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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完結 |
「砰」一聲巨大槍響後，鮮血隨之從衣服上的彈孔噴濺而出。
唐毅因復仇而充血的雙眼瞬間瞪大，原本殺氣猙獰的面容瞬間轉為驚愕且慌亂，急速收縮的瞳孔中映照被擊中右胸的孟少飛身影，在後者身體癱軟倒地之前反射性衝過去，將對方牢牢抱在懷中。
「少飛－－！！」夾雜不信與哀戚的嘶吼迴盪唐邸久久不散，直至被救護車尖銳的鳴笛冷冷劃破。
◇ ◆ ◇ ◆ ◇
這已經是他近日第二次坐在急診室外不安地絞動手指，但這次焦慮情緒比上回更甚、更難忍，急診室側門刺目的紅燈彷彿少飛的鮮血潑灑在唐毅眼前，讓他不禁閉緊雙眼，努力抑遏放聲尖叫的衝動。
為什麼？為什麼？他做了什麼？上天為什麼總是要這般無情地奪走他最重要的人？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
不是上天的錯。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心中冒起，冷酷刺入唐毅已然脆弱的心。
唐國棟的事情可以怪罪他人，但孟少飛的意外是你自己親手造成。是你不顧少飛的請求恣意妄為，是你逼使少飛為了阻止而不顧性命，是你讓少飛陷入如此絕境。是你，是你的錯。
回想少飛過往總不斷強調「如果你殺了人，我就得逮捕你」，當時唐毅總認為那只不過是一種宣告。他們倆一人是警察一人是黑道，立場與作風本就南轅北轍，就算被對方逮捕也早有心理準備，絕對不會有任何怨懟，但如今看來是他想得太過單純。
他是多麼無情？怎麼能夠忽視少飛話語中的無助與痛楚？他自己可以瀟灑伸出雙手、銬上手銬，然後入獄服刑，怎麼沒想過得親手制裁他的少飛會是何等心境？少飛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唐毅做錯事、背負一輩子的殺人罪？！顯然在宣告當時，少飛就已經決定就算拚死命也要阻止他失去理智的復仇行動－－用自己的命保全唐毅。
思及此，唐毅再也無法壓制自己的痛苦，抱住頭顱埋入兩膝之間，過於激烈的顫抖與從胃部不斷湧現的噁心感，讓他乾嘔不停。
少飛......少飛......你一定要沒事.........一定沒事！
猶如過了數年那般長久，唐毅驀然抬頭，正巧看見血紅色的燈光好似感應般熄滅，他立刻站起身，有些搖晃地朝急診間大門快步而去，身穿染血手術袍的江勁堂醫師也走了出來。即便幾乎整張臉被口罩遮住，依然掩蓋不住其明顯倦容。
「怎麼樣？」唐毅急問，江醫師把口罩取下後呼出一口大氣。
「子彈已經取出，碎片清乾淨，傷口也處理好了。」
「那麼－－」
「但還沒有脫離危險。」江勁堂發現唐毅因為他這句話而臉色大變，於是刻意用平靜的語氣描述：「他是近距離中彈，雖然出血已經止住，但血壓和體溫依然持續下降，需要密切注意。這幾個小時是最重要的觀察期，能撐過去就沒有問題。」
「如果......撐不過......？」唐毅的臉色變得十分恐怖，江勁堂嚥下一口口水後道：「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醫治孟警官。」
唐毅突然揪住江勁堂的領子，要不是他們兩個是多年老友，後者還以為自己會被痛扁，但唐毅只是激動大喊：「救他！你一定要救他！要讓他活下來！」
「我當然會，你冷靜！」江勁堂試著將領子從對方手裡扯出，但對方抓得死緊，兩人激烈的拉扯過程也驚動醫院保全趕到。
「他不能死！不能讓他死！我不能再失去他！」
「唐毅你冷靜一點，這不像你！醫生也是人，不是神。但我保證一定會盡全力救治他。」江勁堂試圖說服這位黑幫少主，後者因為被兩、三位保全架住而更顯激狂。眼見對方完全沒有冷靜下來的跡象，江醫師只好吩咐身旁的護士去拿鎮靜劑過來。
他已經什麼都不清楚了，滿腦子不斷重複少飛中彈後那副愕然神情，還有倒地後勉強擠出的笑容，唐毅不斷喊著少飛的名字卻連自己嘶吼的喊聲都聽不見，就像掉落一個異次元的詭譎空間。直到手臂傳來些微刺痛，一股冰涼透過血液流遍他的四肢百骸，接著便失去知覺。
◇ ◆ ◇ ◆ ◇
『我會一直盯著你，盯死你！』
『我來保護你！』
『你究竟是要瞭解還是吃醋？』 『都有。』
『如果你喜歡這樣的改變，我會讓你更喜歡。』
『唐毅，我追定你了！』
『希望以後的生日，我都能陪在你身邊。』
『如果你執意復仇的話，那我就得親手逮捕你了！你知不知道！』
緩慢睜眼，眼前所見是病房潔白的天花板與裝潢，唐毅呻吟著坐起身，一手按著額頭想讓自己清醒點。
「醒了？」江勁堂不知何時來到病床旁：「冷靜點沒？」
唐毅露出有些窘迫的笑容。「剛剛......抱歉。」
「沒關係，小事。」江勁堂說完一手撫著下巴，用饒富興味的表情盯住唐毅，看得後者渾身不自在。
「幹嘛？」
「沒有。」嘻皮笑臉的表情讓唐毅想一拳過去。「只是認識這麼久，第一次看到行天盟當家少主有這麼失控的時候，非常難得。」
唐毅惡狠狠地瞪對方。「在取笑我？」
「哎喲，我哪敢。不過那位孟警官果然對你很重要齁？」
「沒錯。」唐毅毫不避諱的回應讓對方驚訝地張大眼，但他已經不管這麼多。「少飛呢？他現在情況如何？」
「生命徵象已經穩定下來。再過不久就能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以專業的口吻說著，江勁堂察覺對方鬆一口氣後小心翼翼補充：「可是昏迷指數依然偏低，還是得密集觀察。」
聽聞此言的唐毅再度渾身緊繃，但或許是鎮靜劑的效果還在，態度已經不若方才那般激動。「我能看看他嗎？」
江勁堂沉默一會兒。「等轉入普通病房吧。還有警察在找你偵訊。」
那是當然的，畢竟他開槍擊中一名警察，再不甘願也得離開醫院接受調查。但他心心念念的還是少飛的狀況，於是全力配合警方偵訊，希冀能讓他得到探視少飛的機會，畢竟他主動將周冠志交給警方，也幸好有偵三隊的居中斡旋，讓唐毅最終能藉由警方監護的狀況下回到醫院，只可惜少飛依然待在加護病房。
整個晚上唐毅都坐在病房外，盯著那扇近在咫尺卻無法跨入的門扉，思緒不受控制地飄搖於往日時分。打從四年前那場命案開始，就注定他與少飛密不可分的奇妙關係，一開始還是尋常的警察抓黑道，怎知演變到後來彼此都陷入情感糾葛，更奇怪的是他一點抗拒的想法也沒有，彷彿自然而然地就該這樣發展。
遭遇綁架而雙雙逃入山林，殘破小屋內的深談與互動，PUB 莫名開始的刺激彼此，充當保鑣的同居生活，表達歉意的背部按摩，有趣的吃醋與逗弄，為保護紅葉受傷後的表白......如今細細思索依舊忍不住於唇邊勾起一抹微笑。
曾經他覺得自己造過什麼孽，為何會招惹上這麼一個頑劣固執又難纏的小子，但現在看來，碰到孽緣的應該是孟少飛。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以來，少飛為了他總是三不五時掛彩，儘管少飛毫不在意但唐毅已經無法忍受。
縱然他深切渴望少飛的笑顏，但跟健康安好的少飛相比，唐毅寧願選擇後者。
◇ ◆ ◇ ◆ ◇
隔日少飛順利轉入普通病房，唐毅自然第一時間入內探視，瞧見少飛蒼白無血色的面容簡直心如刀割，痛苦與懊悔全寫在臉上。
拉張椅子坐在病床旁，唐毅小心翼翼拉起少飛的手放在唇邊，另一隻手愛憐的撫著對方的臉頰。
「少飛......快醒來，不要再睡了。」嘴唇帶笑，眼眶卻含淚，輕聲呼喚對方的名：「少飛，我聽你的話把人交給警方，這場四年來的拔河是你贏了，你不好好彌補我嗎？」將唇印在對方的手背上，想止住唇瓣的顫動。「少飛......」
江勁堂進入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這幕景象，趕緊倒退到門口然後大力咳嗽並且踩踏出聲。「唐毅你來啦？」他瞇眼笑看唐毅將少飛的手放回病床，保持冷靜坐正的樣子。「要不要吃早餐？你從昨天就沒吃吧？」
唐毅瞥了手提早餐的對方一眼，視線又回到少飛身上。「放著吧，我現在不餓。」
「好啊。」江勁堂爽快回應。「啊，我忘了帶飲料，你要什麼茶？我去叫人泡。」
一陣靜默，正當江勁堂想摸摸鼻子識趣離開時，唐毅開了口。「可樂。」
「蛤？」江勁堂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可樂。」
如果唐毅現在看向醫生，可能會因為後者彷彿看見飛碟般誇張的訝異表情而笑出聲，但兩次清晰的回應要讓江勁堂相信自己聽錯也難，只好聰明地不再追問，乖乖出病房並託人拿來一罐可樂。
等到房內都沒人，唐毅拿起可樂放在他與少飛之間，微笑說道：「你這次槍傷復原後又要有一陣子不能吃辣也不能喝可樂，如果可以，我可以每天煮不辣的菜給你吃，但是可樂......」剝開拉環並飲下一大口，唇邊及口腔內還殘留可樂液體的他吻上少飛慘白的唇、滋潤微乾的唇瓣，而後緩慢起身，近距離看著依然昏迷的少飛。
「如果你真的想喝，我就這樣餵你。好嗎？」
毫無回應的詢問，唐毅再度將可樂瓶靠近嘴，大口飲著。大量的碳酸氣體不斷刺激他的喉嚨並直衝腦部，痛快逼出他眼角的水珠。
◇ ◆ ◇ ◆ ◇
中午過後，偵三隊的幾名隊員：趙立安、黃鈺琦和俊偉前來探病，鈺琦看到曾經暗戀的學長再度躺在病床上，自然是心疼不已，平日呆傻的趙子卻敏銳察覺唐毅平靜偽裝下的憔悴，再看看鈺琦難過的模樣，不禁暗中嘆口氣。
「我去找花瓶裝花。」怕自己哭出來的鈺琦轉身離開，在洗手間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借到花瓶並回病房，意外發現除了病患外只有站著的唐毅在。
「欸？」
唐毅半轉過身，瞧見鈺琦的困惑。「他們兩個說要去買些東西，等下回來。」
「這樣喔......」鈺琦只好沉默地將探病的花朵小心翼翼插進瓶中，然後將花瓶擺在靠窗邊的桌子上，正思索是否要去找另外兩位隊員時，沒想到唐毅突然搭話。
「妳喜歡少飛對吧？」
鈺琦嚇一大跳，但隨後鎮定地瞪住對方。「是又怎樣？」
「妳不贊成我跟少飛在一起？」
「那當然，白道和黑道根本是兩條線，只會互相傷害！」
唐毅輕笑。「記得妳說過少飛如果跟我在一起『遲早連命都沒有』，還真是準。」
「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
「少飛若由妳照顧，應該會很幸福平安。」唐毅望向少飛的睡顏，苦笑。「四年前的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也是時候讓他離黑道遠一些。」
鈺琦隱約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不由得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我希望......」
「我不管你希望什麼，姓唐的，你想甩了少飛學長嗎？」無視對方訝異的表情，鈺琦三步併做二步立於唐毅面前，明明個子嬌小卻氣勢高昂，仰頭狠狠瞪視後者。「少飛學長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結果你因為他昏迷就想甩開他？」
「不是這意思－－」
「我才不管你什麼意思！雖然我不贊成學長跟你來往，但既然這是學長的願望那我就絕對支持他。所以我警告你，在少飛學長還沒說要甩開你之前，不准你離開他！」鈺琦丟出這串話後旋即像陣風似地離開房間，在門口差點撞到不知站在那邊多久的趙子與俊偉。
「趙子哥......俊偉哥......」漲紅臉的鈺琦看起來楚楚可憐，與方才和黑幫少主對峙的態度相差十萬八千里，惹人心疼。趙子和俊偉趕緊把她帶到一旁座位，合力安慰她許久。
「妳好帥喔。居然敢嗆比妳高那麼多的人，哪來的勇氣啊。」趙子讚嘆著，總算逗笑鈺琦。
「我也不知道啊，就......一股氣衝上來，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說了很多，也很好。」俊偉給她一個大拇指。「讚。」
「哎喲，別這樣稱讚我啦，我會害羞。」
「別害羞、別害羞。這樣好了，晚上大家早點下班，我請你們去 KTV 唱歌，好久沒唱了！」
鈺琦和趙子眼睛為之一亮。「真的？」
「我騙過你們嗎？」
「耶！俊偉哥最棒啦！」
最近偵三隊面臨許多令人震驚又難過的鳥事，的確需要好好發洩一下，也因此俊偉的提議很快就被大家接受，正當他們開心地離開醫院並討論要去哪家 KTV 歡唱時，趙子突然停下腳步。「啊，我的外套還掛在病房的椅子上。」
「趙子哥總是這麼糊塗。」鈺婷笑道，趙子則是跟他們揮手後往回跑：「你們先走，我等一下就回局裡。」
「快點喔。」
◇ ◆ ◇ ◆ ◇
病房內再度剩下少飛與唐毅兩人，唐毅坐回床邊的椅子，神色與先前相比輕鬆許多，眼中笑意是真實且帶趣味的。
「你有一個優秀的學妹。」
除了左紅葉之外，這是第一個膽敢當面斥責他的女人，著實叫人佩服。
而且那個女孩罵的對，他唐毅何時變得如此懦弱、躊躇，舉棋不定？從前那個為達目的而果斷剛愎的人跑哪去了？什麼時候這麼在意他人想法？還是......這一切正巧印證「戀愛讓人脆弱」此句千古名言？
想到少飛天台告白後他給的回覆：『我對你的情感還沒有確定，尚未接受』現在就像鞭子一樣打回他的身心。
還需要確定什麼？他還要確定什麼？如果現在這種椎心刺骨的感情不是愛，那還要多麼痛不欲生才能算？
微起身並將雙臂架在少飛的雙頰邊，唐毅近距離俯視少飛的容顏，從清晨到現在他已經記不得呼喚過對方幾次，但絲毫得不到半點回應。熱氣再度襲上他眼眸，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麼會流淚，一直以來擅長將情緒掩藏於冷面之後的他，是少飛一一把他的喜怒哀樂揭露於外，也讓他自唐爺後首次感受到生而為人的喜悅。
「少飛......快醒來......」
輕柔地將嘴覆蓋於冰冷的唇瓣，想用自己的溫度恢復對方的血色，剛開始還是輕點啄吻，隨著時間過去逐漸越吻越深，彷彿恨不得能就此吻醒對方，根本捨不得離開。
「少飛......少飛.........」唐毅忘情地索求少飛的味道，要不是僅有理智拉回他，少飛恐怕就不是因為槍傷而是因為窒息才持續昏迷。他捧著後者隱約浮現紅暈的臉，以低沉性感的氣音呢喃：「你說過每年都要陪我過生日，你要守信用......」
唐毅太專注在少飛身上，以至於沒發現站在房門口那位臉紅又呆滯的趙子，到底是要闖進去拿外套還是轉身離開，現在可真是陷入兩難局面。
突然一隻手摀住他的嘴並將其拖離病房，趙子掙扎著好不容易讓對方鬆手，定睛一看居然是 Jack。「你、你怎麼在這？」
Jack 笑回。「我來找老闆，結果發現你在裡面鬼鬼祟祟的。」
「我哪有鬼鬼祟祟？」
「偷看別人親熱還不鬼祟？」Jack 不知不覺進逼趙子：「還是說，你是在『見習』？」
「見習什麼？」
「見習......」Jack 倏地彎腰向前，但趙子直覺反應後縮，又跟上次一樣沒有索吻成功，但 Jack 也是笑笑的沒有再逼。「不然你在看什麼？」
「我......我是要拿外套啦，怎麼知道......」趙子支吾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麼知道會看到如此香辣刺激的畫面。
趙子的目瞪口呆與其說是吃驚，不如說是羨慕更來得貼切。雖然身為好兄弟的他絕對支持少飛的決定，但還真沒想到男人與男人之間可以有這麼刻骨銘心的愛戀，不僅少飛願意為對方捨身，唐毅更是各種寵溺癡情藏不住。誰說同性戀是種錯覺的？唐毅和孟少飛就是最好的打臉例證。
「外套？我幫你拿吧。」在趙子還沒反應過來之時，Jack 已經輕敲房門並走了進去。「老闆，我有事情想跟您說。」
「什麼事？」房內傳來唐毅的聲音。
「請等一下，我先幫趙警官拿他遺落的外套。」
始終站在門外的趙子僅能憑對話猜測裡面人的行動，沒多久 Jack 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他的外套。「諾，拿去吧。」
「謝謝。」趙子接過外套後叫住轉身欲往回走的 Jack：「你要講的事情，跟你上次說的會很久才回來的任務有關嗎？」
Jack 看向對方，眼眸閃過一絲詭異光芒，但他臉上的笑容依然優雅：「怎麼了嗎？」
「是很危險的任務？」
「這個嘛......」
「你不是一直問我的『回覆』？」
「嗯？」Jack 瞪大眼：「為什麼突然－－」
「你如果平安回來，我就告訴你我的『回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驅動著他，趙子直勾住 Jack 的雙眼脫口而出這些話，讓 Jack 又驚又喜。
「真的？等我回來？」
趙子點頭回應，臉龐隱約浮現臊紅，Jack 十分高興卻還是忍不住逗他：「你果然捨不得我齁？用這招逼我一定要平安回到你身邊，不然永遠得不到你的答覆。」
「是、是又怎樣。」或許趙子也開始想坦率面對自己的情感，不希望有讓自己後悔的機會，所以不再扭捏偽裝。Jack 可能也感受到對方的心意，因此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認真看著趙子說：「好，我拚死命也會回來找你。」
「死了就沒意義啦，要活著！」
Jack 再度笑了。「好，聽你的。」說著邊往房內走邊拋下一句：「記得等我回來。」
◇ ◆ ◇ ◆ ◇
又過一天，少飛依然沒有甦醒跡象。
江勁堂一有空便過來檢測少飛的身體狀況，好消息是生命徵象一切穩定、身體機能也都完好，但壞消息就是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昏迷指數依然偏低，但承諾一定會想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唐毅知道醫生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只能看天意。唐毅從來不知道等待一個人睜開眼會是如此度日如年般難捱，孟少飛可真是帶給他太多前所未有的體驗。
拜託你快睜開眼吧，少飛。
敲門聲響起，行天盟內的一名小弟拿著大袋子走進來，朝唐毅恭敬地行禮。「老大，這是您的換洗衣物。」這幾天唐毅都待在醫院沒回去，而且恐怕還要待上一陣子，所以吩咐人帶衣服過來。
「好，放在那邊吧。」
小弟遵從指令將袋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再走回唐毅身邊。「老大，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你可以離開了。」
「老大，Jack 說要離開行天盟。」
「他有跟我說過。」唐毅回想昨日 Jack 來找他談論的情景：「畢竟當初是為了對付陳文浩才雇用他的，現在已經沒那個必要，他也沒理由一定要留下來。讓他走吧。」
「是。」
「行天盟先幫我顧著。」
「老大，沒問題。」小弟鞠躬後轉身離去，唐毅則繼續坐著好一會兒後才起身到袋子內翻找，準備等一下有空時去洗個澡，讓緊繃的身心稍微舒緩一下。
拿起幾件欲換穿的衣褲後，突然一個物體從中掉落而出，唐毅立刻蹲下撿拾，赫然發現那是少飛送給他的骷髏人吊飾，可能是小弟在幫他整理衣服時不小心夾帶在內，就順便帶了過來。
唐毅先想起少飛將吊飾拿給自己時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緊接著唐國棟當年再三建議他要談個戀愛、找到自己失落的肋骨的情景倏地竄入腦海。老唐說希望唐毅能找到那個在別人身上的肋骨，並且帶去給他看看，這句平凡的話語卻讓唐毅瞬間毛骨悚然。
緊抓骷髏人吊飾後奔至少飛床邊，唐毅在房間四周東張西望，迸出口的嗓音除了慌張還帶有渴求。「唐爺，唐爺，我找到肋骨了，您看過了嗎？如果您看過的話就還給我吧，不要把他留在那邊。我需要他，唐爺，我需要我的肋骨。拜託還我！」
接著唐毅捧住少飛的臉，輕柔呼喚：「少飛醒醒，快醒過來。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只有你能阻止我做傻事，我只願意讓你逮捕。你聽見了嗎？少飛！快醒來！」
不知是否呼喚奏效，唐毅看見少飛擠了擠眼睛後緩慢睜開的景象，在多日殷切盼望卻又失望的情況下，這一幕簡直像在作夢。
「唐......毅.........」
「少......飛？」不可置信的唐毅在對方擠出熟悉的笑容後，高興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少飛你終於醒了......你知道你昏迷多久，我有多擔心嗎？」
少飛依然虛弱地微笑，斷續而勉強地開口。「我說過......只有大砲可以做掉我.........」
「笨蛋......」唐毅笑著將唇壓上對方的，要用他最深沉的眷戀迎接少飛的歸來。
等一下他會跟少飛說，自己打算解散行天盟，用漂白後的平凡人身分跟少飛交往。
唐國棟當初跟他說過「如果要在行天盟與自己之間二擇一，一定要捨棄行天盟」，當時唐毅嗤之以鼻，現在卻感激唐爺的先見之明。少飛為了保全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他拿與生命同等重要的行天盟來換合情合理。
他還要跟少飛說，自己早就深深愛上對方，唐毅要永遠、永遠跟孟少飛一起度過每一年的生日。
（END）
好久沒來同人板了，變好多喔。
前陣子看到有人討論發表創作的天地，其實我個人也不是很喜歡論壇XD 比較喜歡部落格形式的XD
可是難得有一個這麼優、板主也很認真經營的天地，當然還是想盡一份棉薄之力，期望同人板可以招來更多人氣～～
也很感謝所有人的留言，不論長短都令人開心～～ ^___^
本文最後由 空音 於 2019-6-8 21: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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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棒
原作者
，真心愛一個人真的不簡單
