢復後,在黑暗中也看得到有個人跟她在一起,那是一位小女孩,雖然說對方是小女孩,但她自己也是白嫩嫩、肉肉的小胳膊小腿。
「我是花帆,請多指教!」
梢看了一眼花帆就繼續埋在膝蓋裡。忽然燈亮了,又是另一個純白的空間,周遭除了床以外什麼都沒有的大房間。
只是瞧一眼就被驚艷到了,那是一位五官標誌長得相當可愛的小女孩,可以想像未來是多好看的美人,但是現在卻如同即將枯萎的花朵般,雙眼無神總是盯著地板發呆。
「梢ちゃん的名字真好聽,啊對了你的名字是船梢,我的名字則是船帆,好有緣喔!」
或許是周遭總是沒有可以說話的人,第一次遇到同年紀的人花帆興奮得不行,她老是想像著跟不同的孩子一起玩耍的美妙生活,傾訴著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
「這是我從書上學到關於船的知識喔,船帆主要是用來推進船隻,而船梢主要是用來保護船舵的。對了對了等我病好了之後,一起去大海冒險好不好?我聽說中央大陸之外還有不同的世界,東方人跟我們不一樣,都是偏黑色的頭髮跟眼睛呢!」花帆尷尬地摸了摸頭,「雖然聽說深色或黑頭髮的人在中央大陸這邊,可能都是不太好的傳聞啦……」
花帆講了許多外面的世界,憧憬著外面世界的風景,嘰哩呱啦個沒完,「冒險……」梢或許是有些心動,終於看了花帆一眼,但也只是冷冷再看一眼,繼續發呆。直到門打開出現了一群蒙面的神秘黑衣人,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帶著奇怪又詭異的面具。
花帆沒見過,下意識就擋在梢前方,身體緊繃著,但她的腳尖、指尖都在發抖,牙齒喀嘰地碰撞著,梢從臂彎間盯著眼前的小豆丁,但也是盯著目光卻沒有對焦。
那些黑衣人就只是往地上擺了兩個餐盤便離去了,鬆了一口氣花帆就腿軟地跪在地上,像是要緩和氣氛又說:「抱歉很吵吧?我身體不好、老是發燒,總是躺在床上養病,好不容易出門了,雖然是女……啊是媽媽帶我出來求醫,明明剛剛看到是一群親切的醫生叔叔阿姨,可是忽然好想睡喔,不過這裡不是醫院欸。那麼白,是天堂,有空之女神大人嗎?」
「這裡沒有天使,這世上沒有神明。」
這裡是地獄。梢盯著花帆那種無憂無慮的情形,最終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太過於現實的打斷花帆,但花帆也不在意,畢竟她肚子咕嚕嚕開始抗議,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聞著飯菜的味道哪有心神管食物有沒有問題,吃飯皇帝大她只是個孩子。
「肚子好餓喔,我們一起吃飯吧!」
「欸等……怎麼都不聽人說話。」
被花帆帶去吃飯,梢沒有胃口動手,反正她不吃也會有人給她打營養針,這裡的人不會讓她死,只是生不如死。
「你不喜歡牛奶,我可以喝嗎?」
看梢都沒動餐點,花帆盯著她的餐點一臉就是啊好餓還想吃的樣子,口水都流下來了。
「真是奇怪的小孩,給。」
「討厭你不也是小孩嘛!」
花帆接過牛奶,嘴巴太乾太渴了連忙喝掉,在臉上殘留了白鬍子,梢忍不住就笑了。
「哇!」
「怎、怎麼了?」
「哇梢ちゃん你笑起來真好看!」花帆誇張地全身心表示讚嘆,「我好喜歡喔,真希望能一直看下去!」
轉眼間又變換了場景,爆炸,逃亡,尖叫,憤怒在耳邊不停的交替著讓人心裡不適。
花帆回過神來,梢正拉著她的手向樓頂奔跑著,火焰與濃霧在後面追著她們。
地板很燙,火焰到處燃燒著不將一切毀滅殆盡誓不罷休,地下全是火海,被濃煙催促,她們只能往上逃,燃燒的熱度、夾雜的汗水與淚水潰堤著,煙霧使眼前開始模糊。
她盯著那雙手,那白皙的手腕上環著一圈又一圈的瘀痕,指甲碎裂就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曾在地上留下了深深血痕。
一直跑一直跑,最後兩人停在頂樓,這棟樓很高,探頭看見不底,風很大跟著火焰燃燒的熱度,蒸得眼睛都張不開。
後面追著又是那一群神秘黑衣人,最前面的人可能是領頭的,服飾特別厚重華麗卻也掩蓋不了那份陰沉,低啞的嗓音重重打在兩人心上。
「王啊,快成功了……就差一步,小鬼就成為王復活的祭品吧,別走!」
領頭人揮了揮手,他身後的蒙面下屬們就像是追趕著不聽話的實驗品,逐步接近兩人。
一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那雙手很小很小,可是壓在她身上沉甸甸的。
「花帆聽著你得走,不要回頭。」
「不行,梢ちゃん我們一起走!我們還要一起出去外面,一起去冒險,永遠在一起!」
「這裡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謝謝你花帆,認識你真好。」
明明是如此緊急的情況,但梢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微笑,掌心浮起一絲光芒,那道光是閃耀的,卻是黑暗混沌的,給人一股危險的預感。
「抱歉了。奧菲斯(Orpheus)。」
也不知道是對於失約的愧疚,還是對於偷襲而道歉。花帆只感覺一股衝力打在肩膀上,下一秒就懸在空中,等她意會過來已經被從樓頂推了下去,但就算是這樣卻沒有下墜的感覺,一股風把她抱在懷裡一樣,捎著她的身子飄向了遠方、輕如羽毛。
爆炸,濃霧遮擋了視線,隨著爆炸產生的暴風不由她反抗將她吹得遠遠的,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梢、梢……梢ちゃん!」
夢境結束,她也醒來了。
「花帆さん、花帆さん,快醒來了!」
「嗚哇哇,她哭了她哭了,哭了眼睛會腫腫,聽說腫了的話就要用我們的皮膚敷著,我來幫她!」
噗地,一個濕濕冷冷冰冰涼涼的光滑觸感貼到花帆臉上。
「等等蕃茄,我怎麼聽說是讓身體被切開,左右兩隻眼睛敷著啊?」
「啊是嗎?我、我沒辦法被切開兩半啊!」
「我來,我本來就是切開的!」
「嗚嗚太狡猾了酪梨,等等我,我也要!」
「可惡,茄子跟酪梨你們是趁機把我支開吧,我不管我也要!」
咚咚咚,一個兩個三個,三個濕濕冷冷冰冰涼涼的光滑觸感貼到花帆臉上,難以呼吸。
「等等你們三隻唔……三顆蔬菜,敷眼睛那是小黃瓜吧,而且小黃瓜是美容用的,不能消腫。」隨著沙耶香的聲音響起,花帆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哪裡,我是誰。但一張眼,眼前的黑不是黑,那個白也不是白,而是紅色、紫色、綠色,「我瞎了看不到啦!」
「如果要消腫要把你們吃掉!」
或許是沙耶香的話奏效了,花帆終於重見天日,她坐起身就看到三顆蔬菜跟沙耶香齊齊注視著她,「你終於醒了。還記得發生什麼嗎?」
花帆摀著頭痛欲裂,一邊回憶發生了什麼事情,記得她昏過去前沙耶香使出了叫做「稜鏡」的魔法,「稜鏡……」
「對,我的魔法接著還記得嗎?」
「我好像看到幻覺……」
近在眼前的冰矛,差一步被貫穿之際,腰際非常的熱,劍在顫抖像是渴望花帆拔出它應戰。
「你的名字是──鏡映之劍 尤拉門通!」
她下意識抽出了腰際那把拔不開的劍,接著身體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她握緊劍,看著如同清晨燦黃、中午炫目、又如晚霞餘暉的劍身,聚集如流水般的各色元素,最後纏繞收束成黑色與白色相間的神秘光芒,一斬破開沙耶香的魔法陣。
「不要欺負沙耶香!」
對對對記憶中還有蔬菜,蕃茄、酪梨、茄子參戰,讓沙耶香分神展開盾牌去保護三顆蔬菜,同時花帆努力拿回身體的控制權也把劍的目標偏移方向,又因為過於費神就昏了過去。
回憶至此,花帆發現沙耶香的衣服大半變得破破爛爛的,那三顆蔬菜……啊不對,那顆蕃茄好像本來是大蕃茄,稍微被花帆的劍氣削到,現在是一大一小兩顆蕃茄,所以是四顆蔬菜。
「你們是雙胞胎嗎?」花帆問蕃茄。
「不,我們受到攻擊會分解,這是我的魔法,分裂。」蕃茄歡快地說著,兩隻撞在一起又變成一整顆粗曠低音慵懶大蕃茄。
「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哇安可安可,好可愛喔!」迴旋大拍手之後。
不對,花帆終於意識到不對,嚇得舉手後退,「哇哇哇,蔬菜竟然會說話!」
「對啊,我也聽到了。」沙耶香冷靜地說,推敲著原因似乎還無法接受現實,「這難道是蜃氣樓的後遺症?所以還是不能完全是假的,真中帶假、假中混真,真真假假可能比較好。說起來花帆さん,你最後那一招太厲害了,我用盡了全力也難以防禦,嗯我還要努力修行。」
「這時候就不要開戰鬥檢討會議了啦!」
吐槽完,花帆也咕嚕嚕地抗議了。
沙耶香掏出一顆飯糰給花帆,花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開動了!」連忙吃掉,但吃太急了差點噎死,沙耶香給她遞水端茶。
「別急還很多。」
花帆吃飽喝足補充體力之後,「謝謝招待。哪裡來的食物?」
「粗茶淡飯不成敬意。」沙耶香一邊收拾一邊說,「就是你最後揮出的那一閃,彼此都用盡全力,可能是因為這樣,我們兩人的regula解除了。」
「是嗎?」花帆歪了歪頭,突然想到那一把神奇的劍,她摸了摸腰際,劍好好地別在腰上,就像從來沒有動過似地,她摸了摸這把劍想該不會是看到主人危急就會幫人的善良之劍吧。
謝謝你。花帆在心中道謝,那把劍就像是回應一般發出了嗡鳴,但也就一瞬間,一下子便消失就像從未出現過。
回過頭來,花帆看看周遭,微風吹拂,兩人對戰過的狼藉被收錄在另一個空間中,就跟從未發生過的一樣。
「梢前輩呢?」
「綴理大人她跟閣下還在打呢。」
沙耶香指向遠方,碰地一個山頭被一道光削過後,整座山就像被分解般一瞬間連灰都不剩。
「對了,梢、梢……梢前輩。」不知道為什麼,花帆突然很想要見到梢,總覺得想要跟她說什麼,她撐起身子跑過去,跑啊跑快要接近戰場時,被一道牆給擋住,花帆想要打破那道牆,但是一點魔法都使不出來。
地震,她以為是地震,實際上她勉強自己奔跑,沒有休息,腳還在顫抖著,沙耶香跟著三顆蔬菜也緩緩走過來。
「綴理大人跟梢閣下很強,所以這場戰鬥沒有那麼快結束。」
「梢前輩……」
這天過去了,兩人接受了蔬菜會說話的現實。
一天過去了,茄子得到了「茄子さん」的稱呼。
兩天過去了,酪梨得到了「酪~梨~」的稱呼。
三天過去了,蕃茄得到了「蕃茄T」的稱呼。
七天過去了,另一個空間早就打得寸草不生,完全無障礙物的空間,兩人還在製造天災人禍繼續打下去,不打到血流成河誓不罷休。
十天半個月過去了,花帆跟沙耶香帶著蔬菜們私奔了。
「嗚哇!」
梢跟綴理打架,啊更正,是切磋。花帆已經十天半月沒見到梢前輩,她夢到自己竟然跟沙耶香帶著蔬菜跑路了,嚇得從床上跳起來,連忙跑到樹繫石邊按下去。
「啵唧!」一陣風把她吹得頭髮亂七八糟,啊熟悉的梢前輩的氣息。
「嗚嗚嗚,梢前輩不在。」
現在的她醒了,醒得不能再醒。
想到梢,她就覺得難受,抱著梢給她的劍鏟努力工作,不知不覺種下滿園的山茶花,鮮紅在風中搖曳。
一個人好孤單,今天又是梢前輩不在的一天。



使用禮物 檢舉

13#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58:19
只看該作者

九、開放:殘陽若火



2000 Years Later……
梢與綴理還在打架,更正……是切搓。
「也太久了吧!」
花帆忍不住吐槽,撕下新的日曆,不知不覺跟梢相遇已經兩個月邁入第三個月了,春天的櫻花飄落凋零。
「哈~」
花朵凋謝了就像花帆的心情在房間打轉,來回躁動。
「梢前輩不在好孤單喔~」
如果不進行例行訓練她就會開始胡思亂想。例行訓練結束了,她也只能繼續胡思亂想,手中打著跟沙耶香學習的毛線編織技巧望向窗外,夏日樹木們披上翠綠的妝容在風中搖曳,天空清朗。
今天花帆又是留守兒童的一天,被梢隔離的結界還在自主管理中順暢運作,表示梢跟綴理還沒打完。
「綴理大人和梢閣下很強。」
記憶猶新,沙耶香嚴肅的神情。
「綴理大人是伊諾希塔王國最強的戰士,而梢閣下是伊諾希塔王室受封的聖十大魔導師。聖十大魔導師就是王室冊封的十位最強魔導師,但綴理大人只是不想要處理那些麻煩事情,所以就沒有接受冊封,不過她並不會輸給梢閣下!」
如果講的時候不要抱著三棵蔬菜們,一臉幸福就好了,你是不是想要煮了它們啊喂。
是是是知道很強,但是花帆只想快點見到梢,那一天與沙耶香切磋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想著趕快見到梢,沒有任何理由只是那種感覺隨著日子過去越來越深,紮根在心中。
她只能對著梢送給她的魔能驅動器,對著上頭的山茶花與小兔子摩挲發呆。這禮物啊,或許是梢特別敏銳,實際上送禮物的日子就在她生日那一天。她抬頭瞧見日曆,梢的生日快要到了,她想她總是在獲得,好像從沒有為梢做點什麼,不過依照她這身無分文、寄人籬下的狀態,她能付出的只有勞力與心力──能力範圍內找禮物了。
至於送啥,「沙耶香、沙耶香ちゃん──咦沒人?」花帆決定諮詢沙耶香,吃完早餐後衝去村長家,撲空。
依照沙耶香的習慣調轉方向,花帆往梢與綴理在打架,啊不是,是切磋的戰場,途經往湖邊的小樹林時,路人甲聽見了她的心聲,儘管那是花帆一直反覆碎碎唸被人聽到。
「欸,你想要送禮喔?我聽說月英森林有一種特殊的石頭當作護身符很好,因為美麗無瑕,配戴起來優雅又高貴,王城的貴族都很愛喔!」
美麗、優雅、高貴,這就是最適合梢前輩的美妙詞彙。
「是嘛?」花帆轉過神卻什麼人都沒看到,「欸難道是妖精さん在回答我的問題嗎?」
「不是喔,這裡這裡。」
花帆抬頭,就見到一名像是妖精般飄逸著墨綠秀髮的美人,她晃蕩地甩著腳。
「嗚哇真的是妖精さん!」
女子一跳下來就被花帆的急速接近嚇一大跳,本來在心中打好的草稿通通都忘記了。
「……啊謝謝。精靈是存在於世界樹傳說的族群喔。」
「是喔?」花帆歪了歪頭,回想女子方才說的月英森林的小道消息,「你說的石頭在哪裡?」
情報,獲得──月英森林裡面的魔物會收集漂亮美麗的寶石,放在腋下的袋子裡面,如果打倒它們,因為認可你的實力就會送你一顆它的寶貝石頭,不論是作為裝飾還是護身裝備都價值不斐。在那一瞬間經過腦袋瓜的神經衝動,花帆決定了,要拿到那顆寶石給梢純白無瑕的刀鞘上妝點一點紅。
「謝謝你!」花帆咻地往森林出發前進,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啊等等怎麼速度那麼快,我想要找沙耶……香。」女子捧著臉有些苦惱,「怎麼人就走了啊,不是說人類都是互相交換消息嗎?啊說起來石頭製作的護身符好像是守護姻緣的欸?嗯算了。」
午飯時間快到了,沙耶香正好從湖邊回來,就見到熟悉的身影。
「沙知團長?」
「啊沙耶香好久不見~雖然想這麼說,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出發前進,Go~」
得到消息,花帆往森林出發前進,但抵達目的地問題來了,那隻魔物、那隻魔物……就是月英森林的守護者,小水獺魯特里奈。
腦中只有給梢前輩送禮物,但花帆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算是正中午,月英森林的型態就是長年籠罩於黑夜之中,星月相伴的特殊氣候。
地震,花帆以為是地震,實際上她的腿在發抖。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
咚咚咚,魯特里奈每踩一下地面所發出的震動都像是砸在花帆心上,以往有梢陪著她就能毫無後顧之憂努力戰鬥。現在這一瞬間,她明確地意識現在梢不在了,往常的一切都變得不同,在滿月詭異的昏暗光暈下小水獺似乎又變得更強、更巨大了,巨大的黑影將暗夜的星月都遮擋了。
黑暗、孤單,所有她最討厭的要素都聚集於此,以往的勇氣就像是紙糊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隨著背後沒有梢的身影而卸除。
或許是這樣脆弱的對手不足以引起小水獺的興致,它輕哼一聲就把花帆嚇得花容失色,「哇啊啊啊啊!」
她提起劍告訴自己要戰鬥,但腳向前一步就腿軟,昏暗的光把恐懼害怕聚焦,視野範圍只剩下手心間的小框。
從出生開始她從未這樣一個人度過這樣漫長的時光,她一直有人陪伴,從不孤單。然而現在剩下孤身一人,害怕,她怕得不行。用力敲打著腿,期望它們回復知覺。
想哭,眼眶開始變得濕潤。可是不能哭,告訴自己不能哭,她抬頭把眼淚憋回去,用劍鏟努力撐起身子,擺出戰鬥的架式。
這時魯特里奈像是注意到什麼,它大吼一聲就突然跑掉了。
「啊等等!」
魔物跑掉了,威脅離去花帆終於想起來她是為了獲得魯特里奈的認可,收集徽章成為寶可……啊不對,是得到它身上的特殊寶石給梢前輩做禮物。
顧不了害怕,花帆提著武器追上魯特里奈的蹤跡。奔跑,熟悉的景物漸漸映入眼簾,她發覺魯特里奈離開的方向似乎是村子。魔物跑進村子就糟糕了,她提高速度,離開森林後迎接的是遠方火紅的殘陽,但仔細一瞧又不只如此,身側一股灼熱的火焰撲面而來。
原來整座森林燃燒起來掀起了熱浪,遠方的村莊陷入一片火海融入夕照中,花帆來不及釐清狀況,隨著火焰而來的是揮舞的刀刃。
花帆下意識阻擋,那力氣太大她拿不穩劍飛了出去,後退一步倒在地上,眼前是一名長得不像人類,漆黑的鎧甲下上戴著藍皮膚鬼面獠牙的高大怪物,那怪物四肢修長、肌肉發達,手上提著斧槍大概是花帆的兩倍高。
「唉這裡怎麼有隻人類~」
那生物說話了,花帆身體僵直不敢動。
「你、你是誰?」
「我是誰?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當然不會告訴你!」
斧槍就這樣揮舞過來了──死亡,花帆從沒有這麼直面所謂真實的殺氣,一時之間腦袋空白。
碰地眼前閃過兵器碰撞的火花,沙耶香出現了,把斧槍格擋開來,一腳踢飛怪物。
那怪物被踢開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傷,連腳步都沒有動,只是面具稍微歪了歪,但那怪物不曉得注意到什麼,頓了一頓,這時消失的魯特里奈從樹叢中跑出來攻擊那個怪物。
沙耶香趁亂武器全換到單隻手邊,追隨沙耶香而來的蔬菜さん們也加入戰場跟小水獺一起拖延怪物的腳步爭取時間,「別發呆了,先走!」沙耶香連忙抓起發呆的花帆抓起路邊的劍鏟,往森林裡面藏起來。
兩人跑了一陣子,最後深入森林深處找到一處可棲息的山洞,近看村民都藏在裡面。
沙耶香跟門口站哨的警衛隊村民打招呼,確認沒有追兵,一到安全的地方花帆就腿軟,沙耶香並沒有幫忙的意思就讓她逕自跪在地上,其他村民連忙把花帆扶起來。
「沙耶香,怎、怎麼了?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花帆終於意識到不對,早上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才出門一下村莊就陷入火海。
「你記得我之前說過的獸潮嗎?就是魔獸軍來襲,雖然早有準備了但一直沒有出現,大家也鬆懈了不少,沒想到會在綴理大人跟梢閣下不在的時候來襲,跟算好的一樣這次的魔獸軍比往常多了好幾倍兵力。」
沙耶香回想早上遇到沙知團長,也就是原教會聖騎士團團長,現兼任王國騎士團團長沙知 瑪格努斯 迪烏斯(Magnus Deus),得到魔獸軍來襲的消息。
很奇怪,實際上伊尼蒂翁這裡離魔獸據點的黑暗大陸遙遠也不靠海,一般就是幾批流浪的魔獸每年春天來小打小鬧,但難得由沙知團長出動帶隊到村裡,讓沙耶香不得不重視這次戰爭規模,連忙疏散村民。
不好的預感成真,魔獸來襲了,村莊燃起了戰火。沙知帶兵抵禦來敵,同時組織警衛隊把村民送到安全避難所。
一系列工作忙碌一陣子後清點人數,發現花帆不在。終於在森林外圍找到了人,但花帆人也被嚇傻了。
送花帆到避難所後,她才放下心中大石確認了所有人都在這裡。
「工作結束了吧。」沙耶香環視一圈避難所,儘管村民總是過分熱情又自來熟,但是一群善良互助的怪人,她並不討厭這些村民。
現在她作為村長的責任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要履行她身為王國騎士一員的責任與義務。
她交代警衛隊巡邏的任務後,深呼吸一口氣。
躍躍欲試,這一刻等好久了,終於可以放手跟魔獸軍戰鬥。她走出去避難所,往王國軍營集合。
「沙耶香ちゃん你要去哪?」
冷靜下來,花帆坐在火邊搭著其他村民給的毯子跟熱水,注意到沙耶香邁開步伐,那堅毅的神情使花帆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戰鬥。」
「那我──」
「不。」沙耶香搖頭拒絕,「花帆さん你不喜歡戰鬥吧?就待在這邊吧。」
「怎、怎麼會,你不是說魔獸來襲,對了梢前輩呢?綴理ちゃん呢?……我、我也想──」
如果花帆說出來的話沒有顫抖,沙耶香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你不行。抱歉失禮了,雖然殘忍,但我必須說花帆さん你不適合戰鬥,你沒有那個決心。
你是一名剛學習魔法的魔導士,但卻不是一名戰士。但卻老是被動防禦,之前跟你對戰時,唯一主動揮出的一閃都是在防禦我的攻擊。」
花帆移開視線,「那是……」
沙耶香望向天空說:「是啊,儘管當下我驚艷於威力的強大,但也僅止於此。」
花帆無法握緊手中的劍,用盡全力戰鬥,一看就是和平的溫室出生的嬌貴花朵,被保護得很好,怎麼能下定決心染上鮮血,保護重要的事物呢?
「魔獸與人類是跨世代的死敵,無時無刻都在遭遇戰鬥,不戰鬥,不緊握你的劍就無法守護重要的事物,一直只能被動地失去……逐漸失去所有的一切。
你知道嗎?如果你想要保護珍視的事物就要戰鬥,要不然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魔獸被擊退,一輩子待在村莊不要出去。」
這世界是很危險的,但被動的等待,弱小、無助,她不要這樣,在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慘劇,沙耶香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她想到小時候魔獸軍闖入村中,隔日只能聽到村中無人而鬆懈的柵欄隨風而動,撞在牆上引起的震顫,至今耳邊還迴盪著人們的哀嚎與悲嘆,鼻尖殘留著煙硝與戰火。
「我不想當半吊子。如果是這樣的……半吊子,就好好呆在這裡,呆在這個村莊永遠不要出去!
梢閣下作為領主……不對,她不在,或許也是自身難保。綴理大人也是。她們至今還在梢閣下的結界中對戰,根本沒發現外面的情況吧?雖然短期間結界不會消失,但是那裡已經被魔獸軍隊圍起來了,沙知團長在努力奮戰,我也要加入戰局。說到這裡你應該明白吧?」
花帆回想梢的「萬感的regula」所建立的結界,本次結界的規則是「把魔力榨乾戰鬥到最後一刻吧。」這也意味著,梢與綴理結界消除的那一瞬間就是兩人耗盡魔力之時,如果魔獸這時候一擁而上……
「看來你意會過來了。」沙耶香望向天空,握緊的手心發出陣陣寒氣,「你聽好了花帆さん,待在這裡,我身為村長會保護這裡所有的村民,以及綴理大人。」



使用禮物 檢舉

14#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58:52
只看該作者

十、開放:花帆騎著茄子在飛行



──我想要回家。
花帆自始至終的願望都只有這一個,可是現在的她卻無法站起來。
只是瑟瑟發抖在原地等人拯救她,沒有人陪伴,沒有人保護。那位會牢牢站在身後,用安心而沉穩的嗓音告訴她,「我就在這裡。」的人不在了。
梢前輩……
這也是沒辦法的吧?畢竟直到兩個月前她只是剛升上高中,任性的小鬼,對著自己親近的家人發洩自己的怒氣與怨念,喊著要自由、要脫離過度保護的普通女子高中生,然後就任性的逃出學校跑到完全陌生的世界。
就算到了陌生的世界也只是在任性撒嬌,除了種花什麼都不會,下定決心要回家學習的魔法也只用在種花,頂多種田,直到現在才真正直面這個世界的殘忍。
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飄來,村民們雖然逃過一劫但也不少人重傷,到處是傷患跟忙碌的醫生,還有警衛隊在巡查。
喚醒住院的記憶,那時血腥味混雜消毒水只覺得討厭,現在卻是直面的可怕,她很恐懼,恐懼到站不起來,她拍打自己僵硬的腳,動也不動,不知所措。
她不想要這樣,可是身體止不住顫抖,視線都模糊了,好想哭。
明明發誓不要哭泣了,可是現在眼淚卻止不住纏繞眼眶。
「聽清楚的話就待著,如果你想要保護珍視的事物就要戰鬥,等魔獸被擊退,一輩子待在村莊不要出去。」
「沙耶香,你對花帆ちゃん太嚴格了。」三隻蔬菜一蹦一跳過來了,蕃茄T說。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扮黑臉。」茄子さん說,「跟我一樣黑黑的,但我不想當黑臉。」
「我、我也會變成黑色的啊,只是我還沒長大所以是綠色的。」酪~梨~接著說。
聽著三隻蔬菜像是相聲一般的話語,沙耶香冷靜吐槽,「並沒有。」
「沒事。是的,珍視的事物。」
那個純白耀眼的背影,花帆勉強撐起身體,「沙耶香ちゃん說得對,我不想戰鬥,也不喜歡戰鬥。」
討厭受傷,更不希望別人受傷。
「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之前就只是打打鬧鬧,跟沙耶香戰鬥,跟小水獺戰鬥,他們都是善良的人(魔物?)都點到為止,但戰場上不是這樣,現在那些魔獸下手沒有輕重會真的被打得半死,並不會有人隨時能來救她,站在前方輕輕揮手就將所有障礙清楚,安心又沉穩的嗓音說著:「沒關係,我就在這裡。」
如果不戰鬥就會死,人被殺就會死。
視線還很模糊不太清晰,花帆上下摸索著身旁,「雖然我不喜歡戰鬥,但我要戰鬥。」
她抓住身邊那隻插在地上的劍鏟,如果不戰鬥,她所想要的──保護珍視的人,就會消失。
……梢前輩。
梢前輩有危險了。她就只能待在原地,待在安全的地方,她不要這樣。
「花帆さん。」
早晨見到問安的身影,午後端莊喝茶的身影,夕照下等待花帆特訓結束回家的背影,夜晚說著明日見的身影。
──笑容還是比較適合你,花帆さん的笑容總是讓人打起精神,我最喜歡了。
「我也是,最喜歡梢前輩總是沉穩寧靜的笑容。」花帆用力擦乾眼框,塵土沾染滿面也不在意,緊握著劍不要放手。
「不戰鬥不行啊!只能等著別人保護什麼的,我不要,我,我想要想要保護梢前輩,每次都是被梢前輩保護,但我也想要保護梢前輩,還想要見到梢前輩……跟她說,我就在這裡!」
「看來你下定決心了。」本來是不看好的,但沙耶香從花帆這番話,她的眼神跟之前不同了,那是不同以往的堅韌,真正的騎士才會有的眼神。
「司姐……」
「走吧,沙耶香我們要去救梢前輩跟綴理ちゃん!」
「啊我就說沙耶香果然是在扮黑臉激勵花帆ちゃん。」茄子さん說,其他兩隻蔬菜也跟著「嗯嗯,不愧是茄子。」附和附和。
「才沒有!」
「嗯謝謝你沙耶香ちゃ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真溫柔呢。」
「真是,我不管了。」沙耶香轉身就走,花帆連忙追上,「啊──」但她心裡雖然下定決心,但身體還沒跟上,腳沒知覺差點跌倒。
「花帆ちゃん!」三隻蔬菜變成疊疊樂撐住花帆的身體。
「抱歉還有點腿軟,謝謝你們蕃茄T、茄子さん、酪~梨~……沙耶香ちゃん你們先去吧,我等等跟上,沙耶香ちゃん?」
「怎麼可能會丟下你。」沙耶香把花帆架在肩膀上,「畢竟我是村長,對村民負責任也是應該的。抱歉,對你說那種話,我也是太情緒化了。」
「啊沒事……說起來,沙耶香ちゃん也是騎士呢,真是紳士。」
花帆盯著沙耶香有些發紅的耳朵說,「還好,如果你也走上這條道路,最後一定可以成為合格的騎士。」
「那都是騎士,我們是朋友也是夥伴吧。拜託你了,沙耶香騎士。」
──我想要成為司姐的夥伴!
「夥伴啊真是美妙的辭彙呢……」摀著胸口,沙耶香腦中就是一去不復返的快樂時光。
「快走吧,綴理大人跟梢閣下還在等我們。」
「嗯!」
必須得快點,花帆雖然是這樣想,但腳還無知覺,只能緩步前進,可是看著幫助她的沙耶香,她也只能抑制這份焦急,小心前進。沒走幾步,茄子跳到兩人前面說:「哼哼這時候就輪到我的魔法了,看我的──精靈馬!」
一陣光芒灑落在茄子身上,茄子變大了,生根長出了四肢,最後變成了巨大茄子,總而言之還是茄子。
「來,坐我的背上吧!」
沙耶香毫不猶豫把花帆丟到茄子背上,蕃茄T跟酪~梨~跟上也坐到茄子背上,茄子歡快地說:「坐穩就出發前進Go~!」一行人就這樣飛向村莊。
雖然是值得高興的消息,花帆也在這趟旅程中腳恢復了知覺能上下跑動,但她下茄子之後,還是忍不住吐槽──明明會飛,到底為什麼要長腳啦!
當然吐槽只能在心中想想,花帆一行人已經接近魔獸與王國軍交戰的戰場,她們先在一旁樹林休整,觀察外面情況,兩方軍隊打得不可開交,除了軍隊外還有月英森林棲息的部分魔物也在對於入侵森林的軍隊們展開亂鬥,但藍皮膚的魔獸軍人數眾多,把梢之前所下的結界層層圍得密不透風,王國軍只能在外圍對峙。
「綻放的──百花繚亂!」
為了穿越敵軍包圍,花帆使用魔法召喚出許多的花朵,那花朵紛飛的樣貌除了美麗外,隱含著殺機,片片刀刃將附近敵軍都擊倒。
「好厲害的招式。」沙耶香發出讚賞,手中也不忘記跟著擊倒對手。
花帆摸了摸頭,「欸嘿嘿練習過了,只是一直不敢用在對戰上……」
「花帆さん,總之就這樣突破包圍吧!」
「喔!」
除了敵軍,路上多出許多冰雕製作的障礙物,藍紫色的詭異光芒四處漫反射著,兩人與三棵蔬菜在其中穿梭,沙耶香順利帶花帆與蔬菜先去王國軍營集合。
「沙知團長。」
「呀~沙耶香ちゃん你來啦,村民都疏散了吧,辛苦了。」
「啊好心的妖精さん。」
「唷,是你啊花帆ちゃん。如何有找到石頭嗎?」
花帆尷尬地笑了笑,「……沒有。」
「咳咳。」沙耶香咳了咳連忙岔開話題,「總之沙知團長目前情況如何?」
「也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呀這次真棘手啊。」沙知盤著手道,「這次獸潮的魔獸軍有備而來,出馬的是魔獸王麾下魔將級人物。」
下雪了,明明周遭都是熊熊烈火,早已入夏卻下起了暴雪。
「難道是──」
沙耶香順著雪延伸的遠方望去,以冰製作的望遠鏡看向層層包圍結界的魔獸軍,領頭的是她救花帆時襲擊的魔獸。那魔獸隨手一揮就將方圓數里凍結成冰,王國軍這派了些魔導軍隊架起了魔法陣倖免於難。
「啊對最近崛起的靛帝。聽說本來是人類,後來投靠魔獸軍,一上任就當上魔將看來實力不俗。」
「所以才是藍紫色的冰塊呀,怎麼會有人要當魔獸呢?」花帆接過望遠鏡也看到了領頭魔獸的樣子,還是帶著鬼面,看不清真身。
「世上無奇不有,有很多原因吧,但目前我們不需要知道。」
沙知反手擋住靛帝投射過來的雪片。沒想到在她們說話的這一瞬間,對方就已經移動到王國軍陣營內,那雪片就像是全面開戰的戰書,激活了所有的軍隊全面開戰。
抽出腰間短劍,沙知立刻就砍向對方的斧槍,一把砍斷斧槍的柄。
「成了。啊──」沒想到下一瞬間,沙知與靛帝對上視線就下雪了,「聖騎士團長沙知,我對你沒興趣,」靛帝繞到沙知身後,被對方碰到身子沙知立刻從頭到腳原地凍結,連帶著周遭所有人全部都凍結了,不論是王國軍還是魔獸軍。
同樣身為冰系的魔導士沙耶香護著周邊的人防住了攻擊,身後的花帆跟蔬菜都沒事。
「啊好吵喔,先讓大家安靜一下吧。」
「沙知團長!」沙耶香召喚武器,跟對方對峙,「你有什麼目的。」
「對啊,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事情發生得太快,花帆意會過來終於記得抽出劍鏟與沙耶香並肩作戰。
「沒什麼,只覺得吵。」靛帝的聲音非男非女,就向木偶一樣陰沉而詭異,「如果你打倒我,我就會讓大家都恢復原狀。如果沒有,我也就多兩個收藏品……啊竟然還有三棵蔬菜さん,真可愛啊。」他再度揮手把蔬菜凍結,沙耶香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蔬菜們變冷凍蔬菜。
「茄子さん、酪~梨~、蕃茄T,你這人──」沙耶香率先出擊。
靛帝被砍斷的斧槍折斷剩下的木頭後,那斧槍從中間拆成兩半,就變成完全不同的武器,細長的刀刃,中間是宛如雪花般散開的六角形槍頭,真要說就是分成兩半的雙手刀。
「這是──」
跟她武器太過相似了,沙耶香愣了一愣,但對手不會給她發呆機會,連忙搶攻,花帆側邊揮擊把對方擋住,但對方力氣太大,花帆差點握不住手中劍,沙耶香趕緊回神,幫忙花帆架住對方攻擊。
兩人都連連後退幾步才緩衝這個攻擊,對方繼續一手刺擊花帆上路,另一隻手橫劈沙耶香。
好強,對上眼神,兩人不約而同想,剛開始就陷入苦戰。



使用禮物 檢舉

15#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0:59:53
只看該作者

十一、開放:暗影雷光



很強,對手很強。
戰場擴大了範圍,沙耶香跟花帆兩人配合魔法,已經與靛帝打了許久,從殘陽落山到夜半月明,可是對方連一步都沒動。
「也就這種程度嗎?」靛帝把花帆召喚的土牆踹開。
「綻放的百花撩亂!」
「冰創的稜鏡!」
花瓣散落的刀刃與鏡子反射所造成的反射並沒有迷惑住對手的視線,沙耶香跟花帆分別從左右攻擊,終於讓靛帝移動了腳步,然而他轉眼間就將兩人甩開,各個擊破。
「也就如此嗎?那就結束吧,冰封……千里。」
以他為中心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部凍結,花帆跟沙耶香陷入危機。
「找到了你這兇手,雷神的咚咚咚!」
這時打雷了,一巨大暗影風馳雷掣地出現了,紫雷電閃產生的爆炸把周遭的凍結粗暴打斷。
三人戰場上出現不速之客,被濃霧遮擋不知是敵是友。
「是誰,到底是誰?」
煙霧逐漸散去了,花帆以為會使出雷暴的人,那煙霧後面會是粗獷大叔憤怒的低音,但意外地出現一個可愛女孩子的聲音,儘管聲音很可愛但還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憤怒。實際上在煙霧中出現的確實是一名可愛的女孩子,金色的頭髮綁著小小的雙馬尾,跟她身子一樣蹦蹦跳跳很可愛。
「到底是誰把瑠璃乃的湖面凍結了?」自稱瑠璃乃的少女一眼就看到冰做的武器,率先指向沙耶香,「是你嗎,冰系魔導士?」
沙耶香搖頭,不約而同跟花帆指向靛帝,「是他是他!」無論如何先甩鍋。
「原來是你這傢伙呀!」甩了甩手上的魚竿架到肩膀上,瑠璃乃插腰,回想起自己坎坷的釣魚生活,每次想釣魚就會湖面凍結、凍了又凍、凍了再凍,根本整天鑿冰就飽了,只是想要釣魚而已為什麼那麼難,根本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有人是這樣凍了又凍、凍了又凍的嗎 ,你有想過魚魚的感受嗎?想過魚魚的心情嗎?沒有,因為你只想到你自己!」
瑠璃乃甩竿把靛帝纏住,另一隻手高舉凝聚出高熱到發白的雷電球,就像是將月亮握在手中,「主角就是在最後關頭登場,看我這持棍的救世主──瑠璃思,故瑠璃在,代替魚魚懲罰你,雷神的咚咚咚!」
她甩出了雷球,那雷球分裂成三顆結成了一陣三角陣,砸中了靛帝把人炸飛,爆炸產生了濃霧再度把視線全部遮住。
「有效嗎?」
在花帆疑問中三人都往營地外面移動,外面還在一片混戰,但也離魔獸軍駐紮的結界很近了。
瑠璃乃拉了拉魚竿,「當然啦,瑠璃乃可是前前前、前世最強勇者(失憶)轉世!」打算把人拖行過來。
「等等。」沙耶香制止了,只見下一秒煙霧就被吹飛,靛帝的盔甲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沒事,瑠璃的釣魚線可是最堅固的──」
靛帝一掙扎,凝結成冰,啪,釣魚線沒了。
「沒關係,魚竿也是最堅固的──」
靛帝伸手一揮,釣魚線尾端的魚竿凍結,啪,魚竿被折斷了。
「啊啊啊,瑠璃的魚竿!」瑠璃乃更生氣了,上演徒手撕魚竿,把魚竿斷掉的地方掰成兩半,反過來從斷掉處抓緊就變成上寬下窄如棒球棍的武器。
「唔唔唔,瑠璃乃真的生氣了!」
「完了,該不會瘋了吧?」花帆跟沙耶香咬耳朵,沙耶香只能無力的安慰,「請節哀。」
「雷神的風馳雷掣。」如閃電般瑠璃乃轉間移動到靛帝身邊,手中棍子纏繞三顆環成大三角的紫色雷光,「雷神的鐵鎚。」
對方是敵是友還不清楚,但花帆跟沙耶香短暫共識──瑠璃乃是一起的同伴,趁機一同加入戰場。
多了一名生力軍,對於靛帝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依舊游刃有餘。主戰三人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現在戰況只是原地踏步的膠著,逐漸心急如焚。
時間流逝三人的體力跟魔力也大幅下滑,完全沒有對方的從容餘裕、三頭六臂,對手只是普通地將三人的攻擊擋下。
「……梢前輩,我不想輸!」
汗水流下帶著血跡刺痛著雙眼,把面前月光灑落的藍色戰場染上紅色的光暈,花帆知道自己不能閉上雙眼,如果眼睛閉上了,就算是一瞬間也會陷入危機,她不能輸,不能輸在這裡,她還要保護梢前輩,心中僅有這一信念支撐著她。
這時,魔獸圍繞的結界有動靜了,發出些許動靜,上頭逐漸布滿了裂痕,意味著梢跟綴理她們戰鬥快接近尾聲了,與此同時,對戰結束也代表魔力耗盡,任人宰割。
不約而同,大家停下動作觀望著,魔獸軍隊面對結界,陣列上更緊密的圍繞絲毫不留縫隙,王國軍遠遠兵力不足只能盡量拖住魔獸軍隊的包圍態勢。
「梢前輩!」
「綴理大人!」
花帆跟沙耶香想往前,但是靛帝持續擋在兩人面前。
難道就無計可施了嗎?
為什麼這麼弱,可惡。在強大的對手前,沙耶香無力地握緊拳頭,花帆亦如是想。

──想要變強嗎?

一個聲音,覺得相當耳熟。

──你想要變強嗎?

又是那個聲音,聲音響徹的那一瞬間世界靜止了。
寂靜無聲,花帆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跟外界隔離。面前漂浮著一把劍,那把劍長得跟腰際上那把一模一樣,花帆摸向腰際,劍不見了。
「異世耀夜之人啊,只要再次喊出吾等的真名全銜,吾等就將力量借給你喔。」
「哇劍竟然會飛,而且還在說話!」花帆用力捏了捏臉頰,「好痛喔,不是夢。」
「昏倒!」明明在飛,劍還是差點倒地,「總之,你要借嗎?」
「感覺好可疑喔。」花帆歪了歪頭,忽然想到什麼手做法槌狀,「我上次不是喊過你的名字了嗎?你還幫我擋住沙耶香ちゃん的攻擊喔,忘記謝謝你了,謝謝你善良之劍!」
「我才不是善良之劍!」劍反駁,它想上次是偶然借助泰坦族的氣息力量才能暫時把封印壓下,不過醒來卻發現──為什麼這一次得跟這種乳臭味甘小鬼頭綁在一起啊。
想歸想,它還是要借助花帆身上的時空異世之力才能把封印衝破,這一瞬間它已經等幾千年了,鎮壓在世界樹下封印淨化的屈辱與怨念,一定要十倍奉還。
「我想要變強,尤ちゃん。」花帆搖搖頭,見識過劍的威力雖然很心動,但是她不能,「但不是借著你的力量。」
「欸等等,我真的很厲害的,考慮一下啦!」劍說,「而且尤ちゃん是誰啦?」
「你不是叫做尤拉門通嗎?簡稱尤ちゃん。」花帆回想自己小時候很愛看的糖、香料、美好味道與化學物X合成的正義使者──完美小女孩們,「還是要叫做尤塔尼恩教授,啊更長了。」
「這太簡稱了吧,而且這改名了吧!」
「啊你也認識尤塔尼恩教授呀?」
「我跟你是一體的,能讀心。」如果尤拉門通是人,大概已經被花帆的腦迴路掛上三條線。
「啊不對不對。」這態度不好,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經過千百年的挫折,尤拉門通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熱血毛頭小子,它深諳人世間社畜低聲下氣之道,「你都喊我的名字了,就完整地說出來嘛~」
「不行。」花帆再度搖頭嚴正拒絕附上理由,「如果使用你的力量,我魔力就會耗光,那麼我就沒辦法繼續戰鬥保護梢前輩了。」回想起之前揮舞的一閃,「而且你好重喔。」那一閃揮下去差點重到沒把花帆送走。
「……好現實啊。」
或許是放棄勸誘了,尤拉門通把花帆踢出空間。
「該不會尤ちゃん是可愛的女孩子吧?」花帆雙手合十,「抱歉唷,講體重太失禮了。」
禮貌花帆在線道歉,但尤拉門通並不想理。
回到現實(異世界),花帆周遭的時空回復正常,宣告遠方結界依舊破裂在即。
儘管陷入絕境,但趁著時間停止時花帆想到好辦法──既然一個人是艱辛的,那就牽起雙手。
在心中感謝尤拉門通果然是善良之劍,忽略腰際劍的抗議,趁著瑠璃乃奮戰,她拉著沙耶香去角落快速講了戰術。
「不愧是花帆さん,不過……真的有效嗎?」敬佩的同時,沙耶香另一方面開始擔心有用性。
「我相信沙耶香ちゃん。」兩人好歹也相處許久,在梢魔鬼鞭策下,每天都是汗水、淚水與口水奮力的戰鬥,雙方早已在過程中認同彼此,也對雙方有一定了解,她相信一定能成功。
「……這樣,那我知道了。」沙耶香雙手交叉,周遭散發陣陣水霧,「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花帆握緊劍凝聚著魔力,「真是可靠呢,我也會用盡全力!」
下雪了,沙耶香將冰刀絞碎雪花,將周邊變為稜鏡的空間,花帆則召喚了滿山櫻花結成的花朵。
「試過幾次了,這招沒用。」靛帝注意到兩人同時發動魔法,正打算中斷兩人的魔力,
稜鏡是假的,早就一眼看穿了。
「等等──」他意識到這好像跟之前的魔法不同,踏入稜鏡的空間,周遭虛假的鏡子反射各式各樣飄散的花瓣,那些混雜虛虛假假、毫無殺傷力的鏡面化成了雪片與滿山飛舞的花瓣,迷惑又美麗,那美麗的後面所纏繞的殺機,通通化做銳利的刀刃風暴向他絞殺,「進步了啊,沙耶香。」他嘴角忍不住牽起一絲笑意。
「聯合技,冰之花──謳歌爛漫!」



使用禮物 檢舉

16#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00:48
只看該作者

十二、開放:歡迎回家



「聯合技,冰之花──謳歌爛漫!」
沙耶香注意著結果,「有效嗎?」
花帆連忙拉著她跑路,「不是注意這個的時候啦!」
「啊啊對喔。」
逃避可恥但有用,兩人這招比起造成傷害,更重要的是轉移注意,開出將魔獸軍打倒的唯一通道,範圍魔法清除周遭魔獸軍,奔往結界邊界。
就在跑到結界時,忽然一道穿心冰刺從地面升起,沙耶香注意到魔力的波動把花帆拉住才沒被捅個透心涼。
「我太小看你們了。」
靛帝慢慢走過來,一步一腳印都打在花帆跟沙耶香心上,心跳如鼓。靛帝的鎧甲早已破破爛爛,他脫去鎧甲就像是脫去偽裝,本來高大的身軀變成普通高的身長,比起高大強壯不如說是精壯型的女性身形,藍皮膚的鬼面在她停下腳步時碎成兩半,面具下是一個深藍色長髮的美人。那人看了一眼結界,「現在遊戲結束了。」
「司姐!」
震驚,沙耶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不相信姐姐還在人世,但是她確確實實站在眼前。
現實一步步打臉,從姐姐的武器、熟悉的魔力波動,再來就是長相,每一個都一步一步都告訴她,這是現實。
「那是誰?」疑似司的女性撐著頭,眉心緊鎖。似乎不願想了,脫去了鎧甲的束縛之後,速度變得更快根本看不見人就繞到沙耶香身側,「我是魔王麾下魔將之一,靛帝。」
噹──武器碰撞產生了火花,沙知出現了用短劍擋住司的攻擊,「不要發呆了,她不是你認識的騎士團長司穆拉諾,你應該最清楚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是司姐嗎?」沙耶香還沒回神,但勉強找回一些知覺,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說服自己,相信團長的話,也只能相信,沙耶香打起精神,「她、她不是司姐。對,司姐不是這樣的人,她是最有正義感的人,絕對不會加入魔獸軍,她是我最尊敬的姐姐,你一定是個冒牌貨!」
「嘖。怎麼會破解了魔法?」
沙知劍指靛帝,「啊呀呀這麼強啊,破解這樣接近絕對零度的魔法還是花了我一點時間。」
揮揮手,王國軍隊從四面八方更周遭魔獸軍對戰,分散壓力。沙知偏過頭,「謝謝你們兩位拖延了時間,我趕快召集援軍。」
「那又如何。時間到了。」靛帝彈指,一些強大的魔獸聚集過來,兩群人對峙,忽然一陣轟隆巨響,花帆她們身後的結界毫無預兆應聲碎裂,結界破裂的餘波讓人站不穩,花帆一行人馬上被魔獸們包圍了。
「嗚哇,糟糕。」沙知說。
「沙耶,餓餓,飯飯~」從結界中率先出來的是綴理,只見她走路如風,又如同美式足球選手把蜂擁而上的魔獸軍全部撞飛,最終停到沙耶香前方,但她所有的體力就是為了這一瞬間存在而已。
「好久不見,沙耶,累了。」綴理留下遺言,啊不對,是睡前留言就原地倒下。
「綴理大人,真是的……能不能順利活過去都不知道,唉……看來是一定要活下去了。」沙耶香條件反射把人搭到背上。
另一邊的花帆面對魔獸軍的包圍握緊劍,「梢、梢前輩……我、我會保護你!」
「好像待在裡面太久了,啊啦啦怎麼感覺挺糟糕的情況。」
戰場的火焰早已燃盡,周遭只剩下煙霧與灰燼。安靜,周遭相當安靜。只有梢踩在草皮上的聲音,隨著壓雪而喀嘰喀嘰的清脆聲響,那身影就算穿越了濃霧也依舊高雅如花。
「啊啦花帆さん等很久吧,我回來了。」
時隔半月終於見到了梢,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想告訴她「我很勇敢、堅強了起來,獨自打倒了魔獸,我也可以試著保護梢前輩了!」可是真實見到了梢,眼眶就只是湧起一股熱流,說出口也只剩下,「歡迎回來!」
眼眶模糊,看不見眼前,只能依稀見到那令人憧憬的身影。
純白的魔法袍不染塵埃,梢敞開心胸,「花帆さん,來。」
「梢、梢前輩!」花帆止不住顫抖,連腳步不穩差點跌倒都不顧,就只是朝著那個身影撲了上去,「嗚嗚嗚其實我很害怕,很不安……」
抱緊,聞到味道就能讓人安心,心中湧起溫暖,溫暖到令人不住落淚。
「……好乖好乖不哭了,我都看到了──花帆さん變得很強、很勇敢,擊退了敵人,努力的守護著我,是我最驕傲的後輩。」
終於成長了啊。梢很早就發現了──隻字片語間就知道花帆不喜歡戰鬥,她是從和平的世界來的,不喜歡戰鬥也無可厚非,但這個劍與魔法世界並不是那種和平快樂的世界,而是殘忍而現實的地方,如果不戰鬥,不能保護自己就會死。
一開始只是為了讓花帆願意戰鬥,所以架設結界,把沙耶香跟花帆關在一起強迫她能夠使出魔法與人對戰,而她跟綴理只是為了旁觀而隔離在另一個空間。只是計畫趕不上變化,綴理使出魔法之後,似乎也讓梢認真應對,不知不覺兩人就真的打起來、打起來到血流成河的地步。
雖然有空間遮罩,被破壞的山水田園會恢復原狀,但一出關還是被嚇了一跳,不至於滄海桑田,但她不在幾日,魔獸就囂張地找上門,特別是花帆被欺負可慘了。或許因此讓花帆成長是值得高興的成果,但是啊──
煩躁,就算一開始是希望花帆能夠成長學習戰鬥,實際上看到她的孩子被外人能夠隨便欺負,她只覺得怒火中燒,但嘴邊仍然掛著溫柔的笑意。
「耗光魔力的你又能做什麼?」靛帝說。
「大概是……不能使用魔法吧。」梢偏過頭,搭著花帆的肩膀,「花帆さん還記得我們的魔法學第一課嗎?」
「啊是那個吧……劍與魔法的世界,中央大陸陵庫萊。自然界分為物理與魔法兩大法則,其中魔法含有地水火風四大基本元素,以及雷冰光陰四大特殊元素。」
「很好喔,還記得呢。作為獎勵,摸摸頭。」梢笑得優雅而從容,然而花帆還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嚴峻程度,只是享受著梢久違的親近。
「當然了,梢前輩說的話我都有牢牢記住喔!」
「你們溫馨的時光也就現在了。」一隻魔獸打斷兩人的溫習,「梢歐托穆尼,今日你跟綴理尤吉利,就要把命留──」
反派輸於話多,梢搭著花帆肩膀放在一邊的小石頭上坐著,「花帆さん看清楚了唷,套一句我經常說的話──魔導士用盡魔力,沒有戰鬥能力就會陷入被動,相當危險。雖說魔法不會背叛你,但要我說啊,肌肉更不會背叛你!」
咻地,梢消失了,只見她綰起袖子,空氣在她揮拳中一層又一層應聲碎裂,敵軍一擁而上,完全沒碰到梢的身子,啪地飛了起來。
「萬感──審判,破邪顯正!」梢直接物理征服對面,周遭的魔獸將領們一招就被打倒,敵方大魔王靛帝也被一招打飛。
那情況慘啊,就算是友軍也無法直視。
「哇安可安可!」
花帆在石頭上忍不住對這精采的虐殺,更正是單方面虐打大迴轉拍手。
「花帆さん你也是滿黑的……」沙耶香揹著綴理,再度變成初見綴理時披獸皮的獵人。
「嗯?」
「沒事。」
或許是見取勝無望,加上沙知請求的王國軍再度增援,殺聲震天,靛帝趁亂下令撤退。
人類勝利了,卻也不是完全勝利了。
這次勝利儘管是高興的,但跟以往戰勝魔獸軍不同。
「……司姐。」
安置綴理,回復村莊的忙碌生活,每天都很充實,忙碌一陣子無法特別去想,實際上閒下來,還是壓在沙耶香心頭上,她拿起桌上的相框,沙知團長所說,靛帝並非是司。
是的,司姐被人陷害死去了,靛帝為什麼跟司姐長得一模一樣、魔法也是,就算想騙自己,在一個又一個新證據下顯得軟弱無力。
「沙耶,餓餓,飯飯!」
隨著綴理敲敲刀叉的聲音響起,沙耶香想到自己在燉湯,連忙關火,給綴理準備餐點時,那些事情又暫時拋在腦後。
「啊對了,瑠璃乃呢?」花帆喊著好燙喔,但繼續大口喝湯。
沙耶香想想那天打到後來,似乎是花帆跟沙耶香使出聯合技的時候,瑠璃乃就不見了,之後打掃戰場時她發現疑似瑠璃乃留言的木板。
──我變回水蚤了,勿找。
「原來瑠璃乃ちゃん不是人嘛!」花帆抱頭。
「才不是這樣吧!」沙耶香意識到不對,看著餐桌邊的綴理、花帆還有梢,「為什麼全部跑來我家蹭飯啊!」
「大家吃吃,熱鬧。」
「嗯村長さん技術又進步了。」梢擦了擦嘴角。
「對啊,飯要一起吃才好吃!」花帆點點頭,像好學生舉手,「我會幫忙洗碗的!」
「我也~」綴理也跟著舉手。
「……那不是問題啦!」
環視一圈家裡,久違大家一起熱鬧吃飯,窗邊的三棵蔬菜在吸收陽光,窗外是村民恢復日常的歡笑聲。沙耶香想,偶爾不要想那些複雜的事情吧。

離開村長家,梢與花帆漫步於暮色的一隅。
「梢前輩、梢前輩!」
「怎麼了?」
「嗯沒事,就想叫一下。」
盯著腳下的影子一長一短,花帆直到現在還感覺不太真實,腳步稍慢了下來。
視線往上,梢微笑轉身,一入眼就是燦黃的寶石反光,梢的刀鞘別上了山茶花形狀的刀穗,花帆回憶自己再度挑戰魯特里奈,獲得認可成為寶可,不對不對,對的對的,啊不對雖然是對的,就是寶石,跟綴理(武器行老闆)學習雕刻花蕊,再跟沙耶香學習編織花瓣跟枝條,才製作完成的護身符,就這樣好好地別在梢前輩的腰際上,她就忍不住竊笑。
刀穗本身就像是在確認梢的存在一樣,她在這裡,不是夢,是現實。
不需要漫長的在家裡孤零零地扳著窗口,細數每一張日曆,每一片折下來的花瓣,等著她回家,是的,她就在這裡。
──她真的會一直在這裡嗎?
花帆停下腳步周遭一切忽然都朦朧了起來。景深,她腦海裡冒出這個詞,盯著前方殘陽下的背影遠離,眼中也只剩下那個耀眼的存在,她朝向那光芒伸出雙手。
不趕快抓住的話,「梢ちゃん……」
「怎麼了嗎?」
不知不覺中,花帆拉住梢的手,或許是怕太過放肆了,只抓住了小拇指,明明只是抓住一邊,她也感到羞赧,而且怎麼會腦袋忽然斷線一般親密地稱呼人家梢ちゃん。
「啊梢前輩,抱歉!我、我是說,梢大小姐啦……因為我好像只是梢前輩家的園丁,卻老是前輩、前輩的稱呼。」
「沒關係喔。大小姐就不用了,我沒有什麼親近的朋友,不如說花帆さん這樣稱呼我很高興。」真是懷念的稱呼啊,梢想,摀起嘴,「稱呼我梢ちゃん也可以喔。」
啊那不是都被聽清楚了嗎?花帆更羞恥了,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用啦,梢前輩就好……」
低著頭,梢盯著小兔子的紅通通耳朵,調侃地說:「我的手很好看嗎?」
「好、好看……啊不是,我是在檢查拳頭有沒有受傷!」就像是驗證她的話語,花帆翻著梢的手,交握的手心仍然顫抖。
「那天你的拳頭流了好多血……」
梢回憶花帆說的是魔獸軍來襲的事情,跟綴理打架,更正是切磋之後,不論哪個對手都不來勁,只是輕輕揮一下拳,明明連對手身體都沒有碰到,但對手身體太脆弱了,打一下就噴血,可惜噴太快還是濺到手了,花帆嚇得把本就破爛的衣服撕下來幫她包紮。
「沒有喔,那都是別人的血,抱歉,那時候還把你的衣服弄髒。」
「唔嗯沒事的,梢前輩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花帆的衣服早就修復完成了。梢盯著花帆想,綻放的笑容真可愛啊,不曉得她有沒有注意到呢?
「花帆さん,有沒有覺得我們的衣服有點像?」
「嗯?」
抬頭,花帆入眼的就是眼前那純白染上夕陽澄黃的白袍,她再看看自己的衣服。
「對欸,我們兩人就像是──」
情侶裝。梢是這樣想的,但某種意義上花帆也是一如既往,挺遲鈍的。
「我們兩人就像是親子裝一樣!」
「嗯……也是啦。」苦笑。
「真是的,梢前輩又在笑我了吧?」
「沒有,很適合花帆さん喔。」
「唔嗯嗯嗯……嘛算了!」
風起,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花帆鼓起臉一下就消下去了,輕輕甩著那隻溫暖的手。
「梢前輩、梢前輩!」
「我在這喔。」
「唔嗯。」花帆點點頭,「梢前輩,我再說一次喔,歡迎回來。」
「嗯,我回來了。」
相視一笑,手牽著手漫步在殘陽中,彼此看見了更美麗的景色。
如果景色一直延續下去,未來的路還很長。

開放篇,完。



使用禮物 檢舉

17#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01:23
只看該作者

十三、綻放:神明的話語



空無一人、天空陰沉,大地龜裂,世界在崩壞。

──開宴會囉,耶!
花帆發出了這聲歡呼,所有人都齊聚沙耶香家開宴會。
「真是,怎麼都跑來我家蹭飯啦!」
「哎呀,飯就要大家一起吃才熱──」

花帆回過神來,明明上一秒還沉浸在擊退魔獸軍的慶功宴中,可下一秒不知名的強光籠罩,人一個又一個,「沙耶香ちゃん、綴理ちゃん、瑠璃乃ちゃん……」最後所有人都消失了。
「──梢前輩!」
她撲向梢,卻是一場空。
笑容彷彿近在眼前,但手中空無一物,先前緊握的溫暖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梢、梢前輩……」
回歸寂靜。
下雨了,天空最後一道光消失了,滴滴答答驟降了滂沱大雨,她只能踏在浮木上隨波逐流。
「哎呀,怎麼有隻小兔子被拋棄了?」
殘陽的光暈照在突然出現的人身上,那人穿著神官的白袍,光照在身上給人一股聖潔感。
「還以為世界上只剩我一個人了,沒想到還有一隻。」
「……你是?」
「哎呀哎呀忘記自我介紹了。」神官給了個wink,揮揮手,「我是慈ちゃん噠唷,請多慈教♥!」
「啊我是……嗯我是花帆,請多指教。慈ちゃん,這裡是哪裡?」
「嗯花帆ちゃん,你可以叫我神之代言人慈教主唷……嘛慈ちゃん也可以,超可愛很適合最可愛的慈ちゃん。」慈比了個心,「這裡是終焉的未來,俗稱世界末日喔♥!」
「欸?」
「咦?」
你看我,我看你的。
「欸唉唉唉!」
可怕的事情加一個心還是很可怕,花帆抱頭,「可以不要把那麼可怕的事情,用可愛的方式說出來嗎?」
「抱歉抱歉,但這就是世界原本的未來喔。」
慈吐了吐舌頭,望向遠方,花帆順著她的視線看到遠方一棵大樹,那棵樹像是要延伸至天空的存在。
「可是世界末日,我們怎麼還在,梢前輩呢?」
「只剩下我們囉,因為慈我啊~我是尋找前世勇者,沒有轉世的魔法使!」
慈背著手轉身,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看透世上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而你呢?是打算返家的異世耀夜之人!」
「唉你說什麼!」
等等等,差點變成關西人。花帆被她嚇得畫風突變了,她明明是出身長野裝什麼關西人。
看得出來花帆的疑惑,慈趁勝追擊補充,「世界崩壞的話,你的靈魂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不會被世界排斥抹殺。」
「先不說那什麼異世、耀夜了,你、你怎麼會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魔法使可是天才什麼都知道喔……哈……」
天才,慈ちゃん什麼都會簡直就是天才噠!
「天才什麼的……活得久學得多就什麼都知道了……啊好討厭學習,也不想進補習室!」
明明總是笑咪咪的,但慈想到什麼又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你不在,世界就會順著這條軌跡,就像是失速的列車直直衝向崩壞的未來,碰!」
以她這句話為訊號,碰地忽然遠方的樹從正中間裂成兩半,天空像是頓時失去了支柱,從樹頂開始四分五裂,天空傾斜了、地面在上升,像是要合二為一。但天空與大地怎麼能合一呢?
「欸騙人的吧、騙人了吧?」
「花帆ちゃん,那是世界樹。」
世界樹、世界樹總覺得有點耳熟,花帆忽地想起來梢的魔法課,課堂說過──世界樹那不就是魔法元素的起源嗎?
「慈ちゃん,那棵樹怎麼辦?天空跟大地都沒有了……對了,梢、梢前輩,你在哪裡──唔!」
天地崩壞產生的強烈暴風襲來,花帆下意識舉手擋住,看不見前方。
「不要在想梢那傢伙了,唉……真是,要崩壞就不要搞暴風啦。為了保護瀏海也是很麻煩的好嗎?啊再怎麼保護瀏海好像也沒必要了,瑠璃ちゃん不在了啊……明明前世是勇者,主角不都是最後才出現的嗎?」
慈本來架起魔法陣壓著瀏海也沒必要了,無論是她還是花帆一瞬間都被強風吹成大背頭。
嘆了一口氣之後,慈拍了拍那小腦袋瓜,壓回吹得倒仰的瀏海。
「真是又小又可愛的孩子啊。」
「真是的頭腦又亂了,我、我不是小孩了啦!」花帆本來被吹飛的頭髮弄得更亂了,她連忙保護可憐的頭髮,「如果我是小孩,慈ちゃん不也是嗎?」
「哎呀謝謝誇獎,是是你不是小孩,你真是又小又可愛的兔子啊,真想給你長一個長長的耳朵……什麼的,唉有機可趁!」
收斂了笑容,慈畫了一個魔法陣,「嗚哇哇哇!」花帆重心不穩,咚地感覺自己被一個泡泡包圍浮起來,
「吶花帆ちゃん啊,醒來之後你可能就忘記這個夢了……但如果是你的話,可以阻止這個絕望的未來吧。」
「慈ちゃん什麼意思?」花帆碰地敲著將她禁錮的泡泡,但泡泡相當堅固完全無動於衷,只是一個勁地隨風將她帶向遠方。
「你該醒了,要不然會被綠色惡鬼抓起來打屁屁喔♥。」慈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只能看到揮舞的手將她送走,「嘛,看好你唷♥!」
「唉唉唉唉!?沉重的事情就算用可愛的方法說出來還是很可怕啦!」
順著天空與地面的裂縫飛行,像是順著河流而下到處飄盪著,飄啊飄的飄到了倒塌的樹下,直到她注意到樹下有一把劍,以及相伴的一縷人影。
──永遠,那裡是最接近永恆的地方。
「……永恆嗎?」
──對了……就算忘記這場夢,但也……不要忘記了、花帆ちゃん,不要忘記你是誰。
你再說什麼嘛,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是──
她正待看清楚,忽地爆發強烈的白光將她淹沒,夢境就此結束了。

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呢?
我是花帆,十六歲,本來是青春活潑熱騰騰燒燙燙的新鮮高中生,逃家逃學後不小心穿越到異世界,為了尋找回家的方法……之前,我得想辦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現在正在相遇於月英森林的救命恩人梢前輩家中擔任園丁,鐵線蓮、金盞花、雛菊與鬱金香每天照料著那些盛開多樣的花朵與田園,進行魔法與戰鬥特訓,今天也是努力的一天,嗯。

儘管花帆好像是這麼想的──

花帆、花帆,快醒來了,太陽快要曬屁股囉。
「花帆さん、花帆さん快醒來了,太陽快要曬屁股囉。」

然而她還躺在床上。

啪!
天空亮了,人起來了,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窗簾打開,時序入夏積蓄的陽光烈焰威力只會更強不會減少,一招就把花帆打得半醒。
「嗚……等等梢前輩,再讓我多睡一會……」
半夢半醒間也不見她起床,只見她在床上翻滾兩下,變成被窩的一部分,但太熱了又踢開被單回到夢鄉。
「是我喔,花帆さん。」假裝梢的聲音,實際上是沙耶香噠。
花帆勉強睜開一點點縫隙,看了一眼打招呼再度睡去。
「喔沙耶香ちゃん,早。」
沙耶香揚起和藹的笑容,扮演著正直的敲窗人,彈指間就把花帆整張床都凍成寒玉床。
又冷又熱花帆遭受致命一擊,效果顯著。
「清醒了嗎?花帆さん。」
「醒了、真醒了……咕咕咕……」搖搖晃晃,搖搖晃晃搖就是花帆最真實的寫照。
鼻尖傳了一股早飯的香氣,是熟悉的米飯香味。終於不用在睡夢中叼著麵包在轉角遇到命運之人,米飯派花帆立刻就醒了。
「不起來就沒有飯囉?」
「啊我醒了!」
啵睡意全消,醒了,花帆醒了,人間清醒,醒得不能再醒。
花帆立刻跳下床做起體操告訴沙耶香自己有多清醒,「早,沙耶香ちゃん!」

無論睡夢中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就如同慈所說花帆什麼都忘記了,花帆在起床穿衣梳妝打扮準備時,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心中。
「梢前輩呢?」
或許是之前與梢分開太久,所以只要稍微沒看到人就開始想念,但亦有可能是第二種可能,那可能就是興許某一天──
「花帆さん,可以告訴你囉……回家的線索。」
「唉唉唉,真的可以嗎?」
「當然,我像是會騙你的人嗎?」
「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
梢願意透露回家的線索,還以為作為魔鬼嚴厲的梢前輩會要她挑戰打倒魔王的旅程,打倒小魔王→中魔王→大魔王,最後要到達屠龍程度才會告訴她線索,沒想到這個時機這麼快就到來了。
「沒有到屠龍那麼誇張,而且龍可是傳說中的生物喔。」
「唉?」
「咦?」
「我不小心說出來了嗎?」
「嗯。」真可愛啊,梢捧著臉想。
「主要是謝謝你保護了這個村莊,村莊陷入危機,而我作為領主失職了。」梢站起來鞠躬,「謝謝你,花帆さん。」
「唉不、不需要這樣啦,我也是村民喔!」花帆敲敲胸脯,「所以這是應該的!」
「嘛,該道謝的還是要好好道謝,所以作為你成長,可以獨當一面的獎勵……總有一天離開我身邊也沒問題吧?」梢最後低喃道。
「梢前輩?」
「嗯沒事。」
轉身帶起了魔法袍,梢快步走向往常上課的黑板前,塗塗寫寫畫了一張圖。
「那是神明的遺留物,也是神明賦予星球生命的餽贈──實現心願的寶物,『阿莫爾維夫(Amor Vive)』。」
花帆ちゃん大危機。歪了歪頭,她嘴巴抿得緊緊的,現在遇到人生最大難題。



使用禮物 檢舉

18#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02:04
只看該作者

十四、綻放:愛在生活中



實現心願的寶物,「阿莫爾維夫(Amor Vive)」
梢的面容被窗外的陰影遮罩,看不清楚,但花帆ちゃん陷入大危機☆
花帆嘴巴抿得緊緊的,她現在遇到人生最大難題。藉由黑板疑似神明的物體,那神奇的抽象畫作就像是看到埃及不知名的神,最終花帆舉雙手投降,依然不知道梢在畫些什麼。
是該誇獎呢,還是要大誇特誇呢?
「先不說這個了,字寫得非常好看。」
好怪喔,再看一眼,真的好怪喔。咦忍不住多看幾眼,她震驚、震撼、理解、接受成為梢前輩,她嚥了嚥口水忽略不知名埃及神對旁邊的寶箱畫像說:「實現心願喔,那有代價嗎?」
「怎麼會這麼想?」
「故事不都是這樣開始的。」好學生花帆激動地舉手回答。
魔戒啊不受規範的絕對權力。
聖杯戰爭啊爭奪實現願望卻被汙染的聖杯。
七龍珠啊收集七顆龍珠召喚神龍實現願望,後面發生實現太多心願的龍珠遭受汙染差點毀滅星球。
「基本上都是打起來、打起來,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是花帆さん家鄉的故事嗎,實現心願卻也承受相應代價……嗎?」梢閉上眼思索一陣點點頭,「確實沒有不勞而穫這種事情,所有事情都是等價交換而來。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等的代價。」
「那梢前輩有什麼心願嗎?」花帆歪歪頭問。
「唉我嗎?真突然呢。」
「不突然喔,梢前輩幫我很多。」
回想至今的軌跡,從逃家逃學之後掉到異世界,遇到梢前輩開始,她一直被照護得很好。
「收留我、教我魔法、提供回家的線索,所以我──」
不想只是被保護,而是能夠並肩作戰。
「……我也想幫梢前輩!」
「謝謝你,我的願望……真的要說就是勝利吧?但如果不靠自己努力達成,我覺得毫無意義,所以並沒有特別的祈願。」梢搖搖頭,「幫助花帆さん是我心甘情願的,或許目前讓你變強一點能保護自己,這就是我目前的心願吧。」
「梢前輩……那、那我會加油的。」糟糕快哭出來了,花帆忍住眼淚,「不過懇請鍛鍊時手下留情!」
「呵呵。」梢輕笑,點了點黑板又說:「繼續剛剛的話題,說到實現心願的寶物。真要說明代價,那就是閃耀吧。《傳說中的傳奇傳說》中簡稱《傳傳傳》記載《阿莫爾維夫》是空之女神的遺留物,世界上至真至善至美之物。所求就是最棒的閃耀,在群星見證下,於神聖的魔道殿堂獻上最棒的閃耀。」
那也正是她所憧憬──魔道的極致。
「嗯嗯。」
梢睜著一隻眼偷瞧花帆一臉認真的樣子,話鋒一轉,「就這樣。」
花帆立刻笑容就垮了,無論幾次都看不膩那迅速的情緒轉換,梢摸摸花帆的腦袋瓜,「乖,具體的位置、更詳細的線索,要在王家書庫才能找到。我只知道那是所有的閃耀聚集之物,沒有型態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但只要得到了……」
只要得到了。梢轉過身看向窗外一片清澈蔚藍,背光著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只要得到了就能實現所有的願望,當然也包含讓你回家這件事情。」

回家的線索很順利地得到了,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很難。
簡單的是回家的線索是一個王家傳說中代代相傳能實現任何願望的寶物,但難的事情是一般人怎麼可能闖入王家書庫看看所謂的寶物線索,更何況能實現任何願望的寶物,存在於傳說中的神話,怎麼可能是好得手的東西。
梢嘆了口氣,「抱歉,線索不多還這樣每天嚴厲訓練,好像在欺騙你似的。」
「沒、沒事。」花帆不忍心見到梢自責的樣子連忙擺擺手,「多虧梢前輩的嚴厲特訓我才能盡力保護大家。」
她盯著自己的手,指尖已經開始磨出了繭,就像是在見證她汗水、淚水與口水的結晶,如果不是這樣她沒辦法在魔獸入侵的時候挺身而出,試著保護梢前輩。
「抱歉那時候沒陪你,那時會害怕吧。」
是的害怕得要命,花帆想,但她不後悔這樣的決定,實在是太好了,她握著梢的手微微顫抖。當時腦中只能想著梢的事情,她無法想像失去梢的那一刻。如果當時她不站出來……等到失去重要的東西就太遲了。或許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再怎麼害怕也非得戰鬥不可。也有不能害怕恐懼,非得挺身而出的時候。
「實際上我認為訓練上嚴厲認真對待的態度,不會辜負自己與他人,讓自己有力量去守護重要的人……雖然我還是被梢前輩保護啦。在這一點上我覺得梢前輩相當寵愛我喔,謝謝你。」
又是那麼燦爛的100分笑容,不論幾次梢總會被花帆的笑容所驚豔而不住退了腳步。
「唔,我並沒有寵愛你的意思。」梢像是自我安慰,縮手叉起腰虛張聲勢,又像是掩飾般把手指放在八字眉旁邊,「對,我可是魔鬼喔!」
「嗯謝謝!」
「總、總之,還有一個消息。」梢別開視線,方才交握的雙手還熱熱的,她忍不住摩挲著,「最近王室要趁著仲夏季舉國慶祝之時,宣布大王女的消息,開放王宮邀請各國使者來朝,一般民眾也可以進入城堡參觀。」
剛氣餒就有好消息,至少先去探查真假。
「真的嗎?那我們下一步就是出發去王城囉,出發前進go~」
花帆打起精神,冷靜下來她又想到一個問題──梢前輩呢,她出發去王城,那梢前輩呢?她看著梢在陽光下柔和的笑容。
「怎麼啦,一直看著我的臉,臉上有東西嘛?」
張開口只覺得喉嚨乾澀發不出聲,想問出口又害怕那個答案,遲疑、踟躕反覆思索,為什麼,為什麼呢?突然就覺得貪得無厭,好希望在一起的這一刻不要那麼快結束,最終錯失機會。
「沒有,只是覺得梢前輩真好看啊,就想仔細看看!」
「嗚啊真沒有自覺啊。」好像已經輸了好幾次一樣,明明勝負心強盛,在花帆身上節節敗退也不覺得討厭。梢轉移視線又像是逞強說,「謝謝你,花帆さん也長得好看喔。」
這時候花帆應該會反駁,開始花式稱讚梢,或許感傷與捨不得的情感作祟,花帆沒有往常的反應,她想這一天總有一天會到來不是嗎?
要回家就得離開這裡前往下一個地點,一步一步接近回家的道路。她說服自己,又仔細盯著梢,像是要把那張臉深深印在腦海裡。
稍微離開一下就忍不住找找梢的位置,那看不見人就發呆的頻率太高,連沙耶香都看不過去了。
「收飯囉。」
「嗚哇,不、不要!」花帆回神趕快護住她的早飯,「沙耶香ちゃん不、不要收走我的飯飯。」
沙耶香叉腰嘆了一口氣,「不會收啦,怎麼一直發呆。」
花帆害羞地撓了撓臉,「我、只是在想梢前輩在哪裡?」
「啊,現在喔──」
啊啦謝謝你村長さん,關於我在你家做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花帆さん喔,沙耶香想到梢和善的笑容(威脅),只能被迫來拖延時間。
「說起來沙耶香ちゃん怎麼會過來?」
「啊我來送你的訓練菜單。」
本來的哀傷,在那張特訓表遞來的瞬間掉落地獄,花帆被這訓練菜單嚇得連梢都不敢想,「唉~」
盯著花帆哀鳴著特訓,沙耶香就想到早上她接到這委託時受到的驚嚇,那時候一大早清晨,前腳她在寄監視報告,後腳就被梢叫住了。
「村長さん。」
「梢閣下,怎麼了?」
「我有事情想請教,關於花帆さん。」
「是什麼事情?」
難道被發現了嗎?沙耶香被那銳利的視線盯著,不自覺聳起肩膀,儘管如此還是要不動聲色。
「我想──」
梢上前一步,沙耶香手別在背後發出霧氣,思考自己如果面對梢的責難前,能否奇襲成功。
「我想請教如何製作東方料理。」
「唉?」
「咦?」
「是這樣嗎?」
「啊是的。」梢歪歪頭,「村長さん有東方混血吧,你做的飯花帆さん很喜歡,應該也有這樣的血統關係。我想請教您一道菜。」
梢沒吃過東方大陸那邊的料理,比起平常吃的麵包跟肉排那種煎烤的方式,聽說過東方料理的處理方式更多元,所以村長家的飯才會深受花帆信賴吧。
「是這樣嗎?」
「是的,啊還是,真不好意思,混血──」
「沒事。」沙耶香在梢道歉前叫停,「我習慣了,這沒什麼。總之梢閣下想要做的是?」
「其實是所謂的……」
兩人研究那個神祕的新料理之後,實際上不難就是中央大陸人民難以接受生食,所以沒有出現過的菜色。梢看著成果出爐後就把沙耶香趕出家門,「嗯。不過要麻煩你幫我拖延一下時間。」
「等等這好像是我家欸?」沙耶香吐槽,但也認命地前往莊園監督花帆。
好可憐喔。回到現在,看著花帆被魔鬼訓練菜單折磨得倒地,沙耶香想花帆怎麼在騎士團中傳聞的「鬼之師匠」面前活下來的,而留下同情的汗水。
啊大概是以退為進,梢閣下打花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小倆口真會玩。
一天訓練結束之後,花帆被沙耶香架在肩膀上到村長家,她看到桌上的料理,人就立刻復活了,衝到桌面邊,「是壽司!」
實際上到現在,沙耶香不太明白為什麼要一桶飯跟各種處理過的魚分開放,但另一方面又覺得理所當然,真奇怪。沙耶香歪了歪頭,「壽司,是樹繫石嗎?」
「不是使用魔法的樹繫石,而是壽司!」花帆說。
「歡迎光臨,來客人們是兩位對吧,請坐。」梢捲起袖子,手中的刀俐落地把魚切片,一手捏飯一手蓋上魚片,壽司就大功完成。
「好吃!」花帆迫不急待地吃掉,「就是這個味道……梢前輩怎麼會突然做壽司。」
「這是拯救村莊獎勵。」
「獎勵?有啊,梢前輩不是告訴我回家的線索。」
「那只是之前的約定而已,實際上獎勵我還沒實現給你喔,你說過吧,壽司是跟父母一起吃的很好吃的食物,雖然還不能回家,但是作為代替我呢就想幫助花帆さん緩解思鄉……啊花帆さん?」
──壽司就是一種加醋的飯上面放魚片的食物,真的很好吃!
好想哭。沒想到花帆吃著吃著,眼淚就緩緩流了下來,把梢嚇了好大一跳。
「我沒有哭,這是心的汁液。」花帆撲進梢的懷裡,「你對我這麼好,梢前輩我會一輩子都離不開你的……嗚嗚嗚……」
只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卻一直被記在心裡並實現了。
怎麼辦啊?明明下定決心是時候要離開了,但是越來越捨不得了。



使用禮物 檢舉

19#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02:48
只看該作者

十五、綻放:就像是永遠無法解除的魔法



──有一天如果魔法消失了,我該如何是好?

那道背影遠來越遠,花帆在黑暗中奔跑著、追隨著那道身影。

──梢前輩!

她沒辦法大喊、呼喚對方的名字,大口呼吸吐氣、只是一個勁地擺動雙手、踢著砂石,向道路盡頭努力奔跑。
天漸漸亮了,晨曦越過山巒照在那背影上,陰影越來越少了,炫日的耀眼讓人難以睜眼,尚在陰影中手背遮擋那炫目的陽光,就像魔法般夢幻的情景發生了。
她忽然停下來,劇烈的鼓動不知道是跑步的喘息,還是被前輩的身影所吸引。
撫平胸中的鼓動,光與暗的交界處,那道挺直的背影沐浴著陽光奔跑,紫色的長髮隨風凌亂飛揚,十分美麗。
好喜歡卻又好遠啊。花帆想,本來欣賞憧憬的目光黯淡下來,一直以來強烈主張而無畏伸出的雙手害怕地蜷縮回去。
現在擁有的這一切就像是個永遠無法解除的魔法,但也就只是假設。
如果魔法消失了,我還能繼續向前奔跑嗎?
願跟梢前輩日子如這條路能夠永遠持續下去。
但分離的現實如暴風來得又快又急,不給她緩衝的餘地,時間與命運就這樣一點一滴毫不留情向前輪轉。

──花帆さん,可以告訴你回家的線索了。
以這段話為開端,傳說中的傳奇傳說,簡稱傳傳傳中記載實現心願的寶物「阿莫爾維夫」,那個線索在伊諾希塔王國首都哈斯諾索拉(Hasunosora)。
明天她是時候該啟程了,這一天終究會來的,不是嗎?那一日早晨,堆放客廳高度的箱子就直接告訴她答案,推進她的現實。
「梢前輩是在打掃嗎?」
「這是給花帆さん去王城的行李喔。」
保持著平常心,卻難以忽視梢所打理行李堆放進馬車的倒數計時,數日子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梢前輩你會一起去嗎?
那種任性的話語是沒辦法問出口的,梢是伊尼蒂翁村這一帶地區的領主,書上不是常常這樣寫嗎?領主是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領地吧。
不行啊花帆,那麼任性是不行的。梢那麼好的人,在她來到異世界孤苦無依,面對魔獸手無縛雞之力時挺身保護,收養她讓她療傷,有溫暖被窩、可口飯菜、得到工作得以生活,教導魔法與戰鬥得以生存,既是可靠的前輩,也是最好的老師,她不想造成梢的困擾就沒有說也難以說出口,
「梢前輩……」
「花帆さん?」梢聽到後方悄無聲息中所呼喚的名字,轉身原地踏步看向花帆那一瞬間的遲疑與害怕,再來是展露笑容,勉強,從各種角度來看都是一張勉強的笑容。
「梢前輩抱歉,我停下來了!」
花帆連忙追上梢的腳步,保持三步開外的距離,不敢對上梢的視線,怕一對上眼就會把軟弱通通寫到臉上,眼眶忍不住泛熱。
只敢將視線放在眼前的花上,仔細照顧、耐心修剪直到花朵綻放,或許她要得不多就是希望努力獲得回報,看到漫山遍野的花叢綻放,就會變得相當開心,沉重的心情暫時放到一旁,嘴角不自覺牽起一抹微笑。
鍛鍊身體極限、努力修練魔法、磨練戰鬥技巧,就像是盡全力綻放的花朵,日復一日重複著沐浴雨水、微風與陽光的生活,踏實的一步又一步的成長,彼此一起加油鼓勵。
或許就如同她自身的培養,清晨特訓、早晨上課、下午工作、傍晚鍛鍊,一整天相當漫長卻又一下就過去了,似快忽慢,花帆與梢的相遇也歷經快半年,本願特別的日子能夠持續下去,暫時定格在這一瞬間,最終快樂的日子終會有結束的一天。
「花帆さん……」
梢前輩說了什麼嗎?花帆聽到耳邊傳來了聲音,可是卻聽不清楚。她低著頭,下意識就把落到前方的頭髮勾在耳後,那髮絲香香的特別滑順感覺不一樣。
「呵呵。」梢發出輕笑,「為什麼要將我的頭髮勾在你耳後?」
好糗。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花帆終於回過神來,「對、對不起!」
眼眶熱熱的,是熱紅茶蒸騰的霧氣,朦朧中梢已經移動到面前。
「今天怎麼一直看著我呢?」
景深,除了梢以外的一切都被排除,花帆回神發現視線又不自覺追隨起梢,「沒、沒……咳咳……」為了轉移尷尬立刻把紅茶灌下去差點嗆到,梢連忙順起她的背。
「還好嗎?」
「嗯沒事了。」
「真的嗎?」
盯,大眼瞪小眼,花帆在跟梢的對視中敗下陣來率先移開視線。
「不乖喔,說謊。」
「真的啦,我很好啦!」
花帆さん,死因是孤單致死。明明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怎會表現得如此固執?看那表情分明就是好寂寞、好寂寞,兔子一隻兔會死的,可不可以多待一會就好。
「就算今天都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追在我後面也沒事嗎?」
被發現了嗎?花帆訝異,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沒想到被發現了。接著是羞赧,不想要給人添麻煩,沒想到自身的態度卻成為最大的麻煩。
「對不起!很煩人吧……我會注意的……對不起……」
等待審判的期間是難熬的,花帆想如果可以被狠狠痛罵一頓就好了。
「哈~也是呢。」
很難不發現吧。梢走到哪,就有一隻小掛件不停地晃到附近,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說真的跟屁蟲黏黏花帆也很可愛啦。
「比起煩人,不如說是可愛吧?」
「欸?」
「咦?」
你看我、我看你,看不膩似地。
「梢前輩,你不罵我嗎?」
梢摸著那垂下兩側呆毛的小腦袋,「沒有必要罵你吧。在你心中我是什麼形象啊?」
花帆岔起兩根手指,「魔鬼。」
「哼哼真敢說啊。」
如果不是那種快哭出來的表情就好了。梢抓住花帆的手一把就將人塞進懷裡。
本以為說出這種話得到的是責罰,但是下一秒卻被強制拉入溫暖的懷抱,鼻尖縈繞著讓人安心的清香。
「唉有話不說,真不像我所認識的花帆さん呢。」
果然,梢前輩總是溫柔得讓人想哭。那些離別的話語她說不出口,那是她心中的秘密,就像是上鎖的箱子,她一直把那個箱子鎖得緊緊地不想讓人發現,以為塞到閣樓角落能刻意忽視,但她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只要打開了,與梢相遇種種的回憶,歡愉的、痛苦的、悲傷的、幸福的回憶就會充斥心頭。
只要再沉溺一下下就好,花帆偷偷環住梢的腰際,就一下下就好。
「吶梢前輩,我要出發了……離開這裡去尋找回家的線索。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也不短……」
「對啊畢竟我們從認識,學習魔法到現在,很快……」梢想了一會,「是的呢,過去了半年。」
「是的,練習、特訓、學習,這些時間在當下都好慢好慢喔,回想起來卻發現時間過很快,那些時間似快似慢。儘管每天都過得相當漫長,但也相應堆滿許多回憶。」
「是啊,花帆さん能夠享受學習魔法,戰鬥也不輕易放棄,從害怕的第一次戰鬥,現在一次又一次能夠奮起的身姿……很耀眼呢。」

──那份耀眼,總有一天能為我所有嗎?

「那一定是梢前輩的功勞。」
花帆視線朝上盯著梢好一會,五官精緻、才貌兼備、姿態優雅,彷彿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長在梢身上。
「我呢……現在遇到的這一切就像是魔法般的夢境,我害怕總有一天會醒來。想要多看一眼梢前輩,想把梢前輩記住。」
如果有神明大人,好希望跟梢前輩日子能夠持續下去,永遠定格在這一瞬間。

──每天每天都希望明天還能與你相見。

或許是面對離別,那些憋在心中感謝、不捨、不安的情感終於不再隱瞞,眼淚就這樣潰堤滿溢而出。
「……梢前輩什麼都會,是我最尊敬的前輩、最厲害的魔導師……是我、是我最棒的老師,我一定不會忘記您,謝謝您梢前輩!」
這份悲傷與不捨她不會忘記,而是要帶著這份回憶繼續前進。花帆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太好了,梢想這或許是她今日最真誠的笑容了,但另一方面梢看著那燦爛的笑容心中一陣刺痛,那種負罪感只存在一瞬就被其忽略了。
「這一切都不是夢喔。」
就像第一次見面的公主抱,梢抱著花帆行走在廊下,本還夕照大亮的天空早已消逝,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隨著她的腳步一點一滴點亮著路途的燈光,梢的臉隱沒在光與暗之間,打開花帆的房間,花帆的房間跟她的不同,是充滿粉色少女心充滿人情味的溫暖房間。每每走進這樣夢幻的房間,讓人心生羨慕。
放下花帆蓋好被單,梢正想走就被花帆拉住衣角。「梢前輩,別、別走……」明明只需要輕輕一拉就能掙脫離去,但梢還是坐到床邊,任由花帆牽緊她的手不願放開。
「花帆さん,在夢醒來之前就多陪你一會吧……」梢撫著花帆的額頭撥開散亂的碎髮,輕哼著歌曲,待花帆不再露出那種痛苦的神情能夠安然入睡。
沉默。梢看著透進的月光,窗外無邊無際的星空閃爍,流星啪地劃過天際,視線開始失焦明明是在瞧著前方卻又像是看著更遙遠的未來。

──我呢……現在遇到的這一切就像是魔法般的夢境,我害怕總有一天會醒來。

「花帆さん……如果魔法有一天消失了,你會怎麼辦呢?」
「梢前輩,我還會持續奔跑下去。」
她不期待著回答,可是花帆還是回應她了,或許是半夢半醒間,花帆只是聽到梢的聲音下意識做出了回應。
「……真是適合你的答案呢。」

隔日清晨,碧綠的湖泊終於不必再遭受冰川侵襲,一隻隻嬌俏的荷花佇立在湖面,三顆蔬菜在湖邊的小田地中曬著太陽唱歌,多麼和平的一天,亦是適合啟程的日子,
甩飛魚竿,瑠璃乃釣魚,願者上鉤。忽然,一陣悲鳴把魚嚇跑了。
「欸欸欸欸欸──你說什麼!」對著村民們的離情依依一下就被梢的話語沖散。
「我也要去王城喔,沒告訴你嗎?」
梢伸手,將花帆牽上馬車。兩人坐定位,花帆偏過頭、鼓起臉頰。
「沒有,梢前輩把我的悲傷還來!」
「呵呵。」真可愛。梢摀著嘴,戳戳那顆氣球就變成乾癟癟小氣球。
「啊啦~你沒問我就沒說。」
花帆抱頭,「啊啊啊原來是我的錯嗎?」
這小兔子太認真了吧。梢刻意沒講這消息就想看花帆困擾的樣子,畢竟困擾的樣子……果然如想像那般很可愛呢。她翹起小拇指,又說:「……真是,花帆さん你啊,我們不是約好了?」

──我們要一輩子……嗯不對,不只是永遠。更正,應該是永遠,嗯我們永遠在一起是永永遠遠、生生世世我們都要在一起,約定好了喔!

「還是你要變成小狗?」

──不要反悔,反悔是小狗──我不希望梢前輩變成小狗,那我自己當小狗吧!

「這樣想想真可愛呢,呵呵胡蘿蔔色兔兔。」
「那已經不是狗狗了啦!」
「梢前輩壞心……嘛算了。」
太好了。原來不需要離別啊,知道這個消息那一瞬間比起被欺騙,更多的是安心與喜悅。謝謝你,也好開心,她偏過頭,擦拭偷偷盈滿眼眶的淚水。
謝謝你。真不可思議,明明之前是如此冰冷的淚水,如今卻變得如此溫暖。
掩飾害羞,她轉移話題,「不過梢前輩你不是領主嘛,能隨便離開村莊喔?」
「放心好了,領地有管理人會幫忙打理的。這次王城慶典我也有收到邀請函,所以會跟你一起去。」
當然一方面是擔心花帆一個人,另一方面是……
「梢前輩?」
「花帆さん,所以還請別嫌棄我,我還會看著你喔。」
「怎麼會呢?就是嘛,梢前輩必須好好盯著我,照顧花兒可是細緻入微,相當纖細的活呢!」
花帆岔著腰,得意極了。
「就像是花朵的培育,無論是讓我盛開還是枯萎都是梢前輩的責任,請好好照顧我、培育我喔。我才是……還請別嫌棄這樣不成熟的我,從今往後請多指教。」
「你也正在一點點的成長,我會好好看著你不要擔心。啊是不是該寫一本花帆觀察日記呢?」
花帆連忙擺手,「啊討厭,這就不用了,太讓人害羞啦。」
「呵呵我當然不會嫌棄,相反地跟花帆さん一起很快樂。」梢鞠躬,「從今往後還請多多關照。」
「我才應該說,請永永遠遠多多關照──啊好痛!」
馬車內部不是很寬敞,花帆一低頭兩人就撞在一起,雖然很痛但卻是愉快的,不約而同相視而笑。



使用禮物 檢舉

20#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03:36
只看該作者

十六、綻放:希望的選擇權



曾經她以為那道光不為她所有,能夠永遠燦爛如初。
只需要默默守望著就好,直到光芒殞落,在她面前逐漸消逝,終至熄滅。


一把刀忽地就從眼前唰地橫切,旋轉跳躍插進石頭深入數吋,難以輕易拔出,數百年、數百萬年後大概會變成石中劍的存在。
哇天上的爺爺奶奶我在見證活傳奇欸,騎士在心中吶喊助威,如果雙腳沒有發抖就更好了。
這名如果沒有戴盔甲大概鼻子被那鋒利的刀刃削歪,差點成為可憐犧牲者,更正,是受害者騎士C,伊尼蒂翁保衛戰先鋒部隊隊長,作為少數擁有魔法天分的火系魔導士。
本可以享受優渥的俸祿安心待在戰場後方,可是他從祖輩都以成為騎士身分為榮,於是毅然決然踏上戰場,年紀輕輕就能帶領數百人軍隊,建功立業,受封騎士,他以自己的成就與身分為傲,至今仍活躍戰場之上。
以人類的勝利作為結果,作為王國西方要塞的伊尼蒂翁保衛戰結束已經好幾天了。唯恐魔獸逗留,騎士C接到騎士團長沙知的命令,留下來巡守伊尼蒂翁村莊與賽諾德海岸(Senode Cast)交界處。
「C隊,報──大事不好了,魔獸殘黨出現了!」
「集合,排好陣型!」
就在某個月黑風高殺人……更正,眼看夕陽西下,工作一整天頭昏腦脹容易收到詐騙電話,被詐騙的時間點,果不其然遇到魔獸殘黨,兩軍二話不說交戰起來。
比起少數才擁有魔法天分的人類多數只能依靠戰鬥技巧與武器,魔獸軍能說是為戰鬥而生,天生的戰士,不但能使用殺傷力強大的攻擊魔法、體型高大又強壯,有以一擋十的優秀戰鬥能力。
「綠之惡鬼不是說會經過這裡?老大說她帶著一隻兔崽,哈哈哈從那邊下手吧──」
魔獸嘻笑打鬧玩弄人類陷入嚴峻的時刻,刀光劍影,魔法閃光到處交錯。
可惡竟然還有空閒聊,看來被小看了呢。軍隊被分散了,暴躁騎士C手中凝聚明亮的火光,壓縮再壓縮將圓形的火球凝聚,又逐漸抽絲剝繭纏繞到劍上,橫砍,「炎上!」揮出一排火焰擊倒魔獸包圍網,殺出一條血路,他迅速下令,身先士卒,將落單的人集中五人一組,排兵列陣。
「快點傳令兵,呼叫支援、呼叫支援!」騎士C將火球丟到天上爆發騎士團獨角獸圖騰的光芒融入火紅的天空,那是王國騎士團的緊急求救訊號。
就算是只有幾十人,更正幾十獸的殘黨,也是魔獸王底下三大魔將之一靛帝的精銳部隊,立刻讓將他的軍隊陷入苦戰。
逢魔時刻,一日中最後的燃燒,夕陽相當燦爛耀眼,就如同他的軍隊只能唱起暗夜前的輓歌。正當他絕望於能否撐到支援部隊到來時,平地忽地掀起強烈的龍捲風讓視線都睜不開、看不清,救星從天而降,騎士C她榮幸看到了活生生的傳奇──梢歐托穆尼。
見證活著的傳奇雖然知道很強,但沒想到戰鬥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啪躂啪躂,踩在草地上清脆的聲響隨著來人從容優雅的姿態將一切都收服了。梢她只是出現在這裡,戰局瞬間就翻轉過來,暴風輕易能將兩、三公尺的高大魔獸通通捲走,留下一地狼藉,她身上卻毫髮無損彷彿只是散步經過罷了。
真是太厲害了!不對,不是讚嘆的時候,「歐、歐托穆尼大人,感謝您、您的協助!」騎士C交代副隊長收拾殘局,趕緊跑過去拳頭別在胸前行禮,不知道是不是戰鬥累了,他多往前走兩步,忽地一陣踉蹌差點跪下,劍插在地上才支撐住不倒下去。
「無須多禮,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只是趕路休息的時候聽到吵鬧才順手幫忙,不必在意我,去忙吧。」
「感謝諒解。」
騎士C做為隊長理應要招待對方,不過他還得收拾殘局避免魔獸醒來偷襲,得盯好一切程序。
離開沒多久,「梢前輩!」一名少女從遠方夕陽落下的那一方揮揮手跑過來,或許是髮色吧?如夕陽般飄逸的秀髮……啊真好啊年輕人,真是青春。咦,是不是在哪裡看過……?
「梢前輩,抱、抱歉……我、睡過頭了。」
「花帆さん,你確定不是暈車昏倒嗎?」
「梢、梢前輩,你、你不要笑我啦!」
「啊啦……最近訓練量比較強,休息一下也無妨。」
「嘿嘿……剛剛梢前輩在幹嘛啊?這裡人好多喔。」
「呵呵沒什麼,我只是出門幫忙打掃一番。」
「唉?」
您確定這叫做打掃嗎?騎士C也只是想想不敢說出口,方才那種跟魔獸戰鬥後血流成河的慘況,就這樣被梢隨手一揮就解決了,對啊確實是如打掃般輕鬆。
好怪喔,偷看幾眼,好怪喔。騎士C忍不住多看幾眼,忍不住讚嘆那女孩是勇者,他想,面對歐托穆尼大人竟然還能夠談笑風生。
這倒也不是說梢多恐怖,相反的,以王國幾位個性獨特的大人物來說相當好相處,謙虛有禮貌,只是身為魔導士的直覺告訴他──地震,光是梢站在他面前,他就忍不住發抖,那是對真正強者的直覺,他靠著直覺打贏了許多跟魔獸的戰鬥,同樣是騎士,但他多少對於自己擁有魔法天賦感到驕傲。
沒表現出來,但同儕面前多少會有優越感。直到直面梢,這時他才知道天空有多麼廣闊,自己有多麼渺小。
梢只是站在那邊氣場就很強,讓人不自覺就會下跪臣服那種程度。說起來他進入軍隊之前,擔任小小王宮大門侍衛時,就聽說過梢另一個名號了。
說起來歐托穆尼大人,她是……那是、那是什麼來著……?
「報,隊長出大事啦,有一隻魔獸逃走了!」
「逃走就抓回來啊!」
「很抱歉辦不到,逃跑的魔獸會隱形!」
「為什麼還能那麼理直氣壯,你蠢嘛──」騎士C連忙下命令,「注意,全軍戒備但也注意手邊的魔獸不要讓它們逃跑!」
不敢大意,騎士C擺好架式注意周遭情況,吼叫從後方不遠處傳來,「梢歐托穆尼,不准動!」
待騎士C轉身,他就看到所謂會隱形的深黑色的瘦高魔獸,從梢身旁的女孩影子中浮現,直接往脖子上架刀脅持人質,刀子鋒利,在夕照的反射下刺眼,銀色的光芒貼得極近,只要輕輕往前送,就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
棘手了。原來是影子那種暗系魔法的魔導士,騎士C揮手勢致意眾人別輕舉妄動。
「歐托穆尼大、人……」
橫生變故,「你不是很重視這隻幼崽嗎?梢歐托穆尼,這才是我們的目的,就讓你嘗嘗失去所愛的痛苦吧!」
「花帆さん!」
本以為魔獸要談條件,沒想到是要滅口。
碰地,敵人的刀就從騎士C眼前削過,深深插進石頭數吋。
地震,他以為是他的腳在發抖,實際上是真的地震,平整的地面深深下陷數十尺,魔獸成為地層下陷的中心,想逃卻逃不開,就算再度找尋影子也像蘿蔔帶泥被拔出地面。

對了,那一天騎士C他終於想起來了,梢在敵友雙方軍隊都有的通用外號──「綠之魔鬼」。


曾經她以為那道光不為她所有,能夠永遠燦爛如初。

只需要默默守望著就好,直到──

陰影就該藏好,不該出來。

──梢歐托穆尼,你好像跟那個小女孩,是叫做伊諾希塔吧?感情挺好嘛,你說,如果把她當作祭品……魔王陛下終於等到您覺醒了……呵呵哈哈哈哈……

不要、不可以,有什麼事情衝著我來就好,不要──

一次又一次的訣別,卻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接近。

──最終還是給你帶來不幸嗎?

「花帆!」

啪地一聲,梢好像聽到什麼斷掉的聲音,「只能……求得一死了……」世界上所有一切都變成了灰色,事物都慢了下來,五感彷彿被遮蔽似地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花帆さん、花帆さん、花帆さん……」
「梢前輩,冷靜點!」有一道光把迷霧破開了,「梢前輩,我、我在這裡!」梢被抱住了腰際,直到這時她終於聽見聲音,動作慢了下來,花帆發現梢動作開始遲鈍,才連忙把雙臂架住禁錮住梢,「梢前輩,你受傷了,不、不能再打了!」
回過神來,濃霧散開了,眼前是紅、深紅、刺眼的紅。
腦中名為理智的線斷掉一般,眼淚潰堤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怒氣,一次又一次砸到對手身上,就算對方掙扎時為了反制她而丟出導彈也不管不顧,只是一拳又一拳破開濃霧連厚重堅固的盔甲都被打碎,化為齏粉隨風漂流。
失去戰鬥能力,就算被來支援的王國士兵們架起套上手銬,「呵呵哈哈哈哈,惡鬼還會流眼淚,這是從輝格曆開始以來最大笑話!」他嘶啞的嗓音難聽又刺耳,「反正我也沒想活,怎麼不給我致命一擊了,明明是殺魔獸不眨眼的惡鬼,是想給那隻圈養的兔崽好印象嗎?明明那麼弱不禁風,掙脫一下不就能打死我!」
儘管被打倒,但是看到梢比戰敗還慘的臉色就忍不住嘲弄幾番,不自在的揮動手臂被限制住的感覺很差,輸人不輸陣,他喊:「果然你們這些人類就是道貌岸然的可惡傢伙,來不及了,她看到你殘暴的一面,還會再被你豢養在身邊毫無異心──」
對啊,已經來不及了。
失去自我。看到花帆被魔獸包圍,遭受偷襲,梢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失控,或許是天氣太差了,落在海平面上的殘陽過於刺眼把她的眼睛刺得通紅。
「星球意志選擇的是魔獸,不會站在你們這些人類身旁,魔獸王大人我完成您交代的任務了,總有一天魔王陛下會復活帶領魔獸族重返榮……光,布林風氣!」
還叫囂著不服的魔獸突然朝著梢丟出一個看起來便不妙的毒霧,霧氣經過之處寸草不生,本就嚴重破壞的地形被毀得更加徹底,梢伸手擋住霧氣,手套被溶解了,但她人卻沒事,一揮手就將霧氣反彈。
「不、不不,怎麼會,怎麼會沒事……難道、那個記號,是、是那位啊啊啊啊啊──」空氣中隨風消逝的是魔獸的悲鳴與嘶吼。
「歐、歐托穆尼大人,感謝您、您的協助!」
果然是會害怕地逃離吧?梢看一眼旁邊與她交談的王國騎士們,都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對上眼神就後退,怕她一個箭步就把人揍得頭破血流,就算是騎士禮也因為恐懼顫抖而顯得不倫不類,他們基本上是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遇到彷彿比魔獸更可怕的存在追趕。
「這就是綠色惡鬼、鬼嗎?好可怕……爺爺奶奶我相信了,大人確實是傳說中的殺神、魔鬼……但是、但是有勇者了,哇哇……我在見證傳說吧?」

──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就好……為什麼要對花帆さん……

──對了花帆さん肯定嚇到了吧,會逃走嗎?肯定會吧。

「……梢前輩,還好嗎?」
顧不了擦拭血跡,梢只是喘著氣,僵硬地扭頭像是要確認什麼,「嗯。」可是她不敢看花帆的表情,小小的探頭近在咫尺。
害怕啊,她怕在她總是開朗的面容上看到恐懼與害怕,看到不安與疏離。
「……梢前輩?血……」
梢瞥了一眼花帆,施法將她身上沾到的血跡弄乾淨。
「是你身上的……你受傷了。」聽花帆一說,梢又看看自己雙手沾染的鮮血,儘管魔法很方便,輕易就將汙穢清理乾淨,但實際上這不是魔法就能消除的錯誤與罪孽。

──怪物啊,快逃啊啊……那個魔鬼,是歐托穆尼那個魔鬼……連太陽都害怕的消失,綠之魔鬼啊啊啊啊啊!

好像回到那一天,尖銳的慘叫與悲戚的哀鳴,現在還縈繞耳邊,直到恐懼將人淹沒歸於沉寂。
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花帆追隨著梢的腳步,或許是身高問題,花帆基本上是小跑步才能跟上梢的腳步。
果然太早了不行不可以這樣,她頓悟到會永遠失去花帆的那一刻。
「梢前輩,冷靜點!」花帆抱住她的這一刻,她想起自己在當時魔獸軍襲擊村莊時,為了讓花帆成長,強制讓她戰鬥而面對殘忍與血腥是做了多麼愚蠢、揠苗助長的事情。
這是她的責任。如果當時花帆因此出事,她會一輩子原諒不了自己。
──是的,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望著殘陽落海,逐漸黑暗的天空,為她的神情蒙上陰影,深深地無法抹除。
不應該是這樣。她一直很克制自己的情感,不讓花帆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樣子,可是現在卻失控了。
「花帆さん,我真是個笨蛋呢。」
兩人就漫步在賽諾德海岸邊,夜晚的沙灘夾著零星光芒,在夜空繁星、大海鏡射三方環繞之下,就像是被星空包圍似的。
黑、深黑,寂靜的黑,這種浪漫又深沉的夜晚或許最容易勾起人最深的感性。
「……我是不是太逞威風了?」
「唉?」
懊惱,梢已經盡量保持普通人的標準了,還以為早已收斂過去的血氣方剛。
扶著額頭,她好像越來越無法收斂自己的脾性,看到花帆被脅持,她不知道為什麼無法控制自己,那樣暴力的一面肯定會嚇到花帆さん吧,花帆さん是很善良的孩子,就算沒有說,實際上或許心中在害怕著、遠離著她。
看到她的真面目,知道她的不堪與殘忍,還會留下來嗎?
感受著身邊氣息的靠近,她想果然花帆さん既善良又溫柔,現在的追趕不過是擔心占了上風罷了。
「抱歉,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很讓你失望、抱歉,嚇到你了吧……如果想離開的話,我會安排好你前往王城的事情……還有找別的師傅,綴理還有……很適合吧,然後──」
「等等等等,梢前輩再說什麼呢!安排……那你呢?」
然後我就會默默地看你繼續前進,偶爾有煩惱陷入苦惱,訓練就算辛苦也持續下去,總是綻放如陽光般的笑容,既燦爛又狡猾。


──不要看過來,不要用那種表情看過來,這邊就只是一道陰影。

「梢前輩,聽我說!」
黑暗中突然映入一道光,為什麼要朝著陰影伸手呢?陰影就該藏好,不該出來。
「你要讓我變狗狗嗎?我們不是約好永遠在一起,我不想變成胡蘿蔔色兔兔!」
「梢前輩聽我說啦!」花帆岔著腰,直到現在梢終於能看清楚花帆的表情,比起害怕更多的是鬧脾氣的鼓起臉頰,「確實,梢前輩那樣子很駭人。」
很少在溫柔的梢身上看到那種既嚴厲又憤怒的神情,逃過死劫,花帆剛開始確實被梢的模樣嚇到了,可是她知道的並不是無意義地喜歡殺戮或暴力才如此。
「果然……害怕吧?」隱含著眼角的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
「我知道梢前輩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我不害怕。」
觸碰,原來眼淚也是溫熱的。
伸手就在眼前,原來她那麼近。花帆抹乾了梢那道淚痕,「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怕梢前輩受傷……」
「唉?」
她呆愣了一瞬,「唉、我,我沒有嚇到你嗎?那些身經百戰的士兵們都嚇到了喔。」
「騎士們是真的覺得梢前輩很厲害吧,才會被你散發的氣場嚇到……那梢前輩不是超厲害嗎?這叫做霸氣吧。呵呵……」
一直覺得梢很成熟優雅是如同她姐姐,更正,如同母親的存在,原來稍微改變一個角度,原來梢前輩確實是跟她年紀相仿會煩惱會在乎別人的看法,並非無所不能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種親近感。
「呵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花帆さん笑什麼啦!我、我可是很認真的煩惱……」
「哈哈哈對、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梢前輩也會有這樣的煩惱,覺得特別親近。」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花帆擦拭眼角的水漬。
「當然,我會不會讓你害怕。我時常會想這種事情……我是不是太逞威風。」
「我呢,也覺得梢前輩很厲害,是我學藝不精才會陷入危機,謝謝你總是保護我、陪伴我,讓我知道我並不孤單,況且太逞威風也沒關係!」也沒多想,花帆噘起嘴,「我會把梢前輩的威風吸走。」
這樣我會無法離開你,這份閃耀真的是能為我所有嗎?
「花帆さん……噗。」梢掩著嘴,輕笑著,明明是很痛苦的事情,好像那些痛苦跟煩惱,碰在花帆身上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你知道嗎?花帆さん──你總是說我在陪伴著你,但我陪伴你的同時,你也在陪伴我。
「不過梢前輩,明明是魔導師卻喜歡用拳頭說話呢?光是用拳頭就很強了,嗚嗚如果加上魔法不敢想、不敢動。」
「鍛鍊身體也是魔導士重要的一門課,不能老是依賴魔法。」梢捧著臉,「一山還有一山高,我並沒有那麼強,我還有待修行。你也是……既然打起精神──」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礁石邊,忽然花帆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花帆抱頭,「啊啊啊該不會又要鍛鍊吧?跳、跳海那種,游游泳二、二十公里?」
「呵呵。」梢輕笑著,找了一塊石頭安靜地坐下,花帆也認命垂下肩膀找個比較輕鬆地落腳點,脫掉披風打算跳海。
梢拍拍身邊的位子,「花帆さん不是那邊喔。」

為什麼我會如此示弱,害怕離別卻又講了出口,不需要歸處就只是祈禱你留下。

「你過來這裡。」

又有什麼新型整人……啊不是,是修行技術嗎?花帆瞇著眼,瑟縮著她的小身板。
「今天不鍛鍊了,好好休息才能走更長遠的路。」梢彈指間變出一把豎琴,她望向天空,撥了撥琴弦調音。

對不起,我是如此的心機深沉。盡善盡美的表面,只是藏著暗流湧動、意懷不軌的心。

「夜色很好,我只是想彈首曲子,你願意當我的聽眾嗎?」

或許我只是一味將希望的選擇權利交付予你,請原諒我的怯弱與狡黠,不求歸處,只願有你的相伴。

「哇梢前輩果然會彈琴呢,一定很好聽!」聽到不是修行,花帆蹦地滑跪貼著梢坐著,「我要聽、我要聽!」
「嗯怎麼會覺得我會呢?」
「總覺得好像聽過梢前輩唱歌?」花帆搭著下巴思考,「我是在作夢嗎?總之,會唱那麼好聽歌聲的梢前輩,應該會樂器吧!」
「不愧是你嗎?雖然樂器是多少都會一點,獻醜了。」梢調整音色,「那麼請聽這首《水彩世界》。」


《水彩世界》

連結著你我的現在
這就是這樣的故事

……

春風中飄舞的櫻花色
夏空吶喊的湛然
暮秋燃燒的緋紅
冬季的銀裝素裹

滿是空白的一整天
方才逝去的一秒鐘
只要和你在一起 都能成為我心中的寶物

……

海邊浪花拍打著礁石,豎琴琴音流淌在耳邊,似清泉、似微風又似皎潔的月光,錚錚地清脆悅耳,伴隨著宛如吟誦的史詩的歌唱,讓人不住屏息傾聽。
流星啪地劃過夜空,吸引人,背對著月光的她,碧綠的雙眼又像是金黃一般令人感到耀眼炫目。
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持續到永遠,在這接近永遠的一瞬,眼中只餘下那道人影。

梢彈畢,只見花帆前傾著身子,合不攏嘴。
「怎麼了,發呆了?」
「哇啊啊啊啊啊!」回神,她連忙大迴轉拍手,「好聽、好好聽,超讚,嗚哇人生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歌聲,累積疲勞好像也被治癒一樣。」
「這樣,謝謝你……太誇張了啦,我還以為唱得不好,你都開始發呆,臉也很紅。」
揉了揉那通紅的耳朵,梢的突然靠近嚇得花帆僵直不敢動。
「不不不,太好聽了!嗚嗚……梢前輩太近了。」花帆總不好說她被梢表演的身姿給魅惑得暈頭轉向了,心臟跳得有點快。
奇怪真如梢前輩所說是生病了嗎?怎麼可能,花帆作為病弱大戶相當了解自己的身體,這絕對不是生病的預兆,「沒、沒有生病。」連忙擺手搖頭。
「我只是在想……真是個美好的夜晚,夜色真美呢。」
順著花帆的視線,梢望向眼前繁星點點的夜空披掛起藍色的帷幕,妝點一輪藍月,「是啊,月色真美呢。」將自己的袍子解下來披在花帆身上。
「對啊,時間能停下來就好了……唉咦咦咦咦咦!?」
「唉跟花帆さん家鄉的習俗有關,那是不好的意思嗎?」
「不、不不不對、不對,是對對對,啊不對不對不對……不是,不是不好、不好的意思。」
怎麼會在這時候講出這種話呢,等等、梢前輩跟我不一樣,並不清楚其中意思。她想,但也說不下去只是掩面,一掩面梢的味道就像是將她包圍一樣,存在感更強。
「反而是、反而是──」
「花帆さん不用勉強,等你想告訴我再說吧?」
「嗯嗯總有一天我會告訴梢前輩的!」
「我會期待那一天。那接下來──」
起身,梢帶著花帆起來拍拍雙方的灰塵,趁機捏了捏她通紅的耳朵。
「那麼我先稍微巡邏一下,畢竟夜晚森林還是有魔物出沒。」
「我也、我也跟著吧!」
「沒事,我很快就回去了,花帆さん如果睏了可以回馬車休息。」
花帆望著月光灑落在梢身上,如同女神如夢似幻的身影,等看不見人才想起來梢的魔法袍還搭在她身上,就像是梢還在她旁邊一樣。
「月色真美嗎?」
──我會期待那一天。
花帆歪了歪頭,瞳孔地震,「好……唉?」

……會有那一天嗎?



使用禮物 檢舉

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GMT+8, 2024-6-28 05:26 , Processed in 0.073626 second(s), 9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覆 TOP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