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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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獵人│團酷] Knif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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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0-27 17: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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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使用的是舊動畫色指定,與原作漫畫略有不同。ex:酷拉皮卡的眼睛顏色,原作設定是茶色但舊動畫(初期?)偏藍,後期微妙的偏綠,所以基本上也是以藍色為基礎下去描寫各種情境,非原作設定的茶色。
。大量舊動畫廣播劇梗捏他,包含揍敵客家篇、酷拉皮卡篇、旅團篇、ラジオCD。主要使用在番外篇。

。追加:
這是09年的舊作,所以部分設定(ex:念能力系統別)可能會和後來的劇情有衝突,請寬容的看待><
。不想分級所以R-18劇情會全部刪掉,文中會以-中略-表現。(反正少到不影響劇情)
。全文已完結已出書,不定期從P網搬文過來放。
電子版已上架,感興趣歡迎至BOOKY購入~↓ NEW!!
刊物資訊頁:https://www.doujin.com.tw/books/info/23600

※加印隨每年寒暑假、12月CWT場次參場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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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0-29 14: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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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想起自己和那個蜘蛛頭子的交易,酷拉皮卡不只一次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為了報仇,竟然就這麼放任自己墮落,成為蜘蛛的一隻腳,那個曾讓自己光是看見就瀕臨失控邊緣的圖形現在就在自己的大腿上張牙舞爪,還是那個變態蜘蛛頭子指定的,說什麼因為看自己猶豫不決,所以就乾脆幫自己決定,還說『反正刺在哪裡都一樣!』
那個飛坦也是故意的吧!
就酷拉皮卡觀察後的結果,這個黑衣矮個子是整個旅團中最心狠手辣的傢伙,不管是下針的力道、角度,甚至間隔都像是刻意帶給酷拉皮卡痛苦,而事後也狠狠地發了三天高燒,庫洛洛還幸災樂禍地開玩笑說還好他腦子沒燒壞。
曾經讓人人聞之喪膽的幻影旅團陷入危機,擄走團長的鏈子殺手,要是毀在發燒這種小病上,燒壞腦子變成白癡可就是個笑話了。


『沒想到你會這麼輕易就答應這項交易,我還以為要更花時間才能說服你呢!』
『我才驚訝!這種明顯對我有利的交易,才讓我懷疑你不安好心……不對!你才沒有那種東西吧!』
『對你有利?你是這麼想的嗎?你進了幻影旅團就跟處在狼群裡的綿羊沒什麼兩樣,保不保得了命連我都不敢替你保證呢!』
『是嗎?但在我看來你的團員似乎不像你所認為的那麼……如你所說,只將你視為團員之一!』酷拉皮卡冷笑。
這是從小傑和奇犽那裡得來的有利情報,雖然旅團成員並非都是沒有人性的殺人狂這點出乎意料之外,但也表示這是旅團的弱點,只要殺掉團長,就能引發旅團本身的內鬨或是崩解,這麼一來就能毀掉旅團。
雖然利用人性弱點並非酷拉皮卡本意,但對方是旅團,是自己的滅族仇人、無論如何賠上自己性命也要摧毀的對象,殺掉團長、犧牲自己就能讓幻影旅團一舉滅團,太划算了!



「看來你恢復得差不多了?」
正當酷拉皮卡沉浸在思緒中,庫洛洛走進房間。
這裡是庫洛洛遍布世界各地的資產之一,同時也是蜘蛛的眾多據點之一,此次任務的目標就在臨市,便在這裡落腳。
「你難道不知道進門要敲門嗎?」
「我有敲,是你沒聽見,而且…………」
庫洛洛隨手關上門,走近酷拉皮卡身邊。
「這裏也是我的房間吧!」庫洛洛伸指撩起酷拉皮卡的一撮燦金髮絲,和當初與自己初遇時又更加長了些,不可思議的是,明明應該更加女氣的變化在他身上卻並未如此。
相較之下,酷拉皮卡對庫洛洛過於親近的舉止則是表現出露骨的厭惡,立刻拉開距離,不料卻被庫洛洛拉住手臂,一個使力,酷拉皮卡便跌進庫洛洛懷裡。
「你幹什麼……!」成熟的男性氣息將酷拉皮卡包圍,讓同樣身為男性還被同性侵犯過的他對此更加厭惡。
「別那麼排斥嘛!好歹我們也曾經有過『那種』關係啊!」庫洛洛將臉湊近酷拉皮卡的頭頂,陽光般燦金的髮色在穿過窗戶進到屋內的陽光反射下顯得更加神聖,不只是名列七大美色之一的緋紅,就連這高貴的金黃都如此引人追逐。
庫洛洛忍不住親吻膜拜。

「廢話少說,放開我!」
「別激動嘛!我當然是有事才來找你…………不過沒事我也會想找你就是了!」
絲毫不將懷中少年的掙扎放在眼裡,庫洛洛只是憑著高人一等的腕力將其制服。見掙脫無望,酷拉皮卡也停下動作,但一雙大眼睛仍不失戒備忿忿地怒視著庫洛洛。
其實現在的顏色也不錯呢……
「有沒有人說你的眼睛很漂亮?」
「啊?」
見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突然盯著自己,且不見任何以往曾經有過的調笑戲謔,酷拉皮卡一時之間無法將眼前的人和過去那個彷彿可以帶著笑容進行殘酷虐殺的臉給連起來。
「!」遲了幾秒,酷拉皮卡才意識到對方話中涵義可能是什麼,雙目倏地染上紅色,並且別過臉去。

酷拉皮卡是現今世上僅存的窟盧塔族人,而窟盧塔族人特有的火紅眼是被譽為世上七大美色之一的顏色,為了追逐這雙眼睛、這代表憤怒的緋紅的人不計其數。

有沒有人說你的眼睛很漂亮?
廢話!
而且那個將窟盧塔族殘殺殆盡的罪魁禍首,不就是你嗎?
身為因為貪慾而恣意傷害他人的代表,名聞天下的幻影旅團團長庫洛洛˙魯西魯,還有誰比你更當之無愧?
「你怎麼老愛將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呢……」而且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庫洛洛將頭靠在酷拉皮卡肩上。
「全世界就屬你最沒資格這麼說我!」讓我之所以成為現在的我的不就是你嗎?況且滅族仇人就在身旁,開心得起來才有鬼!
「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就算是現在的顏色也很美,以後不要戴黑色隱形眼鏡了,不適合你。」
「你管不著。」
「怎麼會呢?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團員。」
「原來幻影旅團的團長有對團員出手的嗜好?管得也未免太多了!」酷拉皮卡冷笑。
「這個嘛…………」庫洛洛將所有團員在腦中閃過一遍,特別是女性團員。「其他人就算了,我只對你有興趣。」
「果然是個變態!」
「你有這個價值。」
「……………………」
我寧可不要這種價值。酷拉皮卡皺眉,每和這人對話,總覺得自己會被氣掉幾年壽命。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該不會只是要說這些廢話吧?」
「唉呀!沒想到你會感興趣呢!真稀奇。」
「我只是要你快點說完快點滾,不然我走也行!」
「別生氣嘛!雖然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但你徒勞掙扎的樣子更誘人就是了。
「廢話少說!」
「好吧!」庫洛洛笑了笑,湊到酷拉皮卡耳邊,用彷彿情人間調情低語的姿態和口吻開始說明接下來的任務。
「下個月隔壁帕里須市的古雷斯賓博物館開幕典禮,當天展出的所有古代文物就是這次的目標。」
「什麼……?」
古代……文物展?
聽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酷拉皮卡的表情略為遲疑,退去緋紅的湛藍之中有著濃濃的興趣,而庫洛洛也因為酷拉皮卡的反應和自己預期中不同感到疑惑。
「怎麼?你有興趣?」本以為他會排斥這種任務的。
「就這樣?說完了就快滾。」
「你先回答我,你對古文物展有興趣?」
「跟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你入團取代的是派克的位置,當然也必須負責情報蒐集。」
「你說什麼…………!」酷拉皮卡轉過頭怒瞪,當然也是因為他再也受不了庫洛洛一邊湊近他耳邊說話,還一邊伸出舌頭舔他耳廓的行為。
只是這麼一來,也讓庫洛洛只要湊上嘴,便能攫住他緊抿的雙唇,就著緊抱的姿勢,深深地熱吻起來。
「唔……!你幹什……唔、唔嗯!」張口怒斥的空隙被對方趁虛而入,較量起嘴上功夫,無論經驗年紀,酷拉皮卡都還是略遜一籌。
無論嚐過幾次都還是那麼美味可口的雙唇,經過男人的滋潤後更加紅潤的色澤,以及從張闔間的空隙流出的唾液都讓原本就引人垂涎的鮮豔欲滴更加誘人一親芳澤。
寬大掌心扶住酷拉皮卡的後腦,五指深入柔順的金黃之間,不但防止他向後退去,更將他壓向自己。
「你、唔……你給我、唔!」
「什麼……」
「你給我……認真、說話……變態!」
不知是酷拉皮卡總算成功推開庫洛洛,還是只是庫洛洛滿足了,他依依不捨的離開酷拉皮卡的唇,滿意地注視著那略微紅腫的唇瓣。
「其實你剛剛可以趁機偷襲我呢!」
「……?」
「你不知道嗎?動物……人也是,在進行交配行為的時候……」庫洛洛刻意停頓語句,觀察酷拉皮卡的臉色反應,如其所料的在上面找尋出一閃即逝的強作鎮定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會特別容易忽略週遭喔!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對方身上。而且你知道嗎?這種行為也是全然信任對方的一種反應,所以常常有女刺客為了讓暗殺目標放鬆戒心和對方上床呢!」
「你…………如果想嘗試馬上風、腹上死的滋味儘管去,跟我無關!別岔開話題,想說什麼快點說!」
這種死法比起我,你還比較可能吧?庫洛洛想起第一次事後的時候,那個彷彿被玩壞的洋娃娃般殘破憔悴的酷拉皮卡。
「這個嘛…………」

不知是有意無意,庫洛洛就是喜歡靜靜看著,看著酷拉皮卡竭盡全力的模樣,那種緊抓著最後一根稻草盡力求生卻只能徒勞無功和希望擦身而過的模樣才有被毀滅的價值。
過去有過無數生命在他的手上畫上句點,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就算當年屠殺窟盧塔族的時候亦是,那被譽為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紅色是憤怒、悲傷這類激動情緒的象徵,若在那種狀況下死去,美麗的顏色便會永遠被留下來。
庫洛洛對人死前一刻的苟延殘喘或是哀求憐憫不感興趣,不是沒有玩弄過有趣的對手,但總不能如眼前的少年引起他這般強烈的收藏欲。


修長白皙的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動著,白皙的皮膚和藍綠色的瞳孔映出螢幕上的冷光。
背對著酷拉皮卡坐著的是同樣對著螢幕飛快瀏覽的俠客。兩人皆以其他團員目不暇給的速度搜刮著網路上關於此次目標的情報,不到三小時,兩人所蒐集到的情報量都已堆成一座小山,無論哪一人都是其他成員難以望其項背的速度。
原來這就是團長先前說的:『(蒐集情報的能力)很快我就會給他機會表現』。雖然是差了俠客一點,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查到這麼多的情報,確實相當厲害。
從團員們的表情上已可看出對酷拉皮卡能力的認同,庫洛洛嘴角微微上揚,但這並不是他的目的。
本來就不解只是個古文物展而已,為何會有這麼多資料,現在總算了解了。
關於這次的文物展的保全,當中有幾名特別有名的獎金獵人,在上獵人網站的名單查過資料後,當中甚至還有幾名登記為秘密會員,或是獵人協會方面推薦的人,都是不能小看的人物。
而這些獵人要保護的自然並不是表面上的這些文物,而是地下室這些可能引起怪人收藏家瘋狂的東西。
「難怪,明明只是個地方小博物館的開幕典禮,才會有這麼嚴密的戒備。」
「而且還是經過偽裝潛入的,原來是因為開幕只是個幌子,實際上要在地下室舉辦另類的展覽啊!」
「展出的東西都是特別奇怪或危險的呢!」
雙頭連體嬰標本啦!在冰原生死決鬥、卻突然被雪活埋,捕捉下剛好砍斷對方頭顱瞬間的活冰雕,還有被稱為稀有魔獸的塞倫人魚呢!真是奇怪的展覽。
不過這些裡面最引起他們注意的,還是那個據說不但保留頭部,還保留了全身,被冰在冰塊裡的窟盧塔族女性。
「能弄到這種東西也不容易!」
「團長,你有什麼看法,這些地下展覽物也是我們的目標嗎?」
團員們拿著這次的相關情報,和冷冰冰的無機物、或是這些稀奇古怪根本不知道算不算死人的東西相比,保全中有沒有什麼厲害角色可以當作對手廝殺還有趣多了。
庫洛洛笑而不答,反而將目光轉向酷拉皮卡。
「你有什麼看法嗎?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只是靜靜地看著手中列印出來的情報資料,和團員不同,他對文物更感興趣。儘管看見同族女性被當成物品展出的時候『氣』有些許變化,卻又很快恢復。
但一想到因為蜘蛛頭子的一己之私,就要讓這些寶貴的文化財產遭到毒手,以及因為這些人無謂的收藏欲,就要被放在博物館裡供人觀賞,不能入土安眠的屍體……

團長喜新厭舊,興致退了就賣掉……火紅眼應該也不例外。
人渣!
「怎麼了?酷拉皮卡。」
見人久久沒回應,庫洛洛出聲詢問,不是沒有查覺到少年手掌的異動,那隱忍不發的怒氣正是少年痛苦的證據。
「沒事。」酷拉皮卡周身氣氛變了,看著眼中資料的眼神也變了。「也許是有人向館方做了什麼諫言吧!所以館方立刻更動了原本的保全計畫。」
「喔?」眼睛沒變色,有進步。
「首先,開幕典禮的日期早在博物館興建前就已經訂下了,建造工期也沒有任何延宕,發出的邀請函和回覆也都沒有異常,當天展出的文物也都按照預期,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保全系統的變動,以及突然增設的這個地下展覽會,直到三週前才突然出現,簡直就像是陷阱似的。」
三週前…………剛好是庫洛洛找上他的時候,這會是巧合嗎?
「而保全加強的不只是人,就連會場的監視系統也臨時換了上週才剛推出的新系統,還是秘密裝設的,這也太詭異了!」
庫洛洛淡笑不語,卻面露滿意之色。
「那你有什麼好意見嗎?」
「…………」方法有很多,可用的人才更是沒缺過,不是沒有簡單方便的作法,但那是酷拉皮卡最不想用的方法。

再精密的保全系統只要被癱瘓了就形同廢物,再厲害的獎金獵人也難以抵擋世界上最難纏的幻影旅團傾巢出擊,只要殺光會場的人,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帶走所有的寶物。
過去旅團為了劫走拍賣會寶物血洗黑幫的情景歷歷在目,對酷拉皮卡而言,重要的不是如何突破保全,而是如何減少傷亡,別讓無辜的人命也捲入其中。
「你的目標是文物?」
「你說錯了,應該是『我們』吧!」
「那不重要,既然你想聽我的意見,那一切就得聽我的。」
傲慢!
酷拉皮卡的做法非常繁瑣,和向來大刀闊斧、以大鬧為樂的旅團想法不同,不但打算隱密行事,也不打算傷人命,偷偷地像過去一樣將拍賣品掉包帶走,不驚擾到開幕典禮。
「何必這麼綁手綁腳呢?你不想傷到一般民眾可以理解,但那些瘋狂收藏家們,在你眼中看來應該都是死有餘辜吧!何必顧忌。」
「縱使如此,他們也幾乎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庫洛洛輕笑,確實和他們這些念能力者相比,這些『普通人』弱的可以。「你不覺得很諷刺嗎?你的族人就是因為這種人的存在才必須躲躲藏藏的過日子,甚至不被當成人而是奇珍異獸,你現在卻想保護他們。」
真是無謂的心軟,難怪當初不敢直接下手殺了我!
「…………」酷拉皮卡不語。不只是幻影旅團,就連這些人也是他所痛恨的對象,但人命終究是人命,他沒有資格擅自剝奪他們,任何人都不能。

「小子,你該不會沒有殺過人吧?」飛坦看著閉口沉默的酷拉皮卡,對人命向來視若草芥的他一眼就可看穿酷拉皮卡對於殺人的猶豫和心軟。
「笑話,不然你以為窩金和派克諾妲是死在誰手上?」酷拉皮卡露出進入旅團後的第一個笑容──不過是冷笑,要較量嘴上功夫,和庫洛洛比起來飛坦算是簡單了。
「別太囂張了!鎖鏈手,要不是有規則護著你……」
「這點別忘了你也一樣!」酷拉皮卡絲毫不將飛坦的挑釁放在眼裡,相反地他已經明白在旅團裡『規則』有多麼絕對。
「……還是,你覺得你們辦不到?」
「對方畢竟也是職業的!」見團員們和酷拉皮卡之間都快激出火花來了,庫洛洛適時地插話緩和。「有幾個更是有名的獎金獵人。」
酷拉皮卡回頭。「所以?」
「總不能因此叫我們得手下留情吧?」
「…………我沒要你們這麼做。」
酷拉皮卡多少還是明白,像他們這種人一旦碰上必須生死相搏的對手,對敵人同情就是對自己無情,也不會希望對方手下留情。
他的最終目的是殺掉團長、毀掉旅團,而從窩金和派克諾妲身上他也了解到這種人會如何面對死亡,就算換成他自己,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                ◆                ◆

一輛並不特別起眼的黑色轎車在古雷斯賓博物館門前停下,但車裡出現的人卻捉住了每道將他們納入視線範圍裡的目光。

身著全黑西服、純白襯衫的青年面帶足以令任何女性陶醉不已的迷人笑容,燙得筆挺的西裝將他高挑的身材襯托的更加修長,踏出車門站直身體後,立刻轉身向車內伸出手,紳士的舉止更是令人不禁猜想究竟是哪位幸運的女性能成為他今晚的女伴。
從車裡首先伸出的白皙小腿下踩著的是能使女性身姿更加迷人窈窕的細跟高跟鞋,點綴其上的水鑚裝飾襯著雪白的肌膚在夜裡更顯得閃閃發光。
尤其是當人從車裡出來,卻因為重心不穩而跌進青年懷裡的時候,金色的髮絲在空中一閃而過,還沒看到最重要的長相就足以令在男士們對青年投以羨慕不已的目光了,何況是當這位『美人』終於在眾人面前露面的時候。
精雕細琢的五官,白裡透紅的肌膚,卻都不及那雙海藍色的大眼睛迷人,雖然身材略嫌纖細,但在發現自己竟然被青年抱在懷裡時那又嗔又怒急欲推開對方卻不得要領的模樣,才是最能引起男士們的征服欲和保護欲的,同時也對青年忌妒不已。
但更多的,還是對這一對璧人給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形容。
對週遭目光早已習以為常,也明白是何種涵義的庫洛洛馬上就明白這代表了什麼,不知道若他們眼中的『美人』要是知道了又會怎麼個生氣動怒,當初不過被自己調侃了句『沒想到鍊子殺手會是女性阿!』就火冒三丈當場撂狠話威脅。
當然庫洛洛並不知道的是,那只是因為面對旅團才如此衝動。
而令在場男士眼紅不已,在場女性忌妒萬分,庫洛洛的這位女伴自然就是酷拉皮卡,回想起自己當初竟然會因為庫洛洛幾句話就被激地答應『下海』男扮女裝,還擔任庫洛洛的女伴…………
真是太衝動了!

酷拉皮卡的計畫是偽裝成賓客進入地下展覽會,引開受雇的獎金獵人,駭入保全系統使其癱瘓,同時引起斷電再趁機盜走寶物。他已經事先調查過所有受雇的獵人,並且查出他們的來歷喜好,可以各個針對擊破。
而參加證的取得偽造則交給俠客和庫嗶進行,剩下的便是行動組和幕後組的人選決定。
既然是要能不動聲色的混入賓客之中,那麼外貌較為與眾不同的富蘭克林、剝落列夫、庫嗶等人就只能擔任幕後,而較為『普通』的庫洛洛、酷拉皮卡、俠客、瑪奇、小滴等人就必須假扮賓客混入。


『為什麼我要男扮女裝,難道旅團裡沒有女人了嗎?』一聽到自己要扮演的角色,酷拉皮卡立刻垮下臉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可是你上次為了抓我不就扮過了嗎?再扮一次有什麼關係?』
尤其是看到庫洛洛一臉裝無辜但擺明就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時。
『我的問題不是這個,難道旅團裡就沒有真正的女人了嗎?』開玩笑,要他再穿一次女裝?而且還是要假扮賓客耶!『由她們來怎麼看都比我適合吧!』
酷拉皮卡氣地顧不得禮貌直接以食指指向瑪奇和小滴。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有問題?』
『難道你覺得她們不適合?』
『適不適合並不是重點!』庫洛洛笑地更開了,但在酷拉皮卡眼中卻只是更厭惡。『若要擔任我的女伴,就勢必得和我有親密的舉止才能取信於對方,難道你要我對她們……』
『……………………』
───────一片沉默。

總之,最後庫洛洛成功的『說服』酷拉皮卡,還在幾小時後就弄來了全套變裝行頭,看著那令女性追逐不已的名牌服飾、專櫃女鞋,還有瓶瓶罐罐的化妝品,酷拉皮卡除了惡寒之外更難得地起了畏懼之意。
這個混帳蜘蛛頭子,根本是以看他出糗為樂吧?

走在庫洛洛身旁,酷拉皮卡不但沒有任何笑容,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怒氣──敢怒不敢言,反而是這位護花使者一臉春風得意。
說的也是,畢竟美人在懷嘛!庫洛洛更堂而皇之的將手攬在酷拉皮卡腰際。
兩人姿態優雅的出示幾可亂真的假邀請函步入會場,留下一地猜測,到底外貌氣質都如此突出的兩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古雷斯賓博物館的開幕典禮是在白天,地下展覽會則是在晚上,由於白天展出的古文物中也有幾樣價值連城的珍貴寶物,因此保全即使入夜也未見鬆懈,周遭拉起的防衛網更是禁止任何無關人士出入,但這對身手俐落,高手中的高手的旅團而言當然不算什麼,即使身軀巨大如富蘭克林,要無聲無息的潛入也是易如反掌。

「有人在監視我們。」



進入宴會廳後,庫洛洛恰如其分的扮演一位盡責的護花使者,對假扮自己女伴的酷拉皮卡呵護至極、寸步不離的噓寒問暖,但顯然美人並不領情,從頭到尾未見半點笑容。
「你再這樣板著一張臉,會引起懷疑喔!」
「那不正好,反正我們的工作就是引開那些獎金獵人不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覺得你這樣一點都不像是來參加宴會的嗎?而且人家搞不好會以為是我強迫你的呢!」
「本來就是不是嗎?」
「但我覺得我的眼光很好呢!這套衣服果然很適合你!」
淡綠色的無袖小禮服,掩飾肩寬用的薄紗披肩,及膝的裙襬邊緣向內抓皺摺起後搭配不規則邊緣的蕾絲設計更突顯出清純卻又帶著些許成熟的…………女人味,經過巧手挽起卻又刻意留下側邊鬢髮,露出後頸的髮型、以及略施脂粉後的臉龐,庫洛洛不禁佩服起瑪奇,眼前的人怎麼看都是個楚楚可憐的『少女』,也難怪打從『她』下車後盯著她看的目光只增不減,就連自己都忍不住要吃味了!

但酷拉皮卡顯然不這麼認同,要知道,庫洛洛塞給他的這些行頭只能說是『完備至極』,從裡到外無一不缺,就連男性完全用不到的『內在美』都有,讓一一取出確認的酷拉皮卡臉色大變大叫變態,氣得將那個不知道塞了多少襯墊的女性內衣和沒多少布料可言的綁繩內褲當場砸到庫洛洛臉上。
「我倒認為瑪奇比我更適合!」反正身高差不多,而且又是個貨真價實前凸後翹的美女。
兩人站在落地窗邊靠著閒聊,庫洛洛手撐在酷拉皮卡身側窗台,貼在酷拉皮卡耳際帶著醉人笑容的低聲細語,在外人眼中看來只像是一對打情罵俏的情侶…………或者該說是想討美人歡心卻頻頻失敗──因為這位美人雖然一臉興致缺缺,卻不時以一雙湛藍美眸回瞪,與其說動氣發怒不如說是鬧脾氣耍任性,想取庫洛洛而代之的男性顯然不少,但大部分都因為自認不及庫洛洛而放棄,只有少數仍打算伺機而動。
「右邊後面數來第二個、前面靠左綁著小馬尾的,還有他後面的柱子旁邊跟紅衣女人閒聊的那個,應該是吧?」
「左邊柱子旁被女性包圍的、還有他後面攬著女性的那個也是。」
「不愧是秘密保鏢,就連混進這種場合也得偽裝成賓客正裝出場呢!」
「這也表示這場地下展覽會確實有鬼。」
「你很高興?」酷拉皮卡臉上依舊沒有笑容。
「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乾脆地大鬧一場了!何必這麼麻煩,不過…………」庫洛洛意味深長的看了酷拉皮卡一眼,腦中想起出門前的情景。「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樂趣。」
「哼!」看到庫洛洛的反應,酷拉皮卡馬上就明白庫洛洛話中涵義,當初換上這身打扮時他也沒被團員們少開玩笑過。
「這煩人的宴會到底要進行到什麼時候…………」
不管是酷拉皮卡、庫洛洛,還是其他賓客們,都希望能快點看到展覽品,但主辦單位卻打算吊盡賓客胃口才進入重頭戲,已經有不少賓客不耐煩地詢問起穿梭在賓客間的服務生了。
「看來主辦方自己也有點麻煩呢!」憑著出眾的耳力,庫洛洛聽見了服務生間的耳語。「不如我們先出去走走,白天來的時候,你不是對外面的複製畫和雕塑也很感興趣嗎?」

被注意到了!
白天兩人也混進一般民眾來參加開幕典禮,順便親眼確認了下,沒想到不過多瞧了眼就被注意到了。
不想承認也不願承認,酷拉皮卡只是姿態高傲的轉身,自顧自地向外走去,庫洛洛笑了笑隨後跟上。

這也是計畫中的一環,若要成為誘餌,落單也是屢試不爽的常套老梗。

會場外面是一片廣場,兩方靠圍牆的部份則有著假山流水,在點綴的綠意中放了不少雕塑的複製品,要擺在外頭風吹日曬雨淋的自然不能是真跡。
一一看過院子裡擺的雕塑後,酷拉皮卡回到展覽大廳外圍的走廊下,開始逐一欣賞起裝飾在外圍的複製畫,酷拉皮卡突然想起小傑和奇犽告訴過他當初在友克鑫辨別真跡的方法,便用凝看了看,即使是畫複製畫的畫家也有幾個是有點真本事的高手呢!

「你在想什麼?」
見酷拉皮卡出現難得一見的柔和表情,庫洛洛相當好奇。
「跟你無關。」想到久未蒙面的好友們,酷拉皮卡一時倒忘了自己正跟最討厭的仇人獨處。
雖然不少賓客都因為等得不耐煩而走出大廳,但像他這樣對這些複製品也興致盎然的寥寥無幾,這些瞄準地下展覽會來的奇人異士當然瞧不起『普通』的藝術品。
「怎麼會跟我無關呢?」
「你又要說因為我是你的團員了嗎?」
「難道不是?」
「換成是瑪奇或小滴,你也會這麼關心?」
「……她們會主動告訴我。」當然她們也對這不感興趣就是。
「……那你呢?你會主動詢問,會有興趣知道嗎?」
「…………這個嘛……基本上團員很少反對我的命令,所以沒有這個問題。」
「我的重點是你會感興趣嗎?除了我以外的團員們的想法,若不會,那你也無權過問我的想法!」兩人對話就像雞同鴨講,酷拉皮卡對於和庫洛洛的對話總是無法成立感到相當不耐煩,明明就是那麼老謀深算,為什麼總是抓不到自己話中的重點?
「可是我想知道啊!很感興趣呢!」
「你……我拒絕回答!」顯然是對庫洛洛單刀直入的要求沒輒,酷拉皮卡不悅的轉身走遠。
「真是難伺候的美人啊!」庫洛洛倒不在意,也邁開腳步追上。
殊不知兩人的互動早已全數落入隱藏在暗處的人眼中。


月兒高掛,光線更是只有不遠處、不以照明而以造景為主、只有氣氛功用的淡白燈光,與其說是白色,不如說是更柔嫩的月白,與之相比就算是月光都更明亮。
喔!對了,今晚是滿月呢!
遠離人群塵囂,四下無人又美人在懷,即使是庫洛洛也明白這是調情的好時機,雖然懷中雙手抵著自己胸口,被自己圈在粗柱和胸膛間狹小空間的嬌小美人一臉不解風情的不悅,但就是如此才更引起人的征服欲。
「你想幹什麼?」酷拉皮卡瞪著一雙大眼睛對庫洛洛怒目而視,雙手更是毫不鬆懈的抵在庫洛洛胸口努力讓兩人保持距離。
「不想幹什麼……但看來似乎也不能不幹些什麼!」
「你在說什……唔!」
話才說到一半,庫洛洛就突然低頭吻了下來,手更是攬住酷拉皮卡腰際,讓他貼近自己。
「別忘了這是誰的計畫……還有你該扮演的角色。」
「你、你說什麼!明明就是你、唔……!」
趁著換氣間的空檔,庫洛洛用看似提醒的口氣在酷拉皮卡耳邊低語,而後很快便又封住酷拉皮卡接下來打算出口的反駁。
從旁人眼中看來,兩人的舉止就像是調情中的情侶般,安撫著鬧脾氣的情人。
直到酷拉皮卡已經搞不清到底是在作戲還是庫洛洛真的打算在這裡侵犯他的時候,庫洛洛才放開酷拉皮卡,並盯著他靠在自己懷裡大口吸氣、雙頰也緋紅不已的模樣。
一陣冷風吹來,衣著單薄的酷拉皮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庫洛洛見狀立刻脫下外套披在酷拉皮卡身上。
「!」對庫洛洛的紳士舉動感到不自在,酷拉皮卡一點也不想接受這種好意。「我不冷,不用你假好心。」
「怎麼這樣說!你現在可是我的『女伴』呢!呵護『妳』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庫洛洛將外套拉緊,不讓酷拉皮卡掙脫。
「…………」見酷拉皮卡一臉不情願的配合,庫洛洛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念頭。有了想法就要立刻行動,庫洛洛再次湊近酷拉皮卡,雙手也不安分的在酷拉皮卡身上上下其手起來。
當來到酷拉皮卡腰際的時候,庫洛洛總算察覺到打從一開始就一直覺得不協調的原因所為何來。
「你、你在幹什麼!給我放尊重點!」
「我們現在假扮的不就是情侶嗎?不表現的親密點怎麼騙得了人呢?」庫洛洛的手越來越不安分,甚至撩起酷拉皮卡裙襬,探進裙底。「嗯……嘖嘖!」
「誰跟你是、你不要太過分……等等!你想幹什麼!」庫洛洛不但將手伸進酷拉皮卡兩腿間,甚至還鑽進酷拉皮卡底褲裡,直接碰觸隱藏在衣物最裡面的部份。
但最讓酷拉皮卡無法忽視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庫洛洛拉緊他底褲的力道。
來不及感覺和阻止,酷拉皮卡只感到裙底一涼,一陣冷風就這麼從腳下向上竄進寬鬆的裙底,輕飄飄的材質讓裙擺迎風飄起,酷拉皮卡也立刻收回原本阻止庫洛洛的雙手,改拉住裙擺,同時也從觸感明白下身裙擺和腰部以下大腿間早已毫無隔閡的貼合在一起的事實。
總算搞清現況的酷拉皮卡臉上一紅,顧不得儀態便向庫洛洛臉上招呼過去。
啪!
乾淨俐落的清脆巴掌聲響起,庫洛洛也乖乖的向後退開舉起雙手……只是酷拉皮卡並不在乎庫洛洛同樣白皙的臉上很快顯現的紅色掌印,而是緊盯著被庫洛洛緊握在掌中的一團……熟悉的布料。

那個變態!
雖然外表看來衣物完好,但酷拉皮卡終究是男孩子,這等女性慣於穿著的輕飄飄服飾之於他一點安全感也無,更何況是生性嚴謹的他,失去習慣的穿著,涼颼颼的感覺不斷的沿著小腿攀上,原本就白裡透紅的臉蛋更是難掩羞憤。
「還給我!」
「這怎麼行呢!這是你沒照我的意思,穿我準備的衣服的懲罰喔!」庫洛洛仍是一臉無害笑容,同時晃了晃掌中被揉成一團的不明布料。「怎麼可以在這麼漂亮的衣服下面,穿這麼不入流的四˙角˙褲呢!」
「你管我…………」貼身衣物被人如此拎在手上,酷拉皮卡除了憤怒外找不出其他情緒。
「而且這個也早就被我撕破了,也不能穿了!」庫洛洛將手中物事湊近鼻子,一臉享受的嗅著,令酷拉皮卡臉上更是紅地不能再紅!
「你、你、你這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即使生氣也並未完全忘記自身處境,酷拉皮卡努力壓低聲音。
「如果你非得在裙子底下穿點什麼的話,我倒是有準備備用的喔!」
庫洛洛從口袋裡摸出某樣東西,見那似曾相識的顏色,酷拉皮卡很快就意識過來那是什麼。
這傢伙早就知道自己沒照他的意思穿著,所以這些全都早有預謀!
「變態!」
酷拉皮卡氣的不想再跟庫洛洛糾纏下去,轉身就走,當然身後的庫洛洛也笑著嘆了口氣後才用看似優雅卻快地嚇人的腳步跟上。
「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的。」
狀似無辜的口氣顯然並不被美人採信,回應的是酷拉皮卡加快的腳步。
現在走得倒是挺快的嘛!
回想起前幾天酷拉皮卡穿著那雙鞋子練習行走儀態苦不堪言的模樣,庫洛洛就忍不住嘴角向上揚起弧度。
彷彿聽到庫洛洛的心聲,酷拉皮卡突然止住腳步,同時也回頭指著庫洛洛。
「不准跟上來!聽到沒有!」不等庫洛洛回答,酷拉皮卡立刻轉身就走。
一臉真的生氣的模樣,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庫洛洛也順勢做出無可奈何狀,放棄回到會場內,開始和上前等待已久,總算盼得帥哥落單得以接近的女性們聊天談笑。


酷拉皮卡氣的自顧自向前走,等意識到時已經搞不清自己身處何方了。
那傢伙竟然真的沒跟上來……「這裡是…………?」
要找到回去的路是很簡單,但這麼一來勢必會暴露自己是念能力者的身分。
「怎麼辦呢…………」酷拉皮卡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一點足以判斷方向的依據,轉身的同時下意識的拉住肩膀上的外套,突然想起這是庫洛洛給自己的。
「嘖……忘了要還給他了!」想起庫洛洛竟然做出那種下流舉動,酷拉皮卡就不想碰到任何能和他扯上關係的事物。

「小姐,這裡是禁止進入的喔!」
「!」
一聲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傳入耳裡,酷拉皮卡警戒似的回頭。
「啊!抱歉,嚇到妳了嗎?」
「……不是,我只是…………」
來人毫無聲息,是個高手。
「迷路了嗎?要不要我帶您回會場呢?」
來人是個有著銀白長髮的男人,風度翩翩,氣質出眾,舉止更是謹守禮節的優雅合宜。酷拉皮卡認得他,資料上關於此次特別聘雇的獵人之中,這個男人就是名列前幾的重點人物,獎金獵人──傑恩特里,是個對盜獵者毫不心軟的獎金獵人,不過原本是個幻獸獵人。
「我……我跟我的朋友走散了,所以才……」
「是嗎?我也是呢!不過很不巧,這裡是禁止非關係者進入的區域,我帶你回去吧!」
「咦……是這樣啊!那就拜託您了……」酷拉皮卡做出釋然笑容。識相地沒有反問,因為酷拉皮卡知道,對方是此次展覽會的『關係者』。

「不知道展覽會開始了沒有,等好久了呢…………」
「小姐很期待嗎?」
「呃……也還好,只是我朋友好像很喜歡,所以……」
「這樣阿……畢竟喜歡這種東西的女性還是少數,若妳也喜歡就多了個同好了!」
「這樣阿……」
兩人有說有笑的向會場走去,當然這些也沒少讓潛伏在黑暗中的人錯過。

「前面轉過去就是展覽會場了……妳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呃……我沒事!謝謝你帶我回來……咦?」
一陣寒意突然像冰水從頭澆下般襲過酷拉皮卡全身,令酷拉皮卡警戒似地抬頭望去。
「!」但頭頂卻空無一物。
「小姐?」
「呃……沒什麼……」

「真不像你阿!傑恩特里。」
寒意再次從酷拉皮卡身後重現,那是個毫不掩飾身上邪氣的男人,看到長相,酷拉皮卡也立刻認出對方身分,同樣是此次聘雇的獵人之一──特雷魯,雖然登記的身分是獎金獵人,但其實是個只要有錢什麼人都殺的殺手,同時還是個特別喜歡凌虐年輕男女、蒐集內臟的傢伙,滿頭細辮子的黑髮雷鬼頭,從額角延伸至另一邊側臉的巨大傷痕,和此次宴會的上流風格格格不入。

「特雷魯……」深知這位同事的特殊喜好,傑恩特里立刻伸手擋在酷拉皮卡面前。
「你剛剛去哪了?不會忘了我們的工作吧?」
「怎麼會呢!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雖然有著異於常人的喜好,特雷魯卻不會隨便殺人,而是受雇於有特殊興趣的人,擔任殘殺的工作。
「那就請你回到會場,好好做你的工作。」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現在就打算好好工作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剛剛可是都看到了喔……這位可愛的小姐……和她的男伴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好事……」
「!」
「住口!特雷魯!」
「這麼袒護這位小姐好嗎?傑恩特里,剛剛和這位小姐親熱的,可是你的仇人喔!」
「什麼?」傑恩特里臉色劇變,但很快地就又恢復鎮靜,從方才的交談中他明白眼前的『女性』雖然對地下展覽會不感興趣,卻喜歡著白天展出的文物,那純粹的模樣讓他想起過去的戀人──同樣因為喜愛文物和各種自然生物而相知相遇、進而相愛的戀人。
「你在胡說什麼!」
「我可是親眼看到了喔!剛才和這位小姐在一起的,就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吧!」
「你說什麼!?」傑恩特里雙眼睜大,就連酷拉皮卡也看地出,幻影旅團四個字對眼前這位彬彬有禮的紳士影響有多大。
「就算如此,也跟這位小姐無關,請你不要隨意對一般客人出手。」
「哦?是嗎?可是我看到了……」不知是第幾次的重申,眼前的男人似乎再也按捺不住,殺氣如潮水般向四處奔流,五指張合時格格作響,周身散發的氣不能小覷。
「雖然號碼沒看清楚,但那位小姐的大腿上,有十二隻腳的蜘蛛刺青…………」
「!」聞言,節恩特里猛然回過頭。
就這麼一瞬間,特雷魯已經從原地消失,一拳擊在酷拉皮卡原本站立之處。
磅!
一聲巨響,即使是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也被打出一個大洞,裂痕蜿蜒向外,簡直就像是張蜘蛛網。
傑恩特里緊張的看了過去,只見酷拉皮卡在幾公尺外毫髮無傷地落地,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飄飛而起的裙子也讓他隱約瞧見了白皙大腿上黑色刺青一角。
「妳真的是…………」
沒有讓酷拉皮卡回話的餘裕,特雷魯接二連三的緊迫追擊令酷拉皮卡不得不專注在閃躲上,同時也沒忘記自己下半身的窘境。他將庫洛洛的外套綁在腰間,至少可以阻止輕飄飄的裙擺飛起。
但腳上的細跟高跟鞋還是給酷拉皮卡造成不少麻煩,平衡不易,好幾次都是驚險地躲開攻擊。
「可惡……!」偏偏腳踝上又有不少裝飾和纏繞的緞帶,令酷拉皮卡無法迅速脫下。
都是庫洛洛那傢伙選的好鞋!凝神專注,酷拉皮卡具現出鎖鏈攻擊。
今天可沒戴黑色隱形眼鏡,面對兩個絕對會對自己的眼睛感興趣的傢伙,他一點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分。
「可惡!」
庫洛洛那傢伙在幹什麼!還有應該在附近潛伏的傢伙呢?
雖然自己一點都不想讓任何一隻蜘蛛來幫忙,但酷拉皮卡也不想在這裡丟命。
而最震驚的,是看見本以為弱不禁風的女性、現在卻身手俐落地和自己的同事戰鬥的傑恩特里。對同事的身手有著一定認知,見身處下風卻毫不畏懼的酷拉皮卡,因為將對方和自己的心上人重疊所以想出手幫忙,卻又因對方的身分猶豫著。
幻影旅團,是他的畢生仇人,同時也是滅了他的心上人全族的兇手。

「唔呃……!」
也許是因為連續的衝擊和扭曲,酷拉皮卡的鞋跟因此斷裂,導致人也重心不穩扭到腳,不得已只好硬生生接下特雷魯一拳,同時也借力使力,勉強以另一隻腳為支點,躍至遠處拉開距離。
儘管只是一瞬間,但特雷魯還是看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緋紅。
「……!妳是……」特雷魯先是難以置信、接著是難掩的喜色,緊接而來的是狂喜、而後無法自制的狂笑起來。
「妳竟然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縱使酷拉皮卡立刻就恢復眼睛顏色,但他知道自己的身分洩漏了。
「已經恢復了啊?不過沒關係,我會再把它逼出來的!」
A級寶物˙火紅眼!
搞不好是僅存的一對活的了呢!
不去思考為何窟盧塔族遺孤會和幻影旅團走在一起,特雷魯再也無法忍耐,所有的殺氣和瘋狂彷彿隨著發動的『發』向外爆發而出,筆直的向酷拉皮卡衝了過去。
但酷拉皮卡卻動也不動,眼見兩人就快接觸的前一刻,酷拉皮卡卻突然憑空消失。
「!」
不只是特雷魯,就連傑恩特里也吃了一驚。
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2-25 02: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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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0-29 14:2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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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是好險!」彷彿驚險萬分但口氣卻完全嗅不出半點驚險意味,男人的聲音在傑恩特里和特雷魯身後響起。「我要是晚一步就糟了呢!」
「不用你多管閒事!」
「大人物出場了!幻影旅團的團長……」特雷魯緩緩回過頭,看著將酷拉皮卡橫抱在懷中,甚至旁若無人調起情來的庫洛洛,一臉的弒虐毫不掩飾。
先是火紅眼、後是蜘蛛的老大,不管哪個都能列進他收藏品中的前幾名。
「他們是我的獵物,你可不准插手!傑恩特里。」
「…………」

「放我下來!你這個變態!」
「你這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本以為你家教不錯,沒想到這麼差!」
「我又沒要你救我,是你自己跑過來的吧!」酷拉皮卡不斷扭動掙扎,因為庫洛洛趁著橫抱之便不知道又摸了他身上多少地方。
「真是好心沒好報,我救我的團員有什麼不對嗎?」
「不用你假好心!」
「是、是!」說歸說,但庫洛洛仍無將人放下之意。
雖說打斷人家好事會被馬踢,但對特雷魯而言,就算是魔獸中最兇狠的克雷基馬也不放在眼裡的他自然不會顧忌這些。
而庫洛洛更是不閃不躲,絲毫不將向兩人直直衝過來的傢伙放在眼裡。就在特雷魯的拳頭離兩人不到一公尺時,臨時改向向一旁跳開,同一瞬間無數念彈從天而降,原本平坦光滑的地面瞬間成了蜂窩。一具巨大身軀也從天而降。
是富蘭克林。
「團長,你也太放心了吧!」
「我是信任你呢!富蘭克林。」
「唉……要我保護你是可以啦!但他就……」富蘭克林面色複雜的看向庫洛洛懷中的酷拉皮卡。
「放我下來!」
正當庫洛洛這方起了點小爭執的同時,一道人影從傑恩特里身後躍起,寒光一閃,傑恩特里身後的粗柱已經攔腰斷成兩半。
「身手不錯嘛!」信長收起手中長刀,沒有被躲過的憤怒,而是稱讚對手。
同時另一邊的酷拉皮卡總算也落了地,為了證明自己的腳踝沒事,立刻用力直接扯斷腳踝處的緞帶將鞋子脫掉。
「看你選這什麼好鞋子!」
「別這麼說嘛!很適合你啊!」而且我本來就沒有讓你出手的打算。
「你的腳沒事了嗎?」富蘭克林一直都在暗處監視著,所以也看見酷拉皮卡腳踝扭傷的經過。
「早就治好了!」對於富蘭克林的詢問,酷拉皮卡回話的口氣只比對庫洛洛好上了那麼一點點──至少這傢伙不像那傢伙一樣變態。
腳上的小傷只要發動拇指痊癒鎖鏈,瞬間就能治好,明明可以靠自己脫身的,那傢伙卻硬是要賣自己人情。
「你該不會打算就這麼上吧?會走光喔!」
「你……」還不是你害的!
「要我允許你和那傢伙打可以,不過有兩個條件!」庫洛洛伸出兩隻指頭擋在酷拉皮卡面前。

另一側,信長和傑恩特里纏鬥著,雖然同樣都是使用刀劍作為武器,但傑恩特里卻是具現出來的西洋劍,揮動一次就能同時產生數道風壓,無論刺擊還是格擋都能同時攻擊。知悉對方是具現化系的同時,信長也不敢小覷那把外型特異的西洋劍──特別是有了酷拉皮卡這個前例之後。
正當兩人鬥得如火如荼,特雷魯也和富蘭克林打得難分難解時,另一邊的酷拉皮卡也正和庫洛洛進行著不合時宜的攻防戰。
「你、你幹什麼!給我放手!你這個大變態!」
「我是在幫你呢!難道你自己有辦法穿上嗎?」
「不用你管!假好心……我叫你住手你聽見沒有!庫洛洛˙魯西魯!」
「再等一下就好了,乖乖聽話!」
「我才不……你在摸哪裡!」

雖然看不見,但光聽這對話也知道這位偉大到光靠頭銜就足以嚇退不知道多少職業獵人老手的幻影旅團團長正在做什麼事──八成是性騷擾之類的。
而兩人總算從柱子後閃身出來時,還可以看見庫洛洛側身閃過酷拉皮卡的鏈子。
「這也算在偷襲裡面嗎?如果是的話,可是失敗了喔!」失敗的話就得付出相對的代價。
「隨你高興!」酷拉皮卡只是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怒瞪著庫洛洛,簡直就像是在提防他隨時可能撲上來似的。「是你自己要我證明我沒事的,怎麼反過來跟我討價還價?」
「是嗎?我只是要確認一下,總不能讓我的團員負傷上場。」
「你……!」要確認也是確認腳,有需要對他……嗎?「那我問你!展覽會的事怎麼樣了?」
「俠客那邊有消息過來,已經成功了,現在應該已經在動手替換寶物了吧!」
才怪,早就替換完畢了!
「哼!」

即使是正在進行生死決鬥,但打鬥中的四人卻都分心聽著這方兩人的對話,尤其是傑恩特里,在聽見庫洛洛提到已經對寶物下手的話之後,立刻不顧一切的往會場衝去,無視擋在他面前的信長。
「滾開!」
「耶?」

對方突然像發了瘋似地往旁邊衝去,就算是信長也察覺到對方的異樣,雖然沒緩下過動作,但對方完全不顧自己會受傷也要強行通過的舉動還是讓他突破了信長的阻擋。
「傑恩特里……?」正疑惑著,酷拉皮卡馬上又想起了些什麼,讓他也立刻往會場奔了過去。
「難道……?」
「酷拉皮卡!」庫洛洛自然也跟了上去。「富蘭克林,這邊就交給你了!」

看來他的腳確實是沒事了。
追在酷拉皮卡身後,看著他健步如飛的模樣,庫洛洛的表情仍找不出半點該有的緊張感。

會場裡,一片混亂。
並不是因為旅團的到來,而是因為剛剛衝進會場的男人。
銀白長髮染上鮮紅的血跡,不再隨著動作揚起飄揚,而因為沾染濃稠液體而受重力拉扯垂下,滴滴答答不斷落下圓潤血珠。
不過短短幾十分鐘,會場已是屍橫遍野,濃烈的血腥味不斷向位於入口處的酷拉皮卡襲來,令他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會場內除了立於中央、渾身浴血的傑恩特里外,還有幾名準備伺機而動的旅團團員、瑟縮在角落頻頻發抖想逃卻又不敢移動的賓客,同樣警戒著打算動手的其他受雇獵人,似乎是原本正在纏鬥,卻因為突如其來的狀況而不得不中止。
「這到底是…………」酷拉皮卡雖然想立刻分析狀況,腦中卻也一片混亂。
傑恩特里靜靜地站在一座巨大的冰塊前方,四周的欄杆早已被破壞殆盡,殘缺不全的屍體七橫八豎,但不可思議的是,雖然因為基座被破壞而橫倒在地,冰塊本身卻沒有任何損傷,就連半點融化跡象都沒有。
酷拉皮卡認得,那就是將那位窟盧塔族女性冰封的冰塊,即使是在如此高熱的燈光照射下,也沒有半點融化跡象。
是念能力。
傑恩特里走近冰塊,蹲下,然後伸出雙手擁抱。
冰中的女性有著一頭及腰燦金長髮、白皙的皮膚、清秀脫俗的美貌,以及宛若女神般高貴溫柔的氣質,一雙眼睛半閉,從中可以窺見鮮紅瞳眸。
種種外貌特徵無疑是早已被滅族的窟盧塔族。
團員們對傑恩特里的舉動並不關心,相較之下,回到會場的酷拉皮卡和庫洛洛、信長才是他們所重視的。

想必眼前的男人和冰中的女性有著什麼關係吧?團員們這麼想、庫洛洛也這麼想,酷拉皮卡自然也這麼想,他走近傑恩特里,在離他不到五步時停住,照片上看不清楚,但現在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同時確認,這位冰中的女性確實是他的同胞,甚至還能叫出她的芳名。
「艾德拉……」
「!」傑恩特里驚訝的回頭,在看見是酷拉皮卡之後眼中的難以置信又加深了幾分。
他已經從酷拉皮卡腿上的刺青和與庫洛洛間的互動確定眼前的少女就是他所痛恨的蜘蛛旅團一員,但從酷拉皮卡身上所散發的、令他不由自主想親近的熟悉感卻又是……
同樣燦爛的金黃髮色、白皙皮膚,還有一樣美麗的藍綠瞳眸。
「不過她的本名應該是艾德萊德,窟盧塔族最後的聖女,因為和外族男子相戀而離開窟盧塔族,卻又因不知名的原因自動返回接受懲罰,被封入冰中,沒想到真的是她……」
「妳到底是……為什麼知道?」
「看來你就是那個傳聞中和她相戀私奔的男人了呢!」
這麼一來,特雷魯所說的話就可以明白了。

『剛剛和這位小姐親熱的,可是你的仇人喔!』

「…………」傑恩特里依舊是用不解的目光看著酷拉皮卡。
「你該不會現在才知道今天展出的窟盧塔族女性就是她吧?」從傑恩特里的表情酷拉皮卡知道自己猜對了。
若眼前的男人是因為戀人出事才從幻獸獵人轉行改做獎金獵人,那麼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
同樣對古物的喜愛、記得艾德拉也是相當喜愛各種古物和自然、生物,所以當她為了愛出走的時候才會引起那麼大的騷動,回來的時候族人們也不願刁難她,卻還是依她所願將她封入冰中,以身為代價,守護著窟盧塔族,可惜窟盧塔族還是難逃滅族之禍。
酷拉皮卡伸手觸摸著眼前的巨大冰塊,摸了就知道了,冰上被下了念,所以才終年不化,而冰中的女性也維持著當年被封入時的容貌。
「不准碰她!」
半响,傑恩特里才突然反應過來,激烈的攻擊酷拉皮卡。若不是因為庫洛洛一直注意著、立刻拉開他,酷拉皮卡根本無動於衷。
「你也太鬆懈了。」

只消一眼就能明白了,那些倒在四周、殘缺不全,幾乎已是屍塊的屍體是誰製造出來的,被衝擊波肆虐的傷口,一道一道刻劃在屍體致命處。
自己也算是半個幫凶吧?當初也只能拉著艾德拉的裙角,要她不要走,酷拉皮卡回想起那個時刻,眼前的男子和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憎恨著一切奪走自己重要事物的人們,排斥著那些硬是要介入自己內心和生活的外來者,卻又不得已、不得不縱身投入這個骯髒的世界,只為了取得那珍貴稀少的情報、為了能再次取回自己心愛的事物。
即使一切早已物事人非。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急促混亂的槍聲從門外響起,由遠而近,緊接著是一道人影從空中閃過,向會場內飛了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來找妳了!可愛的火紅眼小姐!」特雷魯瘋狂的身影在酷拉皮卡上方出現,明知在他身後的就是幻影旅團團長也絲毫不感畏懼。
這次酷拉皮卡就相當自動的躲閃,並且甩出鍊子攻擊。
鎖鏈所及之處,又多了不少破壞。
「不愧是蜘蛛,果然有兩下子!」
特雷魯在冰上落了地,仔細一看,他身上也有不少傷口、血跡斑斑,看來是被富蘭克林的念彈所傷。
在他之後,富蘭克林也立刻進了會場,只是右手不自然的垂著。

「你竟然會受這麼重的傷,真是稀奇!」離富蘭克林最近的芬克士忍不住出聲感嘆。富蘭克林的力氣、氣的量都不是普通程度以上而已的飽滿,能傷他到這種地步,看來那個雷鬼頭獵人不是簡單角色。
「不小心著了道也沒辦法,但接下來可就不一樣了!」富蘭克林完好的左手蠢蠢欲動著,完全不在意自己早已被廢的右手。
「等等!你這樣已經算輸了吧?接下來換我!」
「慢著!先向富蘭克林搭話的是我耶!不要插隊,飛坦!」眼見看到有意思的對手想試試身手,卻被人插隊,芬克士不悅的怒吼回去。
「哦?是這樣嗎?我怎麼沒聽到你報名?」而插隊的自然也插得理直氣壯。
「什麼嘛!明明就是我先說的,對吧!富蘭克林?」
「我什麼都沒說,而且我也還沒輸,根本輪不到你們!」怎麼可以擅自判定別人輸了。
「你說什麼?手都斷了還要逞強?」
「就是啊!不如到旁邊休息,我來幫你治療吧!看在同伴的份上給你打折,三千萬就好!」沒想到旅團裡視錢如命的不只俠客一個啊!
「喂喂!」
「團員之間不可以真的鬧翻喔!有什麼事無法協調就丟銅板吧!」小滴也抓起凸眼魚在一旁隨時待命。
「「「我們沒有吵架!!!」」」

會場中央一觸即發,沒想到門邊的團員們竟然還有心情鬥嘴吵架,不只是酷拉皮卡、庫洛洛、傑恩特里,就連其他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沒想到會演變至此的獵人們也是面面相覷。
「誰來都可以,我正想幫我的收藏品中增加幾隻蜘蛛標本呢……」特雷魯倒是不受這突如其來的詼諧氣氛影響,全身都被殺氣籠罩的他現在只想大開殺戒,滿足廝殺的欲望。
不管是眼前的金髮小姑娘、還是那兩個女蜘蛛團員,看起來都細皮嫩肉的,令他食指大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特雷魯,給我立刻下來!」
「別命令我呀……傑恩特里,我現在很興奮吶…………」特雷魯已經快控制不住自我,雙手指節格格做響。「最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你能明白那種興奮和快感嗎?」
特雷魯一雙眼睛直盯著酷拉皮卡,當中赤裸裸的欲望更是毫不掩飾。
「你……!」
「至於這個就讓給你了,我沒興趣!」特雷魯伸手敲了敲身下的巨大冰塊。原本他是想監守自盜,趁亂帶走這個窟爐塔族女性,但沒想到卻讓他碰上了個更好的。「沒想到這次的情報是真的,不但有蜘蛛,還多送上了一雙火紅眼……」
話語未盡,特雷魯就飛身躍出,直向酷拉皮卡和庫洛洛的方向撲去。
「你說什麼……?火紅……眼?」

「你們都不用爭了!看來對方早就有想追求的目標了呢!」
俠克突然從旁冒了出來,插進快吵成一團的團員之中。
「什麼?」
只見那個雷鬼頭獵人不斷地追擊酷拉皮卡,有好幾次酷拉皮卡都是險險閃過,身上多出幾道細長傷痕。
而庫洛洛也只是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
「危險!不能被他碰到!」
只見酷拉皮卡被特雷魯的手刀劃過手肘,雖仍有驚無險閃過,但他依舊沒有看漏特雷魯眼中閃過的得逞笑意。
「一旦被他碰到就完了!」富蘭克林皺著眉。「對方是操作系能力者,能操縱被他碰觸過的身體部位。」
「所以你的右手才會斷掉?」
「嗯。」
「個頭這麼大,會比較容易被碰到也是可以理解的啦!」小滴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嘴上依舊不饒人。
「……………………」
「不過你幹麻提醒鎖鏈手啊!」芬克士一臉多此一舉的表情。
「沒什麼,只是下意識就…………」那孩子,讓人忍不住就想去呵護呢……富蘭克林內心想。


既然條件達成,特雷魯也停下動作。
「好──了!那麼要先玩玩哪個部位呢?」
一旦達成條件就會鬆懈,果然是操作系能力者。
一個彈指,酷拉皮卡就感覺到一陣劇痛。
比被庫洛洛折斷手腕時還要更加尖銳、劇烈,他的左手臂突然向後彎折,那是決不可能在正常狀況下出現的角度。
「啊啊────!」酷拉皮卡忍著痛,用力握著左手臂,雖然想扳回卻只是徒勞,手臂的彎折還在繼續,雖然外表看來依舊相連,但內部應該早就斷了吧?
「妳的同伴不幫妳嗎?可愛的小姐。」特雷魯雙手一攤,一臉真是拿妳沒辦法的享受表情。
聞言,傑恩特里也環視了遍團員們,的確,雖然臉色各異,有人凝重、也有人興趣盎然,卻都未見出手相助之意,特別是那個蜘蛛團長,一臉饒富趣味。
「我是男的,別繼續誤會下去了!」忍著痛,酷拉皮卡滿頭大汗,卻仍抬起頭,直起身。
「哦……那不重要,反正你長地這麼可愛,是男是女都無所謂,我會特別小心,別把你玩壞的……」特雷魯向前跨了一步。
「今天以後,你就會變成我的收藏品之一了!」
「你作夢!」

正當特雷魯又想繼續向酷拉皮卡接近,一隻巨大的箭突然朝他射來,若不是他及時向後跳開,被箭尖深深貫穿的就不是地面而是他的身體了。
轉眼間,本應在後方悠閒觀戰的庫洛洛不知何時出現在酷拉皮卡面前。
「你幹什……」
庫洛洛舉起沒拿書的右手制止酷拉皮卡繼續說下去,叫了別人的名字。
「瑪奇。」
不是不清楚庫洛洛的用意,但瑪奇還是猶豫了下才行動,瞬間來到酷拉皮卡身旁,以常人無法置信的速度切斷酷拉皮卡的左手肘。
「!」
「你的皮膚還連著,我沒辦法治療。」迅速的止血後,瑪奇立刻施展念力縫合,將酷拉皮卡的左手肘完美地接上。
看著自己已經可以控制手指動作的左臂,連酷拉皮卡也忍不住讚嘆。
而另一側,庫洛洛將特雷魯逼到了絕境,幾乎是只能狼狽的閃避。

「剛剛不是還說要把我們歸進你的收藏品嗎?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是誰會變成誰的收藏品……」不過我對你沒興趣,不管是人還是能力,庫洛洛一派輕鬆地翻著書。
見對方暫無追擊之意,特雷魯也停了下來。
「我可沒說我要放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像這樣可以一次逮到這麼多獵物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不是沒有為了獵殺珍禽異獸隻身深入沼澤叢林的魔獸巢穴過,特雷魯對現今被旅團包圍、週遭的獵人們一個一個倒下的困境沒有絲毫懼怕,相反地,興奮至極。
他伸出舌頭舔過上唇。
「特別是你、和你!火紅眼、還有蜘蛛老大!」本能驅使讓特雷魯的眼神像高空翱翔的肉食猛禽一樣銳利,瞬間便明白外表冷淡的酷拉皮卡和那邊的同事一樣,對那個冰裡的女人在意的不得了。
雖然那個冰裡的女人之於他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但利用價值還是有的!
「我呢!放棄的是這個!」
特雷魯身影一晃,瞬間便閃到了傑恩特里身旁,舉腳用力一踢────

框啷!
在玻璃碎裂的聲響後隨之而來的是重物落水的聲音。
原本應該留在會場內的窟盧塔族女性已經連冰帶人被特雷魯踢出會場外,落入窗外的池水之中。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傑恩特里,他立刻飛奔到窗旁,正想躍入水中的同時止住腳步。
雖然封住窟盧塔族女性的是巨大的冰塊,但固定在底下的基座無論重量、密度、材質都異常沉重,所以還是沉進水底。
「可惡!」
只是奇怪的是,竟然就這麼失去蹤影。
「慢著!你該不會想跳下去找吧!」酷拉皮卡從後方拉住傑恩特里,阻止他做傻事。「你瘋了嗎?那裡面都是食人魚,你跳下去…………」
「放開我,不然你要我怎麼辦?艾德拉、艾德拉她……」
「附近應該有可以將水放掉的開關,讓水流光再下去找吧!」
面對酷拉皮卡眼中的關心,那雙藍色的美麗瞳眸和記憶中如出一轍,傑恩特里忍不住將眼前的、咳!少年,和自己的戀人重疊。
「你到底是……」
傑恩特里正想說些什麼,酷拉皮卡馬上就被剛指揮完俠客去開開關、同時也要小滴用凸眼魚吸水加快速度的庫洛洛拉走。

「你幹什麼!」
「別忘了你自己的身分,少跟他有太多牽扯。」
「…………不干你的事!」面對庫洛洛老愛多管閒事的舉動,酷拉皮卡早就積了滿肚子怨氣。
「對了!你有帶『那個』吧!絕對有!趁現在快拿出來給我!」
「帶什麼?」
「明知故問,你一定有帶,不要裝傻!」
「你不說我怎麼是什麼呢?」
「你…………!」

等酷拉皮卡終於從庫洛洛手中拿到替換的衣服到隱蔽處換衣服,沒多久馬上又傳來驚天動地的咒罵聲!
「庫洛洛˙魯西魯你這個大變態────!」
只見庫洛洛一臉不變的笑容,彷彿完全沒聽見似地,不過等酷拉皮卡換好衣服卸去偽裝回來,其他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酷拉皮卡身上到底有什麼異樣令他不顧形象的大發雷霆。
「團長,剛才那傢伙趁亂跑了!」瑪奇湊近庫洛洛身旁低語。
『那傢伙』指的就是特雷魯。
「不用管他,他會再回來的!」庫洛洛看得出來,對方以為自己勢在必得,所以絕對會回來。「妳應該有追蹤吧?」
「嗯。」
「那就好。」
水池水位漸漸降低,底下露出的既不是平坦的池底,也沒有該有的巨大冰塊,而是不斷蜿蜒向下、錯綜複雜的階梯。
「沒想到這間博物館還有這種地下迷宮啊!」
「真稀奇,查到的情報資料上沒有這一條呢!」
「只提到有地下設施,卻找不到任何關於入口和地圖的資料。」
「看來剛才那個雷鬼頭是帶著大冰塊從下面溜走了!」
「他不冷嗎?」
「團長,要追嗎?」
「那當然!你們應該也還沒玩個過癮吧!」
寶物早就到手了,接下來當然要好好享受狩獵的樂趣,讓那些朝著蜘蛛飛蛾撲火的蟲子們,親身好好體會什麼叫不自量力、自投羅網。


「這邊!」
只見酷拉皮卡用手上的無名指追魂鍊逐一探測,領著他們幾個在這座地下迷宮穿梭。
庫洛洛留下半數團員在地面上,自己則帶著酷拉皮卡、瑪奇、信長、富蘭克林、飛坦等人,和傑恩特里一起追蹤特雷魯。
從瑪奇的神情便明白,酷拉皮卡指引的方向和她的念線追蹤一致,只是令他們在意的,還是酷拉皮卡第一次探測的時候,臉上轉瞬即逝的訝異。
「接下來是這邊!」
團員們沒有任何異議,可說是完全信任的跟著,但和傑恩特里一樣都會漸歇性地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酷拉皮卡。

「真是方便的能力,這麼一來就不怕迷失方向了呢!」庫洛洛跑近酷拉皮卡身旁,似乎很感興趣的說著。
到底是什麼樣的能力呢?
當時一群人跳進池底,正思考著要往哪個方向追時,酷拉皮卡一言不發放下鎖鏈對各通道逐一探測,自顧自的跑了起來,其他人也只好跟了上去。
「可惜不能用來找你們的弱點!」
「呵呵……」
將兩人對話一字不漏聽進耳裡的傑恩特里越來越不能理解,由特雷魯口中所言,酷拉皮卡應是窟盧塔族人,但他身為蜘蛛一員卻又千真萬確,這到底是…………?
「看到了!就在那裡!」

巨大的冰塊就這麼被橫放在地,原本潑濺在上面的血跡也已經被洗去,再度恢復它晶瑩剔透、純淨澄澈的純粹,少了那些污穢,更可以清楚看見被冰凍其中的女性是那麼栩栩如生、以及和酷拉皮卡相似的美貌。
「艾德拉……」
傑恩特里立刻撲了上去,只是就在他離冰塊距離不到三步的時候,地上有什麼突然動了起來!
長條狀的不明物體纏上傑恩特里的身軀,緊接著從側腹傳來一陣劇痛。
「!」
那是骨頭,幾節筋肉已經被啃蝕殆盡的骨頭,雖然無從判斷原本是什麼動物,卻能看出是某截肢體的骨頭,而導致傑恩特里劇痛的是被磨尖的一端,就這麼刺入他的身體,連根沒入。

「不要躲了!出來吧!特雷魯!」傑恩特里對著空曠的地下房間大吼,雖然兩人是同事,但對方監守自盜又偷襲自己,他早已不和對方站在同一陣線。

「唉~怎麼中招的是你啊!我原本想抓的是那邊的火紅眼少年啊!」特雷魯從上方某處現身,並且跳到冰塊上。
「換衣服了嗎?我比較喜歡剛剛的樣子呢!」
特雷魯顯然對酷拉皮卡最有興趣,一雙眼睛不停地在酷拉皮卡身上打轉。
「看吧!我就說我選的衣服很適合你!」
「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庫洛洛依舊不死心的嘻皮笑臉,惹得酷拉皮卡都覺得自己的火紅眼快給氣出來了!

「特雷魯,立刻從上面下來!」即使腰側血流不止,傑恩特里依舊不予理會,比起自己更重視冰中的戀人。
「你真的很吵耶!傑恩特里,我對這個死掉的女人已經沒興趣了,不會對她怎麼樣的。」特雷魯蹲在冰上,始終沒有離開之意。「況且這還被念給鎖住了,看得到摸不著,對我來說根本沒用。」
特雷魯喜歡的是看著對方因為肢體扭曲而痛苦的臉,若是窟盧塔族人,還可以欣賞到這世上罕見的七大美色之一,那才是至高無上的享受。但這冰裡的女人,別說碰不到,根本就沒有表情,除了觀賞外毫無用途,原本特雷魯只是想勉為其難湊合一下,就算是黑市交易,火紅眼出現的機率也是少地可憐,價高事小,有錢還買不到才是問題。
而現在不但有一對活生生的就在他眼前,就連擁有者本人都是個完全符合他喜好的少年。

「等等!你說……她……艾德拉已經死了!?」傑恩特里難以置信地看著特雷魯,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的他眼中的絕望正一點一滴的擴大。「果然……是這樣……嗎?果然…………」
傑恩特里無力的跪下,身體輕輕地靠在冰上,但透過衣服傳過來的寒冷卻比不上他內心不斷湧出的冰冷。

酷拉皮卡一語不發的邁步向前,儘管他的眼睛依舊湛藍,但周身空氣卻已凍結,沉重地令人呼吸困難。
隨著酷拉皮卡的接近,滿佈在冰塊四周的骨節們也蠢蠢欲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酷拉皮卡撲了過去。


熟悉的清脆聲響響起,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轉眼間所有飛向酷拉皮卡的骨頭全被接下,並且拋開至遠處。
「來再多也沒有用的!」這次總算出現了,隱隱約約的紅正在酷拉皮卡瞳孔深處熊熊燃燒。
僅管快地嚇人,但逃不過旅團成員的利眼。
無論飛坦還是瑪奇,每個人都看見了,迅速在酷拉皮卡身邊防衛的鎖鏈扣住了所有向他射來的尖銳,擋下所有的攻擊。
火紅眼,呼之欲出。
「看來這些還不夠。」特雷魯並沒有看漏,雖然自己的攻擊全被接下,但只是令他更興奮難耐,看來眼前的火紅眼少年不但有令他夢寐以求的美麗顏色,更有能讓他享受凌虐的快感、不需手下留情的身手和傲骨。
這次他總算跳下冰塊,飛身向酷拉皮卡襲去。
「你是具現化系的吧?可惜具現出來的是鍊子,一旦被近身攻擊就處處受限啦!」
特雷魯雖然是空手,但論速度,無論是行動還是出招都比酷拉皮卡快,好幾次都在酷拉皮卡身邊擦過。

「富蘭克林,你說過他的能力是可以控制所觸摸到的部位對吧?」
「嗯……應該是這樣。」
「………………」
「團長,有什麼不對嗎?」
「剛才瑪奇治療酷拉皮卡的左手的時候,曾經切斷過再縫合,但對方卻沒有再度控制酷拉皮卡的左手臂,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已經弄斷再治好,所以不能再控制了嗎?」
團員們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
「還有剛才在冰塊旁襲擊人的骨頭也是,這是我的猜測,說不定對方能控制的不是身體部位,而是被觸摸過的關節,最好的證據,就是那些攻擊的的骨頭全都包含了可動的關節部位這點。」庫洛洛曲起食指靠近唇邊。「這樣一來,他之所以能將落入水中的冰塊帶走也就可以解釋了!」
只要利用這項能力,就能輕易地在水中串出一條憑他意識控制的繩索,藉著在水中的浮力輕易地帶走冰塊,也不必害怕接近他的食人魚。

幾番交手下來,酷拉皮卡身上又有不少部位被對方的手刀給劃過,這下可又難逃被控制的命運。
「好──了!接下來該怎麼玩好呢?你說說看呀!火紅眼少年!」
「廢話少說,你才要謹言慎行,因為你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你的遺言!」
酷拉皮卡難得地說了重話,這幾句庫洛洛可熟悉了,當初被逮時好像也聽過呢!
「真會說大話!火紅眼少年,要知道,你的整隻左手、還有右腳,甚至包括你四周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了!」特雷魯一臉勝利在握的自信,那不是識所有人為無物的自大,而是善於以一敵多的自信。
他是操作系的,只要是被他碰過的關節、或者該說是相接處,無論可動與否、無論是生物還是物品,都能受他操縱、直到毀壞為止。
特雷魯將張開的掌心收起,同一瞬間,在酷拉皮卡四周也有無數被削尖的銳利骨頭向酷拉皮卡射了過來。
「酷拉皮卡!」
「!」
這次的數量非先前可比,多出至少五倍不止,不只傑恩特里,就連旅團成員們也不禁為酷拉皮卡擔心────因為那個金髮少年竟然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甚至閉上眼睛。
同一瞬間,少年右手腕的鎖鏈向四面八方延伸,在酷拉皮卡身邊織起了一張網,防住了所有的攻擊,滴水不漏。
「明白了吧!這樣攻擊來再多次對我來說都沒有用,別再磨蹭了,那只是多為你增加苟延殘喘的時間!」
只要使用無名指追魂鍊,就算是子彈都能輕鬆擋下,又何須懼怕這點小小攻擊?酷拉皮卡緩緩睜開雙眼,被隱藏已久的緋紅終於在眾人眼前現身。
「……火紅眼。」真的是火紅眼。
傑恩特里怔怔地看著酷拉皮卡,那聞名於世的美艷緋紅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在活生生的人臉上看過了。
「總算出現了啊!火紅眼!」
少了隱形眼鏡的遮蔽,酷拉皮卡無法再隱藏自己的情緒,因為對方實在不是自己能壓下恨意的對象──族人被殘殺的恨不只是針對旅團而已,就連這些貪得無厭、將他們視為珍禽異獸的收藏家們也是,右手的鎖鏈無法抑制地震動著,反應自己的恨意所具現化出來的鎖鏈正回應著他內心翻騰不已的恨意,無論是誰都看得出眼前狀似平靜的少年四週正醞釀著多麼巨大的殺意,準備掀起風暴。
「不過你可別忘了,你的手腳也在我的控制之中喔!」特雷魯提示似的動了動手指,酷拉皮卡的左手臂便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咦?」得意之情突然從特雷魯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訝異。
「我說過了,你的攻擊對我是沒有用的!你現在能操控的,也只剩下我的左手而已!」酷拉皮卡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方才對庫洛洛咆哮的孩子氣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堪比一旁巨大透明的寒冰。「當然,如果你還有其他操控的骨頭的話。」
「你到底…………!」警戒神情首次在特雷魯臉上出現。
只見酷拉皮卡緩緩舉起右手,但垂著的無名指追魂鍊卻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小指上漸漸延伸出另一條鎖鏈。
旅團成員馬上就看出來了,那是被『隱』隱藏起來的紀律小指鍊!
鎖鍊的另一端連到特雷魯的胸口,末端刺進他的身體裡。
「這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說的沒錯,我『平常』是具現化系的,這是我具現出來的懲戒之楔。」酷拉皮卡再度放出一條審判小指鍊,有著十字裝飾的小小垂墜一端彷彿尖銳的刀尖,反射著這地底下的迷宮中,從斜上方角落射入的月光。
「現在你的心臟上也正纏著一把,我已經對它下了命令,只要你違反我所下的規定,鍊子就會立刻絞緊你的心臟,然後刺破它。我對你下的規定是『不準攻擊我,同時必須誠實回答我的問題。』,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一旦懲戒之楔發動,就連我也救不了你!」
「你是什麼時候……」
「你說呢?」
特雷魯迅速的回想和酷拉皮卡戰鬥的過程。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將刀刺進自己心臟的?他確實說了『不準攻擊我』,也就是說他是在剛剛的攻擊之後才將刀子刺進我的身體裡的?
「那我要問你了!這次的拍賣會蜘蛛會來襲擊的情報,是誰告訴你的?」似曾相識的情景,似曾相識的言語和質問,都讓酷拉皮卡想起第一次手刃仇人、被鮮血染紅的那個夜晚。
「你說呢?火紅眼小子!」話語甫畢,特雷魯用最後的幾秒鐘用了凝,同時也發動了最後的念,在他斷氣的前一刻,除了從喉嚨湧上的溫熱和腥甜,少年向後折彎飛去的斷臂,以及從四面八方向他射去,卻在銳利的尖端接觸到之前就紛紛落下的骨頭外,就只有少年被鎖鍊纏繞的秘祕實實的其餘肢體。
原來如此,他刻意地只讓左臂被自己接觸到進而順利控制,其他則是用被隱藏起來的念鍊隔開了,這傢伙,早就看穿自己的能力了。
特雷魯倒下的同時,酷拉皮卡收回他身上的鏈子,同時也解除纏在自己身上的,右手立刻握緊左臂,手肘以下早已因為向後強烈折彎而斷裂、還撕裂血肉飛了出去,大量鮮血從斷面流出,迅速且大量的失血令酷拉皮卡臉色蒼白,甚至雙腿無力、腳步踉蹌,跪坐在地。
必須立刻……治療才行…………
正當酷拉皮卡打算回頭尋找自己的左手,庫洛洛和瑪奇早已替他將斷臂拿了過來。
「這世上大概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樣,一天之內這麼快就斷兩次手臂的人了吧!」庫洛洛嘴角是按捺不住的笑意,一臉幸災樂禍。
「這點小傷,我自己就可以治好!」
酷拉皮卡奪過瑪奇手上的斷臂,本想自己接上卻因為大量失血導致視線有些模糊、而遲遲無法對上斷面,最後是看不過去的瑪奇接手了這項工作。
「這樣拿著就好。」酷拉皮卡搶在瑪奇動手前先發動了拇指治癒鎖鏈,十字鍊墜纏上左臂,靠著火紅眼發動時的特質系能力──絕對時間,足以媲美天生強化系能力者的治癒能力讓酷拉皮卡瞬間完全治好了自己的左手。
在場團員們即使對酷拉皮卡的能力早有認知,但實際親眼見到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那麼接下來,就是處理這個了……」酷拉皮卡站起身,來到巨大的冰塊面前。「現在,我就讓你解脫,艾德拉姊姊……」露出進入博物館後的第一個笑容──不是冷笑,而是溫暖的笑容。
酷拉皮卡咬破指尖,將傷口滲出的鮮紅貼上冰面,一個個不知名的文字在白皙指尖的拖曳下漸漸成形。
雖然無法解讀出完整的意思,但庫洛洛認得那是窟盧塔族的文字。
酷拉皮卡也張開雙臂,像是擁抱親人般帶著笑容貼上了巨大的寒冰,這個透明監牢終於解開了五年來牢不可催的枷鎖,表面逐漸濕潤,並且開始溶化了起來。
當那個被血染紅,人如其名的銀白紳士總算得以觸碰他魂縈夢牽的冰冷戀人時,庫洛洛不似其它人看著那令人感動卻悲悽的重逢,而是凝視酷拉皮卡幾乎毫無血色的臉色,以及越來越虛弱的氣。

「你早就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我當然知道。」不是因為那個時候下意識地探測她的屍體,而是因為早就知道了,卻不願去想起……
『那個時候』指的是跳下池底進行探測,尋找方向的時候。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期待自己忠心的祈求能夠引發奇蹟,就像那個抱著戀人屍體、無聲哭泣的男人一樣,希望在這世上那個能成為自己重視的家人、能親近血緣的人還活著。
「那個時候我拉著她的衣角,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神懇求…………」
酷拉皮卡沒有轉過頭,眼神空洞的望著那兩個人,並非回答問題,而是自言自語,如同在殺了窩金後無意識地重覆祈禱文,藉以填補自己內心難以名之的空虛,緊抓著最後一絲與故鄉能有所牽連的蛛絲馬跡,為的只是填補內心不斷湧出、幾乎要將自己滅頂的悲傷。
「看著她自願進入冰中,自願懲罰自己,立下誓約,並且不帶期望地等待……」
然後緊接而來的是屠殺,漫天的紅籠罩了整個村子,就在她進入冰中之後,當夜幕低垂的時候刺鼻的血腥味隨著夜風飄進酷拉皮卡的鼻腔,和寒冷一同盈滿酷拉皮卡的內心和身體。
好冷,不只是因為方才寒冰融化,衣服被沾濕的緣故,而是再次被提醒了世上已無親人,只能孤孤單單地走下去…………
「是你吧!洩漏襲擊的情報,甚至提供地下展覽會取得寶物的途徑!」酷拉皮卡回過頭,睜著一雙緋瞳對著庫洛洛怒吼。
「………………」
「回答我!不要又說你忘了!」酷拉皮卡手一揮,審判小指鍊的尖銳立刻停在庫洛洛面前不到一吋之處。
真的是非常熟悉的情景。

「什麼時候發現的?」絲毫不受那曾經令自己不得不脫離旅團、孤身上路的小小凶器威脅,和其他立刻進入備戰狀態的團員相比,庫洛洛用彷彿在午後喝茶聊天的口氣輕鬆地詢問。
「一開始就懷疑了!打從我查到地下展覽會的決定日期開始。」
「比我預期的要早呢!」
「別的我不知道,但能向主辦方提供艾德拉得手途徑的,除了曾經在五年前屠殺窟盧塔族的蜘蛛以外,我想不出還有誰了!」
幻影旅團滅了窟盧塔族的消息無人不知,光衝著蜘蛛的名字就不可能還有人認為有倖存者能逃過一死,更何況窟盧塔族隱姓埋名躲避塵世,能找到他們居住地的人本來就寥寥無幾,滅族後過了五年,那個被封在冰裡,被藏於聖地深處的最後一位聖女竟然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我知道這推論很牽強,但當我進入會場時發現,你的種種行動、你遞出的邀請函不是偽造的那一張,換言之你有可能本來就是受邀的客人,那麼這場行動就不是最近才決定,而是打從一開始,你就是知情者、瞄準地下展覽會來的!」
雖然出示邀請函時酷拉皮卡不悅地別開目光,但他還是瞄到了,邀請函上的名字和當初偽造的不同,本只是懷疑,但之後的種種、加上特雷魯的話,他總算明白了。
「你是針對我來的吧!」不管是潛入的方式、打扮,還有展出的窟盧塔族女性。
「所以才刻意留下艾德拉!」

庫洛洛默默地聽著,既不反駁也不打斷,直到酷拉皮卡忿忿地說完為止,激動的他有些急促的喘著氣,一雙緋瞳依舊鮮豔無比,讓庫洛洛想起那隻被自己收藏起來的念獸。
「你的推論可以說對、卻也不對。」庫洛洛臉上笑容不變,對於酷拉皮卡能看穿這點雖不在預期中,卻因此收到預期之上的效果。
「就結論來說你猜對了!你確實給我帶來不少樂趣。」
「你……!」
「至於其他部分……沒錯,地下展覽會是我提議舉辦的,但我可沒說幻影旅團要來喔!我只告訴他們有這麼多稀世寶物在此,要小心提防友克鑫拍賣會的慘劇重演。」
襲擊友克鑫拍賣會的就是幻影旅團,雖然有半數成員的解剖影像在網路上流傳,但依舊有半數成員存活在世間,在這段時間更有關於流星街的人蠢蠢欲動的傳聞流出,自然讓這次的主辦單位以幻影旅團為假想敵來做防禦,只是不知怎麼以訛傳訛的就傳成了此次來襲的是幻影旅團。
而庫洛洛也確實是這次行動和展覽會的幕後促成黑手,雖未明白告知,但因為保全系統選上的恰恰就是俠客以另一個身份設計的程式,等於間接地通知團員們──除了不知情的酷拉皮卡外。
「喜歡嗎?酷拉皮卡,我為你準備的……入團禮物。」
「你果然…………唔!」
不知是氣急攻心、還是火紅眼使用過度,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一股腥甜氣味竄上喉嚨,酷拉皮卡急忙彎下身捂住自己嘴巴,同時劇烈的咳了起來。
「咳咳、咳……!」不只如此,頭也像是電流通過般痛的令他無法思考,全身上下的力氣正迅速地被抽離,身體向前倒去,意識也漸漸遠離…………
「!」
見狀,不只庫洛洛,就連其他團員也是一臉驚愕。
不是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但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庫洛洛迅速蹲下身,接住酷拉皮卡倒下的身體。
「看來是老毛病了。」
「團長,這個你早就知道了嗎?」不是沒看見酷拉皮卡手中咳出的鮮血,富蘭克林的目光中有些擔憂。
「之前就看過了。」庫洛洛橫抱起酷拉皮卡。
「醫生說是積勞成疾,所以必須好好調養。」

簡簡單單一句話帶過,其實當初醫生可是對庫洛洛千叮嚀萬囑咐的叨念病人的狀況必須療養多久、飲食作息必須如何嚴格控管,足足囉唆了四十分鐘,差點磨光了庫洛洛的耐性。
敢對幻影旅團的團長說教,真是不要命了!
光看他治療時的逞強就知道了,這孩子會累倒不是沒有原因。

「站住!你們要帶他、帶酷拉皮卡去哪裡!」
正當旅團一群人打算離去,同時向留在地面上的同伴打電話通知的時候,沉默多時的傑恩特里出聲。
總算從永遠失去戀人的悲痛中清醒,明白了酷拉皮卡的立場和心情,同時也知道了這次的幕後黑手。
「我帶我的團員回家,難道還需要經過你同意嗎?」
庫洛洛沒有回頭,維持著背對的姿勢,但其他團員都向傑恩特里露出不悅──特別是飛坦。
「那孩子是窟盧塔族人吧!為什麼會和你們在一起?是你們強迫他的吧!」
「不要誤會了,雖然是我主動開口邀他入團沒錯,但我可沒有強迫過他。」
「不可能!」
「小子,你可別太囂張了!」飛坦顯然看傑恩特里相當不順眼,別的不談,光是對庫洛洛出言不遜這點就足以讓他死無全屍。
「不要太貪心了,別忘了是因為誰你才能和你的女人重逢!」信長沒好氣的雙手抱胸將刀收起,不耐煩地提醒。
背地裡一手策劃展覽會的就是庫洛洛,刻意放出火紅眼相關消息的也是他,拜此之賜傑恩特里才得以循線追來,說來諷刺,雖然庫洛洛之於他是滅了心上人全族的兇手,卻也算是讓他們重逢的恩人。
「…………!」
信長說的沒錯,但傑恩特里在酷拉皮卡身上感覺到相同的氣味──他們都是為了某個不惜弄髒雙手、投身污穢也要完成的目的,奮不顧身地在拼命著。
「不管如何,立刻放下他,我不會讓你們帶走他的!」
而那個蜘蛛團長,正利用這點折磨著他,以酷拉皮卡的痛苦為樂。
傑恩特里放開永遠不會睜開眼睛的戀人站了起來,銀白色的特異劍身在手上具現。
「看來用說的是沒用了!」飛坦瞇細了眼,手指彎曲的同時發出格格響聲。
「你可別跟我搶阿飛坦!」信長也再度拔刀。

「呵……」庫洛洛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輕笑了兩聲後一言不發的抱著酷拉皮卡循原路回去。
看來這次行動對團員們來說果然太無趣了,那麼適當地讓他們發洩一下也是必要的。


---------第二章end
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0-29 19:57 編輯

留言

@miyako910724是的這對總是這樣相愛相殺,除非酷拉皮卡心中的恨意降低,願意再有其他人生目標,需要無比心力去挽回。(所以我吃雷酷,說其他cp被打><)  2020-11-16 15:01
@山鳥海魚 連載時期就說過了,我覺得這兩人是不可能HE的,所以結局就算改觀了關係也只有緩和而已~ 2020-11-9 16:20
寫得超精采,酷拉皮卡一直冷臉跟憤怒感覺好累,有點心疼>< 團酷總是這樣玻璃糖>< 不過忠於原著個性也很棒 2020-11-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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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0-29 19:5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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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已經有多久沒有在夢中見過了呢?
被明亮的綠色渲染的大地、反射陽光的耀眼金髮,平靜卻和諧、溫馨的生活,穿插著愉快的笑聲,偶爾的幾聲怒斥也總是帶著濃厚的寵溺,每天早出晚歸、隨著日升日落的平凡作息。

不知何時對故鄉的回憶已被刺眼的紅取代,那明明就是窟盧塔一族的特徵、被譽為七大美色之一的顏色,本只是情緒激動的象徵,不知何時卻成了世人追逐的對象,本質也不過是普通人的他們在這些愛好者眼中成了奇珍異獸,逼得他們違逆愛好和平的天性,不得已躲躲藏藏、甚至拿起刀劍武裝,最終仍是落到全數滅亡的下場。

不知從何時起,記憶中的故鄉碧綠不再,只剩下焦黑的大地、殘缺不全的屍體、空洞的眼窩,刺鼻的血腥味和屍體的腐臭取代了花香,陽光也不再降臨每一寸失去生機的土地,宛如人間煉獄的景象深深烙印在酷拉皮卡腦海,除了血紅還是血紅。
也許是因為見到了未被奪去光明的族人,那雙美麗的緋瞳中沒有任何恨意,僅僅只是渴求安寧,雖然不知道為何以寧靜神情進入冰中的她會帶著那分明是激烈情緒的顏色,但早已能藉由自我意志控制火紅眼的酷拉皮卡也可以猜到了大概。

過度使用念能力造成的反噬,這次酷拉皮卡難得地只是發著高燒,靜靜地昏睡著。
庫洛洛坐在床邊,深不見底的黑眸凝視著酷拉皮卡的睡顏。
不是第一次這樣看著他,但每次庫洛洛都會想起眼前的少年過去那與現下截然不同的瘋狂激昂,那樣奮不顧身、眼中只有他一人的模樣,即使是失去意識,少年的眉頭依舊深鎖糾結,不知道此刻在夢中與他纏綿的是不是也是自己?
不管是少年的身還是心,他都想擁有,想佔據他全部的思緒、牽動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這樣的貪婪還是第一次,明明每次交手都是自己穩居上風,將少年玩弄於掌心,為何仍感到不滿足?
庫洛洛將手放在酷拉皮卡的脖子上,纖細的脖頸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取其性命,人類就是這麼奇妙的動物,一旦卸去所有武裝,就脆弱的不堪一擊。

「快醒來吧……酷拉皮卡,我還要在你身上尋求各種樂趣呢…………」
像是只說給自己聽的喃喃自語,庫洛洛貼近了酷拉皮卡那蒼白卻又泛著明顯不自然潮紅的臉頰,彷彿夜半情人間的低喃,那雙黑耀石般漆黑卻純粹不再的眸子中有著連主人也不願承認的異樣情緒,需要被說服欺騙的人到底是誰?


纖細的手臂伸向少年,卻因碰觸到的前一刻突然睜開的雙目眼中的驚恐太過濃厚而停住。

「你醒了嗎?」
酷拉皮卡忍不住眨了眨眼,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甚至比平時睜得還要大。
「我是來幫你換毛巾的。」
「呃……謝謝。」被小滴這個一說,酷拉皮卡才注意到自己額頭上的毛巾。
戴著眼鏡的黑髮女孩面無表情地將毛巾換下後,也將一疊衣物放在他床邊。
「替換的衣服在這裡,你出了一身汗,應該很不舒服吧?要是你再不醒,我可能就得叫團長來幫你換衣服了!」
那還真是好險!酷拉皮卡慶幸自己醒來了,才免於慘遭(庫洛洛)毒手的命運──不過也只到此為止。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妳。」
「…………」聽見酷拉皮卡的道謝,小滴愣了那麼一會兒後才出了房門。
「啊!團長!」
只是沒想到正好碰上回房的庫洛洛。
「你醒了啊?」
「看了不就知道了。」
酷拉皮卡沒好氣的回著,方才對著小滴的些微笑意消失無蹤,這讓庫洛洛內心有些酸意。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酷拉皮卡只是因為知道小滴的入團時間是在殘殺窟盧塔族之後,又因為對方是女孩子的緣故,當然不像庫洛洛一樣變態、會對他亂來也是原因之一。
「你要去哪裡?」見酷拉皮卡打算下床,庫洛洛也忍不住在心裡將酷拉皮卡扣上不聽話的帽子──連站都站不穩了。
只見酷拉皮卡白了庫洛洛一眼,接著拿起一旁的衣服扶著牆壁慢慢走進浴室裡。
「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
幾乎是咬牙切齒呢!庫洛洛輕笑,但同時也想起了某件事。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喊我,隨傳隨到唷!」又是這種輕佻的口氣。
而回應庫洛洛的是比平常要用力的關門聲。
五、四、三、二、…………


「庫洛洛˙魯西魯──────!你這個大變態!」
比預料地還快呢!庫洛洛還未倒數完畢,門板的另一側立刻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絲毫不像是才剛從病床上醒來、還發著高燒的病人。被點名的傢伙也沒有任何做壞事被逮到的心虛樣,反而像是期待已久的禮物終於到手似的,以快地嚇人的手法打開被上鎖的浴室門板,如入無人之境,堂而皇之的進入。

浴室內的兩人一方輕鬆愜意、另一方則是怒氣沖天,而房門外隔著一段距離的幾人更是豎起耳朵凝神偷聽。
「你們說,團長到底對鍊子殺手做了什麼事啊?不然鍊子殺手為什麼一直衝著團長喊變態?」
可惡!隔了兩道門還有一段距離,果然聽不清楚,芬克士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一臉不滿。
「不是已經確定團長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飯了嗎?那個鍊子殺手看起來就是一副乖寶寶樣,大概是因為思想太保守了吧!」
剝落列夫也學芬克士將耳朵貼在門上,只是芬克士蹲著,所以他只好站著。
「因為無法接受婚前性行為嗎?」小滴天真地發問。
「呃……在那之前應該還有很多問題吧?」
性別啦!年齡啦!還有他們應該沒在交往吧?這麼快就扯到婚嫁也未免……即使是博學多聞如俠客,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對著小滴苦笑。
從裡面傳出的各種咒罵最後仍一一被壓下,直到偶爾才能僥倖聽到的曖昧喘息,幸好此時團員們也早已離開,各自散去,否則庫洛洛禽獸不如的評價就會因為對病人出手再度向下修正。


◆                ◆                ◆


寂寞,是即使處在人聲嘈雜的人群中一樣能繁衍的情緒。
少年的神情像是被厚厚的雲層遮蔽的陰天,雖然在令人窒息的厚重之後有著燦爛的黃金光芒,但能夠吹散這份沉重的風卻不知何時才會揚起。
強烈的空虛在酷拉皮卡休養的這幾天也悄悄地在酷拉皮卡內心深處滋長,莫名地就是感到寂寞。

庫洛洛發現,這幾天酷拉皮卡盯著手機看的次數增加了,看著窗外出神的次數也增加了,相對減少的是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以及針對他的怒意,總是視若無睹的忽略。
明明那天還看到他和團員們打打鬧鬧的。

那天庫洛洛正在指揮團員們整理這次偷回來的寶物時,酷拉皮卡正好經過,還沒開口責罵他怎麼不乖乖休息竟然下床亂跑,就看見他一邊大叫一邊快步走了過來,用幾乎可以稱做是粗魯的動作和口氣──開始指責芬克士。

『你在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這個龍紋壺不能直接提起來,要用一手握住把手,一手托著底部嗎?』酷拉皮卡一邊抓著壺,一邊還抓過芬克士的手放到該放的位置。
『竟然單手抓著揮來揮去,真是的!這麼貴重的文物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摔破怎麼辦!把你賣了都不夠賠!』
而芬克士竟然也傻傻地任酷拉皮卡擺弄──大概是被嚇到了吧!看其他團員的反應就知道。
連吐槽A級通緝犯的他們懸賞金額有多高都忘了。
『妳也是!怎麼可以直接拿起來翻呢!你難道不知道這本古書的歷史已經超過兩百年了嗎?就算保存的再小心、再好的紙張也都變質了!何況現在直接接觸到空氣,像你這樣翻說不定紙就脫頁碎掉了!』不只是芬克士,就連另一邊的小滴和瑪奇也難逃挨罵的命運。

看來鍊子殺手酷拉皮卡,是個只要看到古物就會變了個人似地性格大變、連團長都遠遠不及的古物maniac呢!
『這可是兩百年前滅亡的羅門帝國古文獻耶!這麼珍貴的寶物竟然就這樣隨手亂翻,要是弄壞了怎麼辦!早知道當初應該特別叮嚀你們,連保存方法和設備都納入規劃考量,省得古物本來保存地好好的被你們搶回來被搞成一堆垃圾……』
雖然酷拉皮卡罵個沒完,但團員們可都看得出來,酷拉皮卡臉上寫著大大的『我想看、我想看』,瞪著書皮封面的兩隻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尤其一臉看他們不順眼的模樣──簡直就是想把他們通通踢出門去,包下所有的確認和整理工作嘛!

『你想看這本書嗎?』庫嗶一言不發的走到酷拉皮卡身邊出聲詢問。
『那、那還用說!這可是讓史學專家和考古學家們都趨之若鶩的珍貴史籍耶!而且從封面來看,這本應該是傳統祭典和習俗的紀錄,只要有這套書,就能將羅門帝國神秘的文化通通揭開了!』看了庫嗶一眼,酷拉皮卡揚起頭一臉高傲的說著,只是說到後來越來越激昂,甚至還隻手握拳,兩眼放光!
他真的很──────喜歡這種歷史古書呢!
團員們內心想,尤其酷拉皮卡臉上的『我想看』都已經變成『非常想看、想看得要死』了!
其實這些東西怎麼樣團員們都無所謂啦!反正是團長想要的,也只有團長會感興趣,跟他們無關。
『你想看嗎?』庫嗶絲毫不受酷拉皮卡口氣驟變的影響,只是用手指著書問。
『如果你想看,又怕弄壞真本的話,我可以複製一本給你!只要不是正本就不需要顧忌了吧?』
『什麼?』
庫嗶將左手放到古書上發動念,右手隨即具現出複製的古書。
『給你。』
只見酷拉皮卡一臉驚訝的來回看著兩本一模一樣的古書,同時也隨即明白。
『原來如此,這麼說製造替換用的假貨的就是你囉?』
『沒錯。』
『真是方便的能力…………』
只要有這個能力,就可以盡情研讀這些脆弱的書籍,不用擔心會弄壞了!

雖然沒說出口,可是酷拉皮卡的內心話都寫在臉上啦!
『謝謝……』酷拉皮卡小心翼翼地將古書真品放回,從小嚴謹的家教更讓他習慣性的道謝。
但很快地,酷拉皮卡馬上又對自己的反應感到後悔。
『呃!我、我話說在前面,我可不是因為可以看書才向你道謝的喔!』
雖然面對庫嗶,但酷拉皮卡卻別過臉不說,還一臉不悅。
『是因為這麼一來珍貴的古書不但得以妥善保存,而且還可以盡情研究歷史,有助於人們了解過去曾經將版圖擴及三大洲,卻又只存在短短一百五十年的神祕帝國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十幾年前就有個獵人靠著挖掘遺蹟找到羅門帝國當時紀錄天文星象的手抄本,發表了關於當時如何計時和定義時刻的學說,因而得到了一星獵人的稱號呢!』
講著講著,酷拉皮卡又離題到歷史研究的狂熱去了。
『咳咳、所以說,我不是為了自己才向你道謝的喔!是為了全人類的幸福和未來!』
一個已經滅亡的國家的風俗祭典跟全人類的幸福和未來到底有什麼關係啊?
雖然酷拉皮卡的藉口互相矛盾又邏輯不通,但團員們至少都弄清了一件事────

那就是眼前的金髮少年不但博學多聞、熱愛學習、過目不忘、求學若渴、愛書成痴──程度還和他們家團長有得拼,而且對歷史等相關文學、各種過去留下來的古物有著超乎常人的熱愛和求知欲,其熱衷境界已經超越了maniac的境界,到了otaku的地步!
於是在頂頭上司庫洛洛的默許之下,團員們只能充當身體還在休養中的酷拉皮卡的手腳,一邊忍受酷拉皮卡的高標準,一邊抱著滿肚子不滿輕手輕腳地整理這些據說各個都是價值連城的古物。
等他們每個都累癱在地上──因為酷拉皮卡實在太聒噪又雞蛋裡挑骨頭到完全不像個病人,加上實在很無趣!──的時候,一肚子牢騷無處發地看著酷拉皮卡高高興興地抱著一大疊庫嗶為他複製的古書回房間去。


他不是因為體力還沒恢復全身無力嗎?
回想完畢。
庫洛洛站在門旁看著房內坐在窗邊的酷拉皮卡,面前放著的書打從他進門起就沒看到他翻過。
想來就連自己站在這裡也沒發現吧?
叩叩!
庫洛洛禮貌性的曲指敲了敲門板。
說來諷刺,過去他總是無聲無息的進房,直接貼近少年身側,等少年察覺到對方到來的時候,往往已經是手腳被擒、動彈不得的狀態。
當時的酷拉皮卡即使從未鬆懈過警戒也鮮少能躲過他的偷襲,但現在他心不在焉破綻百出,庫洛洛反倒守起規矩來了。
而酷拉皮卡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後就將注意力拉回手上的書籍和一旁的影本。
除了庫嗶複製出來的書以外,酷拉皮卡還將書中自己想要的部份影印節錄下來,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筆記。
「真用功呢!」庫洛洛湊近,當他知道酷拉皮卡在做什麼之後還真有些驚訝。
嗶嗶────!
此時酷拉皮卡的手機發出簡訊提示音,看到寄件者的名字後酷拉皮卡猶豫了下,避開會讓庫洛洛看到的角度才開始閱讀,之後又到房外,直到確定庫洛洛聽不到才按下回播鍵。


而別墅的另一側,團員們難得的聊起那位幾天前竟然毫不客氣的指使他們的鏈子殺手。
「你們說,為什麼團長要讓鍊子殺手入團啊?」芬克士難得一臉苦思的動起腦。
「誰知道呢?大概是對他的能力很感興趣吧!」飛坦橫著一雙上吊眼,一提到那個鍊子殺手他就不高興。
「不只是能力吧!我看團長對他的人也很感興趣的樣子!」瑪奇說出自己的直覺,至少就她觀察的結果是如此。
「話說回來上次團長要我們找到鍊子殺手把他帶回來的時候,妳也說過妳覺得團長想收他入團嘛!沒想到被妳說中了!」聽到瑪奇的推測,信長想起上次兩人假扮情侶引誘酷拉皮卡不成,反倒引出奇犽和小傑的時候,而且他們兩人也確實和酷拉皮卡有關係。
雖然信長也對酷拉皮卡沒有太多好感,但一想到那兩個自己中意的小鬼,臉上表情還是透著幾分愉悅。
瑪奇的直覺一向很準,而且既然上次的猜想全猜中了,搞不好這次也會猜中。
「你們的意思是,團長是真的要讓他成為旅團一員囉?」
瑪奇和信長的說法在飛坦耳中聽來簡直就是變相地說出團長不但中意酷拉皮卡,還打算真的讓他加入旅團成為伙伴,將窩金和派克的事一筆勾銷。

雖然旅團只是遵從團長命令行動,並且可以視情況犧牲,但某些成員彼此之間還是存在著無法言明的信任關係,有時也會出現和規則衝突的感情,至少窩金和派克的死就足以促成他們對酷拉皮卡的仇恨;庫洛洛被擒的那段時間,也因為是否要殺掉人質犧牲團長的意見分歧差點導致內鬥分裂。
「信長,你該不會忘記是誰殺了窩金的吧!」
「我沒忘。」雖然信長立刻就回答,但口氣卻不如從前,不似過去氣憤。「只是…………」
在深切體會酷拉皮卡在頭腦上、戰略上的思考雖然不及庫洛洛,但也已經凌駕在他們之上,而情報蒐集的速度和分析也不遜於俠客,甚至親眼看見他在強化系能力上的運用和覺悟,那雙憤怒的火紅中隱藏不了的仇恨和悲痛,他竟然有些認同了。

如果是眼前這個少年,確實有能力置他們之中任何一人於死地。
庫洛洛之所以能歸來,可說是多虧了那兩個少年的緣故。
說來諷刺也又慚愧,那個少年雖然獨來獨往,卻又靠著同伴的幫助才得以擒住庫洛洛,本可順利殺了仇人,卻又因為心繫同伴而心軟手下留情,甚至洩漏了自己最致命的弱點。

即使討厭,還是會認同對方的強處因而改觀,或許也是信長的優點吧!
「不管怎麼樣,團長找他入團應該還是有什麼用意在,我們只要相信團長就好了!」見信長陷入猶豫,俠客也說出自己的看法。
服從命令在旅團中是基本規則,而這樣的規則是建立在團員們對庫洛洛本身的絕對信任之上,也就是因為如此,當他們察覺到前次行動中庫洛洛可能是洩露情報者的時候,依舊沒有任何質疑的原因。
「不過這陣子和鍊子殺手相處後,還真是有許多意外的發現呢!」
芬克士回想起前兩天酷拉皮卡對他們的頤指氣使,一想到自己怎麼做都無法讓那個嘴巴像機關槍一樣的少年閉嘴的時候,不知為何就是吞不下那口氣,非做到讓他滿意為止────不過最後當然還是勉強才過關。
「搞不好這就是團長的目的也不一定,讓大家來找鍊子殺手的弱點!」剝落列夫提出自己的意見。
「可是鍊子殺手最大的弱點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唉唷!你沒聽過多多益善嗎?」這句成語是這樣用的嗎?
「那你們發現了什麼弱點了嗎?」
「團長!」
正當芬克士和剝落列夫就快陷入成語使用正確與否的爭執的時候,庫洛洛也來了。
「這個嘛…………!」

不只芬克士,就連其他人也開始回想起自己這幾週來的觀察。
「他吃雞腿一定要先把肉都切下來,骨頭挑出來,絕對不直接用手抓!」
「也不吃肥肉!」
「穿鞋一定先套左腳、也先脫左腳!」
「青菜只吃清燙的。」
「吃飯一定要先喝湯。」
「明明很喜歡卻又不承認。」
「每次洗手一定要洗兩次,洗完一定要擦乾。」
「早餐一定要喝牛奶,荷包蛋蛋黃要七分熟,烤吐司邊緣有點焦。」
「潔癖!」
「吃飯一定要用公筷母匙!」
「……………………」

團員們七嘴八舌的說出自己觀察到的結果,而庫洛洛也不知道是該加入他們的八卦行列,炫耀自己其實還知道諸如酷拉皮卡早上起床一定要花兩分鐘清醒,還是每天睡前都一定要洗澡,睡覺一定要用復甦姿勢側睡,洗澡從哪裡開始洗,擦頭髮總是亂搓、其實這樣很傷髮質真是浪費了他那頭漂亮的金髮之類的,這些只有『同居人』才會知道的習慣──當然還有一些不方便說明的『私事』。
還是該說這些不是弱點?
不過他確實不想和人分享他的這些小發現沒錯。

「團長,你不相信我們嗎?」
小滴見庫洛洛一臉跟漫畫主角頭上頂著一滴大汗珠時一模一樣的無言表情,忍不住出聲詢問。
「不會吧!團長!我可以賭上幻影旅團團長的威嚴發誓,我說的都是我觀察到的,絕無虛假喔!」聽到小滴的話,芬克士趕忙開口保證,只是說者或許無意,聽者就很難不有心了。

我從來就沒不相信你,而且你發誓就發誓,拿我的頭銜當賭注是怎樣?




正當一群人聊的正起勁,話題的主角突然出現在門口,原本的嘈雜聲也瞬間靜了下來。
房內的一群人是立刻緊盯著門口的少年──無論是誰,發現自己正在八卦的對象突然出現,多少都會有點心虛吧?
但被瞧的人顯然對房裡的人完全視而不見,逕自走到屋內角落的櫃子旁,從裡面找出一份世界地圖,放出鎖鏈做探測。

「原來也可以做這種用途啊!」這麼一來就沒有找不到的東西了,真的是很方便的能力!
酷拉皮卡依舊不予理會,只是在鐵鍊晃動,確定自己猜測後收起地圖歸回原位。
「我在跟你說話呢!這麼沒禮貌好嗎?」
酷拉皮卡回過頭盯著庫洛洛一陣子後總算開了口。
「我……我要出去一下。」
「做什麼?」這是酷拉皮卡來到這裡後第一次主動要求外出,在這之前雖然也曾外出偵察,但大多和庫洛洛同行。
「…………」
要照實回答嗎?酷拉皮卡猶豫著,雖然庫洛洛神情未變,笑意也半分未減,但多日相處早已讓他明白,眼前的黑髮青年城府之深絕不能用外表判斷,是個只要半點蛛絲馬跡便能揪出背後所有企圖的危險人物。

噗嚕嚕嚕……
正猶豫著,酷拉皮卡的手機響起。
看了下來電者後,酷拉皮卡走到角落接起。
「喂?」
『啊!酷拉皮卡,抱歉,我可能會晚點到,電車好像出了什麼狀況誤點了,所以……』
「沒關係,我也才正要出門,妳慢慢來就好,不用急。」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是略為急促的溫柔女聲,同時也軟化了酷拉皮卡臉上的溫度。

從頭到尾,庫洛洛的目光就沒有從酷拉皮卡身上離開過。在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他彷彿見到那籠罩多時的陰鬱灰暗露出一絲曙光,就像當初交換人質,見到朋友平安時的表情,湛藍瞳孔中蓄滿喜悅,傾聽著另一端訊息的專注,偶爾下意識地眨眼、輕笑、或是抬手將鬢髮撩至耳後的小動作,那是從未在他們這群人面前出現過的,專屬於他珍愛人們的,酷拉皮卡的另一面。
在看見這樣的酷拉皮卡後目不轉睛的不只是庫洛洛,就連其他人也是。
其實這傢伙也有可愛的地方嘛!

而在酷拉皮卡掛斷電話後,這份柔和也隨之收起,再度戴上冷漠的面具。
「你和人有約?」
遲疑了會兒,酷拉皮卡點點頭。
「有點意外呢!你在這裡竟然還有認識的人!」
先前那個具現化系的獎金獵人也已經死了,以他的個性也應該會為了不讓認識的人和我們有所接觸,而避免聯繫才對。
酷拉皮卡不語,但臉上明顯是拒絕多說的不悅。
「團長!你也太遲鈍了吧!鍊子殺手一定是要去約會啦!」
正當酷拉皮卡又正好被庫洛洛的話說中,甚至是間接性地諷刺他如今處境的時候,芬克士再度打破這緊繃的氣氛。
「你看人家接起電話就談時間,又滿臉笑容的,一臉就是要去約會的幸福樣嘛!」
「芬克士,你最近好像很在意鍊子殺手喔!老是幫他說話!」
「唉唷!俠客,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如果鍊子殺手有女朋友了,他的情敵就消失啦!」剝落列夫拍著俠客的肩,一臉『你真笨!』的表情搖頭嘆氣。
「瑪奇妳說對不對?」
「我覺得……和鍊子殺手有約的對象應該是個溫柔嬌小、又讓人很舒服的女性!」瑪奇想了想,說出她的推測。
「溫柔、嬌小、讓人很舒服……說的也是,和團長完全不一樣呢!」就連信長也閉上眼開始想像。
他們家團長可是威名遠播、惡名昭彰的幻影旅團團長,光報出名號就不知道可以嚇跑多少獎金獵人老手,跟只能用來嚇小孩的童話故事完全不同等級,不但跟嬌小溫柔完全沾不上邊,除了恐怖、畏懼、死亡、不祥之外,根本就聯想不到別的!
即使同樣身為男人,也打從心裡敬愛、從未害怕過他們家團長,但若是要選交往對象,有個嬌小可愛、溫柔貼心,又能讓人放鬆心情,相處時舒服愉快的女性,他們當然也會選可愛的女孩子啦!
當事人半聲都沒吭,但旅團成員們卻已將酷拉皮卡的約會對象腦內補完加油添醋順便美化個一百倍,描繪成一名完美的女性,並且對庫洛洛『失戀』的結論拍板定案了!

「……………………」
這下不只是團員們見到酷拉皮卡和認知迥異的另一面,就連酷拉皮卡也是。

「你真的要去和女孩子約會嗎?」不能否認,庫洛洛確實滿……好奇的。
聞言,酷拉皮卡突然盯著庫洛洛的臉……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的掃了一遍,一臉打量什麼似地,就差沒將食指抵在下巴歪著頭沉思了!而庫洛洛也因為首次承受酷拉皮卡不帶恨意的目光倍感困惑。
不只是庫洛洛,就連團員們都訝異地看見酷拉皮卡笑的一臉狡黠,那雙大眼睛裡骨碌碌地轉著些什麼。
「是啊!」半响,酷拉皮卡才開口。「而且是個善良、美麗,不但嬌小溫柔、善解人意,又讓人能放鬆心情、不由自主想接近的女˙孩˙子˙呢!」

「那我出門了。」說完,酷拉皮卡乾脆地轉身離去,可以見到庫洛洛驚訝的表情顯然讓他心情不錯。
「酷拉皮卡!」
臨出門之際,庫洛洛喊住酷拉皮卡,但酷拉皮卡連頭都不回,只是止住腳步。
「不要太晚回來,還有記得多加件衣服。」
「知道了。」

◆                ◆                ◆

喂?旋律嗎?
啊!酷拉皮卡,你沒事嗎?那個幻影旅團團長有沒有為難你?
嗯!我不要緊,不用替我擔心。
接通後,酷拉皮卡盤算著,當初走地太匆忙,雖然本就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打算,但沒想到庫洛洛那傢伙竟然打電話給旋律。
那個……關於我的事,妳沒告訴小傑他們吧?
那個……其實……小傑和奇犽他們……
旋律的口氣有些遲疑,其實當初她確實打算告訴他們,卻遲遲聯絡不上,直到某天她意外和小傑聯絡上後才知道那兩人似乎已經分道揚鑣了。
他們怎麼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們倆個好像已經分開了。
旋律的聲音中有著藏不住的擔憂,和小傑通電話的時候也是,小傑的樣子很奇怪,但她又聯絡不上奇犽,只知道奇犽似乎是憑自我意志離開小傑。
我聯絡不上奇犽,酷拉皮卡,你有什麼頭緒嗎?奇犽可能去的地方。

…………我大概知道他可能去的地方,奇犽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剩下的……對了!我找到些可能和樂譜有關的文獻,妳方便給我妳的收件地址嗎?我寄過去給妳。
咦?是這樣嗎?其實我…………

酷拉皮卡回想著今天早上和旋律的電話內容,說來也真巧,沒想到這次的展覽會旋律也來了,只是交通誤點遲了一天才到,該說還好嗎?若她當時也在場的話,說不定也會被捲進去。
但一想到現在旋律也和自己在同一個城市裡……

酷拉皮卡坐在廣場的噴水池邊,一邊翻著手上的資料一邊等待,此時一個嬌小身影小跑步來到酷拉皮卡身旁。

「喔喔!那這次這個應該就是了吧?」
「誰知道呢!搞不好也是來搭訕的!」
「不過這次這個長的不錯啊!個子也很嬌小,笑起來也很可愛!」
在離酷拉皮卡約五十公尺外的某雕像旁,幾個大男人正形象全失的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雕像之後,只露出一顆頭來偷看。
「不過沒想到鍊子殺手這麼受歡迎啊!」
「人家長的一表人才,跟某人不一樣嘛!」
「是嗎?我覺得自己長的也不差阿!」芬克士將食指和拇指比成了7字狀放在自己下巴,一臉自以為裝酷,但在他人眼中卻是兇狠的表情,看著遠方的某一點擺起POSE。

「不過憑心而論,鍊子殺手的長相確實很引人矚目呢!」
打從酷拉皮卡在噴水池邊坐下算起,上前撘話的男男女女就有十幾個,不管是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還是風流倜儻的帥哥,就連老婆婆也找他問路。「說的也是啦!連我們家團長都動心了!」
俠客伸指搔搔臉頰,雖然對不遠處的金髮少年的芥蒂尚存,但基本的審美觀還是有的。
「真羨慕!自從入團以後,我就沒被人搭訕過了!」剝落列夫也忍不住感嘆,只是其他人可不這麼想。
「你們怎麼了?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呃……沒什麼,只是在想…………」
原來這世界上也有人會搭訕全身包滿繃帶,只露出一隻眼睛的人的喔?還真是無奇不有。
「其實我也很驚訝呢!對方一劈頭就問:『要不要加入我們幻影旅團?』因為那時候剛從村子裡出來,對外面流行的東西都不太了解,還想說幻影旅團是什麼阿…………」剝落列夫開始回憶起剛入團時的過往,完全沒發現其他人那一臉『原來如此』、『我就知道』的微妙神情。

「啊!他又回來了!看來剛剛那個女孩也只是來搭訕的!」信長眼尖地發現酷拉皮卡又走回原地,繼續等人。
「我說就這樣等著也挺無趣的,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俠客提議。
「打什麼賭?」
「來賭看看最後會有幾個人來搭訕鍊子殺手啊!男女分開算,數字最接近的贏!兩邊都猜對的話最後賭金加倍!怎麼樣?」
「那照你的算法,要不要連年紀都賭進去算了!」信長沒好氣的回嘴,真是嗜財如命。
「話是這麼說,有人算一開始到現在的人數嗎?」
「……………………」
看來是沒有。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呃!團長?」
每當一群人開始八卦起酷拉皮卡的時候,庫洛洛一定要從後面無聲無息地出現已經是定律了嗎?
而且後面還跟著瑪奇和小滴,三人手上都抱著幾袋東西,看來是一起去購物了。
「唉呀……那不是……」正說著,庫洛洛就眼尖的發現幾十公尺外的酷拉皮卡。
「原來如此,你們在偷窺啊!」小滴一臉恍然大悟。
「呃、才、才不是!我、我們是在……啊、對了!監視、監視啦!」芬克士一臉做壞事被抓到的心虛表情,趕忙找個藉口搪塞過去,還趕緊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剝落列夫。
「對、對啊!沒錯,就是這樣!我們是在監視、監視啦!」
「哦…………」瑪奇一臉『真的嗎?』的表情。
「那你們有看到酷拉皮卡做了些什麼不軌的舉動了嗎?」庫洛洛表情未變,反而滿臉笑容狀似無異的詢問。
「這個嘛…………他很受歡迎喔!而且還是不分男女老少一律通吃!」
「從剛剛到現在,至少有十個人來搭訕呢!」假裝問路的啦!東西掉了拜託幫忙拿的!
「就是啊!團長,你要加把勁,把人家抓牢一點!」

正當這邊注意力從酷拉皮卡身上轉開,改向庫洛洛報告起自己的『監視』成果,順便偷偷邀功的時候,酷拉皮卡這方早已經跟約好的旋律會合,起身相偕離去了。
「啊!他走了喔!」瑪奇首先發現。
眾人一聽到自然也馬上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酷拉皮卡──身旁的…………姑且稱之為女性吧!雖然看不到臉,但的確個子嬌小,卻不如他們想像中的窈窕玲瓏,臉因為是背面又戴著帽子所以看不清楚,但從酷拉皮卡一看到她後臉上就再度露出和不久前講電話時同樣的笑容,想必確實是位能令人放鬆的溫柔女性吧?

那位女性是…………
其他人或許沒了印象,但庫洛洛馬上就認出那是酷拉皮卡的同事,也是少數能讓他信任的朋友之一──擁有能夠傾聽他人心音能力的那位女性。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諾斯拉家應該沒有插手前陣子的展覽會不是嗎?
正當庫洛洛思考起旋律出現在此的各種可能,一旁的團員也立刻開始八卦起來。

「沒想到鍊子殺手喜歡的是那一型的啊?」芬克士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明明前幾個來跟酷拉皮卡搭訕的女孩子都可愛多了!不過男人的話,沒有一個比得上他們家團長啦!
「這麼看來團長可更加無望了!」畢竟類型差這麼多,剝落列夫也在心裡替他們家團長默哀。
「那個女人……我記得是……」和其他人不同,瑪奇倒是對旋律留下了點印象。「也是諾斯拉家族的保鏢不是嗎?」
「什麼嘛!那就不是女朋友囉?」
「那團長還有希望囉?」
你們的口氣怎麼聽起來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那為甚麼她會來這裡呢?」小滴也發問。
「感覺另有隱情喔……」芬克士眉頭一皺,表示案情並不單純。

「不管怎麼樣!」瑪奇倒是不像這群跟蹤狂一樣玩起偵探遊戲,直接把他們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到芬克士他們手上──包括小滴手上的。「這些就拜託你們拿回去了!」
「耶?為什麼?」
「為什麼?這些是今晚的晚餐材料還有日常用品,我們花那麼多力氣買、晚上還要負責煮,你們就只會等著吃而已,幫忙跑跑腿過分嗎?」
「呃!」
正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軟,一群男生也只能乖乖投降。
「那就這樣啦!小滴,我們走吧!」
正當一群男人高唱男人真苦命的時候,沒想到繼小滴和瑪奇之後庫洛洛也將他的部份堆到俠客手上。
「那這些也拜託你們了!我走啦!」
「喂!團長!怎麼連你也……」
另一方面,留在別墅裡的飛坦仍是一臉不悅。
「我說團長也太縱容那個鍊子殺手了吧?」
「其實那孩子本性也不壞。」談起酷拉皮卡,富蘭克林語重心長。
「怎麼?連你也被他收買了嗎?」
「沒什麼…………只是……」富蘭克林是明眼人,他覺得自己似乎可以看出庫洛洛讓酷拉皮卡入團的目的,並非是入團,而是將他留在他們身邊。
利用規則這個束縛。

那個孩子就像被關進牢籠、丟進狼群中的小羊,封鎖他自由的牢籠同時也是保住他性命的保障,但卻隔絕不了必須時時面對各個步步逼近、垂涎已對的惡狼,在周圍徘迴低吼造成的精神恐懼。
別說碰觸,就連見到對方的臉都會因為想起過往仇恨、情緒激動地不能自己,這對那孩子來說恐怕是最最難受的凌遲吧!
「就像我們憎恨他一樣,他也憎恨我們,況且他被殺的族人就是我們的好幾倍,真要說的話,他看到我們應該只會更討厭吧!」畢竟不像我們早已習慣突然找上門來的復仇者。
「如果不是敵人,說不定他會和團長很合得來呢!」庫嗶也想起酷拉皮卡對古書的熱愛。
「不可能吧!他和我們從根本就完全不同,像那種連殺個人都會怕的軟弱傢伙。」
熱愛自然,珍惜生命的窟盧塔族人,跟他們這種視人命為草芥、取人性命為家常便飯的盜賊來說,原本就是最合不來的。「我還是覺得讓他留在旅團只會有害無益,可以的話應該儘早除掉他。」
不知該說是偏見還是對這種人司空見慣培養出來的眼光,飛坦就是無法認同。
「站在旅團的角度……也許真是如此吧!」即使他們可以將窩金和派克的事一筆勾銷,但酷拉皮卡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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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冊結束前都不會有正經劇情了_( :3」∠)_


上冊:序章~四章/番外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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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入迷了…… 2020-11-7 08:43
越看越入迷了…… 2020-11-7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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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0-29 19:56:56
只看該作者
「給妳。」
廣場邊的露天咖啡座,酷拉皮卡和旋律相對而坐。一坐下,酷拉皮卡就先將早已整理好的樂譜影本交給旋律。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樂譜……」
「怎麼這麼說呢!我才該向你道謝呢!」旋律接過後簡單的翻閱了下。
「嗯……我必須回去研究一下才能確定。」
「相關資料和出處我也影印放進去了,因為某些緣故沒辦法將正本帶出來……」
「不會,這樣就夠了!謝謝你,酷拉皮卡。」
「能幫上妳的忙就好了!其實我很意外呢!妳竟然也會來這裡。」
「我才意外呢!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不好意思,讓妳擔心了!」
「看到你氣色還不錯,我就放心了……」話雖如此,但旋律仍一臉擔憂。
說的也是,人被那個幻影旅團團長擄走,竟然還能毫髮無傷的活著,怎麼看都不可思議,簡直是奇蹟中的奇蹟。
明白那些人和眼前的少年間有多大的仇恨,要旋律真的放下不操半點心才是難事。
「總之……暫時是不用擔心我了,短時間內還死不了!」
應該吧!至少目前的庫洛洛沒有殺他的意思,只是喜歡對他上下其手而已。
「這樣阿……那就好……」真是的,這幾個孩子怎麼都這麼讓人擔心呢!眼前的酷拉皮卡也是,另外那兩個也是,本以為小傑和奇犽應該是比較不需要擔心的,加上小傑身邊還有個奇犽,沒想到會……

「對了、奇犽和小傑的事……小傑的話我跟他談過了,他只說都是他的錯,卻不願多說,人也很沮喪的樣子……」
「是這樣嗎…………」酷拉皮卡想起獵人試驗的時候,特地跑來幫助他和雷歐力的小傑。「我會再想辦法和他聯絡看看的,至於奇犽……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他會去哪裡,這邊就交給我吧!雷歐力那邊就別通知他了,他正在準備考試,別讓他擔心比較好。」


不得不承認,庫洛洛是很在意的,在意到濫用職權把跟蹤的芬克士、俠客等人給趕回去,自己當起跟蹤狂,偷窺起酷拉皮卡和旋律的互動。
少年之於他就像隻高傲的金色小貓,一雙大大的貓眼無時無刻緊盯著他不放,甚至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卻保持著即使伸直手也搆不到的距離,只要自己回眸,那雙眼中便立刻張起銳利的戒備,弓起身體擺出備戰姿態,更遑論自己伸出手露出接近的意圖時,立刻後躍拉開距離、齜牙列嘴的蓄勢待發,連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每當看到這樣的他總讓庫洛洛相當開心,表面上自己是受到監視和監控的一方,實則是對方一舉一動皆受自己影響,包括呼吸的頻率、屏氣長短、呼氣的時刻,那模樣令他輕鬆愉悅,主導權這種東西果然還是要握在自己手上才有意思。
讓他總是樂於將他逼到無路可退,不得不拼命反抗,卻只能徒勞白費地受制於人,真的很有趣。

但如今卻兩方對調,反而是自己小心翼翼地跟蹤,必須謹慎地隱蔽身形,不讓自己出現在對方的視線內,與其說怕被發現,不如說怕破壞那份美好、放下戒備的笑容。
這讓庫洛洛有些不滿,明明自己才是最『親近』他的人,但自己也明白,兩人終究是仇敵,他永遠成不了少年心中得以全心信任的唯一。
不過這樣也好,對方才能用那樣專注、銳利,甚至容不下一粒沙、純粹地不能再純粹的恨意來面對自己。想起酷拉皮卡被自己強迫、反抗不成,只能忿忿地瞪著自己,咬著下唇忍受自己的碰觸和深入的時候,庫洛洛就更加興奮,因為那時候的酷拉皮卡對自己的任何一舉一動、一言一語所施予的刺激都會放大再放大,相當於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收穫。

「那個……酷拉皮卡……那個……」
「不用在意他。」
不是沒注意到跟蹤的人,打從在噴水池旁等人時就發現了,只是沒想到中途換了人。
「好久不見了,聊聊最近有什麼趣事吧!」酷拉皮卡輕啜了口午後的美味紅茶,這樣慵懶自在的下午難能可貴,他可不想被討厭的傢伙給打擾,乾脆眼不見為淨。
「嗯……」
從酷拉皮卡的心音旋律知道酷拉皮卡沒有說謊,至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沒有說實話,一定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沒說,至少他聽得出酷拉皮卡大病初癒,就和當初在友克鑫的狀況非常類似。那個旅團團長別說心狠手辣,一個就連遭人綁架、隨時都可能喪命的時候都能抱著像現在這樣喝下午茶的心情處之泰然,甚至可說是享受的人,酷拉皮卡是絕對鬥不過他的。
越是明白眼前少年的善良和緊要關頭時的優柔寡斷,她就越清楚少年的復仇之路將佈滿荊棘。她甚至不敢想像眼前的少年在落入對方手裡時可能受到的折磨,那個黑髮青年絕對有辦法不動他半根寒毛,卻令他心神崩潰,若是肉體上的折磨還好,但要是精神上就……
只希望事情別如她想像,走到最壞的那一步。

即使眼前的女性沒有美麗的外表,但酷拉皮卡始終認為,她的心地比任何人都好、內心比任何人都美麗,在她面前偽裝是沒有用的,總讓人能放心在她身旁露出最脆弱的一面,就像他的另一位朋友,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總是用最真誠的心關懷身邊的人,同樣失去過重要的人的他披著市儈輕浮的外表,卻有著最能撫慰人心的內在。

和旋律道別後,酷拉皮卡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還不想回去、不想看到討厭的面孔,還不想讓朋友的氣息被覆蓋,不想讓朋友特地為自己演奏的天籟被破壞。
旋律的笛聲還是一樣悅耳優美,彷彿柔和的微風拂過草原,微微傾斜的花草像是享受般地隨之舞動,念能力是能忠實反映使用者的一面鏡子,若不是心地美好的人絕對演奏不出如此美麗的音色。
『你現在的心跳聲,也非常的清澈悅耳呢!』
旋律是這麼說的。但沒說出來的是,雖然平靜、祥和,卻帶著癒合的疤痕,所以才易碎卻又美麗、令人心疼。
這讓旋律更加確定酷拉皮卡最近一定剛從令他傷心難過的經歷中再次站起來。

即使與酷拉皮卡分別,旋律的擔憂卻未曾劃下休止符。
酷拉皮卡的情緒太過外露張揚,雖然總是披著冷淡的外衣,但一旦面對滅族仇人,這層寒冰立刻就會被憤怒的火焰化解。就算他能壓抑強迫自己冷靜,那個黑髮深沉的男人也能輕易地挑起他的怒火、點燃他內心最深層的恨意。
那個男人的心跳聲她只聽過一次,卻永生難忘,和少年內心的仇恨合奏的奏鳴曲,甚至比改變她人生的旋律還要可怕數倍。
「!」
而旋律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有聽到它的一天。

「好久不見了,保鑣小姐。」
「你是……幻影旅團的團長……」
「能被妳記得是我的榮幸,讓我想想……我們上次見面是交換人質的時候吧?不過兩個月前我們有通過電話,對吧?」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妳說呢?妳不是能聽人的心聲嗎?」
「…………」心跳聲不會說謊,旋律一向習慣從心跳聲判斷一個人的個性。
眼前的黑髮青年雖然未表露任何殺意,但那是因為他已經太習慣,就像現在,他對這裡任何一個人的性命都不在乎,也包括她和他自己。
「如果你想在這裡殺我,我也無法阻止。」
「那妳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
黑髮的青年還是不變的悠閒,笑容可掬,彷彿談論的不是人的生死,而是天氣的好壞。
「或許我的意見你不會採納,但我還是想試試看。」
「喔?」敢對幻影旅團的團長建言?果然與眾不同,真不愧是那傢伙重視的朋友。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打從察覺到庫洛洛跟蹤開始,旋律就不斷思考的答案。
「不向我求饒嗎?」將死之人最後的醜態庫洛洛見多了,雖然偶爾也會碰到不怕死的傢伙,或是向庫洛洛出價收買,但都沒有一個像眼前的女性如此,眼中沒有不但沒有恨意、就連死前的覺悟都沒有,儘管看得出正壓抑著恐懼,卻又勇敢地對抗著。
「聽聽我的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難道你不想和我合作嗎?」
「?」真是有趣了!庫洛洛輕笑。
「妳有和我談交易的『價值』嗎?」
「我認為,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若我活著,對你也不是沒有好處。」
「真是出人意料的發言。」庫洛洛走近旋律,高大的身材讓他居高臨下俯視眼前矮小的女性。
「我感興趣了,說來聽聽吧!能夠聽人心聲的保鏢小姐。」
本以為她若不是求自己饒她一命,就是求自己放過那個金髮少年,向來料事如神、聰明絕頂的他也有猜錯的一天,怎能不覺得有趣?


酷拉皮卡對出現在眼前的身影並不訝異,甚至可以說是遲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太晚回家嗎?」真是不聽話的孩子。
酷拉皮卡不語,厭惡地皺了皺眉後直接轉身離去,卻馬上又被對方擋住去路,對方神出鬼沒、技高一籌,轉眼間就繞到他面前。
「你的身體還在休養中,別呆在外頭吹風比較好喔!」
多管閒事!
酷拉皮卡心想,難道自己臉上的不悅還不夠明顯嗎?論起猜人心思,眼前的黑髮青年絕不下於旋律的讀心術,只是差別在旋律是用來幫助人,這傢伙大概只會用來誤人子弟。
「不用你管!」
酷拉皮卡再度越過庫洛洛向前走去。真是諷刺,自己這幾年是多麼拼命地努力修練,追逐著那人如其名、飄忽不定的幻影旅團,好不容易逮到尾巴,卻又被他們給溜走,之後自己甚至還成了其中一員,現在想擺脫開來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也擺脫不了。
西索不是說每次任務一結束團長就會消失無蹤根本找不到人的嗎?怎麼現在自己想不看到他都不行?
「這怎麼行呢?」庫洛洛眼明手快地拉住酷拉皮卡手臂,不容許他掙脫。
「我說過,只要你腿上的蜘蛛刺青還在,你就是我的團員,當然歸˙我˙管。」
這下酷拉皮卡不得不回頭面對這張看似無害的親切笑容,也顧不得現在兩人還在大街上,當下就想亮出鎖鏈。
「這樣好嗎?在這種地方動手,會傷及無辜喔!」
庫洛洛湊近臉壓低聲量,兩個同樣外表出眾的人在街上拉拉扯扯,早已引來些好奇目光。
「你、你……」果然早就算計好了!要比心機,酷拉皮卡功夫終究還不到家。
「不想回去也行,我們兩人一起找個地方吃晚餐,我知道一家不錯的店,當然啦!是我出錢……」
「要去你自己去,恕不奉陪,現在沒在執行任務,你沒資格命令我,庫˙洛˙洛!」一字一句都像是用盡力氣才能壓下怒火吐出,自從和庫洛洛再會起,酷拉皮卡被磨掉的似乎不是那股硬脾氣,而是所剩無幾的耐性和修養。
只見庫洛洛不但不生氣,反而眼睛一亮。
「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嗎?」
「你…………你這個…………」真的是氣到講不出話來。

庫洛洛心情不錯,就他觀察所得,酷拉皮卡的狀況確實好了不少,果然如旋律所言,對他是有益處的。

那是一項賭注、一項挑戰,縱使對自己外貌恢復的那一天也只能抱著渺小的希望,但旋律卻認為自己現下走的這條路比之更加險峻危險。
黑髮的青年比任何洪水猛獸都要殘暴凶狠、冷血無情,就算是能夠安撫金髮少年內心洶湧恨意的原野之春恐怕也抑止不了對方揚起的任何一縷沙塵。
極力忽視對方那令她害怕地想要拔腿而逃的可怕心音,一邊說出自己的提議,同時也仔細聆聽對方心跳聲的變化。

『身為酷拉皮卡的朋友,我當然不希望他死,就這點我認為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樣的,不然落入你手中的酷拉皮卡不可能毫髮無傷的活到現在。』旋律停頓,同時也觀察著對方反應。
『……妳說的沒錯,是我讓他活到現在,不然他應該早就被飛坦和信長大卸八塊了吧!』
即使是黑暗的奏鳴曲也無法如此令人心驚膽顫,但旋律還是聽出對方心音之中轉瞬即逝的不協調。
『不過有一點我可是要澄清喔!我從沒傷過他半根寒毛,除了抓他的時候不得不折斷他的右手,之後他所有的損傷都跟我們無關喔!』
『這點我知道,所以我才敢向你提議。』
『面對我還自認有勝算,妳也很不簡單呢!保鑣小姐。』
這麼一來旋律就更確定了。
『那麼你是否願意考慮我的提議呢!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你們會讓他活到現在,但我並不希望他死,而你應該也不希望吧?至少不會希望他死的那麼痛快,所以我們的立場算是一致的。』
『那妳希望我怎麼做呢?或者該說,妳能提供什麼好處?』
這是交易,以物易物的交易,若拿不出和『要求』對等的『價值(誠意)』,這場交易就無法成立。
『…………我或許救不了他,但若是保住他的命,這點我還是辦得到。你說你們沒傷他,但他還是會受傷吧?或者說,光是待在你們身旁對他而言就是一種酷刑。』
『也許如此吧!但這是他同意的,我沒逼他喔!』
『那我猜得就沒錯了,不管你的目的如何,你也不希望他死,而是要他活著受折磨,我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他能活著就好。』即使心會傷痕累累也沒辦法,因為自己根本幫不上忙,無法阻止。
『所以我能提供的好處是『替他療傷』,我想你今天應該也看到了。』
『……………………』
庫洛洛回想今天在廣場見到的光景,眼前的女性確實有著這樣的能耐,不只是行人駐足,她的笛聲就連飛翔的白鴿都會收翅安靜聆聽,當然他也很快明白旋律的用意。
將重要的友人比喻成物品,這是旋律所不樂見的,但現在狀況特殊。
『…………這倒也是,要是玩具太早壞掉就不好玩了。』見旋律雖然臉色微變卻不否認,庫洛洛露出一抹惡作劇成功似的笑容。
『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共犯』了……保鑣小姐。』

黑色的身影一如來時,像陣風似地無聲無息,眨眼間就消失無蹤。
留下滿臉擔憂的旋律,本以為見過面後能稍稍安心的旋律,卻只是更放不下,想起庫洛洛臨走之際的回答,她明白對方採納了自己的提議,卻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在幫助酷拉皮卡,還是在害他。


「你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忍無可忍,酷拉皮卡終於回過頭不耐煩地瞪著庫洛洛。
「不用在意我,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啊!」又是這張看似無害的親切笑臉。
「……………………」
雖然酷拉皮卡對庫洛洛的評價和形容不是變態、禽獸,就是混帳、人渣,但不得不承認,庫洛洛的外表對女性確實很有吸引力──男性部分則不做評論。從剛剛就有不少女性目光追著他們跑,好像還有人想上前搭訕,只是不清楚為什麼都卻步不前。
這讓向來低調的酷拉皮卡十分困擾。
難得的好心情被破壞,酷拉皮卡也沒興致繼續和庫洛洛磨下去。
反正他下來打算去的地方也不怕他跟,只是可能會給拜訪的對象帶來點困擾。
「隨便你,反正別干涉我的自由就好。」現在的他要甩掉庫洛洛根本是不可能,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況且自己也不想就這麼放掉這傢伙。
「我問你。」
「嗯?」竟然會主動和他說話?真是稀奇。
「…………接下來沒什麼任務了,對吧?」
「嗯……是沒有了!」眼前的少年雖然恢復了不少,不過暫時還是別逼太緊比較好吧?
「我知道了。」
「怎麼?你有想去的地方嗎?還是想要的寶物?」
庫洛洛已經知道酷拉皮卡喜歡歷史古物,該說是巧還是不巧呢?自己對這些也很感興趣,尤其在看過酷拉皮卡先前寫的那些筆記後,更有知音難尋的感觸。
「無可奉告。」
「我是關心你呀!」
「多管閒事。」
「我對你有責任呢!」
「不需要。」
「是你那位能聽人心聲的朋友拜託的喔!」
「!」
聞言,原本快步走著的酷拉皮卡猛地停下回頭,手中鎖鏈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
「你對旋律做了些什麼?」
庫洛洛還是一樣從容不迫,對少年預料中的舉動十分滿意。這麼容易就被看透,果然是該擔心──擔心要是太快玩壞怎麼辦?
但看來被看透的似乎不只是這個少年呢!
這讓庫洛洛有些不悅。
「沒做什麼,只是找她聊聊天而已,不信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她呀!」庫洛洛做出了『請』的手勢。
猶豫了幾秒後,酷拉皮卡拿出手機撥通旋律的號碼。
「…………喂?旋律嗎?」
『怎麼了?酷拉皮卡?』
「沒什麼,只是問一下,你上車了嗎?」
『我已經上車了!你的東西我回去後會馬上寄給你的,到時再跟你確認收件地址。』
「嗯!我知道了,謝謝妳。」
掛斷電話,酷拉皮卡確定旋律安然無恙後收回鍊子,雖然想問庫洛洛的事,但酷拉皮卡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你不問她拜託了我些什麼嗎?」
「反正你自己會說。」否則也沒必要刻意吊我胃口,只要知道她沒事就行了,因為他相信她。
「我已經說了啊!我對你有責任,是她拜託我的。」拜託我保住你的命,別讓你被人殺了。
尤其是我那些團員們!應該是這樣吧?雖然她沒說出來。
但也只有你的命。
你的精神、你的言行、你的思考,全都不被包括在內。
意思是只要保住你的命,其他隨我怎麼高興都行的意思嗎?還真是做了個殘酷的約定呢!保鑣小姐。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護花使者囉!」庫洛洛彎下腰,宛如彬彬有禮的紳士般牽起酷拉皮卡的手指放到唇邊輕吻。
「親愛的酷拉皮卡。」
「假惺惺!」
可惜不被相信呢!
酷拉皮卡輕蔑地甩開庫洛洛,轉身離去。


---------第三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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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 01: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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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居高臨下,這裡是雲海的上方,距離地面三萬英尺的高空。
上一次這麼往下俯瞰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酷拉皮卡站在透明的玻璃牆面前,腳下是翻騰的雲海,只要看到大自然的壯闊和偉大,總會不自覺地感嘆人類的渺小。
將手放在玻璃牆面上,酷拉皮卡傾身將額頭抵著這層透明隔閡,閉上眼。看得到卻摸不到,就連手都無法向前伸出,記憶中的故鄉也是如此,豐饒的綠色大地,在收成的季節會染上絢麗的橙黃,伴隨著族人們滿足的笑聲,最近他似乎漸漸能回想起來了。
而一旦回想起這些美好的回憶,就連心情也漸漸能平靜下來。

「累了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喔。」
如果身旁不是這個討人厭的傢伙的話。
在庫洛洛看不到的角度,酷拉皮卡的眉頭略微向中靠攏了些,等他挺直身體掏出手機後便再次恢復原本的面無表情。
撥出那兩個熟悉的號碼,一個還是關機狀態,另一個也還是無人接聽,酷拉皮卡只好各發了封簡訊。
一路上,酷拉皮卡都對庫洛洛實行三不政策:不說話、不理會、也不正眼以對,當他不存在似地獨自行動,有時打打電話,但看起來似乎都是無人接聽。而庫洛洛也不問他到底要去哪裡,只是默默的跟著,有時則會像這樣突然出言關心慰問,就連酷拉皮卡在車站附近的郵局領東西時也是。
隨著時間經過,庫洛洛漸漸猜出酷拉皮卡的目的地。
「……你該不會是要去揍敵客家吧?」
巴托奇亞共和國的登托拉地區最有名的就是這個惡名昭彰的殺手家族,當地甚至還藉此發展出觀光事業,每天固定一班的定點觀光巴士,專門載觀光客到揍敵客家的大門前一飽眼福,以最近的距離眺望遠處的枯枯戮山。
對庫洛洛的詢問酷拉皮卡依舊採取相應不理的姿態,只是撐著頭看著窗外,遠處高聳的死火山散發著詭異的氣氛,令人不寒而慄。
嗶嚕嚕嚕…………
一陣音樂聲伴隨震動響起,酷拉皮卡掏出手機,在見到來電者的姓名後臉上的冷漠隨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等待已久的喜悅。
「喂?」
『酷拉皮卡?你竟然會主動打給我?真難得!』
「總算看到我的電話了呀?都沒人接,我還以為你手機被偷了呢!」
『嘖!只是想靜一靜,不想被煩而已。』
「喔?是這樣嗎?那真是抱歉了,我正在往你家的路上呢!」
『呃?真的假的!?』
電話接通後,有氣無力的少年聲從另一端傳來,卻仍掩不住當中濃厚的疑惑和訝異。
而這方的酷拉皮卡雖然表面上道歉,卻也摻雜著濃濃的寵溺和調侃,絲毫不受對方口中的不耐煩影響。
「我有騙過你嗎?」
目前正隔著遙遠距離的兩人透過話筒不但能互相聽到對方的聲音,同時也將遠處少年猛然從床上坐起的細微聲響給傳了過來。
而這方的金髮少年顯然對對方的出乎意料十分滿意,臉上的淡漠不但完全散去,大大的藍眼睛中更是閃著精光,彷彿正在算計些什麼,止不住的笑意更是不斷溢出,整張臉也因此明亮起來,不再陰鬱灰暗。
「還是你不歡迎我?」
『呃、也不是這個意思…………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回家了?你應該不知道我跟小傑……唔!』
「我從旋律那裡聽說了。」酷拉皮卡靠在椅背上,不再倚著窗台。「不過她也只知道你們分道揚鑣的事,至於你回家的事是我自己查出來的!」
他已經用世界地圖確認過了,奇犽人確實在巴托奇亞共和國內。
『…………如果你是想問我……的話,我是不會說的!』
「我只是想見你而已,什麼也不會問,這樣也不行嗎?」反正你對我應該也會有一堆問題。
聽出奇犽口氣中的拒絕,不能否認酷拉皮卡是有些受傷,卻也不是不能明白,原來關心朋友被拒絕是這種感覺阿!
『………………』
見對方有些支支吾吾,酷拉皮卡也不繼續相逼。如他自己所言,他確實只是想來見見朋友而已,而小傑的家他不知道在哪裡,能找的自然就只有奇犽了。
如果是奇犽的話,他應該能體諒自己吧……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麼相信。
『唉!我會交代梧桐的,你就自己進來吧……』
「嗯……我應該明天才會到,你就好好等著吧!」
『就這樣啦!』
嗶!
掛斷電話,酷拉皮卡繼續撐著頭凝視窗外風景,夕陽餘暉灑在他白皙的臉上,原本燦金色的頭髮也覆上一層深橘,方才與友人調笑的飛揚神采已不復見。


幾天前,當庫洛洛拉著酷拉皮卡回去後,立刻對團員們宣布任務結束接下來自由行動的命令,同時也在酷拉皮卡表示對庫洛洛這樣跟屁蟲的行為感到不悅的同時,理直氣壯的說自己現在是受人之託,擔任酷拉皮卡護花使者,如果他不喜歡這個稱呼的話,那改叫監護人也可以。
一陣唇槍舌戰之後酷拉皮卡還是敗下陣來,向來自認口才不差的他對於自己竟然也有吵輸人的一天似乎相當難以置信,於是便改採三不政策,直接無視掉庫洛洛。

由於交通誤點,兩人到達登托拉地區已是日落時分,觀光巴士的時刻也已經過了,酷拉皮卡只好先找間旅館住宿過夜。
只是酷拉皮卡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種簡直是三流小說裡才會出現的狀況────這一帶所有的旅館竟然都客滿了!只剩下一間單人房?
「真是不好意思,其他旅館似乎也都客滿了,不然這樣好了,兩位看起來似乎也不是陌生人,不然將就一晚,我給兩位打個折,只要半價就好了!也就是說兩位只要各出原價的四分之一就可以囉!」擔任櫃檯人員的女性露出比起其專業要求還要燦爛幾分的職業笑容,為了留下兩位客人,無所不用其極。
「我不管,是我先來的!這間房我要了!」
「別這樣嘛!你忍心讓我到外面睡屋頂嗎?而且你一個人睡不會不習慣嗎?我們一直都是一起……」
「你給我閉嘴!不要臉的變態!」別說睡屋頂,就算庫洛洛想睡在刀山上他也不會阻止。
忍不住伸手捂住庫洛洛的嘴巴,若再不阻止他不知道這傢伙又會說出什麼足以被安上妨害風化罪名不堪入耳的問題發言。
「我可是受你朋友之託保護你呢!若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麼人偷襲你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你來偷襲還比較有可能!「而且我可以自己解決,不勞您費心!」
無論金髮少年如何再三排斥拒絕,黑髮的俊美青年依舊笑容不變,將酷拉皮卡的理由耐心且一一截斷後路地逐項駁回,完全沒發現櫃台的小姐早已看兩人一來一往看地一臉陶醉。
「不然這樣好了!我就再給兩位打五折,這樣一共就是二點五折囉!兩位都只要各出原價的八分之一就可以了,如何!」年輕的女性一臉興奮地降價再降價,只是與其說是非要爭取到兩位客人,不如說是變相鼓勵兩人同房。
這家旅館有這麼缺客人嗎?酷拉皮卡被眼前女性的異樣熱情壓下了氣勢,一臉疑惑。庫洛洛則見機不可失,趁機取走房間鑰匙拉起酷拉皮卡的手往房間走去,還不忘向對方道謝。
本以為對方八成又是一個被庫洛洛的俊臉迷倒的女性,殊不知對方其實只是發現了兩位不同類型的男性擺在一起時,畫面竟然如此唯美而迷失心志了而已。

「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一進房間,酷拉皮卡立刻甩開庫洛洛的手,雙手抱胸滿臉不悅的質問。
真是令人懷念的感覺,不過被無視了幾天而已,庫洛洛就對能被酷拉皮卡直視感到高興。
「這還用問嗎?有床能睡誰想去睡地板呢?」
「………………明明就是我先來的……」酷拉皮卡沒說謊,確實是他先踏進旅館、先向櫃檯人員詢問的。
「而且我也有出一半的錢啊!」意思是:我當然也有權睡床。
「錢我可以自己出,你現在馬上就給我滾出去!」他的行李、證件和獵人卡都已經從旋律那裡收到了,自然不需再樣樣向庫洛洛『請款』,看人臉色過活。
「不要!今晚其他旅館也都客滿了,有錢也沒地方住。」庫洛洛絲毫不受酷拉皮卡的怒火影響,近似耍賴地直接躺上房間中央唯一的一張單人床。
嗯~雖然沒他別墅裡的那張大床舒服,不過也還可以,況且對向來過著刀口淌血生活、經常餐風露宿、又是流星街出身的他,別說是睡在屋頂,就算是懸吊在峽谷間的鋼索一樣能悠閒自在地放鬆休憩。
現在對他來說,重要的不是身下躺的床,而是身邊躺的人。
「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睡喔!」庫洛洛側身讓出一點空間,隻手撐頭拍拍床面,臉上是令任何女性都無法拒絕的迷人笑容。
可惜酷拉皮卡不是女人。
「…………算了!隨你高興!」知道眼前的無賴是絕對趕不走了,酷拉皮卡索性恢復原本的三不政策,直接拿出換洗衣物跨進浴室。
「我警告你,不准進來!」鎖上門前,酷拉皮卡像是想起什麼回頭瞪了一眼才鎖上門。
見狀,床上的庫洛洛倒是笑了。


萬籟俱寂,就連月亮都被雲遮住的夜晚,是最適合夜襲的時刻。
不知何時,酷拉皮卡已經能夠在與庫洛洛共處一室的時候安睡,雖然還不到完全放鬆,但至少不需警戒,近日來的療養更是讓他疲憊的身心暫時得到紓解。
也因此此時此刻,酷拉皮卡並未察覺到身側悄悄接近的影子,等他做出防衛,男人的手已經先一步擒住他的右手腕。
「!」
不是別人,是庫洛洛。
「你想幹什……呀阿!」話未說完,酷拉皮卡就被庫洛洛連人帶被直接抱到床上。


當晚,酷拉皮卡趁庫洛洛洗澡的時候向櫃檯人員多要了一組棉被,迅速地打好地鋪,等庫洛洛從浴室裡出來,酷拉皮卡早已熄燈就寢,他只是笑笑,反正少年的頑固也不是今天才見識到。
就這麼討厭和他同床共枕嗎?說的也是,雖然現在是團長和團員的關係,但他們畢竟是仇人,不過他現在可是有著受人之託這個好藉口呢!
懶得擦乾頭髮,庫洛洛也直接上床睡覺。
只是沒想到過沒多久,庫洛洛竟然無聲無息的摸下床抱人!?
見少年滿臉戒備地瞪著自己,一臉要是你敢對我怎麼樣就和你拼命的覺悟,庫洛洛只覺得好笑。
面對朋友、甚至根本是陌生人的售票員都能笑容以對,唯獨對自己不是視若無睹就是厭惡不悅,明明他們有過不只一次親密又密不可分的關係呢!如此拒他於千里之外對他未免也太不公平。

「你到底想幹什麼!」表面上是疑問句,口氣卻是十足的拒絕和威嚇。
堂堂幻影旅團團長當然不會將此放在眼裡,而酷拉皮卡也還不至於天真到認為眼前的黑髮青年會先徵求自己的許可。
「你說呢?」
漫不經心的敷衍,黑髮的青年衣著隨性到近乎不整,胸前的釦子解了大半,敞開的領口處精緻的鎖骨一覽無遺,漆黑如墨的瀏海披散,額間十字刺青在瀏海間若隱若現,其實打從不久前為了偽裝開始,就不再向後梳至腦後使之服貼,無論是高深莫測的不懷好意,亦或是看似親切無害的純真笑容,皆能演繹的恰如其分,讓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被他的外表矇騙。
「老是問這種話不覺得厭煩嗎?我們在床上的時候是怎麼度過的,你該不會都忘了吧?」
但此時不同,黑髮的青年雖然滿臉若有似無的笑容,但染上一層夜色的他,就連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子都像是蘊含著什麼似地,彷彿泛起漣漪的深潭,有什麼正在水面底下蠢蠢欲動著。
「你……!」他該不會是想!?
一想到那些令他羞恥萬分的回憶,酷拉皮卡的臉忍不住紅了紅。
「你身體還沒好全,睡地板是會受涼的,當然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勉強你,只是……你似乎忘記你該有的立場了……」瞇細了眼,庫洛洛又再向前前進幾寸。
「不幫你好好回想起來怎麼行呢?」
庫洛洛的雙手雙腳分別置於酷拉皮卡身體兩側,讓他無路可逃,只能將身子向後挪,但很快便退到盡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庫洛洛的逼近。
眼看著那張恨極的臉孔離自己越來越近,酷拉皮卡一時情急,不但伸手推阻,也試著具現鎖鏈──只是薑是老的辣,庫洛洛還是快了一步握住他的右手掌,挑釁似地瞥了他一眼後放肆地將唇貼上酷拉皮卡掌心,伸出舌頭舔舐啄吻。
「你……放手、唔!」
敏感的掌心根本禁不起如此露骨的挑逗,只消這一瞬間的鬆懈,酷拉皮卡手上尚未成型的鎖鏈隨即消失。
「這樣才對嘛……」庫洛洛含住白皙的指尖,感受著少年細微的顫抖。「不然就枉費我這麼用心的製造機會給你,別讓我失望啊……酷拉皮卡……」
「你到底…………!」
無法判斷庫洛洛口中隱含的到底是威脅還是其他意味,儘管見識過他殘忍、冷血的一面,也親身領教過他的侵犯和凌辱,但眼前的黑髮青年所散發的危險都不及這些,卻已足以令他頭皮發麻,甚至心生不祥。
「你好像忘了我們的約定,所以我在幫你回憶起來啊!」
「什麼……?」
「可惜你又失敗了,這下要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你……!」
「別你呀你的,像之前那樣叫我的名字不是很好嗎?」
「你作夢!」
「是不是作夢,現在試試看就知道了。」
「!」
用力拉下少年的身體使之平躺,並且迅速地封住他急欲出口的驚呼,察覺到少年的推拒,庫洛洛只是不慌不忙的將手掌順著少年的身側向下移動,在經過腰側的同時也除去他的下身衣物,露出白皙大腿上怵目驚心的蜘蛛刺青。
一想到這是少年隸屬於他的証明,庫洛洛就情不自禁地湊近吻上,在聽見上方隱忍傳來的細碎呻吟後嘴角弧度更增加了幾分,同時也加重吮吻的力道,令原本潔白無瑕的柔嫩肌膚上佈滿情色氣息濃厚的斑斑足跡。
而隨著印記數量的增加,少年的喘息也隨之變得粗重吃力。
縱使為身下這具青澀的軀體著迷癡狂,但庫洛洛可不至於色迷心竅到忘了對方還是個需要調養的病人不說,甚至還身懷舊疾操勞不得,現在可不比過去,要是做得正興起的時候突然病發就麻煩了。
「你明天還要去找你朋友對吧?所以今晚我會很溫柔地……只要你乖乖配合聽話。」
深知對少年而言向仇人的屈服是最大的侮辱,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是無惡不作、強取豪奪的盜賊,不擇手段趁人之危威脅強迫才是他的座右銘。


俗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那今天一早醒來竟然覺得其實也還不至於太壞,是不是就表示今天應該會很順利呢?
酷拉皮卡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習慣真的是種很可怕的東西,那個黑髮的男人總是在他最討厭的時候忠實履行他言出必行的原則──當然他平常也不會隨便給什麼承諾就是,出口的盡是些他一點都不想聽到的主意,而昨晚他竟然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對他、呃!確實很溫柔,跟過去的強硬粗暴截然不同。
庫洛洛早在幾次卸去酷拉皮卡身上所有的防備、偽裝之後,就憑藉著身為盜賊的本能找出了酷拉皮卡所有的弱點,只要針對這些地方下手,便可輕鬆的讓對方落於毫無反抗之力的下風。
一憶起庫洛洛看他的眼神,酷拉皮卡臉上就紅了起來,就像昨晚庫洛洛從他雙腿間抬頭與他四目相對時一樣,在浴室裡被得逞的那次記憶太過矇矓,當時額角隱隱作痛、視線也混濁不明,唯一清晰地被留下來的只有徘徊在耳邊被不斷重複、宣示著所有權的喃喃細語。
而昨晚庫洛洛在他耳畔吹著氣、說著看似提醒實則是威脅、僅僅只有告知作用的話語時也是這樣的口氣。
再怎麼遲鈍,酷拉皮卡也明白昨夜的庫洛洛所散發的異樣氣息,以及眼中透露的那層陌生是什麼了。
真是個色慾薰心的大變態。




費了一番力氣將庫洛洛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扳開,酷拉皮卡正要下床就被人按回床上躺平,同時也被偷了個吻。
「這是早安吻。」
「唔……!」
雖然氣憤,無奈形勢不如人,酷拉皮卡也只能將怒氣表現在臉上,繼續實行被中斷的三不政策。
不管是用早餐的時候、面對櫃檯人員饒富意味笑容的時候、庫洛洛滿面春風向對方道謝的時候。
還是往揍敵客家大門的觀光巴士上的時候。
巴士上的導遊小姐也還是一年多前的那一位,酷拉皮卡可沒放過她看見自己時那瞬間的僵硬,之後馬上又恢復應有的職業笑容。
「你以前也來過嗎?」
雖然庫洛洛好奇的詢問,但酷拉皮卡仍然不為所動,雖然他昨晚的行為沒給他今天造成負擔這點是值得『嘉許』沒錯,但仍不能改變他強迫自己的事實。
下了車,酷拉皮卡逕自往一旁的警衛室走去──當然那不是警衛室,頂多只是間休息室而已,明白內情的酷拉皮卡並未糾正導遊小姐,反正說了他們也不會懂。
「好久不見了,細寬先生!」
一見到熟人,酷拉皮卡馬上又展現笑容。
「喔!是你啊!總管有交代過我了,沒想到來的是你,另外那個個子高高的小哥和小弟弟呢?聽說奇犽少爺的朋友要來,我還以為三個都會來呢!後面那位也是嗎?」
「只有我而已,皆卜戎先生還好嗎?」
「今天是我當班,你進去的時候可以繞道去看看他,他應該會很高興的!」
「嗯!我只是來打個招呼,看到二位都很好就放心了!那我進去了!」
向細寬略為點頭行禮,酷拉皮卡不失禮貌的轉身離去,正要推門,庫洛洛卻先了他一步,在眾目睽睽之下推開那扇厚重的試煉之門。
「怎麼可以讓身體還沒恢復的人做這種體力活呢?」
「多管閒事。」
但酷拉皮卡也沒拒絕這不請自來的好意。

遠遠地,還未見到總管住處,酷拉皮卡就已經聽見熟悉的少年嗓音,也瞧見那向自己奔來的身影。
「光在這裡等太慢了!我要出去外面等……啊!我看到了!酷拉皮卡────呃!耶~~~?」
為了能讓視野看的更遠,奇犽坐在粗壯的樹枝上向遠處眺望,很快便發現友人的身影,而跑近的同時也立刻發現了另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幻、幻影旅團團長!?」
而且還是最不可能和這位金髮友人相偕來訪的那一個。
「唷!我就在猜呢!果然是你!沒想到你是揍敵客家族的人阿!」
天啊!眼前這個笑的一臉人畜無害看似親切開朗的好青年是誰啊?雖然許久未見,但可不代表奇犽會忘記眼前這個人當初所散發的殺氣有多可怕。
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一旁應該跟青年打得你死我活致死方休的金髮少年竟然對滅族仇人視若無睹?
他還沒睡醒嗎?
雖然以前老覺得梧桐對家裡的防護真是多餘的可以,但現在奇犽不得不認同,確實有可能會偽裝成他們的熟人混進來,他已經開始懷疑眼前的酷拉皮卡是假的了!
看到蜘蛛竟然沒變成火紅眼狀態,那還是酷拉皮卡嗎?

「好久不見了!奇犽!」酷拉皮卡走近,同時也向奇犽後方的梧桐和其他僕人點頭招呼。
「梧桐先生、卡娜莉亞,還有各位,好久不見了!」
「我說你啊!真的是酷拉皮卡嗎?」
「你在懷疑我嗎?」其實從奇犽的目光酷拉皮卡也知道是因為庫洛洛的關係,但這又能怎麼辦呢?「如果是因為後面那傢伙的話,跟我可沒關係,是他自己跟來的!」想甩也甩不掉。
這裡畢竟是揍敵客家,就算他是幻影旅團的團長,應該也不敢怎麼樣吧!
「那麼你呢?你又是來幹什麼?」奇犽雙手插腰一副大牌樣,見問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也不管,反正這裡是他家!有事的話……………………他家兩個老頭也會擋著!
「呃!你那什麼眼神?」
只見酷拉皮卡皺著眉,一臉狐疑,半响,才恢復淺淺的笑容。
「怎麼,順路經過想來看看朋友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雖然奇犽一臉不耐煩,但打從一早就梳洗完畢,跑到總管室外卡娜莉亞負責守衛的地點附近的大樹上等待的模樣,別說是酷拉皮卡,就連梧桐等人也都看得出奇犽有多期待酷拉皮卡到來。
而庫洛洛亦是,昨天在車上聽見酷拉皮卡的電話內容後他就注意到了。早在和旋律見面前,利用世界地圖探測的時候,應該就是為了確定這個揍敵客家的少年的所在吧!
還說什麼順路經過呢!兩個都是心口不一的小孩子!

「奇犽少爺、酷拉皮卡少爺,外面風大,茶和甜點已經備好了,兩位請到裡面敘舊吧!」彎腰做出邀請之勢,梧桐恭敬的態度儼然是一位稱職的執事。
正當兩人要往室內移動時,揍敵客家族的另一位成員在此時返家了。

「真是稀客阿!」
是剛結束工作回家的伊耳謎。
「老哥!」
「這不是伊耳謎嗎?」看見熟人,庫洛洛也沒不打招呼之理,況且不久之前自己還是他的委託人。
「你們會來我家還真是稀奇啊!」面對表情各異的兩人,伊耳謎依舊面無表情。
「不過你來的正好,庫洛洛。」
伊耳謎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東西遞給庫洛洛。
「呃、老哥,你們認識啊?」奇犽一臉震驚的像是看到外星人駕著飛碟出現的表情,看著他家大哥和那個幻影旅團的團長話家常。
「只是工作上的關係。」
「這個是……?」
「殺十老頭委託的收據,雖然錢已經確定匯進來了,但要開收據給你卻完全聯絡不上。」
友克鑫拍賣會時,和席巴、桀諾決鬥完沒多久,庫洛洛就被酷拉皮卡抓走了,礙於審判小指鍊的制約影響,庫洛洛和團員間的聯繫也在雙方默契下完全切斷,而伊耳謎又不會主動聯絡西索,之後又有其他工作要忙,這事便被完全擱下延宕至今。
「你可以找西索或是我的團員就好啦!」
「收據一定要交給本人是我的原則。」
「真是麻煩。」
「請說我敬業!」
「是、是!」
「話說回來……」伊耳謎難得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著遠處向總管住處的別墅走去的奇犽和酷拉皮卡。「你會和他走在一起才讓我驚訝呢!你應該是他的仇人不是嗎?」
迎上庫洛洛的目光,伊耳謎少見地對和自家以外的人、事、物露出興趣。
「你知道?」
「既然都來了就進來坐坐吧!反正我看你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唔……!」
看著跟在伊耳謎身後進到別墅裡的庫洛洛,奇犽雖然想開口趕人,但看到伊耳謎竟然吩咐梧桐招待庫洛洛之後,再怎麼樣也得把話吞回去,拉起酷拉皮卡就想走。
「喂、酷拉皮卡,你怎麼會和那種危險人物走在一起!」酷拉皮卡對旅團的恨意有多強烈,奇犽可是再清楚不過,而旅團對酷拉皮卡的憎恨也不惶多讓,怎麼現下兩人不但和平相處,還好像是一起來的!
「真的只是順路來看看我而已嗎?」
「這個嘛……因為突然很想念奇犽你囉!聽了旋律的話後很擔心,所以就來啦!打了那麼多通電話都不接,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了,很傷心呢!」
金髮的少年看似如其所言的滿面愁容,但奇犽可完全不這麼想。
「我說你啊!真的是酷拉皮卡嗎?該不會是別人假扮的吧?」
奇犽伸出手指捏起酷拉皮卡的臉,看會不會扯下面具之類的東西,還是拔出幾根針。
「你不相信?」
「那當然,我所認識的酷拉皮卡啊!是個獨來獨往、不但自私還任性衝動的不得了,愛理不理完全聽不進別人勸言的傢伙,說好聽是不把別人捲進去,說難聽就是不把人當朋友嘛!」
沒錯!
庫洛洛感同身受的點頭。
「哦?是這樣嗎?我認識的奇犽,應該是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整天只會吃巧克力,明明是個小孩子卻又愛裝老成自以為是,說話喜歡裝神秘的死小孩不是嗎?」酷拉皮卡也不甘示弱,立刻反擊回去。
說得對極了!
伊耳謎也忍不住贊同。
不愧是朋友,彼此都一針見血!
一旁的伊耳謎和庫洛洛邊喝著茶,邊聽著兩人互揭對方瘡疤。
「不要忘了!在你因為追旅團太衝動差點被逮到的時候,是誰出來頂替你讓你逃過一劫的啊?」這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哦?別以為我不知道,有人兩天內竟然就吃掉兩百箱巧克力球,還跑去向櫃檯抱怨進貨太慢!」也不想想就是誰把存貨買光的!
「還敢說我?也不想想在獵人試驗的時候,是哪個傢伙心軟不給對方最後一擊,結果害我們因為奧利多那個老頭浪費了五十小時!」不就是隻假蜘蛛!
「還說是朋友呢!結果連朋友的名字也記錯,像話嗎?」還敢口口聲聲罵我?
「那不知道是哪個傢伙在二次試驗的時候做出了跟雷歐力大叔同樣水準的壽司!」
「也不想想你們是託誰的福才知道壽司要用魚肉!」
兩人越吵臉也越湊越近,鼻子都快碰在一起了。
「……………………」
對峙在沉默之後持續了幾秒,原本大眼瞪小眼的兩人突然同時向對方露出笑容,互擊拳頭。
「看來是真貨!」
「奇犽也還是沒變!」
「喂!酷拉皮卡,別待在這裡了,到外面去吧!」
「好啊!上次來的時候只能在這裡等你,還沒去過其他地方呢!從很久以前我就想看看奇犽的房間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巧克力球給淹沒!」
「怎麼可能啊!」
「說的也是!以奇犽的功力,兩天就可以吃掉兩百箱呢!」
「雷歐力大叔說的沒錯,你這傢伙講話真的很討人厭耶!」
「暗殺家族的本部,竟然發現堆積如山的巧克力球……」
「喂喂!你說夠了沒有!」
「好啦!不逗你了!難得能到舉世聞名的揍敵客家作客,導覽就拜託你囉!」
「那我們走吧!我帶你到我的秘密基地去!」奇犽拉著酷拉皮卡的手臂,讓他略微彎身後湊近他耳邊小聲地說話。後半句被梧桐聽到就算了,伊耳謎也在場,他可不希望哪天他在自己的秘密基地裡睡午覺的時候伊耳謎突然冒出來。
只是當兩人正要跨出大門的時候,庫洛洛卻突然拉住酷柆皮卡。
「!」
「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提醒你多加件衣服,別著涼了!」
「不用你操心!」酷拉皮卡揮開庫洛洛的手,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拉起奇犽就走。「我們走!」
完全沒注意到奇犽張大嘴一臉看傻的表情────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啦!

目送著兩人離開,見酷拉皮卡拉著奇犽快步離去的背影,庫洛洛明白自己已經成功的宣示了自己的存在──向那個銀髮的少年。
不知道他要怎麼向他的朋友解釋自己的存在呢?真令人期待。
「真的變了很多呢!」輕啜了口茶,伊耳謎察覺到庫洛洛疑惑的視線。「你們兩個都是。」
「你認識他?」
「算不上認識,只是說過話而已。」
對伊耳謎而言,若不是因為在獵人試驗中酷拉皮卡和奇犽走得近,加上最終試驗後又替奇犽上訴辯護,伊耳謎根本不會對他留下太多印象。
「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進到我家,還把我弟弟帶走了。」
「喔?」
「不過這都比不上他竟然和你一起到我家來的意外!」
「其實你也知道不少事嘛!」雖然不清楚伊耳謎的家庭狀況,但庫洛洛還是看的出身旁的這位長髮殺手不喜插手閒事的個性,加上酷拉皮卡也是不愛提自己私事的人,這下就更讓他好奇了。
「你想知道?」見庫洛洛滿臉笑容,雖無任何破綻,但伊耳謎就是看的出來──他很期待。
若現在坐在庫洛洛對面的是芬克士,想必會一臉認真的勸他家團長:想知道可以直接說出來沒關係!不用覺得害羞,因為他們也都想知道鍊子殺手(的弱點);如果是俠客,可能會堆滿職業笑容旁敲側擊願意開價多少,畢竟拿多少錢做多少事,兼差徵信社的他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如果是西索,那就是趁機向庫洛洛約定先打一場再說,到時想知道多少有多少──當然前提是沒死人。
只是現在坐在這裡的是伊耳謎,就算庫洛洛撂狠話恐怕也還是平心靜氣喝他的茶。
「告訴你也無妨,因為我知道的也不多。」
只是奇犽知道應該會生氣吧?但是為了將他培育成一個優秀的殺手,還是趁早將他的朋友除掉的好。


直到出了別墅一段距離,奇犽才回過神,對著酷拉皮卡大呼小叫。
「我問你,你跟那個幻影旅團的團長到底是什麼關係?不對、應該說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其實那不是蜘蛛的團長,只是長的很像的傢伙、不、長的很像而已會那麼剛好又同名嗎?而且伊耳謎那傢伙好像還提到十老頭?沒記錯的話十老頭就是黑幫的老大吧?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傢伙對你……就算你不想殺他,旅團的人應該也很想殺你啊!怎麼我看他好像很關心你,跟米特簡直一模一樣,連我老媽都沒那樣關心過我、啊!米特是小傑的阿姨,像他媽一樣的人…………」一連串的問題像連珠砲似的從奇犽口中吐出來,說到後來連奇犽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講什麼。   其實光是酷拉皮卡對庫洛洛拉住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叫他放開就夠匪夷所思了,照理說以酷拉皮卡的個性應該連碰到都會厭惡的啊?他不是光看到蜘蛛眼睛都會變色的嗎?怎麼還特地等他說完才揮開?而且接下來那個蜘蛛團長竟然在『關心』酷拉皮卡耶?
這已經不是外星人駕著飛碟出現的等級了,而是這個外星人竟然還從飛碟裡面走出來跟他老哥打招呼開始敘舊!
呃、如果是伊耳謎的話,總覺得有可能…………

對奇犽一副活像想掐著他要他立刻說清楚講明白,還激動到語無倫次的模樣,酷拉皮卡只是扶額望天────我覺得你還比較像我的監護人呢!奇犽。
酷拉皮卡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怎麼覺得一路走來每個人都在擔心他?不管是雷歐力、旋律,還是小傑、奇犽,現在就連旅團都要來湊一腳了嗎?
分別多時,看來兩人身上都發生了不少事。
「反正一時半刻死不了,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我是當你是朋友才罵你的耶!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去碰旅團嗎?而且還是那個幻影旅團的團長!」三年前席巴就曾經慎重告誡過他們兄弟:不要去碰旅團。但是為了小傑、為了酷拉皮卡,奇犽還是奮不顧身。
而現在和酷拉皮卡走在一起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危險度居旅團之最的幻影旅團團長!
「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小傑會有多……!」原本怒氣騰騰的中性嗓音嘎然而止,像是突然被扯斷的線般,而奇犽的臉色也在瞬間驟變。
征征地看著酷拉皮卡臉上無力的笑容,奇犽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小傑的名字就像是禁句一般,只要提起那個名字全身就像被塞滿冰雪一樣冰冷
「啊、我……」
驀然襲上心頭的不是怒氣也不是無力,而是罪惡感。
總算明白了酷拉皮卡的心情,只要重要的人們平安就好,自己傷心難過,獨自承受寂寞孤獨也無所謂的心情,將所有的關心和溫暖排除在外,隻身背向光明朝著黑暗而去,就連回頭看那最後一眼都是奢侈的決絕。
那不是任性、也不是冷漠,而是無言的守護。
「對不起,奇犽,過去讓你操心了!」
「?」
沒想到金髮的友人會率先將道歉說出口,銀髮的少年睜大眼倏地抬頭,張大嘴愣愣的看著。
「在來的路上我就想過了,也突然明白了……或許……我現在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在這裡的吧!」
因為突然感到迷惘、突然發現自己是如此地渺小、懦弱,但放眼望去、茫茫人海,伸手所及之處盡是冰冷,儘管周遭人群來來往往,自己卻像是處在大雨中般不停地被天上降下的液體給洗去溫度,腦中閃過的張張面孔卻都遠在天邊、甚至天人永隔,能為自己撐傘的人一個也沒有。
人心是溫暖的,但自己的胸口卻只感覺得到那把絞緊的冰涼。
在自己總算讓族人們全部入土為安的那一夜也下了一場雨,不斷滴落的水滴彷彿代替年幼的遺孤哭泣般,雖然沖淡了原本刺鼻的血腥味,卻洗不去酷拉皮卡全身被染紅的血漬,以及不眠不休了數天的疲憊,雨水和著血水遊走四方,淡紅色的溪流在窟盧塔族原本肥沃的土地上蔓延擴張延伸著無窮無盡、數不盡的支流。
儘管襲擊展覽會任務結束後的那幾天天氣都不錯,但酷拉皮卡卻覺得一直到他和旋律見面為止,天氣才真正放晴,陽光才穿過陰鬱降臨大地。
聽了小傑和奇犽兩人的事後,他更確定自己的心意,就像獵人試驗時小傑告訴自己的一樣,那種突然想見見人,想替那個人盡點心力的感覺。
想確定自己不是沒有用的、想明白自己是被人需要的,想肯定自己的價值的感覺。
想知道自己不是孤獨一人的感覺。
如果是奇犽,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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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 01: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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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個時候你罵我的心情也是,所以對不起,以前讓你操心了!還害你被抓……應該說不只是我,小傑和雷歐力也是吧!所以我想……不管你和小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奇犽應該都沒有錯才是。」因為你天生愛操心嘛!一直都是那麼為我們著想,又是刀子口、豆腐心。
相較起他和小傑的衝動,奇犽反而更能冷靜處事,看似喜怒無常的他其實非常纖細敏感,而且容易受傷。

「太狡猾了、真是的……」奇犽露出釋然的苦笑,果然要比這個,還是贏不了眼前的這傢伙啊!「誰叫你這傢伙總是讓人不擔心也不行呢!我不多盯著點怎麼行!」
明明腦筋那麼好,卻老在簡單的地方鑽牛角尖。
他可是曾經為了勸退那個固執的小傑,不惜拿自己的命去賭的酷拉皮卡呢!
之所以讓他不覺得這番話是敷衍、只是客套的,是因為對方的全心信任和誠心歉意。
「唉!這麼一來不說就說不過去了啊!」真是的,本來打算絕對不說的呢!奇犽一臉被打敗似的。
比起自己,說不定眼前這個看似冷漠任性的金髮友人才是最在乎他們的一個。
「你不說我也不會勉強啦!只是…………」
「只是?」
酷拉皮卡刻意拉長語尾吊人胃口,在確定奇犽已經上鉤後才接下去。
「只是當然不會讓你白說囉!我這邊也會付出相對應的『謝禮』給你!」
而對方反應果然如酷拉皮卡所料,一張嘴張的大大的,傻愣的模樣著實可愛。
「你……真的是酷拉皮卡嗎?」『那個』酷拉皮卡有可能主動像這樣放低姿態嗎?還願意大爆隱私耶!「果然是別人偽裝的吧!」
「奇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另一邊,伊耳謎可說是知無不言地和庫洛洛聊著當初的獵人試驗。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是個弟控呢!伊耳謎。」
「我也不知道原來你對未成年少年感興趣。」輕輕啜口茶,伊耳謎對黑髮青年的調侃完全沒有否認。「以你的作風,該不會已經對人家下手了吧?」
惡名昭彰的幻影旅團只要看上什麼就會毫不猶豫的下手,甚至不惜挑起流星街和黑幫之間的對立,區區一個一族餘孤又何須顧忌?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頓了頓,伊耳謎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少年……真的變了很多呢!」
想起當初總是冷靜、自信的酷拉皮卡,以及最終試驗和西索正面以對的勇氣,為了僅僅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挺身而出的正直,明明他的立場就和他們一樣,是不該高調的身分。
他和那個黑髮的少年不同,不是因為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莽撞,而是更深思熟慮、謹慎規劃的個性。
「照你這麼說,他應該也是在獵人試驗的時候認識西索的囉?」
「誰知道。」
「嗯…………」庫洛洛思考著,如果是因為如此,那他會出現在友克鑫也不是湊巧了!而是在那個時候西索就得知他的身份和對他們的仇恨而主動找上他、進而和他合作的。
竟然答應和西索那個傢伙合作,看來他也是豁出去了。
「不過最意外的,應該是他會和你走在一起吧!」即使和酷拉皮卡不熟,但對他嫉惡如仇的個性倒是有深刻的體會。
「看到可愛的小貓咪,任誰都會想逗逗吧!」
只是平時總跟在身後,只要一回身就能看見的小貓突然不見了,心慌意亂的找尋後總算在樹根旁發現牠追著蝴蝶玩,讓庫洛洛忍不住想從背後偷襲,將牠抓起來好好教訓一番。
讓他知道,到底誰才是他的飼主…………不、照他和他的身份來看,應該是主宰吧!
看到他和那個銀髮少年相處的模樣,那雙明亮的湛藍之中飛揚的神采,以前也曾經見到過,就在交換人質後,那兩個少年回到他身邊的時候。
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褪去武裝、卸下仇恨,那個純真開朗,又有點愛惡作劇、不服輸的孩子氣。
他自認已經滿足於獨占他的仇恨,現在卻對這些無謂又陌生的情緒感到不滿足。
「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這麼明顯嗎?」
「有眼睛都看的出來!」放下茶杯,伊耳謎難得地嘆口氣。
「給你個忠告,想玩可以,但別玩火自焚。」
說不出為什麼,但就是這麼覺得,眼前交情不深的友人正一步步走在一條超乎預想的路上,即使是向來聰明絕頂、謀略過人的黑髮青年也有可能會無法回頭、後悔萬分。
自以為是獵人,卻落入圈套淪為獵物的狀況屢見不鮮,因此即使是伊耳謎也總是小心行事。和西索不同,他不會培育感興趣的對手,而是傾向趁早斬草除根。
「沒想到我也有被人操心的一天啊!」而且還是那個伊耳謎。
「直覺吧!那個少年或許……也不能用常理判斷。」
畢竟是能讓他弟弟重視的人啊!果然還是得趁早…………
        「那我也要給你個忠告。」
庫洛洛舉起手,掌心向上,彷彿掌握著什麼似地五指彎曲。
「他現在是我的所有物……別打他主意喔!」
「……………………」
面對黑髮青年周身暗暗流動的殺意,微瞇的一雙黑瞳閃耀著名為警告的光芒,伊耳謎不為所動。
「你和西索說了同樣的話呢!果然是物以類聚。」
「怎麼連你也這樣說!」
「看來不是只有我這麼覺得嘛!你果然步向變態之路了,庫洛洛。」
「喂喂!」


揍敵客家占地廣闊,即使從大門也只能望見一大片蒼鬱樹海。
「你家真的很大呢!」
「還好吧!」
「你知道這附近還有觀光行業每天帶客人到你家大門前參觀的嗎?」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果然是個大少爺。酷拉皮卡笑笑。
「說到我家啊!你知道嗎?還在天空鬥技場的時候,聽說在那邊獲得優勝可以住在海拔1000公尺的高級套房,不過也才1000公尺而已,我家可是有3700公尺高咧!真不懂有什麼好炫耀的!」
聽著奇犽一副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模樣,酷拉皮卡不但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這樣的奇犽很可愛,完全不像是暗殺家族的接班人,比較像個不知世事的普通孩子。
「呵呵……」
「你笑什麼?」
「沒什麼!」
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願意談談自己的近況呢?──當然,省略了『某些『部分。果然是因為心虛嗎?還是因為罪惡感?還是只是真的不想讓朋友為自己擔心呢?
一直認為自己不需要朋友,卻還是忍不住出手幫了別人,甚至向人尋求幫助。
「不過沒想到你竟然加入旅團了…………還真是有夠難以置信……」小傑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吧!搞不好還會說要絕交!?雷歐力大叔的話應該會不惜賭上命也要逼你退團…………
「這麼說來,你應該也有刺青囉?」
十二隻腳的蜘蛛刺青,雖然沒見過真貨,假的倒是看過一隻。
「不想刺也沒辦法啊!」
「真的呀!還真有點想看看呢!傳說中的蜘蛛刺青。」
「還說我咧!你自己不也是傳說中的暗殺家族一員,聽說一張照片還有將近一億元的價碼!」雷歐力還感嘆過該拍一張的!
「你自己還不是世上最後一個窟盧塔族人!」要比稀有,搞不好還比不上你。
想起剛見到凱特被他的朋友當成稀有動物時的記憶,如果當時酷拉皮卡也在的話應該會更有趣吧?
兩人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當然這些險峻崎嶇對兩人都不成問題,幾個縱躍之後就來到奇犽的秘密基地。
這是個位於瀑布之後的小山洞,由上傾瀉而下的銀白正好為這個崖壁上的洞窟做了掩護,而為了進去兩人也弄濕了衣服。
「你還好吧?酷拉皮卡!」
「呃……我沒事。」
「可是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啊!你該不會?」想起出門前的叮嚀,對照酷拉皮卡的近況後,奇犽猛然想起當初在友克鑫時,那個高燒不退的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也有些喘,還出了點汗,現在又淋濕了!
「先把衣服脫下來吧!我馬上生火!」
「呃!不用了!我不要緊的、奇犽、真的不用了!」
「有什麼關係!我跟小傑也都會一起洗……!」
見酷拉皮卡沒有脫衣服的意思,奇犽在迅速的用原本就蒐集好放在裡面備用的柴火升好火堆後,立刻動手脫起酷拉皮卡的衣服。
「這是……?」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一旦褪去衣物後,被隱藏在底下的痕跡就無所遁形了──那是昨天晚上,庫洛洛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
「你還有事沒說出來,對吧!」
「這個…………小孩子就不要問了!」
「你該不會是被那個蜘蛛團長給、給、給……給怎麼樣了吧?」奇犽直接無視掉酷拉皮卡的拒絕。不是沒偷看過鎖碼台的成人節目,但若要他把裡面翻雲覆雨交纏在一起、淫聲浪語不斷的男女主角換成自己的友人和那位幻影旅團團長──────這也未免太……
不得不說,光想像而已奇犽就覺得真是對不起朋友,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撂狠話威脅那個拿智喜當人質的殺大索、可以毫不在乎地奪人心臟,可現在卻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委婉、婉轉的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
「……這種事也不是我願意的。」酷拉皮卡臉色微紅,滿臉為難的轉過頭移開視線。
「真是的!怎麼這班傢伙全都一個樣,那個西索也老是用變態的眼光看我和小傑!」
啊?變態的眼光是什麼樣的眼光??
想起還在G˙I裡找西索幫忙時,哪傢伙就是用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的眼神在看他們(的屁股)!可是打不贏人家也無可奈何,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全身發毛,讓奇犽氣地火冒三丈之餘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奇犽……你……」
不會瞧不起我嗎?明明是最痛恨的仇人,卻……
「那麼、沒有別的了吧?」
「欸?」
「我說,沒有沒說出來的了吧!」奇犽雙手按上酷拉皮卡肩膀,繃著一張臉湊近逼問,一臉給我通通招了的表情。
「呃……應該……沒有了吧?」加入旅團的原因、和庫洛洛之間的賭注已經說了,現在就連慘遭毒手被侵犯的事都被知道了。
「真的?」
「真的啦!」
奇犽又瞪了酷拉皮卡好一陣子,這才放過他。
「哼!今天就先饒了你,真是個讓人不得不操心的傢伙!」
彼此彼此吧!酷拉皮卡在內心感嘆。
「到這邊來取暖吧!我會盡量讓你的衣服快點乾的!」
這傢伙還在調養中,可不能又冷到了。

◆                ◆                ◆

憑著本能,庫洛洛在這片茂密樹林之中朝某個目標前進著。
內心不斷想著伊耳謎給自己的忠告。
「玩火自焚……是嗎?」俊美的臉上泛起一絲算計的淺笑。
「不過我同意,那傢伙確實是不能以常理推斷……」
腦中浮現金髮少年的一顰一笑,無論是初見時的瘋狂、被自己挑釁後的衝動,再會時的戰戰兢兢、受制於人、冷漠以對,對自己的質問和憤怒,當然,還有被自己挑逗誘惑,挑起情慾的誘人模樣,以及面對朋友時卸下防備的天真。
他承認他確實有點能耐,不但引起自己的興趣,還能讓自己持續這麼久,不過也是時候對他一貫的冷淡和排斥厭煩了。
少年根本不是什麼故作冷漠的寒冰,而是熊熊燃燒過後的餘燼,哪怕只是一丁點刺激,就能再度復燃,只是流動的風可能使之再度綻放火焰,也可能使之於轉眼間便飄飛散盡,煙消雲散。
下意識地扶著一旁高聳的巨木,庫洛洛站在一座高崖上向下俯瞰。
「哎呀……我怎麼忘了……」略為潮濕的觸感提醒了他的疏忽大意。「雖然有那個少年在他身邊,不過還是…………」


從天而降的這一道銀白彷彿是用來隔絕內外的華美門簾,不但遮掩了藏匿在後的洞窟,也掩去了身居其中的兩位少年的氣息,儘管美的令人忍不住駐足觀賞,但其傲立倚於懸崖峭壁、向下投奔萬丈深淵的險要所在,也讓人只敢遠觀眺望其炫目美姿。
但那是指普通人,這裡是惡名昭彰、傳說中的暗殺家族的私有土地,能踏進那道試煉之門的都不會是普通人。
一抹身影以快地讓人看不清的速度閃過,輕而易舉地就進到了這難以被察覺的洞窟之中。
稱不上別有洞天,但確實令人眼睛一亮,沒想到深山峻嶺的一個小洞窟之中,竟然有個堆積如山的────────零食?
若不是已經在總管別墅裡聽到了類似形容,見者可能無不以為在這片原始樹海中有著以零食維生的原始人。
而在洞窟深處燃著的火堆旁,兩個少年互相依偎沉沉熟睡,看來是併排躺著聊天,結果聊到睡著了。
來者嘴角浮現一抹淡笑,望著金髮少年帶著稚氣的睡臉,和過去所見的印象不同,就連緊鎖的眉都完全抒解開來,完全卸下警戒和防備,自己已經靠地這麼近、還伸指碰觸那略嫌蒼白的臉蛋,近地彷彿可以聽見他呼吸的頻率、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
相較起他身側早已張開雙眼,毫不掩飾地瞪視自己,已經改變了手指構造,將尖銳對準來人頸側要害的銀髮少年,看來他是真的很放鬆的在休憩呢!

離開他!
銀髮的少年以唇語如此威嚇著。
庫洛洛只是狀似挑釁地瞥了一眼,隨即將目光放回熟睡中的金髮少年身上。
嗯……體溫似乎有點……雖然旁邊有火堆,但畢竟還是不夠,黑髮的青年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蓋上去,沾染著些許餘溫和味道的大衣似乎令熟睡的少年十分舒服,無意識地張合五指拉緊。
見狀,黑髮的青年相當滿足地揚起笑容,這才從少年身上起身,同樣以無聲的唇語回答奇犽,直接轉身出去,對其瞪大眼傻愣的模樣視若無睹。
我們到上面聊聊吧!

剛、剛才他沒看錯吧!
奇犽腦中不停的播放著方才那令他完全喪失反應能力的一幕。那、那個幻影旅團的團長,竟然會那麼、那麼溫柔的……?
奇犽已經無法再思考下去了,看來被外星人改造過的可能不只他那個金髮友人一個,眼前這個看起來很面熟的黑髮青年搞不好也……………………

見銀髮的少年對自己的存在相當在意的樣子,庫洛洛內心無比愉悅。
「你有話想問我,對吧?」
經人一提醒,奇犽才想起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什麼人。
「……………………」
話雖如此,但奇犽也實在不知道到底要問些什麼好。
難道要問他:『你真的是那個蜘蛛的團長嗎?』,還是要問說:『你該不會被改造過了吧?』,還是該學小傑直接了當的問:『這不是殺他的好機會嗎?』,反正他應該已經除念了吧!幹麻還留著仇人的命?越想越糊塗。
「不問我為什麼不殺他嗎?」見眼前的銀髮少年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庫洛洛也不是完全猜不出對方心思,見到好友的仇人和好友走在一起不說,這個仇人還對對方呵護備至,任誰都會滿腹疑問吧!
「為什麼?」
「你說呢?」
「…………」嘖!這不就是我想問你的嗎?
「你很聰明,難道猜不到嗎?」
不是沒注意到,當初逮到這兩名少年的時候,所有的應對和行動幾乎都是由眼前的銀髮少年主導,雖然看似是他配合另一名黑髮少年,但關鍵時刻的行動卻都是由他來支援反應,可以說是掌握了一切成敗關鍵。
對庫洛洛以問題回答問題的作法感到相當棘手,不愧是蜘蛛的老大,奇犽雖然不甘心,但也無法否認在這個人面前自己連半點便宜也討不到。
「…………不用說也猜得到,你是想折磨他吧!」跟旅團裡那個黑衣矮子不同,眼前的男人比起肉體的凌遲應該更樂於享受精神上的崩毀。
這個男人的頭腦不但凌駕於自己之上,也不是那位聰明的金髮友人能對付的對象。
已經從旋律和雷歐力口中聽到自己和小傑被當成人質時的經過,奇犽更加確定這個可怕的敵人早已在那短短的幾小時內就摸透酷拉皮卡,這麼一來還有勝算嗎?
「不愧是伊耳謎引以為傲的弟弟,揍敵客家未來的繼承人呢!」
「別打馬虎眼,你到底想對酷拉皮卡怎麼樣!」
「如果我對他做什麼,你阻止得了嗎?」
「你……!」奇犽臉色劇變,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信,而是曾經深切領會過不少強者的他,明白自己跟這些人比起來都還差得遠,才會落到這步田地。
「你要是敢對他做什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別緊張嘛!我已經答應過那位保鏢小姐,絕對不會讓他死,也不會傷他,當然也不會讓他死在我的團員手上。」不愧是揍敵客家未來的繼承人,眼神不錯。
「什麼……?」保鑣小姐?旋律嗎?「這到底是……!」
「你說呢?」
「……!」可惡!
「明明是殺手,卻還這麼重視朋友,這樣是不行的喔!伊耳謎沒告訴過你嗎?」
「不干你的事!」
就連這點都和他一樣,庫洛洛內心想,不愧是朋友。
「怎麼會不干我的事呢?我現在可是他的監護人!倒是你,帶他來這種地方好嗎?」
「?」
「海拔3000公尺以上的原始樹海,寒冷潮濕就別提了,就連空氣都這麼稀薄的地方,不適合一個身體還需要療養的人來吧!你說是不是?」
「呃?」見庫洛洛目光偏移,奇犽猛然回頭,這才發現酷拉皮卡正拿著庫洛洛的外套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看著兩人。
「酷拉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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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 01: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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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拿著庫洛洛的大衣,站在離兩人不遠處,一臉嚴肅地瞪著庫洛洛。用力將外套丟回給庫洛洛,臉上的表情就像在說:『不需要你多管閒事』,那是庫洛洛非常熟悉的神情。
但怎麼可以真的放著他不管呢?就如銀髮少年所說,不但自私還任性衝動的不得了,愛理不理又完全聽不進別人勸言,這樣不愛惜自己的作法,想必身為他好友的這位揍敵客繼承人和那位保鏢小姐一定也都非常頭痛吧!不然不會和自己做那種交易。
「你要是敢對他做什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就算不對他做什麼,你也不會放過我吧!」
只要一扯到重要的朋友們,就是這副表情呢!
抬手接住自己的衣服,一晃眼,庫洛洛已經繞過奇犽來到酷拉皮卡身前,才剛反應過來,溫暖的大衣就已再度回到酷拉皮卡身上。
「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會讓你的朋友擔心喔!」
「!」
先是震驚於對方的身手,後是訝異於對方的噓寒問暖,溫柔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卻又可以從中嗅出細微卻無法忽視的刻意。
「不需要你操心!」
「我是不需要操心,但那邊的那位可是相當在意的樣子!」
那是因為你離他太近我才在意啦!奇犽在內心抱怨。
方才那鬼魅般快地令他完全無法反應的速度讓奇犽在那瞬間有了手足無措的恐懼,就像當初只能帶著朋友逃跑一樣,雖然眼前的黑髮青年尚不及那些異形生物扭曲怪異,卻也是高深莫測、難以預測的強者。
就如他所說,他若打算對酷拉皮卡下手,別說阻止,就連拖延個幾秒,自己恐怕也束手無策。
也許是太過難以置信,因此見到對方竟然對酷拉皮卡如此和善關懷,反而讓奇犽一時無法反應。
這兩人間,一定還發生了些什麼。

「這是身為團長的命令,換成是其他人我也會如此叮嚀。」不過他們不會像你這樣亂來,所以沒這個必要。
「那跟我無關,反正現在沒在執行任務,你沒資格管我!」
「這次不叫我的名字了嗎?我說過,只要你叫我,隨傳隨到喔!」
「作夢!叫你還嫌髒了我的口。」
「那就傷腦筋了!我可不希望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倒下去,這樣我對那位保鏢小姐就無法交代了!而且你那邊那位朋友也不會放過我。」
「………………!」這跟那有什麼關係?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冷一熱的爭論著,庫洛洛手上也毫不放鬆,任憑酷拉皮卡如何掙扎,那件大衣就是牢牢的套在酷拉皮卡身上,熟悉的體溫和味道環抱著酷拉皮卡的身軀,他不想回想起來,但就是會勾起每一個和眼前的黑髮青年在床上共度的夜晚。
他會在這股味道和溫度中沉沉睡去,然後在同樣的懷抱中輾轉甦醒。
早晨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顏色就是那宛如黑夜般深沉的黑,奇妙的是明明是那麼純粹又散發著夜之氣息的顏色,卻又是如此理所當然的反射從窗外射進的神聖光芒。
而那張近地可以感覺到呼吸的臉也因為全然放鬆而顯得稚氣許多,隱藏在瀏海間的十字刺青也可以從縫隙中隱約窺見,完全看不出是個大了自己將近十歲的男人,更看不出是那個成熟中有著濃厚的頹廢氣息,即使處於一群由出類拔萃的特異能力者所組成的幻影旅團之中,一樣能輕易突顯自己存在,令團員心悅誠服衷心追隨、宛如闇之帝王般的男人。
也許是多次的失手讓酷拉皮卡汲取到教訓,同時也明白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不只是自己的弱點,就連想法都被對方給摸了個透徹,不愧是蜘蛛的首腦。漸漸地,他減少了衝動出手的次數,變得更耐心仔細地尋找空隙。
「總之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這種話你應該跟那位保鏢小姐說吧!我只是遵守約定而已。」
「你……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應該是你吧!酷拉皮卡!」
伸手不打笑臉人,但若對方的笑臉怎麼看怎麼欠揍,是該打還是不該打呢?
看著面前這張可謂無辜又親和力十足,甚至還帶點孩子氣的笑臉,酷拉皮卡就是知道,在這張欺騙世人的笑容之後的,絕對是隻搖著尾巴拍著翅膀、滿肚子壞水算計他的惡魔!

現在是什麼狀況?已經被晾在一旁許久的奇犽瞪直了雙眼看著眼前這……詭異的光景?
殺了對方全族的加害者,正拿被害者友人的託付當做理由來關心對方?
還有那簡直像是夫妻吵架的對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酷拉皮卡就算了,那個幻影旅團團長竟然有那種耐心保持笑容應付那個任性到極點的酷拉皮卡耶?而且那個酷拉皮卡竟然吵架吵輸人?奇犽想起雷歐力說過,獵人試驗的時候酷拉皮卡竟然敢對那個殺意高漲的西索談判講道理!果然不管哪個都是不能用正常標準判斷的狠角色啊!

「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體力應該也都還沒恢復,爬這點山路或許還不成問題,但昨晚想具現鍊子時還是很吃力吧?」
「你該慶幸,正好趁此撿回一條狗命!」
「是嗎?就算你處在最佳狀態,也是靠朋友才逮得到我不是嗎?」
「你……!」
「不過也是因為朋友,才不得不又放掉我……」
明白酷拉皮卡對那兩名少年的重視,不過是認識不到兩年的朋友,竟然就重視到願意為了彼此賭上性命,是為什麼呢?大概是因為少年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吧!反正他最重視的終究是那兩名少年,而自己,不過是最痛恨的仇人罷了!
一旦失去僅存的朋友,他將再次一無所有,成了仰賴仇恨苟延殘喘的空殼。

「這一點不勞你費心!」
他早已發過誓,若是因為小傑、雷歐力、奇犽而洩露秘密死在對方手上,他也不後悔。
如奇犽所猜測的,庫洛洛早已看透了酷拉皮卡的弱點,只要以重視的夥伴們作為威脅,他再怎麼不願意也會乖乖就範,他根本就不如他自己所認為的,有著不顧一切也要報仇的覺悟。
一個沒有覺悟的復仇者,根本不足為懼。
緊要關頭優柔寡斷,註定只會迎來失敗的結局。
「怎麼能不費心呢?他們可是你最重視、也是最後僅存的夥伴,不是嗎?」
「!!」
庫洛洛的提醒準確無誤地刺中酷拉皮卡內心最脆弱的痛,先是諷刺了他的滅族之恨,後是提醒了因為他的莽撞衝動,而使重要的夥伴陷入危機的罪惡感,同時也再度威脅了一次,自己已經掌握了他最重視的事物。
這是最最有效的恐嚇。
「你要是敢對小傑和奇犽他們怎麼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就算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原本蒼鬱的綠被暗沉的紅給覆蓋,成了詭異的深色,而眼前的黑衣青年則不受影響,足以吞噬一切的黑無論什麼樣的顏色都無法撼動半分。
酷拉皮卡無法克制的咆哮,激動的情緒點燃了憤怒的火紅,在他眼裡天地早已變色,唯一不變的是眼前的男人。
他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不管是為了復仇遠離重要的夥伴們,還是因為朋友被當成人質而必須放走仇人,最重要的、還是不想再度面臨失去。
那個男人已經奪走過一次他的族人、他的所有,他不會允許讓它再次發生,讓他再一次失去、再一次被奪去朋友。
即使要犧牲自己,他也要守住同伴們的性命。

「就算要死,我也會拖著你一起死…………唔!」
伴隨著憤怒爆發而同時湧起的是喉嚨中熟悉的溫熱與腥甜,而隨之綻放在他手掌中的是幾乎和背景融為一體的鮮豔緋紅,怵目驚心。
「咳咳……咳、咳咳!」
「酷拉皮卡!」
看見金髮少年緩緩倒下的身影,不遠處的銀髮少年亦瞪大雙眼,震驚取代了先前的訝異。

庫洛洛可以舉雙手發誓,他絕對沒有任何加害酷拉皮卡的意圖,他只是很單純的,想成為少年心目中獨一無二、獨占他所有心思的存在。
就如同旅團在酷拉皮卡心目中是冷血、殘酷,仇恨的代名詞,酷拉皮卡、不,鍊子殺手之於旅團亦是殺害同伴、挑起內鬨,甚至險些讓他們失去重要團長、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但庫洛洛對這位鍊子殺手顯然沒有這麼多負面情感,他對這個集單純、聰敏、矛盾於一身的少年並無太多恨意,更多的是想將他納入掌中玩賞、從他身上獲取樂趣的存在。
被那雙緋瞳注視的快感帶給他無比的享受,承受恨意並非庫洛洛喜歡的消遣,卻也不討厭,就因為如此才能引來各式各樣的復仇者和追殺者,若見到感興趣的對象也會試著邀請或是盜取能力。
但酷拉皮卡是個意外,庫洛洛不得不承認,像這樣可以輕易地被看透,卻又令他無法理解的行動模式,無論是他還是他那群朋友,都是奇妙的一群人。
根據少年的念能力具現化後的念獸擁有連除念師本人都震驚不已的外貌,不但巨大、且和其他醜陋的念獸不同的是,牠十分地美麗、高傲,尤其是那雙和少年如出一轍的緋紅。
簡直就像是少年的分身一般。
當初替他除念的除念師也說了,以往念獸都應該喜歡纏著被除念者本人,但像這樣始終和庫洛洛保持著一定距離,踞於高處,用睥睨一切的眼神從高處直勾勾地注視著被除念者本人警戒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
也許和念能力者本身的執念有關吧!
淡淡地猜測後膚色黝黑的除念師識相地不多說,只是在向庫洛洛說明完讓念獸消失的方法後,試探性的再詢問了一次心不在焉地和念獸四目相對、互相凝視的庫洛洛。
只是不料對方的回答卻是如何才能留下這隻念獸?

在門外安靜的等著,庫洛洛想起了這段回憶。
無論如何都無法吃掉已死之人念能力,以及必須滿足解除條件後才會消失的念獸,當初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捕捉到牠並且將牠關起來供他玩賞。自己已經不受那把小小的念刃威脅,那是不是只要將那個少年給蒃養起來,只以恨意灌溉他,就可以得到牠呢?
得到這隻明顯是以少年內心仇恨維生的念獸。

酷拉皮卡倒下後,庫洛洛理所當然地接住了他失去支撐的身子,面對阻擋在自己眼前,一臉兇狠地命令自己交出人的奇犽,他只是氣定神閑的提醒他:人命關天,還是先找醫生來才是要緊。
奇犽也不是魯莽人,他看得出庫洛洛不會加害酷拉皮卡──理智上,至少現在不會,縱使實在無法相信對方,但還是壓下衝動,立刻要梧桐連絡醫生,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酷拉皮卡送到揍敵客家主屋。

將酷拉皮卡交給主治醫生,奇犽在房間內停留了一陣子後來到房外。
看見眼前抬頭仰望自己,不友善的態度更是毫無掩飾之意的奇犽,想來大概是因為在自家地盤,所以才敢這麼直接吧?兩人的實力差距不需言明,但庫洛洛也清楚這就是為什麼酷拉皮卡在明知自己跟來還敢來探望朋友的原因。
揍敵客家,確實是不能隨意輕舉妄動的對手。
「找我有事嗎?」但和奇犽相比,庫洛洛無半點警戒,仍是一派輕鬆,門戶大開。
「不用這麼緊張嘛!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因為…………」
就和當初落入他們手裡的表情如出一轍,眼前的銀髮少年腦筋也不差,想必是正琢磨著如何從自己口裡套出酷拉皮卡的情報吧!比如說……咳血倒下的真相。
「我要是對你怎麼樣,你後面那幾位恐怕是不會放過我了。」
「!」
奇犽倏地回頭,在自己身後的不就是揍敵客家的一家之主嗎?
「爺爺!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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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6 13: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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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客!伊耳謎提起的時候我還以為聽錯了!」
「好久不見,貿然來訪卻未先通知,是我失禮了。」
「無所謂,反正揍敵客家向來來者不拒。」只要進得來的話。「在裡面的就是你的朋友嗎?」
桀諾後半句則是對著奇犽。
「嗯……」本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反正揍敵客家的人也不會對其他成員多加干涉(除了女主人以外),所以才不帶酷拉皮卡到主屋來,要不是因為情況緊急、這邊又比較近。
看出孫子有些遲疑,桀諾也伸出手摸摸奇犽的頭示意他放心。
「我們只是來看看,聽說他就是上次來找你的朋友,想順便打個招呼而已,既然他在休息就算了。」
正說著,醫生就推開門出來,見到揍敵客家的當主立刻彎身行禮,並且向擔憂的奇犽說明酷拉皮卡的狀況。
「那個孩子……」而從敞開的門向內看去的席巴,則是覺得裡面的人有些面熟。
「總覺得在那兒見過?算了,大概是記錯了。」
好歹是殺手,像這樣來來去去見過的人多了,不是曾經的客戶、就是親朋好友死在他們手上的遺孤,有印象也不見得是好事。
「你們認得他?」真是有趣了,怎麼這個看似低調冷漠的少年會和這向來只關心自家人的殺手家族各個都有接觸?
「只是覺得似曾相識罷了,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緩緩睜開眼睛,酷拉皮卡就被眼前的特寫給嚇得完全清醒。
床邊趴睡的孩子是如此純真,明明是淡薄的銀白色卻讓他感到溫暖,酷拉皮卡優美的唇角不自覺地泛出一抹微笑。像是察覺到什麼,酷拉皮卡猛地回過頭,床舖的另一側,靠牆而坐,抱胸低頭,闔眼狀似休憩的男人不是庫洛洛是誰!
見狀,酷拉皮卡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姣好的眉頭更是皺成一團。
真是陰魂不散的討厭鬼!
「在你朋友面前笑地那麼開心,看到我臉色就這麼臭,真是不公平。」
「誰叫有人老是喜歡惹別人討厭。」
「原來我的行為讓你這麼討厭嗎?」
「你全身上下我都討厭……你幹什麼!」
正撇過頭去表示不悅,沒想到下一秒庫洛洛就已經欺近身旁,還爬上了床將手撐在他身側,這一幕還真是似曾相識。

「唔……酷拉皮卡,你醒了嗎………………!」奇犽揉著眼睛醒來,沒想到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那個幻影旅團的團長正將他朋友壓在床上………………
等等、壓在床上?
「你想對酷拉皮卡幹什麼!?馬上給我滾開───!!」
愣了兩秒,奇犽的吼叫聲才響起,震得整棟別墅都晃了起來。

而當桀諾、席巴、梧桐等人聞聲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呃、這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場嗎?
酷拉皮卡人依舊在被窩裡,只是奇犽正站在他身側──的床上?萬分警戒、面目猙獰、擺開架式,雙手手指已經變形,還晃著兩個溜溜球,周圍隱約有電流不安分的流竄著,啪啪作響。
而庫洛洛則是退回了他原本休憩,離床畔有著將近兩公尺距離的靠牆角落。
「奇犽!」酷拉皮卡見門口出現揍敵客家成員,趕忙出聲制止奇犽。
「呼~真是好險呢!」庫洛洛的口氣看似鬆了口氣,但臉上的笑容卻不是如此。奇犽或許不清楚,但酷拉皮卡卻十分熟悉,那是庫洛洛每次惡作劇成功時的得意表情。
「怎麼之前在山洞裡的時候還能忍住,現在卻是二話不說就殺過來了?」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對酷拉皮卡幹什麼?」這傢伙,果然一刻也大意不得。
「你在說什麼阿!你就在旁邊,我還能幹什麼呢?況且我也沒有做給別人觀賞的嗜……」
喀!
庫洛洛話語未竟,一把小刀立刻飛過離他臉頰不到數公厘之處,直直插入他身後的牆壁。
「你最好閉上你的髒嘴!」
若不是因為身體微恙,恐怕飛過來的就不是真刀而是念刀了吧!庫洛洛笑了笑,倒是識相地收聲。

「不好意思,讓兩位見笑了。」酷拉皮卡臉色微紅地向兩位揍敵客家長輩道歉。
「看來你們的關係果然很不一般阿!」
「呃、沒什麼,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你在說什麼啊!你現在可是我的團員,怎麼會沒關係呢?」
「我說過了,現在沒在執行任務,你沒資格干涉我。」
「原來你是幻影旅團的一員,我一直在想,你好像似曾相識呢!」
席巴一臉恍然大悟,但若是蜘蛛的一員,又怎麼會和奇犽在獵人試驗扯上關係呢?而且伊耳謎似乎也對這兩人的到來相當疑惑的樣子。
「…………友克鑫的拍賣會上……我也是黑幫召集的殺手團隊之一,在那個時候有幸一睹兩位風采。」
「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最後帶進來的那個新人嘛!」桀諾倒是難得地有了印象。
「沒想到老爸的記性也有靈光的一天。」
「說到友克鑫,那場架打的還真是有驚無險!」桀諾感嘆著,真是後生可畏。
「多謝誇獎。」被這位大前輩稱讚,庫洛洛一點都不害臊。當然他可沒漏掉酷拉皮卡對他投以的鄙視眼神。
「對了!你是奇犽在獵人試驗的時候認識的朋友吧!這孩子受你照顧了!」
「呃……不、我才是呢!奇犽從試驗一開始表現的就相當突出。」
酷拉皮卡永遠忘不了,第一次目睹奇犽實力的時候,瞬間取走那個殺人魔的心臟所需要的是多可怕的技巧,讓他忍不住慶幸幸好他是友方。
「喂喂!你這樣是在挖苦我嗎?那年的最終試驗,落榜的就只有我一個耶!」連雷歐力那個老頭都過了!
「可是後來我聽說了呀!你隔年就通過了不是嗎?而且還締造了有史以來最快通過試驗的紀錄!」一個小時半,大概再過一百年也沒人破得了。
「唉唷!那是湊巧的啦!話說回來你知道嗎?我去考試的時候碰到了好多熟人耶!還遇到仙派喔!可是因為那時候我趕時間,也只好對不起他啦!不過第一關就是搶號碼牌,讓我想到當初第四次試驗的時候阿………………」
「還沒向你道賀呢!恭喜通過獵人試驗!奇犽。」
「唔……這沒什麼啦!簡單的要命,不管是上次還是這次都一樣,獵人試驗都沒我想像中好玩!」若不是因為遇到你們的話。
顯然是對這類直白的稱讚不習慣,奇犽白皙的臉頰透出淡淡的紅色。
「而且我會那麼快通過好像是因為那個老頭的關係,不然哪有可能那麼快!」
「也就是說連尼特羅會長都認同你囉!」
「別忘了他可是在最終試驗的時候安排你和西索交手的人耶!當初在飛行船上的時候還故意耍我和小傑!就連那個老太婆比斯吉都說他是有名的壞心眼!」
「這個嘛……應該是因為會談的時候我那樣回答的關係吧!不過不管怎麼樣,也是因為他奇犽才能這麼快通過試驗阿……」
「那個隨便怎麼樣都可以啦!你那個時候到底是回答了些什麼啊!」
他可沒忘記,最終試驗的時候酷拉皮卡的機會還比自己多呢!也就是說當時那個老頭認為酷拉皮卡比自己還要有成為獵人的資質!
「這是商業機密!」
「可惡~~~~我不管!今天一定要你給我老實招出來!」
奇犽用手臂架住酷拉皮卡,『凶狠』的威脅,這是他每次面對小傑時逼問秘密的手段。但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兩人要好的表現,彼此都是有著超乎年紀成熟的少年,現在臉上卻都是難得一見的孩子氣,是鮮少在他人面前出現的、最真實、又符合年紀的那一面。
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普通的小孩子在吵鬧一樣,庫洛洛內心想。

「對了!那個……就是那個阿…………」
「嗯?」面對奇犽難得的吞吞吐吐,酷拉皮卡湊近詢問。
「就是那個阿……呃……現在外面天都已經黑了……下山很危險,不如就……不如今天就先住下來吧!我會叫梧桐準備房間給你,而且我也會留在這裡陪你的啦!」奇犽目光游移,一臉心虛的偷瞄著酷拉皮卡。
「因為你體力還沒完全恢復嘛!免得那邊那個傢伙趁機夜襲你!」
面對奇犽不友善的目光和言語,一旁的庫洛洛卻完全沒有任何被人諷刺的不悅──現在這狀況,他總不好說他不但早就夜襲過,而且還得逞了嘛!不愧是揍敵客家未來的繼承人,真有先見之明。
「這樣啊……」
當然酷拉皮卡自己也不會說出來。不過有奇犽在,就算是庫洛洛也不至於還敢出手吧?
「那就再叨擾一晚了!」

雖說是一晚,但其實叨擾了好幾晚。在連續幾天奇犽都刻意和酷拉皮卡玩到天黑的狀況下,酷拉皮卡也很配合地多留了幾天。
至於庫洛洛,由於伊耳謎已經交代過是要好好招待的客人,其他權力在伊耳謎上的幾位揍敵客家成員也無送客之意,便也理所當然的住了下來,每天都有美食招待,床睡起來也很舒適,儘管天氣已經步入孟冬,漸顯涼意,別墅裡的暖氣亦能讓住在裡面的人像是處於盛夏般,完全不受氣候變化影響。
這對調養中的酷拉皮卡是最適合不過。
不只是那位擁有以音樂治癒人心能力的女性,看來這個揍敵客家的少年一樣能擔任『修理玩具』的角色。

「來,不要著涼了!」
「不用你多管閒事!」
酷拉皮卡和奇犽兩人站在粗壯的樹枝上向遠處眺望,遠處隱約可見試煉之門,一陣風吹來,酷拉皮卡正享受著涼風拂過臉頰的舒適感,庫洛洛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這幾天庫洛洛鮮少向兩人開口搭話,只是如影隨形地跟在他們身後,在適當的時機替酷拉皮卡披上外套,叮嚀他注意保暖;只要一回頭,便可看見不遠處那抹身影,在四目相對的同時回以燦爛的笑容。
但通常只會換來酷拉皮卡不悅的皺眉。
至於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奇犽,也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慢慢地習以為常……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你要是又著涼就不好了呢!也不想想到時是誰照顧你!」
「誰都可以,反正不會是你!」反手撥去肩頭上餘溫尚存的外套,酷拉皮卡的臉頰透著隱約可見的微紅,只是不知是否是遠處的夕陽所致。「而且我自己有帶衣服,不用你操心。」
酷拉皮卡拿出自己另外攜帶的外套穿上,本以為這樣就能讓這個囉嗦的男人閉嘴,沒想到對方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外套的質料後,繼續挑起毛病。
「這件太薄了,還是再多穿一件吧!而且我的還是熱的喔!」
「有完沒完啊!你真的很煩耶!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囉嗦不覺得丟臉嗎?」
「反正對象是你呀!有什麼關係!」
「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像小孩子一樣需要別人跟前跟後的嗎?」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喔!」
「你……!!」
這幾天已經不曉得看了多少次這種幼稚對話的奇犽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不管兩人吵得再怎麼激烈都不會擔心了──因為情緒激動的就只有酷拉皮卡嘛!那個幻影旅團團長從頭到尾都是一張笑臉遊刃有餘的應付到最後,真不愧是那群蜘蛛的頭頭啊!而且吵架這種事先生氣的就輸了,酷拉皮卡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一邊將零食送入嘴巴,奇犽一邊面無表情、或者該說是無聊的看著兩人。

庫洛洛沒有漏掉這一點。
相較起金髮少年對自己戒備的軟化,他這位銀髮友人可是半點鬆懈也無。
因此,驟然見到來人不善他也無半點訝異。


「找我有事?」
「……………………」
「你都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想問什麼呢?」面對站在自己面前皺著眉,一臉兇惡的瞪著自己的銀髮少年,庫洛洛連放在膝上的書都沒闔上,就連坐姿都沒改變,主客關係儼然互換。
殊不知看似一臉兇惡像是來找碴的奇犽,腦子裡正天人交戰、呃!不、是亂成一團──如果這時候小傑在就好了!真懷念那不經大腦坦率直言的個性啊!。
「你們今天不一起洗澡了嗎?」
這幾天奇犽都纏著酷拉皮卡一起洗澡,美其名是想把握時間聊天,實則是擔心他像第一天一樣洗到昏倒。
「這不用你管!」生氣歸生氣,但奇犽可沒忘記,最先擔心有人在浴室可能體力不支的就是這傢伙。
「你到底……你……」
你對酷拉皮卡到底有什麼意圖、不對!應該是你對酷拉皮卡到底………………
在腦中斟酌著適當的字句,奇犽頭一次對自己學了那麼多暗殺技巧和念能力應用,卻沒多看點書充實一下文學修辭感到後悔。
這幾天他可沒看漏,眼前的黑髮青年是用什麼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朋友,這位他理所當然的仇人。就算現在他們是團長與團員的關係,先不提酷拉皮卡對旅團的恨意,旅團有可能會輕易放過酷拉皮卡嗎?
「你到底打算怎麼對付酷拉皮卡?」
「怎麼,你也想和我約定不要殺他嗎?」
「…………你應該也不會輕易的讓他死吧!」
一個對死有覺悟的人,能乾脆了結性命反而是種解脫。
「他殺了窩金和派克,就算我不計較,其他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尤其是飛坦,折磨人的法子比誰都多。
雖然他不認為這對那個高傲倔強的金髮少年會有用,不如拿他的朋友威脅他,才能看見那世間僅此唯一的緋色中映出名為絕望的美麗吧!然後他將視自己為全部,除了全心全意恨著自己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那你呢?你又打算怎麼辦?」真要論折磨的手段,奇犽不認為眼前的黑髮青年所知道的花樣會少於飛坦,而且絕對樣樣都可以徹底地、輕易將酷拉皮卡擊倒。
「拿我們來威脅他嗎?」
「你真的很聰明,伊耳謎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吧!」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
「你說呢?」
「嘖……!」這個男人還是一樣棘手!「我是不清楚你們之間到底做了什麼約定。」只知道他可以在你不會對他出手的保證下不分時間地點偷襲你,但若失手則必須付出代價。
「但是我知道那傢伙是說到做到的人。」即使是面對敵人。「所以我要你也必須說到做到,不能食言反悔。」
「所以呢?」他確實沒有反悔啊!而且也都『說到做到』了!
「你也要和我約定,必須保住他的性命嗎?」
「呃、這個……」
「呵呵……難道你都沒想過嗎?以他在諾斯特拉家族的地位,若是哪天被人暗殺也不意外,或許……也會像十老頭那樣,被人委託你們揍敵客家的殺手去殺他喔!到時你要怎麼辦呢?」
只要付得起錢什麼人都能殺是揍敵客家族一貫的原則,因此身為殺手不能有朋友並非沒有道理,所以這個家族才只能孤獨的延續著。
不只是那位保鏢小姐,就連眼前的殺手少年也是,庫洛洛都無一不放過的煽動著他們內心對酷拉皮卡的罪惡,即使明知他們都是他心目中宛如支柱般重要的存在。
「……那麼你自己呢?我聽我老爸說了,他們就是被十老頭委託去殺你的,可是你還活著不是嗎?為什麼呢?是因為你同時也委託了伊耳謎去殺十老頭對吧!」所以伊耳謎才會提到十老頭,對照酷拉皮卡的說法後奇犽就明白了,眼前的黑髮青年大膽的以自己的性命作賭注,而且賭贏了。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如法炮製,所以你說的根本就不是問題。」垂握在身側的雙拳握緊,奇犽提醒著自己此時的目的。
「我想知道的,是你對酷拉皮卡的看法。」
三番兩次被打斷,這次一定要問出來。
雖然不像小傑那樣有敏銳的直覺,但奇犽有過人的經驗和觀察力、推測能力,他看得出眼前看似心狠手辣的黑髮青年對自己那位理應是仇敵存在的金髮友人抱持著異樣的情感。
如果能夠確認這點、善用這點……
「你……你……你……………………」
可惡!
問不出口啊!
奇犽在內心抱頭大叫。
果然憑他想從這個人口中套話還是太早了嗎?
而庫洛洛也只是冷眼旁觀、喔!不、應該是帶著愉快的笑容看著眼前顯然是陷入天人交戰的少年。
「算了!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我問你,對你來說,酷拉皮卡是什麼?」奇犽一臉豁出去的表情,還用手指著庫洛洛壯聲勢。
「仇人?不是吧!我看你也不是很想殺他。寶物?對啦!酷拉皮卡搞不好是現在世界上唯一的一個窟盧塔族人!但火紅眼我想你也不缺這一對!」
「然後呢?」
「嗯……在我看來…………」奇犽在腦中回想著幾日來庫洛洛對酷拉皮卡的……雖稱不上呵護倍至,但也已經接近寸步不離,每天照三餐的噓寒問暖,比他媽當初關心他每天受訓成果還要煩,面對酷拉皮卡的臭臉還能維持住笑臉………………
看起來似乎還挺樂在其中的嘛!這位惡名昭彰的幻影旅團團長!不是說這種人都應該沒什麼耐性的嗎?難道其實他是個被虐狂?對喔!好像有聽雷歐力說過,酷拉皮卡剛抓到他的時候,他還故意激怒酷拉皮卡,結果就被毒打了一頓,事後還笑得出來,然後還聽旋律說他很享受,所以他果然是被虐狂嗎?還是只有針對酷拉皮卡…………
不知不覺中奇犽的腦中已經上演起了詭異的小劇場,而且因為這次屈居人下的不是自己的友人,便毫無顧忌地根據過去偷看的鎖碼頻道,幻想起自己的朋友用鍊子綁起這位聽說很偉大又很厲害,還被自己家的兩個老頭認同稱讚的團長大人,揮起皮鞭點起蠟燭的限制級場景……
想到這裡,奇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在花了點時間將自己腦中這些不該出現的畫面通通趕出去後,奇犽總算想起自己話才說了一半這件事,但他還是沒辦法將自己剛才的妄想說出口──萬一這傢伙口風不夠緊洩漏出去、不對!一定會故意(向酷拉皮卡)告密的吧!到時他就完蛋了!
就像他的秘密基地曝光了一樣,這樣以後他弄壞肥豬的模型或是要偷藏就沒地方了!
「咳咳、在我看來…………」
「嗯?」
「你應該是…………把酷拉皮卡當成玩具吧!」這樣想就說得通了。
奇犽還是排除了自己的另一個猜想,畢竟親自接觸過旅團的他,雖然知道旅團內部也有重情重義的人存在,但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男人。
「很不錯的想法。」
「但這只是我接受的猜測,事實上……我還有另一種猜測……你為什麼要這麼關心他呢?」
擔心玩具被玩壞確實有可能,但若只是玩具有可能會做到那麼細心嗎?擔心他洗澡的時候可能昏倒?未免也太多心了,你是他媽嗎?
「………………」
「這個問題你不必回答我,我只是想問出口而已。」最難以出口的話一出口,奇犽一臉如釋重負的攤手。
「那傢伙雖然很聰明,卻老愛鑽牛角尖,牛脾氣一發起來誰也拉不動,搞不好到時也只能靠武力解決!所以才讓人無法放心。就連報仇這檔子事也是,如果不是因為有我,早在他自己第一次跟蹤的時候就會被你們給抓回去做這種事情和那種事情、啊、不對、是殺掉了,明明想自己報仇卻又拖我們下水…………」
不過搞不好應該說是我們故意讓他得這麼做也不一定。
奇犽想起自己確實說過在抓旅團這件事上,無論如何都要拖酷拉皮卡幫忙。
原因無他,就因為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目標一致的時候不就更該合作嗎?
「你們真的是朋友嗎…………」三番兩次目睹眼前的銀髮少年毫不留情的批評友人的發言──而且還都是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的那種,連庫洛洛都忍不住對兩人的友情感到無言。


而另一邊,酷拉皮卡則意外地碰上了伊耳謎。
「你們還在我家啊!」
「呃……抱歉,打擾太多天了……」
「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伊耳謎依舊是一臉面無表情,無論是否收歛殺氣,都不會表現出喜怒哀樂,在揍敵客家這一輩中,伊耳謎是唯一能做到這點的一個。
「而且我要是對你出手的話,庫洛洛也不會放過我。」就像當初西索對小傑一樣。
不樹立不必要的敵人,特別是棘手的對象,這也是揍敵客家的原則之一。
「呃?」庫洛洛?干那傢伙什麼事?
「原來你還不知道啊!不過那都和我無關。」適當的時候保持沉默也是減少惹禍上身的方法,沒特別問就不主動開口──即使是和對方有關的事,尤其對方招惹的對象不但棘手至極,還一次招惹了兩個。
畢竟他做的是一手殺人一手拿錢的工作…………雖然工作範圍不只殺人啦!基於念能力特性,偶爾也會接臥底替身之類的委託,只是要收費。
想到這裡,伊耳謎將手伸進口袋摸索,同時也走近一臉疑惑的酷拉皮卡。
「呃、這什麼…………」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聯絡我。」當然只限殺人相關的工作,上次幫西索臥底雖然有收錢,但事後想想實在太不划算了。「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可以給你打折。」
「呃……………………」他可以說他不需要嗎?酷拉皮卡內心想。
「順帶一提,收費的標準是──」
「夠了!!」
看來所謂的殺手家族也只是在商言商又不放過任何商機的錢鬼,酷拉皮卡告訴自己該改變一下對這家子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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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6 13: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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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雖然很想繼續和奇犽在一起,但酷拉皮卡還是向奇犽提出告辭。
看著和奇犽依依不捨的酷拉皮卡、呃!說反了,應該是奇犽對酷拉皮卡依依不捨,那雙手未免也拉得太緊了,看酷拉皮卡眉頭都皺起來了!
庫洛洛想起那天奇犽問自己的問題,以及在那之後兩人所聽見的,伊耳謎和酷拉皮卡之間的對話。


『以前那個高個子也說過,奇犽和你們已經是朋友了,但依我判斷,奇犽並不需要朋友,當然如果你們能自動退出是最好……不過看來是不可能了。』
『…………』
『我倒想問問,你們為什麼要為奇犽做這麼多呢?』不但特地到人家家裡把人帶走,甚至明知自己身份敏感,還二度到這個理應人人避而遠之的家族來拜訪,這裡可不是一般世俗觀念行得通的地方。
『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交會。』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或者該說,沒辦法給你你所想要的回答。』
酷拉皮卡迎上伊耳謎的眼睛,雖然他一直都看著對方說話,但此時伊耳謎才有對方不逃不避,正式面對自己的感受。
『就因為我們是朋友,僅此而已。』酷拉皮卡抬起頭,直視伊耳謎。『就像小傑說的,當朋友並不需要資格,而我們也都像小傑一樣,早在心裡認定奇犽是我們的朋友。』
所以我今天才會在這裡。
『而關心朋友,自然也不需要理由。』即使對方根本不當一回事。
伊耳謎雖然沒有任何反應,但似乎很困惑的樣子。

「關心朋友,所以不需要理由……是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關心他呢?』
那個銀髮的少年留給自己最後的問題。
「是阿……為什麼呢?」這確實是個值得好好思考的問題,以前似乎也有人問過類似的問題呢!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在你朋友面前笑地那麼開心,看到我臉色就這麼臭,真是不公平。』
『誰叫有人老是喜歡惹別人討厭。』
『原來我的行為讓你這麼討厭嗎?』

『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會讓你的朋友擔心喔!』

庫洛洛開始回溯腦海中儲存的記憶,憑著優秀的記憶力,每一句對話,金髮少年的一顰一笑,甚至就連發脾氣甩頭離去時,金黃髮絲因轉身而揚起的角度、折射的每一縷金黃都能在腦中清晰再現。
『那我也要給你個忠告。他現在是我的所有物……別打他主意喔!』

『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提醒你多加件衣服,別著涼了!』
『不用你操心!』

不是刻意想起,而是像被串連起的藤蔓,牽一髮而動全身,所有與那個陽光般耀眼的身影有關的回憶全部連動了起來。
『怎麼可以讓身體還沒恢復的人做這種體力活呢?』
『多管閒事。』

『你和人有約?』
『有點意外呢!你在這裡竟然還有認識的人!你真的要去和女孩子約會嗎?』

『除非你復仇成功,或是你死,否則它都沒有從你身上被除去的一天。』
『只要腿上的蜘蛛刺青還在,你就是蜘蛛的一隻腳。』
『明白了吧!只有死亡才能讓你解脫。』

彷彿有了裂痕的堤防,因為阻擋不住巨大的水壓而導致潰堤,一發不可收拾。
從今到古不斷地回溯,畫面像是按了倒退鍵的影片,就連庫洛洛自己都忍不住要問以前的自己,當時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去接近他、說這些話。
『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喊我,隨傳隨到唷!』

因為全是由自己的視點所見,儘管他可以記得每一簇湛藍當中閃耀過的神采,卻無法看見那雙如大海般包容一切的瞳孔中所映照出來的自己。
只因為自己不是高高在上的藍空,而是墮落到黑暗中的盜賊,所以才無法被那孕育著萬物的廣闊所接納?
『換成是瑪奇或小滴,你也會這麼關心?』
『……她們會主動告訴我。』
『……那你呢?你會主動詢問,會有興趣知道嗎?』
『…………這個嘛……基本上團員很少會反對我的命令,所以沒有這個問題。』
『我的重點是你會感興趣嗎?除了我以外的團員們的想法,若不會,那你也無權過問我的想法!』
『可是我想知道啊!很感興趣呢!』

『這麼說來西索有你的號碼囉!』
『不然要怎麼連絡?』
『很不公平不是嗎?既然連西索都有你的號碼,那我是你的團長,怎麼可以沒有呢!』

「『當朋友不需要資格』……是嗎?呵呵……」
身體似乎是在思考前就先行動了,無論對方如何冷眼以對,表達出不耐煩的厭惡,自己都樂在其中,就像是逗著可愛的寵物一樣,得到的反抗越激烈,自己越開心。
儘管揮舞著爪子,充其量不過是隻毛都還沒長齊的幼貓,根本不足為懼。
而現在,總是一點動靜就逃地遠遠的小貓終於放下戒心不再逃了,怎麼能不趁機抓起來好好逗弄一番呢!
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庫洛洛看著眼前回過頭鄙視自己的酷拉皮卡。
「你在笑什麼?」一個大男人在那裡癡癡竊笑個不停,真是噁心死了。
酷拉皮卡寒意一陣一陣,想必這個大壞蛋又是在打什麼跟自己有關的鬼主意,叫他怎麼能不在意?
「『當朋友不需要資格』,你這麼說過對吧?」
「你聽見了。」
「湊巧的。」
「哼!」鬼才信。「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這句話是真的嗎?」
面對酷拉皮卡顯而易見的厭惡,庫洛洛始終是笑臉以對。
「………………這跟你沒關係吧!」像是聽見了什麼無關緊要的廢話,酷拉皮卡轉過身,打算快步離去。這裡還在揍敵客家境內,他可不想在朋友家裡跟人動手動腳。
「反正我和蜘蛛絕對不可能成為朋友。」
現在之所以淪為同路人,不過也是為了『那個目的』而已,就像和這個他最深痛惡絕的男人相伴而行、甚至同寢共食,也都是不得已的。
「……說的也是……呵呵……」
即使他擁有一顆能包容一切的善良的心,也無法接納滅族仇人的自己……對他而言,自己果然還是只擁有被憎恨的資格。
這就麻煩了,自己似乎對他已不再是以單純的遊戲視之,本只是打算玩玩而已,曾幾何時卻好像真的陷了進去,更糟糕的是,對方不但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改變,也沒有改變過初衷,不、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吧!應該也只會不屑的笑笑,說的也是,幻影旅團的團長為情所苦?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那就沒辦法了……看來還是只能讓你恨我……」
「你果然在計畫些什麼,現在馬上說出來!」
「哪有這種道理,壞事就是要偷偷計畫不是嗎?怎麼可以先掀了自己的底牌呢?你說是不是?酷拉皮卡。」
這種時候也要跟敵人講道理,真可愛。
「你……!你到底……」
「而且你說,你還有什麼籌碼可以威脅我呢?念之刃已經威脅不了我了,當然,同樣的招式也不可能我身上起兩次作用,雖然我的確還有某樣東西得仰賴你,但現在想想那其實也不是很重要…………」庫洛洛的耐心似乎已經見底,在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某種陌生情感後,他決定將刻意交付給對方的籌碼收回。
「我們當初是這樣約定的吧?『有一天你一定會主動解開我身上的念!』,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解不解都無所謂,因為那把刀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都是事實。」在那張絕美的臉蛋上發現一絲絲可以被稱之為絕望的神色,庫洛洛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些不捨,他凝視那張令自己堪稱魂縈夢牽的容顏,對於承受被憤怒點燃的緋紅不再只是享受而是更加微妙的情感。
想起先前所見,那令自己不得不刮目相看的見解──基於同樣身為對歷史文物的愛好者這點,由於團員之中並無同樣嗜好的同好,雖然只要自己下令,什麼任務都誠心服從,但庫洛洛有時還是會有些寂寞。
除了幻影旅團的團長之外,他還有數種身分,在遠離團員們銷聲匿跡的時候,他有時是高級俱樂部的會員,有時則是著名美術館的館長,高強的獵人很多、有趣的能力不少,但卻鮮少有能夠讓他在武力之外能另眼相看的對象。
而他現在總算發現了一個,但諷刺的是這個人卻是他的敵人。
如果能和他和平共處,應該會是很有趣的一件事,至少不會無聊。
想起每次和金髮少年爭辯吵架的時候,原本就中性的聲線會不自覺地拔高,即使是吐出那麼惡毒的話語,卻無損他好聽的嗓音,當然,他在『某些時候』發出的聲音也是……這讓他像是被虐狂似地想從那張讓他總是無法滿足於淺嘗即止的口中聽到更多更多,不管是抱怨也好、說教也罷,甚至是咆哮、怒罵也無所謂,總比視而不見要好。
無來由地,庫洛洛想和眼前的少年建立起仇人以外,更加和諧、融洽的關係,當然如果可以更親密的話更好…………不過似乎很困難呢!
但庫洛洛不是普通人,足以威脅性命的危險都不放在眼裡的他又豈會對這小小的…………更正,或許這難度比說服瑪奇答應和西索約會還要難也不一定。

「你想幹什麼……」見黑髮青年笑地一臉詭異的走近自己,酷拉皮卡忍住想後退的衝動,硬是站在原地瞪了回去。
「別那麼緊張嘛!我不會對你不利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信不信由你,你也別無選擇。」
「你……!」
一晃眼,庫洛洛從酷拉皮卡眼前消失,瞬間閃到他身後,同時也迅速擒住他的右手,另一手則是環住他腰間,掌心貼著他平坦的小腹,手指更是不安分地從上衣下擺探入。
「你想幹什麼、住手!變態……啊!」
對懷中少年的反抗不當一回事,論力氣,雖然酷拉皮卡也在試煉之門練出一身怪力,但仍無法和庫洛洛這等強者相比,一點都不需要擔心,況且他比本人還要清楚,用什麼方法可以令他在瞬間癱軟無力,卸除所有的偽裝。
看不見衣服底下恣意遊走的大掌,酷拉皮卡只感覺到溫熱的觸感由下往上,沿著腹部、胸口,來到他頸間,而背後也不知何時貼上寬闊的胸膛,直到前一秒仍輕柔地撫觸肌膚的掌心四指並攏,虎口對準他纖細的脖頸,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性命早已掌握在他人手裡的事實。
太大意了!
原以為對方只是打算侵犯他,沒想到卻是……!
明明是和體溫相近的溫度,卻令他有如冷水澆頭般冰涼。
「你……!」
「我怎麼了?」
貼近少年白皙的臉頰,刻意地往少年敏感的耳際吹氣,滿意地看見少年如預料中想轉頭閃避卻又無法動彈、滿臉通紅的模樣。
「放開我……!」
「好不容易逮到的獵物,哪有輕易放手的道理,而且……你不認為這一幕似曾相似嗎?在我們剛重逢的時候………………」
「…………!」
酷拉皮卡永遠不會忘記那屈辱的一晚,縱使每次回想都歷歷在目,但和族人慘死相比,他一點都不想記得那除了被污辱外什麼都沒有的記憶。
「放手!大變態、混蛋!不要碰我!」酷拉皮卡劇烈地掙扎起來,絲毫不受那掌握他要害的威脅影響。
而庫洛洛當然也沒有真的打算取酷拉皮卡性命的打算,只是將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付諸實行。
俯首埋進少年誘人的頸窩,舔舐吸吮白皙的頸項,感受少年明顯的顫抖,越是脆弱的要害就越是敏感,懷中的少年亦是如此。
明明知道了少年所有的弱點、痛處,就連控制他的籌碼都取得了,只要他想,只是動動手指都能令他生不如死,本只是想控制他的一切,將他困在自己的五指山裡,只是曾幾何時,反而是自己被對方制約了?會因為他和別人的談笑而煩躁不悅,甚至在意起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表面上是自己主宰了少年的所有,但其實被對方所束縛的是自己……是嗎?

不過恍神片刻,庫洛洛就發現那尖銳的念之刃已經對著自己。彷彿全副武裝,豎立頭部威嚇敵人的毒蛇姿態,反射著陽光的尖端和自己不過距離數公分。
「已經能具現出鎖鏈了嗎?值得誇獎。」庫洛洛狀似投降的鬆手放開,見少年立刻跳開與自己拉開距離,他忍不住苦笑。
「我不介意獎賞用你的命來抵!」
「想和我打隨時都奉陪,這樣才不枉我費心製造的獨處。」
諄諄告誡無數次,但少年似乎有著堅守的原則,讓他有點失望呢!
「…………」果然是個無藥可救的大變態!「那你就納命來吧!」
「這主意不錯……不過,這也算是在『約定』裡面嗎?」
兩人的約定、或者該說是『交易』,是酷拉皮卡擁有可以對團長出手攻擊的特權,不分時間、地點、手段,且庫洛洛並不會主動攻擊,只會在受到攻擊的時候反擊,換句話說,這是由酷拉皮卡自身意志決定啟動的決鬥信號。
「隨你高興。」
只是既然庫洛洛有反擊的權利,自然也能自由決定『反擊的方法』,一旦落入他手裡,可以自由決定對方下場,可以要對方死,自然也可以讓對方繼續存活。
附加條件是酷拉皮卡必須加入旅團,好處是得以就近觀察旅團的弱點,在這看似對酷拉皮卡太過有利的『交易』之中,『解開念刃』和『加入旅團』則只是增加庫洛洛說服酷拉皮卡的『藉口』而已。
『偏袒單方太多的賭注讓人無法相信,只有雙方都有機會獲利並且受到牽制才是交易』,若要驅除酷拉皮卡心中的疑慮,提出自己非這麼做的『不得已』便成為必要。
因此庫洛洛當初才沒有否認,而是順著酷拉皮卡的話接了下去,沒有說出那把念之刃真正的去向。
「輸給我會發生什麼事,你再清楚不過了吧!」
「隨你高興。」
「其實我也對輸給你,你會要求什麼事很感興趣呢!」
以毫釐之差閃避著瞄準要害而來的鎖鏈,絲毫不將酷拉皮卡的攻勢放在眼裡,庫洛洛在這麼激烈的攻防戰中、不、只是單方面的防守中,仍維持著笑臉。
「可惜沒機會。」
「想死的話儘管來,我不會手下留情。」見庫洛洛只是一味防守,就連『盜賊的秘笈』都沒有拿出來,這讓酷拉皮卡更加氣憤。
對象是蜘蛛,酷拉皮卡也無須顧忌,中指束縛鎖鏈強勁的威力已經攔腰折斷了不少周圍的樹木,每一棵都要比庫洛洛粗上幾倍,倒下的巨木揚起煙塵、阻斷視線,卻無法對無名指追魂鍊造成阻礙,只要有這條鍊子,酷拉皮卡便能準確無誤的找到正確方向。
即使閉上雙眼,停止動作,以無名指追魂鍊作為嚮導的中指束縛鎖鍊和審判小指鍊依舊緊追著庫洛洛。
在庫洛洛來到酷拉皮卡正後方打算出手的同時,成功地令他停了手。
緊追著獵物不放,那股鍥而不捨的堅定也是來自於他的怨恨嗎?就連火紅眼都出現了,庫洛洛不得不承認,這讓他越來越欣賞他,也越來越想得到他。
反其道而行,庫洛洛沒有因此收手,更沒有停手,深知少年固執的性子和原則,相較之下向來叛逆不循常理的盜賊本性反而讓他起了冒險賭注的念頭。
啪!的一聲,乾脆地合上不知何時攤開的書本,同時也從另一方向伸長手臂,趁少年訝異的一瞬間將對方攬入懷中──
「你一定猜不到我會這麼做吧?」
「你!」
察覺到對方出手的同時,酷拉皮卡下意識地催動鎖鏈,不料卻因此讓自己也一併被鎖鍊層層捆住。
儘管鎖鍊立刻因為進入強制性的『絕』而消失,但庫洛洛卻沒有因此鬆手,而是攬得更緊、讓兩人的身體更加貼合緊密,臉也肆無忌憚地埋進少年頸側。
「這樣就回到原點了,怎麼、不趁機攻擊我了嗎?這次我不會放手喔!」
「哼!」
「這麼認命,是因為已經接受了嗎?」
理智和憤恨在酷拉皮卡腦中拉扯,技不如人是事實,對方顯然對自己手下留情也是事實,但自己無法接受也是事實,現下只是自己被對方擒住,並非完全無法反擊,但明確地感受到敗意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蜘蛛的憐憫,他不需要也不屑要!
「你可以殺了我,這對你而言很簡單吧!」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不會放棄殺你、不管是你、還是其他蜘蛛也是!」
酷拉皮卡轉過頭,鮮艷的火紅眼以最美麗的顏色鑲嵌在那張漂亮的臉上,被這樣猛烈卻又直接地瞪視,少年的恨與怒一目了然。
不是第一次,卻是第一次感到怵目驚心,只因為自己的想法改變了,就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庫洛洛在那雙緋紅之中看見自己隱約的倒影,嘴角浮現的是自嘲的苦笑嗎?
「除非幻影旅團在世上成為真正的幻影,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絕對不會!」
清亮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吐出最深沉的恨意,庫洛洛彷彿聽見鎖鏈清脆的響聲,被這堅硬冰冷給束縛住的對象打從一開始就是眼前的少年,他像隻作繭自縛的蝴蝶,卻始終等不到羽化的那一天。
嗶嚕嚕嚕…………
酷拉皮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但對峙中的兩人卻完全不予理會。來電的人似乎也沒什麼耐性,響了段時間後便掛斷,只是沒想到接著響起的是庫洛洛的手機。
也是響了段時間掛斷後,又換酷拉皮卡的手機響起,簡直像是由同一人輪流打來似地交互響著。
「你不接電話嗎?」
「…………」正在氣頭上被打斷實在是掃興至極,被挑起的不悅和受制於人的窘態都讓他沒有與人和平對話的情緒。
而且若此時打電話的是同一人的話,同時有兩人號碼的…………他也只能想到一個人了……不對、昨天伊耳謎好像也跟他要了號碼!
「說不定是你朋友打來的喔!比方那個黑髮的小鬼、或是剛剛分開的那個小鬼,我們在這裡打得這麼激烈,他打來關心也很正常吧!嗯?」見酷拉皮卡瞪自己的眼神雖然仍維持著火紅眼,但蘊含的恨意似乎減退了不少,就像……對!就像交換人質,褪去火紅眼後的那個眼神一樣。
「今天就先暫停,改天再繼續、怎麼樣?」
見酷拉皮卡仍動也不動的瞪著自己,庫洛洛乾脆替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只是就那麼剛好,響聲在掏出的前一秒掛斷。
接著改換庫洛洛的手機響起,酷拉皮卡奪過自己的手機走到遠處查看,而庫洛洛這方也接起電話。
「喂?喔!是你阿……」
『對手失去戰鬥意志便不再出手攻擊,不能趁人之危。』即使對象是自己最痛恨的仇人,這項原則仍死死的綁住酷拉皮卡的行動。
這傢伙,竟然敢這麼囂張地在對手面前解除武裝!?
酷拉皮卡忿忿地走到遠處,才拿起手機看到底是哪個討厭鬼竟然來打擾他和庫洛洛的決鬥。
自己沒猜錯,滿滿的未接來電,全都來自同一人!忍不住捏了捏手機,秀麗的眉毛更是親密的向中央靠攏,酷拉皮卡心不甘情不願的按下回播鍵,打算向對方討個讓他滿意的理由。
嘟──嘟──嘟──
好樣的,通話中,該不會是正在和那邊那個傢伙通話中吧?
而另一方,和西索協議中的庫洛洛感覺到一股不友善的視線,尋著感覺望過去發現是酷拉皮卡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西索打來的?」
「嗯。」真稀奇,他竟然會主動開口和他說話。
掛斷電話,見酷拉皮卡向他走來──自動忽略對方滿臉不悅這部份,庫洛洛不由得心情大好。
反正八成是在談決鬥的事──既然西索還沒死的話,兩人八成也還沒決鬥。
酷拉皮卡已經從奇犽口中得知,幫庫洛洛找除念師的一定就是西索,但為何庫洛洛已經能使用念了,西索卻還放過他沒和他決鬥呢?難道他其實還未完全除念?
越想越頭大,酷拉皮卡的表情也跟著皺成一團,而將這光景盡收眼底的庫洛洛則越看越覺得眼前少年的可愛和有趣,內心所想全寫在臉上,和平時的冷漠截然不同。
而總算發現到庫洛洛玩味眼光的酷拉皮卡立刻收起疑惑,轉身快步離去。
管他那麼多幹嘛!那種活著只會禍害遺千年的混帳人渣壞蛋變態早點下地獄去了才是為民除害,雖然西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若能趁此殺掉一隻蜘蛛也算是功德一件,搞不好是他唯一的一件了也不一定,自己應該大大鼓勵在旁邊加油打氣火上澆油才是!
一邊在心裡腹誹詛咒庫洛洛,一邊替西索的決鬥大業支持應援,酷拉皮卡絲毫不想理會身後的聲聲呼喚。
「酷拉皮卡!」
撇開聲音的主人不提,酷拉皮卡不得不承認這帶著磁性、低沉、醇厚,甚至還有幾分撒嬌示好意味的嗓音確實非常好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被這樣的嗓音包圍誘惑應該沒有幾個人抵擋得了吧?
「酷拉皮卡!」
但熟知此人真面目的酷拉皮卡卻只感到厭煩而已,他停下腳步,耐性全失的回頭。
「幹嘛?」
如果是數月前,少年肯定是理都不理直接視若無睹,現在雖然口氣不好,但至少已經有反應了!
嗯、有進步!思及至此,不知為何庫洛洛心情大好。
鬼魅般的出手,並且在一瞬間將兩人間的距離降到零。
「…………!!」
右手一如以往的被整個包覆在溫暖的掌心之中,左手則是被反剪其後,順便也將自己的腰扣住,更往另一具身體靠去,因為被向前拉扯而自然抬起的臉也因此納入另一人的陰影之中──
不是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和那人四目相對過,但這次和過去的每一次都不同,自己驟然闖入的純粹之中沒有一絲渾沌和惡意,明明是那麼單一的黑色,卻乾淨的像是上等的黑水晶般,將所有的不安和混亂吸收,平靜一切紛亂,就連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變得清晰起來。
想推開,卻使不上力,彷彿感應到自己的掙扎,腰間的力道也收緊了些。

良久,庫洛洛才放開酷拉皮卡,對於懷中少年滿臉通紅,怔怔望著他的反應相當滿意。半响,酷拉皮卡才回過神掄起拳頭高高舉起,只是在正要加速揮出的同時便以遭到箝制。
「你……!」
「我什麼?」也許是因為天生娃娃臉,即使含蓄的笑也不脫稚氣。黑髮的青年笑的像隻偷腥的貓,湊近那張紅的像是快滴出血的臉。
「這是『剛剛的份』,別說你忘了!」
壓下少年憤怒的拳頭,卻沒有放開的跡象,得意的眼神中有著幾分挑釁。
「這也包含在『約定』裡嗎?」才剛稱讚他變謹慎了!想不到還是一樣衝動,不過這也好,正好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這麼一來就又算一次囉!」
真可愛,臉上的顏色都還留著呢!即使是生氣的樣子也這麼誘人,庫洛洛還真是找不出第二個,像眼前的金髮少年這般如此適合紅色的人。
嗯……不過眼睛還是維持現在的顏色就好,雖然火紅眼狀態也別有一番情趣……
他已經看見了,清清楚楚地看見,在那雙蔚藍之中倒映出來的,自己壓抑的竊喜。

「你作夢!」用力抽回拳頭,酷拉皮卡這次是打定主意,不管身後的傢伙再怎麼喚他,他都不再搭理,再度實行不說話、不理會、也不正眼以對,當他不存在的三不政策。
只是對方不但是全世界最有名的盜賊頭子、盜賊中的盜賊,更是念能力者中的佼佼者,可不是輕易就能擺脫的對象。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
「諾斯拉家?還是你朋友、黑髮的那個小鬼他家?不然跟我一起去找西索決鬥好了!當然我不會讓他傷到你半分的!」
「……………………」
「你不回答我就自己決定囉!我們先去找西索好了!不然我猜他會自己殺過來……」
「…………想去哪裡你自己去!只要別跟著我就好隨便哪裡都可以就算你要跟西索打到世界末日也不干我的事!」
「這樣啊!太好了!那我們就去找西索吧!我也這麼覺得!」
「最好你們就這樣兩敗俱傷一起死了乾淨為民除害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慢著你幹什麼、放開我!」
「時間寶貴我們就趕快出發吧!」
「誰要跟你去你不要自說自話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你聽到沒有放─開─我─庫洛洛˙魯西魯你給我放手!」
「不˙要!」
見對方簡直可以稱之為耍賴的嘻皮笑臉,酷拉皮卡顯然還沒有對自己要甩開眼前這個大麻煩的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到趨近於零的認知,更沒有發現自己早就打破剛剛才打算實行的三不政策。
「你……你……………………!你給我適可而止────────────────庫洛洛˙魯西魯!」


Knife《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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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同樣收錄在上集的番外三篇

留言

很棒,長文寫得真好 2020-12-30 17:19
敲碗,好好看! 2020-12-8 23:07
IAN
敲碗後續 2020-12-6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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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7 23: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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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5》



「為什麼我要男扮女裝,難道旅團裡沒有女人了嗎?」
「可是你上次為了抓我不就扮過了嗎?再扮一次有什麼關係?」
「我的問題不是這個,難道旅團裡就沒有真正的女人了嗎?由她們來怎麼看都比我適合吧!」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有問題?」
「難道你覺得她們不適合?」
「適不適合並不是重點!若要擔任我的女伴,就勢必得和我有親密的舉止才能取信於對方,難道你要我對她們……」
「……………………」
───────一片沉默。

「有什麼關係,對方可是她們最敬愛的團長,沒道理拒絕吧?」酷拉皮卡沉著聲一臉鄙視地看著────庫洛洛。
「這樣啊……」
「別說是她們,我看就算換成其他人也一樣吧?」
酷拉皮卡偏了偏頭,刻意的瞄了其他『男性』團員一眼。

沉默再度降臨。
你的意思是要其他男性團員扮女裝嗎?鍊子殺手?
那能看嗎?

「真的嗎?」過了好一會兒,庫洛洛才一臉天真的轉頭問其他團員,刻意忽略酷拉皮卡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
「對喔!芬克士不是暗戀團長嗎?」俠客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擊掌,一臉開心的說著。
「是啊!一個大男人卻那麼有少女情懷!」飛坦也像是想起什麼,跟著一搭一唱。
「這麼說來芬克士應該很想代替鍊子殺手吧!」小滴也一臉恍然大悟,還走到酷拉皮卡身旁拍他的肩。
「太好了!這下你可以不用煩惱了!」
「呃!」
「喂喂!你們在說什麼,該不會是在記恨吧!」俠客這傢伙,該不會還在寄恨手機的事吧?芬克士一臉被你們打敗的表情,他是很敬愛團長沒錯,但不是那種感情呀呀呀呀呀───!
「你放心吧!芬克士,我們不會瞧不起你的!」
畢竟對象是團長嘛!話雖如此,但俠客還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就是啊!你就去吧!鍊子殺手也會很高興的喔!」飛坦難得地站到酷拉皮卡這一邊。
「對團長有什麼感情也是正常的啦!你看團長這麼帥!過去『流星街街草』的稱號可不是叫假的!」沒想到就連剝落列夫也加入了。
「放心吧!跟西索比起來,你已經算很好了,我們不會歧視你的!」
瑪奇也搬出西索來『安慰』芬克士。
「等等!瑪奇妳這話一點也……為什麼要拿西索跟我比?」西索的變態可是有目共睹的!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西索也對團長有意思啊!」只不過是指想跟團長戰鬥的意思就是了!

「話說回來,你跟西索認識嘛!」
不理會一旁的七嘴八舌,庫洛洛繼續向酷拉皮卡找話題。
「是他主動找我合作。」不然誰想跟那個變態扯上關係。
「很意外呢!他竟然知道你想找我們報仇。」若不是因為如此,酷拉皮卡也不可能同意合作吧!但令庫洛洛最訝異的,還是酷拉皮卡竟然會主動向西索提到身世這點。
從這短短的相處中庫洛洛就明白酷拉皮卡的冷淡是刻意的,刻意地不讓自己被矚目、減少暴露窟盧塔族身分的危險,才會如此判斷。
「你知道他也是旅團團員,竟然還會和他合作,是因為他用我們的情報做為交換的緣故嗎?」
「…………可惜沒拿到你的情報,不然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我倒希望你一開始就能來找我呢!」那一定很有趣。
「幻影旅團要是這麼快滅團就好了!」省得禍害遺千年。
「那不知道是誰想獵蜘蛛,卻反成了蜘蛛腳呢!」
「哼!」
「這麼說來西索有你的號碼囉!」
「不然要怎麼連絡?」我可不會心電感應!
「很不公平不是嗎?」庫洛洛挨向酷拉皮卡,不理會酷拉皮卡從一臉疑惑的表情又變回厭惡閃躲。「既然連西索都有你的號碼,那我是你的團長,怎麼可以沒有呢!」
「那種事隨便怎麼樣都可以吧!」
「不然我現在念我的給你好了,然後你馬上輸入打過來,這樣我們就能交換了!」庫洛洛仍是一臉欠扁(酷拉皮卡認為)的笑容,絲毫不受酷拉皮卡臉上厭惡和手上推拒影響。
「你作夢!而且我才不要你的號碼,手機會壞掉!」
「壞掉的話我再買隻新的給你就好了!反正你現在全身上下從裡到外的行頭都是我買的不是嗎?」
自從酷拉皮卡被庫洛洛帶走後,舉凡衣物食物甚至日常用品,全都是由庫洛洛出錢且親自挑選,庫洛洛還出言調侃過說這樣簡直就是在包養!
當然馬上就換來酷拉皮卡一陣怒火和無差別攻擊。
「你要說什麼坐著說就可以了不要一直貼過來你這個變態走開!」雖然兩人獨處時庫洛洛也是如此,但現在情況不同,大庭廣眾之下的他怎麼能這麼、這麼不知羞恥的靠過來!
酷拉皮卡越吼越急連停頓都省了當然也越吼越大聲,成功的讓一旁早就鬧成一團的團員們放下爭執(?)將注意力轉向這方二人。

「我突然想到,西索是不是也對那兩個小鬼很感興趣啊!」
『那兩個小鬼』指的自然是小傑和奇犽。
「嗯!西索雖然生冷不忌,但至少還不會對未成年少年出手。」雖說是為了培育青澀的果實,但勉強算是有點原則和節操吧!瑪奇內心想,當然這種話她是絕對不會對西索說的。
「就是啊!拿我和西索比也太過份了!我連未成年少年都沒興趣呢!」
「就是啊!團長都26歲了!確實早就成年了!」不愧是飛坦,馬上見縫插針。
「喂喂!」
「………………說來團長也算得上是個美男子,以前也常被女孩子搭訕倒追嘛!」真不愧是流星街街草,信長盯著那方不知為何距離拉近了不少的兩人,開始回憶起過去。
「嗯嗯!」幾個團員聽了也點頭附和。

「喔~是這樣啊!」酷拉皮卡則還是一臉鄙視。「那想來你也一定很擅長和女孩子相處或是搭訕吧!看你剛剛要電話的方式這麼熟練,一定是常常做!」
雖然方法很爛,但光靠你這張臉,想必無往不利。
「你吃醋了嗎?」是常常做沒錯,只不過他是被(女孩子)要電話的那個。
「怎麼可能!你也未免太自戀了!老闆……妮翁小姐一定也是被你這張臉騙了!」又是一朵被荼毒的鮮花。「你再這樣下去,就別哪天得了什麼性病死掉就好笑了!」
幻影旅團的團長竟然是因為縱欲過度染病過世,傳出去他一定第一個笑死!酷拉皮卡撇撇嘴。
「這樣啊……那第一個該擔心的應該是你吧!」絲毫不受酷拉皮卡的諷刺影響,庫洛洛還是滿臉笑容,輕鬆地反將一軍回去。
「為什麼是我、呃……你說什……!」
酷拉皮卡自然明白庫洛洛口中所指何事,當下立刻滿臉通紅。
而聽出庫洛洛話中有話的當然不只酷拉皮卡,其他團員好歹各個年紀也都比酷拉皮卡大上幾歲,怎麼會聽不出這話中隱喻。
沉默又再度降臨。

「不會吧!團長,你對鍊子殺手下手了…………」首先恢復的是芬克士,一臉難以置信。
「這樣不好吧!團長,人家好歹是未成年少年…………」俠客也想起酷拉皮卡的年紀。
「就是呀!團長,太過分了!簡直是禽獸!」飛坦再度站到酷拉皮卡這一方。
「真是太爛了,團長,你連西索都不如!」瑪奇痛心疾首。
「喂…………」
「對不起,西索,我錯怪你了!我不會再說你可以趕快去死了!」
瑪奇活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明白何謂懺悔不說,對象竟然還是那個西索?
「就是嘛!團長,你這樣派克死也不會瞑目的!」
現場氣氛因為滴的一句話馬上降到冰點。
若今天派克還在,那麼女伴的職責無疑是非派克莫屬,想必也會說『如果是團長的話,可以唷!』,而且派克對庫洛洛的呵護和偏心也是眾人有目共睹的,但兩人依舊謹守團長團員的身分,未曾有過什麼其他互動。
「派克那麼關心你,要是她知道她不在了,團長你竟然禽獸不如的對未成年人、而且還是未成年少年下手,派克一定會很難過的!」
剛剛還是禽獸,現在已經變成禽獸不如了嗎?不愧是小滴,講話有夠刻薄!
等等!難道未成年少女會比較好嗎?眾人馬上想起那個被偷走能力的諾斯特拉家大小姐,好像就是未成年少女嘛!原來他們家團長偏好未成年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紀,竟然老牛吃嫩草?
「…………」這些傢伙…………雖然他是以蜘蛛為記的幻影旅團團長,但聽見這種批評還是會有感覺的好嗎?
酷拉皮卡以為是因為扯到死去的派克才讓氣氛如此沉重,但事實上只是因為滴的毒舌比起以往還要尖酸刻薄的緣故。
「所以為了派克,就請你這次勉為其難的扮女裝陪團長出席吧!」小滴馬上又對酷拉皮卡補上一句。
「什、什麼?為什麼,這干我什麼事!」怎麼突然又扯到我身上?
「話說回來,你遞補的就是派克的位置嘛!那麼接手她原本的工作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庫洛洛像是想起什麼,一點也沒有剛才被吐槽的樣子,又恢復了不久前的欠扁笑容。
「還是你覺得你辦不到?」
「……………………」酷拉皮卡真是有苦吐不出,先是被指名,後是和庫洛洛間不可告人的關係被公開,再來是被拿已死的人『威脅』,而且威脅他的還是個女孩子!
「扮……扮就扮!誰怕誰!哼!」
「那真是太好了!」真是請君入甕、願者上鉤!
如果可以,酷拉皮卡真想當下一拳揍上眼前這個刺眼至極的笑容,但是不行,要忍住!
只是幾小時後,當酷拉皮卡看見庫洛洛拿回來的那些東西都是些什麼後,就再也忍不住的抓起當中某樣向庫洛洛臉上砸去,馬上就在團員面前一邊吼著『來呀來呀!來追我呀!』、『你給我站住!死變態!』上演起你追我打的戲碼。
真和平啊!好久沒這樣了!
更讓酷拉皮卡帶著一肚子怒火坐車到會場去的,則是當他換上那身麻煩到了極點的衣服,在團員們面前現身時得到的反應────芬克士竟然還吹了聲口哨!

「這下派克死也瞑目了!」
小滴替大家說出心聲。

就是啊!


─番外《10.5》完─2010/01/04

番外編號是連載當時的分段,web再錄的現在參考用就好。 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1-7 23: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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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7 23:2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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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0》


  
在隸屬於旅團的時候,西索雖然不是個好團員,但若能協議合作,卻不失為一個還不錯的夥伴──當然是在條件談得攏的前提下。
庫洛洛是這麼認為的。
尤其是在尋找除念師這麼艱難的任務上,不得不承認西索確實幫了大忙。
在自己除念成功之後,不知道那個少年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那張漂亮的臉蛋即使瞪大雙眼,神色僵硬,憤怒到幾近猙獰的臉,卻因為鑲嵌著足以引起世人慾望爭奪的美色而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光是想像,就讓這世間少有的盜賊集團頭目罕見地興奮期待起來。
火紅眼,真的是很美麗的顏色…………

即使曾經親手摘下無數,但這樣的感覺庫洛洛還是第一次。纏繞在胸口的冰冷突然清晰無比,這樣的溫度竟然是由那個少年施加給自己的。
思及至此,眼前長相平庸、膚色黝黑的除念師也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心不在焉地聽著對方解說自己的除念能力,眼前燃起的火堆更讓他不由自主地和那個金髮紅眼少年眼中緋色連結起來,直到那隻據說能替他除念的念獸從火中出現為止──

他已經很久沒有打從心底那麼想要擁有某樣事物。
庫洛洛瞇細了一雙黑眸,彷彿要將對方瞧得更仔細似地。看過無數具現化系能力者所具現的物體的他也從未看過如此美麗的生物。
如此強烈地刺激著名為占有慾的慾望。
活生生就是那足以名列七大美色之一的顏色所具現化的象徵。
和自己所對視的那雙緋紅比那個少年要更加純粹澄淨,剛剛那個除念師是怎麼說的來著?
『念獸的大小、面貌,因對象念能力的強度、性質顯現出不同的型態』。
也就是說這隻念獸的外表就是根據那把念之刃產生的囉?但就庫洛洛看來,應該是根據他對他們的恨意而來的吧?
不管是紅似火的顏色、銳利的緋瞳,以及那高傲鄙視的態度。
就連替庫洛洛除去胸口的那把念刃之後亦是,彷彿碰觸到穢物似地,避之唯恐不及的立刻遠離,毫不掩飾的厭惡更是令另外兩人分別投以訝異和有趣之情。
「這是……真是稀奇,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感受到西索疑惑的目光,阿本加聶開始解說。
「剛才我也說過了,要讓念獸消失是有條件的,而在達成這個條件之前念獸會跟在被除念者身旁,並且會非常親近被除念者本人,像這樣……呃、該怎麼說呢?排斥被除念者的狀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其實阿本加聶沒說出口的是,像這樣會用這麼感興趣的眼光看著念獸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尤其在之後聽見庫洛洛竟然想留下這隻念獸的時候。
但身旁行事作風都異於常人的魔術師倒是彷彿從中窺得了什麼有趣的訊息似地,笑得一臉令人在意。
「那麼,既然你已經除念完畢了,接下來就是只屬於我們兩人的重頭戲了吧!」
為了能和這個倒十字的男人獨處,他可是等好久了。
摩拳擦掌、伸展筋骨,危險的魔術師週遭散發的氣息彷彿被鬆開的瓶蓋,蟄伏其中以久的氣體漸漸向外散去揮發,留下令人忍不住退卻恐懼的氣味。
金錢報酬之於西索一點也不重要,他所重視的只有和眼前總算再度取回念能力的黑暗王者決鬥,品嚐期待以久,生死相搏的顫慄快感。
像是變魔術似地憑空變出一副撲克牌,纏繞著念能力強化後的每張紙牌甚至比一般刀刃還要銳利,輕易地切肉斷骨。
而正當兩人彼此心領神會,正要展開決鬥的時候,在念與念相撞的前一刻,前一秒還冷冷旁觀的念獸突然干預了這場決鬥。

「!」
巨大的岩石突然墜下,橫擋在兩人之間,雖然在雙方攻擊之下被粉碎破壞,但這場原本只有西索和庫洛洛參加的武鬥會被不受歡迎的第三者插手卻是事實。
在場的三個人同時看向一旁立於高處的念獸,不知何時,牠已經弄來了幾顆巨石在一旁等著備用。
見狀,三個人三種反應。
西索不悅的想著每次他和庫洛洛好不容易能夠獨處,酷拉皮卡卻老是來防礙。
而庫洛洛是一臉的饒富趣味,看來這隻看似由仇恨所化身、討厭自己的念獸也不是那麼單純。
對幾人關係不清楚的阿本加聶首先想到的是那隻念獸到底是怎麼弄來那麼多石頭?不過既然會插手這場決鬥,也就是說,牠在幫庫洛洛囉?
儘管武力上遠遠不及西索,但阿本加聶仍看得出那個難以捉摸的魔術師是多麼棘手可怕的狠角色,雖然對手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但…………難道這隻念獸雖然表面看起來很討厭被除念者本人的樣子,其實內心很擔心他嗎?
這樣好像就說的通了!他就覺得奇怪,怎麼會有念獸不喜歡被除念者本人嘛!阿本加聶成功說服自己。
「…………看起來這場決鬥又要延後了呢……真討厭……」西索的殺氣稍稍減弱了些,口氣中也透露著濃濃的失望。
「不如我替你去把那個孩子殺掉吧……雖然那孩子也是顆不錯的果實,但既然他三番兩次的妨礙我,也只好忍痛先……」西索一邊說一邊注意著庫洛洛的反應。
他不是沒聽到方才除念師所說的話,要讓這礙眼的念獸消失除了達成原本的解除條件外,就是原使用者的死亡。
而酷拉皮卡之所以沒遭到旅團其他成員追殺,就是因為擔心即使念的使用者死亡,念之刃仍會留下,既然這項顧慮已經消失,那就無須再有所顧忌。
「我似乎沒有阻止你的理由呢!」即使看出西索意圖,庫洛洛仍笑得事不關己。
「但是……我很中意牠,若是牠就這麼輕易消失,還真是有點麻煩……」
仰起頭,庫洛洛凝視著高處的美麗念獸,那副孤高的姿態和那個少年簡直如出一轍。
「不好意思了,能請你再等一下下嗎?」
「一向喜新厭舊的你會對特定的東西這麼執著的樣子還真是少見呢!」
「他應該也是你想培養的對手不是嗎?既然如此,這麼早就毀掉不是很可惜?」庫洛洛笑容未變,洞察人心的眼力依舊高明。「而且要是你殺了他,他那群朋友應該也不會放過你吧!」
  「…………說的也是。」不是不清楚小傑、奇犽等人的友情,若為了眼前的一時氣憤而毀了好不容易發現的幾顆果實,的確得不償失。
「那我就勉為其難再等等吧!反正我也還得跟你的團員收錢,到時我會通知他們你的好消息,若想保住那個孩子最好趕快去找他喔……可別讓我等太久啊!團長大人。」


短暫的共處後再度迎來別離,而跟在自己身旁的……姑且稱之為同居人吧!
見對方亦步亦趨的保持距離跟在自己身後,一雙緋瞳緊盯著自己不放,只要自己稍作停頓回頭,就立刻也停下腳步警戒,就像是……喔!對了!就像隻貓一樣。
黑髮的青年隨即將那個金髮少年的樣子和毛茸茸的小貓咪連結起來,原本就有著出眾美貌的少年即使套上像貓一樣的個性……似乎也不是那麼討人厭,只會讓人更想戲弄。
這麼一想,他還真是越來越想留下牠了,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呢?
向來謀略過人、精明睿智的幻影旅團首腦這下也被難住了,畢竟這隻念獸原本就不是為了長久存在而被創造出來的,加上牠這麼跟著自己也實在引人矚目,儘管性喜大鬧、胡作非為,但他可沒有向世人炫耀的想法呀!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將他暫時給收起來呢…………?
翻看著『盜賊的秘笈』,庫洛洛百般無聊的坐在樹下休憩,那隻念獸則是站在庫洛洛對面的樹上監看著,偶爾因為庫洛洛一時興起的抬頭仰望明顯地露出厭惡之情。
雖然知道動物也會有好惡之分,但表現這麼露骨的庫洛洛還是頭一次見到,尤其那模樣又和自己熟識的對象一模一樣的時候,不得不說還真是倍感親切。
面對和死敵相似的事物還能露出笑容的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庫洛洛一個,好像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吧?『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所以牠才會故意干擾自己的決鬥嗎?
庫洛洛曾經試著無聲無息的接近,但對方總能先一步查覺,也試過用盜來的念能力捕捉,卻仍被盡數避開,彷彿心有靈犀一樣。
庫洛洛只好使出最後一招:誘捕。
好歹是全世界頂尖犯罪集團的首腦,竟然能將他逼到無計可施,真是服了牠。
挖好陷阱,並且擺上自己的照片──庫洛洛早就發現了,這看似傲視一切的念獸其實會對自己的東西感興趣,比方偷偷咬壞自己的衣服之類的。既然如此,那看到自己的照片說不定也會跑過來破壞。
庫洛洛是這麼猜想的,結果卻不如預期。
見對方那副就像是用鼻孔看人的鄙視樣,庫洛洛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了──可見不是沒有效果,尤其是在自己換上其他團員的照片,看見對方產生變化的表情後。
簡直就像在說:用這麼癟腳的陷阱也想引我上鉤?
但試了又試、換了又換,要不是沒有火紅眼,他早就拿來試了!仍無法引那隻念獸上鉤,庫洛洛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點來氣,儘管相當清楚金髮少年憎恨的事物,卻對他的喜好一無所知,該說幸好就連西索的照片牠也仍是不屑一顧嗎?
於是在宣告手上籌碼告罄後,庫洛洛也只好使出最後的壓箱寶貝孤注一擲────小傑和奇犽的照片。
只是還未將照片脫手,那隻念獸就已經撲到他身前,自投羅網了。
那一瞬間,庫洛洛第一次嘗到什麼叫做『不甘心』。

─番外《00》完─2010/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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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1-7 23:35 編輯

留言

@山鳥海魚 番外就是搞笑用的,其實不用在意那些ww 念獸下集會正式出場w 2020-11-9 16:23
最後自投羅網什麼的,聽起來好像有點傻,不過畢竟是小傑奇犽嘛,可愛程度世界第一(離題的感想) 2020-11-9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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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8 22:03:29
只看該作者
本回含大量舊動畫廣播劇揍敵客家篇捏他↓
酷拉皮卡&小傑在揍敵客家山里遭遇奇曲(奇犽媽媽)&柯特,被誤以為是一樣跑來公園デビュー的母子的梗。
因為酷拉皮卡說自己沒有老公(日文原文可以解釋成沒有or歿了),被奇曲擅自認定成寡婦ww

公園デビュー:公園亮相或公園出道,就是家有小小孩的媽媽第一次帶小孩到公園散步的場合,第一次的形象塑造會影響能否加入常來公園散步的媽媽們的社交圈,所以如果第一印象沒弄好會被排擠。



番外-After the End-



儘管佔地廣闊,但畢竟是以殺人為業聞名的揍敵客家族,有人在自家院子打鬥鬧得這麼響,要完全沒注意到也太離譜,因此當庫洛洛和酷拉皮卡正拉拉扯扯、進行在外人眼中看來無疑是一種可以被歸類到『打情罵俏』的互動時,『那個』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眼前。
冰冷的眼神、巨大的身軀,白色的毛皮上沾著些許髒污,酷拉皮卡馬上就認出那是揍敵客家的看門狗──三毛。
不過這還沒什麼,和奇犽在這片樹海玩了幾天的他也不是沒見過三毛,頭一次看到奇犽竟然和這隻連小傑都束手無策的巨大生物玩成一團的時候,他也吃了一驚。
之所以令他立刻停下動作,是隨後從三毛身後出現的這位女性──


華麗的洋服、裝飾著巨大鳥羽的顯眼帽子,讓半邊臉孔隱藏在陰影下的打扮令他印象深刻。
「聽到那麼大的騷動所以過來看看,我還以為是誰呢!」
婦人的語氣一如酷拉皮卡記憶中高傲,只是沒想到下一秒便180度大轉變。
「好久不見了,不知道妳還記得我嗎?這位年輕的太太!」
「啊?呃、這個……應該……算吧?」
「這樣啊!真是太好了!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妳呢!旁邊這位……該不會是妳再婚的對象吧!說的也是,妳還年輕、又長的這麼漂亮!想必追求者眾………………」
穿著奢華的女性熱情地向酷拉皮卡攀談,說到後來甚至還拉起了酷拉皮卡的手。
「啊?我想妳有點誤會了!我並不是……」
酷拉皮卡一邊思考著要怎麼將手從眼前的女性手中抽離,同時也用眼角餘光偷瞄身旁的庫洛洛,只見庫洛洛的神情從疑惑到有趣,但就是未見任何出手幫忙之意。
「話說回來,上次和妳在一起的那位小弟弟呢?怎麼沒見到他?」
「呃、小傑嗎?我們……總之發生了些事,所以就分開了……」酷拉皮卡有些支支吾吾,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向對方澄清──自己既不是女性更沒有小孩當然也沒什麼再不再婚的對象,旁邊這位跟他更是半點關係都沒有、不對!是巴不得沒有半點關係!請她不要再誤會下去了!
「所以那個、其實妳誤會了、我並不是……」
「啊!抱歉,我好像總是問到不該問的,說的也是,帶著個拖油瓶,男人看到都會被嚇跑的!」
「妳誤會了,並不是這樣的……」
「不過沒關係的!這位先生這麼英俊,看起來心地又好,想必也很喜歡小孩,所以不要顧忌,兩個人想長久走下去,就要向對方坦白!」
「不、我們的關係不是妳所想的這樣……」
「妳要對自己有信心啊!妳看妳長的這麼漂亮!」
歐巴桑不愧是世上最強的生物!酷拉皮卡本來還對奇犽的這套(從比思吉身上得來的)抱持性別歧視偏見的理論不以為然,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認:奇犽是對的!眼前的歐巴桑魄力之高連他都忍不住要叩頭認輸了。
「這位先生,你若是真心愛她就不可以只是嘴上說說,要用行動表示!」
「那是當然!」庫洛洛雖然還是搞不清狀況,但對於眼前的女士將自己和酷拉皮卡看成一對這點倒是馬上就理解了!不得不承認對此他確實感到龍心大悅,但即使如此,對方緊抓著酷拉皮卡的手這點還是不能忽視。
「所以不好意思,這位女士,可以請妳先把妳的手放開嗎?」庫洛洛繞到酷拉皮卡身後,兩手自兩旁伸出,不著痕跡的握住酷拉皮卡的手讓對方順其自然地放開,同時也將酷拉皮卡納入自己懷抱,狀似親暱的擁住他。
這一幕在任何一人眼中看來都像是宣示主權表達占有慾的──姑且稱之為男朋友的舉動。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逾矩了呢!」雖然有點尷尬,但婦人臉上隨即出現欣喜之情──就像每次看午間連續劇男女主角終於排除難關走在一起互表心意時的反應。
男的俊女的美,真是相配的一對呀!婦人支手撫頰,看見酷拉皮卡慢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和庫洛洛間的曖昧互動,立刻面紅耳赤掙扎的模樣,不禁想起當年孩子他爸向自己求婚時的情景,以及之後度蜜月的美好時光。

「你幹什麼!放開我!」
「你不是要我幫你解危嗎?這不是對恩人該有的反應吧!」
「你什麼時候聽見我拜託你了?不要趁機施恩於我!」
「咦?就在剛剛不是嗎?我以為我們總算心意相通了呢!」
「看你做的好事!這下她對我的誤會不就更深了嗎??你要怎麼賠償我!」
「她有說錯嗎?」除了『喜歡小孩』這點外,其他好像都是事實。
「你……你、不要得寸進尺!放開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眼前這傢伙、喔、不!應該是變態!無論從裡到外都跟他的外表一樣黑,到底那些心地真好、喜歡小孩的好人結論是怎麼推出來的?
人帥真好嗎??

「不過話說回來,兩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問到重點了!
婦人的話讓酷拉皮卡的動作瞬間靜止,這下要怎麼回答呢?不是不知道奇犽當初避免讓自己到主屋的原因,以及不打算讓自己見到其他揍敵客家成員的理由,好歹是舉世聞名的殺手家族,眼前婦人的殘酷也不是沒見識過。
「呃、這是因為……因為……」要老實說嗎?酷拉皮卡面色僵硬。

「還用說嗎?當然是正在雙人旅行中囉!」庫洛洛彷彿炫耀似地笑的滿面春風好不得意。
「聽起來好幸福的樣子!不知道兩位玩了哪些地方?」
「很多地方喔!但是啊!我覺得只有和他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是最快樂的,地點並不重要!還是太太有什麼不錯的地點可以推薦?」不著痕跡的帶過尖銳的問題,不愧是全世界最可怕的犯罪集團首腦,庫洛洛很快地反客為主,引導對話。
「多~麼令人感動的告白呀!」眼前的婦人已經完全進入各種羅曼蒂克的粉紅色瑰麗想像世界,就連庫洛洛說的是『他』而不是『她』也沒發現。
「想當初我家那口子帶我去渡蜜月的時候也是,天地間只有兩人互相依偎,眼前鮮紅色的河流四通八達的匯集,從高處看去才發現竟然是玫瑰花的形狀,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那是多麼美麗又浪漫啊!」
哪裡浪漫了!忍不住感嘆起這就是世界的不同嗎?不愧是暗殺家族的一份子,就連對『浪漫』的定義都和一般人不同。
「這麼好的男人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所以這位太太不要再猶豫了,趕快綁走人家立刻生米煮成熟飯登記結婚吧!一但木已成舟造成既定事實他就無法反悔了!」剛從想像中回到現實,婦人馬上恢復精明的姿態拉起酷拉皮卡的手諄諄告誡。
「這個……我想妳誤會大了,我對他一點也不感興趣,若有哪位女性願意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接收他我會很高興的!」當然若有男性願意接收他也會很高興的,而且無法反悔的應該是他吧!酷拉皮卡耐性指數已經降到危險區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誤會讓他非常惱火。
「怎麼會這樣呢!我看他對妳可是一往情深呢!」
「那也不干我的事!」想扮演苦戀未果的悲情男主角他自己去玩,不要扯他下水!
婦人雖然只有半邊臉露在外頭,但失望之情倒是表露無遺,而一旁的庫洛洛也配合地露出求愛遭拒的可憐樣博取同情。
「沒想到妳看起來那麼隨和,在這檔子事上卻這麼絕情!」
「就是啊!這位女士,妳也幫我勸勸他吧!」見有了幫手,庫洛洛也趁機示弱,按著酷拉皮卡小了自己一號的肩膀,露出懇求的表情,一雙大大的黑瞳如今只剩下滿滿的無辜對著酷拉皮卡。「我們該做的都做了,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起居,在你生病的時候我也寸步不離的照顧你,就連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也是,大家也都認同我們了,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我呢?」
「你、你在胡說什麼!?」那些全都是你強迫我的吧!生病?我的傷不也都是你害的嗎?晚上睡不著?是哪個傢伙自己半夜不睡來夜襲我的??認同?誰認同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
「不要顛倒黑白扭曲事實!」
「什麼!我還以為你們是新婚!原來還沒有名份呀!這樣可不行喔!傳出去對女孩子家的名譽不好!還是早點定下來比較好喔!」
「這位夫人,我要鄭重的告訴妳,妳從頭到尾都誤會了,我並不是女孩子!所以不……」
「不是女孩子?」即使只有半張臉,既然都能表現失望,那驚訝就更不用說了!張大的嘴巴和放到嘴邊的手指,一身華服的婦人真的是非常驚訝。
而正當酷拉皮卡以為誤會總算可以解開,思考著接下來要怎麼解釋同性疑雲的時候,對方再度說出讓他險些下巴脫臼的驚人言論。
「我、我還以為妳看起來這麼年輕,個性卻那麼嚴謹,應該還未成年,沒想到妳已經上了年紀了嗎?」
聽說確實有厲害的念能力者能使用特殊的能力長保年輕,或是像他們家伊耳謎一樣改變外表的,真是令女性夢寐以求的能力啊!
啊?這推論是怎麼導出來的?酷拉皮卡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歐巴桑這種生物的思考邏輯!
「不過不要緊,真愛不是問題,年齡也不是距離,我相信這位先生是不會在意的,對吧?」
前半句是對著已經幾乎要在地上呈現投降姿態的酷拉皮卡,後半則是對著庫洛洛。
「那當然!」不過就是差了快十歲嘛!團員們竟然就說自己是老牛吃嫩草?伊耳謎還說自己跟西索一樣是變態?真是太過分了!果然還是見多識廣的長輩明事理。
「別說年紀差距,就算我們身分門不當、戶不對、還是不受祝福,我也不會改變我的心意!」
「噢~!多麼令人感動的真愛!你放心,我一輩子都會支持你們的!所以你一定要加油阿!」
「真是太感謝妳了!到時務必擔任我們的主婚人!」
「我有這個榮幸嗎?真是太美好了!」
見這詭異的對話似乎已經無法阻止,酷拉皮卡首次認真的考慮起放棄這條路。


另一方面,送走酷拉皮卡後,只好回到主屋的奇犽,很難得的看到自家老媽露出名為『愉快』的情緒。
那個除了他完美達成殺人任務以外,從沒笑過的老媽耶!而且還笑的那麼詭異。
幾經思考之後,奇犽還是決定不要過問比較好。
不然他就會聽到自家母親滔滔不絕地炫耀在自己苦口婆心諄諄勸解之下,那位年輕的太太總算點頭願意捨棄前嫌接納那位苦苦追求的帥哥,成就一樁美好良緣促成一對郎才女貌的佳偶這樣的豐功偉業。

─番外《After the End》完─2010/03/09



接下來是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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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st 2020-11-9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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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1 01: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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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前注意事項~

。本書使用的是舊動畫色指定,與原作漫畫略有不同。ex:酷拉皮卡的眼睛顏色,原作設定是茶色但舊動畫(初期?)偏藍,後期微妙的偏綠,所以基本上也是以藍色為基礎下去描寫各種情境,非原作設定的茶色。
。大量舊動畫廣播劇梗捏他,包含揍敵客家篇、酷拉皮卡篇、旅團篇、ラジオCD。主要使用在番外篇。

。追加:
這是09年的舊作,所以部分設定(ex:念能力系統別)可能會和後來的劇情有衝突,請寬容的看待><

。全文已完結已出書,不定期從P網搬文過來放。
連載時期的標題上冊是《Knife》,收錄序~四章&番外四篇(一篇未公開)&漫畫1P
下冊是《Spider×Flower》(出書後變成副標),收錄五~十章&番外三篇

刊物資訊頁:https://www.doujin.com.tw/books/info/23600
※加印隨每年寒暑假、12月CWT場次參場而定。

那麼,自創人物有點多orz又完全沒有r-18劇情(what!?)的下集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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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泥巴 + 1 念獸那個好像寶可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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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3 00: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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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那個宛如黑夜帝王化身般的男人真的很強,就因為自己已經習得了念能力的幾種高階技巧,才得以分析出那個男人是如何熟練自在地,在如此緊湊又半點都疏忽大意不得的生死決鬥之中輕易地使用諸多念能力的高等應用技。
為了能熟練使用這些技巧到底要花費多少時間反覆練習,只有曾經下過同樣苦工的人才明白。
經過時間和經驗洗鍊、最可靠、也最純粹的技術。
看著兩位強者的決鬥,酷拉皮卡第一次動搖了復仇的決心。
也許為族人報仇雪恨、找回所有的火紅眼的那一天——————

嘟嚕嚕嚕嚕嚕………………
熟悉的鈴聲響起,口袋裡的震動提醒著酷拉皮卡來電的訊息,正看著重要的決鬥,而且是即使是身為旁觀者也得小心自身安全的激烈程度,酷拉皮卡本想像先前一樣直接掛掉,但看到來電者的顯示後,他還是走遠接了起來。
旋律?
而一旁的瑪奇在發現酷拉皮卡的舉動之後,則是分了點心神注意他的安全。
庫洛洛給自己的指令的用意,她多少有些明白了。

「喂?」
『酷拉皮卡,救命————————!』
「!」

咻!
正當庫洛洛和西索的念激烈碰撞,鬥的密不可分之時,某樣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了兩人之間,阻斷了兩人正要向對方襲去的攻勢——就連瑪奇也來不及阻止。
「!」
輕脆的響聲和細長的形狀——是酷拉皮卡具現的鎖鏈。
繃地筆直的模樣就像一把銳利的長劍,凌空橫亙在兩人之間,
六隻眼睛同時向酷拉皮卡看去,只見金髮的少年一臉面無表情,卻散發著凝重的氣氛。
「不是說會袖手旁觀的嘛……瞧瞧,這不是來打擾了……」硬生生收住的攻勢仍蠢蠢欲動,籠罩在西索身旁不安定的氣又更加躁動不安,他就像隻隨時可能向獵物撲去的野獸,正極力壓抑著上前撕咬的衝動。
見狀,瑪奇往旁邊再移了一步,擋在酷拉皮卡身前。
「我只問一個問題,得到我滿意的答案自然會收手。」
毫無起伏的聲調自兩片薄唇當中發出,雖然面無表情,但心思細膩的瑪奇還是看出眼前的金髮少年正壓抑著焦躁。
「我問你,如果你死了,你所偷走的能力全都會歸還給原本的主人嗎?」很明顯,問問題的對象是庫洛洛。
「誰知道呢?我從來沒死過啊!」和拼命抑制體內奔騰不已的殺意的西索不同,庫洛洛一副享受午後紅茶般的悠閒姿態,就如當初被縛時所言,這般生死交關、隨時都可能喪命的危險時刻,他依然能用最愜意的心情處之泰然,和享受戰鬥時快感的西索不同,是更坦然地接受著可能喪命的結果。
「不過問題的答案……說不定今天就能知道了喔!」畢竟我今天就會死了嘛!
不是被西索殺死,就是奄奄一息的時候被你來個漁翁得利,撿到便宜。
「嘖!」
也就是有根本不會歸還、甚至隨著你的死亡永遠消滅的可能囉?
要和這個強盜頭子較量嘴上功夫酷拉皮卡果然還是佔不到上風,而庫洛洛卻輕易地就得到了他所想要的所有解答。
他剛剛才知道自己偷了妮翁的能力,會關心這個自然也只可能是為了那個小女孩,再以他關心朋友的個性來看……八成是諾斯拉家出了事,那位保鏢小姐有危險了吧……
雖然不是很在意諾斯拉家,但若那個小女孩出了事,根據使用條件,這方庫洛洛所偷到的能力也會因原持有者的死亡而跟著消失…………他很中意這個能力,還不想就這麼讓它消失。
真是麻煩!現下還有西索這個問題要解決。
即使內心確實在思考些什麼,但庫洛洛表面仍不動聲色。

咻!
三張薄而輕巧的紙牌冷不防地射向酷拉皮卡,酷拉皮卡催動鎖鏈,能夠自動追蹤、擋下敵人所有瑣碎攻擊的無名指追魂鍊立刻舞動起來,彈開西索的攻擊。
「你跟庫洛洛之間的恩怨我並不會干涉,但是你插手我們之間的決鬥,我可無法當作沒這回事喔!」西索手上的撲克牌依舊嘩啦啦的洗著牌,但發出的聲響和以往的乾淨爽快相比確實混濁紊亂不少。
張數不斷變換,牌面上的圖案更是從未重複過,即使是毫無準備、突如其來,眾目睽睽之下依舊能熟練地成功表演魔術是一流的魔術師才能輕易做到的技術,不但要經過經年累月的練習,也要克服在人前的緊張怯場,隱藏任何可能洩漏手法的角度,支撐自己的自信則來自紮實的練習,相輔相成。
西索向前一步,理所當然地介入酷拉皮卡和庫洛洛的對話之中。
興頭上的戰鬥被打斷令他相當煩燥,彷彿即將到達高潮的快感硬生生地被潑了盆冷水中止,很傷身吶…………而且這尚未完全紓解的慾望又該如何處置呢?
和以前所見不同,酷拉皮卡知道,西索的戰鬥欲望和本能正在和他的理智爭奪主控權,自己硬是介入這場戰鬥,還真的是相當冒險的行動。

「如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顯然是沒有,真是糟糕了…………
就連西索也看得出酷拉皮卡正被庫洛洛耍著玩,但他對這並不感興趣,現在決鬥被打斷,他只想好好的找人殺個痛快。
「………………」
「這真的讓我很困擾呢……畢竟我已經不能再等了……」
「我也覺得對你很過意不去……」金髮少年口中語氣仍無半點起伏,他拿那個蜘蛛的團長沒輒,但又不能拿旋律和諾斯拉家的性命冒險,必須有做好最壞結果的準備,而且自己現在該做的,應該是一刻也不耽擱,馬上趕回去才是。
「但是我現在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只要有理由,可以和任何人交手;反之則不想。
「又是為了朋友是嗎……果然很有你的風格……♦那個時候也一樣,明明就連念都不會,卻敢向我談判,甚至不排除作為最後手段的決鬥。」
四次試驗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號碼牌有可能是西索的目標,明知對方是此次試驗最招惹不得的危險份子,酷拉皮卡還是大著膽子向西索提議交換條件。
「也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決定培養你這顆青澀的果實♣,在最終試驗的時候自動認輸,那個時候的眼神很不錯呢……♥」想起當初聽見自己的耳邊細語後,立刻充斥緋紅的那雙眼睛。
「感謝我吧!若不是我,你根本無法在友客鑫追逐旅團。♠所以作為交換,這次就讓我摘下你這顆已經成熟的果實————」

語音未落,撲克牌破空而來,速度比先前要快上了數倍,瑪奇反射性地閃身到酷拉皮卡身前替他擋下,但就這麼一瞬間,西索的身形已經從眼前消失————
鏗!
輕脆的聲響自上方響起,這幢位於郊外的廢墟過去是內部挑高、打通三層樓的教堂,頂部天井早已損壞不堪,早晨的陽光由此直接灑落。
而現在在這片光芒之中兩道身影彼此互相碰撞著。
酷拉皮卡的鎖鏈全數舞動開來,在他和西索之間隔起了一道牆,只是仔細一看便能發現,金髮少年略嫌纖瘦的身影動作似乎有些遲鈍,造成於某些時候不定時出現稍嫌延遲的反應。

「哎呀……我竟然忘了!」看著金髮少年吃力地防禦和躲閃,庫洛洛這才想起原因——因為出現預料外的突發狀況,昨晚那麼做反而成了反效果了嗎?
收到瑪奇疑惑和確認的眼神,庫洛洛也回以某個眼神暗號。

可惡!
酷拉皮卡在心裡暗罵著,由於躲閃的動作過大,加上昨晚————某個變態的所作所為,導致他現在沒辦法順利行動,對手是那個西索,可不是輕易就能擺脫的對象。
昨晚庫洛洛又照例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酷拉皮卡房裡,一想起自己竟然因為晚餐的時候婉拒了老闆娘換房(換到雙人房,而且是一張雙人床的那種)的好意之後,就真的放心這點,酷拉皮卡忍不住反省: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那個變態可是世界上最忝不知恥、不守規距、不要臉、最唯恐天下不亂、以惡名昭彰為榮、最愛反其道而行、以他人的痛苦為樂、最為所欲為、完全不能以常理視之判斷評論的傢伙啊!
跑到自己房裡來說什麼想和自己溫存一下,這樣明天才會順利獲勝…………不對吧!哪有這種道理!
酷拉皮卡用所有知道的惡毒詞彙在心裡將庫洛洛罵了個夠,一邊緩慢實行著自己打算用來強制停止西索的計畫,但要在這種狀態下分心進行這麼多事,果然還是有些吃力,而正當他因為腰間的猛然抽痛而不小心遲疑了那麼一瞬間,西索的撲克牌已經近在咫尺————

就在看似普通實則尖銳無比的紙牌距離酷拉皮卡的額頭只剩不到一吋之時,突然停住攻勢,無法再向前。
「!」
仔細一看,數條念線已經纏住了牌面本身,更有數條在不知何時纏住西索的雙手,一個恍眼,念線立刻又纏上酷拉皮卡的身體。
用力一拉,酷拉皮卡已經飛到了瑪奇身旁。
「妳……!」
瑪奇並不理會酷拉皮卡,只是將酷拉皮卡推到一旁,自己向前一步。
「如果你真的想打,就由我來當你的對手。」
說話的對象是西索,瑪奇也發動能力,數條看似纖細實則堅韌無比的念線在手上顯現,身上圍繞流動著絲毫不比西索和庫洛洛遜色的氣。
即使身材嬌小、又是女性,但瑪奇仍有著和西索、庫洛洛、窩金等強者一較高下的實力。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來阻撓我呢……我只是想和庫洛洛決鬥而已,真是令人苦惱阿……」西索這下也不得不暫時收手。
瑪奇也是個難得的強者,對喜歡和認同的強者交手的西索而言,瑪奇自然是能列入這些人之中的一個,只是瑪奇也是特別的一個…………
「而且為什麼還是妳呢…………」想起G˙I中瑪奇回答自己的答案,西索忍不住和平時一樣笑了出來。
「呵呵呵……難道妳對酷拉皮卡也有意思嗎?♥這可就麻煩了……」
「你在胡說什麼!」瑪奇並不受西索這等程度的玩笑,但直覺告訴她,西索的殺氣似乎稍稍降了下來,不再那麼翻騰洶湧。
她只是遵從庫洛洛的指示行動,當然若要她真和這個變態魔術師動手,她也無所謂,正好趁機除掉這個心腹大患。

「西索,我想你不清楚我的意思。」局已經布好,酷拉皮卡出聲。
「我只是希望你和庫洛洛的決鬥能夠再延後一段時間。」
「真討厭!上次讓我們的決鬥延後的也是你,我好不容易替庫洛洛找到除念師,以為終於能決鬥了……沒想到會被那隻念獸插手,現在又換成你……三番兩次的,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呢?」西索好不容易平息的殺意又再次蠢蠢欲動,手上不斷變換的牌面再次回到那個手握鐮刀、卻動作滑稽、畫著鮮豔妝容的小丑。
彷彿無言地宣告著,給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理由吧!否則代價就是你的命!

「我沒有戲弄你的意思,只是想請你再多等一段時間而已。」
「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因為你不得不相信。」
被隱藏起來的鏈子無聲無息的具現化,只是並非如往常一樣出現在酷拉皮卡手上,而是在西索的頸側,小小的念刃尖端指著左胸心臟處。
「!」什麼時候?
不知何時,酷拉皮卡的眼睛已經成了火紅眼的狀態。
「你應該也知道這條鍊子的能力吧!只要心臟被我刺進這條鍊子的人就不得不遵守我規定的條件,不然它就會絞緊刺破心臟,當場斃命。」
「『隱』……是嗎?本以為你光是閃我的攻擊就已經很吃力了,沒想到還有餘力布置這種機關!真是得對你刮目相看了♦」
「只要我找出讓被庫洛洛偷走的能力歸還的方法,就會立刻讓你們決鬥,這就是我的條件,而在此之前,你不能對他出手…………不能主動挑起戰端,當然、不得已的防衛、誤傷都是可以的!只要你同意我的條件,我就會立刻將鍊子刺進去!」
懲戒之鍥是對心的審問,因此無法說謊。
「…………如果你永遠都套不出來呢?」對方可是那個庫洛洛唷!那個統帥那群性格各異、乖戾張揚的幻影旅團的人唷!
「我一定會辦到。」
「你要怎麼證明?」
酷拉皮卡不語,只是默默地自手上具現出另一把懲戒之鍥,刃尖則對著自己————這就是他的誠意。
「!」
「需要遵守條件的並不只有你,這樣你滿意了吧?」
畢竟在西索需要遵守的條件之中,僅包括『不能對庫洛洛』出手,並沒有『不能對酷拉皮卡出手』這一項,為了節省麻煩,西索直接殺掉酷拉皮卡也不是不可能。
「還真是……果然像是你會做的事呢!♣」
「我要說的話還沒說完,需要遵守條件的,可不只你和我而已!」
「!」

由於注意力先後被西索身旁和酷拉皮卡手中的鏈子給吸引住,便完全沒發現酷拉皮卡放出的鎖鏈不止一條——或者說,先是震驚於鍊子竟然無聲無息地接近了西索,後又因酷拉皮卡的覺悟而無法轉移視線,幾乎暫時中止的思考已經完全忽視了還有第三條鍊子的可能性。
察覺到瑪奇發動的『凝』,酷拉皮卡也不再掩飾,早已潛伏在庫洛洛四週逐步收緊的束縛中指鏈立刻纏緊,順利捕獲完成。
而庫洛洛的頸側同樣貼著一把冰冷的懲戒之鍥。
「!」
轉眼間,庫洛洛已經再度落入酷拉皮卡手中。
上一次是因為有小傑和奇犽當作人質,那這次呢?這次還能再以什麼來做交換?瑪奇一向平靜的內心和深受夥伴信賴的準確直覺再次因為那個僅此唯一的人身陷險境而起了漣漪。

「……………………真的是……該對你……♠」西索比瑪奇快了一秒從驚愕中恢復,已經不是刮目相看足以形容的驚艷,眼前的金髮少年儘管仍嫌青澀,但一旦扯上無法退讓的事物便會如初生之犢般無論面對多強大的敵人也不會退縮,這次又是扯上誰了呢?
「和我相比,你似乎更像個稱職的魔術師呢!♦」
魔術是令人摸不著頭緒、虛實交替,要能在眾目之下呈現不可思議、成功地迷惑住所有人的技術,最基本的重要關鍵便是『轉移注意力』,利用錯誤的引導讓對方忽略自己想要隱藏的部份,是最基礎、卻也最難完美達成的手法之一。
而如今西索、瑪奇、庫洛洛三位堪稱強者中的佼佼者竟然都上了酷拉皮卡的大當。
「你的『隱』相當完美呢……♣」不只是技術上的純熟而已,甚至搭配以身相搏這樣的賭注,再加上這裡四處被破壞的斷垣殘壁和重物倒地揚起的煙塵,輕易地隱藏了細長的鎖鏈。
「不過是向某人學來的技巧罷了!」不只用『隱』隱藏,同時也利用地利之便,徹底降低被發現的可能性。
「說吧!你打算對庫洛洛下什麼條件!♠」
「我要…………你立刻將所有偷來的念能力歸還!在我將懲戒之鍥刺入後的一小時內,必須盡全力將所有的能力歸還。」
酷拉皮卡轉向庫洛洛,沉著聲下命令,他知道即使庫洛洛再怎麼視丟命為家常便飯,還是會遵守條件,當初念能力被封卻尋找除念師就是證據。
但酷拉皮卡不明白的是,庫洛洛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早已看透酷拉皮卡重視朋友勝過報仇。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呵呵……你如果硬是要這麼規定我,我也無法拒絕,但西索可能不會同意喔!」
不只是重視伙伴,一旦立下約定便要雙方都同意才會實行,這也是金髮少年一項固執的堅持。
「什麼意思?」
不遠處的黑髮青年雖然狼狽的全身被縛,卻依舊處之泰然,看在酷拉皮卡眼中更添憎惡。這個男人總是戴在臉上的遊刃有餘,相較他的苦苦掙扎真是一大諷刺。
「如果將我偷來的念能力歸還,那我能帶給西索的戰鬥樂趣不就大減了?這對西索來說應該很不願意吧!」
「什麼……!」
「說的也是……能自由自在的使用偷來的能力,確實很具挑戰性……♥」西索認同。
如他所料,這個果然司掌蜘蛛頭領地位的男人在談判上果然同樣立於不敗之地。
聞言,庫洛洛輕笑。
「…………!」雖沒出聲,但酷拉皮卡的表情已經洩漏了他的誤算和忿忿不平。
「那我要你現在立刻歸還妮翁˙諾斯拉的能力!」
精巧的鎖鏈再次回應酷拉皮卡的憤怒動了起來,宛如盤據在庫洛洛肩上的毒蛇一般,立起頭部,將尖銳的前端對準了庫洛洛。
「很抱歉,關於這點我得先告訴你、不、應該是勸你,還是放棄比較好!」
「……?」
「因為我不會照做。」
「什麼?」
「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很中意這個能力,所以還不想讓他脫手,如果你想刺就刺吧!我不介意。」庫洛洛的口氣依舊是不變的悠閒輕鬆,彷彿絲毫沒有隨時可能因為自己的任性和無謂的堅持而可能丟命的認知。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
因為庫洛洛的決定而躁動不安的不只是酷拉皮卡,就連一旁的瑪奇也是。
庫洛洛雖然本就不特別在乎自己的性命,甚至明確告訴過團員,『以自己的命令為優先』,必須將他的性命安危放在命令之後的順位,還曾經差點因為這項規則的解讀引起旅團本身的內鬨,險些導致分裂,但為何現在庫洛洛還要以此和酷拉皮卡……?
那個小女孩的能力儘管稀有,但以團長的本事若要再偷一次應該不是難事,雖然也不能保證團長的能力是否有不能對同一人偷兩次的規定,但團長的想法到底是……
瑪奇越想越無法理解,但她最終仍是照自己的想法(也就是直覺),決定相信庫洛洛,靜觀其變。

「……………………!!」
想來是因為庫洛洛的回應超乎酷拉皮卡的預想太多,令酷拉皮卡一時無法另覓他徑,相較之下,酷拉皮卡的思緒就盡在庫洛洛預料之中。
以酷拉皮卡謹慎熟慮的個性想必已經開始思考,若庫洛洛因此而死可能遭致的結果——瑪奇和其他團員的追殺、西索的憤怒,但這些或許都還不能令他退卻,最令他擔心的,恐怕還是遠在他處的諾斯拉家族……裡的那位保鏢小姐吧。
想必她陷入了什麼緊急狀況,只要扯上他重視的夥伴安危,他便下不了殺手,亂了方寸,這就是他矛盾又優柔寡斷的弱點。
他對朋友的重視早已到了就連一丁點的傷害也不會容許。
又來了,那個少年竭盡全力卻徒勞無功、苦苦掙扎的樣子果然百看不厭。
看來矛盾的似乎不只是那個少年,自己也一樣呢!
庫洛洛內心自嘲著,明明早已認清自己對那個少年中意和重視的程度,但卻又無法否認自己想佔據少年內心屬於仇恨管轄的那抹紅,因為那令世人追逐不已、艷麗奪目的緋色具現在少年身上的時候是那麼地令自己移不開目光,無論是如何擁抱、貼近,將已經趨近於零的距離縮短再縮短,將少年的呼吸、氣息、自由,甚至就連體溫、視界全部掠奪,仍無法滿足自己的欲望,惟獨當那個少年以憎恨的目光怒視自己的時候,那情緒激動的鮮豔象徵才能讓自己真切地明白——少年的眼中只有自己,除了自己,再也容不下他物。


可惡!
可惡!可惡!
又是這種看似自己佔了上風,卻像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窘境,到底是為什麼!刀刃已經抵上咽喉,只差臨門一腳,卻怎麼也刺不下去,明明只差不到一寸,他就可以輕取那個他最痛恨的仇人的性命!
可惡!
「……我明白了!」酷拉皮卡惱怒地瞪了西索一眼。
「三個月!」
「嗯?」
「三個月,只要再等三個月,你愛怎麼跟庫洛洛決鬥都隨你高興,可以吧!」
「三個月阿…………好久呢!」西索自顧自地盤腿坐下疊起牌,在酷拉皮卡猶豫的時間內已經飛快地疊起一座塔。「怎麼辦,我可沒自信等那麼久阿……」
「所謂三個月,是指最長的期限,我會在三個月內辦好我想辦的事,越早完成,條件就會越早解除,若是超過三個月,我也會沒命,到時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不用顧忌我了!」
「什麼?」
「!」
面對酷拉皮卡激烈的作法,訝異的不只是西索,還有庫洛洛和瑪奇。
「你……!」瑪奇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不住看向庫洛洛,只見庫洛洛臉上笑容歛去,顯然對酷拉皮卡的作法相當在意。
「真有自信……♦」西索不知是讚許還是嘲諷,要讓那個強盜頭子把偷來的能力歸還?有可能嗎?「那麼你想怎麼做呢?」
「我會在這段時間內規定蜘蛛不能對你不利,這麼一來你就可以監視我,還有……」
「還有?」
「總之那跟你無關,是我的私事。」
「怎麼會跟我無關呢?事關庫洛洛的性命,要是一個弄不好庫洛洛死了……我可不敢保證我會怎麼樣喔……♥」
「總之跟你無關!」而且那個變態要是忍不住動手也是他活該,色字頭上一把刀,是他自己自尋死路!

一旦搞定西索,順便給庫洛洛插上一把刀,規定他不准接近自己,不能違背自己意願對自己毛手毛腳上下其手,酷拉皮卡也馬不停蹄地往諾斯拉家族所在趕去————只是多帶了幾個附帶的:庫洛洛、西索、瑪奇。

---------第五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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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3 00: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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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5》



「我會在這段時間內規定蜘蛛不能對你不利,這麼一來你就可以監視我,還有…………」
「還有?」
「總之那跟你無關,是我的私事。」
「怎麼會跟我無關呢?事關庫洛洛的性命,要是一個弄不好庫洛洛死了……我可不敢保證我會怎麼樣喔……」
「總之跟你無關!」而且那個變態要是忍不住動手也是他活該,色字頭上一把刀,是他自己自尋死路!
酷拉皮卡說完,逕自走到庫洛洛面前,那把貼著人體要害之一頸動脈的念刃可謂精緻小巧,冰涼堅硬,尖端又銳利無比,但當事人卻一點也不擔心。
遠處的兩人雖然沒接近這方,卻凝神靜聽,不漏掉來自這方的一言一語。
酷拉皮卡一臉厭惡又不耐的看著眼前再度被自己五花大綁起來的盜賊頭子。
他實在很想直接一走了之跳上飛行船直奔諾斯拉家,但又不能就這樣丟下,萬一庫洛洛和那個魔術師真的打起來,只要庫洛洛贏了,即使受到瀕死的重傷有瑪奇在場估計死不了,但也有戰敗死亡的可能性,雖然自己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變態獲勝,但又不想賭那一點機率,更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當觀眾,但沒想到自己臨時擬定的計畫竟然會成功了,好不容易再度逮到這個傢伙,怎麼可以放過這個機會!!
藉此要脅庫洛洛歸還念能力的想法竟然失敗了,酷拉皮卡一時之間腦內空白,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會為了這麼一樣偷來的念能力就可以丟掉性命?
當然酷拉皮卡不知道的是,這是因為庫洛洛早已看穿酷拉皮卡將朋友看得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緣故。
雖然希望仇人早點死了乾淨下地獄去,卻又有因為他的死亡而導致被偷的能力無法歸還的風險,跟『盜賊的秘笈』相關的所有可能都只有庫洛洛一個人知道,這點酷拉皮卡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無計可施。
那麼現在到底要怎麼規定呢?懲戒之鍥已經抵在要害,要他就此罷手收回是絕不可能的。
但若要向來生性嚴謹又極為自律守禮的酷拉皮卡當著『外人』的面將那種話說出口實在是……
雖然那兩人應該都知道他和庫洛洛之間那另一層難以啟齒的關係。
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享受著這層靜默。
只是一人悠閒自在,另一人顯然是天人交戰。

過了好一會兒,酷拉皮卡才開口。
「我要你…………」
「嗯?」庫洛洛倒是立刻有了回應。
看著那張和階下囚一點也不相襯的燦爛笑臉,酷拉皮卡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要你從此以後,不得接近我周圍三公尺內!」
只要不接近自己,那麼也就不能對自己上下其手做什麼不規矩的舉動了吧!酷拉皮卡內心想,這麼一來自己也不必在外人面前說出什麼讓自己覺得羞恥的話,一舉數得。
但酷拉皮卡還是太天真了,忘了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何人也。
「這…………若是在一般狀態下當然沒問題,但是如果是不可抗力的話,我不是很冤枉嗎?」庫洛洛口氣為難,但臉上的笑容倒是一點都不為難。
「啊?」
「別看我這樣,我也不是隨便都可以去死的,大多數的狀況下,人都還是會有求生本能,沒錯吧?」
「…………?」酷拉皮卡不語,但神情顯然透露出疑惑,等待庫洛洛接下來的說明。
「你說不准我接近你三公尺內,但若是你跟我一起被困在一間斗室、或是狹窄的空間內,根本沒辦法拉開三公尺以上的距離呢?那我豈不是死的很冤枉?」
「……………………」可是你的表情一點都不冤枉!
「那正好,你就去死吧!」我會跟你一起被困住?怎麼想都不可能!
就算有這個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別這麼說嘛!我的性命固然不重要,但也有這種可能啊!」庫洛洛依舊笑得一臉燦爛,完全不像是被人詛咒去死的神情。
「而且如果出現這種狀況呢?你吊在懸崖邊快掉下去了,或是你受了重傷、需要幫助,身旁又只有我在的時候,這時候難道你要我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嗎?這就不好了吧!我可是答應了那位保鏢小姐要好好替她照顧你的,所以囉!你要是這麼限制我,不就也等同在某些狀況下放棄了自己獲救的機會嗎?況且如果我為了救你接近你,卻在因為接近你的途中突然心臟破裂死掉不是太得不償失了嗎?」
見庫洛洛一開口就說個沒完,開始分析起各種可能性和優劣,甚至直接指出了對自己不利的地方………………
酷拉皮卡皺眉,這狀況怎麼好像有點似曾相識……?

見眼前的金髮少年臉色越來越黑,庫洛洛不但不覺得情況糟糕,反而明白自已的言論奏效,接下來他會怎麼回答呢?依他厭惡自己的程度,應該是……
「我才不需要你救!與其被你這種人救,我不如去死!」
BINGO!預料中的答案。
「你若是硬要輕忽自己的生命我也無法阻止,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死了,因此牽連他人喪命…………」刻意拖長語尾,庫洛洛觀察酷拉皮卡的反應。
「我的話是無所謂,畢竟人命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並不將問題丟回,庫洛洛適時地將話題終止在自己身上,金髮的少年很聰明,會知道接下來未出口的是什麼,就如同自己明白他規定自己不准接近的用意。
酷拉皮卡看透的太少,終究只是個孩子,一旦和重視的事物有所牽扯、一旦碰上仇敵的自己便會意氣用事。
平時的他就像玻璃杯裡澄淨的清水,就因為乾淨透明,才看不透究竟水中溶解了什麼,一切都只是靜靜地沉澱在杯底,只呈現出表面,一旦受到搖晃擾亂,所有的一切便會在水中載沈載浮、隨著水流漂動,無所遁形。
沉靜有禮和衝動瘋狂,連繫這兩面的那扇門的鑰匙就是夥伴,只要提到夥伴、只需旁敲側擊,便能輕易地擾動他平靜地那一面。
接下來只需靜靜地等待結果。
稍微的影響,令方向些許偏移,經過長久直行前進之後便能令其到達自己所想要的終點,看似未卜先知,實則僅是截去所有的岔路,只能走在自己所規定的道路之上,沒有其他可選擇的餘地。

酷拉皮卡的大腦快速地運轉,無法否認眼前的黑髮青年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的命根本不算什麼,但若是牽連到其他無辜呢?旋律、諾斯拉家的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握緊拳頭,酷拉皮卡還是只能妥協。
「我知道了,規定照舊,但特殊狀況例外,但若是你有任何對我不軌的念頭一樣立刻會死。」
「那當然。」庫洛洛即答,還附帶一個笑容。
可惡!果然還是著了這傢伙的道嗎?酷拉皮卡咬牙切齒,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一切行動早就都在對方預料之中。


—番外《8.5》完—2010/04/18

番外編號是連載當時的分段,web再錄的現在參考用就好。
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1-14 18: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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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4 18: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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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酷拉皮卡,救命————————!
『!』一向柔和的女聲此次卻響起急促又慌亂的音調,酷拉皮卡也忍不住聚起心神,將一旁的決鬥拋到一旁——還是旋律的事要緊。
『怎麼了?』
『對不起,酷拉皮卡,可以的話我是不想告訴你的!可是實在已經計無可施了!諾斯拉家過去的仇人找上門,說是要找妮翁小姐占卜。』
妮翁占卜失靈的消息並未傳開,諾斯拉家才得以暫時保住地位和羽翼,僕人保鑣也還不至於作鳥獸散,趁著仍未完全失勢,根據酷拉皮卡留下的指示趕緊遷居避人耳目。
只是還是被人找到了。
雖然本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們以占卜為要脅,說若不能辦到的話,就要血洗諾斯拉家,對方人數眾多,而且妮翁小姐喪失能力的謠言也傳開了,甚至有不少僕人連夜逃走,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趕回去,不好意思,能請妳再拖幾天嗎?我會在這兩、三天內趕過去。』
『嗯…………』
旋律的口氣掩不住擔憂。


酷拉皮卡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諾斯拉家族現在的所在地,金髮的纖細身影一在宅邸內現身便引起一陣騷動。
理由不為別的,在眾人慌亂無比、不知所措度日如年的這幾天,這位曾經單槍匹馬逮到那個傳說中的蜘蛛旅團團員、被萊特諾斯拉信任重用、聰明可靠卻失蹤數月的護衛團隊長終於回來了。
聽見熟悉的心跳聲和腳步聲,旋律一馬當先到門口迎接酷拉皮卡,當然,她也注意到了另外三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庫洛洛也只是向旋律略點了點頭微笑致意。

「先和我說說現況吧!之後我再去見老闆!」
彷彿身後三人根本不存在,酷拉皮卡只是跟著旋律走進辦公的房間內和芭蕉等人詳談。
庫洛洛等人自然識相地留在外頭會客用的房間內等待,酷拉皮卡也下了抵達宅邸後的第一個命令——隨便倒杯什麼給三人。

從旋律和芭蕉等人口中得知,帶頭到諾斯拉家搗亂的就是賤吉。
酷拉皮卡明白,賤吉早就對諾斯拉家不滿,這次逮到理由自然不會放過,便趁機放出妮翁喪失能力的傳聞,帶著其他曾經讓妮翁算命的大官政要手下來搗亂。
當初酷拉皮卡帶著妮翁外出時便已考慮到這層可能性,特地留下不少應對方法,包括遷移居處隱藏行蹤,或是各種質問要求的回答。
「嗯……我明白了!你們做得很好,延緩的時間已經比我預期中長的太多了,接下來……」酷拉皮卡坐在桌前,雙手撐在下顎思考著。
首當要務自然是嚇阻這群任意到諾斯拉家地盤撒野的烏合之眾,既然是賤吉以妮翁喪失能力的傳聞召集來的,那麼便得證明妮翁依舊擁有占卜能力,但如今只有酷拉皮卡、西索,以及蜘蛛的人知道妮翁的能力早已被庫洛洛偷走,這消息別說傳到外頭,就算是被眼前這幾個能被酷拉皮卡信任的旋律、芭蕉等人知道也一樣不妥。
「不管如何,只要能澄清妮翁小姐喪失能力的傳聞就好,剩下的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
「可是要怎麼做呢?妮翁小姐現在無法占卜確實是事實,而對方又要求要妮翁小姐現場占卜證明。」
芭蕉提出疑問,對方也算是有勢力的來頭,手下之中不乏念能力者,對於妮翁的能力可能是來自於身為特質系能力者這點應該也早有個底,做假一定會被看穿。
「酷拉皮卡,你對妮翁小姐喪失能力這件事有什麼頭緒嗎?」旋律提出疑問,從酷拉皮卡的心音之中察覺到他在隱瞞些什麼,極有可能就是妮翁喪失能力的原因。
「這個我不能說,但如何讓小姐恢復這點我已經在著手進行了,接下來只要讓對方相信諾斯拉家對於預言這點依舊有著優勢便行。」
酷拉皮卡輕描淡寫地帶過旋律的問題,再將話題引開。
「雖然簡單的占卜我也做得到,只是預言這點就……」
酷拉皮卡已經事先了解過妮翁的占卜形式以及預言詩,雖然沒有親眼看過占卜過程,但也已聽過詳細的描述,多少有了概念。
但不論如何,在這些人之中,最清楚的應該就是現在坐在外頭的那個人了吧!
思及至此,酷拉皮卡就覺得頭痛。
三個月,自己真的有把握能在三個月內讓庫洛洛歸還能力嗎?真是太衝動了,只要和蜘蛛扯上關係,自己總是如此。


就想要的結果來說,編造預言一點也不困難,麻煩的是現場占卜。
如果小傑在的話,恐怕會說:『找個人假扮那個大小姐不就好了!』,然後奇犽就會送他一拳,回他:『笨蛋!你以為這種事那麼簡單嗎?又不是只要去寫寫字默寫預言就好!』,雷歐力也會跟著說:『整型手術可是要花一大筆錢的耶!而且還有不少後遺症!』
但酷拉皮卡自己就曾經親眼見過由念能力辦到的完美偽裝,想必對方手下的念能力者應該也有見過類似的能力吧?加上賤吉更是針對諾斯拉家而來,到時一定會更加謹慎的確認真偽,或是刻意雞蛋裡挑骨頭刁難。
有什麼辦法可以瞞過對方嗎……
儘管隔著一面牆的另一方就坐著那位足以名列世界頭號智慧犯的幻影旅團團長,但酷拉皮卡一點也不想求救於他。
儘管那個能輕易解決問題的『天使的自動筆記』就在門外那人的手上,但酷拉皮卡一點也不想請求於他。
儘管只需憑隔壁房內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之力,便可輕取那些好事之人的性命,讓對方再也不敢打半分諾斯拉家的主意,但酷拉皮卡一點也不想走到這步下下策。
早知道就在那個蜘蛛頭子體內刺進懲戒之鍥的時候,叫他假扮成妮翁去占卜算了!易容的事就拜託伊耳謎。
想起自己那張伊耳謎的名片,雖然不知道對方接不接這樣的工作,不過那個看起來視錢如命又在商言商不放過任何商機的個性,只要有錢應該什麼都好辦事吧?
簡單的占卜阿……
芭蕉和旋律不約而同的想起當初應徵時酷拉皮卡找出間諜的方法,那條鍊子還真是意外的方便呢!


至於隔壁好整以暇的三人一點也沒有感染到另一邊的凝重,縱使沒聽到隻字片語,三人也猜得出諾斯拉家面臨什麼樣的難關,一點也不著急,相反地,無論是庫洛洛、瑪奇、還是西索,都對這個同樣聰明絕頂的金髮少年要如何幫助這個落難的黑幫家族度過危機相當感興趣。
他會來向自己求助嗎?這是不可能的吧!庫洛洛內心想。
本就是帶著看戲的心情來到這裡,戲要是不好看就太無趣了,而且自己只想當個觀眾,並不想跳上台一起演出。庫洛洛輕啜一口茶,果然是落難的家族,就連用來待客的茶水品質也降低不少,不知道那位不知世事的大小姐現在如何了呢?儘管這個家族的安危和自己無關也沒有興趣干涉,但那個大小姐的性命存在與否可是和自己能否繼續使用那個念能力息息相關阿…………
只是那個大小姐撇開能力不談,論長相也算是個可愛的美少女,若真的落入那些腦袋裡只有權力金錢的人渣手裡…………
總之應該是死不了吧!
將關乎他人的生死安危僅僅一句話輕描淡寫帶過,庫洛洛的冷血殘酷不言而喻。
正想到這裡,三人身後的門倏地被人無禮的推開。
「啊!真的是你耶!庫洛洛!」
正是那個不知世事的諾斯拉大小姐。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妮翁興奮地跑到庫洛洛身旁。
「剛剛才到的。」
「哈哈哈……要不是因為我聽侍女們說有個好英俊的黑髮帥哥來了,我都還不知道呢!」
「咦?侍女們真的這麼說嗎?」
「哈哈哈……」
一見到妮翁,庫洛洛馬上切換成開朗好青年模式,和妮翁口氣輕快、開心地敘起舊。
而聽見外面吵鬧開門的酷拉皮卡,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諷刺的光景。
家族的保鑣隊長正為了上門找碴的麻煩頭痛著,而家族的大小姐卻毫無自知之明的和個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開心調笑。
「妮翁小姐。」
「啊!酷拉皮卡,你回來了啊!我跟你說,你再帶我出門去逛街啦!爸爸不理我、旋律他們也不准我出門,說什麼外面現在很危險的,讓我整天悶在家都煩死了!」
一看到酷拉皮卡,妮翁便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表面聽來如此限制一名妙齡少女的自由確實相當過分,但一憶起對方是那個諾斯特拉家族的大小姐,曾經是擁有百發百中預言能力的特異少女,卻對自己的家族沒落毫無自覺,只會享樂,看在眾人眼中,即使是再怎麼可愛又楚楚可憐,也只覺得面目可憎。
外表看似天真爛漫,其實內心冷血無情,對生命的消逝和犧牲一點也毫無所覺……是嗎?不愧是人體器官收藏家。
想起前任護衛隊長達佐孽、以及伊瓦歛夫、多奇諾、費婕等隊員的殉職,當時眼前的少女毫不關心,只唸著拍賣品的去向。
自己就為了這種人的安危在傷腦筋、在拼命……

「旋律他們說的沒錯,現在外面對於您喪失能力的傳聞塵囂日上,先前在友客鑫為了尋找您公開過您的長相,若您外出被認出來,恐怕有人會對您不利,到時為了保護您的安危,也會增加許多麻煩…………」
「啊~~~!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啦!我要出去逛街、買東西!人家已經好久沒買新衣服、新耳環、新鞋子、新化妝品了啦!再待下去我一定會變成木乃伊還發霉的啦!」
酷拉皮卡的諄諄勸戒之於妮翁只感到厭煩,在這段躲躲藏藏期間此類勸說她早已聽了不下數百遍,就算到父親那裏求救,得到的也只是已經瀕臨崩潰的父親置之不理的反應。
「我以為酷拉皮卡你會帶我出去我才來找你的耶!上次你不就曾經帶我去參加拍賣會嗎?為什麼現在要阻止我!虧我還那麼相信你!」妮翁雙手抱住庫洛洛的手臂,扭頭向酷拉皮卡吐舌表達自己的不服和不悅。
「幫裡也有堆積如山的事要處理,不管是被鬧事的名下產業,還是…………」
「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反正我要出—去—玩!再悶下去我就要悶死了!」

面對妮翁的無理取鬧,酷拉皮卡雖然看似耐心十足地回應,但敏感如庫洛洛、西索、瑪奇、旋律等人,仍是察覺到酷拉皮卡的氣浮動了。
打從妮翁一開始抱怨起來時,就不斷翻滾洶湧的怒氣,儘管被強壓了下來,卻仍像是潛伏在水底的暗流般,隨時準備將誤觸的事物捲入絞碎。
「不管怎麼樣,請您再多忍耐一陣子,我會盡快把這次的事件解決,到時您就能正大光明的走出門了。」
「我才不信,旋律他們也都是這樣對我說的,可是呢?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等了這~~~麼久,別說走到門邊,就連下樓開窗探頭都要被管得死死的!」
「請您相信我。」
「才不要!」
「明天那些鬧事的人估計就會上門了,順利的話,說不定就能解決,到時您也就自由了!」
「耶?真的!」
一聽到酷拉皮卡的話,妮翁馬上兩眼放光。
不只妮翁,就連旋律、芭蕉等人也是。
「只要明天對方來了,我就有辦法讓他們從此不再找諾斯拉家麻煩!」
酷拉皮卡的口氣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冷淡。
只是除了妮翁以外,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句『只要』。
「只要明天對方如我們所預期的造訪諾斯拉家!所以小姐,請您再忍耐一下吧……呃!小姐?」
「耶~~~我最喜歡酷拉皮卡了!果然還是酷拉皮卡對我最好了!」粉色頭髮的少女雀躍地拋開原本挽著的黑髮青年,改投入金髮少年的懷抱、更正,是撲向金髮少年的方向,相差無幾的的身高讓她輕易地蹭上少年和少女不相上下的臉蛋。
「嗯?」
突然地,少女水靈靈的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少年臉孔。
「?」
「以前沒仔細看過所以沒注意到,其實酷拉皮卡的眼睛很漂亮呢!只是為什麼要是黑色的呢……嗯……可是真的很漂亮!啊!我想起來了!就跟以前標到的那個火紅眼一樣漂亮……」
才剛提到火紅眼,妮翁立刻被粗魯的推開,酷拉皮卡也下意識地遮住自己的雙眼。
少女無心地讚美卻使其想起最不堪的回憶。
寬廣的大廳、一群衣冠楚楚的禽獸、此起彼落的競價、族人的眼睛!
酷拉皮卡不禁慶幸,幸好自己戴上了黑色隱形眼鏡。

「幹麻啦!人家是在稱讚你耶!怎麼突然推開人家!」被推開而失去平衡的妮翁在跌倒之前被人給扶住,免去疼痛,但抱怨也隨之衝口而出。
酷拉皮卡很快地恢復冷靜,只是除了妮翁之外,在場任何人都看得出少年週遭的溫度又低了幾分——除了少數如芭蕉外不清楚少年身分的人還有些疑惑以外。
「抱歉,小姐,我失態了!」放下原本遮住雙眼的手掌,酷拉皮卡下意識地避開妮翁目光。
「總之到時和對方……和賤吉交涉的時候需要小姐的幫助,希望小姐也能等待我的通知做些準備。」語畢,酷拉皮卡立刻轉身回到隔壁房間,關上房門阻隔雙方視線。


越是緊要關頭,往往越容易因為些許差錯造成無法控制和預期的意外發展。
只因為這個小小事件就讓妮翁對酷拉皮卡的不悅瞬間淹沒了原本的好感。
青春期的少女脾氣往往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在這分秒必爭的短期競爭之中,是沒什麼時間等待怒意消去了。
很快地,酷拉皮卡接到了妮翁失蹤的消息。
找遍了整棟宅邸也找不到半點蹤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又能躲哪裡去?先前也有獨自擺脫保鏢偷溜的前科,這次的防護才做得更加嚴密,只是沒想到還是被她給溜了。
接到消息時的酷拉皮卡正埋頭於等身高的文件中,一邊要思考應對賤吉的方法,一邊又要處理諾斯拉家旗下產業的事務,自從對諾斯拉家不利的傳聞流出後,各處產業也受到不小影響,無論是股票還是客源多寡都大幅降低,有些甚至岌岌可危。
儘管稱不上焦頭爛額、心力交瘁,卻也占據了他大部分的精神和思考。
原本旋律是不打算因為這種事打擾酷拉皮卡,但芭蕉認為還是有上報的義務。只見酷拉皮卡不疾不徐地要對方將宅邸的地圖拿來——找不到就憑印象畫一張簡圖,輕易地找出妮翁的藏身地,只是酷拉皮卡並未交代任何人去將人帶回,只是淡淡地說了聲自己親自去後便走出房間。
那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庫洛洛˙魯西魯!

同樣只是直覺使然的無意識,酷拉皮卡發現同一地點不只探測出妮翁,還有那個庫洛洛!說的也是,要是有那傢伙幫忙,再怎麼嚴密的防備都會被突破吧。
酷拉皮卡飛快地在佔地遼闊的宅邸內穿梭,儘管腳步急促內心卻意外平穩,對妮翁的安危沒有絲毫擔憂。或許是感覺不到庫洛洛對妮翁有任何加害之意,但酷拉皮卡告訴自己,對方可是那個幻影旅團啊!別說是沒落黑幫的大小姐,就算是立於黑幫頂點的十老頭都照樣暗殺不誤,敢大鬧友客鑫拍賣會的招搖份子!

庫洛洛對於阻擋在前的金髮少年一點也不意外,自從知道他有那樣的能力之後,自己帶著妮翁外出被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
順從嬌縱的少女並非因為偽裝的紳士之舉,只是想製造一點樂趣,就像一成不變的生活要有調味料,只是順著自己推測發展的情節根本激不起他的觀賞慾。自己從來就不是能滿足於靜靜旁觀的觀眾,一齣好戲要能出人意料首重劇情,其次就是演員精湛的演技,兩者相輔相成才能震撼人心。
只是他正在觀賞的不是預先拍攝放映的戲劇,而是現場演出,那又更偏重於演員本身的反應,要如何處理隨時有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

「妮翁小姐,請回房間吧!大家都因為您突然不知所綜而擔心不已呢!」彷彿沒看見粉色頭髮少女身旁的庫洛洛,酷拉皮卡維持一貫的冷漠語氣,說著看似尊敬實則是命令的語句。
儘管任性亂來又不知世事,但妮翁多少也察覺到家中的劇變,以及比起父親和自己,眼前的金髮少年才是現今諾斯拉家的實質領袖。
「才~~~不~~~要!!」一邊緊挽庫洛洛手臂,一邊毫無形象地向酷拉皮卡吐著舌頭,長相甜美可愛的少女用著嬌縱無比的語氣拒絕,同時也側著身躲到庫洛洛身後。
「我一定要出去逛街!而且我要和庫洛洛兩個人一起出去!我今天一定要出去!誰都不能阻止我!」
同時,也發現眼前少年的恭謹以及絕對不可能逾越的表面功夫,就因為愛說教,才更加堅守原則的強調自己以及對方的身分。
並非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貪權,而是不知變通的頑固忠臣。
妮翁都能發現到此而放膽妄為,庫洛洛自然看得更加仔細透徹。
「小姐,我不久前才向您說過,明天賤吉一行人可能會來,所以得制訂對策應變,既然對方是針對您來的,那麼您也自然得做準備,只要依照我的指示,到時便能輕易……」
「啊~~~!那種事你去煩惱就好了!不干我的事啦!反正他們明天才會來,我今天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小姐……就算不是如此,您現在外出也不妥,對方的人說不定就在街上遊蕩,要是和您碰上了,恐怕會對您不利……」
「我才不怕!反正庫洛洛會保護我的!對不對?」前半怒氣沖沖是對著酷拉皮卡,後半燦爛甜笑詢問則是對著庫洛洛,對象不同,就連語氣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是當然。」
面對可愛少女的要求,還能板著張臉說教的,恐怕也只有眼前這位固執到堪稱石頭腦袋的金髮少年了。
真是可惜了他那張像少女般精緻的臉孔和略微低沉卻仍屬中性範圍的清澈嗓音。
「從剛剛你就一直無視我的存在呢!」庫洛洛不著痕跡地將手臂從妮翁手中抽出,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金髮少年少於三公尺前識相地止步。「雖說是淑女的請求,但我擅自將妮翁小姐帶出也有責任不是嗎?」
「既然你有自覺就請安分地當好你的客人,這可不是一個稱職的客人該有的舉動。」
「別這樣說嘛!我也是跟著你來的啊!卻被你丟在一旁置之不理,到底是誰比較有失身分,況且人家說以客為尊,主人都開口請求了,又是位可愛的淑女,身為男士我怎麼能如此不解風情?」見酷拉皮卡臉上不悅更添幾分,庫洛洛明白對方讀懂了自己話中諷刺,但自己可不想在這裡和酷拉皮卡大打出手,語氣一轉,開始替妮翁做起保證來。
「當然我也會負起責任護妮翁小姐安全,我的能耐你相當清楚,不會不信任我的實力吧!」
確實,以幻影旅團的團長作為對手,對方不論來多少人也不夠死。而事實上酷拉皮卡就已親眼見識過堪稱一騎當千的蜘蛛實力,論安全,某意義上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
「………………………………」
單只是片刻的沉默,庫洛洛便看出酷拉皮卡的動搖。
「您今天有很多事要準備,明天您可是關鍵,事關諾斯拉家未來,不能馬虎。」
「那種事回來再做就好了啦!我今天一定要出去!」她連衣服都換好了,才不要折回去。
「我保證一定會護她安危!」
「………………」
見酷拉皮卡沉默,庫洛洛笑意更深,更下一城。
「你放心吧!回來後我也會督促她的,畢竟我也有責任!」刻意地攪點局、讓計畫出點小差錯,看似不大不小的危機,再順理成章的讓自己處於可攻又可退的觀眾地位。
好的演員即使臨時穿插即興演出也能圓融劇情,眼前的少年辦得到嗎?
「!」

正僵持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此起彼落的叫喊。
「酷拉皮卡!」
看來是那位能傾聽心音的女性找來了。
「庫洛洛!」妮翁有些焦急地扯了扯庫洛洛的衣袖,示意他趕快想辦法,她可不想在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又被抓回去。
「我知道了!」
長臂一伸,庫洛洛輕鬆地托起妮翁的腰,以迅速卻又流暢到近乎優雅的動作打橫抱起妮翁,迅速的穿過酷拉皮卡身側躍過高聳的圍牆離去。
儘管只有短短一瞬間,酷拉皮卡仍將庫洛洛的諷刺聽得一清二楚。

和你不同,對她我可是相當憐香惜玉的喔!

等旋律等人趕來,只看到被留下的酷拉皮卡一人。
「酷拉皮卡,小姐呢?」
「隊長!」
「……不用擔心,小姐沒事的,大家回去工作吧!」
強壓下內心的異樣和不悅,酷拉皮卡打發眾人後不發一語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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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4 18: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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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更是普照大地。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粉色長髮的少女伸直懶腰,雙手舉過頭頂,臉上笑容更是燦爛的不比陽光遜色。
「嗯~~~!太好了!總算從那個牢房裡出來了!真是太謝謝你了!庫洛洛!」
「這是應該的!」
面對少女的衷心感謝,身旁衣冠楚楚的俊美青年僅僅回以含蓄的禮貌微笑。
一想到少女口中的牢房可是間大小超過十坪,還裝飾著滿滿如少女芳名的粉色絲綢,充滿公主般氣息的夢幻房間……………………庫洛洛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將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關在那裡面不准外出的苦悶啦!換成他也是一樣,而且少女還不像他一樣是力大無窮的念能力者——更正,是戰鬥型念能力者。

「真是太過分了!酷拉皮卡那傢伙,你也看到了吧!他竟然推我、推我耶!本來因為他以前曾經帶我偷溜出去過、還把他當作同伴的!沒想到他竟然只因為我稱讚他兩句就推我!真是神經病!」
不是不清楚妮翁的讚美對酷拉皮卡會造成多大的創傷,但庫洛洛想想自己好像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就是啊……」真的是很漂亮的顏色,隱藏在黑色隱形眼鏡下的,不管是激動時的緋紅、亦或是平靜的湛藍。

「對吧!所以能在他面前走掉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一想到自己靠著庫洛洛的幫助將了酷拉皮卡一軍,妮翁就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走吧!庫洛洛,陪我去逛街吧!」右手環過庫洛洛左臂,妮翁親暱地靠在庫洛洛身側拉著他走。
「嗯!」

俊美的青年和可愛的少女相偕的身影宛如一幅畫般亮眼,無論是青年出色的外表還是少女的美貌,都讓經過兩人身旁的人忍不住多瞧一眼——當然,多瞧幾眼的也不少。
只是像這位白袍青年這般若有所思的就沒有了。
看著庫洛洛和妮翁進入對街的一家服飾店裡,那雙隱藏在鏡片之後的狹長在凝視數秒後露出笑意。


酷拉皮卡的推測可以說無一遺漏,卻也並未完全如其所預料的發展,各種因素在看得見以及看不見的地方互相密切影響著,造成了另一種出乎意料的結果。
暗巷裡,庫洛洛的動作優雅地令人無法將之與不久前冷血無情的殺人魔聯想在一起,不過片刻,男人就發現自己身旁所有的手下全都倒下,以只消一眼便可判斷喪命與否的姿態圍繞在自己身旁。
男人睜大雙眼、喪失說話能力,在喉頭被對方的指尖穿過的前一刻,男人總算想起眼前男人的面貌——是那個一年前,據說已經被解剖分屍的、幻影旅團團長!
趁著妮翁試穿衣服的短暫片刻,庫洛洛溜出服飾店,難怪聽人說過全天下最累的就是陪女人逛街。這是第幾間了?就連自己的耐心都已經見底,不得不開始靠著想像起那些衣服穿到酷拉皮卡身上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光景,以及回想自己當初買給酷拉皮卡替換的衣服的時候以排解無趣和睡意。
剛開始並未想太多,只是隨手拿了幾件衣服,也沒有考慮尺寸以及適不適合,若不是因為一旁的店員小姐一時興起——其實是看到帥哥眼睛一亮,過來推薦了幾句,他也不會想到買衣服送人有什麼特殊涵義。

男人送女人衣服,是為了脫下它。
儘管女性經歷可謂閱人無數,興致一來又是不分男女來者不拒,但庫洛洛卻從未打從心底想要去取悅過女性——當然,男性也沒有。
只是當初經店員小姐一提醒,才猛然憶起似乎有這種說法,只是他的狀況是早就已經脫下對方的衣服。
儘管那位少年的外貌原本就已經夠出色到不需靠任何衣物飾品來妝點,但沒有衣物蔽體的話終究還是會有許多不便吧?況且自己對他也有不少打算。
略加思索後,庫洛洛在為酷拉皮卡添購衣物等日常用品這件事便多用上了幾分心思——為了惡作劇。
看著手上店員推薦的暢銷產品,原本只預設會被對方無視的庫洛洛,這下也開始期待起酷拉皮卡的反應。

想起過去那些堪稱可愛有趣的回憶,庫洛洛心情也不由得輕鬆起來,等待著妮翁的時間也不再覺得漫長,反而希望妮翁慢一點。
只是不遠處鬼鬼祟祟的眼神還是令庫洛洛十分煩躁。
若是平時,被高手盯上庫洛洛會十分興奮,但是現在不同,一來他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得看著,二來…………打斷他品嘗回憶樂趣的人不可饒恕。
用了點小手段便將這些傢伙引到店外的小巷內輕鬆解決,果然不論身分地位,血氣方剛又衝動的傢伙永遠都是這麼好操縱,只是這些人恐怕也只是誘餌。
這已經是第三群了,打從他們踏進第一家飾品店裡,就有某個目光如影隨形的跟著他們,之後只要妮翁進入試衣間,庫洛洛便會出去『消磨消磨』時間。

另一邊,屋內的妮翁並未如庫洛洛所猜想的將所有帶進試衣間的衣服都試完,庫洛洛前腳剛走,妮翁便走了出來。
「庫洛洛?」
東張西望的妮翁隨即引起他人注意。
「可愛的小姐,妳在找人嗎?」
一個衣著看似邋塌,實則只是隨便的青年走近妮翁。
不修邊幅,下巴的鬍渣也刺眼的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臉上還戴著小圓眼鏡,頭髮以男性而言可說是有些略長了,儘管相對長度和酷拉皮卡差不多,但因沒有刻意疏整,反而顯得沒有精神又雜亂礙眼,雖然鼻樑上那副小圓眼鏡以及身上的白袍讓人增添不少好感——因為那件白袍出奇的乾淨,甚至白到有些刺眼的地步,和沒什麼光澤可言,又呈現一種萎靡不振,乍看之下像是蒙上灰塵的灰黃髮色不同。
但妮翁還是向後退了幾步,可愛的眉毛也皺了起來。
「別這麼警戒嘛!妳在找的是那個穿著燙得筆挺的黑西裝,額頭上纏著白布的超級帥哥對吧!我知道他在哪裡喔!要我帶妳去嗎?」
「不用了!庫洛洛會回來找我的!」
雖然第一次偷溜就是遇上一個半路冒出的好心人才讓她得以順利進入拍賣會場,但這可不代表每一個看似好心接近她的人妮翁都會相信。
而且她拿的這些衣服還需要人幫她付錢啊!黑幫的大小姐出門逛街,可沒有讓她自己掏錢的道理。
「這樣啊!真是可惜,我本來還在想,這麼可愛的小姐,若是願意賞光,和我一起喝杯咖啡不知道是多麼榮幸的事!當然如果可以和我一起出席下個月的拍賣會就好了……畢竟有同樣興趣的同好可不好找阿……人體收藏家什麼的……又是這麼可愛的小姐……唉!」
雖然對這位外表已經扣到負分的無聊男子厭煩至極,但妮翁還是確實又清楚的聽到了,拍賣會?人體收藏家?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面對可愛少女兩眼放光、態度積極的詢問,只要是男人都會樂意解答服務的吧?但這位外表邋塌、看似有禮又有些輕佻的男子卻是繼續自言自語,並且向門口移步離去。
既然已經成功地吊起了妮翁的好奇心,那麼就沒有必要繼續耗下去,況且少女的護花使者應該也快回來了,再不離開搞不好就走不了,而且…………
戴著眼鏡的白袍青年在看不到的角度彎了彎嘴角弧度,趁著妮翁處理手上成堆衣物的瞬間離去,等妮翁回過頭,便已遍尋不著白袍青年的身影。

只在地上發現一封樣式簡單大方的信封。
「咦?」
已經被關了數月形同監禁生活的妮翁既然聽到了有關拍賣會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放過,尤其是擅自打開了信封,發現裡面竟然是張作為入場憑證的邀請函之後。
回到店內的庫洛洛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邀請函?拍賣會的?我看看……『六月一日,艾芬港出發的亞克號,歡迎大駕光臨,各位人體收藏家先生小姐們』……」庫洛洛念著邀請函上的燙金字體,一邊在腦中思索著相關訊息。
不知道酷拉皮卡知不知道?既然他在找火紅眼,想必對這類消息應該也會略有所聞吧?
亞克號……Ark……聖經中的方舟是嗎?竟然在這艘船上舉辦拍賣會?會不會太諷刺。
「可是既然是撿到的,應該就是別人掉的吧!不物歸原主好嗎?」
「我才不管呢!反正上面又沒有註明是誰掉的!只說給人體收藏家啊!我也是人體收藏家不是嗎?」
看妮翁已經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庫洛洛也懶得再進行什麼侵佔他人財物是犯法的諄諄教育,一來他又不是酷拉皮卡,二來他這個通緝榜上名列前茅的強盜頭子可沒資格說別人,只要是能胡作非為大鬧的場合他向來只有求之不得的道理。
直到妮翁再度跨進下一家店的試衣間,庫洛洛才將隱藏在暗處的瑪奇給叫出來,問明自己不在的這短短幾分鐘內,妮翁被謎樣的白袍男子搭訕的過程。
顯而易見,那封邀請函是對方刻意留下的。
「妳沒追蹤對方?」
「本來是打算這麼做的,只是對方看似破綻百出,卻沒有半點空隙,我找不到機會……」
「沒關係,對方既然主動找上門,就肯定會再來,到時再說就好了。」
庫洛洛雖然不熱衷於和西索間的決鬥,但不代表他就不喜歡和強者交手。
「豪華郵輪上舉辦的拍賣會……是嗎?看來有趣的事自動找上我們了!」

庫洛洛帶著妮翁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僕人們見大小姐玩得疲憊不堪、總算踏進家門時可以說全都鬆了口氣,立刻接過庫洛洛手上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一堆衣服和飾品。
拒絕了侍女們的好意,庫洛洛直接走向酷拉皮卡辦公的房間。
果不其然,那位固執又不知變通的少年依然俯首案前,專心一致的奮鬥著。
只是在庫洛洛踏入房間前,似乎正告一段落,打算起身活動筋骨。見對方依然無視自己,庫洛洛也沒有半絲怒氣——意料中的反應嘛!
見酷拉皮卡左手按在右肩上,並且舉起右手轉著圈伸展放鬆,並且經過自己面前。庫洛洛想起回來的時候似乎聽見旋律和芭蕉提到酷拉皮卡的認真投入,雖然早明白酷拉皮卡的認真性子,仍不免有些心疼。
「辛苦了,請問現在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還是我————」
話語未竟,想不到酷拉皮卡反常的有反應了。

「去死。」
簡潔扼要的命令伴隨著冰冷中充滿不耐煩的眼神射來,聞者仍能笑臉以對甚至有些享受的,恐怕也只有這位惡名昭彰的幻影旅團團長庫洛洛了。
「傷腦筋,這可就恕難從命了!畢竟我有很~重要、和你或許切身相關的消息要和你談呢!」庫洛洛掏出方才從妮翁身上神不知鬼不覺『借』來的邀請函。
「?」酷拉皮卡警戒半分未減,但眼中確實增添了幾分疑惑神色。
「你知道下個月一號即將從艾芬港啟程處女航的亞克號嗎?」
「亞克號?」
「今天我得到一個情報,據說在那艘船上將會舉辦一場只有人體器官收藏家受邀參加的拍賣會喔!」
「?」
果然有反應了!
雖然早就知道能引起眼前金髮少年注意的就只有火紅眼和滅族仇人的情報,但明明自己就是蜘蛛的老大,卻總是被無視……有時還覺得真是有夠不公平。
「你想去嗎?」庫洛洛笑容可掬的詢問,這不管面對男女老少都所向無敵通行無阻的可愛笑容偏偏就是對眼前的金髮少年起不了半分作用,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見識過自己最殘忍無情的那一面,滅族仇人想要打動被害者,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何況對方的固執程度可是足以創下世界紀錄,放進博物館裡陳列展覽的等級。

「跟你無關。」
可是你的眼神卻不是這麼說。
與金髮少年格格不入的一雙黑瞳死死地盯著庫洛洛手上的邀請函。
也許是因為見過紅豔的絕美,也習慣了沉靜深邃的蔚藍,所以才會對那與自己相仿的黑瞳感到不習慣吧!
「怎麼會與我無關呢?你家大小姐可是親口邀我作為她的男伴出席呢!所以無關的應該是你吧!」
「你要是敢再隨便接近小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別這樣嘛!我今天可是有好好的扮演護花使者,沒讓她受到半點損傷,更沒讓她被人劫走喔!」
「……!」這個男人……!
還真是盡往他的痛處戳。

「阿!忘了告訴你,這場拍賣會的入場限制可是非常嚴格的,不但憑邀請函進入,而且邀請函本身還有極嚴密的防衛措施,就連我也很傷腦筋呢!」這可不是謊話,一摸就知道了,邀請函上有念能力的痕跡。
「很晚了,你還是先去休息吧!明天你還得去應付來找碴的傢伙吧?」那個大小姐不知節制地玩到深夜才返家,什麼準備都沒辦法做,明天只能交給酷拉皮卡一人想辦法解決。
戲弄這個認真過份的少年確實很有趣,但也要懂得適可而止,庫洛洛明白該收手的時機,也知道眼前的少年禁不起太多操勞,縱使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還是得做到口頭上的勸說。
「而且隱形眼鏡戴這麼久對眼睛可不好喔!」
「多管閒事。」酷拉皮卡臉上不悅又加深了幾分,在瞪了庫洛洛一眼後直接快步從黑髮青年的身旁越過離開。

即使如此也還是不忘離自己遠點,還是一樣容易被看透阿!庫洛洛露出可稱之為苦笑的自嘲笑容,靜靜地看著手上的邀請函,想起今天瑪奇對自己所說的話:
————如果派克還在就好了!

但顯然庫洛洛和酷拉皮卡都是白操心了,隔天一整天,甚至是之後的幾天,賤吉都沒有上門找碴。
只是諾斯拉家依舊上演著雞飛狗跳的混亂戲碼。酷拉皮卡要求妮翁必須乖乖配合,但已經嬌縱成性、被父親寵得無法無天的任性少女卻是刻意唱反調,不願照這位受到自家所有人信賴的護衛隊長的『建議』行事,甚至只要酷拉皮卡一出現,就拿庫洛洛當擋箭牌。
但酷拉皮卡又莫名奇妙的刻意忽視庫洛洛,讓三人間呈現一種微妙的氣氛。
「是你自己說馬上就可以讓我自由的!怎麼現在就反悔了!」
「我說過,只要賤吉來諾斯拉家,馬上就可以解決,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幾天都沒有來。」
「我不管啦!反正都交給你就好了嘛!我不是什麼都辦不到了嗎?」
「小姐……就因為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來,所以才要您做好準備。」
「煩死了,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啦!」

兩人隔著庫洛洛互相叫囂對話,雖然庫洛洛很想甩開妮翁,但若是這麼做恐怕會引起更大的問題,他也只好乖乖任妮翁躲在自己身後露出一顆頭做出和如花少女形象完全不符的鬼臉,和酷拉皮卡吵架,只是……一看到酷拉皮卡似乎想接近卻又猶豫的樣子……

不能否認確實很有趣。


另一邊,照理說應該每天都迫不及待上諾斯拉家鬧事找碴的賤吉,正面臨著人手不足的問題。
好不容易召集來的大隊人馬莫名奇妙地在一天內少了半數以上,而且還是全都死於一擊斃命的俐落手法,就連他召集來的念能力者們都驚訝不已,經過調查後甚至發現,這一切都疑似與一個外貌和妮翁相似的女孩有關,只是不清楚她身旁的男人身分。
「看來諾斯拉那傢伙是找到有力的高手了!」看著手下呈上的報告,賤吉咬牙切齒地低吼著。
不過是個以女為貴靠女兒撐腰的無能孬種,為什麼總是能找到那麼有力的手下?
不管是那個護衛隊長,還是這次的男人。
「喂!我問你,你說你看到諾斯拉家那個小丫頭和個男人在一起,有看清楚長什麼樣子嗎?」
「有阿有啊!是個讓人眼睛一亮的大帥哥喔!」披著白袍、穿著邋遢隨便的輕浮男子吊兒郎噹地說著,他當然看清楚了,甚至一眼就認出對方身分。
所以才不斷慫恿那些搶著爭功的手下一個個輪流去送死,只是沒想到這些草包別說讓那個蜘蛛頭子和他身邊的詭異男人展現點真本事,就連最基本的念能力都不需動用,單靠體術和超乎常人的腕力就足以在瞬間扭斷所有人的咽喉。
念能力者也一樣,連幾秒鐘都拖延不到。
一想到眼前這獐頭鼠目,不管眼睛還是眼界都小的像指甲屑的胖子竟然想靠這種程度的人手找諾斯拉家麻煩,他就替賤吉感到悲哀,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不過他還是不後悔自己跟來,托這福,他不但有幸見見那位據說有著火紅眼的諾斯拉家保鑣隊長,還意外地見到了理應被揍敵客家族的殺手幹掉的蜘蛛頭子。
雖然賤吉不過是個連用完就丟都稱不上的棋子,卻還有點用處。
披著白袍的科學家將所有的心思隱藏在薄薄的鏡片之後
「穿的一身黑,額頭上還纏著白布,像是要遮掉什麼似的!」
「啊?」
顯然眼前的矮小男子是不明白科學家的刻意提示,讓科學家只能在腦中大大地嘆了口氣: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吶!
「總之找來補充的人手也到齊了!明天就上諾斯拉家去!」


不得不承認酷拉皮卡的腦袋不錯,也越來越明白如何應付自己——庫洛洛如是想。
「一週……不、快兩週了吧!」
「團長,怎麼了?」
能令瑪奇向來深受信賴的直覺失效的,也只有他們家的團長了吧!
快兩週?是指他們來到諾斯拉家停留的時間嗎?
「確實很難熬呢……雖然不過才一個多禮拜。」西索也百般無聊的在房間內疊起牌,一座又一座的牌塔佔據了寬廣的房間,甚至繼續向房門外的公共空間拓展領地。
就連西索也開始附和,這兩人到底在計算什麼東西的日期?團長和鍊子殺手的約定期限嗎?還早吧!離那個拍賣會的啟航也還有一週以上,但憑他們的能力要上船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眼前的兩個男人在算什麼東西的日期,瑪奇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


不過才十一、二天沒碰他而已,自己就已經心癢難耐,慾火難消到坐立難安,真是太沒用了!
以往再怎麼看似完美的防備在他這位最強盜賊集團的首腦眼中也是破綻百出,但這次金髮少年所下的規定可是讓他傷腦筋到了——無趣的地步。
就因為太過和平,所以他才會連一點空隙都找不出來嗎?

我要你從此以後,不得接近我周圍三公尺內!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三公尺,是三百公尺吧!

特殊狀況例外,但若是你有任何對我不軌的念頭一樣立刻會死!
自己已經被當成生冷不忌的變態了是嗎?真是太小看他的標準了,好歹是搶遍天下寶物的幻影旅團團長,沒有一定價值的東西自己還看不上眼呢!
而且何必這麼拼命的防備自己呢?跟最初不同,庫洛洛自認現在對待酷拉皮卡都已經是溫柔至極,呵護倍至了不是嗎?無論挑逗還是愛撫的時候都不再是以帶給他羞辱和痛苦為目的,而是教會他情慾的滋味……
不過對憎恨自己的他來說,恐怕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吧?
就因為太和平了,所以自己才找不出什麼能拿來利用的『特殊狀況』啊!即使想碰他已經想得快要發狂,甚至不得不承認自己向來自豪的自制能力已經面臨挑戰,加上看見少年下意識地與自己保持距離的模樣——自己果然是、不對,應該是畢竟是惟恐天下不亂的大逆賊,過不慣舒服日子的神經病!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禁斷症狀吧!」庫洛洛隻手覆額,仰頭靠在舒適的沙發椅背上苦笑。
對於對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感到被誘惑和著迷,而竟然沒有放任自己隨心所欲、胡作非為,真是吃錯藥了!
「?」瑪奇則是依舊搞不清狀況。
不過這也是他自作自受,誰叫他當時那麼乾脆的殺掉那些小嘍囉,才會導致對方遲遲不來鬧事,本來只想順手做做好事,替酷拉皮卡多爭取些緩衝時日,只是沒想到太高估對方才拖這麼久——竟然會這麼期待對方趕快來找碴,自己果然不是什麼正常人,只是看那個少年似乎也不著急的樣子……看來他想的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理想狀況是對方在這週上門……晚一天都不行!
「瑪奇,你說這兩天對方就會上門了?」
「沒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明天。」
「那就好,我也該來準備準備了。」
「你打算出手幫酷拉皮卡嗎?庫洛洛。」安靜許久的西索出聲了。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庫洛洛的眼神出現許久不見的期待之色,讓深不見底的純粹黑眸變得亮眼起來。


「————對我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第一次對於少年的手下留情與心軟感到喜悅,也是第一次因為兩人思考相近感到興奮雀躍。
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趁機賣對方人情。
「瑪奇,給妳一件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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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1-14 18: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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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6 13:4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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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持續好幾天晚上了。
白天,酷拉皮卡得和妮翁說教;晚上,酷拉皮卡還得處理堆積如山的事物,以及做好賤吉可能來鬧事的準備,連日來讓他筋疲力盡,不得不承認,就連和窩金決鬥都比和那個大小姐纏鬥輕鬆的多,他總算可以體會芭蕉和旋律抱怨陪妮翁購物的辛勞了。
「唉…………!」
才剛嘆完氣不到幾秒,酷拉皮卡就感覺到門邊不速之客的氣息,原本因疲累而下垂的眉立刻高高豎起。
「你來幹什麼。」明明是質問句卻沒有半點質疑,有的只是滿滿地逐客意味。
儘管明白對方絕對無法加害自己,但在仇人面前放鬆姿態酷拉皮卡還是做不到。
「難得看你很苦惱的樣子,所以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
「多管閒事。」
「別拒絕得這麼快嘛!我可是帶了有用的情報來喔!」明明立於上風地位,卻如驚弓之鳥般百般警戒,庫洛洛又想起那隻被自己給收藏起來的念獸,張牙舞爪的模樣在他眼中和刻意誘惑沒兩樣,小動物似地怕生的模樣更是讓人忍不住想出手戲弄。
「……………………」
「明天,那個賤吉就會上門來找碴了!」
「!」
「這是瑪奇帶回來的情報,除非發生什麼意外,否則絕對不會有錯。」
「…………」
「賤吉本人的話不過是個沒用的胖子而已,但他身邊的人就不一定了,而且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吧?賤吉身邊有個高手,和其他草包不同,是個棘手的對象。」
「…………」
酷拉皮卡不語。
庫洛洛說得沒錯,旋律和芭蕉也提到過,賤吉身邊的人馬之中,有個特別不一樣的傢伙,八成就是賤吉這次的王牌。
「別說是你,就連我們也很難在那傢伙身上不驚動對方就得到情報。」庫洛洛笑笑,對方雖然已經願意認真聽他說話,卻仍未解除警戒,也未完全信任。
「在我跟妮翁外出的那一天,那傢伙就跟了我們一天,儘管我們平時不會主動挑起爭鬥,但主動找上門的還是不能放過…………對、就跟你一樣……」
「……」
「還是那句老話,來做個交易吧!」
酷拉皮卡保持沉默。
「你不正為了這事在苦惱嗎?所以讓我也參一腳如何?」庫洛洛抬步走近,酷拉皮卡為難的眼光令他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但他仍在距離對方三公尺處止步——人還是要識相點。
「先從結論說起,我已經調查過了,下個月在船上舉行的拍賣會,賤吉就是幕後主辦單位的重要幹部之一,對於拍賣目錄的保密據說也是他提議的,從邀請卡上的念力殘留痕跡來看,如果你想調查拍賣目錄之中有沒有火紅眼,控制他會是比較聰明的選擇吧!」
「…………所以呢?」
「所以若那傢伙明天來這裡,就不能乾脆地把他們通通殺光囉!」
比起迂迴地讓對方知難而退,絕對的暴力要來的乾脆方便些。
「…………」略嫌蒼白憔悴的秀麗臉孔出現一絲不悅,想來是早就認定眼前的好事份子可能如此行動。
「你不覺得,如果和我合作的話,要控制他會比較簡單嗎?」
「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深知少年的獨來獨往,今日庫洛洛有備而來。
「是不是多管閒事,先看看再拒絕也不遲……」庫洛洛不等酷拉皮卡回應,左手『盜賊的秘笈』已經先一步成型。
『天使的自動筆記』!
有著與幻想中截然不同外貌的臃腫體型的墨綠生物被具現在庫洛洛的左手之上,酷拉皮卡馬上明白這能力的原持有者是誰。除了那對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小小翅膀外,酷拉皮卡還真找不出什麼能夠證明那是『天使』的根據,只見庫洛洛趴在自己眼前的桌上振筆疾書,不到幾分鐘,一首簡短的四行詩便出現在眼前。
末日已近,船已建造完成。
雖然你很心急,但還是慎重行事較好。
不要輕易相信有翼的使者,
你無法肯定,從天而降的究竟是惡魔還是神。

「這是……!」
「怎麼樣?」
「……」酷拉皮卡警戒似地瞪著庫洛洛。
他已經親眼看到庫洛洛發動的『天使的自動筆記』,這確實幫了他一個大忙,只是他仍想不通眼前的黑髮青年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你對妮翁的占卜能力了解多少?」
「你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你說呢?」庫洛洛輕呼了一口氣,笑地像是詭計得逞的孩子,並不在意酷拉皮卡無視自己問題的反應。「在我胸口插上一把刀,下了絕對無法違抗的規則的不就是你嗎?而現在,我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解釋?」
庫洛洛走近,將手中攤開的書本放到酷拉皮卡的辦公桌上,手指底下的頁面上正是妮翁的照片。
「這是……!」
酷拉皮卡沒有發現,此時的他與庫洛洛之間,距離早已少於他所定下的三公尺。
「那麼,接下來是誰呢?」
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詩句,酷拉皮卡沉默,眼前這個城府深不可測的蜘蛛首領竟然會這麼大方地出手協助自己,真是難以置信……但自己也在暗地裡探測過,對方確實沒有說謊,暫時也只能姑且相信。
「好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
「…………」
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酷拉皮卡按下桌上的對講機。
「是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你們,立刻把小姐帶到我這裡來,還有…………順便把另外兩位客人也帶過來。」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只是理應大門深鎖、嚴密戒備的雕花鐵門此刻卻完全敞開,歡迎光臨的迎客之姿一目了然。
和先前截然相反的詭異情景就連賤吉也看得出異樣。
但早已得知酷拉皮卡回來消息的他也明白,這絕對是那個金髮少年的安排。因為對那個少年在友客鑫時露出的緋色瞳孔太過震驚,加上實在太可怕,和傳說中的美艷完全不同,只要一回想起那紅似火的對視,出現在他腦中的不是被譽為七大美色的讚頌,而是滿滿的恐懼夢魘。
雖然在拍賣時的哄抬價碼讓他奪回了些許優越,但日後只要回想起來還是心驚膽顫。若不是因為聽到諾斯拉家保鏢隊長失蹤的傳聞,他也不敢這麼囂張的帶人上門鬧事。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又回來了!不過沒關係,他也找到了厲害的念能力者!跟一般的念能力者不同,而是個對火紅眼有著強烈慾望的特異人士。
「哼!門戶大開、是在歡迎我們進去嗎?」
這不是明擺著的廢話嗎?
披著白袍的科學家將嘲笑的眼神隱於鏡片之後,站在離賤吉兩、三個人的後方,雙手抱胸狀似平常地打量著門後的花園。
畢竟是擁有數家企業的黑道集團,諾斯拉家佔地遼闊,圍牆內的花花草草也種類繁多,雖然看上去似乎因為缺乏修剪而顯得有些雜亂。
一群操著傢伙、面露凶光又橫眉豎目,一看便知來者不善的傢伙在偌大的庭園中走著,雖然是第一次進來,但眼前刻意被淨空的空間異常寧靜,尤其是不遠處同樣敞開的別墅大門,擺明了就是要他們自己進來的邀請意味。
而當他們就快要到達能夠瞥見屋內擺設的距離時,從裡面走出行禮、還擺出歡迎鞠躬動作的侍女正是證明他們猜測的最好證據。
一直到昨天為止都還不是如此的,看來對方早就知道今天有人上門找碴。

◆                ◆                ◆

————前夜
所有人都依指示到酷拉皮卡的辦公室後,在酷拉皮卡開口之前,西索難得地先開了口。
「連我也找了過來,可以當作是你要我也聽命於你的意思嗎?」
儘管不請自來,但西索待在諾斯拉家的這段期間十分安分。表面上是安靜又不起眼的客人,可是看在幾位保鏢眼中卻存在感十足,只要稍有能力的人都看得出這個臉上畫有奇妙圖案、一身小丑裝扮的男人是個危險人物。
好歹是酷拉皮卡帶回來的客人,又是招惹不得的恐怖角色,除了少數侍女會主動詢問是否需要茶水點心,平時根本沒有人敢接近他,刻意低調安份卻又怪異的疊牌舉止和當初在獵人試驗中招搖的弒血瘋狂判若兩人。
當然另外兩位也是,認出瑪奇是當初黑幫懸賞對象之一的也不是沒有,只是身為女性的嬌小外表和冷艷卻不冷漠的美貌氣質讓她擁有較多的親近感;而庫洛洛則因為妮翁和外表的緣故受到侍女們的歡迎。
「別搞錯了,找你來只是讓你知道我的計畫內容,要你別做多餘的事來妨礙我而已。」
真是似曾相識的聲明。
「這麼隨便的就把我當成壞人好嗎?好歹我們以前曾經合作過呢!」
「我也沒忘記當初你是怎麼鑽規則漏洞擅自行動。」
為了和庫洛洛決鬥特地找了影舞者才得以從基地脫身,甚至威脅自己不惜殺了小傑奇犽也要上船,最後還擔任旅團和庫洛洛之間的聯繫人,幫助庫洛洛除念。
只要有可能影響他和庫洛洛間的決鬥期限,這個心狠手辣的魔術師便會不顧一切出手。
「呵呵…………沒想到我也有不被信任的一天,明明只要事先說好,我都會好好遵守遊戲規則的呢…………」當然前提是在不和他的初衷相違背的狀況下。
「看來你對我有不少誤解。」
嘩啦啦啦……西索手上俐落地洗著牌,西索罕見地沒有就地疊起牌塔一心二用,想來也對酷拉皮卡將自己找來這點深感興趣。「在G˙I裡和小傑奇犽合作的時候我可是獲勝的關鍵功臣喔!」
翻出那張最能代表自己的鮮豔鬼牌,細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金髮少年,縱使面無表情,精緻的五官依舊炯炯有神,良好的家教讓他總是雙眼直視說話的對象,這讓承受目光的西索也難得地認真起來。
想起三個月的約定,西索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這件事我聽奇犽說過了,但那是在沒有干涉到你目的的狀況下吧!」這段期間自己所做的一切行動都可能對三個月的期限造成影響。三個月看似漫長,但其實相當短暫,這樣分秒必爭的時候本來就該慎重行事。
「我沒有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啦……而且我認為,若想越快達成目的,照著你的計畫最快不是嗎?」
酷拉皮卡沒有任何回應,但西索就是知道,眼前的冷淡少年對他的說法已經從半信半疑升到了認真評估是否要相信的程度。
「所以我決定,這次就幫你一把吧!」


坐在小房間裡待命等待,酷拉皮卡低頭沉思,回想著昨晚西索表示合作的發言。
不久後,凝神傾聽的旋律停下動作向酷拉皮卡點頭示意。
「對方人數大概一百五十人上下,『那個人』也在裡面,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實力應該也不弱的,當中應該有殺手。他們雖然對我們的故佈疑陣感到疑惑,卻還是大聲幾句壯膽就進來了。」
好方便的能力……
就連瑪奇也忍不住讚嘆旋律的順風耳,當初鍊子殺手就是靠她才能完全不進入他們的戒備網來跟蹤和竊聽的吧?
雖然知道旋律能靠聽心音測謊,但瑪奇不知道竟然能夠竊聽到這種地步,就連遠處的對話、腳步聲的細微差異都能辨別。
身為旅團之一的瑪奇對團員們的實力當然有一定了解和自信,卻從未有過輕敵的想法,不管再厲害的強者,只要有了輕敵之心便有落敗的可能。
這個女人……

「而且他們的對話中似乎有提到你喔!酷拉皮卡。」
「我知道了,一切都在預料的範圍內,通知大家照計劃行事,各就各位!」
「是。」


將一票散亂的烏合之眾引到事先淨空的大廳內,搬空的家具讓出的空間讓嘈雜的人聲在裡面隨意迴盪反射,刻意挑高的樓層讓人忍不住抬頭仰望,不管是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燈,還是二樓走廊欄杆上的繁複雕花,都顯示出主人生活的奢華。
「哼!諾斯拉那小子,還不是靠女兒才有這些享受,要是我把那個小妮子給抓來……嘿嘿嘿…………」賤吉一邊抱怨一邊流著口水,看似齜牙咧嘴的憎恨抱怨,卻又像是想像將來的富有享受而渾然忘我。
磅!
一聲巨響,像是要引起共鳴般的聲響讓所有人立刻轉向大門方向,果不其然,原本大敞的兩扇門已被緊緊關上不說,還在瞬間以念能力封鎖住,好幾個人不但用蠻力硬來徒勞無功,還被黏在門上動彈不得。
「這到底是?」
「可惡!」
中計了!
當下所有人腦中浮現同樣的字句————當然,除了『那個人』以外。
穿著白袍的身影在一票粗野的莽漢之中格外醒目,和其他人不同,擺明老神在在的湊頭看著熱鬧。

「歡迎光臨諾斯拉家,不請自來的訪客們。」
中性偏低的招呼語自所有人身後上方傳來,底下這票人雖然鬧哄哄的亂成一團,卻沒有淹沒這道悅耳、但在賤吉耳中卻是刺耳到極點的少年嗓音。
「是你……!果然出現了啊!諾斯特拉家的保鏢隊長!」
回頭一看,出現在二樓樓梯口旁的便是酷拉皮卡,只是同一瞬間,一樓的所有人也發現,二樓出現的眾多人馬。
「沒想到你真的親自找上門了。」
「少說廢話!這裡沒你說話的餘地,叫萊特˙諾斯拉那個喪家犬出來!還有那個女半仙!老子今天一定要親眼看看,那個女半仙是不是法術失靈,變不出花樣了!」
「很抱歉,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你並未照正式禮節申請拜訪,老闆沒有義務見你。」
面對賤吉的叫囂和咆嘯,酷拉皮卡的姿態依舊高壓、冰冷,不但高高在上、甚至連頭都沒有一絲一毫向下的角度偏移,儘管依舊眼神直視,但卻令底下眾人感到倍受藐視。
「你、你不過是個下人、區區一個保鑣隊長也敢跟我這個重要幹部這樣說話?況、況且……」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對方陷阱,向後瞄瞄那兩個被黏在門上的廢物,賤吉再次確認自己的劣勢。
「你根本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面來!」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諾斯拉家只是大門沒關,從未邀請過你們進來,不只是大門,這間大廳也是,不請自來的客人是要主人怎麼以禮待之,於情於理,是都該以擅闖罪名將你們移送法辦……不過這裡是諾斯拉家的地盤,還是照諾斯拉家的規矩來吧!」
「你、你……你!」賤吉被酷拉皮卡逼得說不出話來,看著那雙深不見底、鄙視著他的漆黑瞳眸,賤吉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始冽嘴邪笑起來。
「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有個秘密在我手裡喔!諾斯特拉家的保鏢隊長…………」
看著眼前的發展,芭蕉和旋律有志一同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又同時看向酷拉皮卡。
芭蕉或許看不出來,但旋律卻聽得出來,芭蕉內心的疑惑和她是一樣的,只是不同的是,芭蕉不像自己有著方向明確的猜測。
當然,兩人也沒注意到,和他們用著同樣眼神看向酷拉皮卡的還有其他人。


——前夜,距離賤吉等人進入大廳十小時前。
「現在開始,我要宣佈作戰計畫,天亮後所有人都必須照我的話做。」
酷拉皮卡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略微前傾。
眼前的人不只有目前仍留守諾斯拉家的若干親信,還包括庫洛洛、瑪奇,和西索。

「我已經得到可靠的情報,明天賤吉一行人一定會來。對方的目的主要有兩個,一、抓到妮翁小姐喪失占卜能力的證據。二、扳倒諾斯拉家,向老闆報復。」
酷拉皮卡將得到的情報以最簡單扼要的方式說明,雖然沒有明白說出情報來源,但基於對酷拉皮卡的信任和肯定,諾斯拉家的人都選擇無條件相信。
儘管冷漠、高高在上,卻有著善良和珍惜生命的一面。
「但只要抓到小姐喪失能力的證據,就等同毀了諾斯拉家,所以這點絕對不能讓對方得逞,我之前也這麼說過,因此我們只要讓對方判定小姐的能力尚在,諾斯拉家依舊擁有優勢即可……芭蕉?」
「酷拉……隊長,妮翁小姐喪失能力的傳聞,是真的嗎?」芭蕉頓了頓,想起現在是嚴肅的場合,還是改口叫回稱謂。
「關於這個……」酷拉皮卡的口氣出現難得的猶豫,但很快地便思考出適宜的回答。
「現階段確實是不能使用,但嚴格來說…………還有恢復的機會。」
酷拉皮卡短暫的思考時間只有不到數秒,但對在場所有不明白真相的諾斯拉家相關人士而言,卻像是被掐緊喉嚨般,不過數秒無法自由呼吸,卻宛如歷劫歸來般鬆一口氣。
身為領導者,在這種局勢猶如立於危樓之上的緊要關頭,將自身劣勢向部下坦白是最不智的行為,不但會動搖軍心,也容易使部下產生退卻,就算是背水一戰,堅定地強調我方優勢也比任何安慰的話重要。
他會怎麼做呢?
幾位頂尖強盜集團成員們都對這位保鑣隊長接下來的行動極感興趣,他們相當清楚,酷拉皮卡與享受危險、樂於被強敵環繞逼迫、有雄厚實力與能力伯仲之間的夥伴的他們不同,酷拉皮卡並沒有這個強而有力的條件可以放手一搏。
而且酷拉皮卡還是個國寶級的石頭腦袋,就連面對滅族仇人都會在刀尖刺入對方心臟的前一刻猶豫,怎麼可能對個黑幫的小人物不擇手段呢?
以他的作風,絕對是堂堂正正堵得對方啞口無言吧!
真是麻煩死了!
不過就也因此才有趣,到底他的統帥和佈局能力能夠高到什麼程度、能夠解決多難的難題呢?
蜘蛛旅團之所以能在懸賞名單名列前茅,除了成員的不凡身手外,那位城府深沉足智多謀團長的可怕頭腦影響絕不在話下。
因此能讓團長另眼相看、同時也曾經和旅團成員正面對決、並且取得勝利的酷拉皮卡自然也得到了旅團成員的另眼相待。
現在對方卻說知道酷拉皮卡的秘密!?
雖然目前的發展都在預料之中,但他們可不知道除了他們這些和酷拉皮卡關係較深的人以外,會有像賤吉這種小角色知道酷拉皮卡的秘密啊!
酷拉皮卡最大的秘密自然是身為窟盧塔族遺孤的身分,世界僅存、唯一的一雙活的伙紅眼。

「如果你的這項秘密被公開你要怎麼辦呢?到時你可能會被全世界的人體器官收藏家追殺喔!比如說你家的那個大小姐,你現在應該是帶著黑色隱形眼鏡吧?不過我知道喔!其實你是窟盧————」
咻!
隨著一聲物體快速破空而來、還伴隨著輕微地、金屬碰撞的聲響,賤吉只感覺到一道銀光閃過,回過神,反射著從二樓射進的陽光的尖銳前端已經近在咫尺,離他的眼球不到幾公厘,原本還得意洋洋的姿態也瞬間僵硬。
前一秒還高聲闊論的嘴臉戛然而止,甚至不敢輕舉妄動,脖頸上傳來的冰冷觸感讓他明白,聯繫著懲戒之鍥的細長鎖鏈繞過他的頸間要害,宛如一條將細長身軀環繞在他短的快要看不見的脖子上的毒蛇,高高直起頭部對他吞吐著鮮紅舌信。
「看來你還沒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呢!」
不知何時,酷拉皮卡手上的鏈子已經飛射而出,不但準確地命中目標,更經由精巧細緻的操作在僅達到威嚇目的後便適時收手。
「你們現在不過是甕中鱉、籠中鳥,插翅也難飛,就憑你也想威脅我?」
諾斯拉家的人從未看過如此冷酷無情的酷拉皮卡,縱使是在黑幫打滾數年的許多人也未曾見過如此銳利逼人的冷冽,話中散發的警告比話語的用詞本身更為冰冷。
「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我的能力,只要將鍊子上的那把刀刺進你的身體,你的一切言行就只能受我控制,只要違反我定下的任何規則,哪怕只是動一根手指頭,都會立刻絞破你的心臟,連我也救不了你!」
賤吉下意識地閉嘴。
「所以懂了吧!我隨時都可以知道你有沒有聽我的話。」
酷拉皮卡垂下手。
卻沒有收回鍊子。
「不要妄想逃出這裡,也不要想試著和我們談條件,因為打從你們踏進諾斯拉家大門、走進這間屋子,所有的一舉一動就已經掌握在我的手裡,就連動一根手指,也得先經過我同意。」
酷拉皮卡舉手彈指,一旁的瑪奇伸手憑空做了一個拉扯的動作,瞬間所有人都騰空而起,彷彿無人操作的引線木偶般垂吊著四肢。
不敢掙扎,因為酷拉皮卡的威脅超乎他們的想像太多,就連嘗試著喊救命也沒有,因為他們的處境已經非甕中鱉、籠中鳥可比擬,而是和被固定在斷頭台上的罪犯沒兩樣,那必須用奮力使出的『凝』才能看見的細微念線竟然能將這麼多人的性命操之在手,看來對方對他們的來訪早已做好萬分準備的說法是真的。
加上由於一開始的搗亂,每個人身上都纏上了為數不少的念線,就連什麼時候被纏上的也不知道。
簡直就像知道他們會怎麼行動似的!
難道妮翁˙諾斯拉的預知能力消失只是個謠傳?
說不定連陷入危機也是故意的,藉此引誘他們上鉤!

超出那腦滿腸肥的光禿腦袋所能思考的巨大恐懼顯然足已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加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和動動手指便能知曉處境的束縛,等同被剝奪視覺的黑暗放大了接下來度過的每一分一秒。
但酷拉皮卡的下一步並沒有立刻到來。
和當初追逐旅團的迅速匆忙不同,酷拉皮卡這次顯然放慢步調,並不急著讓賤吉知難而退,也沒有忙著堵住他的口。
知道賤吉已經如自己所料的動搖起對妮翁失去能力的情報,酷拉皮卡撂下最低限度的威脅後彈指打了信號,所有對外的窗戶立刻被封的密密實實,連一絲光線也無法進入,等賤吉回過神來,寧靜早已和黑暗合為一體,但冰冷的觸感卻依舊在脆弱的脖頸上清晰可辯。
一秒?兩秒?
還是一分鐘、一小時?
到底經過多久,賤吉已經無法測量,直到那道帶著輕笑的溫潤男音在他面前響起。

酷拉皮卡直接出了逮住賤吉等人的大廳,計畫進行的還算順利,藉由瑪奇和西索的能力順利讓對方明瞭雙方差距,同時也靠旋律的能力完全掌握住對方的心理變化,再將囚禁的環境佈置好,雖然對方提出自己的秘密這點出乎意外……不過總算是控制住了。
酷拉皮卡回想著這次行動過程,仔細檢查是否有遺漏或是破綻。
不管是同伴還是敵人,只要有蜘蛛參與,酷拉皮卡就是無法放心。

走在酷拉皮卡後方,旋律有些擔憂的看著前方步伐略為急促的少年,和酷拉皮卡不同的是,她擔心的是賤吉口中提到的『酷拉皮卡的秘密』,儘管對方洩密的可能她已確定是微乎其微,但少年今日的冷酷已經足以讓部下們原本的信任生出些許畏懼。
至少方才芭蕉就已有些疑惑的向她提問關於酷拉皮卡可能的秘密。
十之八九是跟火紅眼有關,除此之外別無可能了。
酷拉皮卡對她的確很信任,卻仍有所隱瞞,至少在她向他旁敲側擊妮翁的能力時,酷拉皮卡就沒有給出明確回答,而是明顯語帶保留的只給了和其他人相同的表面答案。
已經讓賤吉等人起疑妮翁喪失能力的傳聞只是假的,照接下來的計畫就是得拿出預言證明,到底要怎麼拿出預言呢?她當然相信依酷拉皮卡的能力偽造預言不是難事,要如他所說控制已經落入他們手上的賤吉等人之後的命運也是易如反掌,但旋律的直覺告訴她,在這些敷衍的說法背後一定有什麼是足以用來支撐一切的真相。
而且一定和那個旅團團長有關。

「…………」走在前方的酷拉皮卡停住腳步,略顯遲疑地側了側頭,然後才乾脆地回過身對旋律和芭蕉露出笑容。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雖然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不過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會通通說出來的,請你們相信我。」
見酷拉皮卡向他們露出可稱之為歉疚的難得笑容,旋律、芭蕉等人彼此看了一眼後嘆了口氣,也只能相信這位讓他們能夠心悅誠服、打從心底尊敬的隊長了。
「那麼、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呢?」
「這個嘛……」


————離酷拉皮卡所下的期限還剩下兩個半月。



---------第六章end 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1-16 13: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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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yako910724 發表於 2020-11-16 13:5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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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啪!
突如其來的光明令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雙眼,早已習慣的黑暗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燈光即使只是微弱的幾盞燈管作用依舊十分刺眼。
空曠的大廳中佈滿無數交錯纏繞的念線,接近半透明的細白令人無法不聯想到某種張網等待獵物自動上鉤的八爪怪物,而一具具被高高吊起的人體正是等著被料理的大餐。
隨著想像在腦中成形,某張臉孔和某句形容在賤吉腦中閃過。

喂!我問你,你說你看到諾斯拉家那個小丫頭和個男人在一起,那有看清楚長什麼樣子嗎?
有阿有啊!是個讓人眼睛一亮的大帥哥喔!
穿的一身黑,額頭上還纏著白布,像是要遮掉什麼似的!

年輕的黑髮男人、還有在他身旁的那個女人……
似乎有什麼影像在自己腦中閃過,曾經看了一次又一次的影像,強烈的無影燈下血肉模糊的軀體……
他想起來了,一年前的解剖錄影帶裡,他看過這兩張臉孔。
「幻影……旅團…………」
「你想起來了啊!」
眼前的強盜頭子笑地一臉燦爛,實在難以令人聯想他的真實身分竟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A級通緝犯。
「可是、你不是已經……」
「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不知何時已經搬來一張椅子,庫洛洛隨性地往後一坐,修長雙腿彼此交疊,優雅的姿態和整潔正式的西裝,簡直就是一個上流社會的紳士。
這麼一來諾斯拉家敢這麼囂張的原因就毋須思考,和世界最棘手的強盜集團合作!

「知道我為什麼不馬上殺你嗎?像你這種小角色,只要我稍稍用力…………喔!不對,應該是她稍稍用力……」庫洛洛做了個屈指握拳的動作,一旁的瑪奇自然配合地憑空抓了下念線。
此起彼落的呻吟聲立刻響起。
「你們的頭就準備和身體分家了,不是嗎?」
「唔、唔唔……哈阿……哈阿……哈……」
有人終其一生也沒有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經歷,但光是今天賤吉就體驗了兩次。
瑪奇只短暫地勒緊不到一秒鐘,但對這群被吊在空中的人來說,這無法呼吸的一刻可是如幾千幾百秒般漫長。
「本來我是不該做這些多餘的事,因為我怕『他』會生氣…………畢竟我每次為他好他都不肯領情,也無法體會我的苦心,所以我只好偷偷地……你可別說出去喔!否則……」
庫洛洛笑地神秘,但看在賤吉眼中根本無暇顧及。
「因為被別人知道就不好了,所以我們兩個就私下談吧!瑪奇。」
「知道了。」
轉眼間,除了賤吉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多纏了好幾圈,只露出呼吸用的鼻子,而賤吉則是被鬆綁,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還沒站起,一張紙就飄到他眼前。
雖然他所剩無幾的腦容量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至少自己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血型等資料還是知道的。
「這是……!」

末日已近,船也已建造完成。
雖然你很心急,但還是慎重行事較好。
不要輕易相信有翼的使者,
因為你無法肯定,從天而降的究竟是惡魔還是神。

「需要我為你解釋嗎?」
庫洛洛從椅子上站起來,紆尊降貴地——當然,賤吉的腦袋裡是找不出這麼高難度的成語來形容,但這種無論力量、地位都不須言語便能直接感受到絕對的天與地之別的差距,即使是愚蠢如賤吉也能明白。走到賤吉面前蹲下,一舉一動都充滿傲慢鄙視。
「預、預言?」妮翁˙諾斯拉的預言?再怎麼搞不清楚狀況也明白了,眼前的紙上所寫的是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的預言,也就是說,那個小丫頭的能力並沒有消失,一直都存在著?
若此時狀況並非如此,拿出預言的不是庫洛洛,而是那個秘密被自己掌握的酷拉皮卡,賤吉或許還會懷疑眼前的預言是偽造的,但在已經確定眼前的男女就是那個幻影旅團的團員,且自己性命在對方手上就連螻蟻都不如,他所有的判斷能力都已盡數歸零。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他』的秘密,但我也要提醒你,絕對不可以把秘密給說出去喔!」
黑髮青年臉上是足以迷倒眾生的醉人笑容,但看在賤吉眼中卻猶如來自地獄的可怕威脅。
因為被壓倒性的恐懼給嚇得全身冷汗而忽略的冰冷鎖鏈此時又再度變得存在感十足,看著眼前的男人一臉迷戀地撫摸注視著他脖子上的鎖鏈,只那麼一瞬間,賤吉馬上懂了————
那個有火紅眼的保鑣隊長和眼前的蜘蛛頭子是合作關係。
諾斯拉家得到蜘蛛支援的認知令賤吉發現自己此次的行動有多愚蠢,他竟然挑戰了那個幻影旅團?
眼前的男人是堪稱惡魔的可怕存在,一身黑衣加上黑髮黑瞳,不知是幻覺亦或是真實,賤吉覺得自己彷彿在庫洛洛身後看到一雙巨大的黑色羽翼。

「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我要是有什麼事想拜託,就麻煩你了!」縱使換上可愛的開朗笑容,庫洛洛帶給賤吉的恐懼和壓迫卻絲毫不減。
「比如說……下週在豪華郵輪上的……拍賣會之類的。」

酷拉皮卡讓自己陷進柔軟的沙發裡,這是睽違已久的徹底放鬆,賤吉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他也得到一段空檔。
接下來就是拍賣會,只要能順利讓賤吉相信諾斯拉家優勢依舊,要控制他應該不難,只要別出什麼岔子…………等等!那傢伙呢?
倏地從沙發坐起,這種時候那傢伙怎麼可能不纏在自己身邊?也沒看到他被妮翁拉走的樣子,該不會……?
連探測的功夫也略去,酷拉皮卡直接往逮住賤吉等人的大廳跑去。
磅!
一掌推開厚重的雕花大門,理應一片漆黑的大廳果然亮著幾盞微弱的光明,但已足以看清大廳內一個個被細白絲線捆得密密實實、懸空高高吊在挑高天花板上的線團。整個房間簡直就像怪物的巢穴般陰森可佈,露出線團外的肢體偶爾會抽動掙扎,但更多的是無力的垂吊著。
「你在幹什麼!」明明是質問的語氣卻未有絲毫上揚,一點也不意外。
「看吧!他果然生氣了!」而被質問的對象一點心虛愧疚也沒有。
「我應該有警告過你,不准做多餘的事情吧!」酷拉皮卡緩步走下樓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庫洛洛不放。「我雖然答應暫時和你合作,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
酷拉皮卡的聲明讓賤吉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別這樣嘛!我們的人、不!應該說瑪奇也出了不少力,就連西索也願意暫時聽你的,我也只是為了我們的計畫著想啊!」庫洛洛回過頭,笑容可掬地看著酷拉皮卡。
「有我們幫忙,你才能這麼輕鬆不是嗎?」
「少把自己想得那麼重要,沒有你我的計劃一樣行得通。」
「可是會很辛苦不是嗎?你現是別太勞累比較好喔!」
庫洛洛走近酷拉皮卡——當然,他識相地在距離小於三公尺前止步。
「免得下週暈船就不好了。」
「不用你操心!」就算是在暴風雨中劇烈翻覆的船他都能處之泰然,怎麼可能在平穩的豪華郵輪上暈船?
「我是在擔心你啊!」迂迴的提醒果然還是無效,庫洛洛只好直接地說出關心。
「貓哭耗子!」
「呵呵……」庫洛洛苦笑,反正本來就不認為金髮的少年會坦率接受。
「那給你個好消息,我和這位賤吉先生已經約好,下週上船的事他會替我們安排妥當,現在我們只要準備好行李,就可以享受豪華郵輪之旅囉!」

「等、等等!這種事我、我沒答應阿……呃!」
「沒想到賤吉先生這麼健忘,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要是有什麼事想拜託,就麻煩你了!』,既然要去玩,當然要人多一點才有趣。」
「唔……!」
「當然,要我們的妮翁小姐幫您預言下個月的命運也是可以。」
不但擁有未卜先知的優勢,就連預言本身的警告和提供的逃避方法都善加利用,將對方推入劣勢和危險。
庫洛洛將酷拉皮卡原本的計畫增加幾分冷血和無情,將和對方身家性命以及一舉一動的限制更加強調,不但徹底掌握對方未來的可能行動,同時也將對方可能遭遇的危機瞭若指掌,任何的準備和計畫都不需思考,這是現今擁有妮翁預言能力的庫洛洛,以及酷拉皮卡擁有的探測能力合作才能做到的戰術。

離開大廳,瑪奇立刻向庫洛洛報告她得到的情報。
『那個人』果然不見了。
能掙脫瑪奇的念線、不對,是扯斷,雖然瑪奇的念線擁有一公尺內能夠荷重一噸的強度,但臂力大過一噸的強者比比皆是,只是被捆的對象可不止被捆了一圈,而是包得密不透風,要在短時間內扯斷可不是易事,除非……
聞言,庫洛洛無半點訝異或是思索之情。見到瑪奇手上延伸到遠處的細長絲線,庫洛洛、酷拉皮卡、瑪奇三人都明白,計畫正順利進行著。

◆                ◆                ◆

安靜地等待是你最好的權宜之計,
如同端坐網中的細足怪物。
不要試圖挑戰、也不要輕舉妄動,
以免反成了被獵的獵物。

看著桌上的預言,酷拉皮卡不知庫洛洛是否也替自己做了占卜,憑那傢伙要查到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和血型應該不難吧?
有預言的話,要知道自己兩個月後的命運也是易如反掌,該說幸運嗎?『天使的自動筆記』無法為能力者本人做占卜。
至少庫洛洛無法靠著幫他自己占卜預測未來……不過其他人還是可以的吧?別說自己,只要瑪奇到時還待在他身旁的話,還有西索…………
可惡,真的好累!
酷拉皮卡整個人後仰靠在寬大的辦公椅背上,符合人體工學設計,適合久坐的辦公椅讓酷拉皮卡得以暫時獲得舒適的放鬆,只是即使身體因為柔軟的支撐而暫時與疲累隔絕,大腦卻仍持續運轉工作著。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期限的步步逼近,還要防範庫洛洛、西索等人,又要應付那個任性的大小姐,還有旋律帶著詢問的擔憂眼神……………………
睡意像乾燥的大地上落下的甘霖,迅速且強迫性地滲入酷拉皮卡的四肢百骸,等庫洛洛推門而入,見到的便是酷拉皮卡毫無防備的睡臉。
見狀,庫洛洛只是鬆了口氣的笑了笑。
「真是賭對了。」還好沒找那個保鑣小姐一起過來,也沒讓任何人一起…………是這樣嗎?
在距離少年三公尺處止步,庫洛洛可以發誓,自己絕無任何不良企圖,但這算得上特殊狀況嗎?不是拆解炸彈的老套戲碼,也不是面臨母親和女友落水的二選一,若要比頭腦,庫洛洛絕對足以問鼎全世界智慧犯之首,善於制定計策,考量周全,才讓團員們衷心佩服,同理可證,找理由的技巧也是首屈一指,對他而言,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特殊狀況』。
現在回頭想想,那個但書真是下的有名無實。
乾脆馬上把能力還給那個小女孩算了!
庫洛洛有些自暴自棄的想著,轉身出了房門,正巧見到往這邊走來的旋律。
面對旋律欲言又止的神情,庫洛洛多少也猜得到對方想問些什麼,沒想到妮翁的能力現在在他手上這種事酷拉皮卡連她都保密。
等旋律從酷拉皮卡房間裡出來,見到特地等在門外的庫洛洛,擅於讀心的她自然很快就知道,對方又打算和她做什麼私下協議了。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吧!妮翁的能力現在在我手上!」
「!」
庫洛洛單刀直入,而旋律的反應雖然不如他預期的大,卻也相當驚訝。
「妳不訝異嗎?」
「不……只是……這麼一想,所有的問題都連起來了!」該慶幸的是,庫洛洛非常識相的只讓她知道,這件事要是被任何一個諾斯拉家的人知道,或者該說被任何一個口風不夠緊的人知道,諾斯拉家就真的完了。
預言是真的,只是占卜的人不是妮翁˙諾斯拉。
「可是我不懂,為什麼要告訴我?」
讓旋律知道這件事對她並沒有任何好處,對他當然也不可能有多少助益。
「也沒什麼,只是……妳還記得吧?我曾經說過,要拜託妳替我修理……好好照顧那傢伙!」庫洛洛更正了自己的形容,現在的他,對『修理玩具』這樣的辭彙莫名的有了排斥。
「比如說像剛剛那種狀況。」
旋律進到酷拉皮卡的辦公室裡,看到疲累的他整個人攤在椅子裡,然後庫洛洛神色自若的走出……不對!只是表面而已,那個心音難測的男人首次有了如此單純的節奏,他在期待著、卻怯步不前,看見自己後是明顯如釋重負,因此她走了進去,替酷拉皮卡蓋上條薄被。
這當中詭異的地方太多了!
那個男人竟然沒有趁機對毫無防備、警戒放鬆到這種地步的酷拉皮卡出手?
看來這兩人間瞞著自己的秘密不只是妮翁的能力而已。

「事實上,我的胸口又被他插了一把刀,當然不是之前的那一把,而是後來才又插上的。」
庫洛洛指著自己的胸口,談著這種生死攸關的話題,他的態度還是一樣悠閒自得,那是旋律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的世界,不管是賭上性命復仇的酷拉皮卡,還是視這種猶如立於危崖搖搖晃晃的顫慄為樂的庫洛洛。
「而規定呢!是他不准我接近他周圍三公尺內。」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就能解釋庫洛洛和酷拉皮卡之間的不協調感。旋律在內心回想著幾日來兩人的相處,特別是酷拉皮卡和妮翁隔著庫洛洛吵架的時候,本來以為是因為酷拉皮卡討厭庫洛洛,但現在看來根本只是因為酷拉皮卡又對敵人(庫洛洛)心軟了。
「若是之前下的『禁止使用念能力』的規定就算了!」
就算不使用念能力,庫洛洛也有把握可以接近那個少年趁機上下其手,才不會像現在一樣禁斷症狀發作讓他整個人……處在一種可以說近似於慾火焚身的狀態,這可不能被團員們或西索還是本人知道,不過眼前的女性就可以,真是奇妙的心態。
「可是這種看似簡單的規定反而麻煩!」
看著眼前難得表現出顯而易見焦躁的庫洛洛,旋律難以置信的想:這……是在發牢騷嗎?
根本是公開表示他慾求不滿嘛!而且對象還是那個酷拉皮卡!
如果芭蕉聽到的話,應該會施予同情之淚,同樣身為健康的男人,絕對能體會那種無處發洩的痛苦。
可惜在這裡聽人抱怨的是旋律,而抱怨的人還是那個聽說名號報出來比虎姑婆還有效的幻影旅團團長。
比起被禁止使用念能力,竟然對不能接近酷拉皮卡比較難以忍受,不愧是世界最恐怖的盜賊集團頭子,連煩惱都跟一般人完全不同等級————本以為應該是解不開什麼暗號還是防盜系統的。
「妳也知道,那傢伙就是那麼死腦筋,搞這種規定,結果自己卻不能好好照顧自己,這只會讓他身邊的人傷腦筋不是嗎?」庫洛洛像是沒發現旋律臉上的異樣,繼續發表他的高論,連酷拉皮卡洗完澡不好好吹頭髮這種瑣事都拿出來抱怨。
「況且這種事我又不能交給瑪奇或是其他團員去做,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機耍手段來陰的!」
而且還趁機說團員的壞話,想必瑪奇一定正在破壞形象的狂打噴嚏。
「西索當然就更不能信啦!當初可沒說他不能趁機作掉酷拉皮卡!」
怎麼好像又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內幕?
「接下來就要出海享受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好好陪在他身邊,至於那個大小姐就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的!」
YES or NO,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或許打從一開始,所有的發展都在庫洛洛的預料之中吧!


啟航當天,船離港的四小時前,庫洛洛和瑪奇、西索、酷拉皮卡來到艾芬港附近的某個大型倉庫。
庫洛洛和瑪奇訝異的看著全員到齊的團員們。
「真意外,我本來以為來的人會不到一半呢!」沒想到全來了!「當初我下的命令應該是:『六月一號下午兩點,有空的人到艾芬港集合吧!』」
庫洛洛看向瑪奇,後者則表示她也不知道,只是照命令傳達。

「好吧!這些就別管了,現在宣布這次的任務————」


上船的時候,跟在妮翁身邊的保鑣除了酷拉皮卡和旋律外,只有幾個侍女是諾斯拉家的人。當芭蕉得知自己竟然不需要跟著護衛時,不只芭蕉自己,就連其他保鑣都露出訝異的眼神看向酷拉皮卡。
一起上船的人是越少越好,這是酷拉皮卡的想法,不只是因為此行難以預料,而是人多無益。
既然對庫洛洛來說妮翁的安危有明確的必要性(至少酷拉皮卡這麼判斷),那麼把保護妮翁安危的工作交給他,應該可以信任吧?況且就如酷拉皮卡所料,這次的豪華郵輪之行旅團成員也會一起參與,就更沒必要多帶人一起去了!
那些傢伙可不一定會替他保守(火紅眼的)秘密,也不一定會對諾斯拉家的人手下留情。
而且酷拉皮卡可以感覺到,庫洛洛雖然陪在妮翁身旁,注意力卻一直放在他身上,兩人一個以妮翁男伴的身分入場,一個是保鑣隊長,一白一黑的高佻身影分別站在妮翁兩旁的模樣吸引了所有將他們納入視線範圍內的目光。
這身衣服果然很適合你!
經過走廊的時候,庫洛洛對於刻意慢了一步讓妮翁先行通過轉角的酷拉皮卡彎身低語。
真是耳熟的句子!但這次酷拉皮卡可不是男扮女裝,而是穿著設計簡潔大方的純白西裝。
在收到酷拉皮卡毫無殺氣可言的一瞪之後,庫洛洛絲毫不受半點影響的收回目光。
庫洛洛心情很好,因為這是多日來難得可以湊近酷拉皮卡身旁的機會,儘管就在伸手可及之處卻無法真的擁對方入懷,但都已足夠。

◆                ◆                ◆

「你————在這裡幹什麼?」
酷拉皮卡的厭惡和不耐煩沒有任何掩飾和偽裝的打算,對於出現在自己艙房裡的不速之客,他向來沒有好臉色。
而面對這等厭惡神情還能回以笑容的,恐怕只有聖人了,可惜現在在這裡發自內心燦爛微笑的是個最十惡不赦的強盜頭子——大概只有殺過的人數可以跟聖人(救過的人)不相上下。
「而且進門前要敲門等對方同意才進門,連這麼簡單的禮貌都不懂嗎?」
「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不需要在意這些小事了呢!」
好熟悉的對話。
不過才放鬆警戒個幾秒,這個男人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他房裡,真是半刻都鬆懈不得。
「那位大小姐正在換衣服,我總不好待在裡面吧!」
「那就到你自己的房間去!」
「別這麼討厭我嘛!我可是有好好遵守規則,沒接近你喔!」
「你沒忘記當初答應我的事吧!」

妮翁仍對酷拉皮卡懷恨在心,雖然願意讓步同意讓她參加拍賣會確實令她相當開心,但不能自由行動這點還是非常討厭。

『妮翁小姐,大家都知道您擁有的占卜能力有多稀有,先前賤吉來鬧事的狀況您也瞧見了,多少知道諾斯拉家現在的情況了吧?所以請您合作點,這麼一來我們好辦事,您也能順利享受拍賣會。』
酷拉皮卡在臨行前板著一張臉向妮翁說教的場景有一天一定會成為諾斯拉家的名產,如同傳奇般流傳下去,這點可以說不分旅團還是保鑣們,只要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人都達成如此共識。
但酷拉皮卡也不是省油的燈,並非只是一味說教,而是糖與鞭子並用的恩威並施。

『我知道您一直想親自享受一下現場競標的樂趣,安排我們上船的賤吉先生也已經替您準備好了二樓的VIP獨立包廂,但很可惜,您對競標的規則和方法似乎不是很清楚,因此您若想親自競標的話,恐怕得先惡補了!我會請人(派人)好好教導(監督)您。』
語畢,酷拉皮卡馬上從旁掏出一本從主辦單位手上事先拿到的相關手冊,直接放到妮翁面前。
『如果您想親自出價,就請好好用功吧!否則就只能在一旁出嘴巴開價了!』
一想起在艙房中酷拉皮卡對妮翁的一番話,庫洛洛不禁發笑。
這世上能這麼認真的對十幾歲的如花少女又是任性大小姐認真說教的,恐怕也只有酷拉皮卡一個了吧?

「當然沒忘,所以我已經交代下去,讓瑪奇和小滴好好陪在她身邊了,女孩子嘛!總是比我方便不是嗎?」
庫洛洛笑容半分不減,酷拉皮卡雖然仍沒什麼好臉色,但卻不是以正襟危坐的滿身戒備來面對他,而是孩子氣的盤坐在床上,這樣就夠了。
「難得有這種好機會,不如我們一起上甲板晃晃?再過一會兒船就要離港了,到時一定很熱鬧。」
「麻煩死了,要去你自己去,你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才叫人意外吧!」
「你很在意嗎?」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真可惜,我可是看你平常這麼辛苦,才好心建議你趁機放鬆一下。這次出航的重頭戲雖然是拍賣會,但表面上仍只是以高效費族群為主要客群的郵輪出海旅遊,所以除了黑幫的政要外,還是有很多有來往的公司企業或是高官政要,而且根據俠客剛剛送來的情報,除了那個人以外,也還有幾個可疑人物。」庫洛洛亮出手機,俠客傳來的mail裡有數個需要注意的名單。
酷拉皮卡接過庫洛洛丟來的手機,上面的名單和賤吉提供的情報幾乎一樣,只有少數幾個沒有,看來就算是賤吉也不能深入黑幫核心。
「比較值得注意的是這次的主辦人之一,那個尼福爾海姆王國的尼德霍格王子,既然你在追查火紅眼,那對這個人應該不陌生吧?」
北方大陸常年籠罩在霧中的尼福爾海姆王國第一王子——尼德霍格˙S˙尼福爾海姆,表面上是受人愛戴的下任王位繼承者,但骨子裡其實卻熱衷於人體器官改造移植的變態醫生。據說是因為就讀醫學院的留學期間發現自己對於切割拼湊活體的詭異嗜好所致——這些自然都是秘密,若不是成為獵人,酷拉皮卡也不可能查到這些情報。
「據說這位王子殿下正值適婚年齡,就連現任國王王后也有意趁此為他找個才色兼備的王妃,真可惜,若是你這次女裝出席的話,相信一定可以……」
「閉嘴!」
「別這麼兇嘛!你要是真的被對方給對方選上了,就算要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會負責把你搶回來的!」這是庫洛洛的真心話,對酷拉皮卡的女裝扮相他有絕對的自信,當然,對身為酷拉皮卡的護花使者這點也是。
「你說夠了沒有!」
「不過你家那個大小姐也很可愛,興趣也合得來,加上那麼稀有的能力,搞不好她會雀屏中選也不一定喔!」
「你什麼時候對別人的終身大事這麼關心了?」
我關心的是你(和我)的終身大事啊!庫洛洛在內心嘆氣。
「好吧!那說回正題,既然主辦人是這傢伙,這次的拍賣品也大致可以猜到個方向,話說回來,你之所以會參加拍賣會的理由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不擔心嗎?畢竟我們從賤吉口中問出來的拍賣品,並沒有任何和火紅眼有關的……」
「……………………」
庫洛洛刻意不挑明用意,模糊語尾,如他所料,酷拉皮卡的臉色慍意漸濃。

這傢伙……總是用他最難受的方式讓他想起自己最不想想起的可能性。
庫洛洛說的沒錯,既然這次的拍賣品是由主辦方提供,而自己目前掌握到的商品來源裡又沒有自己想找的東西的話,那考慮到有可能出現的途徑……
「……人渣!」酷拉皮卡小小聲的啐了一句。

「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也不好,真的不到甲板上散散心嗎?」
「你有完沒完!」
「我一開始不是說了嗎?這位王子正在找未來的王妃喔!不過在俠客傳給我的mail裡還有一條滿有意思的情報,這位王子上船的時候還帶了個兄弟,也就是說,現在亞克號上有兩位王子殿————」


「煩死了——————!」酷拉皮卡總算理智斷線,隨手抄起枕頭往庫洛洛丟去。
凹不過庫洛洛的纏功,酷拉皮卡還是跟著庫洛洛一起上了甲板。
這傢伙,到底多討人厭才高興啊!

船上的旅客對著海港熱烈揮手,離陸地越來越遠的情景非常熟悉,酷拉皮卡想起自己參加獵人試驗的時候也是如此,接著當晚便遭遇暴風雨,滿滿一艘船的考生只剩他和小傑、雷歐力三人保住應試資格,明明只是去年的事情而已,他卻覺得好遙遠。
說到暴風雨,酷拉皮卡想起賤吉的預言。
末日已近,船也已建造完成。
『船』所指的應該就是這艘亞克號,『末日』的話……考慮到這艘船的名字,指的應該就是聖經裡的大洪水……難道接下來也會遇到暴風雨嗎?
而另一個…………完全沒有半點參考價值!要不要讓庫洛洛替賤吉和那個人再占卜一次呢?這麼一來便可得知接下來的發展……

即使上了甲板,酷拉皮卡還是不改思考的習慣,縱使身旁人聲鼎沸、氣氛熱烈地歡送離港,他仍像是身處另一空間般不受影響地獨自沉思。
連自己就在他身側凝視的目光也一併被排除忽略。
這也太鬆懈了吧!庫洛洛嘴角不禁上揚,但能以如此和平恬靜的方式待在酷拉皮卡身邊,是庫洛洛想也不敢想的事,雖然是以『隨行保鑣』的身分同行——表面上是酷拉皮卡護衛庫洛洛,但庫洛洛卻認為現在根本就反過來,因此庫洛洛也放膽讓自己的目光在酷拉皮卡身上留連。

若別因此受人側目就好了!
雖然甲板上的人幾乎都還沉浸在高漲的歡送情緒中,但確實有道不一樣的視線毫不掩飾地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庫洛洛循線望去,似乎是個街頭畫家…………等等!這種場合會有那種人嗎?庫洛洛略為思索後掏出手機,數秒後便露出原來如此的笑容。
「果然是……無心插柳,看來大魚身邊的小魚上鉤了……」庫洛洛小聲低語。 本文最後由 miyako910724 於 2020-11-16 13: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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